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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续》


第十五章 前嫌尽释



  烟云迷的大雾,笼罩了整个星子山,漫天漫野,满壑满谷,大团大团如棉絮般的大雾
团,上下涌升,徐缓翻腾,时而现出黑暗中的一角山岭和森郁的古木苍松。就在这时,由小
绿谷的山口内,传出一阵急如骤雨的清脆蹄声,四匹健马,疾如奔雷般驰出来。
  当前马上一人,正是蓝衫佩剑,丰神俊逸的江天涛,其次是彩虹龙女,朱彩鸾和邓丽
珠。彩虹龙女萧湘珍一身粉碧短剑氅,坐骑青鬃马,雄姿不亚于江天涛的赛驹小青。朱彩
鸾,艳红劲衣,小蛮靴,坐骑红鬃马,膘肥高大,也是一匹千中选一的能行快马。
  邓丽珠猩红劲装,鞍挂长弓,胁佩弹囊,坐骑红鬃马,英姿雄骏,头高身大,是一匹和
小青在伯仲之间的宝驹。四人飞马驰出谷口,沿着山麓,直向东麓驰去。这时,天巳黎明,
但大雾仍浓,仅听到远处镇上传来的人声马嘶,看不见镇店的轮廓阴影。
  四人沿着东麓疾驰,久久尚未遇到冷萍和林婆婆。朱彩鸾总嫌快马不能放辔飞驰,因而
焦急地大声问:“涛哥哥,萍姊姊她们怎的还不来?”江天涛凝目看了一眼东麓,发现前面
路左乱石中,似是有两匹马影,于是举手一指,揣测说:“那可能就是了。”
  说话之间,又前进了数丈,马上人影,已能隐约可见。江天涛不便高呼萍姊姊,只得朗
声问:“是林婆婆吗?”话声甫落,果然传来林婆婆笑呵呵的声音:“哎呀,我们的大贵
人,你们怎的才来,我和小姐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林婆婆的话末说完,蓦闻冷萍低斥道:“林婆婆,你总是爱唠唠叨叨。”江天涛莞尔一
笑,彩虹龙女和朱彩鸾,邓丽珠三人早已纵马向迎来的冷萍和林婆婆迎去,同时欢声问:
“萍姊姊,你们真的等了好久了?”
  冷萍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淡雅地一笑道:“我没有注意有多久了。”江天涛愉快地
一笑道:“我们还以为姊姊还没来呢!”如此一说,立即响起一片咯咯娇笑。
  林婆婆就在马上,一一见礼,经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话匣子。五人计议一阵路线,决
议经长安,走太原,直奔察哈尔境内的烟筒山。林婆婆昔日在塞北一带住过多年,那方面的
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甚是熟悉,她依照江天涛五人决议的路线,计算了一下日期,来回
至少也得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还来得及赶回家来过新年除夕。
  江天涛计议间,发现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后,俱都捆着一张柔软如绵的虎皮,知道她们已
有了充分的准备,因而担心地道:“虎皮珍贵,捆在鞍后,不但惹人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亲切地一笑道:“时间仓促,匆匆系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
  说着,转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继续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对那边的情形较清
楚,据她说,虎皮并不是最值钱的皮货。”江天涛轻噢一声,尚未说什么,林婆婆已笑呵呵
地说了:
  “是呀,真正值钱的皮货是金狐、银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货店
里都能买得到……”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谈起这些事情,势必说个嘴破舌乾喉咙烂,因而,急
忙一挥手,淡淡地笑着道:“一句话就惹开了你的话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点气力
那时候再说吧!”
  江天涛等人见冷萍说得有趣,俱都笑了。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和三位
末来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夸口,谈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迹,比谈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还
要紧张有趣……”
  朱彩鸾和邓丽珠稚气末除,性喜好动,因而齐声笑着问:“真的呀林婆婆,欢迎你每晚
和我们睡在一起……”林婆婆一听,愈加得意,末待朱邓二女话完,立即神气地道:“告诉
你们两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讲故事,一直讲到她入睡。”
  彩虹龙女四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林婆婆愣愣地望着彩虹龙女等四人,她还闹
不清众人为什么发笑。江天涛首先敛笑,望着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总爱反复讲你最得意
的几件事
  林婆婆立即点点头,正色道:“是呀!”江天涛也正色风趣地道:“所以,我劝你下次
讲段新鲜的。”说罢一拨马头,当先向东北驰去。
  冷萍四女,齐声娇笑,纷纷望着仍在发愣的林婆婆,笑着道:“别发愣了,再紧张有趣
的故事,听多了也会腻的。”四女说罢,催马向江天涛追去,但仍听到紧跟在马后的林婆
婆,满不高兴地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对多少人讲过,都说有趣,只有你们会说腻。”
  冷萍四女一听,愈加笑不可抑。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顾,而且旅途颇
不寂寞,江天涛在林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见识。
  六人虽然绝早上路晚宿店,希望尽早到达塞北烟筒山,但在经过京都长安时,仍玩了两
天。一国之都的京城,毕竟与其他府县不同,只见街道宽大,商业繁华,行人摩肩接踵,正
中皇城,金碧辉煌,巍峨壮丽,雄伟殿脊一望无际。
  冷萍和彩虹龙女玩得高兴,朱彩鸾和邓丽珠已有些不想继续上路。江天涛心事重重,一
直想着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绣衣。六人出长安直奔大原,经五台到浑源,足足走了一个多
月时间。
  浑源已属塞上地区,距离烟筒山,已不足四百里。这时已是十月天气,寒风凛冽,天地
结冰,不几日便有一场大雪,江天涛等人已戴上风帽,披上大氅风衣。由于已进入力拔山的
势力范围,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极顺利。
  何以沿途无人阻击?六人判断的结果是:其一,进入塞上地区,已是冰天雪地,行人商
旅一律风帽大氅,是以并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属注意。其次,毒娘子到达不久,和力拔山尚未
筹划出,如何对付江天涛之全般大计,是以,也末通令部属防范和探听江天涛的行踪和消
息。
  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踪诡秘,断定江天涛在短期内绝不会知道她的真正去
处。由于以上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极顺利,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这天,寒风呼啸,夜
空阴沉,江天涛六人,在浑源城的城外北关大街上宿店,六人选一座独院。
  江天涛依然是一人独宿上房,四女各别睡在左右厢房的两端暗间里,林婆婆则和冷萍同
房。为了防范意外每晚有三人轮流不眠,这天,二更至三更,恰是彩虹龙女坐夜。彩虹龙女
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所以邓丽珠睡在她的
同房的另一间。冷萍的武功和邓丽珠在伯仲之间,所以与朱彩鸾在一个房间,而由林婆婆陪
伴。彩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分离
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总是设法离得她远远的。尤
其那夜,香姊姊好心去送消息,涛哥哥竟神情惴惴,几乎溜出营区,在这样的境况下,如何
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大姊富乔丽,身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
不敢露出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尤其,大姊一经被人传出和江天涛
间的绯闻,全帮基础势必立时动摇,近万英豪将因而流离失所。
  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且,也违背
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难道说,
三人终生不嫁都当老处女?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
  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
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剑,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
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
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
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
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
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
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
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
  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彩虹龙女飞驰在
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
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
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
  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貌若潘安的
俊美少年。俊美少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剑,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
知得过高人真传。彩虹龙女凝目再看,顿时停步不前,只见黄衫俊美少年,细修眉,朗星
眼,似是有些面熟,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打斗间,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
其馀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由
于被困的黄衫俊美少年有些面熟,彩虹龙女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断定是自己人已无疑。
  于是,翻腕撤剑,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娇叱声
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
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
  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影中,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
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剑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
  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
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
剑,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继而定睛再看,顿时愣了,不但所有的壮汉狼狈逃命,就是黄衫少年,也走得不见踪
影。彩虹龙女愈想愈气,不由忿忿地自语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话声甫落,身后远处,
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那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鸾她们,是
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
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鸾,以及冷
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开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
收入鞘内。江天涛等人一听,真的闹糊涂了,久久不知如何发问。
  彩虹龙女收好了剑,不由含笑问:“你们怎知我出来?”邓丽珠立即回答道:“是你出
来没有掩好窗户,风吹得窗门砰砰直响,我惊醒起来一看,你已不在床上了,所以去喊涛哥
哥。”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
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少年。”冷
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少年呢?”
  彩虹龙女自嘲地笑着说:“谁知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也不见了。”林婆婆阅历深,
立即望着彩虹龙女肯定地道:“萧姑娘,这件事您不可视同儿戏,那个少年,一定认得
您。”彩虹龙女一听,娇靥一红,不安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迟疑地道:“那个少年我的确对
他有些面熟,只是风大天黑,又在激烈打斗,乍然之间,一时无法想起。”
  江天涛不由关切地问:“你现在能否想起来他是谁?”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问,美丽的娇
靥更红了,她深怕江天涛对她怀疑,急忙摇摇头,郑重地道:“小妹仍想不起他是谁。”
  林婆婆神色凝重地道:“根据这情形,那个少年对萧姑娘必极熟悉,所以一见面,便认
出萧姑娘是谁,才能在眨眼之间离去。”江天涛和冷萍等人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点头。
  林婆婆继续凝重地道:“根据他的悄然离去,即使和萧姑娘没有仇恨,但也有嫌隙。”
说此一顿,突然转口问:“他使用什么兵器?”彩虹龙女说:“剑!”江天涛立即提醒道:
“珍妹可在用剑的友人中想一想。”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摇摇头道:“别说是我的友人,就是他施展的精奥剑法,我都是陌
生的。”林婆婆老经世故,不由镇定地问:“那人相貌如何,有多大年纪?”彩虹龙女怕江
天涛不快,不敢说那个少年如何英俊,但又不能描述不实误事,只得客观地说:“相貌不
俗,约十七八岁。”
  林婆婆为了提高大家今后对那个少年的注意,因而又追问了一句:“他穿什么样的衣
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他好像偏爱黄色?”江天涛对黄色似乎特别敏感,心中一
动,不由急声问:“珍妹可看清他的衣着和颜色。”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肯定地道:“因为他的身法轻灵,所以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好像
是穿黄衫,束乳黄方巾,着淡黄绸裤,登镂金粉履,剑柄上系着黄丝剥穗。话末说完,江天
涛面色苍白,朱唇微抖,似是呆了。
  冷萍和朱彩鸾,以及林婆婆,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是汪姑娘。”“啊,那是玲姊
姊。”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那夜在摘星慺前看到的就是她,我说怎
的有些面熟呢……”
  朱彩鸾焦急地一跺脚,惋惜的道:“珍姊姊应该留下她呀!”彩虹龙女一听,心中非常
痛苦,她这时突然意识到,汪燕玲的负气出走,极可能与她有关。果真如此,势必影响家室
间的和睦,同时,她还想起在龙首大会九宫堡的彩棚内,曾问邓丽珠,汪燕玲为何出走,邓
丽珠曾迟疑俄顷后,才说不清楚。
  心念间,蓦闻朱彩鸾又焦急地催促道:“涛哥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玲姊姊。”
江天涛黯然摇摇头,道:“她这时早走远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展开轻
功,疾如一缕清烟,当先向前驰去。
  冷萍四女也觉得既然汪燕玲不愿现身照面,就是江天涛追上也是枉然。但是,老经世故
深体少女心事的林婆婆却不以为然,由于在塞北野外,不便呼江天涛少堡主,立即高声疾
呼:“相公请留步。”
  疾呼声中,飞身向江天涛追去。江天涛对林婆婆的绰越见解,已经有深刻的认识和佩
服,这时见她呼声焦急,心知有异,立即刹住身势。冷萍四女也随后紧跟,几乎是和林婆婆
同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老脸凝重的林婆婆,知道她每逢脸上收起喜笑之态,必是发生了严重事情,
于是也谦和地问:“什么事,林婆婆?”林婆婆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少堡主,既然汪姑
娘在此现身,我们对她的安危可不能不注意,须知此地是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不是
中原内地……”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不由俊而通红,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声是。冷萍四女
这时经林婆婆一说,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也纷纷赞声道:“还是林婆婆心思细。”但是,林
婆婆并不得意,继续道:“方才围攻她的十数壮汉,谁敢说不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间:“林婆婆是说力拔山的手下,已认出玲妹妹的身
分?”林钏婆略一迟疑道:“至少已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了冲突,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汪姑
娘,不出三日,汪姑娘一定落人力拔山之手。”
  江天涛和冷萍等人听得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朱彩鸾急忙一定神道:“玲姊姊的轻
功剑术无不登堂入室……”林婆婆末待朱彩鸾话完,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无可奈何地正
色道:“俺的少夫人,你忘了虎入羊群,势单力孤了呀!”
  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林婆婆!”林婆婆毫不迟疑地道:“赶
快去找汪姑娘。”江天涛剑眉一蹙,忧急地道:“可是去什么地方找呢?”
  林婆婆继续郑重地道:“少堡主,我老婆子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假设汪姑娘落入力
拔山的手里,毒娘子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时汪姑娘作了人质,不怕您少堡主不迁就他
们。”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慌了。
  林婆婆看了五个小儿女的惊急神色,这时老脸上才露出一份得意神气,继续倚老卖老地
正色道:“再说,今夜萧姑娘又在力拔山的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
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毛病,而且彩虹龙女的神色已有些不悦,急忙沉脸斥声:“林婆
婆,你是说珍妹妹不该去仗义救人?”说话之间,严厉的递给林婆婆一个眼神。
  林婆婆顿时警觉,急忙正色连声道:“当然应该,萧姑娘这一去不但救了汪姑娘,也救
了少堡主,也救了我老婆子自己,否则,汪姑娘被力拔山捉去,我们到了烟筒山,岂不是任
由那些匪徒摆布宰割?”
  江天涛一听力拔山将汪燕玲捉去的话,便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汪燕玲,因而不自
觉地怒声问:“林婆婆,你说我们该如何去找?”林婆婆见江天涛生气了,老脸上的得意神
色全消,立即敛声道:“请四位姑娘先回店去,我老婆子单独和少堡主有话说。”
  冷萍和彩虹龙女一听,毫不迟疑,展开轻功,当先向客店方向驰去。朱彩鸾和邓丽珠虽
然想听听,林婆婆有些什么锦囊妙计,这时也不得不转身向冷萍两人追去。但一向被金狒盲
尼宠惯了的朱彩鸾,却在转身之际,仍忍不住忿忿地对邓丽珠道:“这老狐狸,有时候又可
爱又可气。”
  林婆婆听了毫不为意,向着江天涛一笑,立即低声笑着道:“我的少堡主,您是整天在
少女堆里打滚的人,怎的还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江天涛一听少女堆里打滚,俊面立时变得
铁青,不由沉声问:“林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笑,毫不在意地笑着道:“少堡主,您先别生气,我先问您,汪姑
娘可是因为这些如花的美貌姑娘才负气出走的?”江天涛俊面一红,只得讪讪地道:“那是
她自己误会。”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可是现在误会已变成了事实,您和四位姑娘并马飞驰,谈笑绮
丽,亲热甜蜜,俱都让汪姑娘看了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
问:“你是说……”
  林婆婆不答反问道:“少堡主以为汪姑娘是来塞北捉毒娘子的?我老婆子告诉您,她是
来跟踪你,是暗中观察您对她是否已变了爱心……”江天涛急忙分辨道:“我没有变心,我
怎敢违背家母的生前慈命。”
  林婆婆立即风趣地道:“别说给我听,快去说给汪姑娘听。”江天涛忧急地道:“可
是,到哪里去找她呢?”林婆婆大有断事如神之慨,毫不迟疑地道:“汪姑娘既然盯着我们
而来,必然也宿在北关街上的客店里……”话末说完,十数丈外的墓地中,突然传来一声痛
苦呻吟。
  江天涛和林婆婆转首一看,只见墓地中,一个踉跄人影一晃,又扑了下去。林婆婆看得
心中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少堡主不好,快过去。”江天涛也感到事态不妙,飞身向墓
地扑去。
  江天涛和林婆婆看了墓地中身形一晃扑倒的那道人影,俱都疑为是汪燕玲在围攻混战之
际,负了伤或中了暗器,是以两人同时仓皇向前扑去。到达墓地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断
碑前,一个满身血渍的彪形大汉,两手捧着小腹,正在地上辗转呻吟。
  只见彪形壮汉,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痛苦地咬着牙齿,脸内急烈地颤抖,双目已经无
神了。林婆婆一看,便和壮汉已无活命希望,急步走至壮汉身前,脚尖在壮汉的肩井上一
勾,壮汉一声痛苦呻吟,立即仰身翻了过去。
  江天涛见林婆婆如此对待一个受伤的人,太残忍了,正待出声阻止,蓦见林婆婆的面色
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接着林婆婆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慌声道:“啊,江督司,
快,他是我们黑龙旗的弟兄,快看看他伤在什么地方,我身上有刀创药。”
  江天涛先是一愣,但他随之恍然似有所悟,立即连声应是,俯身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在
壮汉血渍斑斑的灰衣胸襟上,赫然绣着一条腾云黑龙。再看壮汉受伤的部位,正是小腹,一
盘大肠已凸出腹外,上面已沾满了血和泥草,看来活命的希望太少了。
  但是,重伤的壮汉听了林婆婆的话,立即停止了辗动,环眼中突然射出一闪而逝的希望
光芒。他那双视线已经模糊的眼睛,仍竭力去看林婆婆的胸襟上绣的是什么标志。林婆婆早
已取出一句刀创药粉,她深怕壮汉看出她胸襟上没有什么记号,立即威凌地沉声道:“快闭
上眼睛提住气,我问你几句话,马上把你送进城去。”
  彪形壮汉一听,立即闭上了无神的眼睛,同时,喘息着感激地道:“谢谢……前……
辈……你是……”林婆婆见壮汉闭上眼睛,放心不少,立即威凌地道:“我是龙君座前的金
龙总督司,我不问你不要说话。”彪形壮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了个是。
  林婆婆即将刀创药粉,交给江天涛,同时沉声吩咐道:“江督司,快将刀创药给这位弟
兄敷上。”说着,即向江天涛施了一个眼神。江天涛会意地应了个是,立即将药粉敷在壮汉
的伤口处。
  于是,林婆婆蹲下身来问:“点子是哪个线上的?”壮汉喘息着道:“还没……摸……
出来……”林婆婆以宽慰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天涛,似乎在说,他们还不知道汪姑娘的身份,
于是,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撞上的?”
  壮汉喘息着道:“傍……黑……”林婆婆和江天涛互看一眼,断定汪燕玲是在掌灯时
分,已被力拔山黑龙旗下的眼线跟上了。于是,林婆婆再度沉声问:“可踩出点子的路
数?”
  壮汉痛苦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张三说……点子是个地牌……”林婆婆
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你们怎的知道点子是女人?”壮汉喘息着道:
“……张三……见……她:…有……鬓发……”
  林婆婆心头又是一震,不由望着江天涛点了点头,正待问什么,壮汉继续说了:“那
个……地牌……很扎手……没想到……十多个……弟兄……反而……被……她…砸……
了……”林婆婆发现壮汉说话愈来愈没力了,不由急声问:“你快告诉我,点子现在在什么
地方,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让她飞了,这要叫瓢把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彪形壮汉已进入昏迷状态,但他仍勉强地道:“鼎:…隆……栈……林婆婆知道是客
店,即向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鼎隆客栈,去晚了也许永远见不到汪姑娘!江天涛不
由面色立变,正待问她为什么,蓦见林婆婆出手如雷,戟指点向壮汉的气海穴,心中一惊,
脱口急声问:“林婆婆你……”
  说话之间,出手扣向林婆婆的手腕。但是,已经迟了,林婆婆已点了壮汉的气海穴。彪
形壮汉,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停止了痛苦喘息,头一偏,登时气绝,宛如昏睡过去。江天涛
看了这情形,才知道林婆婆是为了减少彪形壮汉的痛苦时间,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婆婆立起身来,望着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吧!去晚了一定会出事!江天涛
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林婆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你想,一切误会都成了事实,朱姑娘要您去找她,您又不去,试问,汪姑娘在暗中看在眼
里,能不怒极气极,即使不拔剑自刎,也会悬梁自缢。”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慌声问:“林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林
婆婆立即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方才我老婆子说您少堡主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您还生我老
婆子的气,现在我老婆子告诉您几招她们拿手的法宝,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嚎地不
活了,这样一闹,不怕您不听她的摆布,上她的圈套……”
  江天涛一听圈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皇甫香在松林闹的那幕不活了,这时才恍然大
悟,那是皇甫香设的圈套。如今皇甫香握的把柄更多了,不但诬赖看了她洗澡,还说在松林
里和她拉扯。江天涛想到这些,不由呆了。
  林婆婆说完了儿女经,发现江天涛发呆发愣的没有反应,想必是她说的不中听只得无可
奈何地催促道:“我的少堡主,别尽在这里发呆啊,要去也该走啦!”江天涛一定神,不由
忧急地问:“林婆婆,我们男孩子总也该有一套法宝吧!”
  林婆婆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男孩子的呀,最简单,只要低声下气
陪笑脸,磕头作揖,鞠大躬。告诉您,这套法宝最灵,保您的玲妹妹破涕为笑。”江天涛一
听其中有磕头不由眉头一皱,迟疑地道:“这怎么可以……”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推江天涛,同时笑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老婆子只是给
您说个原则,如何去运用,那就看您少堡主自己了。”说此一顿,突然忍笑正色道:“少堡
主,见机行事,切忌墨守成规,我保您称心如意,快去吧!”
  说罢,满脸祥笑,一连在江天涛肩上拍了几下,接着,大袖一挥,展开轻功,直向客店
方向如飞驰去。江天涛听了林婆婆的一课儿女经,觉得挽回雪丹凤和汪燕玲的信心大增,兴
奋地失声一笑,迳向北关大街驰去。
  前进中,他不时哑然失笑,忧急心情,一扫而空。由于风厉天冷,北关大街上,除了一
两家客栈门前,孤伶伶地悬着一盏随风摇晃的防风灯,看不见一个人影。江天涛到达北关大
街上,沿街疾走,不出百步,前面靠北一家客栈门前,果然悬着一方招牌……鼎隆客栈。
  再看店门,早已关上,一盏昏沉暗淡的防风灯被风吹得吱吱直响。江天涛知道叩门反而
误事,于是一长身形,凌空飞上房面,凝目一看,客房大都一片漆黑,仅东北角的两三房窗
上,倘亮着灯光。于是,一伏身形,疾如掠空飞燕,越过三排房面,飘然落在最前面的一间
亮着灯光的长窗前。
  江天涛有了东梁山的经验,不敢再贸然向内窥看,他首先侧依窗台,凝神一听,发现窗
内有沙沙纸响,房内之人或许是正在看书。他知道,这时的汪燕玲伤心尚且不及,哪里还有
心情阅读?于是一长身形,迳向房面上飞去。
  但是,就在他足尖刚刚踏向前檐的同时,窗内突然传出一声强抑悲痛的伤心啜泣声,而
且,极似女子。江天涛心中一惊,衫袖轻经一抖,一式柳絮飘身形毫无声息地又飘回窗前。
紧接着,强抑心情的憿动,悄悄伸出小指,在窗纸上轻巧地戳了一个月牙小洞。
  觑目向内一看,心中大喜,正是身穿黄衫,头束方巾的汪燕玲。汪燕玲双眉紧蹙,泪痕
满面,一双澄澈如秋水的凤目,已经又红又肿了,她正坐在桌前,提笔写字。江天涛不知她
在写什么,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
  就在他失声惊啊的同时,窗内噗的一声,眼前一黑,房内的灯光已熄了。江天涛震惊地
立在窗前,他完全惊呆了,因为,他看到汪燕玲正在写玲儿绝笔四个字。他不需要看纸上写
些什么,那必是写给父亲江浩海的一封绝笔信。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林婆婆的话……少堡主快去,错过今晚的机会,也许您永
远见不到您的玲妹妹了。他确没想到,林婆婆料事如神,竟被她说中了。
  心念末毕,蓦闻窗内的汪燕玲,忿怒地沉声问:“什么人?”江天涛一定神,慌得急声
道:“玲妹,是我!”房内先是一静,接着是一阵沙沙揉纸的响声。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已将那封信笺揉成纸团,于是一转身,急步走至房门前,单掌平贴门
缝,暗劲一吐。咋的一声脆响,门闩应声而断,身形一闪,推门奔进房内,迳向内室扑去,
同时,亲切而焦急地连声低呼:“玲妹妹!”
  但是,转身昂首的汪燕玲,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江天涛心慌意乱,满头大汗,早已忘
了林婆婆说的低声下气陪笑脸,伸臂过去,连连摇晃着汪燕玲的香肩,惶声焦急地道:“玲
妹,小兄总算找到你了。”
  汪燕玲见江天涛在背后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芳心又急又惊,想起这些天所受的委屈,
心头一酸,双手掩面,顿时伤心地哭了。江天涛心中愈加慌乱,一面举袖拭汗,一面焦急地
解释道:“玲妹,这都是误会……”汪燕玲一听误会,不由怒火高炽,倏然放下玉手,转身
望着江天涛,嗔目怨声道:“误会,误会,现在她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还说是误
会。”
  江天涛被汪燕玲逼问得哑口无言,一连退了两步,他确没想到汪燕玲会这么凶,继而一
想,事实如此,也恕不得她大发雌威。于是一定神,急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玲妹,小兄
愿向苍天发誓,几番凑巧,才造成今日之局,凭良心说,小兄绝没有要娶她们的意思。”
  汪燕玲昂首哼了一声,忿忿地道:“还说没有那种意思,看你们沿途飞驰,笑语如珠,
游山玩水,偎偎依依的亲热劲儿,哪里还想到苦命的我。”说至此处,眼中的泪珠,再度簌
簌地滚下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话果然被林婆婆猜中了,汪燕玲竟真的沿途一路跟了下来。心
中一慌,钻眉苦脸地分辩道:“玲妹有所不知,小兄虽然笑在脸上,实则苦在心头,无时无
刻不想着玲妹你。”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甜,但却轻蔑地道:“想我?鬼才相信,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江
天涛听得一愣,接着分辨道:“我这不是找来了吗?”汪燕玲的娇靥微微一红,但却轻哼一
声,低声道:“现在来已经迟了!”
  江天涛惊异地问:“为什么?”汪燕玲冷冷一笑说:“何必问我,你在窗外早已看
到。”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不敢提到死字,唯恐惹起汪燕玲的寻死决心,只得嗫嚅着
道:“我没看清楚!”
  汪燕玲本想以此要胁江天涛,而他偏说没有看到,不由顿时大怒,黛眉一竖,厉声道:
“既然没看到,现在我就做给你看。”看字出口,低头躬身,迳向墙壁上猛力撞去。
  江天涛大吃一惊,没想到弄巧成拙,身形一闪,伸臂将汪燕玲的娇躯抱住,同时,惶急
的连声急呼:“玲妹,玲妹,你听我解释嘛!”汪燕玲趁势倒进江天涛的怀里,又捶又打,
一面挣扎,一面哭声道:“我不想活了,快放开我,让我死给你看。”
  江天涛哪里敢放手,相反的抱得更紧了,同时,苦声解释道:“玲妹,玲妹,我是怕你
寻死呀,所以才慌说没看清楚,谁知反而弄巧成拙了……”话末说完,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
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江天涛听得一愣。汪燕玲也不哭了。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
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但他不敢放松汪燕玲,仍怕她趁机寻死,因为他
曾亲眼见她写绝笔书,似是不像林婆婆说的那一套儿女经。正在迟疑,蓦闻怀中的汪燕玲,
忿忿地沉声道:“让小妹先出去。”
  说罢,举袖匆匆拭乾了香腮上的泪痕,挣脱了江天涛,迳向外间走去。江天涛松开汪燕
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她可能不会寻死了,这还真得要感谢院中来人的解围。走出
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
条丝线绣的黑龙。
  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
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馀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
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当前莽汉,注定江天涛的俊面,先是一愣,接着轻蔑地怒声道:
“好个贱婢,变得好快呀,你穿上蓝衫,大爷就认不出你是彩虹龙女了。”江天涛一听,顿
时大怒,不由怒声道:“鼠辈闭嘴,如再胡言乱语,定要你葬身此地。”
  莽汉一听江天涛的声音,不由一愣,接着沉声问:“你是谁?”江天涛尚末回答,娇靥
凝霜的汪燕玲,抢先怒声道:“他是谁要你来问。”莽汉一听,顿时大怒,暴睁着凶睛厉声
道:“你这贱婢,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和彩虹龙女,还敢在此强
嘴。”
  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汪燕玲的面门抓
去。汪燕玲在墓地中方斗十数壮汉之际,的确有些焦急,这时有了涛哥哥在身边,哪里还将
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
我。”
  娇吃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剑,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
毛右腕。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
道莽汉练有铁布衫,汪燕玲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
躯仰身向后疾退。
  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汪燕玲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
际,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
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
  吧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的身
而退去。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莽汉扶
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向江天涛和汪燕玲
面前扑去。
  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
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号来。”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
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
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
主?”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莽汉面色一变,举手一指横剑卓立的汪燕玲,
惊异地问:“她,她是谁?”
  江天涛转首看了一眼特别注意他回答的汪燕玲,不自觉地笑了,接着风雅地说:“她是
贱内,九宫堡的正室少夫人。”汪燕玲听得娇靥绯红:心花怒放,深情地睇了一眼江天涛,
娇哼一声,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就在汪燕玲娇哼收剑的同时,一个四十馀岁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汉的身边,悄声
耳语了几句。莽汉听罢,凶睛暴睁,突然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吓唬大爷,让大爷试
试你的臂力再说。”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动巨擘,猛向江天涛的天灵砸去。
  江天涛为了沿途不再发生事端,顺利到达烟筒山,决心给莽汉一些颜色看看,于是一声
冷笑,疾演“李王托天”举臂托住莽汉的巨掌。紧接着,大喝一声,扣腕猛压,振臂推了出
去。
  莽汉一声嘄叫,身形顿时拿桩不稳,一阵翻滚,直向十数壮汉的身前滚去。十数壮汉一
见,面色大变,一声吆喝,纷纷扑前挽扶莽汉。由于莽汉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如
之江天涛推送之力又猛,一阵惊呼嗥叫,竟将抢救的壮汉悉数撞翻,顿时乱成一团。
  汪燕玲一见,忘了仍穿男衫,不由咯咯地笑了,直笑得娇躯直颤。一阵吆喝,十数壮
汉,相继跃起,纷纷向店外逃去。江天涛立时朗声道:“请即转告力拔山,三日之内,在下
定然前去拜山。”把话说完,十数壮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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