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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之治 作者: 刘后滨 赵璐璐 程锦 第五章 玄武门(3) 2、秦王府里的密谋 在京城的另一边,今夜却有人整夜无眠。 秦王府一间偏房里,聚集着秦王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秦叔宝、程咬金和秦王妃长孙氏。他们从天黑前就陆续汇集秦府,到齐后一直密谋到天亮。 事情要从上午说起。上午,高祖突然召秦王觐见。在太极宫中,心中忐忑的秦王从高祖手中接过一份简短奏状。奏状乃是太史令傅奕密折所上,道:“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让高祖留心秦王。傅奕在六月初一(丁巳)日就观察到了太白经天的天象,也就是在日照中天的时候,那颗本应隐没的太白星居然还在经天而行。按照汉晋以来流行的天象理论,这表明国家将出现兵丧,天下将有兵革之事,百姓将要更换君王。四日以后,这颗太白星居然又在白天出现了,而且应在秦国的天界上,所以,作为太史令的傅奕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赶快报告给了高祖。 傅奕其人,以通晓天文历数著称。前隋开皇年间,就为汉王杨谅所用。后来徙居扶风,李渊为扶风太守时,对他礼数有加。唐朝建立后,召拜太史丞,不久迁为太史令。太宗即位后,还对傅奕说起:“你此前奏事,差点要了我性命。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今后但须悉心尽言,无以前事为虑。” 而此时的秦王,看状后万分惶恐,扑通跪倒在高祖面前:“父皇明鉴。” 高祖叹一口气,道:“天象只是天象,所谓的天象有所昭示,也只是个人自己的解释,为父不会因所谓的天象而问罪于你。只是我儿,为父年老,莫添忧心。” 秦王叩头道:“父皇明鉴。自从平河东回来,儿臣处处小心,不敢为非。只是近些日来,皇兄和皇弟处处为难,令儿臣不知何去何从。” “我知你难为,是为父之过。昨日已责备过建成、元吉,以后当不为难你。”高祖扶秦王起来。 “可是父皇,建成、元吉与张妃、尹妃淫乱,又令二妃在父皇耳边谗言,儿臣只怕终将不保。” 高祖吃一惊,道:“真有此事?” “众人都晓得,恐怕只有父皇蒙在鼓里。” 高祖沉思片刻,想想近些日来,似乎确是张、尹二妃在他耳边聒噪较多。高祖突然变色,怒斥世民道:“大胆小儿,竟敢信口雌黄!” 刚刚站起的秦王扑通又跪下:“父皇息怒。儿臣本不愿皇兄蒙罪,就是性命不保,也想认了。只是皇兄身为太子,淫乱后宫,令父皇蒙受耻辱。并且天长日久,父皇信了那张、尹二妃的话,非但儿臣死不得其所,外人看来,似是为王世充、窦建德辈报仇。那样儿臣到了地下,也耻于面见诸贼啊。” 一番话痛心裂肺,把高祖说得难受。 李渊看着秦王,这样的泪流满面。这个能征善战的儿子,上一次泪流满面是几时的事了?军帐夜哭?李渊想起来,突然意识到是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时候,爱子世民清秀的脸孔还透着一丝未成熟的稚嫩,让他担忧又让他怜惜。可是今天,这个跪在面前的世民,他脸部的线条何时变得如此坚硬?坚硬得让他这个天子都感到不安。年少的儿子成长了,而他李渊不再壮年,一时间,李渊被岁月的沧桑感所淹没。 “你先回去,”高祖沉声道,“我明日一早,召他两人来问话。你也过来。” 说完背过身去,示意“你可以走了,必须走了”。秦王哪里还敢多留?急忙告辞了皇上,适时而退。 从太极宫出来,秦王松一口气,像是从生死场上走了一遭回来。回忆起来,多少金戈铁马的场面,都不曾如此紧张。秦王摇摇头,露出一丝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的浅笑,恍惚间已回到秦王府。 “何事召你?”长孙妃在厅中,早已等得着急,见秦王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事有紧急,紧急!”秦王一边说一边径直走进来。 长孙妃注视着他:“殿下!” 一句“殿下”叫得温情,秦王回头迎着爱妃关切的目光,心中顿觉安宁许多。“傅奕上书,述以天象,说太白见秦分。父皇一早传我觐见,将傅奕奏疏给我看过。爱妃,父皇何意?” 长孙妃略作沉思,道:“是否心虚?” “我当时冷汗攻心。” “父皇有所觉察。或者,有意试探你。” “我也如此想。” “父皇既然给你看奏疏,事情还不至于最糟糕。且喝点水,自然有主意。” “言之有理。可是父皇已经是明显在给我警告,看来一些计划需要变动才是。爱妃,你去……”秦王想吩咐长孙。 “我明白。马上就去。你先休息一下。”长孙给秦王一个会意的眼神。 秦王安心坐下,什么事情她都懂,她都为他办妥。 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晃动的水纹中映出秦王的脸。他看着杯中的自己,是有些失态了。但李世民毕竟是李世民,啜饮之间,心境竟是渐渐平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