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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幸福论-

作者: 阿瑟·刘易斯〔英〕


工作对个人幸福的影响





  我们试图对目前我国产品的分配情况作一个概括的说明;我们要竭力指出,·在目前的社会制度下人们相互之间能提供多少利益。接下去我们还想查明,他们能给自己本身带来多少利益,或者换句话说,他们目前的工作对促进他们的个人幸福究竟有多大的作用。
  在分析本题的这一部分的时候,·我们不再分别叙述每一个阶级的情况,而是把它们合起来谈。
  我们不预备谈论国王和王室,因为他们从小时候起,周围的人们就教会他们把奢华看作是人类最高的美德;我们回过来谈谈上层阶级,再接下去谈那些仅能维持温饱的可怜人。当我们看到他们所有的人的时候,我们觉得没有一种人比所谓独立阶级更值得同情。首先让我们来考察他们的独立性。
  对待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将毫不客气地、率直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因此我们请求大家要把在这方面所谈到的一切看作只是对制度说的,而不是对有关的人们说的。
  构成这些独立阶级的人们,依赖于两种情况:第一,别人的爱好劳动:第二,使他们能够统治他人的不公平的制度。
  他们依赖于别人的爱好劳动,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所吃的食物,他们所穿的衣服,他们所住的房屋以及房屋内的一切设备和装饰品——简单地说,除了他们呼吸的空气以外,他们所得到的一切东西都依靠人们双手的劳动。不仅如此,他们软弱得甚至连衣服也需要别人帮他们穿;
  他们靠面包师烘制面包.肉贩供给肉类。他们靠裁缝缝制衣服,靠仆人和婢女替他们穿衣和脱衣。如果要对这一阶级的人们找一个适合的名称,那末只有“不独立的”这个名词是最恰当的。他们会说:“诚然,我们深知自己是软弱无力的,不过我们是依靠自己的财产而生活的。”对于这一点我们坚决不同意,并且相反地指出,他们是依靠别人的财产而生活的。
  因为这不过是一个事实问题,所以最好用研究财产本质的方法来加以说明。
  劳动是一切财产的唯一公平的基础。在最原始的时代,人们把为取得食物而打死的动物看作自己的财产。如果别人夺取他们的猎获物,这被认为是不公平的,这种企图马上会遭到回击。不过我们不必到这样久远的时代去寻找例子,因为在任何社会里,劳动都是财产的唯一的泉源,因而也是它的唯一的基础。毫无疑问,只有在这样的场合,当一件东西是他用自己双手的劳动创造出来的时候,他才有充分的权利说:“这是属干我的。”人的右手是属于他自己的吗,我们肯定说,它属于人的程度不如它的劳动产品呢;
  因此很明显,劳动是财产的唯一的基础,任何财产都不外是积累的劳动。问题是这样的:“我们上面所说的那些人消费的是别人的劳动产品呢,还是消费自己本身的劳动产品?”他们消费的是别人的劳动产品。难道他们用来补偿这种消费的,不是本身就是积累的劳动或者代表积累的劳动的货币吗?难道他们所付的货币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吗?这货币是他们自己的劳动产品呢,还是别人的劳动产品,他们取得这些货币曾给了什么补偿,他们任何补偿都没有给;因此我们要向那些没有受旧的传统思想影响的人们证明,社会上的这些独立阶级为了起码的生活资料,必然会作出不公平的行为。具有这种称号的人们的收人,大部分来自地租和利息。让我们对这一点略微作比较深入的分析。
  首先我们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即认为:严格说来,任何人一般都能成为土地的所有者;土地是居住地,不管现在和将来都是全人类的自然遗产。这是属于全人类的居住地,它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权利居住在地面上。要是去问一下土地的所有者,他对自己占有的土地具有什么样的权利,他会给你们看一叠契据,用以证明他所拥有的产业从远古时代起就是他的祖先的财产。但是他的祖先是怎样取得这些财产的呢?他就会回答,用侵占或夺取的方法。但无论哪一种方法都不能使土地成为他们的财产。取得财产的正当方法只有三种:一,创造;二,购买;三,接受别人的赠与(这礼物是该人的财产)。但是很明显,不管是现在的土地所有者或者是他们的祖先都没有创造过土地,而创造土地的人显然也没有特地把土地送给他们或卖给他们。因此,不管他们或者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成为任何一盎斯土地的所有者。然而土地使用权和占有机却是建立在土地的所有机上面的。这个结论对本题的研究具有重大的意义。
  为了说明我们的见解,我们假定,有一批人住在荒岛上。每一个人都会感到,他们对在这个岛上找到的一切果子,每人都有同样一份享受的权利。没有一个人会把没有摘下的果子看作自己的财产,但每一个人会把自己花劳力采集来的果子看作自己的财产。他会感觉到并且知道他对这些果子比他的任何一个同伴都具有更大的权利。同样,这些人中间谁都不会想到把没有开垦的土地称做自己的财产;如果有人想把一部分未开垦的处女地称做自己的,他只会遭人讪笑。但是如果他开垦了这块土地,清除了草木,翻松了土壤,播下了种子,这种子又长成了庄稼Z对这些庄稼谁会说“这不是属于他的”呢,每一个人都会明白,这些庄稼跟采集的果子一样是属于他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他用劳动创造出来的。对这些庄稼没有人会说:“我对它们虽然没有花过一点力气,但是我和那个用劳动创造它们的人一样是它们的所有者。”
  从这一观点出发,我们要问,为什么有人竟认为自己有权索取地租呢?称自己为土地所有者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正好像说:“太阳是属于我的,它给了你光明,因此你应当付给我租金。”土地在人们没有花上劳动以前,它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只有它的产品才有价值。土地所有者对产品的生产做了些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助因此我们说,产品的任何部分都不应属于土地所有者。土地本身是他们创造的吗?不t他们把土地开垦得使它适于播种吗,下他们拿了种子播种过吗?不;他们促使种子生长吗?不I阳光使谷粒成熟是由于他们的原因吗?不;他们把庄稼收割下来放到谷仓里去吗?不t所有这一切工作加在一起不就是创造了粮食吗?是的;既然劳动是财产的唯一基础,既然这财产全部是由别人的劳动创造的,那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求取得部分产品呢,对于他们所要求取得的这部分产品,他们给予什么补偿呢,他们没有给予任何补偿,因此,如果他们把这种产品据为己有,这就是极大的不公平。产品全部是别人的劳动创造出来的,因此只能是别人的财产。
  然而人们却说,产品是属于他们的[的确如此这怎么会这样的呢,这是靠了力量和习惯占有产品[土地所有者要求取得产品的根据就在这里,而且只能在这里。如果把这一点看成是财产的公平的论据,那末这不就是说,一切偶然在法律上规定的东西都是公平的吗,不就是说财产没有任何自然的基础吗?
  但是我们举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由于开垦土地而取得了土地的所有权,后来他愿意把这所有权让给别人。那时候他对改善土地所做过的工作有权取得报酬吗,当然有,当他得到这片土地时,土地是一种质量,现在土地又是一种质量,这就是他应当得到报酬的原因,这报酬也就是使土地达到目前状态所需要花费的肥料和劳动力的价值。
  触及国家固定传统的根本,这绝不是一项令人愉快的工作。我们最不赞成采取暴力手段来消除贫困;我们相信,暴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达到长期的改善:我们采取的尝试在于说明目前制度的错误,并且提出一个较好的制度。我们不想姑息人们的偏见,而是要指出真理;而且怀有类似意图的人,如果抱着毕恭毕敬的态度来看待一个国家现存的习俗,他就完全不能达到目的。我们不得不把这些习俗称作谬误的制度,这种谬误会产生大量的贫困和人类堕落的现象。因此在我们能够取得大自然为我们准备的礼物以前,我们必须先消除目前的状况;不过,我们再一次指出,这必须在不使用暴力、不破坏任何人的权利的情况下进行。
  现在我们回过来谈利息问题——不给予补偿而取得别人的劳动产品的另一种方法,或者换句话说,用虽然合法但不公平的手段叫别人供养自己吃闲饭的方法。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说明。譬如有一个商业家靠做帽子来积累财富。他所拥有的货币是国家财产的一部分,他用经营事业的方法取得了对它的权利(其中除去他在这段时间中消费的部分)。如果每顶帽子值二十充分;我们假定他积累了一万顶帽子,然而他不想把这些帽子堆积在商店里,把它们保存到破旧,因为这样帽子会变得不值钱的;由于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愿望把帽子交换其他商品,他就认为把它们变成货币较为合算,因为货币比较不容易失去价值,而且他随时可以用它购买任何商品。我们很想了解这种原则的公平性。根据这种原则,一个有一万顶帽子或一万英镑(代表的价值是一样的)财产的人在四十年、六十年、八十年或一百年之间能够不多不少得到二万、三万或五万顶帽子或英镑,如果他或他的子孙每年花费掉五百英镑,那末这许多年以后他仍能拥有跟原先相同数量的帽子或货币;蜜蜂能够这样吗?蚂蚁能够这样吗?不能;人如果不破坏别人的权利,同样也未必能够这样。
  我们再举一个例子。假定有几个人脱离了社会而独自进行工作,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仓库存放自己的劳动产品。其中有一个人比其余的人更走运,他的仓库里放着满满一仓库产品,于是他对其余的人说:“先生们,由于我有大量储存的产品,所以我不愿意再工作了,不过虽然如此,我还要享用自己的一份东西。你们什么也没有积累,因此必须继续工作。你们创造出多少产品我就要享用多少产品。”其余的人当然会把这种话当作一个非常奇怪的建议。然而目前的社会不仅提出这样的建议,而且每年有数百万人这样做,这是多么奇怪啊
  所有拿利息收入的人就是依靠这种性质的公平而生活的。
  人们会说,效仿要求付给利息只是要求履行经双方同意而订立的契约,这不能称为不公平。然而这并没有回答我们论述的理由。我们所说的并不是关于履行所订契约的义务,而是关于这些契约本身是否公平。如果这契约是由两个人订立的,而他们每个人都是从自己本身的利益出发而订立契约的,那末这契约本身就不可能一定公平。一切公平的契约的基础是劳动量相等。因此,如果有人愿意出双倍的价值来换取某种物品,也许他在法律上有义务履行自己的诺言,但这毫不改变义务本身显然不公平的性质。
  但是人们即使承认,靠了放债能够取得利息的习俗,一个人经常收回比借出去的钱多两三倍的钱,然而他们还是会说,对借款人说来,所借的钱和他所还的钱实际上价值是相等的。就算是这样吧。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总是要涉及第三者。一个生产工人的劳动产品中有一部分被剥夺去作为债主每年的收入了,他在这部分产品中得到些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得到。于是我们要问:一个人是不是他自己劳动产品的当然所有者,如果不是,那末财产一般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在什么条件下一个人才能说“这件劳动产品是属于我的。呢,如果他的劳动产品是属于他的,那本取了他的这种产品而不给予补偿的那种习俗怎能说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之上晒要求一个人不是自己劳动产品的合理所有者,要求放使索取利息是不公平的。两者无论怎样不可能在公平的基础上统“起来。
  如果一个人积累了一份财产,想去休息,那本从他停止为取得自己的生活资料而进行工作的时候起,他的财产应当愈用愈少。同样,蜜蜂夏天在自己的蜂房里储满了蜜,冬天则享用自己劳动的产品。这意味着是依靠自己的财产而生活的。
  我们认为,现在已经相当清楚了,社会上的那些独立阶级第一要依靠别人的劳动,第二要依靠使他们能够支配这种劳动的不公平制度。
  但就算上层阶层的收入是对财富生产者所征收的一种直接税吧Z(我们要问〕这些上层阶层本身就有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吗?我们认为并不这样。恰恰是他们都在排除幸福的条件下生活。当然,他们有食物、衣服和住房。但这就怎么样呢?即使他们的衣服是用最好的料子和最好的式样做成的,难道他们就满足了吗?习惯使他们成了吹牛和竞争的工具。
  衣服做得最适宜于保护身体,保证身体的健康和舒适,并且能显示出人体真正的优美,难道他们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吗9不1他们所一心追求的,是所谓“摩登”,以及更正确点可以叫做“疯狂”的东西。衣服不适宜于保护身体是无关紧要的;衣服不合身或者严重影响健康也是无关紧要的。只要它摩登,不管它多么不雅观,都没有关系Z这样一来,推行新式样必然就成为人类最伟大的成就。
  如果人们把自己的才能及时地用于合理的目的,就能使自己的努力获得真正的满足,而他们本身也能变得明智起来。而现在他们却老是用卑鄙的欺骗行为来愚弄自己,用层出不穷的空洞许诺来对待那些信任自己的人,他们将把自己愚弄到什么时候呢,
  即使他们的衣服和住房能符合防止自然现象侵袭的一切要求,能够同样地适应于交际、幽居和家常的需要,他们的住房能够成为公余的休息的地方,难道这样他们就满足了吗?不!它们必须富丽堂皇;它们必须能够表明:“我的主人是一个大富翁”,否则它们就没有什么用地
  然而能够否认这些阶级依靠他们的地位可以得到一切的享乐吗?难道他们没有亲戚朋友可使他们有广泛的机会表现出慈善、好客、友爱和同情的美德吗?
  我们当然不能否认,他们能够得到可以买到的一切幸福;然而我们不承认,幸福一般都能买得到的。如果不能够把才能和爱好引到正确的方向,那末财富只能给予我们很小的愉快。由于在现在的世界上大家所追求的目的是标新立异,因此不满足就成了它的经常的结果。
  富人很愿意从事慈善事业,只要这种方法能够使他们出名,能够使他们在他们亲友中间表现出与众不同。但是如果你想根据不可辩驳的事实使他们相信,他们每年给予社会慈善机构的款项可以这样来使用,以便在不多几年内把生产阶级提高到跟他们同样的或者更高的生活水平,因而以后每年就不再需要他们的捐款,同时要是你请求他们协助你实行这种创举,那时候就会知道,你究竟是在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了。你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较多的金币来为穷人建造住房,但是却得不到几个分尼用来把下产阶级提高到完全独立和自由的地位。
  越一点下层阶层必须靠自己来做,而且他们也正在做着。
  上层阶级的爱好难得会朝自然的方向发展。请看他们的婚姻吧!他们中间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说:“把我们结合起来的,并不是经常这样严峻的、违反自然和理性的人定的法律;把我们结合起来的乃是相同的看法,这种看法把感情导向和睦的爱情。”
  请你没想一下(这并不困难,因为这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经常看到的):上层阶级有一个美丽的姑娘,天生有善良的心肠、高尚而爽朗的性格和很高的智慧,这一切本来使她能够到处博得别人的尊敬和喜爱;请你设想一下,这个姑娘后来受到父母的贪婪思想的影响,这种思想竭力摧残她的善良的感情,消灭她的一切动人的、优美的品质,把她变成一个女奴隶即上流社会的玩偶。最后她让步了,被男人的财产所购买。他并不爱她,她更不爱他。一旦黄金梦醒,她认识了他的真正价值,于是可怕的现实就会威胁似地看着她。过去她和丈夫还能勉强相处,现在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细小的争执都会使冷淡变成憎恨。在这个时候——如果从前有一个恋人曾向她求过婚的话——她就会懊悔不迭地说:“我大大地错了!”她由于内心的痛苦,就去找些书来看看,想借此来排遣心中的烦闷。然而她不能做到这一点。也许。她偶然看到一两行描写美好爱情的愉快的文字,她就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于是她抛开书,感到抑郁不欢,满心充满绝望的感情……这就是被购买的爱情的不可比拟的快乐,这就是一半人类的经历;
  但是随着岁月的推移,直到最后,经常的斗争终于消灭了她曾经有过的高尚的感情。后来她会对自己过去的痛苦觉得奇怪,把爱情称做孩子的幻想,而自己却未出卖自己孩子的幸福!
  既然富人的情况是这样的,那末我们就不必羡慕他们既然富人出钱购买来的快乐是这样的,那末我们也就不再去责骂这些买主。他们由于受快乐的显然虚假的许诺的欺骗,放走了真实的东西而去追逐影子。相反的,我们将要怀着恻隐之心想到他们,在他们眼前树立真正的快乐的榜样。那时候虚伪就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Z真理将得到胜利,人类将变得幸福。由此可见,上层阶级中间是很少有幸福的:他们的意图排除了实现幸福的可能性,用冷淡的礼节、表面的华丽和无谓的竞争来代替热忱、内心的满足和合理的享乐。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商界,看他们是否处在较好的地位。
  这个阶级的特征是最明显的不真诚,体力的不发展,使用心机,以及对别人的不幸漠不关心。我们完全不想责备这些人,我们只是要指出这是人类社会目前的制度的必然结果。
  要是一个人的日常工作就是把自己的商品说成比邻人的商品好,他还能真诚吗?难道这不是商人的日常工作吗?同样数量的资本、技能和劳动热情用于制造商品,会创造出大体上同样价值(同样价格)的商品。如果竞争把利润降到最低的限度,那末一个和他的商品同样不出名的新工厂老板,如果不从虚伪的宣传来刺激,怎么能在市场上招徕主顾呢?事实上他没有任何别的可能。尽管人们的良心好坏程度不同,因而他们采用这种手段的方法也各不相同,然而他们总是这样做,而且在目前的商业制度不改变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这一点更适合于零售商。市场是同样为所有的人开放的。在资本相同、手腕灵活的程度相同和劳动热情相同的情况下,可以按照同样的价格来推销商品。因此竞争者总是竭力表明他们的商品比邻人的商品便宜。在这种情况下诚实是无益的。事情的本质表明应当采用虚伪的手段。经验告诉了我们什么,标出商品零售价格的千百则报纸广告中,没有一则是真实的。明白事理的人们谁也不会否认这一点。报纸照理应该在零售商的一切广告上面加一个标题:“不真实的、虚伪的报导”,等等。在这样的社会情况下能有普遍的真诚吗?我们不承认有这样的可能。如果没有普遍的真诚、还能有普遍的幸福吗?这是不可能的!期待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天真了。
  事业本身就是十足的奴役。在工厂和大企业里,企业主本人虽然并不做劳累的工作,然而他们的精神却处在经常不安的状态中。他们被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所折磨着:不是担心自己被竞争者搞垮,便是担心自己的债务人还不出债而失去自己的财产。他们的思想中经常被物价波动、生意亏本、投机失败以及其他类似的不愉快事情纠缠着。结果他们变得忧郁、易怒、吝啬.阴险和冷酷无情,虽然他们天生原有极好的性格。精神上的需要根本谈不到.如果有人竟然这样愚蠢,把自己的很大一部分时间用于学术研究或休息,那末他就会遭到破产。为了取得成就,必须把一切智力和体力全部用在这个值得吹嘘和赞赏的目的上——赚钱。既然企业主的情况这样,那本受雇用的职工的情况又该怎么样呢?他们实在会羡慕田野中的野兽和空中的飞鸟。更不必谈培养我们方才描写过的道德品质了,这些人是世界上最受压抑的奴隶。在批发商业中他们一般要比在零售商业中好一些;然而在那里也有许多使没有完全失去精神需要的人们感到厌恶的事情。但是零售商店中的伙计的地位的确是值得同情的。
  为了仅够使他们保持漂亮的仪表的微薄的报酬,他们从清晨到深夜紧张地工作着,甚至经常工作到“阴暗的早晨把苍白的光线照到这些可怜虫的更加苍白的脸上”。
  在这段时间中他们要做许多有趣的工作:装饰橱窗,在商品上贴标签,站在柜台后面装着笑脸招徕顾客,或者无事可做地走来走去。到了晚上,他们又得把早晨所做的一切重新收拾起来。这是多么值得明智的人去干的伟大的工作;这是社会上多么有用的人材!
  和这个阶级密切联系着的是另一个阶级——女裁缝和她们的“帮工”。后者甚至处在更加悲惨的处境:她们同样很早就开始工作,很少休息,很少走动,经常得到的是最粗劣的食物,他们甚至没有吃这种食物的充裕时间;她们这样一直坐到早晨的最后一小时,直到这些不幸的牺牲者不能再继续工作下去,因为再工作下去就会损害她们最后的生命力。不够熟悉这种手艺的工作条件的人们,也许会认为这样的描写是过甚其词。然而事实确是这样的。这里所讲的是真情实况。
  现在我们回过来谈商店的伙计,他们的不幸(不是过错)在于他们处在这样的地位。为了帮助他们能够得到幸福和安宁,应当使他们有可能参加一两次会议,讨论讨论自己的处境。让他们好好地想一想,他们是怎样的人,他们能够成为怎样的人。只要能够让他们知道店已目前的实际处境就好了。他们想摆脱这种处境的努力将随着他们的知识而增加。少数人做出了榜样,许多人立刻仿效他们,这样,那些目前属于商店伙计这个没有多大作用和意义的阶级的人们,就将变成社会上明智的、有知识的、有用的人,变成像他们所呼吸的空气一样自由的人。
  但是如果说不真诚和奴隶状态是伴随现代商业制度而产生的罪恶,那末,这种制度必然产生的冷酷无情比这种罪恶更要讲得多。
  在使用资本方面的利益的竞争,本身就已足够使人们消除一切善良的感情,使人们的性格变得比野兽更坏,使人们变成最无情的生物。
  在我们国家里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他的生活一点不依赖于商业,他在事业上没有成千盈万个敌人。找寻工作的工人甚至在应当成为他们的朋友的人中间也经常会遇到敌手:他能得到的工作可能被他的亲友找去了。在各种企业中间也充满了这种罪恶。零售商、批发商、手工业者,每一个人都可能把在与自己相同的部门中工作的人当作敌人。乞丐也很清楚,如果他不需要跟无数竞争者竞争,那末他的求艺就会更少遭到拒绝。这样,人就成了人们普遍的敌人;人的本性叫他要爱人,现在却只有让别人倒下去,他才能得到胜利。一个人的毁灭成了另一个人的幸福。因此在人的心中就产生了妒忌、憎恶、怨恨、私仇,以及对别人的不幸漠不关心的感情。这些特性是目前制度的必然的、不可避免的结果,而且——不管这是多么奇怪和不可思议——我国有十一万六千人(包括妇女和儿童)实际上都在互相效尤地来破坏几乎为一切社会规章所产生和培养的东西。目前的社会状态几乎在一切地方都适于在自私和博爱之间造成对立。你们这些加剧苦难的人们,你们这些愿意改变不幸的果实而却在培育着不幸的根源的人们,你们仔细地看一看这种情况吧;你们了解一下这种情况,把它铲除掉吧,如果那时候人们还会与自己的幸福相违抗,那末再去责任人类的天性吧;但是只要这种情况还存在着,要想期待幸福的到来,就好比等待雪地上的松球开花一体
  我们现在来谈谈下层阶级。下层阶级的贫困和退化是尽人皆知的,未必再需要叙述和说明。我们把这些都略去不谈,而只是指出,只要目前的商业制度还存在着,那末他们的地位是没有希望改善的。我们只想指出目前爱尔兰的灾情中的一些情况。下面是从伦敦委员会当时公布的一些信件中摘录下来的引文,它应当尽可能时常提醒社会舆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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