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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
第 一 章 江湖一现
风飚云散,夜雨随之而遏!
晨曦霞辉,笼罩着极目无际连绵千里的崤山!
霞光金里渗红,红中透金,映照在新雨过后纤尘不染的万千林木上,闪闪生辉,彩霞万
道!
望之,令人顿生清携逸之感!
困龙崖,位于崤山深处,人迹罕至。
此崖险峻高绝,仞壁千尺寸草不生,不要说是人,就是猿猱之类,亦望之怯步,认为无
法攀登!
因其太过险峻,形容其艰验之处可困顿云龙,故以困龙崖呼之。奇怪?
连猱猿都望而怯步,认为无法攀登困龙崖!
此时,却人影幢幢,幌来幌去,足有六七名之多。
凝眸仔细观望之下下由更令人拍案称绝!惊奇交集,几疑所见非真,而是身处幻境!
由于晨雾消散,视界明远,对当前的情景,较前越发清晰逼真,而音容可辨。
只见,这崖顶上广阔平坦,约有二三亩方圆,林木稀疏尚有两椽巨石砌建而成的石屋。
屋前或立或坐的有六名,均年逾知命,须发霜白的老人,其中则僧俗兼有!
这几名老人,此刻均沉默不语,神色庄重,做深思状,好像每一个人,都怀有无息心事
似的。
他们像这样,闷声不响,足足有数盏热茶之久。
这时紧依着石室门首而坐的一位矮胖老人,目光一扫其余几人,接着出声打破这种死寂
而异常沉闷的气氛,无限感慨的说道:“我们六人本来均已封剑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一
切是非,想与清风明月共度晚年……
孰料,此次为了神州一剑,我们六人竟同时再渡渝入江湖!然而,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
合我们几人之力不但未能替武林维护正义,铲除此魔。
相反的,连此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没能查出不说?甚至连人家的影子也没看到一丝,
那就更谈不上摸清此人的来历及派别哩……
再者!我们六人相约来此,为的是共商善策,以襄义举,可是,昨夜议谕中宵,毫无头
绪!
我看!照目前的情势发展,除了遍传侠义柬,群力而为外,可以说别无善策,未悉诸位
意下如何……”
语声中,这矮胖老人又瞬目,向其余几人扫视过去。
他目光到处!
只见其余几人,一个个均是长眉紧蹙!向他怔怔地望着而神色之间,则是犹豫不决……
这种情形,使他感到进退维谷,无法决定,眉峰亦不由紧蹙在一起。
他清楚,眼前几人,均是名重一时的武林高人,并且均已封剑归隐,退出江湖。
在这种情形下,那一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此次六人相继出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关系着本门在江湖上荣辱存亡的话,他们
是不会轻易出山。
然而几人复出江湖,已是数月之久,不但未能替本门挽厄运,甚至一点希望也没有。才
密约至此罕见人迹的困龙崖顶共商善策!
试想:以他们六人,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武功,在此情形下,已经感到愧报自惭,羞
对同门。
现在若再让他们老着面皮,具名柬请当今的武林同道襄助义举,不论其等居心如何,定
被江湖上好事之徒讥为势遏技穷,忝颜而为,感名清誉将更受损失!
是故,其余几个对遍撒侠义柬一事,一时之间委决不下,面露犹豫之色,而缄默无语。
此刻,困龙崖顶,又恢复到原先那种沉闷死寂的气氛,只有呼呼的风声,挟杂着树木摇
拽,唰!唰!声响。替这死寂的困龙崖顶,带来一丝生气。
原来,这与会六老,均是当今武林中一代高人。
自右而在——
第一个是少林高僧惠禅上人,在其下首席地盘坐的道者出身武当,辈份极尊,为目下武
当拿教的师兄,道号一修。
依次而下,为王屋派杰出人材,铁剑追风客铭传,再下去为太极名家赵正萍。
紧傍着太极名家赵正萍而立的那位,身躯伟岸,皓首雪须的高大老人,出身泰山门下,
以掌上称雄武林,姓朱讳乃素。最后一个,也就是适才发言的那名矮胖老人,此武艺出终南,
为终南派硕果仅存的老辈人物。
此老姓柳名衍,以点穴、指功见称于武林。其双手晶莹洁白,美如玉雕,故有玉指神翁
之美号。
这六位一代武林高手,相对默然,不发一语。
从彼此神色中,可以看出,每一个人,都是心情抑郁愁绪倍增。
这时,铁剑追风客诸铭传,目光一扫几人,接着怒声说道:
“我就不相信,这神州一剑,生有三头六臂,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其无非机智过人,行
踪诡秘,不易为人所寒而已,不是我铁剑追风客大言不惭。其一旦被我碰上,定不容其逃离,
我这辆铁剑之下……”
铁剑追风客在几人当中年龄最轻,而脾气也较他人暴躁,气怒之余,才口出此言。
就在他语声甫落中……
倏自石室左侧的一株高大的柏树上,传来一声浑厚嘹亮、如龙吟般的长笑,哈……
接着就见一线白影,宛如凭虚御风般凌空飘落。
一条白影,着地无声,点尘不扬,显示出其轻功火候已达登峰之境。
这六位武林名宿,闻声色变,暗吃一惊,不约而同的从地上腾身而起,循声望去。
只见,身处两丈左右处,负手站着一个青衫一袭,身材修伟不眉朗目,面如冠玉,神态
温文的少年书生。
此时,这少年书生,已辍笑而立,然其笑声余音,犹回落四野历久不散。
六位老人,对少年书生一瞬之后,心里各自一震,忖度自身功力,不论轻、内两道均少
年为逊。
少年书生负手而立,衫衩随风飘拽,两道闪闪生寒的目光,凝注着六人。
神态之间,倔傲冷峭已极。
铁剑追风客诸铭传,长眉轩动,沉声说道:
“你……”
少年书生对铁剑追风将手一摆,禁止他再说下去,接着将俊目瞪盯视铁剑追风客一眼。
四目相接,铁剑追风客,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只感少年的目光,倏然间变的犀利如刃,直欲洞穿己胸。
少年书生对铁剑追风客一瞪之后,即冷冷的说道:“不才在下,就是诸位所要追寻的神
州一剑,今自动送上门来,未悉诸位将如何处置在下……”
铁剑追风客被少年威仪所慑,将到了唇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当时不觉,事后思之颇感羞愧气恼,遂不等自称是神州一剑的少年书生把话说完,已再
度沉声说道:
“神州一剑,看你一表人材,孰知却生就一付蛇蝎心肠,横行江湖滥杀无辜,这还不说,
出手之残忍,为前所罕见不忍目睹。
似尔这种残暴之徒,杀之犹有余辜。
“下过,老朽体上天好生之德,奉劝阁下,从此洗面革心,多行善举不再滥杀无辜,为
害武林……”
略顿!目光一扫神州一剑,继道:“否则!老朽掌中铁剑,要重开杀戒,这困龙崖顶,
就是尔葬身之地……”
说完,双目威棱暴射,凝注着神州一剑。
神州一剑,负手远眺,神邑悠然,对铁剑追风客的一番话似若未闻,目光从远处慢慢拢
回,一瞥铁剑追风客才冷然而语道:“诸铭傅!你真是大言不惭,像你这种负徒虚名之辈,
本少年在三招之内,夺尔掌中铁剑。”
蓦然!
铁剑追风客长眉轩动,沉声怒喝道:“好狂徒!老朽……”
神州一剑不等铁剑追风客把话说完,即冷哼一声插嘴说道:“诸铭傅,废话少说,注意!
本少爷来了……”“了”字出口,缓伸右手,食中两指环扣,奔铁剑追风客持剑右手的“寸
关”穴轻轻一弹。
只听“嘶!”的一声,一股极轻细的破空劲风,应弹而生。
场中六老,在神州一剑现身之际,凭他们数十年的江湖经验,一眼就看出神州一剑胸怀
旷世绝学,为近数十年眼罕见的武林高手,心里已存警惕!
铁剑追风客诸铭傅,他何当看不出来。
只因他脾气较暴躁,对神州一剑的倔傲神态看不顺,一怒之下,才持剑挺身而出。
神州一剑警告这语方自出口,他已早做准备,暗中奋劲以待,目光炯炯盯视着对方的一
举一动。
当神州一剑弹指飞袭至时,他已凛然色变,本能的挽臂错步问后掠去!
神州一剑又冷哼一声,原式不动,猛蜷疾弹!铁剑追风客只感数股微细的劲风交错而至,
如困当头,左、后、前三方均被封住,只有右侧虚空无物。
而奇就奇在,这数股交错袭至的劲风所奔的方向全是人身上的几处要穴。
此刻,铁剑追风客真是惊骇万分,在掌贯定真力凌空虚挥,而身形则向右侧闪了过去。
神州一剑又冷“哼!”一声,趁着铁剑追风客幌身右闪之际,又将右手中指微蜷疾弹。
指风所奔的方向,依然是铁剑追风客发觉,欲避已迟,只感右手寸关传来一阵麻痛!五
指本能一松,掌中铁剑随势疾坠!
就在这个时候,神州一剑又发出一串哈!哈!长笑,身形一幌,快如风驰,将凌空下坠
的铁剑抄握在手,持剑幌身退至原处。
他这一来一去,不足眨眼之间,可与电射风驰一较长短!
他朝那柄铁剑睨视一眼,然后轻蔑的自言自语道:“这种废铜铁,也拿来现眼……”
语声中手腕轻轻上下一抖,铁剑追同客那柄仗以成名的铁剑,到了他的手里,就如同朽
木枯草一般,被抖的寸断碎裂。
铁剑追风客脸色汗落如雨,仁立当场一动不动。
其余丑老的神色,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其中,以玉指神翁柳衍为最甚!因为,他是以指功名穴员称于武林,在六老之中,以他
的功力最高!
现在他目睹神州一剑所施展的“弹指神通”可就是已入化境,比他不知要强过多少倍!
至此,一团阴影掠过他的心头,扩大!扩大!……
同时,一种极不样的预感涌现脑际。不由轻叹,暗道:“就眼前情势看来,这困龙崖顶!
半岛成为我亲六人埋骨之所……”
神州一剑手握断剑之柄,目光一扫六老,道:“你们六位下山之目的,在下已洞若观烛,
而在下未出山行道之时,曾立过重誓……”
略顿,又扫视六人一眼后,声调突转狞厉,一字顿,道:“要,杀,尽,天,下,敌,
视,及,意,存,杀,害,我,之,人……”
上面的十个数字,他好像化费了极大的力气,最后“人”字出口,他竟轻轻吁了一口气,
才又续道:“照你等的蓄意及我的誓言看来,你我双方已成水火这势,不能相容。换言之,
这困龙崖顶,不是六位归天之处,就是我神州一剑,埋骨之所,生死谁属,实难预料,话已
讲明,六位注意了……”
六人闻言,神情立现紧张,一个个暗调真气,蓄劲以待。
神州一剑目光一扫六人微微一笑,身形一动欲进倏止,微思,续道:“各位慢点紧张,
在下还有两件大事忘了交代……”
其一,少时动手之后,在下侥幸获胜,而六位当中若有人带伤不死的话,这应归属夭意
谴罚于我,从此我就绝迹江湖,觉地归隐,十年之内不履入江湖寸步。
其二,我自沦入江湖,为时虽短,而死在我手下之人,却难以胜数,这些残杀之人,其
死因有二:
一是应我誓言,一是于无意中见我的庐山真面目,故杀之以灭口,现在我就展示本来面
目供各位过目,少时动手之后,偌若各位疏忽失招而为在下所乘,也算是死而无撼……!”
六入至此,方知神州一剑这俊逸的外表,并非其真实面目,一个个均抱着好奇之心,目
光盯住在他的脸上。
其中,玉指神翁柳衍,对此并未注意,因其脑际正在筹思密虑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这个决定不仅关系着他个人,同时也关系着整个武林,就因他这一念之起,挽救了一
场武林浩劫。
神州一剑在六人十二道目光注视下,右手抚在脸上,不动不语,而其神情好似异常激动,
混身微微发抖!
六人讶然惊奇,望着神州一剑,不知他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一个个平息盯注一
瞬不瞬的。
良久,良久,望着神州一剑,好像下了最大的决定,将抚在脸上的左手用力向后一株。
一付惨绝人寰,令人不忍目睹的面孔,随着一抹之势展露出来,六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
声“啊!”惊叫。
原来神州一剑的真实面目,竟是用一条条长达数寸的疤痕所组成,黑红相间,使人绝后
生寒。
神州一剑用手抚摸着脸上的疤痕,倏地发出一声狞厉的长笑,仰首问大,厉声吼道:
“我恨!我恨,我恨天下所有仇视及使剑之人……”
吼完,又连连狞笑不已。
六人默然不语,他们知道神州一剑定有一段伤心往事,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好半晌神州一剑才止住惨然狂笑,缓缓转过身形,将那件假面具夏罩在脸上,才转过身
形,神态之间又恢复原先温文之态、目光望着六人,低哑着语声道:“好了,请各仕留意,
在下要动手了……”
场中刚刚缓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语声中他的身形一幌,直奔六人欺身而进,右手剑柄临空一挥,立时发出破空厉啸之声。
他这欺身挥臂看来无甚出奇之处。
但!看在六人眼里,剑柄所指之处,均是奔自身的要穴而来,不由纷纷幌身后退。
六人不前不后。不快不慢。同时幌身后退,无形中中间让出来一大块空地,而神州一剑
恰居其中。
他手握剑柄,傲然环视一周,接着双肩微动,身形快如电射风飚,右手剑柄指划之间,
分袭六人。
六人只感身剑风声竦然,连敌人是如何出手,都没看情楚,拒退之念尚未兴起,胸前要
穴,已被点中,居痛连心神智昏迷。
闷“哼”连传!六中已有五个人,仆卧在地一动不动。
显然是伤致要穴,回生乏术含恨九重。
只有玉指神翁柳衍仁立不动,双目不瞬的盯望着神州一剑。
可是,从他的脸上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也受了极重的内伤,此刻不过是强打精神,
勉力支持而已!
神州一剑见状,脸上依然是木无表情,而他的双目之内,却射出两股由悔恨,绝望,痛
苦……等交织而成的异样神采,朝柳衍注视有顷,突然仰天凄厉狂笑道:“天意!天意!……
老天你为何对我龙寒秋如此不公呢?让我再忍受十年痛苦……”
边笑边踉跄飞驰而去……
雪厌老树枯藤!
冰凝伊水长流!
好大的一场风雪!连续数天飘落不停,并且是越下越大,放眼四眺,到处都是白茫茫一
片,整个大地就如同银妆玉砌一般!
积雪没膝,行人绝迹,甚至连一条狗也极难寻见。
大地,静寂的如同死境,只有呼!呼!的冷冽风声,划破了这静籁的四野。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已积雪数尺失去了它本来的面目!除非特别谙悉此处地理环境之人,
倘可凭其记忆,寻出官道所婉蜒的方向。
如果换一个生人的话,他真不敢冒险而行,迷失方向事小,雪中行路陷坠深坑遇险事大。
基于此因,这条平常行路如梭,络绎不绝的阳关大道上,此刻,却看不到一丝人影。
时近黄昏,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
大雪依然飘落不停!
风亦依旧劲吹,并且有越吹越劲的趋势!
蓦地!远处传来“唏聿聿……”的一声马鸣!
奇怪!在这样的风雪天里,况且又时近黄昏,竟有人不畏严寒及绝大的危险,纵骑驰骋。
说好听一点,此人真是雅兴不浅!说不好一点,那过路人一定是个活得不耐烦的二百五。
马嘶声中,一匹汗气蒸腾周身乌黑的高骏健马,直奔洛阳这个方向驰来!
马上骑着一个人,白发皓首锦衣裘袍的矮胖老人。
这矮胖者人好似久病未愈,神情之间,显是困乏萎靡已极!他骑在马背上身形来回摇幌
不停,有几次都差点滑跌下来!
那匹黑马真是神骏异常!行走在数尺余厚的积雪上,依然纵跃起飞,丝毫不显露疲惫之
像!
同时,它好象对洛阳附近的地理,异常熟悉。
因为,它始终沿着被积雪所淹没的官道在飞驰!连每拐一个小弯,它都摸的极清楚。
一人一马驰在风雪交加中,令人不可思议!约两盏热茶之久,洛阳已遥遥在望,顶多还
有一二里之遥。
黑马这个时候,突然将飞驰之势,慢了下来,扭头望着老人,“唏聿聿……”发出一声
低低的嘶鸣!
老人由于身受极重的内伤!一路行来神智都是恍恍惚惚迷迷惘惘的,究竟是到了什么地
方?
他一概不大清楚。
黑马一声低低的长鸣,才使他的神智稍稍恢复清醒!艰困而费力的将头慢慢抬了起来。
只见他面如金纸,眼眶深陷,目光黯淡无神,怔怔的望着黑马好半天,才举起颤抖的右
于,轻抚着马颈,低哑着语音道:“青儿!你辛苦啦!”
此刻——
仅仅吐出了六七个字,对老人来说,好像已用了极大的力气,只见他气喘吁吁,接着是
一阵剧烈的咳嗽,连连喷出好几口浓紫的血痰。
经过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老人觉得自己精神反而好了不少,抬臂抹去尚滞留在口角旁边
血迹。
这种精神好转的现象,他并不感欣慰,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内伤,已经到了无药可救
的地步。
如果,他不是因为尚有一件重大的心愿未了的话,怕不早已自求解脱,而不再忍受这如
箭刺心的痛苦!
他用手轻轻揉抚胸膛,接着发出一声长叹!凝聚目光向前透视着已是万家灯火的洛阳,
脸上闪过一丝凄凉而绝望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才到洛阳呀!距离终南还遥遥数千里,恐
怕支持不到终南……”
自语至此,忧然而止,将其忧急悲伤心的心意,表露无遗。
那匹黑马,一直盯视着老主人,神情之间显得着急惶恐不安,又发出“唏聿聿……”一
声低鸣,才拔足奔洛阳驰去。
洛阳为我国五大古都之一,据载东周、东汉、北魏、后唐等朝代皆建都于此,交通便利
商业鼎盛。
除此而外,名胜古迹尤多,如:
城东的白马寺,相传建于汉明帝,为我国第一古刹。
城南的龙门山,横跨伊水两岸,潜溪寺,九间房,千佛崖,老君洞,香山寺等诸名胜,
皆建于此山。
再者就是城北的邙山,多帝后陵寝名人古墓。
其他的如金古园,关帝庙等古迹,不胜枚举。
如在往常,这个时候,洛阳城内正是华灯初上,夜市方兴,叫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人
群如梭,络绎不绝。
而今天则大不相同,人们畏寒怕冷,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
除非有不得已的事情,才顶着大雪冒着寒风跑出来,事情一办完马上就返回家主。
因此,洛阳城里冷清清的,极难看到行人。
黑马驮着老人,缓行在街上,走到一家名叫福客店的门首,老人慢慢爬下马背。
由于积雪过深,再加上老人的伤势发作,双腿深陷地雪里,说什么也爬不起来。只累得
他青筋暴露喘息不停。
他正在用力挣扎的时候!
惊动了店里的店掌柜,探首一看,随即发出一声惊叫,急忙喊出两名伙计,把他拉上台
阶!
他喘息一阵,然后有声没气的说道:
“伙计,给我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并请将那匹青马拉走,多加草料明天一起算帐。”
店掌柜的连声称是,命一名伙计,把马牵走,一名伙计扶老人走进客房。
伙计一面替他拂去皮裘上的雪花,一面准备扶他躺下。
他轻将头一摇,低声说道:
“不用!你赶紧给我拿一壶开水来!”
伙计连声应是,转身离去。
他等伙计走后,双手扶着桌沿,喘息了好一阵,才强打精神,盘膝坐在床上,伸手由怀
里取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数粒丹丸,一齐送进嘴里,然后闭目调息。
此刻他也清楚,自己万万不能躺下去,否则!这一躺下去的话,说不定就水无起来的那
一天。
故而,他忍耐着万般痛苦,强行运气调息。
伙计去而复返,将开水放下,然后恭声问道:“老爷子,给你准备点吃的吧……”
他将手一摆,道:
“不用了,你去吧!有事唤你再来……”
伙计垂手而退,临去尚回头瞥了老人一眼,暗道:“这老头子病得不轻!要是死在店里,
那才倒霉……”
老人吃下自制的治伤圣药,又调息了好半天,才算喘过一口气来,不过,比起昨天来,
伤势又加重了不少。
他真担心自己明天不能继续赶路,那样一来,一切都完了。
他清楚自己的伤势,只有加重不会减轻!
明天不能走,后天就更不能走了,说不定一辈子也走不了。
他思忖至此,周身倏地一阵抽搐颤抖。
此刻,他胸中除了伤势不断传来阵阵剧痛外,并有一种比此更利害无数倍的绝望痛苦在
折磨着他。
他突然陡启双目,大声的呼道:“柳衍!柳衍!……你不能死啊!否则,一番心血白费
不打紧,而十年后的一场腥风浩劫,将有谁来平息……”
原来这矮胖老人,就是在困龙崖顶劫后余生的玉指神翁柳衍。
这一番大吼,对他来说已是尽力而为了。
然而,别人听来,就如同是梦中呓语,含混不清。
情绪激动,思潮起伏,更加重了伤势的恶化,在一阵剧痛稍过的时候,他猛然醒悟,自
己在如此胡思乱想的话怕连今晚也拖不过!逐赶忙摒除思潮,使灵台空明,一心一意的运气
调息!
就在这个时候,门首突然出现一条矮瘦短小的人影!
此人好似有所畏惧,欲进不敢,欲退不退,在门口踌躇不去。
玉指神翁柳衍,虽是身受重伤,但他过去到底是江湖上一代高手,听觉较常人为灵,门
口的异声,已引起他的注意,陡启双目,发现门首有一条短小的人影幌来幌去,逐沉声喝问
道:“什么人?”
人字出口,门外传来一声清楚的回音,道:“是我,老伯伯……”
语声中,从门外走来一个衣着破烂,身躯矮瘦的幼童,双手托着一个布包,走近老人,
道:“老伯伯,这是您的吧!刚才我见您睡着了,不敢出声惊忧,结果还是把您给惊醒来,
我真该打……”
幼童站的远,他并未注意,等幼童近来的时候,他只感眼前一亮,惊容立现,暗道:
“好一付美材,可惜相遇恨晚,一切都是枉然……”
他一面思忖,一面向幼童仔细打量过去。
只见这幼童,年约十岁左右,穿着一袭干补百绽、破烂不堪的棉衣,一双小手冻的红中
发紫,紫中透亮。
立在当地一直发抖,但!这并掩饰不住他那天生的灵秀之气,尤其一双瞳眸燃绽生光如
同两点寒星,隐泛威棱。
他从幼童手里,接过自己那方布包,暗叹一声!继忖道:“小小年纪,即如此英气逼人,
将来更不可限量,可惜!自己身受重伤,一句都是枉然……”
他继忖至此,忽然灵机一动睑上闪过一丝异样神色,目光再度向幼童盯视过去。
幼童见此行目的已了,遂恭身而语道:“老爷子,你休息吧!小的要走了……”
说罢,又对老人恭施一礼,正待转身离去之时!
玉指神翁柳衍,突然说道:“慢着!小友你家住那里?姓什么?叫什么?家里都有什么
人?能否告诉老朽……”
幼童一听先是一怔,接着脸上倏然布满凄苦之容,小嘴一撇眼圈一红,泪光浮动,要哭
的样子!
但他立时强行忍住,并举手抹去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就在这瞬息间,小脸上又恢复原
先的神情,怔怔的望着玉指神翁不置一语。
玉指神翁行走江湖数十年,阅人无数,他一眼就看出,幼童的身世一定极其凄凉!微付
之下蔼颜笑道:“上友可否将你的身世告诉老朽……”
幼童又对玉指神翁望了片刻,才生硬的说道:“我姓典名叫玉枫,没有家,也没有亲人。
爹娘在我极小就死去了,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
玉树神翁心里又一动,继续和颜悦色的问道:“你父母是在什么时候去世的?”
幼童眨眨大眼,望着玉指神翁,将头轻轻一摇。
“你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幼童又将头轻轻一点。
“此店的主人,是你什么人?”
幼童闻言,小脸一纵,怒形于色,冷“哼!”一声道:“什么人也不是!”
玉指神翁察言观色,知道店主东对幼童一家不好!否则,他一提到店主,幼童就怒形于
色!
此刻,他心里就已暗暗有了个决定,遂继续问道:“那何人荐你来此工作……”
幼童余怒未息,绷着小脸,低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别人说,我是捡来的……”
至此,玉指神翁对幼童的身世及当前的处境,已了然于胸,就不再追问幼童的工作情形
及身世,怕再撩起幼童的愤念及伤心,遂调转话风,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就在此工作一辈
子吗?”
幼童茫然不知所答,怔怔的望着玉指神翁。
玉指神翁见状哑然失笑,不由暗忖道:“让一个不足十岁的稚童,况且他又是孤苦伶仃,
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要他如何回答得出呢!就是换一个大人,处此境遇,一时之间亦无法作
答……”
忖思至此,遂改用启发鼓励的语声继道:“我的意思是说无论任何人,都有一种志气,
自己将来做什么,譬如,做官,经商,学武艺,除恶人等等……”
说至最后一句,他特别加重语气。
幼童好似恍然而悟,启唇笑着说道:“我长大以后什么也不做,专心一意的保护那些无
父无母的小孩,使他们吃的好,穿的好!不再受那些恶人的欺负……”
“好志气!但你凭仗着什么去救助那些和你一样,无父无母、身世可怜的小孩们呢?”
幼童天真幼稚,在他那小小的心灵中,以自身作譬,认为天下所有和自己一样的孩童,
到处受人白眼,遭人欺凌。
当他听完玉指的翁的问话,一想对呀!自身都顾不了,那有办法去救助别人呢?不由又
茫然的望着玉指神翁,嗫嚅道:“我……我……我……”
“我”了个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玉指神翁微笑道:“我有办法使你达成心愿,但不知你肯不肯……”
幼童双目大睁,射出两股逼人的光芒,紧声问道:“老伯伯!我肯,我肯,请你告诉我
是什么办法……”
“学武艺……”
幼童先将“学武艺”三字重复一遍,接着惊奇地问道:“老伯伯!什么是武艺呢?”
玉指神翁望着幼童,笑道:“就是练功夫……”
幼童“噢”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对,好办法,好办法。”
他的小脸上,在自语中现出欣喜及毅然之色,但!这种神色极快的又消失净尽。
接着,蹙眉苦脸,垂头丧气的说道:“老伯伯!你的办法虽好,可惜不行,因为没人肯
教我,再说!店主人也不会答应的。
玉指神翁见幼童渐渐入窍,老怀大慰!
原来他适才暗中所做的决定,就是准备将幼童收在身旁带回终南,交给掌门人尽心培养,
十年后的重任,就寄托在此子身上!
但他知道,仅凭终南一派的武功,别说传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也不是神州一剑
的敌手。
关于这一点,他早已做了安排。
他等幼童语声甫落时,即接口说道:“你放心!这一切我都能替你解决!只要你肯跟我
走包你练成一身冠绝古今的功力,而达到心愿……”
幼童一听大喜若狂,一头扑进玉指神翁怀中,喜极而泪,冽着嘴咽声道:“老伯伯!我
肯,我肯!就怕店主不应……”
他幼失怙恃,身世可怜,自懂事时起,从没有人对他如此蔼颜悦色的说过话,处处受人
白眼叱骂。
再者,当他第一眼看到玉指神翁的时候如见亲人,小心眼里产生出极大的好感,觉得位
老人和蔼可亲,并生出依恋之感“
试想,玉指神翁说带他走,焉有不肯之理。
玉指神翁也老怀大慰,轻抚着幼童的头顶柔声说道:“孩子!把眼泪擦掉!去叫店小二
唤来。”
幼童依言抹去脸上的泪痕,将头一点,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店小二刚巧正进来,一见
幼童把眼一瞪叱道:“小浑蛋,你在这干什么?打扰这位老爷子的休息,还不给我滚出
去……”说着,扬手照准幼童打了过去。
幼童吓得一哆嗦,将头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玉指神翁见状,将脸色一寒,对店小二
沉声叱道:“住手,是我让他留在此地的,与你何干……”
店小二闻声住手,躬身陪笑,玉指神翁又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布包中摸出一块约有一两
重的银锭,手指着幼童对店小二说道:“你替他去买一套上好的棉衣回来,余下的银子赏
你……”
店小二连声称是,匆匆转离去,在他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玉指神翁又发话道:“店小
二,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有话说……”
等店小二走后,玉指神翁把幼童唤至面前,命他坐在自己的身旁,用手轻抚着他的头顶,
柔声说道:“孩子!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欺负你了……”
幼童余悸犹存,惶恐的望着玉指神翁,一言不发。
未了,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接着走进来一十年约五十余岁高人打扮之人,一进门将手一
拱,对玉指神翁笑道:“老爷子!你还没休息,不知道唤老汉有何吩咐?”
玉指神翁将手一挥命他坐下,店掌柜坐下后,望着幼儿装出了无限慈爱的样子,柔声说
道:“玉枫!天不早了你去睡吧,晚上要是冷的话,自己到柜房多抱两床棉被,别着了凉,
冻出病来……”
幼童紧紧偎依着玉指神翁,小脸上出畏惧之容,将头连点。
玉指神翁在店掌柜说话的时候,用手从面包中摸出一块约五十两重的金元宝,往桌子卜
一放。
店掌柜只觉眼前一亮,双唇半启,两目发直,愣愣的盯着那块金锭,一付馋涎欲滴的样
子,惹人生厌!
玉指神翁双眉一皱,轻声唤道:“掌柜的!……”店掌柜就好像骤然中魔似的,丑态依
然。
玉指神翁见状,眉头皱得更紧,放大声音唤道:“掌柜的!”
店掌柜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应道:“老爷子您唤老汉……”
玉指神翁将头一点,道:“这锭金子是给你的,不过……”
微顿指着幼童继道:“我年老体弱,单人行路,甚感孤寂,想将枫儿收在身边,做我贴
身小厮,那五十两黄金,就算酬谢阁下养育枫儿之恩,未悉阁下尊意如何?尚盼明示。”
店掌柜一听,真是喜出望外,眉开眼笑,但他还不好意思,就漠然接受玉指神翁的重酬,
假意谦逊道:“老爷子,你喜欢枫儿,那是他的造化,老汉焉有不肯之理,只是那五十两黄
金,老汉天胆不敢承受……”
玉指神翁将手一摆,道:“掌柜的不用客气,理所当受,另外老夫尚有一事请教,盼阁
下能以实言相告,不作虚伪之辞。”
“老爷子,你有什么事只管问好了,请教两字实不敢当,只要是老汉我知道的,一定详
实敬告……”
玉指神翁把头一点,微吟道:“这件事据老朽所知,只有阁下一人最清楚!那就是枫儿
的出身来历……”
店家一楞,怔怔的望着玉指神翁,心里想道:“噢!原来如此,这老家伙定是一个绝户,
想买小家伙回去继承香烟,传宗接代,又疑心玉枫身世不明,以后会有麻烦,我不防据实相
告,使他放心,免得到了手的五十两黄金,又飞跑了。”
他忖思至此,装出无限同情关怀的样子,睨视幼童一眼,然后轻叹一声,对玉指神翁说
道:“老爷子,说起来玉枫这孩子的命也真够苦!自小没爹没娘不说,直到如今连自己的真
实姓名,都不太清楚,曲玉枫三个字,还是我根据一块玉牌……”
他说至此处,脸色微变,猛然一顿,后悔自己不该将玉牌之事泄露出来,因为前些日子,
据一位专管珠宝生意的客人说,那块玉牌是用上好的古玉雕磨而成,价值不薄,自己糊里糊
涂的说了出来,岂不是将到手的钱财,又轻丢掉一样。
他心里虽然悔恨交加,但表面尚强行镇定,继道:“不不!曲玉枫三个字是我随意给他
取的……”
玉指神翁行道江湖数十年,阅历经验均甚丰富,一听就识破了店家的心意,当下也不说
破,只微微一笑作罢。
店家真担心玉指神翁查问玉牌之事,那时他将用何言以答,现见玉指神翁好像没有听清
楚似的,他这才放心,遂又继续说道:“记得是在七年以前,黄河泛滥成灾,饥民遍野,那
个时候,我正在一家车行里做事。
有一天我赶车由韩城回来的时候,行至中途,突然听得路旁草丛中传来一阵幼儿的哭声,
我心里一动,遂跳下车辕,拨开荒草一看。
只见一条破被裹着一个尚未满周岁的幼童,正是哭得声嘶力竭,我一看就知是灾民所遗,
心生恻隐,遂抱回来抚养至今。
现在算来,已整整的八年了!关于枫儿的身世及来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情形,
和老爷子您一样讳莫如深一概摸不清楚。”
店家在叙述曲玉枫的身世时,玉指神翁在暗暗观察他的神色,直到说毕为止,除了玉牌
之事外,凭他的经验判断大部分可靠。当下将头一点,蔼言对店家道:“你这番好心,将来
必有好报……”
店家连忙谦逊道:“不求有报!但求枫儿双亲不死,日后一家能够团圆,也不枉我一番
苦心。”
玉指神翁心里一动,认为店家说的话颇有道理,说不定枫儿的双亲,尚健在人世。
然而,当他想到岁月如流,事世变迁,父子母子迎面而过也不全相识,再说,连一点可
资证明之物都没有。
可是,如何从店家手索回那块玉牌呢?略思之计上心头,当下不露声色的对店家说道:
“掌柜的,你我一言为定,由此时起,枫儿的一切就由我来照管,烦忧之处,尚祈大量涵寡,
你请回去休息吧。”
店家怀着满腹欣慰,取起那锭金元宝躬身而退。
当店家快要退出房门之时,玉指神翁突然又出声唤道:“掌柜请留步……”
店家一听唤自己留步,心里就是一哆嗦,暗道:“要糟!莫不是这老家伙,心痛金子而
变了卦,那自己空欢喜一场……”
他心里虽然着急,但又不能不回去,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又退了回来,怔怔的望着玉
指神翁,心里却直打鼓。
玉指神翁微微一笑,道:“掌柜的,老朽尚有一事相烦,我想送枫儿一件,永远留念之
物,如玉锁、玉狮、玉牌等等均可。”
他说至玉牌二字,特别加重语气,实暗含深意,并随意取出一锭约五两重的黄金,递给
店家道:“这锭金子若不够的话,再来向我拿,不过,一定要上品之玉,要是能买到一方玉
牌,那就最好。”
此时店家一颗惊颤的心房,才算“砰通”一声落了下来,接着喜极欲狂,差一点张口哈
哈大笑出声,还算他见机早,用力咬住嘴唇,没笑出来,伸手按住五两黄金,一言示发匆匆
离去。
等店家去后,玉指神翁侧目向幼童望去,只见他热泪盈眶,怔目出神。
玉指神翁轻叹一声,用手抚着幼童头顶,低声唤道:“枫儿……”幼童缓缓仰首,向玉
指神翁望来,咽声道:“老伯伯!我……”
玉指神翁已看出他的心意,遂插嘴说道:“你不要难过,如侥天之幸,你堂上双亲还健
在的话,我定设法,使你一家骨肉团聚。”
幼童眼放异彩,破涕为笑道:“真的,那我就太高兴了,有了爹娘,恶人就不敢欺负我
了。”
就在这个时候,店家匆匆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笑嘻嘻的对玉指神翁说道:“老爷子,事情真巧,前些天我一个远方朋友,路
过洛阳,临走之时,将一方玉牌留下,托我代实物,不知可合您老的心意。”说罢,递上一
块晶莹透明绿光闪闪长约三寸宽约二寸的玉牌。
玉指神翁接过玉牌,略加审视,即看出这方玉牌,是用极上等的翠玉雕刻而成,同时,
他亦断定此玉牌正是曲玉枫所有。
因为,玉牌的一面,用古篆刻着“曲玉枫”三字,而另一面,却刻着“天佑我儿,福禄
长寿”八个字。
然而,八个字却只有一半,玉指神翁感到奇怪,仔细一看,才恍然而悟,暗道:“原来
这玉牌,仅是一半……”
他知道其中定有原因,说不定另一半就在他父母的身畔。
收下玉牌命店家退去。
望望畏依身侧的曲玉枫,已酣然入眠,遂取过一床棉被替他盖上,而自己坐待天明,好
继续赶路。
孰料,天意施然,这一代大侠,竟未能支持到终南山就撒手四归,含恨九泉,然而!因
其爱材一念,却替武林中造就出一朵奇葩,十年后代他完成了未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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