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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星双娇》


第 一 章 庄毁灾降



  春夜,细雨。
  春夜的细雨犹如情人的低诉。
  今夜的“飘云山庄”格外显得热闹。
  只因今天是武林四大剑客之一——“飘云剑客”罗乘风的爱子满一周岁的大好日子。
  罗乘风笑得嘴都咧开了,殷勤的招呼前来祝贺的客人们。
  他第一次当老爸,自然是兴奋无比,何况他的妻子——香香夫人一次就为他生了两个儿
子,一对白白胖胖的双生子,他又怎会不高兴。
  毕竟一次就生了两个儿子,总不是路边捡得到的!
  但尽管他是如何的高兴,他心中却始终存在着一个结!
  一个不祥的结!
  他记得,在他两个儿子刚出生的那一天,“飘云山庄”
  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两个老得不像话的老和尚,一个自称“救苦”神僧,另一个却叫“吃苦”神憎。
  他们一见到罗乘风,就立刻说:“把你两个儿子交给我们带走吧。”
  罗乘风夫妇自然感到惊讶,他们实在不明白,何以这两个老和尚竟会来要他们的儿子,
他们当然是不肯。
  救苦神僧最后只好实说:“你两个儿子是‘魔星’转世,将来必造成武林一场浩劫。不
如交给我们去调教,对你们对小孩都好。”
  罗乘风一脸阴沉:“你说我两个儿子都是‘魔鬼’转世?”
  “嗯”
  “那他们将来长大后,会怎样?”
  “很难说。”
  “为什么?”
  “因为其中一个,我实在看不出他将来到底会怎样。”
  “哦?’”
  “很可能会有三种情况发生。”
  “哪三种?”
  “一圣、一邪、一魔。”
  “这三种是哪种情况发生的机率最大?”
  “碰运气吧,都有可能。”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铁定是个大魔头。”
  这真是惨透了!
  两个儿子当中,一个铁定是魔头,另一个虽然还是未知之数,但当好人的机率却只有三
分之一,,而且很可能也是个魔头。
  人家生一个歹子(坏儿子)就很糟糕了,而罗乘风夫妇却很可能一次就生了两个魔头,
这怎不叫他们感到难过。
  香香夫人着急的说,“我也不想我的儿子会是什么圣人,我只希望他们将来是歹路不要
行啊!”
  她求着两个老和尚说:“两位大师,可有办法救救我的孩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吃苦神僧,这时突然说:“只有他们跟随我们去修练,才可化解这个劫
数。”
  “去修练?”香香夫人睁着大眼,说:“这岂不是要我两个儿子都去当和尚?”
  “嗯。”
  “大师,您再想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吃苦神僧回答的很干脆,又简单利落。
  “难道我真的这么命苦,一次生两个却都是歹子!”
  “他们不只会为非作歹,更会为祸武林,如果他们兄弟两个都是魔头,一旦联合起来的
话,那整个武林就玩完了。”
  “但不一定两个都是魔头,是不是?”
  “可是我们也没办法看出到底是哪一个才是铁定的大魔头,他们两个都有可能,所
以……”
  “不管怎么说,儿子总是我的,是好是坏都由我们来教,说什么我都不会将儿子交给你
们。”
  两个老和尚对看一眼,叹口气说:“真是劫数!”
  然后,他们就走了出去,可是他们在出大门前,忽然又回头说:“他们长大后,我二人
一定会再来的。”
  由于两位神僧的突然降临,又说了这样的一番话,所以罗乘风的心中就有了一个结,他
不知该相信两位神僧好,还是任其自然。
  但今天是两个儿子满一周岁的好日子,罗乘风便决定暂时将这些事抛开一边:先好好的
庆祝儿子的生日再说。
  可是,现在就有一件事却是相当奇怪!
  以罗乘风在江湖上的名望地位来说,今晚的宴席就显得太不平常了。
  因为贺客当中,除了他的拜弟辛不器与何太急之外,竟没有一个是在江湖走动的!
  莫非一场春雨,使得这些江湖豪侠们裹足不前?
  还是另有不寻常的事将会在今晚的“飘云山庄”发生?
  这的确令人无法明白,罗乘风也不明白,但他并没有去想,因为此刻他的心中已被幸福
快乐完全充塞了。
  ——一个名满武林的大剑客,他的身边有一位令人欣羡的娇美妻子,如今两个爱子也已
满周岁,他还有什么不爽的?
  席间,有一个很通俗的仪式,叫”抓周”。
  那就是将很多具有代表性的东西,全放在一个大盘子里,让罗乘风的那两个小宝贝去
抓。
  刚满一岁的小孩子自然不懂得什么选择,只是随着他们自己的兴趣随意去抓,抓上的第
一件物品,据说可以预卜孩子们的将来。
  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在抓周时,首先抓起的是一盒胭脂花粉,所以才换来一生的情缠孽
缘。
  假如,孩子抓的是一颗官印,那他将来就一定当大官。
  如果他抓的是一只小金算盘,他将来就会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至于灵不灵,也很难说,有的人说很灵,有的就认为这只是个游戏而已,否则干嘛不摆
个皇帝玉玺,看孩子抓中了,将来会不会当皇帝。
  虽是这么说,可就没人敢试,纵使再“大胆”的人也不敢,一旦传到当今皇上耳里,那
就七七三三(凄凄惨惨),不要说是诛九族,恐怕家里养的鸡犬也难活下一只。
  虽然“抓周”只是一般的风俗,但罗乘风实在也想藉此来印证两位神僧的话……他希望
就是没有神迹,也有奇迹出现!
  那两个小家伙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给抱出来了,又白又胖,活像两尊小弥勒,十分天
真,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怕生。
  抓周的大盘子也端上来了,上面放了很多经过大人精挑细选的东西,除了代表各行各业
的象征物品外,还有一些木制的小兵器。
  罗乘风从一个老妈子手中接过老大罗云,香香夫人也从另一个老妈子手中接过老二罗
香。
  ——因为罗香这个小家伙身上跟他老妈一样有一股异香,便把他取个“香”字,乳名
“小香儿”;老大的乳名则是“小云儿”。
  两个小家伙一看到这些“玩具”,立刻开怀大笑,笑声可当真洪亮无比,吓得人人呆诧
了眼,个个心中想着:”这两个一定是超级婴儿!”
  兄弟俩笑了一阵,突然一齐伸手去抓东西,可是一到中途却变了方向,竟互相打起架
来,可真是谁也不让谁,有够横的。
  最后逼得罗乘风夫妇各自站在盘子的一边,再让两个小淘气鬼去抓东西。
  可是这次罗云却不动手,只把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盯着罗香看。
  罗香可一点也不客气,他那两只小胖手一伸,连带小身子也倾向前去——唉呀,他的
“野心”可真大,不是用手抓,而是用手拨,除了几件兵器外,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拨到他
这边来了。
  罗乘风皱一皱眉头,说:“小香儿太贪心了………香香夫人立刻瞪他一眼,娇嗔的说:
“那是表示小香儿很有出息!”
  她刚刚说完,罗云突然小手一伸,将一把木刀抓在手中。
  辛不器大笑:“好极了!小云儿抓的是刀,那将来在武林中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小香
儿……”
  何太急见他没再说下去,便问道:“小香儿将来怎样?”
  辛不器苦着脸说:“我不知道……他‘抓’的东西太多了,或许……除了武功外。他样
样都行。”
  香香夫人笑着说:“这样也好,一文一武,希望他们将来都能出人头地。”
  但罗乘风心中的结却更紧了——难道两位神僧口中的魔头是小云儿?而小香儿“抓”的
东西太多,所以他还是个“未知之数”?
  他忍不住喃喃的说:“希望他们将来……”
  但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大笑:“那两个小混蛋绝不会有将来!”
  随着说话声,门外走进了四个很奇怪的人!
  这四人的年纪显然都已不小,但打扮得却像是个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花
绿绿,脚上穿的也是绣着老虎的童鞋,胸前还扎着肚兜,上面各以金丝绣着“风”、
“云”、“雷”、“雨”四个大字。
  四人虽都是浓眉大眼,相貌狞恶,倒有点像地狱来的鬼使,但却偏偏要做出顽童的模
样,哈哈嘻嘻,挤眉弄眼,叫人看了眼睛都快流血了。
  他们手腕上,脚踝上,竟还戴满了发亮的金镯子,最好笑的是四人头上竟都还插着两朵
小红花。
  这四人穿着举止虽令人感到好笑,但大厅中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罗乘风的脸色甚至
有点儿变了。
  辛不器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魔教四大魔将!”
  何太急却冷哼一声,说:“什么魔将?我看是四个老顽童。”
  胸前肚兜绣着“风”字的“顽童”,一听他这么说,竟高兴的拍手大笑,就像小孩子突
然听到什么好笑事情似的。
  他指着何太急说:“你说得对极了!魔教已灭了,我们又怎会再是四大魔将!你们可称
我叫‘风顽童’。”
  何太急“呸”了一声,大声说:“恶心!”
  罗乘风向四“顽童”拱拱手,说:“四位驾临寒舍,不知有什么指教?”
  云顽童笑着,也拱拱手,说:“死掉(错把指教,听成死掉)?我们是不会死掉啦。”
  他指指罗云、罗香兄弟,接着说道:“我们听说你生了一对宝贝蛋,所以特地来找他们
两个玩玩。”
  何太急大声说:“你在唱歌仔戏啊?一岁的婴儿能跟你们玩什么,有够无聊!”
  雷顽童忽然瞪着眼,双手插腰,也大声说:“这是我们小孩子的事,你们大人懂什
么?”
  雨顽童接着说:“对!你们大人有你们大人的玩法,我们小孩自然有我们小孩的玩
法。”
  风顽童又跟着接下去说:“我们小孩玩的游戏绝不像你们大人那样恶心,老爱玩妖精打
架,我们的游戏可比你们有趣多了。”
  罗乘风笑一笑,说:“那你们找我两个儿子玩什么?”
  风顽童侧着头想了想,说:“好玩的游戏很多啦,譬如罗乘风见他没说下去,就问他:
“譬如什么?”
  风顽童笑着说:“譬如我们可以限他们兄弟玩打架游戏,看我一脚能不能踢破他们的
头?”
  云顽童接着说:“看我两手能不能捏破他们的四个蛋?”
  何太急忍不住大骂:“你阿妈十八岁!你们过来试看看,看是谁的头被踢破,谁的蛋被
捏破!”
  风顽童忽然笑着说:“罗大侠名列当今武林四大剑客之一,剑术之高超,我们也知道得
很清楚,所以……”
  何太急不让他说完,就大叫:“所以你们最好马上滚出去!”
  云顽童笑着说:“我们四人虽打不过他,可是我们也不能滚。”
  辛不器皱皱眉头,说:“为什么?”
  雷顽童说:“因为有一个可以打赢他的人就在我们后面,我们虽怕罗大侠,但却更怕那
个人。”
  罗乘风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那人是谁?”
  他的话刚刚说完,外面就鱼贯的走入九个人,九个黑衣蒙面人!
  为首的那人,从身材上看起来,显然是个女人,虽然宽大的黑袍罩住她的身子,但仍然
可看出她是个身材相当迷人的女人。
  尤其她脚上穿着一双红鞋,红得刺目的红鞋,更是格外引人注目,可是很奇怪的,她的
右手却始终缩在宽大的袍袖内。
  难道她的右手跟别人的不一样,她右边四人,三人持木剑,另一人空着手,却只有八根
手指头。
  ——持木剑自然是不想让人从兵器上认出他们是谁来;但那八根手指的人,却仿佛不在
乎让人看出他的身份,毕竟一个八根指头的高手,江湖上并不多见。
  她左边四人,最靠近她的那人,手持铁棍,份量极重的铁棍,但他却只用一手拿着,显
然他的臂力极强。
  第二人手上拿根竹枝,第三人手上抓着一把很普通的弓箭,最后一人却也是空着手,但
从他手指上,仍可看出这人练的是鹰爪功一类的功夫。
  为首的那名女蒙面人,两眼炯炯地盯住罗乘风,仿佛是两把刀子一样,她凝视了一会,
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乘风笑一笑,说:“你把脸蒙了起来,我又怎知你是谁?我又没有透视眼!”
  “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女蒙面人叹了口气:“我们分手才三年,你就连我的声
音也忘了!”
  香香夫人听她这么说,身子猛然地震动了一下,望着罗乘风说:“你们认识?”
  罗乘凤尚未回答,女蒙面人却已先说:“岂只认识?他还把我一条最心爱的内裤当纪念
品带走了。”
  这下可槽啦!
  人家竟是来讨内裤的?
  罗乘风脸微微一红,一手抱着罗云,一手轻拂着香香夫人的秀发,柔声说:“你认为我
会拿走女人的内裤吗?”
  香香夫人叹了口气,说:“这很难讲,你以前太风流了,不知跟多少女人恋爱过,会不
会带走女人的内裤,你自己应该最清楚。”
  罗乘风笑着说:“我还不至于如此下流吧。”
  女蒙面人说:“你似乎一点也没愧疚?”
  罗乘凤说:“我愧疚什么,根本就是你找错人了,我自认并没愧对任何人。”
  “你是没愧对任何人,只愧对我!”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到阎王那里去查吧。”
  “你想杀我?”
  “任何对不起我的人都得死,你自然也不例外。”
  “是你!”罗乘风吃惊的看着她:“是你!”
  “你终于认出我了!”女蒙面人疯狂大笑:“你毕竟还没忘了我。”
  “你是世上最恶毒的女人,只要见过你,任谁也无法忘了你。”
  香香夫人也同样吃了一惊,她显然也已猜到女蒙面人是谁了。
  但辛不器和何太急却仍弄不懂在搞啥名堂,便一齐问:“她是谁?”
  香香夫人脸都绿了,失神的后退了两步,两眼直盯着女蒙面人,仿佛没听到他们的问
话。
  罗乘风忽然将罗云交给辛不器,说:“护着你们大嫂走。”
  何太急说:“不,大哥,不管他们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兄弟都不走,我愿与大哥同生
死!”
  女蒙面人哈哈大笑,说:“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拿竹枝的蒙面人忽然说:“既然只有罗乘风一人对不起你,杀了他就是,又何必牵连无
辜。”
  女蒙面人冷“哼”一声,说:“今天在‘飘云山庄’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罗乘风突然一个箭步,自壁上拔出长剑,左手剑诀引,一剑刺向女蒙面人,并大声说:
“你们还不快走,难道要我罗家绝后!”
  女蒙面人吃吃笑着,身子一飘,让过罗乘风刺来之剑,说:“我刚才已说过,你们一个
也走不了,包括那两个小杂种。”
  她手一抬,沉喝一声:“鸡犬不留!”
  这四个字一出口,其他的蒙面人及四个老顽童立刻展开屠杀。
  可怜那些家仆及贺客们都是不会武功的俗子,如何抵挡这群如狼似虎的高手,一刹那
间,就被宰掉二十几个,惨叫声此起彼落,孩子们个个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但也同样
难逃毒手。
  香香夫人银齿一咬,将罗香交给何太急,也自壁上拔出长剑,大喝一声:“小云儿、小
香儿就交给你们了,快走!”
  何太急大吼:“我死也不走!”
  辛不器咬一咬牙,一手抱着罗云,一手拉着何太急,大声说:“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
不叫小云儿、小香儿受到一点伤害。”
  他一边说,一边已拉着何太急往厅后奔去,但蒙面人,个个武功高强,凌空一翻,已将
他们截住。
  但拿竹枝的蒙面人却突然竹枝四点,分击其他蒙面人,沉喝一声:“不可妄杀无辜!”
  其他蒙面人料不到他会忽然攻击自己人,仓促间,只得纷纷退后开去,使让辛不器:何
太急抱着罗云、罗香逃跑了。
  女蒙面人两眼如电,直盯着拿竹枝的蒙面人,冷冷的说,“你将付出代价!”
  罗乘风转身对着拿竹枝的蒙面人,深深一揖说:“多谢秦兄高抬贵手,罗某夫妇终生不
忘,愿来生再报秦兄大恩。”
  拿竹枝蒙面人身子一震,嘎声说:“罗兄已认出在下是谁?”
  罗乘风笑一笑,说:“秦兄剑术无敌,虽号称‘血剑’,但平生绝不肯妄杀无辜,罗某
一向敬佩得很。”
  ‘血剑”目光闪动,沉默不语。
  女蒙面人冷沉说:“罗乘风,现在你是要自我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罗乘风环顾一眼,惨然一笑,突然伸出左手拉住香香夫人,黯然地说:“香香,我对不
起你!”
  香香夫人微微一笑,柔声说:“我们以前说过:“虽生不同时,但愿死同穴。’今日能
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女蒙面人冷森说:“你们想死在一起?少呆了!”
  罗乘风笑一笑,说:“难道你还让我们活在一起?”
  女蒙面人冷冷的看了他一会,从齿缝中迸出几句话来。
  “我要你们受尽凌辱而死,尸体一个丢在北方沙漠,一个却丢在南方海里,看你们怎死
在一起?”
  三个持木剑的蒙面人突然一齐说:“你不可忘记承诺过我们的话。”
  女蒙面人哈哈大笑,说:“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两句话一说完,她立刻欺身向前,两手连续拍击而出。
  她出招诡秘迅疾,令人防不胜防,就连名列四大剑客之一的罗乘风竟也不知如何化解,
只得一退再退。
  香香夫人轻喝一声:“看剑!”
  她一剑轻点女蒙面人的左肩。
  但其他蒙面人却同时攻出一招,将罗乘风和香香夫人的所有攻势,退路完全封死。
  女蒙面人吃吃一笑,说:“死吧!”
  她两手连拂,轻轻拍在罗乘风和香香夫人身上,就像柔风拂过身子一般,一点痛苦的感
觉也没有,罗乘风夫妇立刻摔倒在地,被摆平了。
  只是她刚刚才说,要罗乘风夫妇受尽凌辱而死,但现在似乎还谈不上有过凌辱的行为。
  莫非罗乘凤夫妇并没有死?
  时光比鸟飞还要快,转眼间已过了六个年头。
  正值北风狂吹,一片冰天雪地,寒凤刮在人身上,就像是刀割一般。
  雪地上有两点人影,仿佛是死了一样,竟伏在地上动也不动。
  但他们的眼睛却是活的,就像饿狼的眼睛一般,直盯着他们面前不远处的一只野兔。
  人影一大一小,是一个大人与一个小孩,大人斯斯文文,二三十的年纪,小孩大约七岁
左右,生得唇红齿白,异常俊秀,只是显得很疲累的样子,仿佛是经年累月的在奔波中过日
子。
  两人伏在那里等了好久,见那只野兔不注意时,正想跃身而出,忽听背后有人大笑:
“追了六年,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大人小孩呆了二分之一秒,忙立起身,向前跑了几步才转身看向发话之人。
  只见一个蒙面人带着十几名大汉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蒙面人哈哈一笑,又说:“辛不器,你倒挺会逃的,一逃就是六年。”
  他眼光转向小孩,接着说:“这个小鬼是哪个?”
  小孩撇着嘴,一双大眼直瞪着蒙面人,突然大声说:“我是小云儿!”
  蒙面人又是纵声大笑,说:“小鬼,你的胆量倒真不小,大概你还不知道怕是什么滋味
吧。”
  辛不器将罗云拉到他身后,双手一抱拳说:“阁下何必如此绝情,定要斩尽杀绝。”
  “我不斩尽杀绝,难道还要等这小鬼长大后找我报仇。”
  “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也不会告诉他,你”
  罗云不等辛不器说完,就抢着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二叔您都告诉我了,是不
是?那些蒙面人全都是歹人。”
  蒙面人笑着说:“那以后我只要不蒙面,我就不是歹人了。”
  罗云盯着他,说:“你带着弓箭,我是看见的,我会永远记得。”
  蒙面人身子一震,冷沉说:“你这小子,真是聪明过了头,我更不能留你了。”
  辛不器立刻了取出一对判官笔说:“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小
云儿……”
  罗云拉住他的衣服说:“二叔,你不能死!”
  蒙面人说:“死不死,由不得你们。”
  这两句话还未说完,辛不器突然转身,左手笔交在右手,挟起罗云就往前奔了出去。
  蒙面人纵声大笑,说,“你们还逃得了吗?”
  他手一挥,那些大汉立刻提刀追了上去,但辛不器也不是混假的,那些大汉如何能追得
上。
  蒙面人又哈哈一笑,突然张弓搭箭,瞄准着辛不器,就像是在瞄准着猎物一般,任辛不
器狂奔,待他气势已满,立刻将箭射出。
  只听“嗖”的一声,箭势如流星,一下子就射中辛不器的右大腿,辛不器立刻抱着罗云
栽倒在雪地上。
  那些大汉也趁着这时团团围住他们。
  辛不器挣扎着爬起,望着穿透他右大腿的箭尖,骇极而呼:“白骨箭!”
  他立刻转身面对着蒙面人说:“你是白骨神君?”
  蒙面人缓步而来,冷冷的说:“你既认得那是白骨箭,就应当知道白骨箭的历害。”
  辛不器冷汗直流,嘎声说:“中箭者全身化做一堆枯骨!”
  蒙面人哈哈大笑,说:“住在巷子内的(内行),你就等着死吧。”
  辛不器绝望地看了罗云一眼,忽忆起什么似的,又将目光转向蒙面人,说:“不对!白
骨神君已在六年前死在大哥剑下,你……”
  蒙面人冷森森一笑,说:“那只怪罗乘风心地太软,该下手的时候不下手。”
  “你是说,大哥当时并没杀了你?”
  “他若杀了我,我又怎能在今日杀了你。”
  “大哥当年放过了你,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率人来毁了“飘云山庄”,又来截杀他的
爱子!”
  “所以你来生一定要记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也不对!”辛不器说:“大哥虽然宽厚仁慈,但一向看到歹人就想干掉,像白骨神君
这等世间大恶人,大哥又岂会留下他?”
  他凝视着蒙面人,又说,“何况,你手上拿的也不是‘白骨弓’,你不是白骨神君。”
  蒙面人目光闪动,沉声说:“你信不信,己无关紧要。”
  他的手再一挥,那些大汉立刻提刀攻上。
  辛不器咬牙连封带打,又挟起罗云杀出重团,往前狂奔。
  那群大汉待要追上去,蒙面人忽然沉喝说:“不必追了!”
  这四个字一说完,他立刻又张弓搭箭,瞄准着罗云,正要射出,却见辛不器带着罗云往
前一栽,便消失踪影。
  蒙面人怔了一怔,心想:“怎不见了?”
  他赶上去一看,原来眼前是一处断崖,辛不器已带着罗云摔下崖去。
  他眼睛里立刻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对着那群大汉说:“这处悬崖深不见底,人摔下去恐
怕连尸骨也不存,他二人定是死了,回去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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