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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铁三角》


第十八章



  第二天,他辗转地查到了一切,也没有贸然地就去找人,他不想打草惊蛇,当然主要的
还是怕牵涉到方以文而连累到她。
  骆希真是个很有耐性的人,他懂得如何利用守株待兔的策略,也知道胡绮迟早会回到那
间公寓去的,所以盯死了那个地方,只要胡绮一回去,就会立刻通知他,好在他有的是人手,
找了一批师弟们,日夜地看住了那个地方。
  可是他没想到胡绮的狡猾也相当出人意外,她居然偷偷地回来了,半夜十二点多钟后,
那幢公寓中大部份的住户都已入睡,罗新妹她们住的屋子也一样,她们母女俩第二天都要上
早班,十点多钟就熄灯睡了,在十二点多钟时,她们屋子里的电灯怎而又亮了。
  监视的人连忙打电话给附近的骆希真,等他驾了车赶来,进入到罗宅一问,才知道胡绮
已经回来过,而且早就离开了。
  她是十点钟回到公寓,耽了三十分钟后,取了一包衣物走了。
  走时还把一具电动记时开关插好,定时在十二点半,使客厅中的一具桌灯自动开亮。
  从罗新妹的口中,知道胡绮是化装为一个老妇人回来的,而且还是位西洋老妇人,坐了
一架轮椅。
  胡绮本来就有西方人的血统,鼻子很高,带上一顶银色的假发,架上眼镜,略略画上几
条皱纹,再坐在轮椅上,自然很容易就骗过了所有的人。
  那个监视的人还帮助她把轮椅推上了计程车。
  罗新妹母女俩已经得到了方以文的招呼,对骆希真等人非常合作,见到他们就把胡绮的
一切情形都说了,胡绮原本是打算在这儿住些日子的,可是接到方以文的电话后,她又改变
了主意,把东西又搬走了。
  临走时,她却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将骆希真耍了一顿,或许她也在注意着,看是否真有
人会找了来,骆希真这一扑个空,她必躲在暗中窃笑不止。
  骆希真到胡绮住的那间屋子去看了一下,她其实一夜都没住,只是作了住的准备,带了
不少的衣服来,走时也未能完全带走,还留下了一部份,她对罗新妹说暂时寄存在这儿,过
几天她会来拿走的。
  骆希真只有苦笑一下,向罗新妹母女俩道了别,告辞离开了。
  这一次扑了个空,还被人摆了一道,骆希真心中不无失落之感,但他也颇为佩服这个女
郎,她表现的机智,实在出人意外。
  线索又断了,胡绮当然不会再回来了,这一跑不知她又会躲到那儿去,找她就困难了。
  骆希真把监视的人撤走了。
  但更没想到胡绮的胆大包天,她居然直接找上了李志强。李志强为了胡绮,也弄得焦头
烂额,他没有骆希真那么多的人手,但是也凭着自己一些关系,找到了两个黑社会的大阿哥,
请他们帮忙,也在找胡绮。
  他的路线也没走错,找到的这两伙人,以前都跟胡绮接触过,黑色郁金香曾经有两件案
子,牵涉到拆白党,胡绮出头接洽,出了笔巨款,硬是火拼掉那两个拆白党。
  李志强出头找到了一位父执的老前辈,打通了关系,请他出头讲情才商得那两位老大哥
的帮忙找胡绮。
  他们之所以肯插手,是因为他们也要找胡绮,因为他们为胡绮出力时,胡绮答应的款额
没有付清,出力的代价她倒是付了,但在火拼的过程中,他们有几个弟兄挂彩受了伤,要求
胡绮付医药费时,胡绮却不肯认帐了。
  当然,在道理上,胡绮可以不认这个帐,双方在谈斤两时,并没有谈到要医药津贴,不
过在人情上,事主们多少会有些道义上的表示,但胡绮却很不上道,除了议定的数额外,一
元钱都不肯多给。
  黑社会是不怕人赖帐的,但对胡绮却没有办法,一来她是个女人,二来她有颇为强硬的
后台,三来,她虽然不上道,却也没少一文,道理上站得住脚,四来,这种交易究竟是见不
得光的,所以那两位老大哥也只好认了。
  黑色郁金香一共有两票案子,却找了两帮人来做,就是这个道理,做了一票案子,就断
了一票交情。黑社会圈子里已经流传着这件事,胡绮若是再要找人干这种事,大家都拒绝受
理。
  因此,他们听说李志强是为了另外的命案要找胡绮倒也很热心地帮忙。
  这一手颇为厉害,胡绮曾经透过关系,想弄一本假护照,结果被人拒绝了。
  她也接洽过偷渡,也没人敢受理。
  这两帮黑道人物都很有势力,他们摆出了话,再加上警方也追得紧,自然更没有人敢招
惹麻烦了。
  骆希真只是追得急而已,李志强却迫得她走投无路,因此,她找上了李志强。
  首先是一通电话,打到李志强的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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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李志强先生。”
  “对不起,李志强先生不在家,这是电话录音装置,有什么贵干,请留下话来,李先生
会跟你连络。”
  一阵短暂的沉默。
  “今天晚上三点钟,我在电话薄上第三八七页,十二行的地址等他,告诉他一个重要的
消息,那是他非常想知道的,希望他一个人来,否则我就不会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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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志强在一点半钟回家,先淋了个浴,两点钟时才听录音机,发现了这通电话。
  一听声音是胡绮,他就一震。
  胡绮要见他,这个女人在捣什么鬼?
  找到电话薄,一查所说的地址,却是一座修车厂与废铁工厂,地点在郊区,十分荒僻。
  李志强足足考虑了十分钟来决定是否要去。最后的决定是赴约。
  他要找胡绮当面谈一下,弄清很多事。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个危险的女人,自己作了些准备,却没有通知任何人。
  这是一个能找到胡绮的机会,他不能冒险,如果胡绮发现有他人在场而不出现,恐怕就
很难再摸到她的踪迹了,这一趟不得已非去不可,而且也必须要照着对方的条件前去。只是
李志强也考虑到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他要一点准备。
  首先,他拨了个电话给他的秘书李玉芬,告知她急着找到骆希真,把自己要去的地点与
时间告诉他,然后他自己也作了一些自卫的装备,立刻就驾车前往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若是一回家立刻就打开话机,就可以较为充分的时间作更周密的安排了。
  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刚够他赶了去,所好是在夜间,车子较少,他可以开个快车。
  那座修车厂是专门处理废车的,把报废的旧车拖来,拆下堪用的零件,车架就堆着作废
铁处理,很占地方,所以只能设在郊外荒凉的地方。
  在一片广场上堆满了废弃的车架,也没有电灯照明,只靠着天上隐约的星光照明,大致
可见一点轮廓。
  李志强来到废车场,不见半个人影,看看表,则是三点过两分,世界上的时计,极难有
完全相同的,两三分钟的差距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他耐心地等待着,而且还掏出打火机,
抽了一根烟,用火光表示他已来到。
  他相信胡绮必然已经来到在等待着,大概是想了解他是否一个人前来而已。
  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钟,看还没有动静,他不耐烦了。
  对着空中大声地道:“我是李志强,遵约前来,约我的那位女士,请出来见面。”
  叫了三声,他仍然得不到回音,心中很火,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回到自己的车子旁边,
打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时,忽然车子的另一边,射来了两道强光,也是一对车灯,是发自
另一辆车子的。
  对方早已来到了,只是把车子停在一堆废车中间,使他一时不察而已。
  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李志强,站在那儿不要动,手就放在车顶上,不准移开,
这样我们才可以谈话。”
  强烈的灯光照得李志强很不舒服,但因为是胡绮的声音,使他很兴奋,乖乖地把手放在
车顶上,同时开口道:“你是胡绮?是你约我来的?”
  对方略一沉默后才道:“不错,我就是胡绮,李志强,我找你出来谈一下,我与你无冤
无仇,你为什么要迫害我,处处跟我过不去。”
  “胡小姐,这话可实在不凭良心,我从没迫害过你,倒是你使我蒙上了杀人的嫌疑。”
  “胡说八道,我怎么使你蒙上杀人的嫌疑?”
  “你杀了余金花,却使我背上凶手的名义。”
  “那你怎么没被警方扣起来呢?”
  “那是警方后来调查留下的证据,证实了凶手另有其人,才准我交保开释!”
  “你不是已经没有嫌疑了?”
  “不是没有嫌疑,只是嫌疑较小,而且我又有良好的保证,警方才没有扣押我,一直要
等到找到真正的凶手,我才能完全摆脱嫌疑。”
  “假如找不到凶手,是否还会把你抓起来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以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证实我行过凶而已。”
  “但你们却认为我是凶手了?”
  “你跟余金花过从甚密,而那天晚上,你就留在她家中,余金花被勒毙时,一边强烈的
挣扎,指甲间留下了些抓落的皮肤和血液,还有几根头发,都证实是你……”
  “李志强,你太武断了,你怎么知道那些头发是我的,又怎么能证明那天我在她家中,
有人看见我吗?”
  这个女的很厉害,但李志强决心唬她一下道:“是的,有一个认识你的人,在那天晚上
看见你进入余金花的家门,直到我送余金花回去,都没看到你出来,在我走后,才看见你离
开。”
  “胡说,绝不可能有人看见我,那人是谁?”
  “是警方的一个秘密证人,警方不肯宣布,也因为那个人的指证,警方才判断我的嫌很
轻。”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李志强却不开口了,胡绮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相信会有这样
一个证人!”
  李志强道:“证人是有的,我不能告诉你,你心狠手辣,很可能又会去杀人灭口。何况
现在你的罪名更重了,你又杀死了陈玲,这次你更难狡脱了,因为陈玲在被害的那天,留下
了一张字条,说是去赴你的约会。”
  “她留下了字条?不可能吧?”
  “她已经知道你杀死余金花的事,对赴一个凶手的约会,自然要谨慎一点。”
  胡绮十分暴燥地道:“好了!就算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好了,但那是警方的事,要你们
那么起劲干吗?尤其是你那个姓骆的朋友,处处对我紧迫。”
  “本来他只是帮我找你,可是你杀死陈玲,就变成是他自己的事了,陈玲是他的好朋
友。”
  “胡说八道,他们一共才见过两次面。”
  “可是他们一见面就十分投机,互相欣赏……”
  “姓骆的会欣赏陈玲那个丑八怪?”
  “他们是一种纯真的友谊的激赏,而且陈玲的内涵很美,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胡绮哼了一声道:“她好什么,居然帮着骆希真逼我出去投案,我不答应,她居然想强
制我,我当然要杀她了,在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强迫我。”
  “陈玲学过武功,她可能会想强制你做些什么,但余金花却不会武功,你为什么要杀
她。”
  “因为她被你迷昏了头,居然想离开我!”
  “听说你们的关系很不正常。”
  “什么叫不正常?”
  “违反自然的事就是不正常。”
  “这是最狗屁的观念,欧州有些国家已经承认了同性恋的合法地位,甚至于承认了同性
恋者的婚姻关系。同性相恋,同样可以得到情欲的发泄而没有怀孕的威胁,对这世界上日益
澎涨的人口而言,更是一种良好的政策,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否定它的价值和伟大意
义。”
  “小姐,我不跟你抬这种杠,不过人总有选择的权利吧,余金花放弃同性恋逆向,是她
的自由……”
  “但是她要背叛我,甚至于她扬言要揭发我们黑色郁金香的内幕,忘记了她受人威胁勒
索时,是谁帮她解脱的了,这种忘恩负义的人,难道不该死。”
  李志强叹了口气,她知道跟这种狂人是没有道理可说的,因为她们都无可理喻。
  胡绮继续愤然地道:“最不可原谅的是她要揭发我们的组织,黑色郁金香完全是一个我
们女人保护自己,反抗罪恶压迫的组织,她身为女人,还受过组织的恩惠,她居然想加以破
坏,我能不杀死她吗?”
  “她说要揭发,不过是说说而已,而且也是你逼她的,最主要的是她想摆脱你。”
  “这更该死,除非我自己放弃她,此外没有人能背弃我,所以她就该死。”
  “不管她多该死,你却不能杀她,你杀了人,就是触犯了法律。”
  “黑色郁金香就是违抗法律的,我们无法在法律的途径上取得应有的保护,就必须运用
我们自己的方法来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我们必须采取防卫的措施,好了,这些废话都
不说了,我约你见面,只是请你们停止对我的紧逼……”
  “现在不只是我们在找你,警方也在找你。”
  “那是另外的一回事,被警方抓到了算我倒楣,但你们凑在里面却使我很光火,我向你
们提出警告,若是再对我这样纠缠不清,我就要采取反击了。”
  “胡绮,我们不会被你吓怕了的。”
  “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李志强听见了拉枪机的声音,那是一支冲锋枪,李志强反应很快,连忙滚倒在地下,对
方的枪口已经喷火了,射出了一梭的子弹,李志强平卧在地,一动也不敢动,子弹在他的车
子上打得破屑乱飞。
  等那一梭子弹打完,只听得一阵引擎急响,一辆车子冲了出去,冲向了黑暗,扬长而去。
  李志强跳了起来,要去开车子追赶,可是车子已经无法发动了,那一梭子弹不但打破了
他的挡风玻璃,也打烂他的引擎,巧不巧的打在发电机上,根本无法发动了。
  老远的地方有修车厂的老板居住,听见枪声,过来看看究竟,看见了李志强,竟把他当
歹徒了,要扯他送警,李志强只有掏出自己的私家侦探执照,总算使他相信了。还帮他修好
了车子。
  胡绮出现了,但又跑掉了,李志强很沮丧,他连胡绮的面都没见着。
  不过李志强却也深信这个女的确实是胡绮,他记得胡绮的声音,而且他知道胡绮也被逼
得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来约他见面的,虽然此举是为了示威警告,但是也是色厉内呈的表
现了。
  胡绮能够投靠求助的人不多,而且全是所谓黑色郁金香的会员,这些会员也一定走跟她
有过直接关系的,才会给她这种帮助。
  今天胡绮驾来的这辆车子,李志强并没有看清楚,但是那匆匆一瞥的印象,却也够了,
那是一辆平治四五零型的敞蓬跑车,黑暗中的判断可能是紫红色。
  这种名贵的车辆,在香港为数极稀,因此,要查到车主人并不难,只要查到车主,胡绮
就无所遁形了,因为这一类的车子不会停在露天,车主的家中一定有停车房,这种车子的锁
构造很精细,寻常的偷车贼也无法偷到手,胡绮不懂得偷车,要偷也不会偷这种容易辨认的
车子,多半是借来的,找到主人并不难。
  可虑的是这个女人已经横了心,她手中有一枝枪,而且是犀利的自动机枪,也就是所谓
的冲锋枪,这种枪的火力很足,子弹数也多,那是越战时最通行的武器,美军在越南时大批
使用,以至于流失了很多在外。
  现在世界各地大规漠的黑社会组织中都拥有这种武器了,香港是走私者的天堂,但要找
到这种武器也不是太容易,想不到胡绮却弄到了一枝。
  胡绮今天不顾一切地对李志强开了枪,这个女人就深具危险性了,捉捕她时将会很困难。
  李志强想了一下,还是先到警方去备个案,打听到实在的消息后,他认为还是由警方去
逮捕她较好。
  警方与李志强的关系一向十分良好,因为李志强是个很守法的私家侦探,凡是牵涉列犯
罪性的案子,他一定与警方密切地合作,所以警方的几位探长都是他的好朋友,他虽涉嫌余
金花的命案两警方肯让他自由活动,这也是原因之一。
  果然警方得到他的报案后,又看了他那辆弹痕累累的车子,十分紧张,胡绮涉嫌杀死了
两个人,又兼具了黑色郁金香中重要的角色,这本来已是警方列为要犯了,现在知道她拥有
了杀伤力极强的武器,自然也极力想找到这个女人。有了警方的帮助,寻找车子就方便多了。
  警方直接找到了宾治车的总代理,查过四五零跑车的买主,才知道全香港地区,一共才
只有十辆此类车型,其中有三辆是乳白色,两辆是银灰色的,那自然不可能是胡绮所驾的车
辆,剩下的五辆倒全是深色的,三辆宝蓝,两辆紫红,李志强看见的是紫红色的,实际上只
有两辆。
  清查的时候更容易,其中的一辆由于机件故障,留在厂中待修,只有一辆是在外活动的。
  可是调查到那辆车的车主时,却又使李志强伤脑筋了,那居然是位商界的大名人,近来
因为风湿病出国治疗去了,本人根本不在。
  这位大名人在港九两地有七八项大企业,资财多以亿计,在港九商场上,提起雷声鸣三
个字,几乎无人不知。
  雷声鸣虽然有这么大的产业,但私生活十分严谨,发妻早逝,只有一个儿子在英国念书,
这样一个家庭,照说不可能跟黑色郁金香搭上关系,也不可能认识胡绮的,怎么胡绮能用到
他们的车子呢?
  警方更再度查证了一下,确知那辆车子没有申报失窃,于是就登门拜访了。
  去的是一位警官,姓李,跟李志强是同宗的族兄弟,李志强也一起去了。
  在雷公馆中,他们会见了那位姓余的管家,直接就问那辆车子,金管家道:
  “车子是雷家少爷开出去了。”
  “雷家少爷是谁?”
  “是我们家的少爷,从英国回来的。”
  “现在不是假期,他回来干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他说是听说老爷身子不舒服,回来探访老爷的,可是老爷瑞土治疗
去了,他该到瑞士去才对,不过他是少爷,我们就管不到他了。”
  “雷家少爷现在在那里?”
  “也不知道,他同家才三天,第一天就开了车子出去了,以后就没回来过!”
  “也没有跟家里连络过。”
  “连络过一次,叫人送了二十万元现款给他,以后再也没有连络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五
岁了,有他自己名下的事业,所以他要用钱,我们都不便过问。”
  李志强想了一下才问道:“这位雷家少爷平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金管家叹了口气:“有钱人家的子弟都是被惯坏了的,他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本来在
美国读大学,在那边玩得太厉害,老爷子设法把他送到剑桥去,在英国也是一样的花天酒
地。”
  “剑桥可不容许学生胡来的。”
  “有钱人家的子弟可不受这种拘束,他在英国认识了一批同学,都是贵族子弟,日子过
得很逍遥,而且他绝顶聪明,过目不忘,学校的课程是难不倒他的,在剑桥两年,成绩单上
都是A,老爷也就不管他的,反正他自己名下有好几项都是赚钱的事业,足够他挥霍的。”
  李志强很细心,又向道:
  “他在美国念那一所大学。”
  “旧金山的史丹福大学。”
  李志强心中又是一动:“他回来后,有没有一个女的来找过他?”
  “少爷的女朋友太多了,一回到家就有七八个电话来找他,其中大部份都是女的,我也
弄不清楚。”
  “他有没有特别好的女朋友。”
  “每一个女的跟他都特别好,他在外国念书,还有些女的找上门来,说她们在外国跟他
的感情如何深厚,甚至于还有说为他怀孕的。”
  李志强笑道:
  “这倒是麻烦了。”
  金管家笑笑道:“这倒不麻烦,我们少爷已经成人了,一切行为他自己可以负责任,所
以那些想来敲一笔的人都碰了一笔子灰,老爷有着最好的法律顾问,就是不怕打官司。也不
怕人敲诈勒索。”
  他的语言中有着一种暗示,似乎认为李志强等人上门也是为了这些的原因了。
  那位李警官气不过地道:“这就好极了,你最好通知那些律师一声,为你们少爷想个脱
罪的方法吧!”
  金管家这才着急地道:
  “我们少爷犯了什么罪。”
  “他目前的罪嫌是包庇藏匿凶手,而且还涉赚帮同行凶杀人,这两项罪名最重可以被控
判七年以下的监禁。”
  金管家道:“他回来共才四天,怎么可能犯这种罪呢?”
  “他就是为了包庇帮助一个女罪犯而回来的,那个女罪犯叫爱丽思·胡,跟他在美国同
学。”
  金管家一震道:“爱丽思·胡,我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个名字,少爷在史丹福大学时,跟
一批不良少年胡天黑地,其中就有这个女的,可是少爷到了英国,就跟他们断了。”
  “看样子还没有断,那个女的一通电话,就把你们少爷召了来!”
  “那个女的犯了罪吗?”
  “她谋杀了两个人,在警方的全力追缉中,才向你们少爷求助,昨天她又用你们少爷的
车子进行另一次谋杀,虽然没成功,但你们少爷帮凶之罪嫌是脱不掉了。”
  金管家十分着急,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
  李志强心中直呼幸运,他听说雷家也在史母福大学读过书,猜想他跟胡绮可能有关系,
所以才出言诈了一下,那知道竟然真的蒙对了。
  胡绮的确从雷蒙那儿得到帮助,而且连带地也想到了那枝枪的来源,在香港只要有钱,
还没有买不到的东西,雷蒙一回家就要了大笔的现款,就是为了给她买枪的。
  因此,他脸上沉重地道:“目前你们少爷涉罪还轻,只要赶快找到他,避免陷入更深,
还可以设法撇开他,如果他能帮忙捉住那个女犯,将功折罪,我们更可以减轻他的罪行。”
  他这边吹得很起劲,但那边的金管家显然被吓着了,嗫嗫地道:
  “我不知道他住在那里,不过我们共有四所别墅,他可能会住了进去,以前他也是经常
如此的。”
  “你们有四所别墅,在同一个地方,要这么多的别墅干吗?”
  “几乎是为朋友准备的,老爷的朋友多,他们也经常向老爷借用别墅休息渡假。”
  “你打电话问问看,他在不在那儿。”李警官说。
  但是李志强连忙阻止道:“不!你别打电话,根本不闻不问,只把四所别墅的地址告诉
我们就好,免得打草惊蛇,那个女犯是十分狡猾的。”
  李警官有点腼然,这的确是他太大意了,电话打过去狡猾如胡绮者,一定会提高警觉,
闻风先溜了。
  抄下了地址与电话号码,李警官就拨了一连串的电话,都是打给附近的驻警,要他们去
查看一下,是否有那样一辆红色跑车停泊。
  半个小时后,有回音来了,车子停在青山道的雷家别墅草坪上,已经有十小时左右了,
因为巡逻的警察注意到,这辆车子是昨天半夜回来,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车子在,雷蒙和胡绮应该也在了,警方很紧张,带了大批人员与各种防弹设备,一直冲
到那栋别墅四周,如临大敌地采取了包围状态,可是别墅内却悄无人影。
  根据金管家的叙述,这儿应该有三个佣人的,现在居然一个都没有了,这就透着很离奇。
  警员慢慢地按近了屋子,由窗子里看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大厅的地毯上,其余却不
见人影。
  警方再破门而入,救起那个男子,发现他正是雷蒙,四肢被绳子捆好了,嘴上也贴着胶
布,头上还有一块被打破的地方,血迹己干,可见是受伤很久了。
  屋中再也没有人了,雷蒙曾被击昏过,不过已清醒很久,只是因为被绑住了,无法行动。
  打伤他的人果然就是胡绮。
  胡绮是他在史丹福的同学,两个人还算不错,他在英国突然接过一封电报,胡绮有困难,
请他帮忙,他也义不容辞地回来了。
  胡绮没说出了什么困难,只是需要一笔现款,他立刻给她了,而且把屋子里的佣人全部
遣走,空出了屋子,跟她同居在一起。
  昨天下午六点多钟,胡绮拿了钱,一个人开了车子出去了,到半夜五点多钟才回来,而
且还带了一枝自动步枪,他感到事态严重,向胡绮追问究竟,胡绮一直支吾不言,两人渐起
冲突,胡绮举起枪托,在他头上打了一下,把他打昏了过去,又把他绑上。
  至于胡绮是何时离开,如何离开,则不得而知,因为他昏迷了将近一个小时。
  照他的情形看,他说的该是真话,他人在国外,对胡绮的行为毫无所知,自然不能构成
包庇。
  何况,警方虽然在全力追缉,却没有公开发出通令,也没有利用传播工具向大众传告,
大家都不知道胡绮是被通辑者,雷蒙基于过去的友情,帮助她一下,也不算是触犯了刑情。
  李志强问了几句话,不得任何结果,只有沮然而退。
  检查的结果屋中少了一辆自行车,胡绮大概是骑了车子离开的,但这不能算是线索,胡
绮身上有了大票现款,她可以做很多事了,一辆车子也可以随便一藏,找她就难了。

  ——请看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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