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吉尔凡德韦登(Rogier van der Weyclen)作为尼德兰15世纪著名的祭坛画家,还存在一些有待研究的课题:首先,所有确定是韦登所作的作品上,迄未找到任何签名;其次,韦登的早期艺术风格具有“弗莱芒尔画师”的痕迹。可是这仅是一个集体名字,美术史学家都认为这个集体的首领是画家罗伯特康平,而有关康平的史料却极少。那末,“弗莱芒”风格可否以韦登的艺术为依据?韦登的艺术成就非凡,绝不亚于被称为“尼德兰绘画之父”的扬凡艾克。
最有影响的北欧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在“尼德兰绘画之父”扬凡艾克之后,15世纪上半叶,最有影响的北欧画家是罗吉尔凡德韦登,他的影响不只限于北欧,而且遍及欧洲大陆。
油画:天使报喜,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罗吉尔凡德韦登原名罗吉尔德拉帕斯蒂尔。韦登生于尼德兰图尔内,父亲是位刀剪匠。1426年韦登娶布鲁塞尔女子玛格丽特为妻。这时韦登在家乡已经是有名的画家,曾两次得到三桶酒的奖励。1427年韦登在弗莱芒画坊工作。当时尼德兰最负盛誉的画家“弗莱芒画师”是一个集体的名字,很多学者认为画坊主是罗伯特康平。14世纪的图尔内画坛流行的风格接近潇洒的法兰西样式,所谓“弗莱芒”风格却秉承细密写实的晚期哥特式传统,奠定了北方文艺复兴的基调。韦登的早期作品流露出罗伯特康平的影响,如《天使报喜》一画就具有典型的弗莱芒风格,而《圣卢克绘制圣母像》则与凡艾克的《洛林大臣的圣母》具有明显的图像学渊源关系,构图、建筑环境、室外的风景乃至色调处理都颇为相似。1432年,韦登成为图尔内基尔特行会的自由画师。
油画:圣卢克绘圣母像,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1435年罗吉尔凡德韦登来到布鲁塞尔,被任命为官方画师,这时他改名为凡德韦登。1450年,韦登前往意大利,到过费拉拉和罗马,意大利画家们热情地接待了这位有名的北方画师。韦登对已故的意大利画家詹蒂莱达法布里亚诺的作品进行了研究。返回尼德兰之后,韦登成为一位富有的艺术家,拥有一个很大的画室和许多助手。韦登的大批作品是由助手参与制作完成的。
表现人类情感的大师罗吉尔凡德韦登
油画:圣母子,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扬凡艾克以清晰完美的现实主义在尼德兰和西欧确立了人文主义绘画的样式,而罗吉尔凡德韦登则更多地继承了哥特式传统,把基督教教义与人类的深挚情感结合,转化为强烈的视觉形象。如果说扬凡艾克要表现的是新的写实主义所具有的客观、永恒的性质,他笔下的圣母是身居尼德兰村舍的贵族妇女;那么韦登追寻的就是人类的情感和精力,他笔下的圣母是暂时降落凡尘的天人。韦登是尼德兰画家中第一个有意识地运用变形手段的人,也是第一个把线描与绘画性结合得十分完善的人,这使他的风格在清晰冷静中透出强烈的力量。如韦登早期油画作品《圣母子》,金色的背景前,圣母的大片黑色袍服与圣婴的白衣显露着庄严的气氛;圣母的头部歪转,姿态紧张,圣婴的姿态也不自然,但两个人物之间具有很强的张力。韦登《圣母子》是尼德兰绘画中最富于创造力的作品之一。
油画:卸下圣体,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罗吉尔凡德韦登是表现人类情感的大师,最好的例子是其油画作品《卸下圣体》。图中深刻入微的悲哀痛苦十分感人。
《卸下圣体》的构图井然有序:浅平的空间和经过剪裁的形状,尽量排除了背景上有可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让人们的视线集中于这个戏剧性的场面。金色的底子为其上的种种明亮色彩提供了足够的支持,并使画面显得辉煌而神圣;整个画面更像是圣诞庆典的戏剧场面,而非真实事件的精确描绘;人物都铺排在画框前部,仿佛是金色底子上突起的浮雕;送葬的人群排列有序,布局合理,显出精心设计的痕迹;基督呈对角线倾斜的身体打破了众多直立的人物造成的僵硬感,圣母歪倒的身体与基督形成呼应,加强了悲剧气氛,而基督尸体的沉重和圣母的瘫软都表现得恰到好处。画家准确地把握了每一个人物的情绪:圣母面如死灰;左侧身穿粉红色长袍的圣约翰神情庄严,强忍悲痛;右侧抹大拉的马利亚则毫不掩饰内心的悲伤,泪珠自鼻尖滑落,她的身躯动态不太自然,却充满优美灵动的韵律。圣母手边的地上是亚当的头盖骨,象征基督受难是为救赎人类的原罪。可以说从没有一位画家像韦登那样把如此浓烈的哀伤注入这个场面,并达到了人类心灵的最深处。
罗吉尔凡德韦登《卸下圣体》是匈牙利的玛丽赠送给西班牙国王的,在运输途中帆船沉没,这幅木板油画漂浮在海上,被人打捞起来。这段传奇经历使这幅名作又增添了几分迷人色彩。
油画:圣母怜子,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上述精心设计的感觉在《圣母怜子》中表现得更为突出。圣母和基督倾斜的尸体拥抱在一起,明显地体现了平面分割的意图,色彩安排及周围人物的动态平衡也显然是精心设计的。其中圣母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子之情,似乎凝聚了人间全部痛苦和哀伤,比《卸下圣体》还要动人。类似的作品在韦登笔下反复出现,它们被收藏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等处。在韦登之后一个多世纪的宗教画中,都留下了这类作品的痕迹。韦登是发现与革新基督教圣像艺术的一名高手。
油画:基督向圣母显现,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罗吉尔凡德韦登油画作品《基督向圣母显现》原是西班牙格拉纳达大教堂的一组三联画的右片,1504年被拆下来赠给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的教堂。另外两片《基督诞生》与《圣母怜子》现仍在该教堂。这一幅是内景,哥特式肋拱下的落地窗外有外景并表现基督复活的场面。六组站在华盖上的浮雕人物表现了圣母一生的大事。这幅画显示了韦登风格的成熟。
罗吉尔凡德韦登的杰作《最后的审判》与《七大圣礼》
油画:末日审判(最后的审判),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罗吉尔凡德韦登和助手共同完成的《最后的审判》祭坛画,是为尼德兰伯爵菲利普的大臣罗林所画的。保存在罗林建于博纳的一所医院里。《最后的审判》严格按照宗教典籍中的记载来创作,表现基督重新降临人间举行末日审判的骇人场面。它继承了中世纪哥特式艺术同类题材作品的图像程式,画面巨大、气势逼人,放在主宫医院的礼拜堂里,在明亮的灯火照耀下,往往给病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
油画:基督入葬,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意大利之行对韦登风格的影响是明显的,这使他得以在扬凡艾克之外另辟蹊径。《基督入葬》以各各他山为远景,刑具——三具十字架还竖立在山上。前景为哀悼场面,构图稳定,人物显然参考了弗拉安吉利科的图像,而墓上的树木也受到意大利绘画的影响。韦登的另一代表作《圣母怜子》、有透视的风景和与十字架成一斜角相交的基督身体都表明它与意大利之行有关。
油画:七大圣礼,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七大圣礼》三联画是罗吉尔凡德韦登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基督教中表示接受神赐恩惠的行为称为圣礼,天主教有七项圣礼,即施洗礼、圣餐礼、坚信礼、忏悔礼、临终涂油礼、圣职礼、结婚礼。全部仪式都在受难的基督面前进行,基督被钉在一具高高的十字架上,位于全图中央,其他六件圣事在两翼各画三件。画面外轮廓切合画中的哥特式教堂的建筑空间,具有突出的透视效果,柱子又恰好充当了人群之间的分隔物。《七大圣礼》和《卸下圣体》一样,有浓厚的宗教情感和表现主义倾向。中板前景圣女抹大拉的马利亚、阿尔希乌斯的马利亚以及圣约翰的悲叹表情生动感人。其中又安排了苏姗娜出浴的场面(偷看苏姗娜的两个老士师画成了两个少年),表现人欲的存在。《七大圣礼》素描处理娴熟,色彩透明,其色彩效果与《最后的审判》一样精彩。在银灰的底子上,各种袍服的红、蓝、白、紫色的深浅变化以及天使长袍的各种颜色,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如在青少年一边飞翔的天使的服色鲜艳明亮,而在成年人及垂危者一边的天使则穿着蓝、黑色的袍子。
罗吉尔凡德韦登的圣母形象和肖像画
油画:有天使加冕的圣母子,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罗吉尔凡德韦登作品中除了描绘圣事的场面,一些描绘圣母的画也引入注目,其中同样反映着宗教与人情的融合。韦登把圣母的优雅、妩媚、慈爱和亲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如其作品《有天使加冕的圣母子》,人物安详宁静的神态与鲜艳强烈的色彩形成了对比。圣母袍服的大片红色把圣婴的白袍衬托得格外醒目,韦登精心设计的、多曲折的线条也值得称道。
油画:读经圣母,画家:罗吉尔凡德韦登
韦登作品《读经圣母》一画背景上的柜子、两个人物和窗户,都是20世纪中期清洗画面后才重见天日的。《读经圣母》是一件祭坛画的右边部分残片,原来中间有圣母子和福音书作者圣约翰,左边也有两个人物。光从前后两个方向打过来,形成多种多样的阴影和出人意表的高光,以塑造空间形体。复杂的线条结构形成新奇的视觉效果和活跃的情感倾向。
罗吉尔凡德韦登虽以宗教画知名,但也是尼德兰最重要的肖像画家之一。韦登在宗教画中的人物造型,通常都是忧郁而沉思的,有着长长的头颈、鹰钩鼻以及哀伤的眼睛;韦登所画的肖像也具有同样的特色。韦登笔下的世俗人物往往沉浸在几近忧伤的缄默中,这种气质具有典型的北方民族特点,令人过目难忘。在韦登的不少肖像画中,除了主人公便是一片漆黑的背景,使人物成为视线集中之处。以线造型的手段在韦登的肖像画中更多地采用,加强了这种理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