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托雷卡尔帕乔是威尼斯和意大利最早经常使用油画布作画的人。直到中世纪末,画家们一直都在硬质的表层上作画,例如用灰抹平的墙面(壁画)、组合式结构的木板(装饰屏)等。
架在木框上的油画布远不如墙面和木板结实,因为它容易被撕破或变形,但它也具备明显的优点。最主要的优点是便于携带: 画在布上的油画很轻,长途运输时还可以将它卷起来。
传统的油画布用大麻、亚麻或荨麻等组成。麻的不同种类和编织方法可以产生出不同的视觉效果: 织得细密的画布画面显得平滑,呈现凹凸花纹(布纹、人字形、鱼骨形)的画布画面显得粗糙。威尼斯的画家们很快便学会了如何利用这些不同效果。
16世纪初,当乔凡尼贝利尼(Giovanni Bellini)和乔尔乔内(Giorgione)宣告威尼斯伟大的文艺复兴进入高潮时,维托雷卡尔帕乔(Vittore Carpaccio)正代表着威尼斯中世纪最后的艺术繁荣。
维托雷卡尔帕乔创作了大量精美的装饰作品,其中有许多是以圣徒的事迹或传说为素材的。16世纪初,维托雷卡尔帕乔完成了反映圣热罗姆和乔治生平的一系列绘画。
这些绘画旨在装饰一个宗教社团的集会场所,即圣乔治教派会馆(全名为“圣乔治和圣热罗姆庇护下的正教斯拉夫人会馆”)。这里汇集了来自达尔马提亚( Dalmatie)(即后来的南斯拉夫)的威尼斯居民,人称“正教斯拉夫人”( Esclavons)。
威尼斯这一独具特色的教派传统从12世纪持续到18世纪,维托雷卡尔帕乔的这些绘画为此提供重要的佐证。威尼斯的教堂一般以镶嵌、壁画和装饰加以布置,宗教社团则往往订购大量油画来装饰会馆。继雅各布贝利尼(Jacopo Belllni)和贞提尔贝利尼(Gentile Bellini)父子之后,维托雷卡尔帕乔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成了威尼斯著名的教派会馆装饰画大师。
装饰教派会馆的艺术作品,后来大都被送到各地的博物馆展览,而圣乔治会馆却始终保留着原有的装饰画。因此,这些油画便更显珍贵。
正教斯拉夫人之所以选择圣热罗姆和圣乔治为庇护者,是因为这两位圣人的出生地和选择地和他们一致。根据传说,圣热罗姆生于达尔马提亚或威尼斯,圣乔治生于卡帕多西亚( Cappadoce),后来成为威尼斯的保护神。
维托雷卡尔帕乔在他所画的风景中反映出这种东方渊源。在另一组关于圣乌尔苏拉(Ursule)的画(威尼斯,学院博物馆)中,他描绘了带有圆顶建筑和伊斯兰高塔的豪华背景,然而画中的故事却发生在欧洲的最西端。
在圣乔治会馆的油画中,除了东方风光外,人们还能找到威尼斯的现实以及对古代建筑物的回忆。
油画:圣热罗姆带狮回修道院,画家:维托雷卡尔帕乔
在《圣热罗姆带狮回修道院》(Saint Jerome conduisant le lion au monastere)和《圣乔治屠龙》(Saint Georges tuant le dragon)两幅油画中,高大的棕榈树和北方的植物并肩生长着。
油画:圣乔治屠龙,画家:维托雷卡尔帕乔
在后者的左侧,城外的人们穿着东方的服饰,从城墙后面可以看到多层高塔上的穹顶、石柱上的骑士像,以及金字塔尖上的圆球。
在维托雷卡尔帕乔《圣乔治屠龙》中,给观众印象最深的并不是东方风格的装饰,而是众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作为一名骑士,圣乔治为搭救公主(右侧)而来到恶龙的巢穴。根据《金色使徒传》(la Legende doree)中的描述,这条恶龙已在此横行多年,它无恶不做,嗜血成性。
画中把恶龙的残酷行径表现得淋漓尽致:人和动物尸横遍野,四肢不全,白骨成堆。最令人发指的是画面中央两具新添的残尸:年轻姑娘的头发散乱,胸前只剩下一块衣服碎片;男青年的尸体裸露着,被肢解的胳膊和大腿鲜血淋淋……
油画:圣奥古斯丁在工作室里,画家:维托雷卡尔帕乔
维托雷卡尔帕乔的《圣奥古斯丁在工作室里》(Saint Augustin dans son cabinet d'etude)与上一部作品形成了明显的反比。《圣奥古斯丁在工作室里》给人一种完全平静与安宁的感觉。画中表现了《忏悔录》(Confessions)和《上帝之城》(la Cite de Dieu)的作者奥古斯丁正坐在桌旁聚精会神地工作,他突然得到神的启示:热罗姆死了。
身为希蓬(Hippone)主教的圣奥古斯丁所在处,是一个矩形的宽大房间,光线从右边射进,墙边的门通向另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家具很少,但人们可以看到表明主人虔诚与刻苦的所有物品。
在画面中部,圣奥古斯丁的背后有一个色彩鲜艳的半圆形神龛,里面的祭坛上供奉着基督像。
此外,整个房间都是工作室的样子:翻开的书籍散落在地上,这是15世纪的习惯。塑像、瓷器和贝壳等摆设,是主人简朴而多样的收藏;在最前面,一张展开的纸上写满了乐谱;旁边是一个由可折合的球体,构成的复杂几何图形,这代表了宇宙的奥秘。
房间里的气氛宁静、安祥。圣徒注视着窗外,似乎在寻找灵感。在他的左侧,一只小狗正静静地等待主人完成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