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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
第十七章 东海寻仇
孙秀说完,遂把那柄“沉香寒铁斧”取出,向淳于琬递去。
这种动作,不会引人起疑,淳于琬自然擅过那柄“沉香寒铁斧”,仔细察观!
孙秀既是调情老手,心计更狡毒异常,他已知对于淳于琬有所企图之事,必属缓缓而来,
欲速不达!
故面他在“第三宾馆”之中,恨不得立即巫襄好合,如今却平心静气地不露出一丝猴急
之状!
淳于琬自然识货,一看便知那柄“沉香寒铁斧”,是罕世珍奇之物,遂“咦”了一声说
道:“这柄斧儿,着实不错,奇哥哥是从哪里弄得来的?”
一面说话,一面挥斧向身边—块巨石之上,轻轻斫去!
“叮”的一声,巨石应斧而碎,星雨纷飞,火光四射,充分显示出“沉香寒铁斧”的锋
芒之利!
孙秀听她问起宝斧来处,只好随口答道:“这是我在‘武夷山’中,无心获得!”
淳于琬递还宝斧含笑说道:“奇哥哥,我获得宝斧在前,你获得宝斧在后,真可谓无独
有偶的了!”
孙秀接过“沉香寒铁斧”,趁机笑道:“琬妹,你把你的宝斧,给我看看!”
淳于琬虽觉得司空奇早就看过自己的“五丁神斧”,但仍不在意地便欲伸手取斧!
蓦然间,听得“挑花圣女”姚悟非,暗运“传音入密”神功,向自己耳边说道:“琬妹
莫要错过机会,且借那‘五丁神斧’盘他一盘!”
淳于琬被姚悟非一语提醒,暂未取斧,目注孙秀,扬眉笑道:“奇哥哥,你猜猜看,我
所获得的,是柄甚么斧儿?”
这是明知故问,对方若属真正的司空奇,自然毫不思索地,应声作答,并会诧声反问淳
于琬,为何这样说话?
但如今这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只是“玉面天魔”孙秀所扮假货,自然会被问得发怔!
这一发怔,不啻是露了马脚,淳于琬双眉微挑,杀心暗起!
孙秀总算还有捷才,不过仅仅怔了片刻,便以一副怡然自若神情,含笑说道:“琬妹怎
么来考我,你所获得那斧儿,不是‘五丁神斧’么?”
这也算孙秀聪明,他想淳于琬对于寻常斧儿,决不重视,遂把“武林双宝”斧中的另一
柄“五丁神斧”说出,试上一试!
冒打冒碰地,虽被他碰个正着,却未减少淳于琬的疑心,因真司空奇早就见过“五丁神
斧”,决不应该自己问得怔了片刻!
她眼珠微转,娇笑说道:“奇哥哥,你猜得丝毫不错,但你虽猜得是‘五丁神斧’,大
概却决猜不出我这‘五丁神斧’,也是得自‘武夷山’呢!”
边又是一个陷阱,但孙秀却无法防范地,自投陷阱,含笑说道:“哦!原来琬妹这柄
‘五丁神斧’,也是在‘武夷山’中获得,倒真算得奇巧无比!”
淳于琬听到此处,业已可以断定姚悟非所料是千真万确之事,眼前这位“金手书生”司
空奇,决非真货!
她一丝冷笑,刚现腮边,孙秀又复不知进退地,涎着脸儿笑道:“琬妹,你且把这柄
‘五丁神斧’给我看看好么?”
淳于琬伸手取斧,一面扬眉笑道:“奇哥哥,你再猜猜我这柄‘五丁神斧’,是单锋?
还是双锋?”
淳于琬因已决心下手,处置这名冒充“金手书生”司空奇的淫徒,但又恐万一有错,故
而再加上一道盘问!
孙秀此时也知冒用“金手书生”身份,淫辱“碧目魔女”淳于琬之事,不易如愿,遂退
而求其次,想把“五丁神斧”骗过手来,则“武林双宝斧’同归自己,也算得上是极为惬意
之事!
聪明人的毛病,往往舍自作聪明,孙秀听得淳于琬叫他猜测“五丁神斧”是单锋,抑是
双锋?竟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这还用猜,‘五丁神斧’是双锋!”
孙秀这样答覆之意,是因淳于琬既然问,则这“五丁神斧”,定与一般斧儿形状有异!
一般斧儿均是单锋,故而孙秀“斧是双锋”之语,便告脱口猜出!
淳于琬一声冷笑,扬眉叫道:“奇哥哥,你猜错了,应该受罚!我就罚你尝尝这‘五丁
神斧’,是何滋味?”
语音方落,玉腕忽翻,一片精芒斧影,带着呼然锐啸,便向“玉面天魔”孙秀的头顶劈
落!
孙秀的一身功力,原比淳于琬弱不许多,但如此猝出意外,却费实无法逃得出斧下分尸
之厄!
谁知‘运数”两宇,太以神奇,“玉面天魔”孙秀虽是万恶凶徒,但他“运数”未终,
报应未到,居然舍鬼使神差地,幸逃大劫!
常言道得好:“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但倒过来说,便成了“阎王注定
五更死,谁敢三更把命亡?”
“玉面天魔”孙秀如今便属于后一种情况,仿佛是刚打三更,五更未到!
眼看他已被淳于琬一招“五丁劈山”的斧影罩住,即将分尸惨死之际,忽然从斜刺里,
飞来一线玄光!
这线玄光的来势极快,其疾如电,向淳于琬所持“五丁神斧”的斧柄之上缠去!
以淳于琬的手法之快,及功力之高,怎会让它轻轻缠上?但问题也在猝出不意,并正在
全神发招,遂难仓促闪避!
玄光似是线状之物,缠住“五丁神斧”的斧柄以后,便猛力往外一抖,想把斧儿夺出手
去!
但淳于琬虽闪避不开,却把持得住!
对方亦是绝顶高人,玄光一抖之力,何止千斤?但也只使“五丁神斧”的疾落之势,稍
精一缓。
就这稍稍一缓,已使“玉面天魔”孙秀死里逃生,幸脱大劫!
孙秀在被“碧目魔女”淳于琬那招“五丁劈山”的神斧旋光,罩住身形之际,便知自己
露了马脚,性命危殆!
心内虽惊,但变生仓卒,闪避巳决来不及,只好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谁知玄光一线,救星从天外飞来,孙秀自然一面急闪身,左飘丈许,一百向玄光来处看
去!
原来这线玄光,是发自一个买戴雨笠身穿渔蓑清癯老者手内。
这老者手中执着一根玄色钓竿,那线玄光,便是钓竿之上的玄色钓线!
孙秀双眉微扬,再一侧目,又看见那位“桃花煞女”姚秀亭,也在一株大树之后,显身
走出!
这位“玉面天魔”,生性极为机警,一见自己业已落入四面楚歌之中,遂毫不迟疑,趁
着身在江边,一式“寒凫戏水”,穿进了滔滔碧波以内!
原来那位从淳于琬“五丁神斧”之下,救了“玉面天魔”孙秀性命的渔老者,正是“震
泽双奇”之一的“无钩钓叟”鱼自乐!
孙秀心中明白,这位“无钩钓叟”鱼自乐,把自己恨入骨髓!他是把自己误当作“金手
书生”司空奇,才会施展他的“钓丝绝艺”,加以援救!
少时,三曹对面之下,必会把自己的伪装身份揭开,则面面受敌,想逃万难,还不如仗
着精绝水性,乘对方尚自有点糊里糊涂,未曾完全摸清底细之前,来个第三十六计“走为上
策”!
“玉面天魔’这一纵身入水,果然把位“无钩钓叟”鱼自乐,弄得莫名其妙?
这位武林奇人,不认识“碧目魔女”淳于琬,确实是把“玉面天魔”孙秀误认成“金手
书生”司空奇。
他施展内家劲功,飞出钓丝,缠向“五丁神斧”之际,心中便有些疑惑,“金手书生”
司空奇分明是位绝顶聪明的年轻俊彦,怎会失魂落魄般,被那绿衣少女的斧光,罩住全身,
而告闪避不及?
等到孙秀入水一逃,鱼自乐不禁皱眉,弄不懂这位位列“武林四绝”之一,威震八方的
“金手书生”,为何徒负虚名,如此怯弱怕事?
孙秀既走,“碧目魔女”淳于琬自然把满腹怒气,都要向‘无钩钓叟”鱼自乐身上发泄。
这时,鱼自乐错愕一下,业已把缠斧钓丝,抖手收回,淳于琬柳眉微挑,冷然问道:
“老人家为何平白出手,多管闲事,阻我除恶,是倚仗你武功超卓?还是知道那厮底细,与
惟有甚深厚关系呢?”
这几句话儿,问得确够尖酸厉害,鱼自乐探知理亏,只好赧然生惭地,赔笑说道:“请
教姑娘的芳名上姓,适才几乎伤在你宝斧之下的那位老弟,不就是‘金手书生’司空奇么?”
淳于琬哼了一声,晒然说道:“司空奇怎么像他那样无耻,那样脓包?那厮只冒打‘金
手书生,的旗号,想乱占……”
她本来要说:“想乱占便宜”,但说到“占”字,便觉有些碍难,遂倏然而住,不曾使
“便宜”二字出口!
鱼自乐尚不明白地,扬眉问道:“姑娘怎不赐告芳名?你如何知道那人定是冒打‘金手
书生’司空奇的旗号?”
淳于琬冷然答道:“在下复姓淳于,单名一个‘琬’字,老人家知道我这个人么?”
鱼自乐“哦”了—声,又向淳于琬打量几眼,点头笑道:“难怪姑娘随手一招‘五丁劈
山’斧法,竟真有那高威力,原来便是位列‘武林四绝’,名震乾坤的‘碧目魔女’?”
淳于琬淡然一笑,又说道:“金手书生’司空奇与我业已是夫妻关系,请问老人家,做
妻子的难道还不知道她丈夫是真是假么?”
这几句话儿,听在鱼自乐的耳中,委实惭愧万分,不知道应该向“碧目魔女”淳于琬,
说些什么才好?
淳于琬满腔怨气,亟须发泄,自然面罩严霜地向“无钩钓叟”鱼自乐,沉声问道:“老
人家,那厮既敢扮作我丈夫形相,冒打‘金手书生’司空奇的旗号,便显示出我丈夫定然受
其所制,身在危难之中!我正想把他擒住,逼问究竟,立即驰援我丈夫出险,却被卷人家施
展内家绝技,来了手钓竿飞丝,使那恶贼,鸿飞冥冥,无从追询!淳于琬万般无奈,只好向
老人家求教,这件事儿,应该怎样处理?”
“无钩钓叟”鱼自乐的江湖经验,虽极老练,但对于这种完全被对方占住理由的事儿,
却也不知如何处理是好?
这时,“桃花圣女”姚悟非业已赶到近前,她因比淳于琬的年龄,大了许多,见识自然
也更渊博,向鱼自乐所持钓竿上的无钩钓丝,略一注目,便含笑问道:“老人家一身渔翁打
扮,所持钓竿,又复丝上无钩,莫非竟是多年高隐江湖,昔日号称‘震泽双奇’之一的‘无
钩钓叟’鱼老前辈么?”
鱼自乐点头说道:“姑娘猜得不错,老夫正是鱼自乐,但今日之事,却愧对淳于琬姑娘,
不知应该怎样……”
姚悟非不等鱼自乐话完,便向淳于琬笑道:“琬妹,这位老人家,既是前辈奇侠,加上
任何人也想不到‘金手书生’会有真假之分,彼此事出误会,琬妹就不必再计较了吧!”
淳于琬一来因知“无钩钓叟”鱼自乐,名头正大,二来又不便拂逆姚悟非的情面,遂微
笑说道:“姚姊姊,我本来就不曾计较什么?我是在向鱼老人家请教如何追擒那厮,并援救
司空奇善后之策呢!”
鱼自乐听得越发觉得脸上发烧,两耳奇热!
姚悟非皱眉说道:“事已致此,我们似乎只好分头在这江边一带,严加注视。因那厮水
性再好,总不能横渡长江,或是像条鱼儿般,永远不出水换气吧?”
淳于琬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姚姊姊说得对,我们如今也只好采取这种办法了!”
说完,遂为姚悟非向“无钩钓叟”鱼自乐引介。
鱼自乐听得面前穿水靠之人,就是“桃花煞女”姚秀亭,已颇惊奇,再听得“桃花煞女”
姚秀亭业已改邪归正,变成了“桃花圣女”姚悟非,更觉惊奇欲绝!
淳于琬来不及向“无钩钓叟”鱼自乐细说姚悟非的改邪归正经过,三人便分头在江边巡
察!
按照情理说来,孙秀入水以后,既无法横渡长江,多半顺水而逃,故而淳于琬遂自己巡
察下游,请姚悟非巡察当地,上游一带,则由“无钩钓叟”鱼自乐,担任监视!
他们三人,每人之间,相距约四五十丈,换句话说,就是这里许长短的一带江边,均在
淳于琬,姚悟非,鱼自乐等的严密住视之下!
除非“玉面天魔”孙秀能够横流长江,或能于这转瞬之间,往上游或下游进出里许,否
则绝难遁形!定会把踪迹露在这三位武林奇侠眼内!
这三人之中,心中最急的,自然是“碧目魔女”淳于琬!
她由于假司空奇的出现,意识到真司空奇的危殆,心中哪得不宛如刀绞油煎,柔肠寸折?
故而,才一决定了各人所勘察区域,淳于琬便飞也似地,向下游疾驶而去!
心中最难过的,用是“无钩钓叟”鱼自乐!
他虽然尚不知道入水逃走之人,便是自己誓欲杀之始快的“玉面天魔”孙秀,但觉自己
误认“金手书生”司空奇有难,急于相救,出手得委实略嫌鲁莽,耽误了“碧目魔女”淳于
琬擒贼救夫之事!
淳于琬得知自己身份,敬老尊贤,虽未深加责询,但自己总觉有如芒刺在背,汗颜无拟!
故而,决定各人所负责的勘察区域之后,这位“无钩钓叟”鱼自乐,也急急赶去上游,
希望能发现假司空奇踪迹,予以擒回,聊以赎过!
“桃花圣女”姚悟非因利害关系较轻,她的心情自然比淳于琬及鱼自乐来得从容一些,
只是站在原处,向江面静静注目!
世间许多俗语,历久相传,决非信心编造,却是根据数千年人类生活经验,体会记录而
得!
譬如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两句话儿,虽非百试不爽的金科玉律,
却也十验八九!
如今,“碧目魔女”淳于琬与“无钩钓叟”鱼自乐,是“有意栽花”,桃花圣女姚悟非
是“无心插柳”!
果然,急急分驰往上下游的淳于琬、鱼自乐,均无所见,反是站在原处,缓缓徘徊的姚
悟非,有了收获!
姚悟非起初也井无所见,但目光偶瞥之下,却发现江中水色,有一片特别异样!
这异样水色,是黑压压地一片,范围约有丈许方圆,距离岸边,则约莫两丈三四光景!
姚悟非心中暗想这片水色,为何与其他水色,截然不同?莫非此处水浅,而水底又生长
了甚么黑色水草!
正思忖间,边片特异水色,突然移动起来!
不动还好,这一动之下,自然引得“桃花圣女”姚悟非,竭尽目力地,凝神细看!
不细看还好,这一细看之下,姚悟非便发现了蹊跷!
原来并非那圈江水,与众不同,只是有无数鱼虾,群聚不散,才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水
色!
姚悟非看出究竟、不禁好生奇诧起来,暗想这大批鱼虾,群聚不散原因却属何在?
正在思忖之闩,江水上流,突然出现了一点帆影!
这帆影顺水顺风,疾逾奔马,展眼间,便已冲过了“无钩钓叟”鱼自乐负责勘察地段!
鱼自乐镇日烟波遁迹,对于各种水上技能,自是大大行家,他一看这条帆船的行驶情况,
便自眉头暗蹙!
因为,不仅那因风使帆人的操舟手法极高,并可看得出那人的装束姿态,是海上强盗的
一流人物!
鱼自乐方在疑惑,船上那人忽然取起一只巨大海螺,凑向一边,“呜呜呜”地,连吹三
响!
这只海螺一现,鱼自乐更知自己所料不差,可以断定船上人是一名东海巨寇!
就在此时,姚悟非所注视的大堆鱼虾聚集不散之处,奇事也生!
鱼虾轰然四散,波澜狂翻,一条人影,从水下穿出水面!
这人影自然就是假扮为“金手书生”司空奇的“玉面天魔”孙秀!
孙秀一出水百,好像有甚搜索地,目光四扫!
首先入目的,自然是卓立岸边的“桃花圣女”姚悟非!
跟着便听见了“呜呜呜”的海螺声,看见了从上游疾驰而来的如飞帆影!
孙秀一见帆影,心内顿宽!
因为这条帆船,是他特设接应,驾船人就是他得力手下焦老三!
“玉面天魔”孙秀生平作事,异常稳健,他虽扮成“金手书生”司空奇模样,想混水摸
鱼地,乱占便宜,但仍颇具戒心,深恐万一有什么顾虑不周,露出马脚,便会陷入窘境!
他既有此虑,便预留退步,嘱咐心腹手下焦老三,每隔两个时辰,务须驾条快船,在三
座宾馆的左近江面,驶行一次,并以诲螺呜声,作为连络暗号!
如今,“玉面天魔”孙秀在淳于琬“五丁神斧”之下,逃脱了分尸大厄,遁入水中,利
用精深水性,暂避敌锋之际,心头便暗自思忖对方必不甘休,可能尚在岸边巡察,未曾离去!
他本欲在水底多潜一段时间,但忽然想起焦老三大概即将驾船经过,遂赶紧出水探看!
孙秀穿出水面,闪目一看,发现自己的两种猜测,丝毫均未猜错!
“桃花煞女”姚秀亭果在江岸巡察,焦老三的“呜吗呜”螺声,和如飞帆影,也从上游
出现!
孙秀心中一喜,施展出上乘功力,提气踏波,向焦老三的帆船迎去!
这时,姚悟非虽然发现敌踪,却苦于双方相隔大远,其间更不是陆地,面是滔滔江水,
以致无法出手!
船行如飞,业已越过“无钩钓叟”鱼自乐所负责的上游区域!自己即不及阻拦,则只有
赶紧通知负责下游的“碧目魔女‘淳于琬,设法截击!
姚悟非忖念至此,立即施展“传音及远”功力,遥向人在下游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叫
道:“琬妹,你赶紧设法阻截,莫让这条帆船溜掉!”
就在姚悟非发语之时,“玉面天魔”孙秀业已迎上那条快船,从水中跃登船头,向江岸
仰首狂笑!
淳于琬听得姚悟非提气传音,目光凝注江中疾驶帆影,从腰间摸出了七八柄带翅小剑!
仓卒间她无法截住这条快船,只好想发出飞剑割断帆索,把船上风帆毁掉!
自己若能飞剑断索,则风帆猛落之下,纵不使小舟立翻,也必使它速度立减!
淳于琬主意打定,那叶风帆已到!
她双手扬处,七八柄带翅小剑,化为七八道夺目精芒,联翩飞出!
“玉面天魔”孙秀何等刁狡?他料定对方只有如此对付自己,故而人立船头,早存戒备!
淳于琬飞剑一到,孙秀双掌连扬,凝聚了内家神功所化的劈空劲气,把漫天剑影一齐震
落在滔滔江水之内!
“无钩钓叟”鱼自乐与“桃花圣女”姚悟非,双双自上游方向,如飞赶来,但见此情况,
均知可能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出手去!
谁知就在此时,江水之中突然飞起了一条极长黑影!
这黑影是从江心水下升起,直达岸边的粗巨铁索!
姚悟非见状恍然悟出,这段江面,邻近“小孤山”,则江心铁索,定是“江心毒妇”欧
阳美设来专门拦截舟船之物!
鱼自乐、姚悟非与淳于琬等六道目光,一齐遥注江中,观属察这条拦江铁索,升起以后,
有何结果?并盘算自己应该采取何种措施?
孙秀是东海巨寇,惯涉风涛之险,一见拦江铁索升起,便赶紧向掌舵操帆的焦老三,应
声叫道:“焦老三,前面有拦江铁索,你赶紧侧帆舵,减低船速,并使船身与铁索,成为平
行状态,缓缓靠近!”
焦老三不愧为驾船手法极高积年海盗,在极为仓卒之下,居然能不慌不忙地,遵照孙秀
所说,一一办到!
孙秀则一面发话,一面取出那柄“无斧樵夫”林不凋手中骗来的“沉香寒铁宝斧”!
焦老三利用操舟技术,使帆船缓缓前行,孙秀则从帆船飞身纵起,落足那横江铁索之上!
他足尖才落,便挥起“沉香寒铁宝斧”,向那粗巨铁索,用力猛劈!
这种情势,看在鱼自乐、淳于琬,及姚悟非等三人眼中,使他们起了三种不同想法!
鱼自乐看在眼中,是惊奇欲绝,因为他认出这位冒牌“金手书生”司空奇手内所持的斧
儿,正是老友“无斧樵夫”林不凋的“沉香寒铁宝斧”。
假司空奇竟是何等样人?林不凋的“沉香寒铁斧”,怎会到了他的手内?这都是鱼自乐
所万分惊奇,而无法解释之事!
淳于琬看在眼中,是惊奇以外,更加愁急!
她对于拦江铁索倘被斩断以后,对方势将逃之夭夭,自己无法追擒,逼问有关丈夫“金
手书生”司空奇的安危下落,更觉愁急!
姚悟非的心中最为复杂,她除了兼有鱼自乐的惊奇,淳于琬的愁急以外,更在闪电思忖!
因为,她总觉得仿佛有件东西,可以阻止那假司空奇逃走,但又在急切之下,偏偏想不
起来!
姚悟非正在苦苦思忖,淳于琬已急得向“无钩钓叟”鱼自乐顿足叫道:“鱼老人家,你
是老江湖了,可有甚么妙策指教?对方距离这远,掌力兵刃,轻巧暗器,全失效用,难道看
着这万恶赋于砍断拦江铁索,从容驾船逸去么?”
鱼自乐双眉深蹙,尚未答话,姚悟非却被淳于琬话中的“轻巧暗器”一语,引动灵机含
笑接口笑道:“琬妹,你身边现有威力极强的攻坚利器,怎么忘了使用?我们寻找那位‘霹
雳火神’罗祖耀,向他索讨‘烈火散光丸’时,他不是另外加送给你三枝‘太阳神箭’么?”
淳于琬被姚悟非一言提醒,不禁赧然苦笑,赶紧自怀中把罗祖耀所特赠送的这种厉害火
器取出!
寻常箭儿,是搭在弓弦之上发射,这种“太阳神箭”,却是如同神箭一般,装在特制钢
筒以内,按动崩簧发射!
箭是每筒一根,罗祖耀共赠三筒,淳于琬取出一臂,比准江心帆船,按动机括!
“克叮”一声巨响,淳于琬只觉手中微震,一根四寸来长的血红小箭,便化为一线血色
飞虹,向船上射去!
这种“太阳神箭”飞在空中,除了快速异常以外,并看不出多么厉害,但一经打中帆船,
却威力惊人地,立即化为一大团血色雷火,猛烈爆散!
整只帆船,火起飞灰,在船上掌舵使帆的东海巨寇焦老三,自然在劫难逃!
说来真巧,淳于琬发射“太阳神箭”之际,“玉面天魔”孙秀恰好用“沉香寒铁宝斧”,
把拦江铁索砍断!
铁索一断,孙秀正想归舟,一团血色雷火,已在船身爆裂!
孙秀识得厉害,也知道雷火一爆之后,那条帆船,与焦老三的命运如何,故而毫不迟疑
地,竟未从索上腾身,反而随着刚砍断的拦江铁索,沉于水中,
淳于琬想不到“太阳神箭”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双眉深蹙,呆在当地!
因为帆船若在,还有追擒逼问希望,如今船已成灰,人成碎粉,那位假司空奇,也再次
沉于波下。根据适才所见,此人水性极佳,既知岸上对他追击,大可潜伏上一段时间,或是
潜泳出数里之外,却是怎样寻找?
淳于琬正自想得心烦,江边一间小屋之中,有个樵夫装束老人,一面缓步走出,一面向
“无钩钓叟”鱼自乐,狂笑叫道:“鱼老怪物,这才叫‘三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我在小屋
之中,寻得机括,绞起拦江铁索,居然仍未把那厮截住!”
“无钩钓叟”鱼自乐见从小屋走出一人,竟是自己老友“无斧樵夫”林不凋,便扬眉叫
道:“林老怪物,我正要找你责问你那柄‘沉香寒铁宝斧’怎会到了假的‘金手书生’手中,
是被他偷走?是被他抢走?还是你自动送给他的?”
林不凋摇手笑道:“鱼老怪物大概你是气糊涂了,你所猜的三种原因,连一种都未猜
对!”
鱼自乐怪叫一声说道:“怎会连一种都未猜对?除了被他偷走,被他抢走,以及你自动
送给他外,还有什么原因?”
林不凋叹道:“我的‘沉香寒铁宝斧’是被骗了去的!”
鱼自乐瞠目问道:“骗去?他是怎样骗法?像你这样成精的老怪,还会受骗么?”
林不凋目光微注“碧目魔女”淳于琬、“桃花圣女”姚悟非,摇头答道:“我把他当做
了‘金手书生’司空奇老弟,致被那厮将我那‘沉香寒恢宝斧’,骗过手……”
话犹未了,语锋忽顿,从目中闪射精芒地,凝注在“无钩钓叟”鱼自乐的脸上,扬眉问
道:“鱼老怪物,你且慢问我怎样被人骗去‘沉香寒铁宝斧’,我要先让你猜猜适才那假扮
‘金手书生’司空奇老弟形相,遁入水中逃走之人,是个什么身份?”
鱼自乐摇头说道:“林老怪物,你问得范围太广,茫茫海宇,莽莽人群,却教我从何处
着想?”
林不凋点头笑道:“好,我给你一点范围,这厮与你我颇有过节,又复精通水性,惯狎
波涛……”
鱼自乐听到此处,不等林不凋把话说完,便自大惊失色地,嗔目厉声叫道:“林老怪物,
你莫再卖玄虚,赶快说出他的真实来历,此人总不会是我们‘踏破铁鞋无觅处’,誓欲食其
肉而寝其皮的‘玉面天魔’孙秀吧?”
林不凋冷笑说道:“怎么不是,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鱼自乐气得足下微一踉跄,失声叫道:“他……他……他就是‘玉面天魔’孙秀么?林
老怪物,你……你是怎会知道,赶快和我说个清清楚楚!”
林不凋遂把自己如何于鄱阳湖上,与对方相逢,误把孙秀认成“金手书生”司空奇,被
他骗去“沉香寒铁宝斧”的一段经过向“无钩钓叟”鱼自乐,说了一遍。
鱼自乐静静听完,讶然叫道:“林老怪物,你所讲经过之中,好像有点语病?无法自圆
其说!”
林不凋“咦”了一声问道:“我的语病何在?”
鱼自乐道:“那屠既已骗走你的‘沉香寒铁宝斧’,跳入鄱阳湖中,水遁而去,你却如
何知道他就是东海远来的‘玉面天魔’孙秀呢?”
林不凋大笑答道:“鱼老怪物问得不无道理,但却稍嫌性急一些,因为我的话儿,尚未
讲完!”
鱼自乐怒道:“你为甚么不一口气说完,却如此吞吞吐吐?”
林不凋失笑道:“鱼老怪物太不讲理,这段经过颇富趣味,更极曲折,讲来不是简单,
如若一口气说完,岂非要把我这个名副其实的‘无斧樵夫’,活活憋死!”
鱼自乐“哼”了一声,催促说道:“林老怪物莫要再卖关子,赶快把重要经过说出!”
林不凋笑道:“我发现那位假司空奇居然带着‘沉香寒铁宝斧’,跳入鄱阳湖中不返以
后,正自又惊又怒,又觉莫名其妙之际,忽然又与真正的司空奇老弟相遇!”
淳于琬听到此处,委实无法忍耐地,接口问道:“林老人家,你是在何处与‘金手书生’
相遇?他……他……他如今是否尚安?”
林不凋目注淳于琬,微一打量,含笑说道:“鱼老怪物虽然尚未为我引介,但据我所料,
姑娘大概就是司空老弟的夫人,‘碧目魔女’淳于琬了!”
淳于琬方一点头,林不凋又复笑道:“淳于姑娘不要着急,放心听我说清这段经过!因
这司空老弟,吉人天相,有惊无险,已与我同来赴会,如今正在‘第三宾馆’之中等候你
呢!”
淳于琬听得“无斧樵夫”林不凋这样说法,自然透出了一口长气,宽心大放地,静听他
往下叙述。
林不凋仔仔细细地,说清一切,鱼自乐不禁一叹,摇头说道:“此事果然曲折重重,但
如今‘玉面天魔’孙秀业已鸿飞冥冥,逃之夭夭……”
林不凋双眉一挑,不等“无钩钓叟”鱼自乐话完,便即连摇双手地,接口狂笑说道:
“鱼老怪物莫要灰心,这厮再滑再刁,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鱼自乐“哦”一声,目注林不凋,诧然问道:“林老怪物,孙秀那厮,素极刁滑,他既
已脱却我们掌握,却还到哪里去寻?哪里去找?”
林不凋笑道:“鱼老怪物,你是被急怒迷心,才有点懵懂起来,要知道‘靠山知鸟性,
近水识鱼情’,我们就从‘玉面天魔’孙秀素极刁滑上,可使他报应临头,难逃劫数!”
鱼自乐犹自意存不信地,摇头说道:“林老怪物,你不要信口胡吹,且赶快把你的计划
说出!”
林不凋笑道:“我先问你,‘玉面天魔’孙秀一向遁迹‘东海天魔屿’,不敢涉足中原,
这次为何来凑热闹?”
鱼自乐答道:“这理由极为简单,一来孙秀派人打听得我弟兄踪迹久杳,多年未在江湖
出现,以为业已化去,少了顾忌!二来……”
说到此处愤然住口眉光微注姚悟非,脸上呈现了一种难言尴尬神色!
淳于琬会意笑道:“鱼老人家有话但说不妨,我姚姊姊夙具慧根,豁然悟道,她如今已
是“桃花圣女”姚悟非,不再是‘南极双凶’中的‘桃花煞女’姚秀亭了!”
鱼自乐闻言,遂继续说道:“二来,孙秀垂涎姚姑娘的名头姿色,才远离东海,重入中
原!”
林不周点头笑道:“鱼老怪物说得对,‘玉面天魔’孙秀之所以重入中原,确实为了这
两点原因,但如今在鄱阳湖上,扬子江边,与我弟兄相遇之下,他的第一原因已告消失!姚
姑娘改邪归正,道气盎然,他的第二个原因,又告消失,加上此人生于刁滑,我料定他绝不
敢再在中原勾留,更不敢参与‘小孤山大会’,必然逃归东海!”
鱼自乐听得连连点头地,赞同说道:“不错,不错,孙秀一定采取如此行动!”
林不凋笑道:“既然不错,我们便赶往东海,在通往‘天魔屿’的渡口等他,还怕这万
恶淫徒,会生翅飞上天去么?”
鱼自乐大喜叫道:“对,对,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赶赴东海!”
淳于琬含笑问道:“两位老人家如今便赶往东海,不是耽误参与‘小孤山大会’了么?”
林不凋微笑说道:“我弟兄原本就是专为诛戮孙秀而来,何况若能乘此机会,直捣‘天
魔屿’,把这东海淫窟,彻底摧毁,其功德之大,也不亚于在‘小孤山大会’之上,卫道降
魔呢!”
淳于琬如今已知这两位武林奇客,与“玉面天魔”孙秀的仇恨太深,遂不便相拦,只把
自己那柄“五丁神斧”双手捧向林不凋,含笑说道:“林老人家,那‘玉面天魔’孙秀的一
身功力,颇不在弱,何况又骗得了老人家的‘沉香寒铁宝斧’,越发如虎添翼!老人家则失
去趁手兵器,难免略减神威,虽然蝼蚁不禁麒麟踏,烟火无妨日月明,但为了荡灭魔窟,诛
戮淫凶,造福武林起见,老人家手中有柄称手宝斧,总是好的!”
林不凋接过“五丁神斧”,略一掂量,向淳于琬含笑问道:“淳于姑娘,你是不是要把
这柄‘五丁神斧’,送给我么?”
淳于琬点头笑道:“一来老人家荡涤东海魔窟,应有前古神物助威!二来老人家‘沉香
寒铁斧’之失去,乃由于‘玉面天魔’孙秀扮作拙夫‘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形相引起!三来
老人家更对拙夫有救命深恩,而且淳于琬一向也不惯用斧,有了这四点原因,林老人家还对
这柄‘五丁神斧’,不肯笑纳么?”
林不凋目注鱼自乐,失笑说道:“鱼老怪物,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因祸得福,由‘无斧
樵夫’变成了‘双斧樵夫’?……”
鱼自乐不等林不凋话完,便自怪笑说道:“林老怪物,你莫要得意,淳于姑娘虽送了你
一柄‘五丁神斧’,但另一柄‘沉香寒铁宝斧’,却还在‘玉面天魔’手中,是否夺得回宝
斧,尚且未知,你如今便做起‘双斧樵夫’的美梦,嫌太早了点吧?”
两位武林老侠,一番笑谑,正待起程奔向“东海”,那“桃花圣女”姚悟非,突然手指
东方,诧声叫道:“林老人家和鱼老人家,请看那东面十来丈外的江水之中,是什么东西作
怪?”
林不凋、鱼自乐、淳于琬等一齐注目看去,只见姚悟非所指之处,有几团黑影,不住翻
腾,搅得扛水四飞,浪如山立!
众人尚有些莫名其妙,但“无斧樵夫”林不凋却看得大喜扬眉说道:“那就是‘玉面天
魔’孙秀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在此便可杀他,用不着赶到‘东海天魔屿’去守株待兔!”
语音方落,便手持“五丁神斧”,往江水下游,急急赶去!
淳于琬一面随行,一面笑道:“老人家怎么一见便知是‘玉面天魔’孙秀?”
林不凋答道:“我那柄‘沉香寒铁宝斧’,可以水辟蛟龙,但因斧有异香,往往也会吸
引得一些水中怪物,对持斧人来作奇袭!前面江中那等波浪翻腾情况,定是孙秀与甚凶鳞介,
在作恶斗!”
说话之间,业已赶到波浪狂翻之处,四位男女老少武林奇侠,一齐站在岸边,向江心仔
细注目。
林不凋所料果然不差,正是“玉面天魔”孙秀,手持“沉香寒铁宝斧”,在与四只几乎
圆桌百还大的凶鳖,在江心作殊死之斗!
鱼自乐一见之下,摇头叹道:“这种巨鳖,是性最凶之物,一经向人攻击,多半宁死不
退!孙秀遇上四只,又均如此巨大,恐怕是难逃劫敷的了?”
这种熟知各种水族能力的“无钩钓叟”,所说不差,“玉面天魔”孙秀如今确已面临生
死关头,遭受莫大威胁!
原来,孙秀刚刚用“沉香寒铁宝斧”,砍断拦江铁索,便见“碧目魔女”淳于琬,发出
“太阳神黹”,射向帆船!
孙秀颇为识货,一见便认出这是昔年“霹雳火神”罗祖耀威震江湖之物!
“太阳神箭”既发,帆船必然难保,则自己砍断拦江铁索!又复何用?
加上随之而来的,定是震天爆炸,烈焰横飞,自己倘若离却铁索,而登帆船,岂非自投
死路?
孙秀利害既明,他怎肯不走天堂路,自投地狱门?
但目前人在江心,别无抉择,只有重施故技,仗恃一身极精水性,从滔滔东逝的长江激
流之中,脱离“无钩钓叟”鱼自乐、“碧目魔女”淳于琬、“桃花煞女”姚秀亭等眈眈虎视!
孙秀主意打定,遂不照原计从铁索上登船,反而随同断索沉入江水之下!
人一入水,孙秀闭住一口气息,顺着湍急江流,随波东逝!
约莫冲出十丈左右,突从下游冒起一只圆桌面大小的巨鳖,恶狠狠地,向孙秀张口咬到!
孙秀惯居东海,故而虽受攻击,却并未把这种奇凶无比的巨鳖放在心上!
因巨鳖是咬向孙秀腿部,孙秀遂把双腿一缩,避开来势,并挥起手中的“沉香寒铁宝
斧”,向巨鳖劈去!
巨鳖略一侧身,但因孙秀手法太快,仍被劈中了一只后爪!
“沉香寒铁宝斧”是当世武林中“双宝斧”之一,锋芒何等锐利?巨整后爪自然应斧立
断!
孙秀以为巨鳖必然惊遁,心中方自一宽,突觉左腿肚之上,疼痛无比!
原来,巨鳖虽被砍断一爪,却仍然不退地,继续发动攻击!
孙秀勃然大怒,宝斧再挥,把那巨鳖长颈,生生斩断!
但鳖颈虽断,牙关不松,仍紧紧咬住孙秀腿肉,那颗鳖头,好像成了孙秀小腿肚间的一
个巨大赘疣!
孙秀这才眉头深蹙,暗惊巨鳖太凶,绝非海龟、玳瑁般的和善可比!
他咬牙忍痛,轻轻一斧斫去,从横里劈掉了一半鳖头!
鳖头一碎,牙关略松,这才被孙秀把几乎深咬及骨的鳖嘴扳开,脱离了自己腿肉!
谁知孙秀刚刚应付了这只巨鳖袭击,左腿肚间,仍然奇痛难忍之际,另外四只更大的巨
鳖,又复先先后后地,向他继续冲来!
孙秀恍然顿悟,知道这江水之下,定然有个巨鳖巢穴,穴中巨鳖,被“沉香寒铁宝斧”
之气所诱,对自己发动攻击!根据适才经验,已知这种巨鳖,悍不畏死,则孙秀应付之间,
自然添了不少顾忌!
人的水性再好,总不易优于水族,何况以四对一,在数量上又显着吃亏,于是一迎一拒
以下,便使“玉面天魔”孙秀,渐渐涉入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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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自乐抚掌赞道:“好主意!”
林不凋一旁笑道:“手刃孙秀一事,是我们的多年心愿,便由我们两个老怪物,下水便
了!”
林不凋言罢,便微提真气,纵入长江,与鱼自乐一同踏浪行波地向“玉面天魔”孙秀与
凶鳖恶斗之处走去!
淳于琬笑道:“两位老人家,不能丢下我和姚姊姊,这件‘行波斗恶怪,踏水救天魔’
的事儿,颇为有趣呢!”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与姚悟非双双飞落急流,和林不凋,鱼自乐等一同提气举步!
四位男女老少武林奇侠,竟敢如此动作之后,几乎把那“玉面夫魔”孙秀,活活急死!
孙秀哪里想得到林不凋等是来救他,只以为是来杀他,不由心魂俱颤,暗忖自己独对三
只凶鳖,已危难万状,哪里还禁得住再加上四位奇侠?
但他心胆虽慑,眼前危殆局势,却立即好了下来。
因为向他猛烈攻击的三只凶鳖,业已分了两只,向着先踏波而来的“无斧樵夫”林不凋
及“无钩钓叟”鱼自乐,狠狠冲去,只剩下较大的一只,仍向孙秀纠缠不已。
孙秀发现时机难得,遂一式“鱼鹰潜水”沉入水中,双足猛力一踏,便冲出数丈地,随
着江水急流,往下游逃去!
那只巨鳖,自也随后紧跟,穷追不舍!
孙秀以一对一,比较从容,何况他蓄意就此逃之夭夭,遂在百丈洪波之中,与那只凶鳖,
来了个且战且走!
展眼间,连人带鳖,便巳远离原地二三丈以外!
林不凋与鱼自乐,因本意便是来救孙秀,故虽发现这种情形,却毫未用甚拦阻手段。
但向他们恶狠狠冲来的两只凶鳖,来势甚凶,必须设法应付!
“无钩竹叟”鱼自乐一面扬起钓竿,对那冲向自己的一只凶鳖,飞出钓丝,一面对“无
斧樵夫’林不凋叫道:“林老怪物,你若用斧斩鳖,却须避开正面,这东西性凶无比,宛如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它那鳖头,在被神斧斩断之后,还会飞将过来,恶狠狠地咬你一
口!”
这时,鱼自乐的竿下钓丝,业已闪变成一片急旋银光,向那凶鳖的头上缠去!
说也奇怪,这种凶物连对“沉香寒铁宝斧”,都敢硬抗硬挨,应该对于一根软软的丝,
毫无所惧才对!
但凶鳖却也知机,眼看急旋钓丝,已将缠住它头颈之际,竟施展龟类本能,把颗鳖头,
缩进壳内!
鱼自乐钓丝缠空!正待再施杀手,随后赶来的“桃花圣女”姚悟非,突然娇声笑道:
“林老人家与鱼老人家,且请退后一步好么?姚悟非有制这凶鳖之法,根本用不着费甚力
气!”
林不凋与鱼自乐闻言,不好意思不加退让,只得提气踏波,闪过一旁,看姚悟非是怎样
下手?
姚悟非凌波卓立,右掌微舒,从掌中飞起两朵色泽娇艳的钱大桃花,分向两只凶鳖打去!
他们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一看便知这是姚悟非昔以“桃花煞女”姚秀亭身份,称凶南
极时,所练功能迷神乱性、威力极强的桃花镖!
但“桃花镖”对人施展,虽极厉害,难道对于这凶鳖,也具有同等效力?
鱼自乐和林不凋,正在猜疑,那两朵桃花已在即将打中鳖头之前,化作两片粉红色的光
雾,一闪不见!
姚悟非回过身来,向鱼自乐、林不凋、淳于琬等,笑声叫道:“两位老人家,琬妹,我
们且回岸去,这两只凶鳖,大约再过上片刻光阴,便将遭劫,为长江行旅,除去一害!”
鱼自乐因提气踏波,颇为耗力,无法支持过久,遂听从姚悟非之言,一齐转回岸上。
姚悟非手指江心,愧然笑道:“两位老人家,与琬妹请看,这‘桃花镖’是我昔年沉迷
欲海时,费尽心血所炼!无论人兽虫鱼,一被打中便死!我在‘武夷’,蒙琬妹点化,弃邪
归正,本拟将其毁却,但转念一想,物虽邪恶,但若用于正途,威力却还不小!遂决意带来
赴会,准备以邪制邪!谁知如今竟顺手用来,对付这凶鳖了呢!”
“无钩钓叟”鱼自乐见江心两只凶鳖,果已丧命沉入水内。
遂向姚悟非、淳于琬二人含笑说道:“姚姑娘,淳于姑娘,‘玉面天魔’孙秀既从那头
凶鳖的口中走脱,必将遁归‘东海’,我与林怪物,赶去‘天魔屿’,博杀此獠,并彻底毁
灭淫窟,对于‘小孤山大会’,不及参与,彼此只好等群魔尽灭以后,再图畅叙了!”
淳于琬笑道:“东海荡魔之事的重要程度,并不下于参与‘小孤山大会’!常言道: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两位老人家既然要去‘天魔屿’,诚立即命驾才好!”
“无斧樵夫”林不凋点了点头,含笑叫道:“鱼老怪物,淳于姑娘说得对,我们这就动
身,日夜赶程,决不会走在显已负伤失血的‘玉面天魔’孙秀后面!”
鱼自乐微微一笑,便向淳于琬,姚悟非挥手而别,请淳于琬向“金手书生”司空奇,代
为致意!
淳于琬目送这两位武林前辈身形消失以后,不禁立在岸边,蹙眉思忖!
姚悟非见她如此神情,愕然问道:“琬妹,你在想些甚么?”
淳于琬扬眉叫道:“姚姊姊,你觉出了么?当前又有两件事!”
姚悟非摇头笑道:“我一时间,猜不出琬妹心意!”
淳于琬指着远远的江心山影,向姚悟非问道:“姚姊姊,那是什么所在?”
婉惜非应声笑遭;‘那还用问,自然是‘江心毒妇,欧阳美所在的‘小孤山’了!”
淳于琬转过身来,手指江边屋影,又问道:“那几幢屋影,又是什么?”
姚悟非“咦”了一声,皱眉笑道:“琬妹怎么总是明知故问?那不是欧阳美特为‘小孤
山大会’所筑的三座‘迎宾馆’么?”
淳于琬点头说道:“前有‘小孤山’,后有‘迎宾馆’,我们与‘玉面天魔’孙秀,在
江边恶斗,又用‘大阳神箭’射炸帆船,又斫断‘拦江铁索’闹得惊天动地,却为何不见
‘江心毒妇’欧阳美,亲自出面?或是派遣什么得力手下,过问此事?”
姚悟非呆了一呆说道:“琬妹问得有理,这事确实奇怪!”
淳于琬笑道:“这就是我觉得奇异的第一桩怪事!”
姚悟非道:“琬妹对于这桩怪事,有投有什么看法?”
淳于琬点头答道:“有,我觉得‘江心毒妇’欧阳美,可能正在‘小孤山天刑宫’内,
布置什么想把举世英雄一网打尽的恶毒阴谋,才会无暇过问刚刚发生的一番惊扰!”
姚悟非瞿然说道:“琬妹这种看法,相当高明,可能十中八九!常言道:‘卧榻之旁,
岂容他人酣睡?’欧阳美若非无法分身,‘小孤山天刑宫’中,决不会至今一无动静!”
淳于琬冷笑道:“这种想法,我早就暗起心中,如今只不过又加了一层而已!”
姚悟非愕然问道:“琬妹怎会早就对欧阳美起疑?”
淳于琬“哼”了一声答道:“她不惜大耗财力,在江边建筑了三座宾馆,安顿赴会群豪,
必须等会期正日,才接往‘小孤山’之意,难道还不是由于‘小孤山天刑宫’中,有些见不
得人的东西,尚未准备完成么?”
姚悟非听得连连点头,淳于琬又复说道:“何况欧阳美号称‘江心毒妇’,不但所练功
力毒,所使兵刃毒,所用暗器毒,心肠尤其更毒,如此人物,又有如此行径,几相配合以下,
遂使我肯定了那种想法!”
姚悟非目闪神光说道:“这样看来,‘小孤山天刑宫’中,必然步步荆棘,寸寸危机。
赴会群豪,除了较量武功之外,还要与‘江心毒妇’欧阳美,来场勾心斗角!”
淳于琬扬眉说道:“这是必然之事,反正‘天刑宫’一会,决无好收场,若非‘江心毒
妇’欧阳美尽制群豪,独霸宇内,便是她的一生基业,彻底毁灭!”
姚悟非笑道:“这是第一桩怪事,琬妹所说的第二桩怪事,又是什么?”
淳于琬双眉深蹙说道:“第二桩怪事便是有关‘金手书生’司空奇了!”
姚悟非诧声问道:“司空大侠有何怪处!适才‘无斧樵夫’林不凋前辈,不是说司空大
侠现在‘第三宾馆’之内么?”
淳于琬苦笑答道:“他若远在天边,便一点不怪,就是在眼前,才怪得不可思议!因为
司空奇不单与我久别,得讯以后,理应立即赶来,连‘玉面天魔’孙秀,也是他深仇,他为
何不来复仇,却在宾馆之中则甚?是酒醉得人事不知,还是困倦得睡大觉呢?”
姚悟非想了一想,目光微转说道:“司空大侠未曾赶来之故,会不会是和那位‘冰川圣
手’于天土,发生了什么误会?”
淳于琬听了姚悟非猜测“金手书生”司空奇,可能是在“第三宾馆”之中,与“冰川圣
手”于天士发生误会等语,不禁连连点头,皱眉说道:“姚姊姊大概一语中的,猜得丝毫不
差,司空奇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决不会直到如今,还不来江边找我。”
姚悟非道:“既然琬妹也是这种看法,我们便应该赶紧回转‘第三宾馆’,加以调解,
以免他们闹得不可收拾才对!”
姚悟非语音方落,淳于琬身形已飘,两位侠女遂相偕赶回“第三宾馆”。
在他们由江边赶到“第三宾馆”之前,笔者先把“金手书生”司空奇方面的情事,略加
补述。
司空奇既在鄱阳湖中,被“无斧樵夫”林不凋救起,得知“玉面天魔”孙秀,假扮自己
形容,冒用自己身份,骗去林不凋的“沉香寒铁宝斧”等事,不禁焦急万分!
他焦急之故,除了对“无斧樵夫”林不凋深怀歉疚,要想赶紧夺回林不凋被骗的宝斧以
外,并深恐“玉面天魔”孙秀,遇见爱妻“碧目魔女”淳于琬时,有甚无耻下流手段!
林不凋愤于被骗,司空奇急于寻仇,两人又愤又急之下,自然宛如闪电,赶到“小孤山”
对岸江面。
到达地头,见了三座宾馆,并问清其中所招待宾客不同身份以后,遂向“第三宾馆”走
去。
林不凋边行边向司空奇说道:“司空老弟,‘玉面天魔’孙秀定已冒用你的名号,到了
此间,井可能业已住入‘第三宾馆’,我们应该对他采取什么手段?”
司空奇笑道:“林老人家是武林前辈,功力经验,深厚高明,一切举止,均请作主。”
林不凋微一寻思说道:“我认为我们两人不妨采取一明一暗之策,我去明查,老弟暗探,
因‘玉面天魔’孙秀决想不到老弟竟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鄱阳,赶到此处。这样一来,纵算
他见了我后,胆怯图逃,也逃不出我们联手围堵的了。”
司空奇点头笑道:“老人家此计甚好,你且正大光明地,以来宾身份,进入宾馆投宿,
查看‘玉面天魔’孙秀,是否假冒我名来此?及拙荆淳于琬可曾到此,我则隐身暗处,遵照
老人家的指点,对孙秀加以堵击。”
林不凋笑道:“这样做法,比较妥当,否则在这‘第三宾馆’之中,若是发现两个‘金
手书生’司空奇,必将弄得人莫名其妙,众口纷纷,使‘玉面天魔’孙秀,得讯警觉,作各
种脱逃打算!”
语音到此略顿,想了一想又道:“老弟藏身暗中,听我发啸为号,我只要一发现‘玉面
天魔’孙秀踪迹,便立即向你报信!”
司空奇含笑点头,儒衫一飘,便悄悄掩进“第三宾馆”,闪向暗处!
他刚刚进入宾馆后进的一幢精舍之中,便瞥见有条人影,从第二间静室门外,闪身入室。
这条人影,是位白衣书生,虽然匆匆一瞥,人已入室,更是从后面看去,未见面容,但
对方那英挺身材,以及潇洒步履,却已把位“金手书生”司空奇,看得心中腾腾乱跳!
原来,司空奇发现这白衣书生的背影身材,竟与自己在荒野病例,被他救到旅店之中,
加以谓治的那位白衣书生,极为相似!
人家对自己尽心诊护,走时还赠裘赠银,并遣人赠参,这等隆情厚意,以及救命深恩,
自使一身侠骨、轻易不受人恩的“金手书生”司空奇,感谢得永铭肺腑!
尤其对方所赠那件薄薄软裘,竟是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刀剑掌力难伤的罕世异宝,自
己若非身御此裘,早就被“玉面天魔”孙秀所害,醉死在鄱阳湖内!
换句话说,就是这位白衣书生,对自己有两度救命之恩,司空奇简直觉得无论用什么方
法,皆不足报答万一!
他早就渴欲寻得此人,如今陡然见着,怎不喜得心魂俱颤地,赶紧往那间静室之中赶去。
谁知就在此时,一声低啸,划空传来!
司空奇入耳便知,这埔声是“无斧樵夫”林不凋所发,根据啸声方向,是要自己赶往江
边。
他不禁微一踌躇,面临恩怨抉择!
“无斧樵夫”林不凋既然发啸相召,必是发现“玉面天魔”孙秀踪迹,要自己赶往江边
报仇。
自己若是立即赶去,不到静室之中,请教那白衣书生名姓,以便设法报答,岂非轻恩重
怨?
但自己若是只顾进入静室,求见白衣书生,则“无斧樵夫”林不凋无人相助,可能又会
被孙秀逃之杳杳,鸿飞冥冥。
, 这是一种难加决定的选择,也是一种常人与非常人的分野!
常人多半轻恩重怨,非常人多半是轻怨重恩!
“金手书生”司空奇自然是非常人,则他便应该作后一种的非常选择,何必多作思考?
因为,其中可能有位与司空奇分别已久,使司空奇为之相思的“碧目魔女”淳于琬参与
其间,在怨字之上,又添了一点“情”的成份!
但“金手书生”司空奇毕竟是奇男子,大丈夫,具有一种决非常人可比的超迈襟怀,他
考虑的结果,居然不仅重恩轻怨,井把那魔力无边的“情”字,也暂时搁在一边。
他不理“无斧樵夫”的啸声相召,仍然不变初衷地,向那白衣书生所居的静室走去!
到了门前,司空奇便伸手在门上轻叩。
室中白衣书生,自然便是那位曾在“玉面天魔”孙秀所扮假司空奇身上,惹了满腹闲气
的“冰川圣手”于天士。
于天士本意想与“金手书生”司空奇,争夺天下第一荣誉而来,但发现司空奇就是自己
途中所救之人以后,便打消争名意气,想与其交个朋友。
谁知于天士的一番好意,竟遭孙秀冷笑,于天士一腔傲气,决心非和“金手书生”司空
奇较量不可,看看是“金手”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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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司空奇”三字,把位躁矜未释、盛怒难消的“冰川圣手”于天土,听得目闪精芒,
心神一振!
他赶紧飘身下榻启开室门,向司空奇冷然说道:“司空奇,我本来打算在‘小孤山大会’
之上,向你领教,如今既然两度相逢,便干脆一较所学,分出究竟谁是‘天下第一手’,之
后便可天宽海阔,各奔东西!我根本就不必再去什么‘江心毒妇’欧阳美的‘天刑宫’了!”
这一席设头没脑的话儿,委实把司空奇听得惊愕万分,莫名其妙!
但其中却有一项要紧之事,被他听出端倪,心想这白衣书生,既要与自己争夺“天下第
一手”之名,则定然便是来自“北极”的“冰川圣手”于天士!
故而,于天士语音才落,司空奇便接口问道:“听仁兄这样说来,莫非竟是一向隐居
‘北极’的‘冰川圣手’于天士大侠么?”
于天士被问得一怔,皱眉问道:“尊驾怎么如此健忘?我们刚才当着‘碧目魔女’淳于
琬面前不是业已通过名姓了么?”
司空奇听了这句话儿,不禁恍然大悟!
他知道于天士既有适才当着“碧目魔女”淳于琬,彼此业已互通名姓之语,则对方所见,
定是假冒。自己身份的“玉面天魔”孙秀!. 一来孙秀不知这位“冰川圣手”于天士对自
己有一度直接救命,一度间接救命的天高地厚之恩!二来孙秀是大大邪淫魔头,定会有许多
言语行径,使这位来自‘北极’的冰川大侠,看不顺眼!
有这种原因,误会必生,遂令于天士把自己看成忘恩负义之辈!
司空奇想通究竟,慌忙一抱双拳,以极度温和的语音神情,向于天士赔笑叫道:“于恩
兄,这桩事儿之中,有了极大误会……”
话犹未了,于天士便脸色如此冰地,截断了司空奇的话头,摇头冷笑说道:“任何误会,
均已无须解释!‘恩兄’两字,更是万不敢当!因为于天士行医‘北极荒原’,一向善体上
苍好生之善,见人教人,见兽救兽,譬如我教了一只披毛戴角的毫无人性畜生,还希望他知
恩报德么?”
这几句话儿,分量太重,挖苦太甚,把位“金手书生”司空奇听得俊脸通红,冷汗涔涔
自落!
于天士晒然一笑,又说道:“司空大侠,你知不知道于天士一向医隐北荒,俨如化外野
人,这次为何不辞万里,来到中原?”
司空奇依然低声下气地,赔笑说道:“据闻大侠是来找……”
说到此处,语音截然而止。
因为司空奇凛然想起,这位“冰川圣手”于天土,正在盛怒之下,决不宜再有丝毫使他
容易激动情绪之语!
但他虽然不说,于天士却接口狂笑说道:“对了,我不辞千里,远来中原,就是为了找
你!江湖人言,司空奇的‘金手书生’之号,属于‘天下第一手’!偏偏于天士也有‘冰川
圣手’之称,我遂特来请教,务必互较所学,分判出‘金手书生’与‘冰川圣手’,到底谁
强谁弱?谁是‘天下第一’?”
司空奇红着脸儿,抱拳长揖说道:“于恩兄!……”
于天士厉声叱道:“我和你天北海南,陌不相识,只是冤家,不是朋友!你若是再叫我
‘恩兄’,休怪我立时出手!”
语音至此微顿,双眉一挑,维续说道:“其实我们就在这静室之中,悄悄较功也好,只
消分出胜负,便各自心头明白,无须惊动大众!因为我久隐北荒,未为世识,胜固一举名成,
亦无所憾,你则名列‘武林四绝’领袖中原武林,胜我不足为奇,万一落败……”
英雄毕竟爱英雄,这位“冰川圣手”于天士,虽巳对司空奇极为愤恨,但这番话儿以内,
仍然流露出一片爱惜关切之意!
谁知司空奇竟不领估这份盛情,未等于天士话完,便改换了一种狂傲神色,冷笑连连地,
接口说道:“多谢于大侠的关怀,但司空奇尚有自信,决不致败,我们既系互争‘天下第一
手’的荣誉,便应该当众较功,不宜私室论武!”
于天士想不到司空奇竟会有这等说法,遂“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司空大侠,你竟
有如此自信,要当众较功么?”
司空奇微笑点头说道:“我要在‘小孤山大会’之上,当着举世群英,来保持我‘天下
第一手’的荣誉!”
于天士冷笑说道:“你不要再想施展什么缓兵之计,于天士嗔念已动,片刻难忍,我非
和你立见真章不可!”
司空奇目闪精芒地说道:“于大侠既然等不及‘小孤山大会’,要和我立见真章,便请
先找上两位证人,我们才好动手!”
于天士冷笑说道:“何必甚证人,我们且到这‘第三宾馆’的门前一战,还怕没有人来
看热闹么!”
司空奇点头笑道:“于大侠此计甚好,司空奇先行一步,在这‘第三宾馆’的门前候
教。”
说完,便自傲一抱拳,退出于天士所居静室。
于天士探恐被他溜脱,遂带着难以形容的满腔盛怒,紧紧相随。
谁知司空奇并非意图规避,他到了“第三宾馆”门前的一片广场之上,便卓立运功,并
发出一声清宏长啸!
啸声惊动了“第三宾馆”中的所有人物,一齐渐渐聚集,把“金手书生”司空奇,及
“冰川圣手”于天士二人,围在其内!
司空奇见人已不少,遂手指于天士,目光四扫地,朗声笑道:“我来为诸位介绍一下,
这位于天士兄,号称‘冰川圣手’,是隐迹北荒的一代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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