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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私密生活全记录 作者: 司马路人 07节 好功夫 他慌忙跳出圈外,回头见樊娴都正由绮儿搀扶着来到门口,身后跟着刘仲、刘秀、刘黄等弟弟妹妹和刘宽,刘縯不敢正视母亲,嗫嚅着说道:“娘,都是孩儿不对。可是那申徒臣……” “别说了。娘都知道了。”樊夫人叹息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你杀了人。如今人家找到门上来,总得给人家一个交待吧!” 刘縯无话可说,一抬头看见刘宽躲在刘仲的身后,知道肯定是他告诉了母亲,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刘宽吓得一低头。小李通、李轶一看刘縯不打了,齐声叫道:“缩头乌龟,给我姨丈偿命!” 樊娴都推开绮儿,硬撑着病体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两个孩子跟前,和蔼地说道:“孩子,我老身管教不严,让縯儿杀了你们的人。今天老身就给你们一个交待:杀人偿命,自古一例,老身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动手吧!”说完,把头一低,引颈就戮。 刘縯等人闻听大吃一惊,纷纷叫道:“娘,你不能!” “夫人,千万不可!” 樊娴都转过脸,怒斥道:“都听着,谁也不许过来!”众人只好停往脚步,眼睛却一齐盯住李氏小兄弟手里两柄钢刀,只要他们敢动手,大家便会毫不客气地冲过去,把他们剁成肉酱。李通、李轶兄弟一见樊夫人这架势,一时竟不知所措,刚来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全没有影了。好半天,李轶才一咬牙道:“哥,管他呢,反正是他们先杀了姨丈的,今儿个就杀了老太婆,也好让姨娘高兴。”说着,就要抡起他那柄小钢刀。李通却拦住他,俨然一副大侠的口气道:“小弟,咱们行侠仗义,怎么能对手无寸铁的老太婆动手呢!要杀就杀那个叫刘縯的大块头。” 刘縯一听这两个小孩一问一答,差点笑出声来,正想走过去说话。忽听身后传来三弟刘秀的讥笑声。 李通、李轶最讨厌人家讥笑他们,忽听人堆里有人大声讥笑,气得两张小嘴儿圆鼓鼓地叫道:“谁在笑俺?有种的站出来!” “我!”两人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从人堆里挤出来,跑到跟前,这孩子正是刘秀。 李通、李轶一见对方和自己年龄相仿,仿佛一下子找到对手,丢开樊夫人,走到刘秀跟前,李通把头一扬怒道:“你笑什么?” 刘秀把嘴一撇道:“笑你们吹牛。你们也算是行侠仗义。我大哥才是行侠仗义,才算是真正的大侠。你们那个狗屁姨丈,不好好地给人家看病,干尽坏事。我爹病得快死,大哥去请他他还不愿来,我爹就病……我大哥才杀他的。”说到伤心处,竟涕泪交流,泣不成声。樊夫人、刘縯等人被他说到痛处,忍不住哭声一片。 李通、李轶一下子怔住了,这才注意到这家人都还戴着孝呢。愣了半天,李轶方仰着脸儿问李通道:“哥,他说的是真的吗?”李通也是孩子,心里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好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知说什么好。 樊夫人看出了两个孩子的矛盾心理,便趁机说道:“孩子,刚才小儿说的句句是实,先夫的灵柩还在堂前,你们进去一看便知。” 李通一听,便一拉弟弟的手道:“走,小弟,咱们进去看看。” 樊娴都看出两个孩子心地不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便亲自引领他们走进府中正堂丈夫的灵柩前。李通、李轶一见灵柩、灵牌,果然不假。便默不作声出府去了。樊娴都知道他们相信了,送出府外时,便关切问道:“你们是南阳谁家的孩子?大老远的跑来,父母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李通看着她面容憔悴的样子,口气缓和了很多,答道:“我爹李守,在长安做官。” 南阳李守的名声樊夫人听说过,只是没见其人。李守以谶讳之学响名南阳,也算得地方上的知名人物。樊娴都点点头道:“孩子,你们能明白事理就好。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縯儿罪责难逃。老身一定要让他亲到你们府上谢罪。你们先回去,免得家中忧虑。” 李通、李轶早已淡了为姨丈复仇之心,见樊夫人言语入情入理,颇为感动,两人上了马,向老夫人一躬手,打马而去。刘縯等人见李通李轶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刘仲道:“娘,他们走了,没事了吧!” “没事?”樊夫人叹息一声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岂能说没事就没事。娘马上写信给你们的舅父,他跟新野县令潘临交情甚笃,请他在官府里从中斡旋,但愿縯儿没事。” 第二天,节哀顺变的樊娴都夫人,带着三儿、三女,族侄刘嘉以及家佣仆役,扶着刘钦的灵柩,踏上返归故土舂陵的官道,驿路茫茫,前程谁知晓…… 南阳郡蔡阳白水乡原本不是舂陵侯封地。刘秀先祖刘买被汉武帝封为舂陵侯时,舂陵乡本在零陵郡冷道县,那里,地势低而潮湿,山林之中多有毒气。刘买之孙考侯刘仁在汉元帝初元四年上书,情愿减户请求将封地内迁南阳郡蔡阳的白水乡。元帝允准,仍以舂陵为国名。于是刘仁偕同整个宗族来到这里,以此安居下来,这里就成了刘钦的故乡。病逝于住所的南顿令就安葬在这里。隆冬时节,平日孤寂荒落的白水堤上多出了一块松柏苍郁之地。一座精心修建的墓冢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南顿君之墓”的墓碑旁,背水倚树地搭起几处简陋的草屋,晨起时,墓碑前早已摆放好供奉之物,凛冽的寒风中,刘縯、刘仲、刘秀和刘嘉依次涕泣跪祭,每张脸都冻得发青。 “爹,您是为国忧郁而去。孩儿一定不忘教诲,以复兴汉室为己任,完成爹的遗愿。爹,您安息吧!”刘縯边哭边说,众兄弟也难过地痛哭起来。 依从古礼,为人子者应为丧父守孝三年。但当时能做到的人很少。如果遇着寒冬时节,孤寂旷野,寒风彻骨,更没有人能够真正守在墓地旁。但刘縯兄弟不畏严寒,着素衣、吃素食,虔诚地为南顿令扫墓守灵,从无间断。宗族乡里听说后,都称赞刘縯弟兄至孝。 祭扫完毕,刘縯便叫人从茅屋中取出兵器,在墓地旁的空地上领着兄弟习练武功。似乎是父亲的眼睛在看着他们,兄弟们习武起来特别认真、投入,仿佛在向父亲表明他们的决心,连一向最怕吃苦的刘仲也从没有发一句怨言,年龄最小的刘秀也再没跟大哥顶过嘴。 大家正练得卖力,忽见刘宽走过来,老远就叫道:“大公子,别练了。” 刘縯收了势,等他到了跟前才问道:“刘宽,什么事儿?” “老夫人叫你们都回去,有话跟你们说。” 刘縯想起因思念父亲而面容憔悴的母亲,心中一阵发痛,忙招呼兄弟们丢下兵器,一齐走下沙堤,向家中走去。 舂陵地方上居住着刘钦之弟刘良一家和族人。当樊娴都和女儿们扶着丈夫的灵柩回来时,刘良带领着族人哭泣着迎出舂陵,并早已派人把哥嫂原来的住宅打扫干净,安顿嫂子一家住下。然后亲自选择松柏苍郁之地,隆重地安葬了哥哥刘钦。 刘縯弟兄到了家里,樊娴都正由刘黄、刘元陪着说话儿。刘縯一见母亲,立刻跪地磕头,刘仲、刘秀也慌忙跪下。“娘,您召孩儿来,有什么吩咐?” 樊娴都坐直身子,逐一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疼地说:“娘召你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怕你们冻坏了。反正,你爹也是去了的人,没有必要非守孝三年不可。这寒天冻地的,风寒极易侵蚀肌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爹九泉之下,也会不安的。縯儿,听娘的话,就搬回来住吧!” “不,”刘縯涕泣跪拜道,“娘,爹是为国事忧愤而去。孩儿理应为他老人家守孝。爹的遗愿是要孩儿将来匡复汉室。如今孩子不经历些磨炼,如何能成就一番事业。为爹守陵,这点儿风寒又算得什么。” 刘仲、刘秀也齐声泣道:“娘,孩儿不怕寒冷,愿为爹守灵。” 樊娴都看着三个至孝的儿子,心中顿觉欣慰,但仍坚持说道:“你们的一片孝心,娘知道就是。这么冷的天,何必非守在墓地旁。不如先回家住一阵子,待过年春天再搬回去。”刘秀知道母亲最担心的就是他,便仰脸答道:“娘,您不就是担心冻坏孩儿吗?不会的,大哥天天带着我们练武,常常出汗,怎么会冷呢。” 刘仲也说道:“三弟说得一点儿没错,娘尽管放心好了。” 樊娴都哪能放心,但三个孝顺的儿子说得在理,她在努力寻找说服孩子们的理由。 正在这时,守门的家人来报,叔叔刘良来见。樊夫人一听,似乎有了办法。刘良,字次伯,乃刘钦胞弟,举为孝廉,被朝廷荐为萧城县令。因见汉室颓败、厌恶政事,遂托病上书,辞官归隐。刘钦灵柩到舂陵,刘良隆重安葬兄长,并悉心照顾嫂侄全家。刘縯等子侄都非常敬重他,由他劝说,刘縯弟兄不会不依。樊夫人忙命人请入,刘縯、刘仲、刘秀一齐到门外迎接。刘良进来,先给嫂子施过礼,坐下便说道:“縯儿他们也在。” “是我召他们来的。”樊娴都乘机引入正题,“孩子们坚持依着古礼为夫君守孝三年,但如今隆冬季节,我只怕他们耐不住风寒,伤了身体。请叔叔帮着劝说他们,搬回家里住。” 刘良听了点点头,嫂子樊夫人放心了。不料刘良却开口说道:“嫂子心疼孩子们,自是情理之中。可是如今我汉室不振,世事艰难,孩子们若成大气,免不了要经历千难万险。嫂子想让他们生活在安乐窝中,可能吗?依小弟之见,孩子们既有诚孝之心,就应该成全他们,白水河边的寒风算得了什么,权当是对他们的磨练。” 樊娴都这时无话可说了,她也是有识见的女人,刘良说的道理她不会不明白,只是爱子心切,尤其是对小儿刘秀,总怕他受了苦,吃不消。 刘縯一看母亲有松口的可能,忙说道:“娘,既然叔父都这样说,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樊娴都叹息一声,只好点点头。刘良一见便道:“縯儿,你娘答应了。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回去习武去吧!我陪嫂子说说话。” “是,叔叔,孩儿告辞!” 刘縯弟兄起身给母亲和叔父告别,走出府门。刘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叹息道:“我们刘家虽是国姓皇族,却一辈比一辈衰弱,如今朝廷萎弱,汉室江山不久恐易手他姓。我刘室命运更难预料。看我宗室子弟已成人者惟縯儿可成大事,将来匡复汉室,振兴宗室,惟有縯儿。你们没来之前,我宗室子侄辈刘赐、刘玄、刘谡、刘社皆闲居家中,不事稼穑,无所事事。小弟担心日子久了他们耐不住寂寞,不务正业,坏了我宗族名声。如今,你们来了,可以让他们跟着縯儿一起习学武功。小弟想聘师傅教授他们学业,也算咱们为光耀宗室作点努力。” 樊夫人想不到这位小叔竟有如此非凡见识,心中颇为感动,当下便道:“兄弟难得有此襟怀,我支持你,就由你担此重任吧!” 凌晨,尽管白水河边寒风彻骨,刘嘉、刘縯弟兄仍像往日一样在父亲墓地前的空地上,苦练不止。还是刘嘉、刘仲合攻刘縯。刘縯将手中长矛施展开,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寻着刘嘉、刘仲的破绽便抢攻一招,竟逼得二人连连后退。旁边正练臂力的刘秀见了,一时兴起,抓起自己的长刀,也来为两位兄长助战。刘縯独战三人,仍绰绰有余。 弟兄四人正练到紧处,忽听有人高声叫道:“好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