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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黑手党的秘密生涯

作者: 约·D.皮斯托尼、理查德·伍德雷

第十六章 突然袭击


  我妻子及女儿们,如同前两年一样,到了圣诞节都要乘飞机到新泽西和亲戚们一起度过节日。
  圣诞节除夕那天,我晚上很早就去了勒菲蒂家,向他和露易斯祝贺节日愉快。他们的餐桌上摆了一棵小圣诞树。我送了勒菲蒂两件衬衫。他给我的是一张价值100美元的莱顿商店的礼品赠券,那是百老汇街道上的一家男服装店。他在赠券上写了字:“赠好友多尼——勒菲蒂。”
  然后我就去了布鲁克林,在影院俱乐部逛了一会。孙尼带我进了厨房,让我看看两个盒装的立体声装置。他说:卡明从一个卡车司机那里买了50盒,盒子上的出厂序号已经销掉。他说:“这是送给你和托尼的,作为圣诞礼物,留在佛罗里达你们的寓所里。”
  接着我请他谅解,我要和“新泽西的女朋友”一起度过余下的圣诞除夕时光。
  圣诞节那天早上,大家都到俱乐部相聚。我和那一班人一起喝咖啡,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然后我去了新泽西,和家里人一起吃了圣诞会餐。
  圣诞节过了两天,我和勒菲蒂、孙尼一起,坐在影院俱乐部的后室里。
  勒菲蒂说:“明天早上,我们想要你开车到蒙蒂塞罗市里的蒙蒂塞罗饭店去。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找人,找阿尔。他就会和你见面。他有一些枪支要给我们。”
  蒙蒂塞罗城市在这儿的西北部,靠近卡特斯基尔山区,开车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那里。我搞赛马赌博那时候,曾经到那儿去过几次。
  寒气凛冽,驾车行驶非常艰难,因为路途上有冰雪。到了蒙蒂塞罗小姐的饭店时,已是早上10点。店里面有个投币式公用电话。我照勒菲蒂给的号码打了电话,和阿尔交谈。“我是纽约来的多尼。我就坐在柜台那儿。我身高6英尺,黑头发,穿着棕色皮甲克。”
  几分钟以后,那人来了。“多尼?我是阿尔。”
  阿尔根结实,身高约5英尺9,体重约200磅,戴着眼镜。他坐下来喝咖啡。他说:他来自纽约,但在蒙蒂塞罗市里已经住了5年。我们谈了天气。
  “我还得赶回去,”我说。
  “我们出去,我要把圣诞礼物交给你。”
  我们到了停车场。他开的是林肯牌轿车。我记住了他的执照号码,好向上面报告。他打开了车箱,取出一个包裹,其形状和大小像一个鞋箱子,外面包贴着圣诞彩纸,系着一束红丝绸带。
  “谢谢礼物,”我说。
  “开车要当心。”
  在乔治·华盛顿大桥附近的巴里萨的斯大路上,我停下车。车子停在一个服务部附近,那服务部门外有电话。我小心谨慎地打开包裹,当心别碰坏任何地方。幸好,这包裹除了丝绸扎着以外,没有用其他任何东西包扎。
  里面有4支手枪,每支都用塑料袋装。这4支枪是:一支0.22口径的帕果6发左轮手枪,没有序号;一支0.45科尔特自动手枪,上面有美国部队的财产登记号;一支塞斯卡·塞罗约夫卡-纳罗德尼·帕德尼克自动手枪,我估计其口径在0.22到0.32之间;还有一支0.38科尔特·科布拉手枪,枪管两英寸。
  我把所有的信息数据记在纸条上,然后细心地重新包装好,边边缝缝的地方不露一点痕迹,如同没有打开以前一样。我来到电话亭,给案件特工、在纽约的杰里·罗尔打了电话,把情况向他作了报告。然后,我把记录的纸条撕碎,扔到了垃圾箱。
  中午前后,我来到了勒菲蒂的寓所。他不在家。我对露易斯说:“我只把这包东西留给勒菲蒂,他知道是什么。”我把包裹放在那棵圣诞树下面。
  接着,我开车到了布鲁克林,对勒菲蒂说:我已经把那包东西取回来了。
  “好,”勒菲蒂说,“我要检查一下,看看我留下哪些,哪些让你带到佛罗里达去。”
  当天晚上,我们一伙人坐在一起吹牛,吹我们的买卖事业。勒菲蒂侃侃而谈,哪些事他干得不好,哪些他所投资的买卖干得很成功,其中包括对第一流网球俱乐部的投资,在那里面我属于他的人。接下来,他又谈到了密尔沃克的情况。
  我认真听,仔细观察着他。他谈到了:他和我怎么卷进投币式自动售货机的买卖,那桩买卖又怎么导致密尔沃克和纽约两个家族之间的会谈。他说:会谈中纽约的一方由托尼“鸭子·科拉尔”作出了安排,他是卢克彻斯家族的老板。
  勒菲蒂从来没有提到托尼·坎特。关于在密尔沃克的行动中有没有知情告密人或隐蔽特工,勒菲蒂和在坐的其他人丝毫没有谈到,仿佛托尼·坎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由于“布鲁克林的问题”,孙尼不能到第一流网球俱乐部去度过新年除夕之夜。我也待在布鲁克林,因为尽可能多和孙尼待在一起很重要。我住在他的寓所里,和他一起照料鸽子。我们一道闲逛俱乐部和影院,玩金罗美。我们一道过街到卡布里咖啡馆里喝浓咖啡。那是个小咖啡馆,前窗上有装饰华丽的白格栅,店堂里有五六张小桌。有时候,我们还到曼哈顿,到小意大利区,或许还到毛特街上赌一场双骰子。
  由于我和孙尼在一起,我现在显然得到那一伙人更多的尊重。我在纽约时,总是和孙尼待在一起,在我周围的那些人,和我谈话也感到更加自由自在。
  有时候我们待在屋顶上和鸽子在一起,这时孙尼常常倚靠栏杆,凝视着邻里的屋顶。这一带是他土生土长、一直生活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托尼·墨拉对我渐渐产生了厌恶情绪,孙尼并不提这件事,坚持我是属于他的人,而不属于勒菲蒂,他坚持在第一流网球俱乐部里有一份利。我还不能知道这些事,因为这是党徒之间的事,而我又不是入盟党徒。勒菲蒂把情况告诉了我,这是作为一种偏爱。孙尼知道这个情况,但他只字未提。
  我们从布鲁克林的彼特·卢格牛排餐店里出来,孙尼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和他熟悉的一个人在谈话。我往前走,到车子那儿去。我们的车就停在街边。
  在一个街区远的地方,有个人朝我这边走。他径直往我这儿走,正好在我的前面停下了脚步。他看上去像个普普通通的人。这时候,我看到他带了刀子。他站得离我很近,好像我们有什么知心话要谈似的。他把刀尖顶住了我的肚子。
  “把钱给我,别慌张。”
  我害怕刀子比害怕枪还厉害,如果那家伙懂得如何用刀的话。我乐意把钱给他。
  孙尼从我身后面往前走,从我们身边走过,他显然以为我在跟熟人谈话,与他无关。突然间,他迅速转过身子,朝那个家伙的后脑壳子猛地一揍,那家伙像个石头嘭咚一声倒在地,躺在那里。
  “快一点,我们快离开这儿,”孙尼说,“否则,你会碰到更大的麻烦。”
  新年已过了一个星期,我要回到第一流网球俱乐部,加紧筹划拉斯维加斯之夜的工作,还要帮助安排孙尼和特拉弗坎特之间的另一次会见。
  我遇事向孙尼报告,然后再向勒菲蒂报告,他对此非常恼火。我对孙尼说:我们在赌博登记经纪业务中损失了2,400美元。我们的任何损失也就是勒菲蒂的损失。
  勒菲蒂在电话中说:“今天早上你没给我打电话,本来昨天晚上就该打电话。连话筒也拿不动?”
  “我没有找到你。当时我就给俱乐部打了电话。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
  “他根本就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和我一直在玩诡计。他知道,我在和他争执,因为我不喜欢他这里的活动情况。我很不痛快,我要对你讲。我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吵,在斗,因为我跟这些家伙处不好。我没有钱付清帐单。”
  “我打电话到布茨的夜总会找你,而你当时又不在那里。因此,他们就找来了孙尼。”
  “他怎么会同我说什么呢?有些事我得告诉你。你的威信已大大降低,我要告诉你这是什么原因。我一直在帮着出谋划策,因为出了差错。我希望你下个星期要摆脱困境,我们不能欠人家一个子儿。下个星期我们还欠人家的,大家都得说话了。今年和以往不一样了,要么我就要把我的人马派到那儿去。”
  “你怎么对我发火?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与你无关,多尼。我们谈的是我和孙尼之间的事,与你不相干,你还是个外人。我同他在争执,还把这事告诉了你,这至少说明我对你还是不错的。你别打什么电话了,我和你也就到此结束。我以为,这事儿还要到一个头儿那里去解决。我们和他也就拉倒。你那里都归我所有。”
  “那好。我无所谓。”
  “我知道,我该说到什么地步。和你的谈话也就到这儿为止。有许多人在那里投了资,钱数还很大。我不喜欢他。向他扔个女人他就高兴。”
  勒菲蒂从来不到外面乱追女人,孙尼在这方面就时有发生,勒菲蒂很反感。
  “我和你一道出城,你是知道我的,”勒菲蒂说,“我不惹人麻烦,做人守我的本分。女人也不来打扰我。你头天晚上邀你心爱的女人同住,第二天他妈的怎么能要个婊子进屋呢?布比说:‘你作践你的老婆吗?’我说:‘嘿,布比,我老婆可不能跟孙尼·布拉克的一帮女人相比。我老婆有一定的身份。我带我的老婆,你带你那一帮女人。朱迪会理解的,她很贤惠。要是个荡妇呢?男人就厌恶,他肯定也会厌恶。’”
  他在说话时,我电话里的录音装置已经不灵了。我担心他会识别出来,所以我干脆先把它取出来。我问他:“你听到这种静电干扰器吗?”
  “别打岔了。”
  “很难听得清。”
  “我们不是在谈什么静电干扰!有些事还让我对你解释解释。你和墨拉先生一度有了问题,他就放弃了你,把你扔到了我这一边。你可知道,我当时心里好痛苦,像是对着我的面孔给我啪的一声耳光?我新年在那里,向孙尼贺年,向大家贺年。墨拉打电话找我,他却接了电话。可是,你看,我可不是那种装腔作势的。我到了那儿,你就到了那儿。我们可不要那种女人,像臭狗屎。”
  “我打电话找了你,这事儿他怎么没告诉你?”
  “他什么也不肯对我讲;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个法鲁克国王①,人人都厌恶他。”
  
  ① 法鲁克(Farouk,19200-1965):埃及国王(1936-1952),腐败无能,争当阿拉伯国家联盟盟主。1965年7月被推翻。

  “咦,我们联在一起,他会提出钱的事。”
  “他会提出来的,但是那也不算什么。他什么事儿也没有同我讲。我说:‘你最好别再烦人了。’我就说那么一句就离开了他。我说:‘谁也不再谅解你。’我要把这些事处理顺。这些话都是和你乱扯,我们不谈这些胡说八道的事了。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向托尼问好。”
  我终于设法找到了特拉弗坎特的人,胡西克,决定把拉斯维加斯之夜定在1月17日。
  我、罗西和舍农见到了唐纳韦治安副官,地点在第一流网球俱乐部的办公室里。罗西告诉他:我们计划再举办一次拉斯维加斯之夜,纽约和佛罗里达都有重要人物前来参加这一活动,他想确保到时候别出什么事。唐纳韦向我们保证,他要把一切都负责好。
  罗西给了他200美元。“圣诞小礼,微不足道。”
  拉斯维加斯之夜,勒菲蒂没有赶来。他得了流感或是感冒,断断续续地病了有一个月。他打电话说:“这儿的气温是8度,这种恶劣的天气还不见好转。所以我不敢到那儿去,我怕到那儿可能生病,要么在飞机上就会摔死。”
  另外,孙尼还叫他到迈阿密去。那里有两笔关键的可卡因交易,要他去办。
  拉斯维加斯之夜的两天前,我和罗西、舍农到机场迎接了孙尼和卡明。孙尼给罗西一只棕色纸袋,里面有10,000美元,用来作为拉斯维加斯之夜的“银行”。孙尼说:“要时刻看管好。”
  孙尼曾要我拿出1,000美元给他,作为高利贷的利息。我给了他100美元一张的钞票共10张。
  他说:“我们到商业区去,我想找个牌店。”
  “什么人生日,还是什么别的事?”
  “我想给桑多买一副牌。”
  我们开车来到新港瑞基的海景广场商业区。他买了一副牌,作为“好友”的一份情谊。
  “这很有意思,”他说。
  入盟党徒彼此称为“朋友”,同样也可以称作“成员”。孙尼把1,000美元塞到牌里面。
  在拉斯维加斯之夜那天,特拉弗坎特来到塔希提影院俱乐部,走进孙尼的房间。我们在房间里安装了窃听装置。特拉弗坎特一进门就说:“我们的谈话不能在这房间进行。”
  后来孙尼对我们说,事情都安排得很有条理。夜晚的活动所得三分之一归我们;三分之一归特拉弗坎特;三分之一归从迈阿密请来的伙计,因为他们在负责各个赌场。
  “他喜欢玩牌,”孙尼说。
  一切都在俱乐部里作了安排。我寓所里有个很古老的吃角子老虎机,大家决定:在开展活动的夜晚,把那个机子搬到俱乐部来,那里面并没有钱,完全是为了平添乐趣。治安副官唐纳韦已经收到了钱,他说一定要派车在县那边的一带不停地巡逻。
  我们有个6人工作组,负责各个赌场,另外还有酒吧里的男女工作人员。我们派一个人看守大门。顾客们要进大门,在外面哇哩哇啦乱吵,看门的伙计可以从门上的窥孔查看是些什么人,以保证进门的是会员或是朋友。罗西和舍农买些油炸土豆片,在后面贮藏室里管理所有的收款。我在前场工作,弄点油炸土豆片,送到后面去。
  罗西用圣诞纸把孙尼的10,000块钱包在盒子里,存藏在火炉房里,这炉房和贮藏室相通。他把联邦调查局的2,000美元用棕色纸袋包好藏在圣诞树的灯下。他有一支0.22大口径短小手枪,放在手枪皮套里。他用胶布把枪粘在火炉的背面,藏在那里。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还有一支0.32的瓦尔特手枪。
  拉斯维加斯之夜的活动从晚上7点开始。孙尼和卡明在那里代表纽约方面;胡西克及其一帮人代表特拉弗坎特。到了半夜时分,活动开展得十分热烈,赌室里可能挤满了上百名赌徒。他们在贮藏室里排队买油炸土豆条。我们的收利已有好几千美元,而且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到了凌晨1点1刻,我在贮藏室里和那些排队买油炸土豆条的人在一起。警报器响了,我立即把顾客赶出去,随手把门锁上,只留下罗西和合农锁在贮藏室里,他们保管着钱和发票。
  我往大门那儿走,门卫尼克拉响了警报器。“多尼,门外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我从窥孔里看到了他们,是帕斯科县的治安官,一个是中士。“不要开门。”我认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我们已经付了保护费。不过,我还是在赌室周围转转,确实做到桌上没有钱,到处看不到现金,只有油炸土豆条。
  孙尼和胡西克以及其他人坐在我们那张圆桌旁。我悄悄告诉他:“门外有两个治安警察。我准备出去和他们谈谈,看看究竟有什么事。”
  我开了大门。“嘿,长官,有什么事吗?”
  那个中士回答说:“我们接到了举报,说俱乐部里有骚动。”
  “没有,什么事儿也没有。”
  “我们可以进去吗?”
  我领他们进来。“吃点什么?喝点?”
  中士说:“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的人声称:他一直在这儿赌博,赌21点,输了许多钱。”
  “这里没有赌博,我们搞的是慈善活动,只有油炸土豆条,这里没有什么人输钱。”
  他想看一看办公室。我领他走过了厅道。
  他说:“你们这儿来的人真相当多,其中有些是塔彭斯普林斯最体面的顾客。”
  “是啊,人们都想为慈善事业做一点贡献,另外,也痛痛快快地玩一阵子。”
  另一名警察来到办公室。他说:“我刚才在你们吃角子老虎机里赢了钱,这是赌博嘛。”
  “你说什么?”
  他说:他往机器里投了1枚25美分硬币,又赢回了1枚。他说:他们进门前就从门缝里看到,人们在玩吃角子老虎机,围在桌子旁赌博。
  “得了,你不可能看到这儿的情况。”俱乐部建造的样子,人们从门口不可能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大家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古老的吃角子老虎机。”
  “你是什么人,油腔滑调的?”
  “不能那么说。大家都在玩,我们也没有干扰别人。”我不能让他们当着孙尼在场而随便摆弄我。我也不能让事态这么无法控制下去。“你们为什么要干扰我们?为什么弄得我们不安?”
  “这儿主人是谁?”中士问。
  “我不知道。”
  “你是什么人?”
  “只不过是个顾客,来为慈善事业尽点力。”
  “你叽叽喳喳多嘴干什么?你是这里的发言人?”
  “因为是我开了门,把你们带了进来。你们在问问题,总有人要回答你们嘛。”
  “你叫什么名字?”
  “多尼·布拉斯柯。”
  “纽约意大利人,是吗?”
  “对,我来自纽约,是意大利人。”
  “你们这帮人喜欢到这儿来,还取而代之。我要看一看你的证件。”
  “我没带。”
  “社会保险号是什么?”
  “我没有。我不工作。如果你不工作,你就没有必要有什么社会保险号。”
  “你在这儿开办赌场,我要把这赌场关闭掉。我还要打电话叫搜查队。”
  “我不允许你用电话。”
  他拿起话筒,拨电话号码。
  我赶快把情况告诉了孙尼。
  他说:“那好,把人都从后门放出去。”
  我和女招待员叫人们从落地窗那里走出俱乐部,而那两个警察还在办公室。
  孙尼独自坐在圆桌旁,愁眉苦脸。“罗西真不是东西。我以为他买通了人呢。”
  “的确买通了人,孙尼。他当时和那人谈话,我就在场。我亲眼看到,他把钱交给了那人。那人说,样样事儿他都负责,没有问题。”
  “把他带到这儿来。”
  我敲了贮藏室的门,叫托尼和艾迪出来。
  罗西走过来,坐在孙尼旁边,想表示歉意。
  “住嘴,什么话也别说了,”孙尼说。“当着众人的面,你让我丢了脸。那老人的人马在这儿,有迈阿密来的人。你就像有些人那样,说起来样样都没有问题,然后又弄得我好难堪。我能他妈的呛死你,拧断你的喉头。”
  罗西要发火了。
  我制止了他。“托尼,你最好别说什么。让他冷静下来,我来和他谈。”我对孙尼说:“这实在也不是他的错。”
  孙尼狠狠瞪了我一眼。“多尼,你就别为这个混蛋打掩护了。这是托尼的责任。如果我们知道那警察来作乱我们,我们就把他干掉。我要回布鲁克林去,这儿的事今后怎么办我还拿不定主意。托尼,我给你那10,000块钱,你最好拿出来。”
  中士出来问道:“人都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我回答说,“我猜想,他们认为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你们当中有没有别的人带了证件?你们意大利人怎么没一个带证件的?”
  另一个警察叫住了在门口的舍农。增援的人来了,警察也增多了。这是一场正规的袭击。
  “这样吧,你们3个坐牢,”中士说。
  “你说什么?”罗西说。
  “没有证件。”
  “这是私人场所。”
  “又是个油嘴滑舌的纽约来的家伙,把他们铐起来,”他对另一个警察说。
  我说:“我们的证件可能在寓所里,因为我们3个人今天下午待在寓所里,可能丢在那里。”
  他们把我、罗西和舍农铐了起来,把我们送上车,朝寓所那里开。然后,带我们上楼,来到我的寓所。我们拖拖延延,像泄了气的皮球。我们被当做歹徒,因此我们还得像个歹徒的样子。另外,这些警察做得也应该。罗西和舍农坐在椅子上,而我进室内四处寻找。“我的证件不在这儿,我也没有看到他们的。”
  “你们这帮人真是老练党徒,”中士说,“那好吧,你们要坐大牢了。”
  此刻已是大约凌晨两点半钟,他们带我们返回到第一流网球俱乐部。
  孙尼仍然坐在圆桌旁边,他一肚子的火气,仿佛一座火山即将要喷火一样。
  “把他也带上,”警察说,“我们把你们这些纽约的意大利人都带走,让你们更加明白,我们在这儿是干什么的。”
  他们给孙尼上了手铐。
  这些警察对我们盛气凌人,还侮辱我们,不像职业警察的样子,我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罗西和舍农过去都是警察。我们都知道警察执行任务时的正常程序。
  第一流网球俱乐部里搞赌博,这是非法活动,警察揭露这种非法活动完全正确。可是我们的隐蔽工作却受到了损坏,因为他们当中有两个对我们进行了没有必要的恫吓。如果孙尼动了火怎么办?如果有人因为对我们侮辱和虐待而手痒开了枪怎么办?
  他们耀武扬威带我们出了门。我们4个人都戴了手铐,3个联邦特工,1个黑手党副官。
  孙尼倾着身子问我:“你证件呢?”
  “在车子行李箱。”
  “拿给他们看一看,否则我们都要坐牢房。我们需要有人从大街上跑来救我们出牢房。”
  到了停车场,我对警察说:“啊,我突然想了起来,我的证件在什么地方。在我车上的行李箱子里。我把证件放在那里以免被人偷掉。”
  舍农说:“我也想起来了,我的证件在汽车仪表板上的贮物箱子里。”
  警察只好打开我的手铐,好让我开行李箱。他说:“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我和合农拿出了驾驶执照,就被释放了。
  孙尼待在巡逻车的后面,双手反剪着被铐了起来。窗帘是拉下的。“多尼。”
  我走了过去。警察在那一边交谈。
  “我口袋里有把刀子。把它拿上,否则他们也会指责我携带武器而崩了我。”
  我手伸过窗子,从他上衣口袋里取出了折叠长刀,迅速塞进我口袋里。
  “干什么!”警察在大叫。
  我处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警察可能以为他看到的是枪,要么以为我要给孙尼松手铐。
  “别在车子附近待着!还想逮捕一次,是吗?”
  “不,长官。”我上了罗西的车,跟着治安巡逻车到了新港瑞基的帕斯科县治安办公室。
  他们指控孙尼拒捕、罗西赌博,把他们关在一间小牢房里。我问警官保释金是多少。他说保释孙尼要交1,000美元,保释罗西要交5,000美元。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要想找个保释保证人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想用这样的途径以保护我们的身份。我和艾迪赶到塔希提那里去找卡明。
  我把在俱乐部里大家都散了以后所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卡明。
  “多尼,我身上总共只有1,000美元。”
  我们返回到牢房那里。他们在给孙尼拍照,还在取孙尼的指纹印。
  我说:“托尼,我弄到的钱只够保释一个人出去,可是保释的不是你。”
  舍农哄然一声大笑,我也笑了。托尼没有笑。他们放了孙尼,我们付了保释金。
  “明天见,”我对托尼说。
  他们在监狱里搜查了孙尼,在他口袋里找到了驾驶执照。执照上有他的真实名字,但那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因为他说自己的职业是:“固定推销路线上的售货员,个体经营。”
  在返回旅馆的途中,孙尼像是疯了一般,对罗西破口大骂不止,我无法使他冷静下来。
  他说:“昨天那老人还说,在帕斯科县的领土内,我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看,这一下弄得我多丢人。那混蛋托尼,我非把他掐死不可。”
  “我们是锁上的,孙尼。一定有人告了密。”
  “查出来。谁能把告密的人查出来,我们就给他钱。我们要把告密的干掉。”
  “我们要设法查一查。”
  孙尼和卡明乘了下一班的飞机到纽约。我们找到了一位保释保证人,把罗西保释出牢房。
  我们回到了俱乐部。司法官那一伙人把俱乐部弄得一片糟。夜晚活动的钱不见了。其中孙尼的10,000块,联邦调查局的2,000块,活动所得大约8,000块,都不见了。他们拿走了罗西的两支枪,翻箱倒柜地搜查了一遍。他们甚至连圣诞装饰品盒子也撕得粉碎,撒得满地。他们拿走了吃角子老虎机。
  罗西在牢房里待了一夜,现在又目睹这一现场,他怎么说心情也不好。“我要抓住那个混蛋中士,扫他的嘴巴。我恨不得把那个警察站闹个底朝天。”
  我们都有点气愤。我们自己过去也干过许多次合法的搜查。搜查也得有个限度,按章办事,不能把地方弄得一塌糊涂。我们失去了20,000块钱,其中一半是布拿诺家族的钱。我们让孙尼出了丑,他现在扬言要干掉告密者。我们不得不担心:警察有可能撞进了我们的真正行动计划,毁了我们的隐蔽工作。我们还担心引起这次袭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匿名电话通风报信是一种诡计,因为并没有人真正输了多少钱,也没有激烈争吵的事发生。但是一定有人告发了我们。我们缩小了怀疑的范围。罗西与俱乐部的另一个主人发生过口角,那人抱怨我们抢了他的生意。罗西非常肯定就是那个家伙告发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也不能告诉孙尼。我们还得不让孙尼觉察。
  第二天,我打电话向孙尼报告了进展情况。警方指控可能会降低调子,或者取消,因为他们的搜查不合法。但是,起诉人两三天内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孙尼说:“你一定要叫托尼把那10,000块钱还给我。他怎么弄钱我不管。”他想把保释的钱还给卡明,把驾驶执照要回来。“他们能那么动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尼,这纯粹是偶然。”我对他说:唐纳韦治安副官一直在街上执勤,值到了午夜,一切都很正常。后来有人在赌21点时输了一些钱,发了火就出了门,告诉了警察。我们只好用警察讲的情况来告诉孙尼,这是最安全的解释。
  “注意,多尼。如果有谁能告诉我们,打电话告密的是什么人,我们要给他重赏。”
  “我们现在正在办。其实,昨天托尼和治安副官在电话里谈了两个小时。”
  “他打电话干什么?很可能就是我们谈论的那个家伙,可以对他监听。那是托尼的声音嘛,比告密的要好些。告诉托尼,叫他亲自和那个家伙见见面。我们要放聪明些,别太傻。”
  “好的。”
  “那是电话上的窃听器,你听到了吗?有回声。”
  我的录音机又响了。“是这儿电话的声音,孙尼。他们本来要来,换电线,可他们还没有来。”
  一连三个星期,孙尼都不肯和罗西说话。我每天得听勒菲蒂的训话,说我怎么把事情弄得很糟,因为我没有很好地控制住罗西,没有确实做到不让罗西瞎胡闹。
  他对我说:“从托尼手里把钱拿过来。提醒他注意,没有我们他简直不值一文。注意,多尼,托尼错不错别管了,你应该为我筹措,而不是为托尼。”
  到后来,孙尼说他一定得要钱,叫我从放高利贷里把钱拿出来,要我们俩把钱送到纽约。
  我和罗西各人带着钱的一半去纽约。孙尼和布比在肯尼迪机场迎接我们。我们把10,000块钱交给了他们。
  孙尼说:“很好。现在我想要你们着手联系可卡因和海洛因方面的买卖,尤其是海洛因,因为我在这儿已经找到了销路。另外,我弄到了一台机器能制安眠酮。你们联系一下粉子的事。”
  到最后,对孙尼的指控已经撤销。但是,罗西可能还要受到审讯。我们设法让审讯延期,一直延期到我们的整个隐蔽工作全部结束。
  第一流网球俱乐部里有个正式会员,从塔彭斯普林斯那里带来了一位医生朋友。那医生同罗西谈到他在黑手党里有些朋友。谈话的内容围绕着毒品。医生说:他干过多次毒品买卖,甚至还受到过搜查。实际上,他手头现在就有16公斤的海洛因,价值100万美元,这些毒品就在堪萨斯州的威奇托市。他刚刚从威奇托市那里来。他说:这都是没收的海洛因,控制在前联邦调查局一名特工手里。他说他可以为我们牵在一起做成这笔交易。他说:他要是早知道我们对此有兴趣,他本来可以把样品带来。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勒菲蒂和孙尼,他们想要我们加紧干,弄到一些样品。
  医生说:他想把样品带到佛罗里达那里,并且确定了递交样品的日期。
  我到了佛罗里达的勒菲蒂那里。计划是这样:罗西从医生那里弄到样品,赶到佛罗里达来交给我们。勒菲蒂在那里有个伙计能检验样品的质量。孙尼在纽约和意向中的买主在一边注意动静。我和勒菲蒂住在梯维尔旅馆的一间房间里等候罗西。
  我不停地给罗西打电话,问医生是不是已经到了;勒菲蒂不停地打电话给孙尼,说医生还没有到。我们两个人不敢同时离开旅馆房间,以防罗西打电话说他已经起程而我们没有接到电话。这就好像等人相会。我们订下了客房用餐服务,要么由一个人上街到熟食店里去买三明治。
  每隔两个小时,我们就打电话。罗西回话总是说:他还没有得到医生的消息。三天过去了,我们不再等了。我回到了荷里得,勒菲蒂回到纽约。
  我们为这桩交易追踪了三个星期。医生说,为了把样品带到佛罗里达,他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耽搁。
  勒菲蒂说:“这件事搞得我很难堪,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弄得灰心丧气。光是花费的钱这一点,我就想把他揍一顿。我心里很不痛快。你要采取果断行动。掐住他的脖子,我不是说要你怎么揍他,就掐住他的脖子。”
  我和罗西、舍农3个人坐下来仔细分析一下形势。我们以自己多年来的街道工作经验进行分析。罗西首先作出了正确的判断,他说:“医生这个家伙对我们设了诡计,有人企图用海洛因对我们耍花招。这家伙根本弄不到海洛因。有人设计了这么个圈套。”
  我们对此看法很赞同。罗西分析得很精确。这个医生以前因走私毒品而受到过搜查。有人在对他施加压力,想利用他来诱使我们上当。
  主使者可能是州立警察部门或联邦政府警察部门,要么是政府的缉毒部门,要么可能是一帮歹徒,他们不知道行情,不知道如何脱手那笔买卖。究竟是哪一种情况,我们一时不能肯定。但是有人控制了这个医生,医生干这件事好像顾虑重重。
  罗西决定继续干下去,依赖医生把样品弄到手。谁也不会知道我们染上这种事。
  罗西给医生打电话,说他24小时在等待样品。这天晚上,那医生来了。
  他到了俱乐部,时间是晚上9点。他显得很紧张,把罗西拉到一边对他说:他把样品扔在门外的灌木丛里。
  医生在酒吧里喝点饮料。过了一会儿,舍农慢慢出了门。外面一片漆黑,但这太好了,因为谁也看不清什么。舍农慢慢摸,找到小袋子,拿回到办公室。
  第二天,我们对样品进行了检验。这是一袋滑石粉。医生惊恐万状,发誓赌咒说他不知道,他只是接收了样品。我们相信他说的话。如果我们是真正的党徒,他这样欺骗我们,我们可能要把他处死,至少也要狠狠揍他一顿。
  可是,我们是特工,不能对他真有什么处置。罗西对他说:“下次你要作弄人,可别对我们这些大人身上打主意。”
  是谁骗了他,又叫他来骗我们,这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个谜。我们有能力识别那种可能会受骗上当的事,这一点已为人们共识。能算计我们的可能是执法部门,可能逮捕我们,那样会影响我们的行动;要么是那些歹徒可能捣我们的蛋。他们要么妒忌我们的成就,要么是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有一位隐蔽特工,化名叫查利·沙柯,我们称呼他“金链查利”,因为他戴着许多金首饰。他从事的是腐败和赌博方面的案子,涉及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市附近一城镇的治安官。他办了个赌场。他的顾客当中有一些是希腊人,他把罗西引了过去,因为罗西熟悉塔彭斯普林斯那里的希腊居民区,而且这些顾客也常常到第一流网球俱乐部这边来。我和罗西、舍农也到查尔斯顿那一带去过几次,为金链查利办案起一点作用。
  罗西碰到一个叫弗拉姆斯的希腊人,声称来自纽约市的哈莱姆区,可以给我们提供任何种类的毒品,而且我们想要多少他就可以提供多少。
  罗西说:“你没那个本事就别瞎吹牛,我和纽约市打交道的人对吹牛可不能容忍。”
  他一再强调他有广泛的联系。我作为罗西在纽约方面的人参与此事。查利租了一套公寓,就在棕榈岛上海滨墙球俱乐部的海滨附近。我们就住在公寓里。他和弗拉姆斯约定,叫他来和我相会。
  我和罗西躺在海滩上。弗拉姆斯穿着便衣,走过沙滩到我们这里。罗西介绍说:我是他的朋友多尼,从纽约来的。“你对多尼说说,能为我们搞到什么。”
  弗拉姆斯说,他可以搞到任何东西。
  “海洛因,”我说。
  “我在加德满都那里有直接联系,”他说,“不过,我要点现款去那里,15,000美元。”
  “你他妈的以为我是傻瓜还是怎么的?加德满都?”
  弗拉姆斯也动了火。“我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个正派人?我也是从纽约过来的。我在那里也有一些朋友,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人。”
  “你要在那里有朋友,叫他们打听打听桑树街上的多尼,是勒菲蒂的朋友。你的朋友要是连桑树街的多尼和勒菲蒂也打听不到,那他们连狗屎也不如。”
  弗拉姆斯转身问罗西:“我不想为这事纠缠了,你的朋友太不讲理。”
  “嗨,”我说,“你来的时候怎么说,你可以在光天化日下怎么说嘛,别把我当傻瓜。”
  “我两天以后再来,”他说。
  第二天,弗拉姆斯又来了,他直接走到我的面前,说:“你瞧,多尼,我要是得罪了你,真对不起。我和哈莱姆那里的朋友核实了,我一提到桑树街上的多尼和勒菲蒂的名字,那些朋友二话没说,对勒菲蒂表示极大的尊敬,也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嘻,多尼,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布拿诺家族那边的人。”
  “哎,这儿别提什么名字了,我们别提什么家族。说到底,你能不能向我们供货?”
  “海洛因,我能搞到,多尼。不过我要到加德满都去。什么15,000美元,别提了,只要5,000美元,作路费。”
  “别提什么5,000美元,也别提什么加德满都了。明天到这儿来,你能带什么?”
  “明天?我还藏着一些大麻制剂。那些在市面上要值75,000美元,我给你们只要25,000美元。”
  “那好,你拿来。”
  “慢点,我们还得有个交易的办法,你看是吧。”
  罗西说:“你只管把东西送到我们的仓库这里来,送来以后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要派人进行检验。等你回去的时候,我们就把钱给你。”
  “这就是交易的办法,”我说。
  他走了以后,罗西对我说:“我们不给这家伙25,000美元。东西一送到仓库就是我们的了。我们只给他5,000美元,让他呼天叫地去嚷嚷吧。”
  弗拉姆斯把东西送到了仓库。金链查利去了那里查一查。他打电话对我们说,货全送到了,质量很好。罗西把那么多钱交给了弗拉姆斯。
  弗拉姆斯数了数钱,说:“噢,等一等,这儿只有5,000美元啦。”
  “只给你那么多,”我说,“如果你不要,就丢下,什么都拿走,因为东西还在我们这里。”
  “啊,朋友,这么少,我的那些人不能接受啊。”
  “如果你想见哈莱姆那里的人,见他们好了;你想见谁你就去见好了。他们找勒菲蒂好了。勒菲蒂要说25,000美元,你就一定还拿到20,000美元。他们相信谁啦?”
  因此,我们花了政府的5,000美元,换得的大麻在市面上价值75,000美元。而且,我们作为地道的歹徒,又大大提高了威望。
  勒菲蒂打电话叫我到迈阿密去,因为他想叫我们一道看一家场子。他说,那是个娱乐场所,在沙哈拉饭店里,紧靠雷鸟旅馆旁边。场子可能要价15,000美元。孙尼已经给我们开了绿灯,要我们去买。
  “纽约来的所有老练党徒都到雷鸟旅馆,”勒菲蒂说,“去不了那里的人,我们可以接待。因为大家都会来,有纽约来的,有像乔·普玛那些前纽约人,还有其他人会跟他们一起来。找一个钢琴弹得高明的人来。”
  我们在娱乐场所的酒吧外面溜达,对周围一带看了看,大家认为这个地方很好。
  我很清楚,布拿诺家族内部关系很紧张,因为内部的斗争引起了勒菲蒂和孙尼之间的紧张关系。对此我不能直接过多地打听,但是我力争尽可能了解一些内情。这一方面是为了搜集情报,另一方面也为了使自己的地位得到巩固。
  此时在旅馆里,勒菲蒂对我讲了一些情况。
  “家族委员会在纽约开了会。由于勒斯蒂还在牢房里,委员会提名由萨利·法努吉亚作为代理老板。勒斯蒂在牢房待多久,法努吉亚就一直作为代理老板。”
  “萨尔瓦多·萨利·弗努茨·法努吉亚”①曾经是副官。“勒斯蒂一出牢,萨利就下台,”勒菲蒂说。“孙尼现在是主要副官。每个家族都有一个主要副官。勒斯蒂出牢以后,孙尼就想当家族顾问。”
  
  ① 萨利·弗努茨(Sally Fruits);即“萨利水果”,代号。

  “是吗?我不了解这回事。”
  “你知道,顾问本来要由家族选举产生,不像副官的头衔可以指定。另外,委员会还在家族里指派了两名副手,以便勒斯蒂在牢里时,由他们来维持家族的和平。”
  “会和平吗?还是怎么的?”
  勒菲蒂格格一笑。“有些事我对你说吧。孙尼那一股力量亲近于勒斯蒂。”
  代号ABSCAM一案的丑闻已经曝光,一些人被逮捕。新闻界都在报道这一情况。我对此并没有怎么注意,因为我正忙着了解市拿诺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
  我和勒菲蒂及其一伙人待在迈阿密。头天晚上,大家混了一夜,到早上三四点钟的时候,有个伙计提个建议,大家都到纳珊饭店去吃点东西。
  我正要和大伙儿坐在一起,勒菲蒂抓住我的胳膊。“坐那张桌子这一边,我想和你谈话。”
  我们坐在拐角上的那张桌子旁。“多尼,你可知道,我们上次游玩的汽艇那回事?”
  我正要回答,忽然想起他问这事的意图。就在这时,他呼啦一声拿出了《时代》杂志,里面有一页折叠起来。他把杂志打开,砰的一声扔到我面前。
  “多尼,正是那只船。”
  我弄得目瞪口呆。杂志上刊出的《左手》汽艇的图片,正是ABSCAM一案办案过程的组成部分。我们曾在那艘汽艇上游玩过。杂志还报道了联邦调查局在“螫刺行动”中怎么样利用了这艘汽艇。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将决定我的生死存亡。
  “啊,勒菲蒂,我们玩的不是这一艘。”
  “别胡扯了,多尼。船是我最了解的一桩事。妈的,我们上了联邦调查局的船!”
  “你听我说,勒菲蒂。如果这是我们上的船,当时我们上船的人数很多,而这照片上船的人数很少。”
  “嗯?”
  “那个拍照的家伙,他在欺骗国会议员、参议员,也在欺骗我们。尽管他能欺骗那帮人,可我不是个书呆子,他绝骗不了我。而且,他又没有对我们讲个什么名堂来,对不对?当时船上还搞了大型的娱乐活动,我们还回避了那里。”
  “你能肯定?”
  “嘿,他们又能对我们怎么样?我们还不是坐在这儿,勒菲蒂。我们战胜了这帮特工!”
  “我还不知道呢,多尼,”勒菲蒂说着不住地摇头,两眼看着照片。“你要是知道那胡来的混帐那该多好。这联邦的混帐船!”
  勒菲蒂打电话到我的寓所。托尼·墨拉在制造麻烦。他到老板那里,再次提出要求,说我是他的人。墨拉说,在西西里迪斯科舞厅那时候,我就和他在一起,那时我刚刚和他们混在一起,所以他完全有权提出要求:我是他的人。
  “这事儿要举行谈判,地点在普林斯大街。我和孙尼都要到谈判桌上,对这事儿要全面理一理。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上个星期,墨拉赢得了一项裁决,他每个星期从马可饭店里得到5,000美元。”
  史蒂夫·坎农的交谊俱乐部在普林斯大街的30号。马可饭店位于市中心,是甘兰特的地盘。
  “勒菲蒂,说什么我也不跟墨拉在一起。”
  “这事儿你一句话也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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