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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魔豹》
第十九章
“你……你封死了我的掌力……”女郎失色叫,双腿一软,向下挫倒。
“哎呀!”他吃了一惊,急奔而上:“我以为你接得下,你该用大慈悲手化招……”
“不要碰我!”女郎拒绝他援手:“我恨你!你断了我的消息来源,又……又伤了我……
“你……”
“我要从这些牛鬼蛇神口中,查出五台山到底出了一些什么祸事。”女郎揉动着手活血,并
没站起来:“我老远跑来拜文殊菩萨许愿,却不断碰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生事,刚有了一点
头绪,却被你这冒失鬼……”
“我怎么知道你的目的意图?哼!”他有点窘:“我可以将一些消息告诉你。”
“真的?”女郎眼神又变。
“不错。”
“那……扶我到坐骑旁。”女郎瞥了惊呆了的店伙一眼,向他伸出手:“我们在路上
说,你是不是要往南走?我要到五台。”
“往南走。”他点头,接住纤手将女郎拉起:“我没有坐骑。”
“那个什么黑风大王有。”女郎似乎有点弱不禁风,倚在他的手膀上向外走:“要不,
我那匹枣骝很不错,只要不赶路,载你我两个人……”
“一直都是上坡,一马不能双载。”他笑笑:“真失礼,还没请教姑娘贵姓呢,我叫豹人。”
“豹人?没有姓名?”
“我不想提。”
“难怪你穿豹衣。我姓江,江小兰。”
两人相扶相偎出到店外,不久,双骑向南绝尘而去。
※ ※ ※
三家村的另两家人,关上大门不敢外出,店里出了杀人血案,他们并不知道。
小店只有大汉一个店伙,等张家全两人去远,这才神魂入窍,盯着雨具死叫苦连天。
体必须处理掉。天下大乱二三十年,五台恒山这一带盗贼如毛,杀死人与被人杀死,可
说是家常便饭。
有了死,当地的人唯一可以做的事是赶快掩埋掉,没有任何一个傻瓜,会跑上百多里县
城州城报官,报了官也不会有人来处埋,乱世人命不值钱。死了认命。
刚动手拖起黑风大王的体,本来掩上的大门悄然而开,传出一声轻咳。
店伙惊得丢掉所拖的体,惊叫一声跳起来。
店堂多了一个人,一个乾瘦的佩剑老人。
“你……你你……”店伙语不成声。
“你这个浑球,并没说实话。”乾瘦老人冷冷地说。
“我……我说了什么?”店伙打一冷战。
“你告诉豹人,说那女的是一个人来的,只笑了一笑,那两个人就搭讪上了,对不对?
”老人似乎一直就在旁目击,说的话一字不漏。
“本来就是呀!”
“但你没说,这个死鬼黑风大王,一口就叫出江姑娘三个字,可知他们决不是陌生的
人。”
“这……我发誓,我没听清他们在……在说些什么,我在忙切菜……”
“好吧!就算你没听清。快!把那豹人的酒葫芦灌满,切一条羊腿包好,我带走。”
“是……是的,老……老大爷。”
“十两银子绰绰有余。”老人丢给店伙一锭银子:“这里的事,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
漏,不然你死走了。”
“我……我得回乡下躲……”
“那当然好,外面还留有一匹坐骑,我老人家带走,免得留在这里替你招祸。”
不久,老人策马向南飞驰。
※ ※ ※
天变得好快,自大漠刮来的罡风,带来浓浓的寒意,掀起漫天的狂风沙。这种冷风,通
常一刮就是好几天。
这条大路经过东台,绕至南台镇,直通五台县,沿途村集稀少,虎豹狼群出没。在最近
二十年中,不论是香客或旅客,皆结伙成群往来,甚至有组成一两百的大队,才能获得安全
不过最近两三年来,总算逐渐有了转机,因为香客逐渐多了,大同方面军方也经常派兵马来
追剿山贼。
再就是汉、满、蒙统成一家,大批的蒙人南下朝山,这些人拥有强大的自卫力,山贼们
也无法从这些身无长物的蒙人身上获得财货,打起来一定得不偿失,不打为妙。
山贼怕蒙人,蒙人怕虎豹,虎豹怕百姓,百姓怕山贼。这种情形特殊得令人难以理解。
总之,这条路已经畅通是事实,不可否认的,新皇朝维持治安曾经尽了力,功不可没。
像这次仅派了一个什么夏都堂大人,由锡伦活佛出面,一夕工夫,便把山贼约有名首脑
招降了,这是大明皇朝廿年来一直无法完成的壮举。
坪头镇在望,至东台还有五十里。
五台山五座峰头,按位置土着们按方位称呼,中间有各种奇崖幽谷,小蜂泉林星罗棋
布,与其他光秃秃的牛山完全不同。有些地方盛夏也有千年不化的冰雪奇景,是皇帝妃子王
公大臣们度夏的胜地,满清皇室人员,最喜欢往这里跑。
江小兰的坐骑真不错,骑在马上神气得很,高大雄骏,跑起来气势不凡。但如果跑起长
途来,就比矮小坚忍的蒙古马差了一截。短程冲刺,蒙古马则望尘莫及。
张家全的就是蒙古青骢,大肚子矮脚,跑起来像一阵风,紧跟在枣骝旁扬蹄奋蟹,似是
不甘马后。
张家全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已经将锡伦活佛招降五台悍匪首领的事概略地说了,警告她
说京都将有重要大员来朝山,最好早些离开免惹是非。
顺便,同姑娘打听八字胡三骑士是何来路,图形中的七个人又是怎么一同事?
江小兰表示不知道,三骑士在店中,也曾分别向她和黑风大王两个人打听询问,黑风大
王是五台山贼首,对那七男女也毫无所知。
江小兰表示要先找地方歇息,以便运功舒解被掌力反追回流所震伤的手。
张家全对江小兰颇有好感,所以答应助她一臂之力,用内力替她推拿活动经脉。
坪头镇有百十户人家,可说是相当大的小镇市,近大道一面,有一条小街,千余家店,
供应旅客衣食住行各种所需。
真巧,八字胡三骑士的人马背影,刚好消失在镇口内。三骑士是缓缓赶路的,江小兰与
强家全却是飞驰,因此赶上了。
已经是巳牌末,但还不是午膳时光。江小兰的鞍后有马包,可知真是远道而来的人。她
似乎相当老练,一入镇口,便驰向第一家小客店悦来客栈的店前广场,右手不便,左手却熟
练地在栓马桩栓好坐骑。
“借贵店歇息一个时辰,要独间,不许有人打扰。”她向接待的店伙交代:“卸马包,
马不必溜,给草料就行。午膳听候吩咐。”
“小的理会得。”店伙少不了好奇地瞥了她一眼。
张家全将坐骑交给另一名店伙,他只有一个豹皮革囊自己照料,领先入店。
他觉得,这位江小兰好像经常在外闯荡。
客店没有旅客住宿,店本来就小,只有三间大统,店伙给他俩一间歇息。
客房有一股怪臭味,怪的是江小兰毫不介意。西北人士以羊肉为主要肉食,穿也以羊皮
为主,年深日久,那股子羊味的确让人受不了,连住的地方也可以闻到这种怪味,南方人真
会作三日呕。
江小兰的右手其实并不算伤,只是经脉有点受损现象而已,假使不及早疏解,当然会出
病。
她毫无羞态地让张家全替她推拿,不打不成相识,由于她的大方,张家全也就处之泰
然,那只晶莹细腻的玉手,在他细心的推拿下引血归流,经脉的塞现象一一疏解。
“最好服一些活血的药物。”他替姑娘掩回袖:“你们练武的人,自己有适合自己体质
药物。”
“咦!你不是练武人?”姑娘明媚地自了他一眼,右手有韵律地伸张活动:“告诉
我,、出身那位高人门下?你的掌劲好霸道好奇怪哪!”
“高人门下?”他笑笑,站起整衣:“你是指师门?我没拜过师。”
“骗人,骗人。”姑娘像在向他撒娇:“你说你是豹人,为何不愿提姓名?”
“豹人有什么不好?”
“不管,你得将姓名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你总不能让我叫你豹人兄吧?”
“我喜欢做豹人,你就叫我豹人好了。”他抓起自己的豹皮革囊:“我喜欢你把我看成
友,但愿能保持真挚的友情。再见,江姑娘。”
“什么?你要走?”江小兰讶然问。
“是的。”他在房门口转身:“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琐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后会
有期。”
“你……你不陪我到五台?”
“哈哈!你到五台拜佛许愿,我这辈子没见过佛,不知道文殊菩萨是老几,我去做什
么?”
“你明知此行凶险,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豹人兄,我求你……”
“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他正色说:“你的大慈悲手,足以应付武功比你高三成的人。你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轻视我,决不至于反震受伤。听我的忠告,许了愿赶快离开,愈快愈好。”
“你……”
“后会有期!”
“豹人兄……”江小兰奔出,希望挽留他,可是,他已经匆匆走了。
※ ※ ※
江小兰并没走。
半个时辰后,来了一群旅客。悦来客栈兼营酒肆,所以有旅客入店午膳。
六个男女旅客,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江小兰的房间内。六男女中,赫然有改了装的顾姑娘
内。
六个人神色凝重,相互交换意见。
“你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完全料错了。”江小兰向顾姑娘说:“在他眼中,看不出丝毫
情欲,似乎他根本没把我看成女人。”
“这……这是项大姐说的。”顾姑娘讪讪地说:“他撕掉项大姐的衣衫也是事实,完全
急色儿作风,项大姐差一点就被他剥光了。”
“这人出手之快,真是世所罕见不可思议。”江小兰苦笑:“他真可以在刹那间,把你
们剥光。”
“江姐,你也失败了?”顾姑娘问。
“连他的真姓名也没套出来。”
“这……”
“但收获仍然不少。”
“他是……”
“他竟然完全知道伦活佛收服群匪的事,很可能是从匪首们口中得来的消息。他杀死了黑风
大王,可知不会是本地区的人,全身野性,武功深不可测,对我们的活动有严重的威胁,必
须严加提防。”
“要不要通知……”
“我来处理,你们可以走了。”
不久,化装为旅客约六男女向南走了。江小兰仍然留在坪头镇,会晤了另一批神秘人物。
※ ※ ※
蒙古马四蹄掀起滚滚黄尘,向上又向上。
八字胡骑士与两同伴,听到蹄声扭头回望,看到了豹皮背心。
他们没在坪头镇停留,被张家全赶上了。
这里距坪头镇,已经在十里外,大道仍不住向上盘升,气候也因此而愈来愈寒气袭人,
罡风也更为劲厉。
“好啊!这小子赶来了。”八字胡骑士记性不差。
“那匹坐骑,是那两个笨强盗的。”另一名骑士也看出有异。
张家全的坐骑慢下来了,逐渐拉近。
“好小子,你与那两个强盗是同党?”八字胡骑士扭头叫。
“是又怎样?”他沉着地反问:“喂!你们是公门人吗?”
“不是。好小子,你说你是猎人。”
“本来就是。”
“你也是强盗。好小子,你追来有何图谋?”
“喝!你管的闲事真多,你赶路,难道不许我也赶路?老兄,你那张图形上的七个人,
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好奇地问。
“要犯。”
“要犯?你真是官差了。”
“差不多,但我不捉你这种不值钱的小强盗。”八字胡骑士笑笑:“另外有人负责捉你
这种人。”
“夏都堂?”
“咦!你知道夏都堂的事?”
“不错。这匹马就是黑风大王的,他刚受到夏都堂的招安,奉命盘查山区里的可疑歹徒
“哦!原来你是黑风大王的人。喂!记住,见到图形中的人,你如果找到向我通风报信,一
个人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赏金。假使你找夏都堂,他一两也不会给你,他是个只赚不付的小气
鬼。”
“你是谁呀?怎么找你?”
“我姓路,从京都来。我一共有十几个人,晚间预定在台怀镇五台小苑落脚,一问便知
“好,我记住了。夏都堂……”
“他是大同来的,住显通寺。你前往台怀镇找我,最好别让他看到你。”
“好的,白花花的银子,毕竟是人人喜爱的,我又不傻。失礼,我得先走一步。”
他一抖,策马超越。
无意中探得不步消息,在心理上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 ※ ※
大道经过台怀镇,该镇是入五台的咽喉。往东是龙泉关,沿途固然也有些寺院,但不是
香客的目标。
龙泉关大道,是京师以南各地朝山者必经的大道。台怀镇入山的第一大寺,就是香火最
盛,香客落脚的显通寺。
张家全走的是回头路,所以已经感觉出,气氛比来时有点两样,可能是知道得多一点,
心境不一样吧!
距台怀镇卅里,地名小盘陉。大道从山谷中盘绕,这里已是这条大道的最高点。向西
望,群峰起伏,光秃秃约五座山峰在云雾间映掩,山风吹来,澈骨奇寒,虽是午间,仍感寒
意甚浓。
蹄声得得,在山林间迥响。
前面百十步的山脚下,五个黑劲装大汉坐在大道折向处的山坡上,目灼灼地等候他到达。
卅步,两名黑勤装大汉站起,手按刀靶到了路中,迎面一站,神情冷森无比。
他缓下坐骑,心中嘀咕:麻烦来了!
他告诉自己:能忍则忍。
这年头在外面行走,不能忍一定有大而临头。
果然不错,其他三大汉也站起来了。
“下马。”挡路的一名大汉挥手示意。
他在丈外勒住坐骑,想了想,扳鞍下马。
“怎么啦?诸位。”他问。
“盘查。”
“盘查什么?”
“盘查身分,路引。”
大清的一切制度,完全承袭大明,路引便是其中之一。直至一百年后,这制度才逐渐废
弛。
张家全当然没有路引,在通都大邑寸步难行。路引是身分证明,没有怎么行?
“我要先看看你们的身分证明。”他把心一横:“看你们凭什么在这不是关卡的地方,
平白无故拦路盘查。喂!我等你们亮身分呢!”
五名大汉都到了路中,五双怪眼狠盯着他插在腰带上的猎刀。
他这把猎刀,其实与普通的狭锋单刀相差不远,比一般的猎刀长而狭,与其说是猎刀,
不如说是杀人刀还来得恰当些。
“先锁住他狠揍一顿,再好好盘他。”上面松林前出现一位穿箭衣的神气中年人,说的
话充满凶兆:“看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拿下!”
“把你的刀取出丢过来。”与他打交道的大汉说:“我会让你知道我们的身分。”
“笑话!你们五个人……不,六个人,六个人都有刀,居然要我先把刀解下交给你,你
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岂有此理。”他的态度,也愈来愈引人反感。
“少跟他废话,拿下!”穿节衣的中年人不耐地大声催促。
两名大汉同时逼近,两双怪眼凶光暴射。
他挂上,叉腰而立冷冷一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阴森森地说:“谁胆敢侵犯我,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上面,突然又出现两个人。
“且慢!”那位穿青袍马褂,像貌堂堂的中年人举手叫,及时制止两大汉扑上:“不可
重手,小心了。”
两大汉恭身应喏一声,眼中的杀气消失大半。先前暴躁下令催促的箭衣中年人,脸上十
尴尬。
张家全瞥了青袍人一眼,心中的怒火也消退了许多,毕竟这人没动杀机,人不算太坏。
两大汉一声怪叫,同时冲近,四只手齐伸,廿个手指半屈半伸,很可能是用擒拿术抢制
先擒人。
张家全突然上身后仰,最快件到抓双肘的两只手,差些少彀不上部位,本能地继续前
伸,跟进再抓。
他双手闪电似的一翻,奇准地反擒住对方两只手的脉门,后仰的身形速度加快了一倍,
地疾退两丈。
“哎呀……”两大汉吃足了苦头,被拖倒拉出两丈,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抓住,像拖死狗
般只能叫喊无法动弹。
张家全松手,冷冷一笑。
“好!很了不起。”青袍人喝起采来:“动如电闪,妙到颠毫;劲道十足,无可抗拒。
你两人退同来,不要逞强了,你们比人家差了十倍。”
两大汉狼狈地站起,羞急地正想拔刀争回一口气,闻声乖乖地向后退,怨毒地死瞪了张
家全一眼。
青袍人到了路面,另两人也恭顺地跟在后面。
“你这么年轻,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值得骄傲。”青袍人背着手站在丈外微笑着说
“我只能说荣幸,不敢说骄傲。”张家全因对方的态度良好,他也不再冷傲:“不错,我下
过苦功,下过苦功才能保命,所以我活得好好地。”
“贵姓大名呀?”
“豹人。”他指指自己的豹皮背心:“山野狂夫,姓名可有可无,你就把我看成豹人好
了。”
“好吧!就算你是豹人,你的武功非常了不起。”
“夸奖夸奖。”
“但我要试试你的斤两。”
“怎么试?”
“我的掌称为涤心掌。”青袍人亮了亮掌心隐现红纹的大手:“掌劲可及一丈左右,一
丈之内你如果禁受得起,就可以洗心革面。”
“我明白了。”他冷冷一笑,心中一动,默默行功戒备:“心脉会断,脸容更易。五台
密宗威镇武林,号称武林一绝的大印血掌。好,你行功吧!”
“你认为你承受得了?”青袍人颇感意外。
“如果我上马逃走,你肯放过我吗?”
“不能。”青袍人坦然说。
“这就对了,不管我是否承受得了,事实上我非承受不可,无法逃避的事,何必逃避?
“你说得对,这是有担当的识时务英雄行径,我对你增了三分好感,准备了。”
“我随时都准备好……哎……”
青袍人既不行功吐纳,也不作势发掌攻击,就这么一伸手,掌已虚空吐出。似乎手掌在扯出
时,陡然变成腥红色,也似乎平空胀大了一倍,而且伸出的长度,也加长了一尺左右。
无俦的化铁溶金神奇掌劲,像怒涛般涌到。
这家伙好阴毒,谈笑间出其不意便下毒手。
张家全飞退丈外,呼吸一阵紧,但他稳下了马步,身形踉跄中,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泛青
“咦!”青袍人脱口讶然轻呼。
“哦!”其他人也大感意外。
张家全站稳了,呼出一口长气。
“好厉害:“他说:“大印血掌名不虚传,幸好心脉没被震断,脸部也幸好没变形。阁
下,我可以走了吗?”
他向路旁的坐骑走去,脚下显得有点虚。
“等一等。”青袍人叫。
“有事吗?”他止步问,脸色仍然泛青。
“我在大同,有一份很好的差事。”
“又怎样?”
“大丈夫,明时势识兴衰。”
“有道理。”
“跟着我,不出三年,我保证你锦衣肉食,号令一方。大丈夫紫袍金带,拜将封侯,正
是其时,如何?”
“你是说,做官?”
“对。日下举世滔滔,清朝取代前明已成定局,东南未靖,西北亦将用兵,正是大丈夫
立功立德大好机会。以你的人才武功,三年时间足够你大展鸿图。”
“你的话很动听……”
“如何?”
“没兴趣。”他摇头拒绝:“我做我的山野狂夫,愉快得很。”
“再想想,机会不可错过。”
“不用再想了……”他伸手拉,手在发抖。
“拿下!”青袍人露出狰狞面目。
那位穿节衣的中年人一跃而上,以为他已被大印血掌所伤,必定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不
假思索地急扣他的右腕,用的是擒龙手。
“劈啪!”耳光声乍响。
“哎……”箭衣中年人惊叫着掩脸暴退。
两名大汉不约而同飞扑而上,重施故技四手齐伸,用擒拿术擒人。
“劈啪!”一人一耳光,两大汉昏天黑地暴退,满口血出。
刀啸入耳,两名劲装大汉拔刀疯狂前冲。
一声豹吼,猎刀光华灼灼,人似流光,刀如雷电,利刃破风声入耳,人影与刀光已远出
两丈外。
青袍人快得骇人听闻,斜截而到,剑已在身动时出鞘,剑光挟刺耳的风雷声射到。
“铮!”猎刀与剑接触,火星飞溅。
刀光人影斜飞,带着一声激愤的怒啸,没入西面山坡的松林。
“追!他逃不了多远的!”青袍人下令,首先收剑飞掠而出。
两个动装大汉,胸裂腹开,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挣命,一照面便死在张家全的刀下,连一
招也没发出。
箭衣中年人忘了追,双手捂着脸,口中溢血,似乎还没清醒过来,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
挨耳光的。
张家全的坐骑,静静地落在路旁摇首拂尾,对第二个主人的消失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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