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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记忆50年 作者: 宋强、乔边 1986年：无规则游戏 遍地开花的家庭工商业发展起来后，不可避免地要出现一些新矛盾， 新问题，甚至一些严重违法行为。…… ——7月8日《人民日报》专稿 1986年11月，也许是中国金融史上值得记住的日子，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主席约翰·范尔森一行访华，赠给邓小平一枚精美证章——一纽约证券交易所所徽，作为回赠，邓小平将一张新中国第一次公开发行的飞乐股票送给范尔森。这一消息在市民中的震动是巨大的，但很快市场投资的意义被老百姓淡忘了，社会也被淹没在社会集资的巨大躁动中。 民间“抬会”在本年度达到疯狂的程度，老百姓挂在嘴边的不再是“吃饭了没有？”而是“集资了没有？” 这一年的秋天，温州爆发的一起特大金融投机和金融诈骗案，可说是这一现象的缩影。 这场民间的“抬会” 参加人数达30万人之多，会款发生额8亿人民币，这场风波灾难性的直接后果是：63人自杀，200人潜逃，近千人被非法关押、拷打、摧残，数万家庭负债累累，倾家荡产。 听不到硝烟，听不到炮声，没有坠机、沉船事故，而这确是一股吞噬一切的金钱的波流。 平阳县境内整江边上，一个阴暗的仓库里，一个通过“抬会”捞了十几万元的人被严刑拷打，最后被愤怒的人放蛇活活咬死…… 乐清县海屿乡上百间房屋被捣毁，门窗被砸，室内桌椅箱子锅灶无一不七零八碎， 洗劫一空，全村百余户家庭逃在外面，留下的300余妇女儿童被五花大绑受尽摧残…… 自从温州地区出现“抬会”这个怪物以后，不少小学校被迫停课，原因是学生常常在路上被讨债的当人质抓走。苍南县有几十个讨债的人拿出炸药包赶到乐清县乐东乡的三个会主家中，逼迫会主交出钱来，平阳县鳌江镇数百名妇女多次举行游行，并步行几十里到县城示威。 这一年，温州金钱狂潮失去控制。 叶三凤，一个快40岁的女人，小学程度，“抬会”一年成了当地红极一时的财神，大批入会者蜂拥而来，她家门槛都快被踩断。她月纯收入高达120万。 可是，多少个曾对赵公元帅顶礼膜拜的当地农民、工人、干部，好不容易七拼八凑借来了巨款，幻想很快发财，结果都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人们追逐金钱，又被金钱愚弄，金钱的失落使他们变得残忍与疯狂。 与这场风波相呼应的是，在重庆市，一个叫余万珍的农家妇女，也在进行同一场游戏， 这位仅仅小学读了两年书的农家妇女，用高息为诱饵，共诈骗集资305万余元， 牵涉金额930余万元，在这起全国特大“地下银行”诈骗集资案中，先后有674人参与了这场投资， 其中有1／3是机关干部、医生、教师和银行工作人员，一些有职有权的信用社干部竟把100万存款存入“余氏银行” ，得到的凭据，竟是随意手写的没有任何印鉴的借条。 在高利率的引诱下，人们纷纷加入集资行列，有的攀亲找友，也往这条路上挤，大有趋之若骛之势。 集资，在这一年成了热门话题，在中华大地上，引发了一场全民性的集资热潮。 这一狂潮的直接后果是，各地银行出现挤兑风波，纷纷告急，存款增幅急剧下降，国库券发行后销售不畅。集资狂潮在尚无完善的法规约束的情况下，导致了脱离银行信贷规模，扭曲了国家银行信贷政策，并诱发空前规模的金融市场的混乱。 这种后果，造成这一年的一个怪现象： 一些人眉笑颜开，钞票用秤称，用尺量，装满钞票的箱子堆满角落，一些人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卖房、举债、卖儿卖妻。……这一年，不少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这一年，留在人们心中的是“假”的一年，晋江地区传来假药案，这个地区共有57家乡镇企业制造假药。 福建省传来制造假货假洋货的消息…… 老百姓在惶惶中度过这一年。 年度记事 ★ 上海两名高干子弟被处决 3月19日， 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宣布市高级人民法院下达的对强奸、流氓犯陈小蒙、胡晓阳、葛志文执行死刑的命令，三罪犯随即被处决。陈、胡二犯是上海市领导干部的儿子。1981年至1984年间，他们纠合在一起，以跳舞、帮助调动工作为名，结伙轮奸、强奸妇女9名，其中3名未遂；奸淫、猥亵妇女42名。 ★ 上海女学生中出现“琼瑶热” 本年度，在上海女学生中出现了一般“琼瑶热”。开学至今，借阅琼瑶小说的盛况有增无减。一本琼瑶小说传过几个班级，甚至跨年级、跨校、跨区。新华书店柜台上的为数不多的琼瑶小说立即被女学生们抢购一空。 为什么琼瑶作品特别受女学生的青睐呢？ 女学生说：“琼瑶小说是我们感情成熟的教科书。”琼瑶的小说以爱情为主题，有现代鸳鸯蝴蝶派和中国哥特小说之称。 琼瑶笔下的女主人公多是些出身寒微，但聪明纯洁、意志坚强的“灰姑娘”，而男主人公又风流潇洒，才华横溢。作品虽不能反映深刻的思想和社会内容，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以强者身份出现的女主人公，很能打动女学生的心弦。一些少女将自己带入角色，试图在小说中寻得知己找到急待解决而无法解决的感情的答案。 ★ 大学生观念变化令人关注 对十几所高校的300多名大学生的调查表明， 当今大学生对当前改革采取的态度和对生活的追求，有些新变化。这代人的生活动机和意向是多维的。在回答“你认为生活的格调应该是什么”的问题，54.6％的人认为应是“节奏紧凑——科学化的”；21.3％的人认为应是“情意浪漫——艺术化的”，15.2％的人认为应是“悠闲散居——村夫式的”；16.7％的人认为应是“不断进击——英雄式的。” 对于物质生活热烈追求是当代人与以往几代人不同的一个方面。调查表明，有47.3％的人认为，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是为了赢得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27.1％的人认为享受和满足是人生的目标；14.4％的人认为这是区别于野蛮的一种文明的尊严。这说明当代大学生是重视物质生活的。其中有1／4以上的人把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当作追求的唯一目标。 当前实行的改革，大学生们反响强烈。调查反映，68.1％的人认为当前的改革是根本大计，国运攸关；24.1％的人则认为改革阻力重重，收效甚微，缺乏信心；4.2％的人看作是修修补补的过渡政策。 对我们应该向西方学习什么的选择上，有78.1％的人认为应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和管理；33.5％的人认为要学习西方“个性发展的竞争型气质”；20％的人认为学习西方的自由民主的传统习惯；9.8％的人认为应学习坦白的物质欲求。此外，有60％的人认为工业化社会将有碍于人们彼此心灵的开放，感情的融洽。 ★ 全国实行夏时制 5月4日起至9月14日止在全国实行夏时制。 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通知动员全国人民为节约能源而早睡早起，并要求全国各部门做好宣传和安排工作。时间转换的具体办法是在夏时制开始那天的凌晨2时把时针向前拨快1小时，夏时制结束那天的凌晨2时，再把时针从2时拨回1时（夏时制经实践后，证明不妥，已取消）。 ★ 国营工业亏损额己突破全年控制数 财政部最近的统计表明，今年以来，各地月月增亏。1至8月份，全国国营工业生产企业累计亏损额比去年同期增长68.8％，已经突破了国家年初下达的全年计划亏损控制制度。一些财政专家分析，今年头8个月国营工业生产企业亏损主要有3个特点：一是亏损面大。1984年亏损企业占企业总数的比例分别为10.5％和10.7％。而今年到8月末已经上升到17.6％，二是新亏损户增多。截至8月底，全国国营工业生产企业亏损户已达6800多户，比去年同期增加1600多户，生产企业亏损户中约有40％是今年新发生亏损的。三是亏损数额大的集中在少数行业。 ★ 世人瞩目的“苏南模式” 《半月谈》22期载文介绍农村发展商品经济的成功典型“苏南模式”，文章说：所谓“苏南模式” ，一般指苏州、无锡两市所属9县及常州、镇江市个别县份的农村在发展经济中所走过的独创性道路。概括起来说，“苏南模式”有3大特点：1、苏南农村巨变首先起源于乡镇工业的兴起和成长，走的是以发展乡镇工业为主体，农工商协调发展的宽广道路。 2、在乡土中自发生长的苏南乡镇企业，从诞生之日起， 就以市场调节为主要手段，发展农村商品经济。3、农村经济是以发展集体经济为主体。 ★ 一些高校部分大学生上街游行 12月，上海、南京、合肥、武汉、杭州、北京等地一些高等院校的部分大学生上街游行。从12月中旬起，一些院校中出现了内容大多对本校教学、生活及学生会工作等提意见的大、小字报，其中有些内容是关于加快社会主义民主进程、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等问题。接着，上海等地少数学生纷纷上街游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乘机煽动，使这些城市的交通阻塞，许多员工无法正常上下班，严重影响了生产、营业和工作，少数坏人则乘机捣毁汽车、侮辱妇女等。为此，上海市公安局发布了维持社会治安和交通管理秩序的两个通告，北京市也发布了关于游行示威的10条规定。至月底，有学生参加游行的各院校基本已恢复正常秩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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