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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飞传:视觉人生

作者: 杨长勋

艺术母亲

 

    三、艺术母亲。

    母亲受过教育,有过自学的修炼,温婉而柔敛,把美感和梦想传递给了陈逸飞。

    陈逸飞从小追求美的和谐,追求梦的圆满,追求人生和艺术的完美,不允许自己错漏百出,更不允许自己粗制滥造。

    陈逸飞的艺术设计,艺术创作,只要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不惜费时费力,一定重来。这是母亲给他的艺术哲学,也是母亲给他的人生哲学,追求完美。

    陈逸飞的油画作品,还有他的其他门类的艺术作品,总是比别的艺术家高出一筹,总是比别人的艺术品更丰厚,除了其他的种种因素,其实还有一点,就是陈逸飞有一种潜在的宗教感,他的艺术作品里沉淀着一种淡淡的宗教气息。“我的母亲是做过修女的,她从不大声对人说话,从不以恶待人,她会给我们奏管风琴,讲故事。记得她曾很平静地对我们说,我没钱可以给你们,钱全部给你的爸爸拿去买瓶子了。”(晓戒《大画家的平常心》,《世界时装之苑》1997年第3期)他的母亲范雅芳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到教堂去做礼拜,一定领着小逸飞去。陈逸飞从小就受到了宗教的无形洗礼。

    母亲范雅芳,早年在教会学校接受教育,当过一段时间的修女,是忠实的宗教人士。范雅芳30岁以后与陈庚赉相识,放弃了当初要将一生献给宗教的人生计划,与陈庚赉结婚。为人妻,为人母,回到人间烟火,但宗教信仰没有改变,还是天主教徒,还是坚持去做礼拜,十分重视宗教节日。

    当初陈逸飞的母亲领着他去教堂做礼拜,应该没有将来让儿子也成为天主教徒的念头,只觉得孩子小,什么也不知道,让他陪着自己去就是了。哪知道,这一次一次的教堂礼拜,成了一次一次的艺术启蒙。

    素素曾经问过陈逸飞,不是美术世家甚至家族中无人学绘画,怎么会很小就立下了绘画的志向。陈逸飞认为,是母亲给他创造了条件。“因为我母亲的关系吧。虽然我父亲是个化学工程师,但我母亲曾是个修女,很虔诚的天主教徒,常带子女去教堂做礼拜。宗教礼仪,教堂内的玻璃彩画、雕塑、管风琴等等都在我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也可以说是启蒙了我最初的艺术感觉。所以,我在小学时,除了对绘画感兴趣,对文艺演出、对电影都非常喜欢,记得还自编自导过一出反映时事新闻的活报剧,名字叫《小白兔》。对电影更是喜欢,常常买5分钱一张的学生票泡在电影院里,有一年腿部骨折只能射在床上两个月,我就凭记忆画以前看过的苏联、波兰电影的画面解闷。”(素素《文化贵族——陈逸飞》,《新现代画报》1997年6月号)教堂那种尖顶的建筑、礼拜过程中的种种仪式、教堂内各式各样的玻璃彩画、圣母的雕像、伴随管风琴的赞美诗、悠扬的钟声,都在陈逸飞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是对他的艺术启蒙。

    天主教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堂的礼拜经历,使陈逸飞在那个几乎与西方文化隔绝的年月,在特殊的场合以特殊的方式,开始接受西方文化。

    教堂里丰富的宗教艺术,在潜移默化地感染着陈逸飞,使他从小就开始吸收西方宗教艺术的营养。多年以后,陈逸飞的画作在西方大受欢迎,还有他在美国受到犹太人的群体性喜爱,以及他本人对西藏的独特情怀,似乎都与他拥有的宗教气息有关。

    这一切,都是他母亲当初没有预料到的。

    母亲没有想到的,还有她那台老旧的几乎伴随她每一天的收音机,也对儿子陈逸飞发生了艺术启蒙的作用。“父亲是工程师,一天到晚地忙。记得我常跟母亲在一起。老是觉得我母亲跟收音机有关。家里有一个很小很旧的收音机,她每天用来听戏曲、听音乐。如果现在要我给母亲画一张肖像的话,那就是她在听收音机,很多朋友都问我,你的艺术上的一些感觉受谁的影响,我便告诉他们是我母亲的影响。”(姜苏鹏《陈逸飞:答案在风中飘》,《中华英才》1997年第13期)父亲太忙,化学工程师在他的上海钢铁二厂有忙不完的事,童年的陈逸飞更多的时间是呆在母亲的身边。

    母亲去礼拜,他随着母亲去礼拜,母亲听收音机,他也跟着听音乐听戏曲。待母亲买了菜回来,陈逸飞更是有事可干了。青菜、萝卜、茄子、黄瓜、豆角,各有各的形状,各有各的颜色,陈逸飞把它们放置在有光的地方,开始画画了。

    母亲的艺术启蒙课安排得多好,参加完教堂的礼拜,回来听音乐,听完音乐照着自购的新鲜实物画画。

    后来家里又添了妹妹陈敏静和弟弟陈逸鸣,母亲获得了更多的欢乐,陈逸飞也得到了更多的情趣。

    母亲以潜移默化的方式,把自己的艺术细胞传递给了陈逸飞。陈逸飞曾经这样说,我母亲喜欢电影,管风琴弹得很好,对我起潜移默化的作用,我很感谢我善良的母亲,我的艺术细胞都是母亲的。

    他的母亲,最早把陈逸飞的绘画兴趣培养起来的是他的母亲,他说他母亲是他整个绘画生涯的奠基人。“我从事绘画,跟我母亲有很大的关系,可以说母亲是奠基人。我母亲有很高的艺术修养,会弹管风琴,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小时候她经常牵着我和弟妹的手去教堂做弥撒。宗教礼仪,教堂内的玻璃彩画、雕塑、管风琴都在我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也可以说是启蒙了我最初的艺术感觉。自从我爱上画画后,从未停止过画画。即使在文化大革命时,我也没有停止过画画。1965年我19岁,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大学部毕业,进入上海画院成为油画雕塑创作室专职画家,1966年“文革”浩劫开始,我被发配到上海市郊劳动。劳动空余时我就偷偷写生,画速写,周日把邻居家的孩子请来当模特画素描。那时候真的很用功,就是在医院里陪伴着病危的父母,自己在急诊处吊着盐水,也在构思画面上的构图。在上小学时,除对绘画感兴趣,还对文艺演出尤其是电影情有独钟,常常买5分钱一张的学生票泡在电影院里。有一年腿部骨折躺在床上两个多月,我就凭记忆画以前看过的苏联、波兰电影的画面解闷,让自己走进电影中去。”(李志贵《陈逸飞:人不能安于现状》,《风流一代》2001年第6期下半月)陈逸飞的母亲在教会学校学得一手好字,这门技巧也传给了陈逸飞。

    1971年的陈逸飞,更悲伤的事是他的母亲的离世。他的母亲范雅芳,1907年生,过世时是64岁。可陈逸飞这时只有25岁,还没有成家,还没有儿女,他母亲没能见到儿媳,更见不到孙辈,这对一位中国的老母亲,真是一件挂牵在心的悲伤事。更悲伤的当然是大儿子陈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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