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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
六十五
兵贵神速,申牌整,海淀北面丧门煞父子的秘窟被包围了。二十余名得力爪牙被一
网打尽。
可是,功亏一篑,丧门煞父子恰好不在家。
辛文昭不是个肯承认失败的人,动员了他自己与三煞的所有人手,紧迫追踪,一面
封锁消息,一面亲带黑煞与鬼手煞循线索锲而不舍地追索。
丧门煞父子也不等闲,傍晚时分得到了凶讯,知道情势危急,一咬牙,打算遁入皇
城藏匿。
京都算来共有四座城,南面是外城,北面外围是京城,内一重称皇城,皇宫所在则
是紫禁城。
皇城之内,除了各衙门之外,便是皇亲国戚功臣勋爵的宅第。只要能找到藏身的地
方,可说绝对安全。
皇城的治安,除了锦衣卫与各种禁卫军之外,还有中兵马指挥司。
五城兵马指挥司分为东城、西城、南城、北城、中城,但中城不加城字,称为中兵
马指挥司讯地,也就是皇城,但紫禁城不包括在内。
丧门煞父子本想从长安左门逾墙而入,发觉有人跟踪,心中一虚,便绕城跳入玉河,
潜水出水门遁入。
跟踪的人是辛文昭、黑煞、鬼手煞。三人像三只大鸟般飞越丈八高的城墙,悄然进
入皇城。高的围墙逃命。
辛文昭更是高明,后发先至,贴地窜出,一闪便到了墙下,鬼魅似的向上腾升,神
乎其神地出现在墙头,恰好迎着飞跃而来的丧门煞,长剑一挥,硬接丧门煞身在空中攻
来的一剑“射星逸虹。”
“铮!”双剑相交,锐鸣震耳。
丧门煞只感到虎口一震,凶猛的反震力及身,整条右臂发麻。身形急剧下降。
剑芒再闪,第二剑急袭接锺而至。
“哧!”一声轻响,锋尖可怖地掠过丧门煞的右肩尖,肩骨突然进裂,整条右臂失
去自制。
“砰!”一声摔倒在墙根下,剑脱手失落。
不等辛文昭飘降。黑煞与鬼手煞恰好扑上擒人。
“侧倒!”辛文昭急叫。
黑煞与鬼手煞闻声知警,不约而同扭身急倒。
三枚丧门钉间不容发地掠过两人的胸肋,衣破皮肉不伤,飞出五丈外方翩然劲尽坠
地,逃过大劫。
丧门煞又打比了三枚丧门钉,临危与辛文昭拼命,钉飞剑起,易左手握剑滚出,奋
余力挥剑自救。
辛文昭也知丧门钉利害,黑夜中不敢冒险接近,晃身急闪八尺、不但避过丧门钉的
袭击,也避过凶猛的一剑。
丧门煞飞跃而起,撒腿便跑。
辛文昭衔尾急迫,紧锲不舍。
黑煞与鬼手煞已及时按住了刘正,拉脱对方的双肩关节,由黑煞将人抗上肩,随后
飞赶。
追出一条小巷,对面突传来脚步声,接着看到灯笼、是锦衣卫的巡逻队。
厂、卫是一家,丧门煞心中狂喜,脚下一紧,大叫:“快来……”
辛文昭心中一急,拔出匕首,脱手飞掷,如同电虹一闪,不偏不倚贯入丧门煞的左
肩背。
“啊!”丧门煞狂叫,砰然倒地。
辛文昭赶上一脚踏住,一掌拍在对方的后脑上,丧门煞立即失去知觉。
巷口巡夜的十余名卫军,闻声飞奔而来。
他将丧门煞背上,扭头会合了黑煞与鬼手煞。跃登瓦面向城外撤。
警锣声传出,巡夜的卫军发出了警讯,糟了!
不久,看到了城墙,三人不管二七二十一,跳落街心折入一条小巷,向墙根飞奔。
真不巧,小巷尽头是城根,却不知城根下已有人先一步到达了。
等他们窜出巷口,对面黑影乍现,有人大叫:“巡视中城御史粱大人在此。犯夜的
人就绑。不然乱箭射死。”
前左右三面有人,后面小巷中也有人堵住了退路。
辛文阳心中一定,叫道:“请梁大人亮灯笼,草民辛文昭求见。”
说完、向后面两位同伴低声说:“如果不是粱之栋大人,咱们从右面破门入室撤走。
我断后。”
随从亮起了灯笼.国字脸膛留掩口髯的梁之栋梁御史佩剑穿官服,在两盏灯笼的陪
同下。急步而来,讶然问:“唉!真是辛壮士,你们……”
在都察院中,粱之栋是个为人方正但并不引人注意的御史,忠奸两方的人,对他都
不予重视。
其实,他该算是个失职的御史,因为他知道朝政不可为,干脆不开门说话。仅暗中
留心政事,默默地做他应该做的事。不与冯三元一群奸党同流合污。在五位巡城御史中,
他是唯千肯暗中与南城兵马司姜副指挥使合作的人。
辛文昭放下丧门煞,行礼道:“上禀大人,草民已擒住汉奸刘保父子,正要追索金
虏派来的奸细。”
梁御史大喜,欣然说道:“辛壮士,随我来.到偏僻处问口供。”说完,向身后的
两名兵士说:“熄灯,清道动身。”
在一间马房似的小屋中,丧门煞刘保刘正父子被卸了肩关节,捆起了双脚,坐靠在
墙下喘息。
辛文昭站在一旁,冷冷地抚弄着匕首,阴森森地说:“丧门煞,你的党羽已经招供,
应该放明白些了,如果你想熬刑不招,分筋错骨的痛苦你受得了么?”
丧门煞已经奄奄一息,不住发抖,战栗着说:“我招,找什么都招,只求你给我一
次痛快。”
“我在听。阁下,是谁要你偷窃邱报塘报的?”
“半年前,在下结交了一位叫韩宗功的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他派了两个人叫
我帮他办事,抄一些邸报,每月给我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一月,难怪你最近手头大方得令人起疑,你比那些抄报吏收入高出一
千倍,那姓韩的现在何处?”
“不知道,他的消息灵通得很,他能找得到我、而我根本不可能主动找到他。”
“你与蓟州三霸是如何勾结的?”
“没有,你找我之后,韩宗功派人来找我,要我到城东漕河码头戮取蓟州三霸的人
头交给你消灾,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
“与你一同前往对付蓟州三霸的爪牙,也是姓韩的意思,其实他已经先派人通知了
蓟州三霸的爪牙,没料到你不上当,失约……”
“在下如果不失约,你便杀辛某灭口,是么?”
“是的,可惜……”
“可惜在下早就怀疑你的为人,东厂的人找你,其实是要替你洗脱嫌疑,没料到欲
盖弥彰。反而被在下看出破绽。
说吧!这件卖国事件,东厂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把同谋招出来,给你一个痛快,以
免皮肉受苦。”
丧门煞苦笑,摇头道:“在下与东厂的一些人虽小有交情,但这件事根本不曾牵涉
到厂卫的人,他们扬言捉我,连我都感到意外呢!”
一旁的梁御史眉心紧锁,神色凛然地说:“辛壮士,这件事不要问了。三月初,本
官听人说过,有一个姓韩的人在魏阉的住宅走动,行动诡秘,谁也摸不清他的底细。所
以,显然魏阉已牵涉在内,而天下没有人敢于追究,这件事……”
辛文昭冷笑一声,咬牙道:“不行!草民既然管了这档子事,绝不半途而废,必须
追个水落石出。
我不怕那狗太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牵涉到卖国的大事情,我不能不管,除非
姓韩的能飞天遁地,不然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丧门煞正待接口,刘正已抢先道:“姓韩的有一群高手保镖,听说全是辽东一带武
艺高强的屯民,他们已甘心替满清人效忠,已不承认他们是大明皇朝的子民。即使你能
找得到韩宗功的藏匿所在,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我只要你说出他的藏匿处。”辛文昭沉声道。
“可惜我不知道,不然倒希望你去送死。”
“你认识他那些人?”
“不认识,只见过他那两位美丽的保镖。”
辛文昭心中一动,向梁御史说:“追查韩宗功的事,草民另行设法。这两个卖国贼,
就交给大人法办了,其他的人证物证,皆在姜副指挥处,大人可向姜副指挥提解。草民
不敢在皇城禁地逗留,就此告辞。”
说完,率两煞行礼而去。
到了外城小西市,他向黑煞和鬼手煞说:“小弟立即到西山踩探一些神秘人物的下
落,两位兄台务必于日出前,带咱们的弟兄到达西山法海寺等候。”
黑煞一惊,讶然问:“辛兄。你的意思是……”
“如果能证实兄弟的猜想,咱们将有一场空前激烈的厮杀,因此去的人。必须带全
兵刃暗器。”他沉着地说。
“那为何不一同前往。”
“兄弟必须先踩探,一同前往岂不打草惊蛇。”
“可是……”
“兄弟会小心从事。但请放心。一切拜托,幸勿误事,兄弟先走一步了,沿途我会
留下暗记。再见。”
半个更次之后,他到了门头村,循入山大路,向山深处急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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