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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体奥运》

作者: 佩罗蒂提

第四章 奥运新兵训练营






你说你想当奥运冠军,等等。先想想这意味着什
么……你将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交给教练,就像交给医生一
样。你将必须听从各项指令。你将不得不舍弃甜点,只在固
定时间进餐,不论酷暑还是严寒。你将被禁止喝凉水。即使
葡萄酒也在被禁之列。然后,在比赛中,你必须去使诈,被
人欺骗也不可避免。至于扭伤手腕,脚踝骨折,吃进满嘴沙
子,遭到鞭打,这都将是家常便饭。甚至在忍受这一切之后,
你还可能会落败!
——爱比克泰德,禁欲主义哲学家,公元前一世纪

在夏至之后的第一次月圆的时候——奥运会开始之前30天——每个想要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都必须亲自到厄利斯城,在裁判的面前进行登记。最初的奥运村其实是在厄利斯这座主办城市,而不是奥林匹亚圣城。踌躇满志的运动员们蜂拥而至,按照规定,在整个仲夏,他们必须一起进行隔离训练。对于一个现代的运动员来说,这项传统的效果可能适得其反,甚至是纯粹的虐待:已经在私人教练的指导下训练了九个月的运动员们,突然得服从完全陌生的训练课程,这种准军事化的严厉课程在整个希腊都是出了名的,充斥着烦琐的纪律和令人不堪的惩罚措施。但是,这种训练实际上是要去芜存菁,将较弱的运动员淘汰出去,只留下精英中的精英,来最终参加奥林匹亚的比赛。这种艰苦的磨炼也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正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管理,厄利斯人才能够确立对本届比赛的绝对控制权。运动员们是接受这项制度的,他们通常带着由父兄组成的亲友团,而富人们则带着大批随从和按摩师。教练员们也紧随其后,但会安静地待在一旁:如果他们质疑厄利斯人的训练计划,就会遭到鞭笞。
厄利斯城的客人们会看到一个也许并不特别吸引人,但也称得上宜人的城市,它的四周环绕着富饶的农田。公元二世纪,古代的旅游手册作家包撒尼雅斯曾以寥寥数笔总结过此地的旅游景点,并注明,此地在美术或建筑艺术方面乏善可陈。但是,大批雄心勃勃的运动员们的到来,打破了厄利斯的沉寂。我们没有找到文字记录,可以说明每届奥运会之前会有多少人到来的。然而,希腊大陆就有超过700个城邦,在地中海沿岸,还有250个希腊殖民地,不难想像,会有800多名成年运动员参加18个项目的角逐,还有包括马夫、仆人、按摩师、家庭成员以及教练员在内的后援团。还有大约两百名少年参加少年组比赛,使得这个数目有增无减。厄利斯城的气氛一定是非常热闹的——特别是市中心的市场被清理出来用做练习马道之后。厄利斯城的贵族以其拥有的种马畜牧场而闻名,他们愉快地和来访者一起在没有加马鞍的马背上策马扬鞭,拉着漆亮的马车,从早到晚,雄赳赳地在优雅的神庙之间疾驰。
对于新来的人来说,第一要务便是将自己介绍给十名奥运裁判,并宣布自己要参加哪个项目的角逐。这项手续是在希腊裁判会馆进行的——这里有一条僻静的道路通向体育场馆,在高级官员为他们做规则培训的十个月里,这就是他们的办公室和住所。每名运动员必须证明他是拥有自由身份的希腊人的合法儿子,没有犯过谋杀或渎圣罪,并已经在他的出生城邦的公民名册上登记注册。“希腊血统”有时是很微妙的:阿尔戈斯城的一个贫穷的渔民可能轻易就能通过审查,因为他的希腊血统无可争议,但是从远一点地方来的贵族们,却要拿出复杂的家谱证据,甚至可能要从《荷马史诗》中引经据典,才能证明他们的家乡和希腊有着传说中的关联。希腊在公元前338年被马其顿征服,又在公元前146年被罗马人征服,从此,裁判们就根据实际情况,放松了概念界定,只要讲希腊语的人都可以参加比赛。
运动员可以为奥运会改变国籍——甚至可以为此接受金钱。克里特岛的选手索达底斯是公元前380年奥运会的长跑冠军,他接受了一笔现款,就在下一届奥运会中改为以弗所(Ephesus)效力了。这也许合法,但索达底斯在他的故乡当然不会受到欢迎:被激怒的克里特人把他的家变成了一所监狱,并推倒了曾经为他的胜利而树立的纪念碑。然而,堂而皇之地向裁判撒谎是会受到严厉惩罚的。一个斯巴达人为逃避公元前420年对其国人的禁令,宣称自己是皮奥夏人(Boeotian),因而遭到了当众鞭笞。
截止日期过后报名的选手必须提交患病或者轮船失事等等的有效证件才能获准参加比赛。公元93年,一个亚历山大来的拳击手——他有个迷人的外号,叫做“洒水壶”,因为他可以让对手的血洒遍整个拳击场——告诉裁判说,他的船因为逆风耽搁了几天。裁判都要相信这个谎言了,这时叫做赫拉克里德的另一名拳击手发誓说,最近见过“洒水壶”参加小亚细亚的大奖赛。他因此丧失了比赛资格,但是也因此滋生了怨恨:事后他把赫拉克里德重击倒地。裁判随后因为他“败坏大会名誉”,对他施以重金罚款。
不难想像,初次参加比赛的选手来到厄利斯著名的体育馆是多么地激动。他们有三个体育馆可以选择:带一个相邻的摔跤学校和古老的百英尺房间的所谓老体育馆,带神圣跑道的方形体育馆,以及以柔韧的地板而命名的所谓柔软体育馆。
尽管在希腊有着更加恢宏的体育场馆,更不用说小亚细亚的豪华Spa健身馆了,但是在奥运会前的倒数计时时期,至高无上的厄利斯体育馆还是无与伦比的。我们可以想像这样的场景,在六月中旬的一个炎热的日子里,强制性训练已经进行了两周了。希腊男子的精英们齐聚一堂,展示着他们天然的躯体,他们的短胡子削成了一个尖。有些会沿着跑道来回奔跑,有的在规定的区域内抛掷铁饼和标枪,或者在旁边绿阴掩映的河流中游泳。在摔跤学校里,壮汉们戴着无沿便帽,在场地里互相扭打,他们的吼声震彻云霄。随从们在搏击的专用区域内用叉子松土,并往上浇水,这样形成了柔软的湿泥,可以减轻巨大的冲力。在这里,气氛中充斥着古老传统的影响力,而奥运冠军塑像注视的目光更强化了这种气氛——比如克罗顿的米罗和塔索斯的萨金斯就是古希腊运动员里最著名的两个,他们俩都在这里训练过。
什么样的人能在厄利斯的训练场上脱颖而出?对此古希腊人并没有详细的记录,但是我们可以从获胜者名单、铭文以及其他文字记载中,拼凑出奥运会选手的概貌。我们知道,他们来自希腊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首先代表的是个人,国家意识比现代运动员要淡薄一些。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领域。就像美国少数民族聚居区的篮球运动,英国贫民窟的足球运动一样,竞技体育也是古希腊增强社会流动性的巨型发动机:一个赤贫的鱼贩子的儿子,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从卑微的背景中脱胎换骨,跃上名望的顶峰。
公元416年,势利的年轻贵族阿尔西比亚德斯,曾公开抱怨奥运会上充斥着社会底层的贱民。但是自从奥运会诞生后,希腊竞技体育的民主进程就已经开始暗暗进行了。奥运史上第一个冠军——当时的奥运会仅有一项比赛,就是210英尺短跑比赛——是一个名叫克洛伊布斯的厨师。在接下来的两个世纪里,奥运会的参加者主要还是贵族们——只有他们有闲暇时间来进行训练,也有余钱前往奥林匹亚,但编年史学家仍然记载下了牧羊人和农场工人的胜利。直到古典时代(公元前480年~公元前320年),奥林匹克开始普及到社会各个阶层:希腊城邦为了弘扬威名,向有前途的运动员提供津贴,或者甚至替年轻人聘请私人教练和提供参赛的旅费。私人赞助者设立奖励基金,运动员协会也开始建立一套奖金制度。有证据表明,在厄利斯一个月的训练期间,运动员的每日补贴标准是几个希腊银币,用以支付参加奥运会的费用。事实上,没有多少社会地位高的希腊运动员会赞同阿尔西比亚德斯对于贫穷运动员的鄙视。奥运会的花名册仍然充斥着富裕家庭的后裔,尽管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在和一名橄榄贩子的儿子,而不是和自己一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青年搏击。
在厄利斯的体育馆里,无论对于穷人还是富人,这都将是令人清醒的一个月:短时间内,候选人数目将被裁减,残酷的考验将淘汰弱者。

选拔过程
对于有些人来说,通向奥林匹亚之路在他们出生前就开始了。当时希腊人认为,如果一个孕妇梦到生了一只鹰,她的儿子注定要做一名成功的运动员。如果一名父亲梦到他在吃儿子的肩膀,他将从儿子的摔跤职业中受益匪浅;如果他在狼吞虎咽儿子的双脚,可以断定,他们家将凭借儿子跑步发财。
事实上,可以说,整个希腊社会都在朝着产生奥运选手而努力。那些在厄利斯取得胜利的运动员,运动生涯可能早在六岁就开始了,那时,他们才刚刚上学,就引起了体育老师(gymnastes)的注意——也就是在城市体育馆工作的体育教师。最初的考验之火在宗教节日期间举行的当地运动会上就已经点燃了。在希腊的乡村地区,物色运动员的过程显得更具有偶然性。塔索斯的萨金斯九岁的时候就被发现是个奥运会的好苗子,当时,他把村里市集上的铜像搬起来放在肩上扛走了。村里的长者们没有惩罚他的失敬,而是将他们的小超人送进了摔跤学校。
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地勾勒出一条标准的职业之路。大多数希腊节日都会不吝钱财,大举赏给胜利者金钱和礼物,这可以让一个冉冉上升的体育新星完全依靠比赛来生活。一名有前途的运动员,开始时可以在当地的赛事上争取一定的奖金,并攒足旅费,去麦加拉城、皮奥夏或者雅典这样的大城市,参加声名显赫、奖金丰厚的年度比赛。比如希腊的大奖赛,按照今天的算法,总计应该有约60万美元。赢得短跑比赛的少年可以得到50罐橄榄油,然后他还可以出售(这一票可不小,如果在今天,价值相当于4.5万美元);成年男子竞走比赛的获胜者可以得到两倍的奖赏。在小亚细亚、以弗所和帕加马这样的富裕城市,胜利者的奖金足够买一座小别墅了。公元前150年左右,总共有超过两百个所谓的大奖赛,提供了丰厚的奖金——在罗马统治时期,这个数字变成了两倍——职业运动员可以通过周游地中海地区,参加一个又一个高预算的比赛,来快速积累个人财富。
运动员要争取的更高一个级别是祭礼运动会——一共有四大运动会,每年夏天轮换举行一个。在这四大赛事中,其中三个在尼米亚(Nemea)、德尔斐和科林斯举行,声望相齐,它们具有象征意义的花冠分别由芹菜、月桂和松枝编就。但是,这三大运动会仅仅是最终通向献给宙斯的奥运会的跳板。精英中的精英,从希腊人中脱颖而出,来到伯罗奔尼撒半岛一比高下;无论一名运动员曾经荣获过多少其他的奖项,奥运会都将是终极的挑战。尽管理论上,最高奖赏不过是一顶橄榄枝花冠,但是它将带来许多物质上的回报。希腊每座城市都对带回奥运会花冠的运动员承诺了巨额的奖金,还有一些附带的恩惠,包括庆功游行、圆形剧场的终生座位、丰厚的养老金、政府部门的职位、免费大餐,更不用提同辈对他的顶礼膜拜了。
我们可以从顶级希腊运动员的纪念碑上猜出他们的收入,在那上面,他们得意洋洋的夸耀自己的胜利。典型的一个要算弗拉维乌斯·迈特罗比亚斯,他在公元85年的奥林匹亚赛场上赢得了长跑比赛:他宣称自己还赢得了140项其他比赛的胜利,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大奖赛。一个世纪后,M.奥勒留·赫马戈拉斯(M. Aurelius Hermaoras)取得了156项胜利——祭礼运动会的29项和大奖赛的127项,还有奥运会的一顶橄榄冠。早在公元前五世纪,据传塔索斯岛(不可战胜的萨金斯曾经取得1400多项胜利。这些运动员享受着丰厚的奖金,还受到特别的待遇,生活方式非常奢侈,就像今天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的球员们的生活,对于普通公民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的。
难怪盖伦医生曾经在其散文《论选择职业》(On choosing a profession)中,抱怨有才能的年轻男人们都去搞体育了,对于法律或者医学却视而不见。

淘汰赛
聚集在厄利斯体育馆中的选手们,此时正处于职业生涯的顶峰。许多人在参加地中海沿岸各项比赛时就已经相互认识了,他们会谨慎地观察陌生人,评估他们的体格,比较彼此的声望。奥运会的赌注高得有些残酷。在成群的运动员当中,只有少数胜利者才能赢得不朽,而多数失败者将在全世界面前受到羞辱。古代奥运会只要冠军没有亚军,失败的耻辱会让一些人发疯,甚至还有一些人选择了自杀。
选拔赛是厄利斯训练月的关键。尽管没有正式比赛那么激烈,他们去芜存菁的效率之高,令人敬佩。他们允许运动员对比赛做出评估。选手通过斟酌,承认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团体,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尤其在对抗性的比赛中。有些摔跤手和拳击手在交手过一两次之后,就明白自己并不属于这一级别。一些明星运动员的到来,可能会引发选手大规模的逃散;有些甚至不战而胜,获得橄榄冠。一个罗马时代的摔跤手曾经在纪念碑上吹嘘,当他一脱衣服,对手们就全部退出了。(奥运会一旦开始,选手们就不能体面地退出了。在奥运会的历史上,只有一次,一名运动员在开始前的最后一刻退出了比赛。公元25年,一名叫做萨拉博安的埃及裔希腊搏击手,在比赛前夜,从宿舍窗子爬了出去,逃离了奥林匹亚。裁判充满厌恶地对他的怯懦行为施以了罚款。
就这样,厄利斯的30天训练一扫体育馆平日里的悠闲状态,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地中海的夏天逐渐炎热起来,到了酷热难耐的时候,人们用羊皮搭起了凉棚。但是对许多顶级运动员来说,真正的考验在于服从奥运会裁判的管理。奥运会裁判他们的职责之一就是亲自监督整个训练过程。他们作为最苛刻和乖戾的教练,闻名于古代希腊,他们经常在一念之间把运动员推到极限,并无情地维持着纪律。在赤裸的人群中,他们非常醒目,身着长袍,手持木叉,前者是官员身份的象征,后者则是惩罚的工具。任何犯规行为——比如将手指插入对方眼睛,或者铁饼抛掷方式不当——脊背或者臀部就会迅速遭到一记痛击。运动场上到处是噼里啪啦的令人不堪忍受的抽打声,任何人只要有语言上的反抗,就会立即失去奥运会比赛资格。希腊的体育明星们以自我膨胀而著称,这一定给他们上了有益的一课。
厄利斯城的运动员们每天在一个公共食堂定时用餐——这样可以确保没有任何秘密食谱、魔力药水或药片来提高他们的成绩。菜单不得而知,但是我们可以推断,在这个保守主义的堡垒里,运动员们食用的应该是古代作家们所描述的“传统”的运动员食谱:仅仅是蛋糕和没发酵的面包、适量的红肉、“直接从篮子里取出来的”羊奶干酪,(奶酪上的乳清被沥干后就放置在木碗里了。)蜂蜜蛋糕和其他甜食是罕见的;可以适量饮用葡萄酒,但是并不在被禁之列。
而控制运动员的肉体欲望就另加复杂了。

欲望冷藏室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希腊,性和体育是密不可分的:对于男性身体的崇拜,从来都不仅限于美学范畴,所有的体育馆在其美术作品中,都有爱神厄洛斯的雕像。如果说每个练习厅都是发生临时肉体关系的场所,那么欢宴更加速了风化的堕落。

对于奥运选手来说,诱惑也带给他们压力:人们曾经就性行为对体育成绩的负面影响争论不休,特别是在一年中最热的几个月里。严肃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主张,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应完全禁欲。有些运动员睡觉的时候,要把铅制的平板放在腰上,希望金属的冰凉和沉重能够抑制他们黑夜里的欲望。作家伊连也曾写过,一个叫做克莱马克斯的运动员,看到狗崽交配就会转过身去,如果在晚宴上听到放荡或者淫秽的谈话,就会马上离开。但这只是一家之言,而且从文字记载来看,并不是普遍认可的观点。对于厄利斯的许多运动员来说,这将是一个繁忙的夏天。麦加拉城的诗人第欧根尼曾写道:“快乐就是在体育馆训练之后,回家和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睡上一整天。”其他人醉心于运动员汗水的致命吸引力;即使是被打败的年轻拳击手也是有吸引力的。

柏拉图的《对话录》中,也暗示过这种温室的气氛。在这里,苏格拉底遇见了一群少年,他们在摔跤学校里,慵懒地故作姿态。“噢,我们只是在打发时间,”他们中的一个人卖弄风情地说,“我们,和其他的俊美的男孩子。”苏格拉底顿时感到来了兴致,挡住了一对特别漂亮的双胞胎,不过,他具体的调情技巧并没有文字记载。
“好吧,德莫分的儿子,”他微笑着,“谁更大一些,你还是吕西斯?”
“年纪大小我们还有得吵呢。”男孩子回答说。古希腊当然是没有出生证明的,人们通常对自己的年龄仅有模糊的概念。
“你们有没有讨论谁更高贵呢?”
“我们当然争论过。”
“那么,谁更好看呢?”
这对少年咯咯地笑起来——苏格拉底终于打开了话题。
因为对女人有规定,异性之间的调情受到的限制更大一些——但是在斯巴达,确实有年轻的女孩子脱光衣服,和男孩子一起接受训练和力量测试。希腊文学作品就是对这些健康的斯巴达少女结实的胸脯和充满肌肉的大腿的一部赞歌集。正是这些健美的少女引发了色情旅游业的产生。渴望爱情的罗马诗人普罗波惕乌斯访问斯巴达期间,感觉到了欲望的爆发,他曾公开宣称想要向裸体女人暗送秋波。但是诗人还仅仅是想远观;而一位罗马元老院的议员巴尔弗利亚斯·苏拉,则进一步和一名赤裸的斯巴达姑娘在场中摔跤较量。

长征
奥运会之前两天,这些运动员仍然被召集在裁判面前,朗诵华丽的诗句:

如果你经过的训练能应付这场比赛——
如果你不曾有过偷懒或卑鄙的行为——
请你充满勇气向奥林匹亚进发
但是如果有人做不到以上几点
请自便。

这可不意味着运动员可以短暂地休息一下了。奥林匹亚远在40英里以外——而选手们得排着整齐的队形,在灼人的骄阳下步行走到那里。
当队伍离开厄利斯的时候,有些像一个旅途中的马戏团。穿着紫袍,头顶花环的官员们带队。运动员穿着自己最好的长袍和鞋子,在教练和家人的陪伴下,紧随其后。接下来是战车和赛马,祭祀用的牲畜,包括一百头公牛,走在队伍的尾部。队伍后面,还追随着一些观众,他们为了先睹为快,已经观看了奥运会之前的选拔赛。
通向奥林匹亚的神圣道路是古典主义时期希腊最好的道路之一,两天的长途跋涉一定可以检验运动员的耐力。队伍会中途停留,在比埃里亚的喷泉那里献祭一头猪。当夜,就在赖特立尼村的河边露宿一晚。
但是当他们最后他踏上阿尔斐斯河谷那青翠的土地,当奥林匹亚圣地隐约可见时,无人感到疲倦。傍晚的阳光在宙斯神庙的屋顶闪耀,辉映着大理石的廊柱和冠军们的铜像。但在这胜地的奇景之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这人群本身了。
在这碧绿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卢西安曾经抱怨过的“人山人海”,他们聚集在帆布帐篷下,或者在路边欢呼着目送运动员队伍——他们是体育,这个希腊真正的宗教的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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