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育生
    1942年初秋的一天中午，在延安中学门前的树上，拴着三匹高大漂亮的枣红马。几
个大班的同学正愁找不到胡琴弦，看见枣红马，他们眼睛一亮，有了！这么长的马尾拔
下来不是正好吗？他们不由分说就干了起来。等高耶夫和几个小班的同学围过来，他们
已经满载而归了。小同学想要马尾又不敢去拔，就在地上捡一些人家掉下的，你争我抢
了一番。
    这时正巧一位老师经过这里。他看到马尾被拔秃了，又看见几个小同学手里正好拿
着马尾，便不问青红皂白就训起他们来：“你们几个是怎么搞的？把人家的马尾巴拔成
了这样？
    简直是强盗行为！”
    高耶夫胆怯地说：“老师，不是我们拔的，是他们……”
    “你还嘴硬！错了还不承认错误？！拔人家的马尾，这不是强盗行为这是什么？！”
没等高耶夫说完，老师又训道。
    老师刚走，王震旅长带着两个警卫员从山坡上走下来了。
    看到几个小学生很委屈的样子，他笑哈哈地走到高耶夫跟前问道：“哎，老六（高
排行为六），你们这是怎么啦？都哭丧着个脸？！”
    高耶夫带着哭腔回答说：“他们拔了马尾跑了，我们拾马尾，老师来了说我们是强
盗行为。”
    王震旅长亲切地说：“拔几根马尾，这不算是强盗行为。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一会我去找你们老师说，这不是强盗行为！哎，老六，你
们拔马尾做什么？”
    高耶夫说：“我们排文艺节目找不到弓弦，想用马尾做！”
    王震旅长高兴地说：“排节目是好事，应该支持。来！我给你们拔！”
    当他看到自己的坐骑马尾已经被拔光了时，就笑着逗小同学们说：“好家伙！我的
马尾给你们剃成了光头！”
    说着话，他已走到了警卫员的坐骑跟前，想拔一些马尾给孩子们。不料这马根本不
认他这个生人，还不等他动手，就将身子转到一边去了，一根马尾也不让他动。没办法，
他就对警卫员说：“小鬼，你给他们拔点吧！”
    警卫员心里不乐意，脸上不高兴，嘴噘得老高，咕哝地说：“马尾好不容易才长这
么长，你骑的马的尾巴都被他们拔光了，还要拔我骑的那匹马的尾巴？这马的尾巴都被
拔秃了，多难看！首长也真是的。”警卫员嘴不停地咕哝着，站在那里就是不动。
    王震旅长又微笑着求情道：“小鬼，我知道拔马尾你很心痛，也很生气。可是你看
这些小家伙，马尾没拔着，还挨了老师一顿训，你说心里有多委屈！他们拔马尾是为了
排节目，排节目是革命的需要，你爱护马匹也是革命的需要，都是革命的需要。咱们就
分担一些小家伙的委屈，马尾拔秃了，咱们就骑秃尾马，这有什么难看的！这也是革命
的需要！你就给他们拔一点吧！卖我个人情怎么样？拔吧，拔吧，就拔一点点。”他说
着顺手在警卫员肩上拍了拍，硬是把他推到了马跟前。
    高耶夫和小同学们看着手里的马尾，想着演出时的欢乐，一个个又高兴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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