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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亲郎君

作者: 陈美琳

第09节


  楚君逸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为了保住柳文信那条贱命,
  竟这么费力地和他争执?
  难道她不知道他这般痛恨柳文信是因为心疼她吗?
  自楚君逸进宫至今已经过了五天,五天以来聂平和楚梦月留在江家守护江清璃,三个人心中可谓同样焦虑,同样不安。
  就算是定了罪,城里也该有告示贴出,像这样什么都没有,人一去便没了消息,连一向沉稳的聂平都不免忧心忡忡。
  出了什么事吗?否则为何连托人带个信都没有?大伙儿心头都满含疑问,却是谁也不敢问。
  楚梦月终日在屋里屋外走过来走过去,嘴里急啊急地喊个不停。
  江青璃不同,她的心焦是属于静态的一种,就那么静静坐着,几乎一句话也不说,若不去注意她紧蹙的柳眉和不断扭绞手绢的双手,根本就无法察觉她眼眶里隐约的泪光。
  不能找个人去问问吗?江青璃不止一次这么想。她厌恶了再这么无止境地等下去,每天她都想像着他就要走进门来,却总是日复一日地失望。
  “你不能进宫里去问问吗?”楚梦月终于把江青璃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而那个“你”指的自然就是聂平。“三哥进宫这么多天了,城里连半点消息也没听说,你不觉得这有点问题吗?”
  聂平点点头。
  “我也觉得很纳闷,但在这儿等候是我们此时唯一能做的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楚梦月横眉竖眼的。
  “楚兄那天回山庄时说过些什么,难道小姐全忘了?”聂平道:“楚兄说他马上要进宫,让我们即刻进城陪伴青璃姑娘,并再三叮咛我们要耐心等候他出宫,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有是没有?”
  “三哥是这么说过,但是都已过了五天啊!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岂不是要急死人了?”楚梦月噘起嘴跺着脚。
  “我真是对不起你,梦月妹妹。”江青璃看了看他们两人,然后低声说:“打从一开始你和楚公子就一直在帮我,现在楚公子又为了我——”
  “那么你为何坚持不肯嫁给我三哥呢?”心急是心急,能撮合就顺道撮合吧!“万一我三哥真要有牢狱之灾,哥哥嫂嫂们又都远在边疆地方,到时候谁来照料我这个纤弱无依的可怜女子呢?”她声音哽咽,显然把那一套绝活又拿出来用了。
  “你别又哭了,梦月妹妹,”江青璃一见她哭就不知所措。“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相信我。”
  楚梦月闻言猛一抬头,一双湿润的眸子闪闪发亮。
  “这么说来姐姐是答应嫁给我三哥了?”
  江青璃一愣,随即红着脸避开她逼视的目光。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
  “因为这是三哥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嘛!”楚梦月“破涕为笑”。“姐姐也很担心我三哥不是吗?这几天见你茶饭不进、叹息连连的,要说你对我三哥毫无感情,我可不会相信。”
  “梦月妹妹!”江青璃既羞怯又为难。
  “好啦!你就答应嘛!”楚梦月在一旁加紧鼓舞着。“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一件让三哥感动的事,姐姐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等三哥知道我终于说服了你来做我的三嫂,他一定会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真的。”
  这是哪门子的理由?聂平在一旁摇头,被楚梦月一眼给瞪得后退了好几步。
  ***
  江青璃不晓得该说什么。她自认为配不上楚君逸,毕竟他们的家世相差太大了;但是梦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楚君逸对她的感情与执着,那可是每个女人所向往的专注与痴情,叫她如何能不受感动呢?
  就这样,她的迟疑与沉默被楚梦月擅自解为应允,当下便在厅里开心地拍起手来。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是不是?”她在江青璃身旁绕圈子,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嫂嫂,嫂嫂,我的好三嫂,谢谢你让三哥成为整个长安城最幸福的人。”
  江青璃原本张嘴欲做解释,见她这么开心却说不出口了。于是她浅浅一笑,低下头轻声说:
  “婚姻大事可不比儿戏,哪里是你说成就成的?”
  “我是很认真的。”楚梦月抗议。
  “楚兄的事就留待他自己去操心,小姐你又何必多事?”聂平站得远远地说,结果又挨了一记白眼。
  “你闭嘴。”楚梦月咬牙对他喊,然后再度转身面对江青璃:“江姐姐,你究竟愿不愿意嫁给三哥做我的三嫂嘛?我只是先问问,三哥他当然还会亲自来跟你提亲的。”
  江青璃难为情地看着她。
  “梦月妹妹——”
  “你刚刚明明已经答应了。”楚梦月噘起嘴,这回是真的快哭出来了。这个死聂平,什么都不会,就会帮倒忙,要他进宫去探探三哥的消息他不肯,偏要留在这里搅局,真想好好骂他一顿。
  “唉!你可别是又要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更乱了。”江青璃这么告诉她。
  “可是人家难过啊!”楚梦月吸了吸鼻子。“人家一想起三哥就好难过。
  江青璃轻叹。
  “聂平说的对,这件事就交给楚公子和我来烦恼,你又何苦全搅在自己身上。弄得自己这么难过?”
  “那么要是三哥求你呢?你会不会答应他?”
  “答应他什么?”
  “做他的妻子、我的三嫂啊!”楚梦月眼眸又发亮了。
  江青璃无奈地笑了。
  “怎么你就是不肯放弃呢?”
  “到底会不会嘛?”楚梦月拉着她的手不断摇晃。
  真拗不过她,江青璃只得点头。
  “我答应会好好考虑,这样可以了吗?但是你得暂时把这问题搁在一旁,别再拿来问我。”
  “哦?不许我一再提吗?”楚梦月蹙眉,不经意看向门边,霎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欲张嘴喊叫却又及时停住。“不许我提,那么就让三哥自个儿跟你提吧!哥——”她说完朝门口跑去,猛地跳投入了楚君逸怀里。
  ***
  在哥哥的怀里待了一会,楚梦月抬头泪眼看着他。
  “你怎么会去了这么久?害我们都好担心哪!”
  楚君逸微笑。
  “是吗?你这个丫头也懂得担心别人?”他疼爱地摸摸她的小头颈。
  楚梦月闻言耸起眉打算辩驳,忽然间却改变主意转过身去。她耸耸肩。
  “我只是稍稍有点担心,最担心的当然还是江姐姐了。”她过去站在江青璃身边。“你不在的这几天,江姐姐可是吃不下饭,又睡不好觉的,你瞧瞧,江姐姐是不是消瘦、憔悴了些呢?”
  楚君逸进门好一会儿,此刻才有勇气看向江青璃,短短几天不见,她清丽的面容和纤细的身子令他有股不顾一切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炽热的眼神令江青璃脸红心跳,禁不住羞怯地低下头。
  楚君逸缓缓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以低沉温暖的声音问:
  “这几天——你可还好?”
  江青璃默然点点头,远远站在一旁的聂平显然不同意地走上前来。
  “要说好嘛,实在是太牵强了点。”聂平开口道:“我和小姐从‘银月山庄’赶过来那一天,恰好在千钓一发之际,及时把柳文信那个大淫棍从这里扔出去。”
  “柳文信?”楚君逸耸起眉,随即便把注意力拉回江青璃身上。他拉着她站起来,焦虑而忧心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回。“他伤害了你吗?你有没有——”
  江青璃赶忙摇头,低下了红通通的俏脸。
  “我没事,多亏了聂大哥梦月妹妹及时赶来。”
  楚君逸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担忧的神色随即被冰冷的愤怒所取代。
  “他在哪里?”
  “你指的是柳家少爷吧?”回答他的自然是聂平,他那股怒气早已让两位姑娘吓得说不出话来。“你不在,又不能留他在这儿,所以我把他押进衙门让县官处理了。”
  “衙门又是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楚君逸问
  聂平耸耸肩。
  “王县官是怎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只要柳文信搬出他柳家少爷的头衔,再暗中塞点好处,你想,王县官还会为难他吗?所以我一押他进衙门就‘暗示’过王县官,我说这柳文信是楚君逸公子要的人,若无楚公子允许绝对不可予以释放,我想他会懂我的意思。”
  楚君逸嘴角又有了一丝笑意,心知肚明的问:
  “你威胁了县太爷?”
  “我没有。”聂平否认。
  “都报上我的名字了还说不是威胁?”楚君逸笑着拍拍聂平的肩。“谢谢你,兄弟,你不仅及时救了青璃,还替我逮住柳文信。”
  “小事。”聂平微微扯动嘴角。“你想他此刻还在衙门牢房里吗?”
  “这当然!”楚君逸淡然一笑。“你都说了,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释放不是吗?留在这里陪她们,我这就上衙门去找王县官要人。”
  “楚公子且慢。”
  说话的是江青璃,她向楚君逸靠近了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楚君逸微微蹙眉。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青璃?”他问。
  江青璃迟疑片刻,开口问:
  “公子打算怎么对付柳少爷?”
  楚君逸眉一昂。
  “为何这么问?”
  “请公子老实回答我。”江青璃要求。
  看着她的眼睛,楚君逸知道自己不论她要求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
  “我很想要他的命。”于是他对她坦承。
  ***
  江青璃闻言一惊,随即上前拉住楚君逸的衣袖。
  “请不要这么做,千万不要,楚公子……”
  楚君逸看了看拉着他袖子的小手,继而抬头看她。
  “为什么要替他说情?你忘了他曾对你意图不轨?”
  “总是罪不至死啊!你不能因为他曾试图——试图侵犯我便杀了他。”
  “哦?我不能吗?”楚君逸冷冷一笑。
  “可是,我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啊,而且他也在牢房里待了好几天,就当是已经惩罚过他了吧!”
  “你受到了惊吓。”楚君逸道,彷癈这么一句话可以说明很多事。
  “都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要不是聂平及时赶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楚君逸几乎可以想像那不堪的一幕。“只让他蹲几天牢房太便宜他了,我现在就到衙门去找王县官。”
  “不要。”江青璃拉紧他的衣袖。“放了他吧!楚公子,他毕竟是曾经和我有过婚约的人啊!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嫁给他,但我也不希望他因为冒犯我而丢掉性命,人命——人命是很可贵的。我求你,放了他吧……。”
  “像柳文信这样的人,死再多个我都不觉得可惜。”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江青璃喊。“你有没有想过柳老夫人?她年纪这么大了,就只有这么个儿子,难道你真忍心杀了柳文信让柳老夫人伤心吗?你一直以来的体贴、宽容哪里去了?”
  楚君逸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她为了保住柳文信那条贱命,竟这么费力地和他争执?难道她不知道他这般痛恨柳文信是因为心疼她吗?
  “你——是为了柳老夫人才百般为柳文信求情?”楚君逸盯着她,咽了咽口水问道。
  “老夫人为人很好,我不希望她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遗憾。”
  “老夫人亲自来解除了婚约,如此你还觉得她人好?”
  江青璃低下头,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拉着他的衣袖,忙松开手藏在身后,一张脸红得煞是好看。
  她低下头轻声说:
  “呃……我能体会老夫人的心情,像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实在不适合做他们柳家的媳妇,婚事取消——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这样?”
  “我说的是真话。”
  楚君逸又盯着她,她经常让他痴痴傻傻忘了该说什么,只知道看她。
  “我不会杀他。”
  “啊——什么?”江青璃几乎溺死在他深深的凝视中,他的话像清风吹过耳际,并未传入她耳中。
  “我说我‘很想’杀他,并没有说一定‘会’杀了他。”楚君逸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如果他伤了你,情况就不会这样了!我会让他死,而且绝不会死得太好过。”
  江青璃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光移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温柔善良?还是冷血无情?她一直以为是前者,却没有想到他能用如此寻常的语气说要杀死一个人;好——好可怕,可怕又难以理解……
  彷若看穿了她的心思,楚君逸浅浅一笑。
  “你放心,我并不是一个嗜血的大魔头,对于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件事我也无法以兴奋的心情为之。我厌恶杀戮,真的。”
  “但是三哥肯为你做任何事,江姐姐,”和聂平在一旁静静站了许久的楚梦月抓住机会走了过来。“只要是为了你的事,要三哥杀几十个人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情吗?”
  楚君逸听了苦笑地皱起眉。
  “别这么说话,梦月,不知情的人听了会误解的。”
  “哎呀!我等不及了嘛!你们净在那儿聊些没意思的事情。”楚梦月拉着她三哥的手。“哥,快跟江姐姐提成亲的事啊!江姐姐她说这种事由我来说没有用,一定要你亲自提她才肯答应。
  ***
  真是石破天惊的一番话,聂平听了只能背过身直咳嗽。
  江青璃愣住了,随即连连摇头,红着脸不晓得该如何解释。梦月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她可从来没说过同样的话啊!她又慌又急,转过身子就要逃开。
  而楚君逸则要算是所有人里头最感觉惊讶的。妹妹脱口而出的话,心仪的人欲语还休的神情,这一切是真是假?是玩笑还是事实?
  他的脑中闪过数十个疑问,却依然来得及伸出手拦住正欲离去的江青璃。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把一旁的妹妹和聂平完完全全给忽略了。
  “是真的吗?”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有着几乎听不出的紧张。“如果——如果我开口,你会答应——”
  “不是——”江青璃难堪地摇头,她想开口解释,奈何楚君逸用手捂住了她的红唇。
  “不要,我想听的,不是你的拒绝。”
  他看着她,轻吟一声,低下头用唇取代了捂住她口的手,那一刻聂平一手遮住楚梦月的双眼,在她张开嘴抗议前拉着她到屋外去。
  第二次了……江青璃茫茫然地想着,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对她了,依然如此突然,她依然来不及逃走。
  他轻柔而坚定地占有她的唇,她推着他的脸,却软弱无力地似在轻抚。啊!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为何母亲从来就没有对她提起过?
  虽然贪恋着她柔软甜美的唇瓣,楚君逸还是靠着仅剩的一丝自制力找回了自我。他仰头深吸了几口气,再低下头看着她羞怯地埋首在他胸前,看着看着越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失去她了。
  “你终究会成为我的。”他哑声对她说,而她在他脑前摇头,一张脸更往他怀里钻。
  他轻叹。
  “为什么摇头?你不希望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宠爱疼惜?”
  她不语,他搂得她更紧。
  “答应吧!否则我只有先做些什么让你成为我的,让你永远只属于我。”
  江青璃愕然,猛地抬头看他,他则对她露出了微笑。
  “你要我就在这里占有你,还是立刻点头答应嫁给我做妻子?”
  “这——你在威胁我?”江青璃红着脸恼声问。
  “我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你掳走,威胁威胁你,又算得了什么?”他依然笑着,眼里盈满对她的爱恋。“我这个人没什么特殊,最大的优点便是言出必行,你怀疑的话可以再摇头,来,摇摇头试试?”
  他说得如此肯定,江青璃哪里敢再摇头?但——不摇头难道就这么答应了吗?她当真要在这种玩笑似的胁迫下许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说起幸福,前些日子她还认为那是她这辈子不该奢求妄想的,然而此刻,楚君逸的声声要求却让她感觉幸福犹在向她招手,根本未曾远去。
  是的,嫁给他这样的人应该会幸福一生的,但是她能吗?母亲曾要她把柳文信当做此生唯一的归宿啊!
  她的苦恼看在楚君逸眼底,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怎么你看起来很难过似的?”
  江青璃仰头看他,叹息道:
  “我娘……我害怕她会生我的气。”
  “怎么说为什么伯母会生气?”
  “我无法照她的希望,把柳文信当做我此生唯一仰仗、信赖的丈夫,我想……娘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伤心,因为我连她临终前所交代的事都做不到……”江青璃说着,眼泪不知不觉便掉了下来。
  楚君逸疼惜地为她拭去泪水。
  “嫁给我难道比不上嫁给柳文信?”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那么伯母又怎么会因为你嫁给我而伤心?”他微笑。“天下为人父母者,哪一个不是希望女儿嫁入夫家能够幸福快乐的?你母亲重病卧床仍坚持办妥你的婚事,为的不是柳家的荣华富贵,而是期盼你能有个美好的归宿,在她走后,你也好有另一个家为你遮雨挡风。母爱就是如此,只有你真得到了幸福,伯母在九泉之下才能心安,你懂吗?”
  江青璃听了轻轻点头。
  “如果娘知道柳文信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楚君逸又微笑。
  “你明白了就好。”
  “那——娘她会答应我嫁给你吗?”江青璃低声问。
  楚君逸看了她一眼,神情转黯。
  “你还在怪我害死了伯母?”
  江青璃一愣,随即摇头。
  “你没有害死我娘。”她道:“她是受够了苦,所以老天爷好心让她解脱了。”
  楚君逸再度拥她入怀。
  “谢谢你,谢谢你能这么想,我很抱歉,真的——”
  这回换江青璃捂住了他的嘴。她微笑着摇头要他别再说了,然后又轻轻点了点头,羞怯地将脸往他怀里藏。
  楚君逸愣了许久才敢开口,他深怕这不过是自己会错了意,那若有似无的微小动作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意义。
  “青璃。”他沙哑地轻喊。
  “嗯?”
  “刚才你——是不是点了点头?”
  她又点点头。
  楚君逸心一跳。
  “是什么意思?”他略显焦急地问:“你为什么会忽然点头?”
  “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啊!”江青璃首次调皮地笑了。“楚公子方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曾点过头?我点了头,表示刚才的确曾经点过了。”
  “那么你第一次点头又是什么?”楚君逸闭了闭眼,他一向傲人的耐性正一点一滴逐渐流失。
  “也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啊!”她的回答又是这一句。
  “是为了回答我哪一个问题?”他耐着心问;结果她低头不语,他只得又叹息道:“你说话啊!确确实实告诉我好吗?难不成你真喜欢看我这般心急如焚?”
  因为脸埋在他脑前,江青璃的声音显得闷闷地。
  “那么你为什么不再问一次?梦月说你得亲自跟我提我才会给你答案。”
  “再问一次?”楚君逸喃喃自语,突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逐颜开,好不容易才压下强烈的喜悦开口问她:“求求你,青璃,请你答应嫁给我,做我楚君逸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好吗?”
  他问完他的问题,感觉到江青璃的头在他胸前上下动了动。
  ***
  楚君逸还来不及表达他的喜悦,楚梦月已由门外冲了进来,一边还对楚君逸抱怨着用心良苦却明显被误解了的聂平。
  “三哥!你看聂平啦!无缘无故捂住人家眼睛,还把人家拉到外头去。”楚梦月跺着脚。
  楚君逸对聂平投以感激的笑容,并试着安抚他噘着一张嘴的刁蛮妹妹。
  “聂平拉开你是为了让我和你青璃姐姐有机会单独谈一谈。”
  “有我在场帮忙不是更好吗?”楚梦月还是不了解自己为何不该留下来。“我几乎就要说服姐姐答应做我的三嫂了。”
  “她已经答应了。”楚君逸微笑,江青璃则早在楚梦月冲进门时便离开了他怀里,此刻正站在旁边羞怯地低着头。
  “什么?江姐姐答应嫁给你了?”楚梦月惊讶地喊。“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害我刚才还求了她老半天的!”
  聂平无奈地摇头,楚家这位小姐有时候的确是少根筋。
  “青璃刚才才点头答应的。”楚君逸深情地看看江青璃,随即制止了正要走向她的楚梦月。“小妹,不许你问青璃一些奇怪的问题。”他蹙眉道。
  “怎么?怕嫂嫂忽然又后悔了?”楚梦月是衷心希望江青璃能成为她的三嫂,对于这对有情人终能共结连理她当然也很开心。“原来还真得要三哥自个儿来提才有用,我费了多少唇舌,嘴巴都说累了,江姐姐就是不肯点头呢!”
  “我还是很感激你,小妹。”楚君逸笑着摸摸她的头。“如果靠我一个人努力,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她点头,是不是?”他转头问江青璃,江青璃但笑不语。
  “这么说我还是有功劳的,三哥日后可别忘了好好酬谢你这个聪颖过人又善体人意的小妹喔!”楚梦月洋洋得意。
  楚君逸笑着点头允诺,接着轻声叹了口气。
  “早知道能得到青璃的首肯,这回我又何必进宫去呢?白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唉!”他直摇头。
  厅中三人闻言都露出关心的神色,尤其是江青璃,顾不得姑娘家的矜持,心头一急,直接拉住楚君逸的双手。
  “你这回进宫是不是了出什么事?是不是皇上为难你,硬要判你的罪?”
  看见她神情焦虑,楚君逸是既不舍又觉得欣喜;不舍她愁眉深锁为他担忧,欣喜她对他怀有的爱意浓浓。
  “皇上怎么会为难我?瞧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他安慰她,亦是要聂平和妹妹楚梦月放心。
  “可是你去了好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好担心哪!”楚梦月道。
  “而且你刚才说什么‘牺牲’,你这回进宫究竟牺牲了什么?自由?还是——还是生命?你说出来,千万不要瞒着我。”江青璃哀求道,眼泪在眼眶打转,随时都会滑落似的。
  “唉!你们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嘛!”他把江青璃带进怀里安抚着。“我对圣上提出了一些要求,圣上自然也提出了一些条件,于是我就做了最大的牺牲,留在宫中陪皇上饮酒、对弈、谈论天下大势,就这么度过了枯燥而痛苦难挨的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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