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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兴衰演义
第十六回 二百年遭王莽篡国鸩君(3)
初,王莽时,长安中有自称成帝子子舆者,莽杀之。邯郸卜者王郎,缘是诈称真子舆,百姓多信之,立郎为天子。赵地以北,辽东以西,皆望风响应。时上谷太守耿况遣其子宾弇诣长安。弇年二十一,至宋子,会王郎即行。从吏曰:“子舆成帝正统,舍此不归,远行安之?”弇曰:“子舆敝贼,卒为降虏耳。我至长安,陈渔阳上谷兵马,归发突骑,以击乌合之众,如摧枯折朽耳。公等不识去就,灭族不久也。”弇闻大司马刘秀在卢奴,乃北驰上谒。秀留署长史,与俱北。至苏,秀将南归,弇曰:“今兵从声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同邑人,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秀官属皆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秀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大司马秀在蓟,会王子接起兵蓟中,以应王郎。城内拢乱,秀趋驾而出,不敢入城邑,舍食道旁?至芜蒌亭,时天寒冽,冯异上豆粥。至下曲阳传舍,闻王郎兵在后,从者皆恐。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秀使王霸往视之。霸恐惊众,即还诡报曰:“冰坚可渡。”遂前至河,河水亦合。乃渡,未毕数骑而冰解。至南宫,遇大风,秀引车入道旁空舍。冯异抱薪,邓禹蓻水,秀对灶燎衣。冯异复进麦饭,驰赴信都。
是时,郡国皆降王郎,独信都太守任光、和戎太守邳彤不肯从。光闻秀至,大喜。邳彤亦自和戎来会。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彤曰:“吏民歌吟,思汉久矣。今卜者王郎,假名因势,驱集乌合之众,遂振燕赵之地,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以讨之,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但空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秀乃止。任光发傍县,得精兵四千众,稍合至万人。移檄边郡,共击邯郸,郡县又复响应。耿弇以上谷渔阳兵行定郡县,会大司马秀于广阿。秀以其将,寇恂、吴汉等为将军,进军拔邯郸。
王郎出走,追斩之。收郎文书,得吏民与郎交关,毁谤者数千章。秀不省,会诸将烧之曰:“令反侧者自安。”更始遣使立秀为萧王,悉令罢兵。耿弇进曰:“王郎虽破,天下革兵乃始耳。今使者从西方来,令罢兵,不可听也。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兵数十百万人,所向无前,必不能久,非圣人不能办也。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今更始为天子,虽诸将用命,而贵戚纵恣,掳掠不已,元元叩心,更思前朝,是以知其必败也。公功名已着,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也。天下至重也,公可自取,毋令他姓得之。”萧王乃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始贰于更始。时诸众铜马、铁胫、尤来、大枪、上江、青犊、富平、获索等,各领部曲,众约百余万,所在寇掠。萧王击铜马于鄡,吴汉将幽州十郡突骑来会,士马甚盛。铜马食尽,夜遁。萧王追击于馆陶,悉破降之,封其渠帅为列侯。诸将未能信贼,降者亦不自安,王敕令降者各归营勒兵,自弃轻骑按行部陈。降者更相语曰:“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效死乎?”知其皆服。悉以降人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南巡河内,太守韩歆降。萧王北击尤来、大枪、五幡于元氏县,追至北平,连破之。贼退入渔阳,所过掳掠。强弩将军陈俊曰:“贼无辎重,宜令轻骑出贼前,使百姓各自坚壁,以绝其食,可不战而殄也。”
王遣俊,如其策。贼无所得食,遂散败。吴汉率耿弇、景丹等十三将军追尤来等,斩首万三千余级。贼散入辽西、辽东,为乌桓貊人抄杀殆尽。萧王还至中山,诸将请上尊号。勿听。耿纯、冯异力劝王从众议,以收人望。至鄗,会诸生强华奉赤伏符诣王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群臣因复奏请,王乃即皇帝位于鄗,且待后话不提。
且表更始既都洛阳,复从洛阳迁都于长安。时长安惟未央宫被灾,其余官室供帐仓库宫府皆如故。更始居长乐宫,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惭,俯首刮席不敢视。诸将后至者,更始问:“掳掠几何?”左右侍官皆宫省久吏,惊愕相视。
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以萌为大司马,委政于萌,日夜饮宴后庭。群臣欲言事,辄醉不能见。萌专权自恣,群小膳夫,皆滥官爵。长安语曰:“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由是关中离心,四海怨叛。赤眉樊崇等攻长安,以名为群贼,不可以久,议立宗室,挟义诛伐。先是,赤眉掠得故式侯萌之子盆子,在军中主牧羊,时年十五,披发跣足,敝衣赭汗,至是立为上将军,见众拜,恐惶欲啼。赤眉至宏农,更始遣兵击之,大败。赤眉入长安,更始奔高陵,将相百官皆降。更始亦请降赤眉,封赤眉为长沙王。三辅苦赤眉暴虐,皆怜更始,欲盗出之。张邛使谢禄缢杀之,刘恭夜收藏其尸。更始在位二年而亡。光武中兴,其话颇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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