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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中国酒吧实录 作者: 佚名 在“浪漫之都”(五) 到了移民局后,我头一次做着欺骗别人的事情,心里特别地紧张,言行举止都有些不自然。 那官员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着我,仿佛看透了我们这是假婚姻的内幕,死死地盯着我一一盘问着。 我心里更紧张了,一时说话上言不搭下语。 眼看我就要说我们这是假婚姻了,我实在招架不住那位官员的审问。津泽一改往日的文雅,用法语滔滔不绝地讲起我们恋爱的经过和结婚的理由。津泽还拿出他在中国留学4年的证明。官员仍对我们的婚姻表示怀疑时,津泽竟然大吵起来,他指责移民局搞种族隔离,并强烈抗议移民局侵犯人权,干涉他的婚姻自由,并扬言要把那位官员推上法庭。 经过津泽这番吵闹,那官员似乎害怕他告到法院去,终于给我们办妥了手续。我也领到了法国的临时身份证。有了这个临时身份证,我就成了法国的准公民了。 我拿着这个临时身份证,感激地望着津泽。津泽的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很天真。 津泽开车把我送回我的公寓。我说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我请你吃我们中国的馄饨吧。在巴黎的商场里,有卖馄饨皮和馅的,买回来放在冰箱里,吃时很省事,津泽对我的馄饨情有独钟。 吃完馄饨,津泽仍没有走的意思。我望着津泽,心里很感激也很别扭。面前这个家伙,就是我法定的丈夫了,可哪里像我的丈夫呢?我比他大3岁,我也一再把他当我的小弟弟看待。我坦诚布公地问津泽,在法律上我们是夫妻了,你会不会挟夫妻名义逼迫我干些我不愿意干的事情吧? 津泽说法国是讲人权的社会,虽然法律上是夫妻,但相对来说两个人又是独立的个体。比如做爱吧,如果妻子不同意,丈夫强行她,她也可以到法庭上告他强奸罪,丈夫也会被判刑入监的。 津泽说完这些,望了望我说,当我看到你出版的小说时,就已经被你的故事感动了,书里的女主人公就是你自己,书的故事就是你的故事。当我见到你时,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的心已经被你彻底地俘虏了。 我说津泽,你还不能做任何女人的丈夫,因为你还没有成熟。也许,你找一个法国姑娘会更合适。 津泽的头摇得像货郎的鼓,不!你说错了,我爱过法国姑娘,也和法国姑娘结过婚,但没有成功。她说我不懂做爱。真的,在性的方面,她就像一个永远吃不饱的饥汉,时时刻刻地需要,我满足不了她,也适应不了她。于是那一段短命的婚姻就草草地结束了。从那以后,我很怕法国女人甚至欧洲女人。 我低头不语,默默地想着心事。 我很感激津泽对我的关怀和帮助,但这些还不能让我和他成为夫妻。不能不说,我对婚姻已经厌倦了,也害怕其中的伤害。我能接受敌人的打击,但我接受不了自己爱过的人的伤害。 我对津泽说,津泽,也许我会答应你,但不是现在,我需要一段时间。 津泽听了我的话,几乎要跳起来。他说,在我和别人结婚之前,他就不会放弃。 时间过得真快,我到法国已经一年半了。 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忙碌着。打工、学习,有时还在华文报纸上写一些文章。津泽也一直在陪我,陪我度过海外只身漂泊的日子。我心头的冰被津泽融化了。我有了嫁给他的念头。 我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津泽,津泽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我们打算下个星期举办婚札。 然而,我沉浸在第二次婚礼的喜悦之中时,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星期五,我路过罗曼·罗兰大街的公园时,我一眼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公园的花间小路上散步,在他身边有另一个粗壮的黑男人,两个人情侣般地手挽着手,样子十分亲昵。 我知道法国有不少同性恋者,著名的布隆尼森林公园就是他们专门活动的场所。 法国,是同性恋比较开放的国度,有很多很多的男人都是同性恋者。 我望着映入眼帘的那对同性恋者,心里感到异常的恶心,恶心得我都要呕吐。那个黑人把那个白男人紧紧地拥抱,吻他的脸,眼,唇。我赶忙闭上眼睛,转身飞快地跑回家里。 往日,我也见过同性恋者的亲昵,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今天,是因为那个被吻的男人是津泽,是将要与我结婚的津泽! 晚上,津泽又来到我的公寓。 他比往日更加精神、帅气,满脸洋溢着喜悦,手里捧着白色的百合,近乎用透明的眼睛专注而深情地望着我,走近我,姿势优美地俯下身子,亲吻我。 我想到他被那个黑男人亲吻时的情形,恶心得发懵,我用手推开他,怒视着他,目光冷冰冰的。 津泽被我的异样震惊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呆呆地望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冷冰冰地说,我回家路过罗兰大街公园时,看到一对男性同性恋者,那个身影我特别熟悉。 我说到这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仔细地打量着津泽,津泽脸上略有慌张的神色,尴尬地望着我。我加重了语气,问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你? 津泽的面孔由红变白,身上发颤,像似被一颗无情的子弹击中。一股懊悔的神色袭上他的脸庞。他双目无神,一言不发。我不需要他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我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喝道:滚出去,肮脏的同性恋者,你根本没有资格向我求爱,和那个鬼男子过一辈子吧。快滚,马上在我的眼前消失。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 津泽望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我,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很想说点什么,但他没有说,只是退到了门口,泪眼汪汪地望着我,我们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朝他愤怒地挥着手。 我也不知津泽怎么走的。等我从恶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繁星布满天空的夜晚。 我感叹命运对我的捉弄。我深爱的第一个男人,床上多了一个白花花的尤物;我第二个想嫁的男人,身边又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我再也不结婚了,让结婚从我的生命中见鬼去吧。津泽从我的身边消失了,再也没有来到我的房间。 没有津泽的日子我是孤独的。孤独的我在回想与津泽共同拥有的日子。想起他对我的好,想起他对我的爱。我后悔不该那样粗野地朝他辱骂,使他像一个受了伤害的小鸟,从我的身边惊飞。 我不能否认,我已经爱上津泽了。爱他如此之深,以前竟然连自己也不知道。 午夜乍醒,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无法说出,只想一个人到外边走一走。巴黎的冬夜,很冷,但我还是想让寒意冲淡我心头的忧愁与哀伤。 抹不去的是你的音容,留不住的是你的归去。一直没有消息,沉重的牵挂让我在漫长的夜里窒息。爱一个人苦,想一个人累。错,也许是一辈子,怨也许是一辈子。一辈子,为何走来,为何走过,来不及我们想些什么,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快乐。也许,你知道。你懂我,知我,也恨我。 你匆匆离去,把思念全部推给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常常伫立在北风之中,凝思,苦想。凝思过去的点点,苦想过去的滴滴。明知道什么都可以说都是结束,但仿佛一切都正在开始。结束的是快乐,开始的是烦恼。两个人的快乐,一个人的烦恼。 黄鹤已去楼依在,睹物思人泪无声。面对明月问一声你还好吗?让星星捎去遥远城市遥远的人的遥远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