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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私密生活全记录 作者: 司马路人 65节 明公留步 刘秀拉着他的手道:“颍川跟随我的人大多离去,只有你还愿意追随左右。疾风知劲草,日久见人心!”歇息一晚,第二天,刘秀、王霸辞别王父踏上通往河北的官道。为保护刘秀的安全,王霸、铫期、冯异、臧宫等人一路小心谨慎,寸步不离左右。直到出了颍川地界,更始政权政令不到的地方,大家才稍放宽心。 行到蒲阳时,忽然身后马蹄声响起,有人高叫:“明公留步!” 刘秀勒缰回头,只见一匹白马急驰而来,到了跟前,马上跳下一人,年约三十,白净面皮,相貌不凡。刘秀惊喜地叫道:“君迁,是你,何以至此?” 来者是刘秀同邑人马成,字君迁,南阳棘阳人,随刘縯起兵盍陵,立下战功,被更始政权用为郏县令。马成见面,叹息道:“更始新立,枉奈大将。我为郏令,却见不到废除王莽苛政的诏令,何以安民心,适民意?闻听明公执节北渡,特挂印弃官,千里追踪,愿追随明公,共成大业。” 刘秀执马成双手,大喜道:“我又得一名豪杰勇士。”于是,介绍王霸冯异等人相识。一行人继续北进,行至广武时,又有汝郡都尉杜茂,字诸公,南阳冠军人。寄东留书,潜逃出府,单人独骑,星夜追赶,在广武与刘秀相见,刘秀以他为中坚将军。 广武已是河北地界。刘秀连得三将,欣喜万分,当晚在驿舍设便宴款待王霸、马成、杜茂。大家说到天下形势和更始朝政,无不露出忧愤不平的神色。王霸气呼呼地说道:“王莽死去几个月了。可是,地方上豪族大姓照样欺压百姓,新朝的酷政依然施用,老百姓简直没有活路了。” “是啊,”做过地方官的马成深有感触地说道,“更始帝称尊半年多了,只知道定都,迁都、再迁都。为什么不颁发诏令,哪怕是一纸诏令?废除王莽苛政,安适民心,树立汉皇的威德。” 杜茂看着手中的酒樽,道:“更始帝失政,太让人失望。所以,我宁愿抛弃安逸的生活,跟随明公驰骋疆场,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愿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朱祐听着三人的话忍不住说道:“三位说的都对。我看洛阳政乱,刘圣公的皇位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明公生成日角之相,乃是天命,又有治国之才,明公才是真正的……” 没等朱祐说完一直默默静听的刘秀突然一掷酒樽,厉声喝道:“逮捕朱护军!” 朱祐这才意识到说走了嘴,慌忙跪地谢罪:“大司马息怒,属下酒后失言,罪该万死。” 王霸、马成、杜茂等人也一齐跪地求情。刘秀看着大家,目光沉定,幽幽地说道:“你们追随我,目的就是要建功立业,复兴汉皇,利国利家。高情厚意,容我后报。此次出巡河北,我也是为建功立业,振兴汉室,决无取代更始帝之意,孟子云,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条也没有。现在,我们已踏上河北的土地。河北有铜马等近百万部众,也有与他们为敌观望自守的豪族大姓,还有拥有实力,无所归依的王莽地方残余势力,要收服这些人为我所用,不是件容易的事。俗语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话不能随便乱说,以免授人以柄,陷自己于不利。要多想想怎样安抚河此,让我们这百余人站稳脚跟。” 驿馆内鸦雀无声,大家的心都被刘秀精辟的分析震动了,无不钦佩他的深思。主簿冯异率先开口道:“明公远见卓识,非常人可及,既到河北就要首先考虑怎样收服河北。元伯、君迁诸公之言不无道理。天下百姓思念汉室很久了。更始政乱,诸将骄横,令天下人失望。如今明公专命一方,应该广施恩惠,多布甘霖,安抚人心。古时有桀纣之乱,方显现汤武的功德。人长期处在饥渴之中,遇上饮食,最容易满足食欲。劫后余生的人们,最容易被惠泽感动。明公应尽快分纸属官,徇行郡县,审结冤狱,广布惠泽,赢得民心,为在河北立足打下基础。” 刘秀微微颌首,赞叹道:“公孙之言甚善,我一定采纳。各位还有什么高见,请明白告我。”众人闻言,个个眼睛闪烁着兴奋的神采。议论纷纷,各抒己见,热烈的气氛充满整个驿馆。刘秀专注倾听,牢牢记住大家的金石之言。 次日清晨,刘秀依冯异所议,分遣主簿冯异、掾吏铫期、功曹令史王霸、门下史祭遵,乘驿车,分道徇抚河北属县。临行前,刘秀谆谆告诫道:“你们每到一地,都要认真登记,凡亡命在外又回来自首的人,辛勤耕作却因缴不起赋税被逮入狱的人,都要免去罪责。要妥善安置孤者无依靠的人,施行宽政厚民的政策。此后,我们相聚邯郸。” “谨遵明公教诲!” 冯异四人齐声应道。然后,分头而去。刘秀率朱祐等人自为一路,沿泳郡、钜鹿、幽州一线,奔邯郸。所到县邑,便审理冤狱,安抚地方,废除王莽苛政。新朝虽灭,但更始政权没有一纸诏书明令废除新朝的法律。刘秀所到之处,张贴告示,晓谕吏民,明令废除新朝法律。并亲自审查案卷,除杀人、掠劫等重大罪犯,其余一律除罪。饱受王莽酷政之苦的百姓终于重见天日,无不对大司马刘秀感恩流涕。 刘秀一行,风尘仆仆,继续徇行。这天来到彭城,入衙署查阅案卷。彭城令侍立一旁。忽然,衙外处传来一阵吵闹声。刘秀向道:“外面为何喧闹?” 彭城令答道:“是一农夫,状告三老霸占他家田产。下官亲自理过,两下都有地契为证,一定是那农夫诬告三老。下官宽仁待民,没有追究农夫之罪。不想,他不思悔过,反来烦忧大司马。” 刘秀被紧眉头,站起身来道:“我去看看!” 衙署门外,一个衣衫破旧的农夫跪地不起呼叫冤枉,差役们怎么也赶不走他。刘秀步出衙署,大声说道:“我乃奉旨出巡大司马。你有何冤枉?” 农夫望见刘秀,老泪纵横,膝行几步,跪到刘秀的跟前,哭诉道:“您就是爱民如子的大司马,一定要为小民作主啊!小民的田地被三老强占去了,三老不还小民的田地,小民何以为生?” 刘秀看着彭城令,吩咐道:“把三老叫来,当面对质。” 三老就是地方乡管,相当于现在的乡长,在地方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三老带到,瞪视着农夫,理直气壮地叫道:“大司马,这个刁民一派胡言,诬告下官,下官有地契为证,没有强占他家田地。” “不对,大司马,他故意欺骗小民,伪造地契,小民的地契才是真的。”农夫一边争辩,一边从衣内取出地契,双手呈送到刘秀面前。 两份一模一样的地契摆放在刘秀案前。刘秀暗中思忖,一个农夫,目不识丁,怎能造出假地契。一定是三老在搞鬼。他把农夫的地契展开看了看,又把三老的地契展开看了看,恍然大悟。突然一拍桌案喝斥道:“大胆恶吏,胆敢用假地契哄骗本官。” 三老心头一惊,强作镇静,反问道:“下官的地契经过县令亲审,大司马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刘秀把三老的地契扔在地上,冷笑道:“凭据就在你的那份地契上。年代久远的素帛契书,展开后应该是里面发白,外面发黄就像农夫这份地契。边说边当众展开农夫的地契,果然,里面发白,而你的地契里表一样的黄色,分明是假造的,还不从实招来。” 三老心服口服,跪地伏罪,招认道:“下官的地界与农夫地界相邻,一时贪心,想把农夫的肥田据为己有,就谎称可为其免税免役,看守农夫的地契。回到家里,就伪造了一份,用浓黍水浸泡后阴干,封好存起,过半年后取出,一眼看去,就与年代久远的真地契一样。不想骗过县令,却没能骗过大司马的慧眼,小人只求大人从宽治罪。”刘秀当众毁掉假地契,罢三老之官,杖责一百,命差役押解还乡,赔偿农夫的损失。罚彭城令奉禄三百石,三年内不得升迁。 “大司马圣明!”打赢官司的农夫跪地高呼。 衙署门口围观的吏民百姓无不敬服大司马明察秋毫,裁决果断,不约而同地跟着农夫欢呼:“大司马圣明!” 刘秀望着无比兴奋的人们,心中慰藉。经略河北,开端良好。自己的事业,真正开始了。 樊崇等人潜归老营,不久举兵进入颍川,把部众分为两部。自己与逄安率一部;徐宣、谢禄、杨音为一部。樊崇、逄安攻拔长社,南攻宛县;徐宣、谢禄、杨音攻下阳翟,兵进梁地,杀河南太守,不听更始朝令。反王而起的最大两支义军,赤眉和绿林开始了火并。 消息传到洛阳,一心只想着再迁都长安的更始帝根本没把赤眉军当回事,把战报扔在一边,却召集群臣商议迁都之事。国老刘良以为一年之内,两次迁都不吉利。朱鲔等人也觉得寒冬之季长途迁徒太辛苦,更始帝只得议定立朝满一周年后,再迁都长安。再过两个月就是大年,今年的大年不同往年,仅汉皇复兴、王莽覆灭这两件事就值得庆贺,更始帝君臣围绕着怎样过好年的话题,展开热烈的议论。开府库,治宫府,选美女,拜社稷天地祖宗,准备大庆一番。 此时,已经成为丞相的刘赐奉更始帝之命抵达长安。长安北依渭水,南临霸水。高祖刘邦创立汉朝五年置县,七年定都于此,长安有社稷祠,有高祖庙,有惠帝、文帝、景帝等十几位汉帝的陵园。王莽窃刘后,毁坏刘氏宗庙,连其姑父汉元帝的宗庙也不放过。汉兵攻长安时,城内乱民焚烧后宫,延及未央宫。先帝宗庙要修,皇宫内城也要修,工程量太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更始帝一心想修好长安帝宫,只要刘赐开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筹措资金。人力方面,刘赐仿效司隶校尉整修洛阳帝都的办法,张贴告示,告示上说,汉室复兴,新天子将迁都长安。修缮宫府宗庙需征用大批民工,朝臣愿出钱粮付劳役之用。告示一贴出,就惊动了民众,更惊动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就是刘秀太学时的同窗邓禹。当年王莽禁止宗室子弟入仕为官,刘秀落迫回到舂陵。邓禹、严光、强华也拒绝出仕新朝。严光、强华修完课业,返归故乡。邓禹则寄身太学,继续潜心经学,研究致用,声望雀起。更始帝立于清水,汉室复兴,邓禹曾想出仕更始政权。但不久,见刘縯被杀,更始失政。便断定刘玄昏弱,难成大业。就改变了主意,继续留在长安,静观天下大势,等待机遇。 刘赐的告示贴出。邓禹知道刘赐是刘秀族兄,便去驿馆拜见,探听刘秀的消息,刘赐早就仰慕邓禹之才,亲自迎出门外,欣喜地道:“高士光临,愿效命更始吗?汉室复立,百废待兴,正是高士施展才能的时候,我为大司徒,愿为高士奉荐。” 邓禹慌忙推辞道:“丞相美意,邓禹心领,只是邓禹一心向学,当世无争,不求闻达。此来只为探问同窗刘文叔的消息。” 刘赐一听,全明白了,慨叹道:“高士果然不同凡人。文叔一向志向高远,才略过人,必成大业。如今执节河北,专主一方。犹如困龙入海,猛虎归山。高士速去河北,可建立一生功业。”邓禹闻言大喜,同窗自然了解同窗,刘秀之才决非久受人制。如今,机遇来了。他赶紧向刘赐致谢,急忙赶回太学,连夜收拾行李,单人匹马,向北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