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寻梦网首页武侠天地独孤残红作品销魂十指令

销魂十指令


四、 神秘紫衣女子



  皎洁无暇的月亮高挂天空。冷清的银白色的月光,闪烁在兀突峰嵘的石岩上。
  悄然寂静的秋夜,万物俱眠助时刻,只剩那股桀骛不驯的山风,依然在山谷里四处徘徊
游荡。
  还有一人光着路膊坐在山谷的石岩上,陪伴着凄冷的山风。
  他,就是冷血无魂追命手楚天琪。
  月光照着他手中闪烁着银光的金牌,月光映出他冷漠、阴沉的脸。从未有过的阴沉,连
脸上的刀疤也是阴森森的泛黑。
  天下第一捕快姜铁成盯着自己干什么?
  是不是六残门黑白令牌的事犯了?
  简直令人无法置信,他在偷到姜铁成金牌的同时,自己两天秘宫的宫牌也被姜铁成偷走
了。
  秘宫杀手视宫牌如同性命。他身为秘宫第一号杀手,居然将宫牌丢失,而且是丢失在一
个捕快手中,真是要命!
  不过,他还有机会。姜铁成约他三日后在西山鲁公旧腐见面,到时候他可以将宫牌夺回
来。
  真是大意失荆洲,太不小心了!他暗中责备着自己。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象天下第
一捕快这样精明、干练的老手,都让他偷走了金牌,不也是失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他还只是个出道不久的少年杀手,然而,他就是不肯原谅自
己。他是个极好强的人。
  呜咽的山风从身旁吹过,脚下掀起一层枯黄的残花和落叶。
  他的心思又转到杨红玉身上。
  杨红玉就躺在他身后山洞的树枝堆上。
  她一直昏迷不醒。他给她喂下了腰囊中唯一的一粒秘宫百神大丸,仍是无济于事。
  她背部的刀伤很浅,流血也不多,并不碍事,使他恼火的是她中的毒。
  吴无毒。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天才知道这是什么鬼毒?
  他替她把过脉,验过脉管血,根本就没发现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然而,她就是昏睡不
醒,怪,真是怪极了!
  他重任在身,现在却背上了这个女人包袱,而且为了她又惹上了天下第一捕快。难怪有
人说,女人就是祸胎!
  女人是祸胎,那么死去的娘也曾是祸胎么?
  蓦然间,他心中袭上一般冷漠和弧寂。
  冷风在脚下回旋,用它嘶哑的嗓门低沉呼啸,想在这片被万物冷落的山谷里,寻找一处
属于自己的归宿。
  他何曾又不是这样?
  风吹起枯枝落叶,由近处飘向远方。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千万年来大自然就在这种无形的动态小,演着有形的静态变迁,
从远古直到永恒,谁也无法改变。
  人生不也正是这样?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嵯峨的碎岩阴影中,和黑夜融成一体,沉浸在周围的深幽静谧里。
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轻飘飘地迷失在空气中。
  迷茫的静坐中,不知过了多久。冷月已西移到山峰远处。
  该是去帝王庙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来,走进身后的山洞。
  黑暗中,他夜猫似的双眼熠熠发光。
  杨红玉静静地躺在树枝堆上,一动也不动,就象是睡着了一样。
  点燃一根松子树枝,插在石壁上,火光照亮了杨红玉的脸。
  脸红卜卜的,呼吸依然均匀,没有异样情况。
  轻轻把住手脉,脉膊虽然细微但依旧正常,毫无毒发迹象。
  昏睡中的她,显得格外俏丽。小小的鹅蛋脸,秀气的尖下巴,两道黑眉弯如新月,挺直
娇小的鼻子和樱桃小嘴衬着白腻肌肤,脸腮上嵌着一对若隐若现的酒涡,纵是在睡中也象是
在笑。一张调皮的脸!
  庙会坪场的一幕又从他眼前闪过。
  “唉,”他一声轻叹,从抿紧的嘴唇里吐出一句无可奈何的话,“调皮的小丫头!”
  尽管他认为小丫头是个祸胎,是个包袱,但不知怎的,对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没有意外,该动身了。
  他拾起滑落在地上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吹灭了火枝,转身走出洞外。
  山风呼啸,林涛如吼,风刮得正紧。
  月儿已经不见,天地间一片混沌,黑黝黝的伸手难见五指。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楚天琪身形一晃,石岩上只见一缕幽灵似的冥光悠忽飘过,人已不见。
  冷风。黑暗。
  乌黑的夜空,星光全无,充满了罪恶和恐怖。
  帝王庙依附在山脚,就象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毗牙裂嘴的怪鱼
  一片沉寂,一丝额栗,万物都在沉寂和颤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忽然,十余丈高的石岩上,一条暗灰色的身影象巨鸟般掠下,直扑帝王庙后寺坪。
  不是身怀绝技的人,决不敢从十余丈高的山岩往下跳,不是经验丰富的人,决不会选在
这个最不惹人注意的时刻,从这个最不可能的地方进入寺庙。
  帝王庙是个藏龙卧虎的凶险之地,常人岂可随意出入!
  楚天琪可不是常人。日间他已将一切考虑周到,十余丈高的山岩对他来说不在话下。若
无这点能耐,他也就决当不了南天秘宫的第一大杀手。
  楚天琪坠身落地,略一瞻顾,双臀一振,凌空跃起,飘落在小禅房的屋脊上。
  奔至脊尾,弯腰低探,脚勾住檐角,一个翻身,身子倒挂金钟,脸已贴到内禅房的窗格
上。
  房内一片漆黑,想老僧已经熟睡,但奇怪的是听不到鼾声和熟睡中的呼吸声。
  舔湿窗纸,戳个小洞,楚天琪才发现房内还挂着一层窗帘。
  奇怪,为什么要拉上窗帘?
  楚天琪伸出小指,将窗帘勾出一条小缝,刹时,他只觉跟前一花,胸中顿起一团怒火。
  房内,老僧正蹬圆双眼,屏着气,欣赏着紫衣女子日间给他的礼物。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老僧手心中,闪射着斑驳离奇的焰焰光芒!
  “喷!喷……”老僧双手捏住夜明珠在手心轻揉着,嘴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禁不住的喜悦
的赞叹。
  一线清风从窗户透入。
  “呀!”老僧一声轻喝,手中的夜明珠弹向空中,同时右袖袍抖腕一拂。
  嗤嗤嗤嗤!十八颗透骨毒钉从老僧袍内飞出,急雨般射向夜明珠。
  高僧是个实战经验十分丰富的高手,来人逾室,必为抢夺夜明珠,将珠抛出,来人一定
会不自觉地去抢,他当然会抢得到夜明珠,但随珠而来的要命的毒钉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了。
  老僧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但笑容还未绽开,便被冻结在那狡诈的瘦脸上。
  这一次,他完全判断错了。楚天琪没去抢夜明珠,而绕身落到了老僧的身后,当老僧反
应过来的时候,楚天琪袖内的宽刃短刀已勒住了他的脖子。
  当当当当!毒钉击在夜明珠上。
  咚!夜明珠坠地,滚落到房角。
  老僧竭力地斜着跟,眼珠子几乎翻了个边。他想看清用刀勒住他脖子的人究竟是谁。
  老僧运用特殊的斜眼功,终于看到了楚天琪的脸,但遗憾的是他认不出楚天琪是谁,因
为楚天琪没截竹笠,却戴了一个黑色的面罩。
  老僧头额冒出一串冷汗。黑色面罩里的那双冷得出奇的眼睛,令他感到一种极度的惊慌
和恐惧。他在江湖混了四十多年,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楚天琪没有说话,只是紫了紧手中的力,鲜血立即从老僧的脖子上冒出,顺着前倾的刀
刃流向胸襟。
  老僧说话了:“阁下,老纳服输了,夜明珠你拿去吧。”此时此刻,这等情形,他不能
不认栽。
  “你错啦,在下并非为夜明珠而来。”楚天琪冷冷他说。
  老僧两眼睁得溜圆,全身一阵哆嗦:“你……要干什么?”
  “紫衣女子是谁?”楚天琪沉声问。
  老僧身子一抖,没有回答。
  “她要你干什么?”楚天琪继续问。
  老僧吸口气,定下神来,反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要追问紫衣女子?”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阁下不肯透露真名,老衲也就无可奉告。”
  “很好,在下从不强难于人。”
  “请别误会。阁下也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江湖买卖的规矩,阁下不肯告诉真实姓名,
老衲如何向雇主交待?”
  “那你就只有一死。”楚天琪声音一沉,变得更低、更冷。
  老僧头微微上抬,声调变得坚定起来:“阁下请动手吧。”
  老僧很有经验,他已意识到楚天琪是属于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现在楚天琪目
的尚未达到,岂肯就此罢手?
  果然,楚天琪道:“你以为我会杀你?”
  老僧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难道你不会杀我?你不是说我只有一死么?”
  楚天琪声音冷冰冰的,缓缓他说:“我不会杀伤;但你会死,而且会死得很惨;惨得令
你不可想象。”
  老僧再次睁圆双眼,颤声道:“你……想怎样?”
  楚天琪声音从牙缝里吐出,一字一顿他说:“将你和夜明珠一起送交南天秘宫生死判
官。”
  老僧抖着身子:“你……”极度的恐惧已使他说不出话来。自己是南天秘宫的人,这是
件极其秘密的事,来人怎会知道?太……太可怕了!
  “紫衣女子是谁?”一声沉问。
  “紫云山庄丁香公主。”无奈,如实回答。
  “丁香公主?”楚大琪一声吟哦,一个古怪的山庄,一个古怪的名姓,从未听到过。
  “是……是的。”老僧唯恐楚天琪不信。
  “她要你干什么?”
  “找一个人。”
  “谁?”
  “肖玉。”
  “肖玉?”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为什么要你找?”
  “她怀疑肖玉在南天秘宫。”
  “哦。”楚天琪手中的刀微微一抖,他在南天秘宫从未听到过肖玉这个名字,“肖玉是
谁!”
  “老衲不知。”老僧道:“听紫衣女子说,肖玉是个孤儿,今年十八岁,是她指腹为婚
的丈夫。”
  原来紫衣女子是在寻找自己未曾见过面的丈夫!
  南天秘宫的男女,除主宫的南天神僧、明僧、玄僧、黑僧、武僧、醉僧、铁僧、毒僧、
妙僧九人之外,其余下属三宫的人,全是当年九僧在江湖上拾来的弃婴遗孤,收养调教出来
的宫女和杀手。在这数十名孤儿杀手中,谁是肖玉?
  双刃追魂丁义?无影索命张之?血剑夺魂吴冷……抑或是……自己?
  自己是紫衣女子丁香公主的丈夫?当然不是,这是决不可能的事!
  楚天琪淡然一笑,笑得痴而甜。
  思绪虽然很多,但都在一闪之间,宽刃短刀已从老僧脖子上滑下,悄然没入袖内。
  “听着!”楚大琪沉声道:“把这趟生意退了,南天秘宫中没有什么肖玉。”
  楚天琪的语气是坚定果断的,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不管南天秘密中有没有肖玉,
他都不希望紫衣女子找到他。是为了南天秘宫的安全,还是出自内心的嫉妒,他自己也弄不
清楚。
  老僧惊愕片刻,随即点头道:“是,是。”
  楚大琪绕过老僧身躯,走向房门,他不愿再做贼似的穿窗而出。
  黑暗中,老僧一双细眼里闪过一道歹毒的光焰。
  楚天琪手指刚扣住门栓。
  嗤嗤嗤嗤!两束透骨毒钉,一共三十六枚,飞蝗般从背后袭到。
  房顶甚矮,老僧使的是“满天星”的暗器手法,谅楚天琪纵有通天本领;也难逃此杀
着。老僧口里道出一声:“臭小子,你还嫩着哩!”
  老僧江湖行走多年,只道是姜还是老的辣。
  咚咚咚咚!一阵铁钉入木之声,三十六枚透骨毒钉,呈一个半圆孤形钉入了地板之中!
  再看楚天琪,早就把那柄铁骨折扇执在手中。在屋角那颗夜明珠的珠光照映下,折扇蓝
幽幽晶莹夺目,映珠生辉,扇面上一尊南天神佛摺焰可见。
  老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老僧已知道了楚天琪的身份,以为是日间事发,宫主命楚天琪来取他性命,自是吓得三
魂出窍,七魄初散。
  “哼!”楚天琪冷哼一声,拉开门拴,走出禅房。
  他知道此事只要自己不说,老僧决不敢去秘宫报告。
  “当!当!当……“庙字神殿传来深沉、凝重的钟声。
  楚天琪双眉一皱,跟中透射出闪忽不定的光。
  庙殿晨钟暮鼓本是正常之事,但这钟敲得实在是太早了点。此刻,天未放亮,四下仍是
一片漆黑。
  白虎帮在庙殿搞什么鬼名堂?
  秘宫为何害怕白虎帮?
  那位偷了秘宫宫牌的天下第一捕快是否还留在庙殿中?
  思量之际,足轻轻一点,一个“大幻挪移”,人已窜过后院,上了正殿的屋梁。
  “啊——”小禅房内传出一声轻微的闷声呼叫。
  声音虽然十分轻微沉闷,但在楚天琪的耳里仍是那么清晰震耳。
  老僧?!楚天琪心陡地一颤,一个倒翻身,从殿粱飞身跃下。
  楚天琪足在地上一点,再点,再次现身之时,人已在禅房之中。
  老僧斜躺在禅桌旁,屋角的夜明珠已经不见。
  楚天琪走近前去,瞄了一眼,老僧的脖子被人用剑划开了一条裂缝,鲜血正从那婴儿小
嘴似的裂缝里“叭吸、叭吸”地往外冒。
  他没有去抢救老僧,因为他知道,如果一个人喉管都被割断了,这个人哪能有救?
  他只是在想:是谁杀了老僧?
  突然,他手在禅桌上一拂,三指猛弹,一根占卦用的竹签挟着破空之声,从窗帘缝中激
射面出!
  接着,他身形一闪,掀开窗帘,撞窗而出。
  当啷!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帝王庙。
  在巨响声中,伏在禅房上的一个娇小身形,似乎颇为意外地掠咦了一声,弹身离屋,如
乳燕掠波般射向山崖岩壁。
  紫衣女子!丁香公主!
  岩壁上,丁香公主的身影一幻,再幻,已上岩顶。
  移形幻影大法!丁香公主和杨红玉一样都会移形幻影大法,只是丁香公主的身手比杨红
玉高了不知多少倍。
  楚天琪好奇心顿发,身形一幻,大幻挪移,身子已上岩壁。
  当丁香公主和楚天琪的身影在岩壁顶上消失之后,帝王庙的白罗汉等一行护殿神僧才赶
到寺院后坪。
  两条黑影在山道上旋风闪电般疾驰。
  两人都象在有意卖弄自己的轻功,谁也不肯稍让。
  东方微白,透现出一缕曙光。
  楚天琪轻哼一声,提起一口真气,足下速度骤然加快,身影象是一条淡蓝色的轻烟,轻
飘飘恍如流水行云,刹时已与紫影首尾相接。
  他久追不上?被迫使出了大幻挪移的绝招“流星赶月”。这轻功绝招依赖的是体内的真
气和进发的内力,不能持久,但这短时间内迸出的速度却是快速惊人,无以伦比。
  丁香公主见楚大琪眨眼问已经追至,如勾的五指几乎扣到了自己的香肩,不觉心中大
骇,惊骇之际,出人意外地闪出山道,扑身入谷。
  她在山谷居住练功多年,纵跳谷壁是她的轻功绝活。
  她轻喝一声,看准落足之处,双臂一抖,向对崖斜射而下,两足刚刚触即崖壁,又复
如,长虹般疾射而回。
  晨光下只见一条矫健的身影,在狭谷中成“之”字形交叉下落,转瞬之间,已将到谷
底。
  “好轻功!”楚天琪一声喝采,双臂一场,竟从石崖谷上飞身扑下。
  楚天琪看准了得底的一颗松树,那便是他的降落点。
  如果说丁香公主此刻用的是“巧”技,那么楚天琪用的则是“险”功。不过,从速度和
气势上来看,丁香公主的“巧’和楚天琪的“险”相比较,则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丁香公主看到楚天琪“纵身跳崖”,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叫,惊叫之中,一脚踏斜,身子
斜出数丈,猛听水声抄沙,低头一看,谷底一条小溪,流至足下汇成了一个深潭,而她正朝
潭中落去。
  坠入潭中虽说不死,岂不丢人现眼?
  心中一急,双臂猛抖,身子复超数尺,通向潭边射下,潭边一颗松树;她玉臂一伸已将
树枝挽住。
  “刷!”楚天琪凌空飞下,直朝丁香公主扑来。
  这颗松树便是楚天琪在谷底的降落点。
  两人若是相撞,不死即伤!
  丁香公主已看出危险,急忙放开松枝,拍地一掌,人已斜飞而出,就象一片枯叶般,悄
悄地落到潭边嗟峨乱石之中。
  楚天琪同样心思,怕撞着丁香公主,成爪准备抓住松枝干的手立即变掌奋力一拍。掌是
拍向松树干的,纵然拍断树干,丁香公主掉入谭中,也不会伤着哪里,至于自己,他还来不
及去想。
  劈啪!松树干被掌力震断,哗啦一声掉入潭水之中,激起一团水花。
  楚天琪借着震力,卸了下坠重力,身子反弹空中,斜落乱石之间。他虽然使用了武门绝
学中的“卸”字,但由于山崖过高,他反弹之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斜落的位置恰是丁香公主刚刚飘落的地方。
  两人身子一撞,撞了个满怀。
  脚下皆是乱石,一撞之后,两人岂能站得稳?
  站不稳,难道要双双坠入潭水中?
  急切间,两人未经商量便同时张臂把对方紧紧抱住。这种拥抱没有别的深意,只是想借
用对方的身体重量稳住自己的脚跟。地球对两个人的吸引力,自然比对一个人的吸引力要
强。
  两人摇晃的身形终于站稳。楚天琪觉得怀中抱着的那个柔软的身躯在颤栗,一般袭人的
似丁香花香又比丁香花更香的幽香,透入鼻端,使他几乎晕眩!
  “嗯!”丁香公主扭着身子,发出一声似娇、似羞、似恼、似怒的嘤咛。
  楚天琪不由心中一凛,急忙松开双手,退后两步:“我……不是有意的……”红晕升上
了他的额头。
  丁香公主没有说话,只是面巾里的那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牢牢地盯着他,似乎充满着无限
深情。
  一缕晨光透进山谷,穿过潭面的水露,洒在丁香公主身上。
  她身姿窕窈俏丽,一卷秀发盘在紫巾扎带中,一身紫色的夜行紧身衣挂,勾勒出她惊人
美丽的线条,构成一种东方女人特有的天然风韵,就象古代仕女图中的美女。
  他看不到她面巾里的脸,但她神仪庄重,严若天人,那张脸一定是一张美丽绝伦,无可
比似的俏脸。
  一阵晨风吹过,水雾在谷间弥漫开来。
  她俏立风中,就象刚从潭水中升出来的凌波仙女。
  楚天琪不觉看得心摇神移。
  丁香公主两眼仍定定地看着他,眼光似奔腾大海的波浪,熊熊燃烧的烈火。
  他感到体内腾起一般无名热浪。
  人的两只眼睛是最敏感不过的,丁香公主这种热情洋溢,感人五衷的跟神,使楚天琪感
到昏沉、迷醉。
  他当然不知道丁香公主正在向他施展江湖上早已失传的“乐天行官”的媚功。
  她并非有意要诱惑或加害他,只是出于和他一样的好奇心,想试试他的内定力。
  他身子微微一抖,刚才拥抱的情景又闪电般从脑海中掠过。
  他感到惊慌和躁热。他刚才抱住了她的身体,那是一个软玉温香,着手欲融的娇躯!
  他从未接触过女人的身体,感觉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不可言状的冲动。然而,他始终
挺身卓立,脚下未移动半步。
  要知他从小受到南天秘宫的特殊训练,非秘宫的一般杀手可比,不但文才武功高人一
等,就是那一份定力,也非常人可得,此时虽被丁香公主媚功所惑,感到一丝心神不定,但
远未被媚功控制丧失理智。
  此时,谷间传来一声凄厉的猿啼。
  楚天琪猝然一惊,心中一阵愧疚,暗叫一声:“楚天琪!楚天琪!你重任未了,却已缠
上了一个小丫头,现在又被这紫衣女子所迷,岂不有负秘宫十八年教育,在称冷血无魂追命
手?”
  于是,他敛住心神,眼中精芒毕射:“丁香公主,是你杀了帝王庙老僧?”
  丁香公主微微一怔,暗道声:‘好定力!”随即沉声道:“不错,是我杀了他。”杀人
的话从她口中吐出,声音也是又甜又脆,充满了诱人的磁力。
  “为什么?”他竭力使声音低冷。
  “因为他出卖雇主,破坏了契约。”她的声音突然变冷,眼光也透着冷气。
  “可是你也不能……”他对她冷冰的态度感到惊愕。
  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他的买卖就转交给你了。”
  “什么?!”他两眼睁圆,脸上的刀疤一阵抽搐。
  “那人是个孤儿,今年十八岁,叫肖玉……”她继续说。
  “哼!”一声冷哼,算是他的回答。
  “若有消息请到西子楼找紫香姑娘。”话刚说完,一道彩光射向楚天琪。
  不用看,楚大琪便知这彩光就是那颗贿赂帝王庙老僧的夜明珠,天罡指一弹,夜明珠立
即折回,以更猛的道力射向丁香公主。
  丁香公主一个翻身弹向空中避开夜明珠,莺音再起:“冲你刚才那份定力,再送你一
物!”
  一道紫光迎面击来,楚天琪伸手一扣,一股清香直透心脾,啊!紫丁香!
  特殊的花,特殊的香,特殊的含意,特殊的情感!
  楚天琪怔住了,时值深秋,她怎么会有师傅一样的四季不败的丁香花?
  片刻,他拾起落在乱石中的夜明珠,一声清啸,身形几个起落,已到山崖谷顶。
  放眼遥望,只见茫茫山野,空余晓风落叶,哪有半点人影?
  夜明珠在手心中被朝霞映得光华四射。
  紫丁香在手中散发着浓浓的女人肉体气息的清香。
  楚天琪凝视着破雾而出的旭日,良久,发出一声深深的长叹。
  中毒的杨红玉尚未解决,丁香公主的买卖又揽到了身上!
  这就是命运?
  难道是无意?
  抑或是孽缘?!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武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