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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
第十四章 赤手缚龙
天麟聪明过人,在爱情上已有三个回合的经验,怎能会看不透蓝天丽凤口中要说的事。
于是故作惊容,急声问:“姊姊,张道天已觊觎堂主之职,莫非黄堂主也久想你的帮主
宝座不成?”
蓝天丽凤见天麟越说离题越远,急得粉脸不禁一红,忿然说:“哼,想不到他竟敢暗
中……”
蓝天丽凤似乎终觉难于出口,竟然停口不说了。
天麟作了个有趣的微笑,插口说:“他竟敢暗中偷偷爱你?”
蓝天丽凤粉脸通红,深情地轻睇了天麟一眼,娇声佯嗔说:“真坏,知道何必说出来!”
天麟微微一笑,立即正色问:“姊姊,黄堂主一直爱你,你真的不知?”
蓝天丽凤含娇嗔声说:“终日帮务缠身,谁去注意这些鬼事!”
说话之间,粉脸绯红,娇羞不胜,天麟看得心头不禁怦然一动。
天麟一收心神,仍一本正经地说:“既是帮务缠身,姊姊正好让黄堂主多去负责,再说,
黄堂主仪表非凡,人品极正,又有一身超群武功,姊姊应该知道,爱深爱自己的人,还要爱
自己喜爱的人,这句话,我想姊姊……”
卫天麟正在滔滔不绝之际,蓝天丽凤突然由椅上立起来,忿然中含着一丝幽怨说:“弟
弟,我想你是喝醉了,请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径向门外走去。
天麟慌得立即起身相送,并轻声问:“姊姊,你生气了?”
蓝天丽凤应也不应,头也不回,出室以后,径往上房走去。
天麟回至内室,倒身床上,心中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太孟浪了,因此,原欲赴黑坛探查
一事的兴致也没有了。
一丝倦意袭来,竟和衣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号角声,把天麟惊醒,睁眼一看,柔和的阳光已射在后窗上。
于是急忙翻身坐起,匆匆盥漱,立有一名清秀侍女送来一份精美的早点。
进完早点,蓝天丽凤容光焕发,粉面含笑,已缓步走进室来,看来似乎早已忘了昨夜不
愉快的事情。
天麟立即起身笑着问:“姊姊早!”
蓝天丽凤朗朗一笑,愉快地应了一声早,接着问:“弟弟,昨夜睡得可好?”
天麟望了蓝天丽凤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一觉好睡,竟不知天明,昨夜的酒确
是吃多了。”
此话含意,一语双关,虽说起身较迟,实是对昨夜的孟浪致歉。
蓝天丽凤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天麟的话意,于是凤目轻睇,微微一笑,继续说:“时
已不早,我们走吧!” 天麟应声是,两人缓步走出,及至院门,想不到李、费、黄、三
位堂主,竟早已候立门外。
李沛然一见蓝天丽凤和天麟,立即笑容问早。
蓝天丽凤一见黄仲华,粉面立即罩上一层寒霜,仅微微颔首应了一声早,三人已看出帮
主不悦,对天麟的热诚招呼,也忽略了。
五人越过前厅,一直沉默无言,都有一份沉重心事,预感到今天会有惨烈不幸的事情发
生。
除天麟一人外,其余四人心情无一安定。
出了巍峨堡门,走上高出地面的石道,即听到较技场上人声鼎沸,夹杂着此起彼落的马
嘶声。
蓦地,较技扬上倏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的巨钟声,余音未落,又响二声,第三声的余音
中五人已走进观武厅的屏风。
天麟星目闪电一扫全场,心头猛地一震,全场气势,好不雄壮。
但见一片人头,厅前广场上,围满了五旗帮众,衣分五色,依次排列,最外数层,俱是
马队。
大厅左右长约十丈的阅台上,已站满了五颜六色,衣着不一的帮众家属,老妪少妇,儿
童成群。
场的对面,五旗并列,高悬空中,迎风招展,发出了噗噗响声。
五旗之前,是一面巨幅蓝旗,上绣一只大彩凤,迎风微飘,栩栩如生。
大厅外廊上,四张空椅之中,独放一张金漆虎皮大椅,五旗坛主,十二香主,人立两侧。
蓝天丽凤与天麟五人一入观武厅,场中数十号角,突然齐鸣。
紧接着,人面闪闪,万头攒动,暴起一声如雷欢呼,声震山野,惊天动地,直上苍穹。
这种怒涛骇浪般的盛大场面,确实令人血脉贲张,神情激动,只看得天麟热血沸腾,豪
气万丈。
蓝天丽凤走至虎皮大椅之前,神色凝重,面带肃容,缓缓举起纤纤玉手,场中顿时静了
下来,除了空中六面大旗,发出迎风的噗噗声,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蓝天丽凤缓缓将手放下,秀目精光电射,一扫当场,清脆高声道:“今天,卫小侠与黄
堂主比扇,目的是要全帮在这尽欢的三天中,有个瞻仰绝学的机会。”
说话至此,全场又暴起一声欢呼。
呼声落后,蓝天丽凤继续说:“双方比扇,点到为止,今日任何一方不得使用暗器,违
者当场处死,现在比扇开始。”
说罢,缓缓坐在虎皮大椅上。
刚刚平息的欢呼,再度暴起。
神态自若的卫天麟,立即向着幻云铁扇黄仲华,含笑抱拳说:“黄堂主请!”
黄仲华也面含微笑,说了声“卫小侠请”。
欢声雷动中,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向场中走去。
蓝天丽凤粉面苍白,樱唇紧闭,一双玉手,紧紧捏在大椅上的扶手上,鼻尖、鬓间已渗
出了丝丝香汗。
黑旗坛主张道天,洋洋自得,两眼望着走向场中的两人背影,嘴角不禁掠上一丝阴险诡
笑。
卫天麟与黄堂主两人缓步来至场中,黄堂主首先举起双手,全场恍如雷鸣似的欢呼,立
即停了下来。
卫天麟向着场外帮众,笑着抱拳朗声说:“在下卫天麟,末学后进,甫离师门,今日有
幸得与诸位在此会面,倍觉荣幸,本人所学至为有限,实不敢与黄堂主比试,所幸旨在切磋,
在下也就斗胆献丑了。”
天麟话声刚落,全场再度暴起一声震天欢呼。
就在这时,一声破锣似的沙哑声音,由厅后传来。
“停手,停手,千万使不得!”
说话声中,一道矮小人影,径由厅后越过前廊,直向场中疾奔而来。
卫天麟一看,正是身小头大,鹅卵眼,大海口的宋大憨,心说:“这位憨哥,又从何处
钻出来?继而一想,怪,为何至今未见他妹妹苓姑娘呢?”
心念未毕,宋大憨已来至场中。
这时,全场一阵骚动之后,立即又寂静下来。
蓝天丽凤心急如焚,她仍希望这场比扇,设法变为对掌,而不使用兵刃,是以,虽看到
宋大憨奔向场中,依然未加阻止。
黑旗坛主张道天虽想干预,但帮主不加阻止,他自是不敢有所行动。
这时,宋大憨来至大麟面前,摇头眨眼,神情惶急,既焦急又关心地说:“公子老弟,
千万使不得,你可不能与黄堂主较技,你不是他的敌手。”
天麟知憨哥是一番好意,真诚关心他的安危,心中甚是感激。
于是,含笑抱拳说:“请宋大侠不必为小弟担心,今天与黄堂主比扇,旨在相互切磋,
以增见识……”
宋大憨愈显焦急,未待天麟说完,立即又说:“公子老弟,如你不信,我先与黄堂主走
上几招你看看。”
说着,伸手腰间,哗啦啦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根亮银索子鞭,银光闪闪,耀眼刺目。
黄堂主哈哈一笑,神色泰然地说:“宋大侠,既然愿与在下先走几招,在下自是不便推
辞!”
说话之间,手中折扇,一阵开合,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天麟知宋大憨自恃身具外家横练工夫,不怕黄仲华的三棱钉,但他岂能让宋大憨与黄堂
主先动手?
于是,急上一步,伸手一拦,笑着说:“宋大侠请速退下,时间无多,待小弟不济时,
你再出手不迟。”
这时,场外近千帮众,立即又掀起一阵骚动,似乎在窃窃私议这位卫小侠,看来定然不
是黄堂主的对手。
宋大憨见天麟定要出手,于是只得关心地警告说:“公子老弟,你要小心,他扇子里还
有花样……”
宋大憨的话还未落,蓦地一声大喝,由场外黑旗坛中响起。
“既然宋大侠愿意为卫小侠先试试黄堂主的功力,我神拳孙昭言,也来先试试卫小侠的
功力如何?”
话声甫落,一个身材高大,浓眉环眼的黑衣劲装大汉,已驰至场中。
蓝天丽凤立即由虎皮大椅上站了起来,但有了宋大憨出场在先,这时似乎觉得再出口阻
止,也觉不便,因此对方才宋大憨出场未能立加阻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宋大憨鹅卵眼不屑地看了神拳孙昭言一眼,大嘴一咧,一晃大脑袋,说:‘既然你叫神
拳,我想你在拳脚上定有相当造诣,今天卫小侠与黄堂主的比扇,就由我们两人开锣吧!”
说着,将亮银索子鞭系在腰间。
卫天麟一看,又是黑旗坛的人物,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于是对宋大憨说:“宋大侠且慢,
这位大头目声言是要会会在下,如果宋大侠定要出手,小弟岂不被人耻笑?”
如此一说,宋大憨自是不便再争着出手,一双鹅卵眼,只是气虎虎地瞪得又大又圆。
黄仲华似乎也想先看看这位魔扇儒侠的高徒,有何路数,是以,也未出言相阻。
卫天麟向着神拳孙昭言,一抱拳说:“时间无多,就请孙大头目赐招吧!”
神拳孙昭言也不客气,立即拉架子亮门户,但看了天麟脚不下丁不八,渊亭岳峙地立在
那里,心中不免对昨夜坛主张道天说的话,顿时起了怀疑。
心想:看这小子的神气,分明是个高手,坛主为何说是武功庸庸?神拳孙昭言既已入场,
势成骑虎,于是心中一横,一声大喝:“在下有僭了!”
喝声中,双臂一扬,左手一晃,右掌呼地一拳,直捣天麟前胸,威势凌厉,确非凡手。
天麟似乎不愿过分炫露,也立即朗声说:“来得好!”
声落,身形一侧,右掌斜伸,一招“攀月摘星”,疾扣神拳右腕,右手一招“风云翻
涌”,直击对方侧胸。
天麟两招一出,黄堂主的嘴角,顿时掠过一丝轻蔑的微笑。
宋大憨在旁看得双掌互握,蓄势以待,准备随时接替天麟下来。
厅前立着的十二香主,竟然有人不屑地轻轻笑出声来。
蓝天丽凤愣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麟弟弟,出手两招,是如此俗不可耐。
照此打下去,不出十招,麟弟弟必被击败,因此,只急得兀自站立,不知坐下身来。
神拳看了天麟出手两招,精神顿时大振,信心倍增。
于是,身形倏退三尺,双掌疾如闪电般,挟着呼呼风声,再度击向天麟。
卫天麟甩手塌肩,跨步闪身,左拳右掌,连番抢攻,毫不退让。
二人这一对掌,倒也打得掌影如山劲风激荡。
神挚孙昭言尽出绝招,拼命施为,看看这拳必定击中,偏偏对方侥幸避过。
因此,心中焦急,诧异非常。
刚刚三十招,天麟身形闪电般一旋,出手如电,点了一下神拳孙昭言的笑腰穴。
孙昭言身不由己地哈哈大笑两声,身形暴退八尺,一张黑脸,变成紫红。
全场顿时暴起一阵彩声。
卫天麟立即面含微笑,一抱拳说:“承让,承让!”
孙昭言败得心里有些不服,觉得有点冤枉,但又不便当众失礼,于是,也抱拳沉声说:
“卫小侠武功不凡,在下佩服已极。
说着,转身疾驰,奔回黑旗队中。
宋大憨正在为天麟担心,只见人影一闪,大笑两声,神拳败了。
周围帮众,有不少人替神拳叫屈,尤其黑旗坛中的弟兄,更是暗暗不服。
蓦地。
衣袂风响,人影闪动,一个黑旗坛的香主,由大厅上纵身飞进场中。
身形刚落,立即向着天麟一抱拳说:“卫小侠技艺果然精绝,在下多臂猿洪亮,也想讨
教几招绝学。”
天麟放眼一看,又是黑旗坛的香主,心中怒火渐炽。
继而,见洪亮生得五短身材,尖嘴削腮,面颊无肉,两眼细小,闪烁不停,一望而知是
个心机狡诈人物。
天麟看后,暗起厌恶之感,不由轻蔑地望了大厅上立着的黑旗坛主张道天一眼。
于是对多臂猿洪亮淡淡一笑,说:“很好,很好,就请洪香主快些赐招吧!”
洪亮自信不出十招必将对方击败,于是阴恻恻地一笑,傲然说:“卫小侠是客,在下怎
好先出手?”
卫天麟微一点头,立即说:“既然洪香主礼让,在下就僭先了。”
话落掌出,疾拍洪亮前胸。
洪亮见对方出手迅捷无比,一闪即至,心头不禁一惊,要想还招,已是不及,慌忙闪身,
横跃五尺。
天麟冷冷一笑,身形一闪,如影附形,掌势不变,直抓洪亮面门。
洪亮身形尚未立稳,天麟掌势已到,顿时大骇,一声暴喝,身形闪电后退。
天麟脚尖一点,身形继续前扑,掌势依然不变,仍抓洪亮的面门。
洪亮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直吓得心胆俱裂,左闪右躲,手忙脚乱,嗥叫连声,冷汗直
流。
这时,蓝天丽凤的粉面上,渐渐露出一丝霁色,已缓缓坐在虎皮大椅上。
黑旗坛主张道天,眉头紧皱,面罩煞气,一双老眼,凶光闪闪,直盯在场中两条追逐的
人影上。
多臂猿洪亮,横掠暴退,险象环生,一直没有还手之机。
卫天麟身形如烟,宛如叶飘,右掌前伸,五指箕张,一直抓向洪亮的面门。
宋大憨直乐得手舞足蹈。
黄仲华只看得面色凝重。
全场近千帮众,俱都静得鸦雀无声。
蓦地,洪亮闪躲间,一声厉叫,翻腕抽出背后的鬼头刀,首先虚空“霍霍”连挥两下,
接着一招“拨云见日”,直向天麟扫去。
这时,全场震骇,哗然大动。
宋大憨顺手抖出亮银索子鞭,跃跃欲扑。
黄仲华折扇开合,神色凝重。
蓝天丽凤目射冷电,凝视场中。
卫天麟见洪亮一声不吭,骤然亮刀,不由气往上撞。
于是,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已至洪亮身侧,继而,掌运三成真力,劈中洪亮的右腕。
洪亮右腕,痛如刀割,一声嗥叫,身形暴退。
嗖——的一声,寒光电射,一柄雪亮的鬼头刀,已脱手飞上半空。
顿时,惊呼喊叫,人影闪动,左侧场外的帮众,俱都纷纷闪避。
喳。
由空落下的鬼头刀,尽没土中。
洪亮心惊之余,顿时忘了帮主的禁令,一声暴喝,抖手打出三粒铁弹子,一线垂直,径
分上中下三路,疾射天麟的头、胸、腹。
卫天麟嘴角微微一哂,冷哼一声,身形略闪,三粒铁弹子擦身而过。
洪亮的铁弹子一出手,全场立即掀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黄仲华看看得全身一战,不禁轻声一叹,知道洪亮今天定然难逃一死,帮主令出如山,
一定不会放过他。
张道天一见,老脸骤然大变,额角顿时渗出汗来。
忽然,蓝天丽凤勃然大怒,倏然由椅上站了起来,一指黑旗坛主张道天厉声怒叱,说:
“张坛主,快去毙了他!”
铁掌震江南张道天怎敢怠慢,立即躬身朗声应是,疾步向着场中走去。
这时,场中洪亮尚不知死神降临,接着暴喝两声,五粒铁弹子,形成梅花,再度射向天
麟的前胸。
卫天麟屹立原地,不闪不避,出手如电,于是迎空一圈,五粒铁弹子,尽被抄在手中。
就在这时,铮然一声,嗖嗖数响三支袖箭,疾如流星般,紧跟射至。
洪亮这次出手,旨在以袖箭伤人,劲力奇足,三枝袖箭,挟着丝丝风声,宛如电射。
卫天麟心头一震,顿时大怒,想不到洪亮心肠之狠,竟想置人于死。
于是,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三丈。
洪亮心中一喜,见机不可失,双手疾扬,一连打出十数枝形弯月,大如鹅毛的月牙飞镖。
这些月牙镖,金光闪闪,有快有慢,回空飞旋,方向难测,随着哧哧风声,宛如十数只
金色蝴蝶,忽高忽低,漫天飞舞,四面八方,齐向天麟全身罩去。
天麟冷冷一笑,双袖一抖,身形继续上升。
果然,飞舞空中的月牙镖,不能继续上升,仅在脚下回旋不停。
天麟这一施展轻功绝技,全场立即暴起一声如雷彩声。
这时,铁掌震江南张道天已疾步走至距洪亮不足一丈了。
洪亮是在惊怒慌乱之下,抖手打出三粒铁弹子,加之场外暴起的欢呼声,因此也没听到
蓝天丽凤的厉叱。
如今骤然看到坛主目露凶光,面色铁青,眉宇间充满了杀机,立即想起了帮主宣布的禁
令。
如此一想,顿时全身一连打了几个冷战,只吓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冷汗倏然流了下
来。
四周近千帮众,俱都望着空中急泻而下的卫天麟,甚少有人注意疾步走入场中的张道天。
张道天来至场中,双眉一立,突然一声暴喝,右掌猛力劈出。
一股极猛绝伦的掌风,直向洪亮击去。
刚刚泻落地面的卫天麟,一声暴喝:“住手……”
暴喝声中,右掌闪电劈出。
一道惊涛骇浪般的狂飙,挟着滚滚沙尘,直向张道天的掌风迎去。
砰然一响,沙石四射,尘土弥空,劲力激荡,人影闪动。
蹬蹬蹬,铁掌震江南张道天竟被震退了三个大步。
张道天呆了,全场近千观众也顿时惊呆了,俱都看得颜色大变,咋舌不巳。
蓝天丽凤骤然一愕,她确没想到,麟弟弟的功力如此深厚,竟然一掌将张道天震退三个
大步。
于是一定神,立即对着场中的卫天麟高声说:“弟弟,不要阻止张坛主执法。”
其实,卫天麟身形升空之际,即已看到疾步而来的张道天,见他眼神不定,面绽狞笑,
知他在奉命击毙洪亮的同时,仍在施展他的阴谋。
因为大厅至洪亮立身之处,距离远不足十丈,以张道天的身手,只须一两个起落,即可
纵至场中,而他却舍近求远,疾步而临地。
显然,他在企图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给多臂猿洪亮更多发射暗器的机会。
因此疾泻而下,暴喝一声,出手一掌,震退了张道天。
这时闻到蓝天丽凤的大声喝止,立即望了愕在当场一脸狞恶的张道天一眼,转身面向大
厅,朗声说:“小弟前来总坛,姊姊曾下令尽欢三天,在这三天中,怎可杀人毙命,今天洪
香主虽有违禁令,实是情急出手,请姊姊看在小弟份上,饶恕洪香主……”
就在天麟朗声说话之际,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在身后响起。
天麟心头一惊,转身一看。
只见多臂猿洪亮的身体,已被张道天暗劈一掌,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卫天麟勃然大怒,一声暴喝,身形如电,直扑空中横飞的洪亮。
哇。
洪亮身在空中,张口吐出一道箭血,全场帮众,顿时大哗。
看看洪亮身体即将落地之际,天麟身形已到,伸臂将洪亮接住。
低头一看,多臂猿呼吸已经停止了。
卫天麟轻轻将洪亮的尸体放在地上,全场骚动,立即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顿时罩
上一层黯然神色。
人影闪处,黄堂主、宋大憨同时纵了过来,两人蹲身尸旁,各伸双掌,立即推拿,仍冀
图有一丝希望救活洪亮。
倏然,卫天麟剑眉一竖,冷电暴射,俊面上充满了杀机,对着转身向着大厅走去的张道
天,暴声大喝:“站住……”
这声暴喝,如平地焦雷,全场震惊,马嘶连声,张道天身不由主地停住脚步。
张道天自恃奉命执法,毫无恐惧,立即转身沉声问:“卫小侠喊的可是在下?”
卫天麟衣袖微拂,未见如何作势,已至张道天面前。
于是,冷冷一笑,怒声说:“正是喊的阁下!”
张道天仍沉声问:“卫小侠喝住在下,有何教言?”
卫天麟哈哈一笑,怒极朗声说;“久闻张坛主铁掌无敌,在下今日要试试阁下的掌力!”
张道天仰首一阵纵声大笑,傲然说:“卫小侠可知对掌非比过招……”
卫天麟早已怒不可遏,未等张道天说完,一声大喝:“阁下有本事尽力施为,在下死而
无怨!”
张道天顿时大怒,厉声应好,急上两步,一声暴喝,右掌一圈,呼地一掌,振腕打出。
立有一股巨大掌力,势如骤风暴雨,向着天麟狂卷而至。
卫天麟冷冷一笑,剑眉一竖,右掌猛吐,闪电迎了上去。
天麟掌势一出,大厅上的李沛然等倏然立起身来,同时面色骤变,顿时大吃一惊。
但见—道势若山崩海啸的狂飙,卷起滚滚砾沙,疾向张道天卷至。
张道天心中大骇,一声暴喝,立将掌力又增了二成。
轰隆一声大响。
风声大作,砂石带啸。
一阵蹬蹬急剧的脚步声,张道天一连退后五个大步,内腑气血竟被震得有些浮动。
卫天麟衣袂飘飘,依然屹立原地。
张道天面色苍白,傲态尽逝。
大厅上的群豪个个面色凝重,场外近千帮众,俱都噤若寒蝉,竟无一人吭声。
蓦地,张道天眼露凶光,须发俱张,一声厉喝:“再接老夫一掌……”
喝声中,急上三步,两臂一圈,双掌运足十成功力,同时推出。
这一掌是张道天毕生功力所聚,加之怒极而发,威势之厉,可想而知。
但见一道排山倒海的狂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天麟卷去。
大厅上的蓝天丽凤虽已看出麟弟弟身怀绝艺,藏而不露,但双手对掌,全凭个人修为,
丝毫取巧不得,加之,张道天以一双铁掌威震江南,实非平庸凡手。
因此,暗暗为天麟捏了一把冷汗。
卫天麟纵声一笑,怒声说:“我就试试你这双铁掌有何惊人之处!”
说话之间,也急上三步,呼地一声,双掌闪电推出。
一声轰然震耳欲聋的巨响,沙石冲天,尘土弥空,地面颤动,四峰回应。
这是两人毕生功力的一掌,戚势凌厉,如何骇人,可想而知。
蹬蹬蹬,尘土激扬中,张道天的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后退去。
终于,张道天拿桩不稳,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卫天麟依然屹立原地,虽然全力对了两掌,内腑气血竟然毫无翻腾迹象,知道自己的功
力,较前又进步了不少。
倏然,全场帮众,暴起一声震天欢呼,声震山野,久久不停。
天麟转身望了四周一眼,心中不禁一愕,大厅左右看台上的妇女儿童,不知什么时候,
俱都走光了。
看看蓝天丽凤,惊愕、微笑、兴奋、激动,在这副难以形容的粉面上,充满了诱人的艳
丽。
一双凤目,一直望着天麟,闪射着深情和惊喜的光辉。
这时,全场帮众的欢呼声,愈来愈急烈了。
卫天麟心中有些茫然,不知这震天价的欢呼,是为赞誉自己而喝彩,抑或是见张道天被
击倒而高兴。
因此,不便有所表示。
蓦地,全场欢呼,顿时变成一声尖锐惊啊。
同时,大厅上传来蓝天丽凤的厉叱声。
卫天麟骤然一惊,转身一看。
张道天,神情如狂,双眼圆睁,满布血丝,两臂倏伸,十指箕张,疾向天麟的后胸抓来。
卫天麟勃然大怒,剑眉立竖,面现杀机,一声厉喝:“既然如此,休怪在下心狠!”
厉喝声中,疾展“赤手缚龙”,身形一闪,出手如电,已将张道天的双腕扣住。
张道天害双腕被扣,暴嗥一声,脚下飞起一腿,直踢天麟的小腹。
卫天麟身为宾客,虽觉张道天狠毒过分,但总不愿出手伤人,于是看看对方一脚即将踢
至之际,大喝一声:“去罢……”
喝声中,双手奋力一抖,张道天身形踉踉跄跄,一连退了数个大步。
这时,全场寂静无声,俱都屏息望着场中,再没有人认为方才的神拳孙昭言败得冤枉,
再没有人为他不服叫屈。
蓝天丽凤再度由虎皮大椅上立起身来,向着场中的张道天高声喝止,说:“张坛主请回
来,不要再耽误卫小侠与黄堂主的比扇时间。”
张道天久已打好如意算盘,如今一切成空,诡计难成,羞怒已极,哪里还听得进蓝天丽
凤的命令。
于是,一声暴喝:“老夫与你小子拼了!”
喝声中,神色惨厉,面现狞恶,飞舞双掌,幻起漫天掌影,直向天麟击来。
卫天麟见张道天如此不知进退,杀机再度升起,一声暴喝,闪身已至张道天身后,一招
“后山打虎”,右掌闪电击向张道天的后胸。
张道天只觉眼前一花,顿时不见了对方踪影,心中大骇。
于是嗥叫一声,正待转身。
蓦地,身后暴起一声震耳怒喝:“在下饶你一条老命,快快去罢……”
暴喝声中,骤觉背上被重重地推了一下。
这重重的一推之力,劲道奇足,身形竟然无法立稳,一连向前踉跄了数大步。
张道天立稳马步,转身一看,见卫天麟傲然立在那里,赶紧试行运气,真气畅通无阻,
丝毫未曾受伤。
于是,双目一瞪,眼射凶光,右手一指天麟,厉声说:“姓卫的小子,咱们是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老夫有生之年定要找你小子报此一掌之仇!”
说着,身形一转,径向场外驰去。
蓝天丽凤见张道天违命,已然大怒,如今竟胆敢藐视帮规,负气出走,顿时杀机陡起。
于是厉叱一声,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张道天追去。
周围帮众,俱为张道天抗命出走,发出示威性的呐喊。
蓝天丽凤身形如烟,只一两个起落,已追至张道天身后。
张道天自知轻功远不如蓝天丽凤,于是心一狠,一个闪电转身,右掌猛力劈出。
一股绝猛掌风,直击飞扑而来的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一声怒叱,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三丈。
张道天这一出掌,全场帮众顿时大哗,无不挥拳狂喊,愤怒异常。
黄影闪处,幻云铁扇黄仲华当先扑了过去。
子母棱李沛然、冀察无敌费庭法,以及四旗坛主,俱都纷纷纵向场中。
转瞬之间,全场立陷一片混乱。
卫天麟呆呆立在场中,星目茫然望着面前混乱的情形,心中不安已极。
宋大憨轻轻摇着一颗大脑袋,静立那里,一声不吭。
蓝天丽凤身在空中,向着纷纷扑来人众,怒声大喝:“你们不要前来!”
喝声甫落,玉腕—翻,锵一声,光华大盛,长剑已然在手。
继而,一声厉叱:“叛徒纳命来……”
来字方自出口,身形闪电下泻,漫天银锋直向张道天罩下。
张道天自知难逃一死,一声狂笑,伸手解下腰间多年不用的链子枪,一声暴喝,疾舞如
风,直迎蓝天丽凤。
当啷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张道天立被逼退数步。
蓝天丽凤双脚落地,振腕吐剑,再度前扑。
张道天势逼拚命,链枪飞舞,宛如一只疯虎。
这时,内三堂主、四旗坛主俱都立身数丈以外,已将张道天团团围住。
蓝天丽凤厉叱一声,剑势倏变,万点寒星,漫空飞舞,令人头昏目眩,不敢直视,端地
凌厉无比。
张道天已不知什么是怕,什么是惧,也不管蓝天丽凤的剑势如何凌厉,只将一条链子枪,
施展得呼呼震耳,风雨不透。
蓝天丽凤倏然一个旋身,剑化一道银光,唰的一声,一招“截江横断”。
张道天大吃一惊,立被逼得手忙脚乱。
蓝天丽凤一声厉叱,倏的振腕前吐,剑化一点,宛如电闪,直透张道天前胸。
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发自张道天之口。
紧接着,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血箭,撒手丢枪,仰身栽倒地上。
一直呐喊助威的帮众,顿时静了下来。
蓝天丽凤看也不看,翻腕将剑收入鞘内,转身疾步走向大厅。
三堂四旗、卫天麟、宋大憨,俱都身后跟随。
走上厅阶,蓝天丽凤立在虎皮大椅之前,秀目射电一扫全场,高声说:“今天黑旗坛主
张道天,唆使所属,恣意扰乱,并胆敢抗命,如此叛徒,坚诛不赦。”
说着一顿,向着场外黑旗队中望了一眼,又说:“这次卫小侠与黄堂主比扇,完全出自
张道天的阴谋,各旗弟兄如有不信,可前去一问大头目神拳孙昭言便知不虚。”
蓝天丽凤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哗然,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即是李沛然等与其余四旗坛主
也听得不禁一愣。
正在这时,一阵极速的衣袂飘风声,由厅后石道上响起。
只见一个灰衣劲装大汉,神色惶急,尽展轻功,如箭驰来。
蓝天丽凤转首望了一眼,也未在意,继续向着场中,高声说:“现在时已近午,卫小侠
与黄堂主的比扇就此停止。”
继而,指着身侧静立的卫天麟,又说:“卫小侠武功盖世,技艺超群,诸位尽皆目睹,
本帮特别聘请卫小侠,为本帮总督察,如有不法弟兄,在外恣事胡为,卫小侠可代本帮主出
手惩治。”
蓝天丽凤话声甫落,厅上、场中,顿时暴起一阵欢呼,声震山野,历久不歇。
三堂四旗,十一香主,俱都过来纷纷向天麟致贺。
宋大憨,摇头晃脑,眨着大眼,只乐得咧嘴大笑。
卫天麟慌了,俊面一红,急声说:“姊姊,这怎么可以!”
但他的话声已被场中的欢呼和厅上人众的致贺声淹没了。
这时,飞步而来的灰衣劲装大汉,神色紧张,面现慌急,见了蓝天丽凤,竟忘了应有的
礼节,立即大声说:“帮主快去,疤面人来了!”
此话一出,全厅震骇。
宋大憨鹅卵眼一瞪,傻了,直觉天旋地转,大腿直颤。
卫天麟心头狂跳,面色苍白,完全愣了。
蓝天丽凤一定神,急声问:“疤面人现在哪里?”
灰衣劲装大汉,立即说:“现在议事厅上。”
全厅不少人听了此话,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想不到疤面人竟真的能在光天白日之下,胆敢进入警卫森严,桩卡密布的蓝凤帮总坛。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说:“我要让他来得去不得!”
说着,转身向厅后驰去。
卫天麟、宋大憨、三掌四旗、十一香主,俱都紧跟纵出大厅,一行二十一人,宛如众星
捧月,直向总坛飞步驰去。
这时较技场上,近千帮众,仍在震天欢呼,尚不知帮主匆匆离去的原因。
卫天麟默默跟在蓝天丽凤身后,急步疾驰,这些人中,卫天麟的神色最凝重,心情最焦
急。
这些人中,尚没一人知道卫天麟即是疤面人。
子母梭李沛然等,看了天麟一眼,嘴角上俱都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
卫天麟神色凝重,疾步前进,他心里思维紊乱,一直在想着,何以又出来一个疤面人?
众人进入石堡,越过独院长廊,直奔议事大厅。
走进大厅,蓝天丽风和卫天麟等,游目厅内,哪里有疤面人的影子?
这时,立即走过一个红衣劲装少女和灰衣劲装大汉。
蓝天丽凤未待两人来至近前,立即怒声问:“疤面人呢?”
说话之间,凤目射电,精光闪闪,两道慑人眼神,一直盯在两人脸上。
少女、大汉俱都神色惶急地躬身说:“疤面人留了一张纸柬走了。”
说着,两人同时伸手指着厅脊上的横梁。
众人仰首一看,在数丈高的厅粱上,果然钉着一张长约尺许的白纸。
蓝天丽凤一长身形,升至厅粱,一伸纤手。
沙。
钉在梁上的白纸应声撕下。
继而,身形一旋,飘身而落,身法美妙已极,宛如一只锦花大蝴蝶。
蓝天丽凤落定身形,展开纸条一看,粉面顿时骤变。
卫天麟趋前一看,心头猛地一震,这人署名,果然是疤面人。
细看上面留言,大意是蓝凤帮崛起扛湖,势力日增,帮徒渐众,组织庞大,纪律松弛,
外间常有不法情事发生。
与蓝凤帮有过节的不肖恶徒,正奔走于各大门派之间,企图挑起公愤,群起消灭蓝凤帮。
疤面人曾数次进入总坛,仔细观察,发现与外间传说多有不实,今后当尽力为蓝凤帮洗
刷在江湖上传说的污点。
至于疤面人过去与蓝凤帮间的一段过节,如今黑旗坛主张道天已死,一切就此终结。
宋大憨乃是憨直人,酒后胡言,挑战之事,已属过去,今后不必再谈。
近日想有宵小前来犯山,蓝凤帮如不加强戒备,必为彼等所乘。
卫天麟看了最后两段,心中不禁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蓝天丽凤看完,立将纸柬交给李沛然等,继而急声问:“疤面人何时进入总坛?”
灰衣大汉略一沉思说:“何时进入总坛,小的不知,不过……”
蓝天丽凤未待灰衣大汉说完,立即又问:“疤面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红衣少女立即说:“黑旗第四峰方向。”
红衣少女的话还未说完,人影一闪,蓝天丽凤已纵至厅外,继而一展身形,已登上大厅
瓦面。
顿时,衣袂生风,人影闪动,眨眼工夫,大厅上只剩下了天麟和憨哥。
宋大憨看了留柬,知道疤面人再不谈挑战之事,只喜得心花怒放,笑口常开。
卫天麟心中有事,故未紧跟蓝天丽凤前去。
于是,笑着向灰衣大汉问:“大头目,你是怎样发现疤面人的?”
灰衣大汉立即躬身说:“启禀卫大侠……”
卫天麟见灰衣大汉如此恭谨,立即说:“大头目不必拘礼,谈话放自然些。”
宋大憨这时心情舒畅,宛如背着一块大石头放在地上般轻松,也在旁插嘴说:“大头目
不必拘礼,时间无多,有话快说,我与卫少侠还要赶上帮主。”
灰衣大汉立即一指身旁的红衣少女,说:“小的与小莉,正在议事厅前闲话,忽然面前
人影一闪,已多了一个身材不高,穿着一袭宽大黑衫的人。
抬头一看,小的与小莉俱都吓了一跳,那人一脸大疤,奇丑无比,骇人已极,顿时想起
这是疤面人。
我即拉刀,小莉拔剑,我两刀剑还没出鞘,只觉疤面人身形一旋,我俩穴道立被点上。
然后疤面人立即纵上大厅,飞身一跃.直达厅梁,伸手钉上那张纸柬,落地之后解开我
俩穴道,转过厅角,身形一闪便不见了。”
灰衣大汉一气说完,听得宋大憨瞠目咋舌,大头直摇。
卫天麟星目一转,又对红衣少女问:“莉姑娘,你可曾注意到疤面人的身高?”
红衣少女小莉粉脸微红,略一沉思,一摇头说:“我没注意,大概和我差不多高。”
宋大憨不觉一愕,立即怀疑地说:“莉姑娘你记错了罢,疤面人身材至少要高出你两头
多。”
卫天麟听后,觉徘与自己的猜测,更接近了,于是转首对宋大憨说:“宋大侠,我们快
走吧!再迟恐追不上他们了。”
说着,一长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继而,身在空中,双袖向后一掠,身形宛如一缕轻烟,越过大厅,直向第四绝峰的方向
飞去。
宋大憨见天麟已走,立即腾身登上房面,定睛一看,卫天麟已在十数丈外了。
于是,一咬牙,尽展轻功,奋力直追。
卫天麟越过两座独院,登上石堡高墙,举目前望,见蓝天丽凤一人当先,已向第四绝峰
上升去。
其次,是内三堂主李沛然诸人,俱都疾如脱弦之箭向着峰前驰去。
卫天麟双袖一拂,尽展旷古凌今的绝世轻功驭风凌云,直向李沛然诸人追了过去。
但见一匹如银白练,划过竹稍林顶,石笋怪岩之上,宛如风驰电掣。
倏然,一声清越如龙吟的长啸,发自卫天麟之口,啸声响彻山野,空谷回应,入耳嗡然,
直上苍穹。
卫天麟一声啸毕,已至峰前,双袖一抖,腰间一挺,身形宛如鹰隼,直向峰上升去。
李沛然等正在飞驰间,蓦闻身后一声长啸,转首一看,只见身后一道亮影,迎面闪电飞
来。
眨眼之间,劲风过处,亮影一闪,如电飞过,众人看得俱都面色大变。
双剑追魂蒲翠萍一脸惊容,立即转首向着李沛然,问:“李堂主,方才如电飞过的亮影,
可是卫小侠?”
子母梭李沛然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正是卫少侠。”
冀察无敌费庭法喟然一叹,说,“想不到这娃娃的轻功,竟然如此惊人!”
憨厚的蓝旗坛主开天斧贺熊立即说:“现在张道天已死,黑旗无人,三位堂主何不保荐
卫小侠充任?”
飞驰在先头的李沛然转首漫不经心地看了这位粗汉一眼,微哼一声说:“帮主的虎皮大
椅让给他,也不见能打动他的心,一个小小黑旗坛主,何曾放在他的眼里?”
此话一出,双剑追魂立即发出一声怒哼。
李沛然微微一笑,转首又问:“蒲坛主可是有些不服?”
蒲翠萍柳眉一竖、嗔声说:“岂止不服,有机会还要向他比划比划。”
一直沉默飞驰的黄仲华,望了蒲翠萍一眼,黯然说:“蒲坛主不可任性,诚如帮主所说,
卫天麟武功盖世,藏而不露,仅方才的绝世轻功,足以惊人,其他武功,也可想而知。”
黄仲华如此一说,大家顿时一阵沉默。
七人片刻登上峰顶,遥见帮主蓝天丽凤和卫天麟,正询问几个值勤的大头目。
来至近前,冀察无敌费庭法首先问:“帮主可曾问出一些线索?”
蓝天丽凤柳眉一蹙,指着几个黑衣劲装大汉,说:“他们几人,俱都说没看到疤面人!”
卫天麟游目四望之后,心中灵机一动,立即说:“姊姊,你方才说,全山仗天然奇险,
未设桩卡之处,在什么地方?我们是否就该前去,察看一番?”
蓝天丽凤略一沉思说:“好,我们过去看看。”
说着,当先向前纵去。
卫天麟和李沛然七人,随后紧跟。
越过一片苍劲松林,怪石丛生,野藤虬结,已无路径可循。
众人一阵纵跃飘掠,来至一道绝壑。
天麟低头一看,深约千仞,不能见底,数十丈下,白云弥漫,轰轰隆隆之声,不断由底
下飘上来。
绝壑对面,在茫茫云海中,隐约露出另一矮峰端顶,比众人立身之处,约低数十丈。
脚下绝壁,山岩陡削,宛如刀切,仅有数株古老苍松,斜悬空中。
如此奇险的天然屏障,卫天麟看得只皱眉头。
蓝天丽凤看了一番,转首对卫天麟,说:“弟弟,你看此处如此奇险,疤面人是否由此
进入?”
卫天麟微徽一笑,说;“小弟甫离师门,迈入江湖不久,仅听说有这么一个疤面人,他
的武功究竟高到如何程度,小弟一点不知,故不敢妄下断语。”
说着一顿,见在场几人,俱都凝神静听他的回答,于是又说:“依照眼前如此险峻山势,
武功如非已达炉火纯青境地,要想由此处登上峰来,似是很难。”
正在天麟话声刚落之际,远处突然响起宋大憨破锣似的嗓音,“帮主姊姊,公子老弟,
我妹妹回来了,并给你们带来惊人的消息。”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娇嗔声:“马上到了,哪个要你多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大憨与苓姑娘穿出松林,越过一片怪石虬藤,直向这边飞驰而来。
蓝天丽凤首先举手高呼:“苓妹妹快来,我们都在此地。”
宋芙苓来至众人面前,一一问好后,转对天麟笑着说:“听我憨哥说,卫公子来此已两
天了?”
天麟根本不知宋芙苓为何两天未见,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但听了宋大憨的话,断定
宋荚苓定是刚刚回山。
于是也笑着说:“来此两天,未见苓姑娘,今日才知你不在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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