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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铁三角》


第十九章



  李志强见到了卓平与骆希真,把一天的经过告诉了他们,大家都陷入了深思,这个女人
既狡猾又凶狠,实在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若是不快点找到她,将会很糟糕,尤其是现在,她
有了一株杀伤力极强的火器在手,更不知她会做出什么来。
  骆希真想到雷蒙的另外几个别墅去。
  李志强道:
  “她跟雷蒙已经闹翻,不会再去找他了。”
  骆希真却笑笑道:
  “不见得,她是个同性恋倾向者,却和雷蒙同居,足见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没有这么
容易闹翻的。”
  “那也许只是她的一种手段,她急需要帮助。”
  “雷蒙因她一通电报,从英国放弃了学业,赶来帮助她,不问青红皂白,就一下子给了
她那么多的钱,这都不是普通交情可以做到的。”
  “那她为什么要打伤雷蒙呢?”
  “我以为是苦肉计,去脱雷蒙,使雷蒙不再受注意,好继续帮助她。”
  “我们对雷蒙一无所知,用不到如此呀?”
  “本来是一无所知的,可是她开了雷蒙车子,在废车厂跟你亮了相,那是辆很特别的车
子,你们可以很快地找到雷蒙,所以他们必须再来上这一手。”
  李志强道:“雷蒙为什么要帮助她呢,明知她犯了这么大的罪,牵连上了就是大麻烦。”
  “这些公子哥儿,本就喜欢向法律挑战,在他们以为这是很刺激的事。”
  “这就麻烦了,雷家拒绝了警方的保护,以他家的地位,警方也无法过份勉强。”
  “不必要警方,我们自己采取行动……”
  好在骆希真有的是人手,他立刻召集了一些有闲的师弟妹们,对四间别墅都展开了暗中
监视。
  这种监视倒也不是完全没用,当天晚上,他们知道了雷蒙在浅水湾的别墅中举行派对,
邀请了几十个年轻人举行联欢会!
  他搬了一批的名贵洋酒,也订了很多食物,派对很早就开始了,来的客人都是时下的一
批花花公子,也是雷蒙旧日的玩伴,大家似乎为了雷蒙的回来而庆祝着。
  骆希真接到消息后,十分兴奋地道:“我相信胡绮一定在派对中。”
  “何以见得呢?”
  “因为胡绮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个派对也多半是为了她而开的。”
  “她还有心情开派对。”
  “世纪末日的心情,而且这也是一个好掩护,她知道自己也在危险中,不晓得什么时候
会被人缀上,有这么多人保护她,才可以便利她脱身。”
  “这么多人都会保护她。”
  “那批花花公子不知天高地厚,专好闹事,假如我们要在派对中去捉她,他们是会保护
她的。”
  “这只是你的推测之词。”
  “但也不妨一试,我们不妨也去参加派对。”
  “他们在门口设人守卫,盘查很严,你去得了吗?”
  骆希真笑道:“我们可以悄悄地去,派对有个好处,就是人多,人一多必乱,我们就可
以趁机而入了,这次的行动由我来领头吧!”
  骆希真倒是很有办法,也很有脑筋,他找来了两套时下新潮青年的服装,也找到了两个
新潮派的女伴,两个都是他已出师的师妹,拳脚很来得,在她的武馆中,担任助教的工作,
可以算是个好手,因为胡绮的身手颇为了得,他必须要选好手参加。
  他们开了一辆敞蓬的轿车,风驰电掣般地在别墅门口哗啸着下车,然后每个人挽着一名
女伴,直向别墅行去。
  但雷蒙还雇了两名武装的警卫,是由警卫公司派来的,端着枪,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人
道:“请问……”
  骆希真装了一片墨黑的假胡子,装作不高兴地道:“金,大卫金,是雷蒙打电话叫我来
参加派对的,要不要看我的身份证?”
  他摆出一付花心大少盛气凌人的样子,而且显得很不耐烦,推开人就往里面闯。
  他的监视者已经告诉他,以前来的一些客人都差不多的这付德性,所以那两个警卫倒是
没有多盘问,放他们过去了,厅中倒是有人探探头出来看一看!
  李志强是认识雷蒙的,老远就一拾手招呼道:“嗨!雷蒙,我们来了,大卫也来了!”
  雷蒙也向他们招招手,他离开已经几年了,中间间或回来一趟,跟这些朋友聚聚,自己
也并未认识真切,反正一看这两对都是差不多的同类,遂也招呼道:
  “欢迎,欢迎,快进来吧,你们迟到了。”
  那两名警卫见主人也打了招呼,更不会怀疑了,端了枪又隐入暗处。
  骆希真与李志强第一关总算安全闯过,他们虽然冒充得很大胆,但骆希真却一点都不心
慌,因为他也参加过类似的派对,知道此中情况的。
  这些花花公子的派对很荒唐,主人也许只认识五六个人,然后朋友带朋友,一大堆的客
人,主人真认识的还不到一半,反正志同道合,凑在一起就玩儿,而且这些人开着名贵的跑
车,带着名贵的手表,也不会是蒙吃蒙喝的。
  进了门之后,骆希真还装成老相识的样子,在雷蒙的肩上又轻轻地捶了一拳:“雷蒙,
你这个咸湿佬,什么时候回来的。”
  “咸湿佬”是雷蒙的花名,形容这个人的男女关系很乱,那是在资料中记载的,骆希真
如此一招呼,益增雷蒙的亲切感,而且这些脸相一个个看来都差不多,于是他也把骆希真等
人当作旧日的玩伴了,笑笑道:“两三天了,因为实在想念各位老友,所以开了个联欢派对,
大乐个五天三夜。”
  “三天二夜,那好极了,你老爸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半途中跑来煞风景。”
  这也是有记录的,他们有一次开派对,胡天胡帝,屋子里不过瘾,又闹到外面来,一大
群男男女女,跑到露天来,光看身子拥舞,公开在草地上做爱。
  虽然那是在他家别墅的园子里,但究竟别人可以看得见,报告了警方,警方只有找到雷
老太爷,跑来把他们赶散了,骆希真在记录中看到这一条,借机会提了出来。
  提起了往事,雷蒙似乎更放心了,哈哈一笑道:“老鬼到瑞士住院去了,所以你放心,
这次不会有人来扫兴了!”
  骆希真也哈哈大笑起来,雷蒙叫他们自己随便玩,又离开去跟别的人谈话了。
  客厅很大,放着热门音乐,有着三四十对男女,已经进入了半疯狂状态,有的裸拥着跳
舞,有的卧倒在一角,幸好也有些是服装整齐的。
  长条桌上堆满了精美的食物,居然有着五六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侍役在招待服务着。
  最令骆希真注意的是有一个女孩子,穿着花花公子兔女郎的装束,端着个大银盘,里面
放着一堆香烟,几小盘各色的兔丸,来回穿梭在客人之间。
  李志强低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骆希真笑道:“亏你还是私家侦探呢,连这些都不知道,大麻烟,迷幻药,兴奋剂,金
苍蝇,强壮剂,避孕药,狂欢派对中,这是必不可少的供应品。”
  李志强搂头叹道:“颓废的一群。”
  骆希真道:“在这个场合,你先收起那一套卫道者的论调,参加狂欢吧。”
  李志强摇摇头道:“我不习惯。”
  “那你就倒杯酒,到一边乖乖地坐着,留神着胡绮在什么地方。”
  “我注意找过了,没有胡绮。”
  “那就耐心地等,我相信她一定在,这个派对就是为了她而开的。”
  “何以见得呢?”
  “因为这间屋子里有许多侍役,门口有警卫,都是为了保护她而雇来的。”
  “派对里有侍役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这种派对却从来不用的,这次很特别,再者,你看那些侍役,个个都身强力壮,
做事情笨手笨脚,连酒名都听不懂,但是动作却很俐落……”
  这时舞池中起了纠纷,两个男的不知为了什么,互相冲突打了起来,两个人似乎都学过
一点拳脚,打得颇为认真,旁边的人却怪声叫好,拍掌助兴!
  雷蒙皱皱眉头道:“把他们分开,叫他们安静些。”
  一名侍役上前,双手一推,就把两个人分开了,那两个青年正打得兴起,被人分开了,
自然不高兴,双双竟以那名侍役为目标攻击起来了,那名侍役躲了几下,然后突地发掌,以
极快的速度,在每人颈后切了一掌,两个人都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雷蒙笑笑道:“狂欢会才开始半天,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欢乐时光,大家节省一点体力,
别浪费在打架上,来!大家继续跳舞—两小时后,我安排了一场特别秀。”
  两个昏倒的人已经被拖了出去,那名侍役一手挟一个,仿佛很轻松……
  池中开始又有人继续跳舞,有人问雷蒙道:“你今天安排了什么特别秀。”
  “在香港雪丽龙夜总会表演的日本脱衣舞娘小田芳子,答应为我们表演一场。”
  有人对这个显然不感兴趣,咕哝着道:“不过是个日本女人脱衣服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有一半以上都是脱光的女婊子。”
  雷蒙笑道:“一样是脱衣的女人,差别却很大,那才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你等一下看
看就知道了。”
  “女人就是女人,穿了衣服,或许还有点分别,脱光了衣服,就完全一样了。”
  雷蒙道:“就是不一样,那个女人像座火山,尤其是她的舞姿,热烈而有爆发性,可以
把你熔化掉!她有灵性,可以挑起任何男人的原始欲望。”
  骆希真忍不住微笑道:“这小子这些批评倒很中肯!果然是喝过洋墨水的!”
  有人道:“雷蒙!这不公平,你只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当然找不到那些有深度的女孩
子,你若是在那些学院派的女才子中间去找找,个个都满腹经论呢?”
  “可是我在剑桥的女同学,却跟我们一样的疯,一样地闹,但她们有学问、有深度,我
也不是说中国女孩子低俗,但是有学问,肯读书的,多半是些老处女型,深度近视,思想保
守,偶而有两个漂亮的,却又呆得像木头人,除了书本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说说看,你理想中的女人是怎么样的型态。”
  “很简单,身材修长,面容艳丽,思想开放,是女神和神女的混合体,有主见,具备一
切现代的知识,身体健康,能适应一切的环境,十八般武艺精通。”
  “有这样完美的女性吗?”
  “我还没找到,就是够一半条件的也没找到。”
  “雷蒙,那太难了,合乎那么两三项的就很少了。”
  雷蒙轻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我也遇到一两个,只可惜人家太完美了,
我的条件配不上她,有的已被别人摄足先登了,所以我只有继续地等待、追寻。”
  “祝你幸运,但愿你能找到一个现想的女郎。”
  雷蒙道:“我有信心,在我三十岁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过了五十岁,我再找不到,
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了。”
  “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七,还有三年的时光。”
  “你还是趁早作独身主义的准备,再给你三十年,你也找不到的,这样的女人是举世难
求的珍宝,绝不是我们这样的男人追得到手的。”
  李志强微笑道:“这批花花公子倒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至少他们对至美的追求还是很
理智的。”
  骆希真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雷蒙的那些条件,似乎在形容胡绮。”
  李志强道:“那怎么可能,胡绮是……”
  骆希真:“有什么不可能,胡绮合乎他所列的每一项条件、修长、美丽,思想开放,知
识丰富,有主见,行为放荡,但有时很神圣,符合了女神和神女两者,适应能力强,机智,
最重要的是她十八般武艺精通。”
  “花花公子口中的武艺可不是你们的武功。”
  “我知道,骑马、射箭、驾驶、游泳、击剑,当然也包括真正的武艺,各种球类,胡绮
都来得一手,她在史丹福大学中修学业,应有思想和深度,她更是蓝球和排球的校队。”
  李志强怔住了,的确,照他所知胡绮而言,的确是雷蒙所描述的理想典型,因此他想了
一下道:“难道他不知道胡绮所做的一切吗?即使以前不知道,现在也该明白了,胡绮是个
杀人的凶手。”
  骆希真道:“雷蒙所列的条件中,并没有品德这一项,他要的不是一个淑女,他列的条
件中就不可能是淑女,因为他没有列出品德,就因为这一项的世俗标准,不适用在胡绮身
上。”
  “他说的是一个女神。”
  “他说的是女神和神女的混合体,没有一个女神会像神女的,何况这些花花公子心中的
女神,也与一般人的女神标准不同,他们的女神只供膜拜,却并不需要庄严,像一般邪教的
信奉者一样,他们的神是不同于世俗的。”
  “这么说他是爱上胡绮了。”
  “他早就爱上胡绮了,只不过胡绮不爱他,所以他才一个人黯然地离开美国到剑桥去,
现在胡绮用得到他,一个电话,他立刻像头忠心的狗般的回来了。”
  “他还在包庇胡绮?”
  “一定是的,你看这派对中,雇了很多打手,外面派了警卫,无非是为了万一警察前来,
便于脱身而已,他请了这批人来狂欢达旦,也是为了容易造成混乱……”
  “假如是警方来围捕,一定会动员更多的人,他这点人是无法反抗的。”
  “他不必反抗,利用这么多的人做人质就行了,这些人的父母都是有后台的,警方只有
屈服。”
  “可是这狂欢会最长也不过三天,三天以后呢?”
  骆希真道:“我不晓得,反正总有办法的。”
  李志强道:“万一我们在这儿找到了胡绮,又怎么带走她呢,这些人都是疯子,在雷蒙
的怂恿下来跟我们拼命,事情就扎手了,我们又不能伤害他们。”
  骆希真道:“等着看吧,沉住气看,不要打草惊蛇,假如她真的出现了,我们就装糊涂,
混下去,盯牢人,等到大家都散后,再下手逮人。”
  “在这个地方混三天之夜,那要怎么过?”
  “这是世纪末日的狂欢会,饿了吃,累了就睡,渴了就喝了,起来就玩,昏天黑地的过
日子,时间很好打发的。”
  “能不能中途离开呢?”
  “当然可以,随时随地都可以走,他们是十分崇尚自然的,不过很少会有人离开,这批
人反正无所事事,有这种摆脱社会礼俗,充分享受自然的机会,他们不舍得离开的,来吧,
我们倒处看看。”
  在派对中,行动是绝对自由的,他们走到楼上,每间客房里都有人,大部份是赤条条的,
男女混杂在一起,看见他们,神色淡漠而自然,根本没当回事。
  三楼的天台是游泳池,他们带来的两个女伴张大了眼睛,因为,这是一个兽的世界,有
二三十个人在游泳,也有人在黄昏中享受着夕阳,但他们都未着寸缕,有人在池边公开地做
爱,有一个男的拥着三四个女的在做着猥亵性的爱抚动作,自得其乐,旁若无人。
  一个女孩子红着脸,低声道:“这是一群野兽。”
  骆希真笑笑道:“小妹妹们,开了眼界了吧,这是你们少见多怪而已,其实在欧美的天
体营中,或是那些上流社会的狂欢会中,这是很平常的事,他们不认为这是邪恶,而当作是
追求自然,摆脱文明的束缚。”
  雷蒙的这所别墅很大,大到可以容纳几百人,所以虽然有近百人在此地狂欢,却不显得
拥挤。
  雷蒙为这次狂欢派对花的钱很可观,每一个地方,他都雇了侍役,随时听候召唤,送上
需要的东西,厨房里有五六名厨司,不停地忙着,为这些人准备各式菜点。他们看厨房时,
正好看到一辆小货车由侧门进来停下,从车上搬下了成筐的龙虾、明虾、生蚝和风螺等海鲜,
也有成条的腓利牛排,雷蒙确实下了大本钱。
  他们在四处闲狂了将近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但别墅中的灯光亮如白画,花园中也有
荷枪实弹的警卫,他们多半躲在隐蔽的地方,对那些狂欢者视如无睹,在那些世纪末的男女
也似乎没看见他们,我行我素。
  终于一点钟声响起,那是从麦克风申传来的,播音器分在每一个地方,声音也传遍了各
处,因为这所别墅太大了,所以才有这些设备。
  播音中通知大家,特别秀在十分钟以后开始,地点是在大厅,欢迎大家来参观。
  骆希真和李志强自然也过去了,那儿已经清出了一片很大的空场,而且有人架设好了简
易的灯光座,还有一个四人的乐队,这时正在奏乐。
  十分钟后,鼓声急向,灯光移到一边的珠廉前,接着帘子一掀,小田洋子出场了。
  她穿着金色的外擎,金色的高跟鞋,一头黑色的长发用金色的带子扎住,身材修长,凸
凹有致,果然是个上帝的杰作,她的舞技也优美婀娜,台风极佳。
  但李志强却一声轻呼:“这个人是胡绮。”
  胡绮怎么变成了小野洋子呢?难道她故意用了个艺名来上这么一记噱头吗?
  骆希真听得也是一怔道:“阿强,你不会弄错吗?”
  “怎么会错呢,我刚跟她见过面!”
  “那一次她在黑暗中,你也没看真切。”
  “不会错的,你也见过胡绮的照片,不是很像吗?”
  “我倒看不出来,我见到胡绮的照片是没有化装的,这个小田洋子却是浓妆!”
  “但我相信我的眼睛,奇怪了,胡绮怎么会变成小田洋子呢,莫非这两个人是一个人。”
  “那不可能的,小田洋子是日本人,胡绮却是美裔华人,血统中有大半的西洋成分,满
头金发,这个小田洋子却是黑发,基本特征就不对。”
  李志强道:“我却能肯定这个女人就是她,金发可以染成黑的,或者戴顶假发就行了,
我在报上看过有关小田洋子的报导,她也是混血儿,两年前才出道,却已经成为闻名国际的
脱衣舞红星,在丽池夜总会献技,每场都客满,但是她怎么会跟胡绮是同一个人呢?”
  骆希真道:“不会是同一个人,最多很像就是了。”
  李志强道:“据我所知,小田洋子今天是最后一天在香港表演,明天就要搭机到伦敦去
表演了,照时间计算,她这时应该在丽池夜总会表演,为什么有空到此地来表演呢,而且她
是个身价很高的职业女性,也不轻易接受外会邀请的。”
  两个人都深思未解,这时小田洋子已经表演到了最后的高潮,以一个巧妙的姿势,脱下
她的三角裤,变成全裸站在舞台中心,弯腰行礼后,灯光骤熄,她在如雷的掌声中退场。
  骆希真与李志强也都掩在出口附近,看见她退下来后,就跟做主人的雷蒙热烈地拥抱,
而且互亲面颊,虽然她那时还是未着寸缕,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是很熟悉的朋友,但没有
暖味的情事,他们表现的是一种朋友的亲昵,然后是雷蒙含笑道:“洋子,两三年不见,你
的舞技居然进步到这种程度,真是想不到,欢迎你参加我们的派对。”
  小田洋子也高兴地道:“好呀!我也有几年没参加这种疯狂派对了,这次要痛快地玩一
下,你这儿什么都有吗?”
  “什么都有,完全跟我们在藩市的一样,只不过我们这儿的男仕比较保守,疯的程度没
有老美那么凶。”
  小田洋子含笑道:“没关系,我会叫他们热起来的。”
  她去选了一张热门的狄司可唱片,拉了雷蒙就开始跳起舞来了。
  她还是裸着身子,她的舞步却很狂野,充满了一种原始性的挑逗热力。
  骆希真也拉了个舞伴,在他们的旁边对跳,小田洋子一面跳,一面还替雷蒙脱衣服,上
身脱光了,又要去脱他的长裤,雷蒙含笑推开了,小由洋子不满意地道:“雷蒙,你没有以
前年轻了。”
  雷蒙含笑道:“不!这个派对中我是主人,主人必须保持清醒的。”
  “哦!真扫兴,我还想放纵一天的。”
  “你不会失望的,这儿有很多很年轻的朋友。”
  小田洋子忽然看见了一边的骆希真,对他的健壮立刻感到莫大的兴趣,居然舍弃了雷蒙,
跟骆希真对舞起来。
  骆希真为了对她作进一步的了解,居然也放弃了自己的女伴,跟她一起对舞着。
  骆希真的狄斯可相当有造诣,各种的花式都精,他为了表示自己的玩家身份,自动地把
身上的外套,背心,长裤都脱掉了,露出一身粗壮的肌肉。
  小田洋子的眼中发出了光,双臂像蛇一般地围上了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昵声道:
  “你真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把那条泳裤也脱掉呢?”
  “我叫骆希真。”
  他特别说出自己的真名字,特别注意对方的表情,小田洋子像是颇受震动,但不是惊惶
而是惊喜。
  “骆希真,就是前一段时间,在东京单人匹马,侦破赤鲸组的那个骆希真!”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而紧张,骆希真叹了口气,他认为了这个女的是小田洋子,绝不是胡
绮。
  于是他点点头:“我就是那个骆希真,不过我不是单枪匹马破了赤鲸组,还有国际警探
的许多干员。”
  “但功劳最大的是你,把鲸山一郎送给监狱的也是你,骆!你真了不起,我好高兴认识
你。”
  她不但把手臂缠得更紧,而且把两条腿也举起来,困在他的腰上。
  骆希真没有推开她,在这个疯狂的派对中,这种动作是常有的,不足为奇,只是舞不能
跳了,他带着小田洋子走到一边道:
  “我们来喝点酒。”
  小田洋子没有反对,似乎只要不离开骆希真,做什么她都不反对!
  他们拿了一瓶轩尼斯的XO和两个杯子,小田洋子的酒量看来不错,一口就吞下了一大杯,
连灌了三杯之后,她拉着骆希真,在一个角落中坐下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爱了,你喜
欢那一种型态,是主动还是被动!”
  这种单刀直人的问法,倒使骆希真吓了一跳,连忙道:“洋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这个意思也没关系,告诉你,在平常你要找我,至少要五千元美金一次呢,现在
可是免费的。”
  骆希真有点愕然地道:“你有赚过这个钱?”
  “赚这个钱有什么不好,我是个脱衣舞娘,跳脱衣舞绝不是艺术,别人看我的表演,他
不是为了欣赏艺术,他们要的是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的确是上帝的杰作,我不管别人,但我欣赏你的舞蹈确实有艺术的感受。”
  小田洋子笑了起来:“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对我说过这种话,既然你不想做爱
就算了,老实说我也不感兴趣,我大部份是为了钱才做这种事。”
  “难道你从没有为了自己的需要吗?”
  “姑且说是一种职业性的倦怠吧,我跟很多同行谈过,十个跳脱衣舞的女人,有九个是
属于性冷感的,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骆!我看得出,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既不是为了性,
那又为了什么呢?”
  “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呢?”
  “你跟雷蒙是怎么认识的?”
  “在三藩市,我住在那儿,他在那儿念书,在很多年青人的聚会里,我们就这样认识
了。”
  “没有进一步的交情。”
  小田洋子笑了起来:“骆!你问这个问题实在很可笑,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进一步的交
情,你问我们有没有做过爱,我可以回答你有的,而且不止一次,但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没
有感情,没有爱情,大家只是朋友……”
  “你们一起玩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叫爱丽思·胡的女子?”
  “爱丽思·胡!她是我们圈子里的女王蜂!”
  “这是怎么说呢?”
  “因为她聪明美丽,能干而且凶悍,两三个男孩子加起来也打不过她,所以谁也不敢违
拗她的话,不过她也确有领导能力,她能想出许多刺激而好玩的新点子,直到现在我还很怀
念她。”
  “怀念她,你没有见过她?”
  “没有,我有好几年没见到她,在旧金山时,我就因为随家人返国而离开了他们!算算
已经有五六年了。”
  “洋子,你今年几岁了?”
  “你怎么一下子就问到了女人最敏感的问题。”
  “但是你不必忌讳的,你很年轻,有的是本钱,不怕人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年轻。”
  “从你身上的肌肉弹性以及线条轮廓上了解的,在这方面我是个权威。”
  “那么你想我应该是几岁呢?”
  “你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四岁。”
  “我看起来已经有那么大了吗?”
  “你看起来此这还大,至少该有二十五六岁,因为你不太爱惜自己,那会使你容易苍
老。”
  小田洋子叹了口气道:“是的,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放纵自己,所以老是比人快,我现
在拼命赚钱,想在三年后我二十六岁时退休下来,规规矩矩地嫁人,享受一下正常的生活。”
  “那么你在旧金山时才十八岁。”
  “离开他们时十八岁,我跟他们混了两年,这两年中我过了很荒唐的一段生活,几乎也
影响了我的一生,不过我倒并不后侮,至少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日子,对那些老朋友,我更
是怀念,也因此,雷蒙叫我来客串一场,我毫不考虑就来了。”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吗?”
  “可能走不了,我的护照丢掉了。”
  “护照丢了,怎么会丢掉的呢?”
  “我也不知道,我这人一向有乱放东西的习惯,昨天雷蒙到酒店来看我时,我还把护照
给他看过……”
  “他为什么要看你的护照呢?”
  “他不相信我还是独身,我就拿护照证明给他看,以后就不知道放到那里去了!好在没
关系,我的经纪人已经替我找到领事馆去补领了,我在日本也算是名人了,名人有个好处,
办什么事都很快,我最多耽误一两天而已。”
  骆希真心中很快就有了个底子,接着问道:“你和那个爱丽思·胡是不是很相像?”
  “以前有人说过,说我们是姊妹,不过她光芒四射,我却是个丑小鸭!”
  “丑小鸭会长大的,现在你几乎跟她一模一样了?”
  “是真的吗,那我太高兴了,我一直能希望跟她一样的高,我以前比她矮了两寸,回到
日本后,我拼命地从事增高运动,可能增高了一些。”
  骆希真心中叹息着,他已经知道雷蒙邀她来的目的了,报纸上登着小田洋子在港演出的
广告,在照片上,他们看见小田洋子跟胡绮十分相像,就动了这个偷天换日的脑筋,由雷蒙
去偷了她的护照!
  胡绮已受到通缉,警方抓得很急,连偷渡的人都不敢接手了,因为这样会触怒警方的,
触怒了警方,以后就不能混了。
  胡绮的情况已经很危急,她必须要离开,利用这个方法离开最理想不过,小田洋子是个
名女人,正如她所说,名女人办很多事都方便,所以她在出关时,不会受到留难和盘诘!
  骆希真计算了一下,他们来到此地,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足够胡绮从容地离开了。
  他礼貌地告别了小田洋子,立刻找到了李志强,然后很快地离开了那间别墅,找到了一
个警方的探官,飞快地赶到启德机场!
  到每一家航空公司去调查了一下旅客离境表,果然小田洋子已经走了,走了有六个小时
了,她是搭乘国泰班机飞到泰国曼谷的。这时飞机已经降落在曼谷了。
  接下去就无法追踪了,因为香港到曼谷不过才三个多小时,而胡绮不会在曼谷久留的,
她很可能只过境一下,立刻又搭了别的班机离开了。
  李志强还不死心,他好在有朋友在曼谷执业,而且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他立刻挂了个长途电话到曼谷,找到了那个朋友,到曼谷的海关入境处去查了一下,果
然没有入境的记录,不过那个朋友还算肯尽力,又到国泰航空公司去查了一下,查出了小田
洋子又转原机到了吉隆波,他们在马来西亚没熟人,追踪就此断了线!
  真正的小田洋子还留在香港,走掉的那个小田洋子自然是胡绮的化身了。
  护照上的相片跟小田洋子十分相像,验关的人员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会比对指纹的。
  所以这个胡绮硬是溜了。
  对警方而言,这件事只是使他们难堪而已,却不会再花费更大的精力去追踪了,因为胡
绮所犯的案子只是杀人而已,何况她还只是嫌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她杀人。
  但是对李志强而言,这却是个打击,他感到难以对已死的余金花的父母交代,因为他答
应缉获真凶,来报答两位老人家对她的一片信任。
  余金花的父母能不相信他会杀死自己的女儿,对余金花跟他交往还十分鼓励,也正因为
她们的力保,警方才能准他交保外释,虽然有很多旁证都可以证明李志强涉嫌很小,但他毕
竟还是难脱嫌疑的。
  现在,胡绮还是跑了。
  骆希真也很生气,他没有刑责,但有着良心的责任,那个被胡绮杀死的女郎——陈玲,
完全是因为骆希真才被拖进来送了一条命,骆希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跟陈玲建立起来的
是一种超越男女的友情,他一定要对她的死之作个交代,使她能够瞑目。
  所以,他立下一个誓言,无论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现在胡绮跑了,骆希真却没有气馁,他要追踪前去。
  李志强因为嫌疑未清,还是交保候传的身份,不能出国离境,但是骆希真却没有这个限
制。
  他还有一个方便的地方,他的女朋友千代美子来了。
  事情一发生时,骆希真就请千代美子来帮忙的,但千代美子正在主持一批女探员的训练
工作无法抽身,不过,东京国际警探感念骆希真对他们的帮助实在太大,仍然叫千代美子草
草地结束了训练工作赶来了。
  她来得正是时候,听完骆希真的分析之后,她也觉得这个女人已具有危险性了,必须绳
之以法。否则以她不安份的天性,一定会再犯罪的。
  不过,胡绮已经断了线,追踪很不容易,千代美子分析了一下道:“到英国去,钉牢雷
蒙……”
  “她还会跟雷蒙连系吗?”
  “我想一定会的,因为雷蒙给她的帮助太多,而她能去的地方也不太多,在美国,她已
有案底和记录,行动受人注意,只有到英伦去。”
  她们还是密切地注意着,果然雷蒙在第二天,就离开了香港回到英国了。
  有了千代美子的加入,行事方便多了,她取得了英国国际警探的协助,透过苏格兰场的
关系,钉牢了雷蒙,雷蒙没有回到剑桥去上课,相反的,他还办了休学手续,证明他短时间
内都不想去上课了。
  他会有什么事?
  雷蒙在伦敦的郊区,居然也有一所别墅,雷声鸣已经具有真正的英国国藉,他也作了在
英国久居的准备,这栋别墅不仅是用作渡假,还作了住家的准备,不但规模很大,而且设备
齐全,时价在百万英磅上下。
  雷家父子两代就是两个人,雷声远难得前来一住,雷蒙在念书时住在学校附近租来的屋
子里,但到伦敦就住回家,那栋屋子请了个英国女管家,用了五个仆人。
  这栋屋子倒是很少有用,雷蒙用来大做人情,举凡学校中的教授,讲师,甚至于要好一
点的同学到伦敦,他的家就成了招待所,有车子、有司机、有厨司,还有什么此这更愉快的
招待呢。
  雷蒙在学校中成绩并不太佳,缺课的时间很多,可是他每学期都能顺利派司,这栋住家
给他的帮助很大。
  山下长官很够意思,亲自从东京打了长途电话到伦敦给国际警探和苏格兰场的朋友,请
他们在合法的情况下尽量子以协助。
  香港警探中一位高级的警司也发了私函,请伦敦的警方协助寻找爱丽思·胡的下落,还
附了照片和她涉嫌的资料,必要时请伦敦予以逮捕,然后再办手续予以引渡。
  骆希真和千代美子达伦敦时,雷蒙还没回来,爱丽思·胡也没有踪影,他们来得及作一
些必要的拜会活动。
  然后雷蒙回来了,他没有回到住宅,却规规矩矩地到剑桥去上课了。
  这使骆希真很困扰地道:“胡绮逃出了香港没有疑问了,莫非她另有去处,没有到伦敦
来。”
  千代美子安慰她道:“别急,我想她会来的,只不过她比较狡猾,知道香港警方已经在
通缉她,预防到会追踪前来,一定要先观望一阵子,等没有动静了,她才能放心地前来,目
前,她一定是在各地流浪着,也许在别的国家旅行,她身上有两本护照,一本日本的,一本
美国的,这两本护照都很好用,进人大多数国家都不需要经过签证。”
  “假如她一直流浪下去,就很难找到她了。”
  “这个不必担心,流浪的生活是需要钱的,雷蒙给了她一笔钱,她却是个很会花钱的人,
那些钱会用光的,那时她就会跟雷蒙连络了。”
  “连络的方法很多,我们又不能去盯紧雷蒙,这是违法的,苏格兰场的幸伦探长已经向
我们提出过警告了,在此地,只有警方才有这种权利。可是他们对不属于自己国家内发生的
案子不会这么热心。”
  千代美子笑道:“是的,我们是两个东方人,在此地活动很不方便,不过我们也有办法
的。”
  “什么办法,国际警探基于情面虽也答应协助了,但他们的协助也是有限的。”
  千代美子道:“我不麻烦他们,除非找到了胡绮我们才要他们的协助,目前我们可以找
一位更有力的人士,有他出面,我们可以得到一切所需要的侦查协助。”
  “你在这儿还认识有力人士。”
  “是的,这几位人士在全世界都很面子,可以得到任何方面的协助。”
  “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都是美国的总统,林肯、富兰克林……”
  “什么!是他们?”
  骆希真难以想像,千代美子道:“是的,我有看他们肖像印在纸上,再加上美国中央银
行总裁的签名,印成绿色的长方形长片。”
  骆希真笑了起来:“原来你说的是美金,难道你打算行贿,买通人来非法协助我们。”
  “不是非法,是合法,此地的私家侦探社很有名,我们出了代价,委托他们去侦查,他
们一定有办法的。”
  骆希真笑道:“原来是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千代美子道:“因为你的朋友李志强也是私家侦探,所以你才没想起要找别的人,但我
们国际警探办一些国际些案件时,却经常动用到这种人的!”
  “你知道有那一家可靠的吗?”
  “我知道有一个幸业士,是苏格兰场退休的探长,他也担任过我们的教官,教授侦察学,
这个人的经验很丰富,各种关系都很好,目前在伦敦开业。”
  “我们快去跟他连络。”
  “我已经用电话跟他连络过了,等一下他就会来给我们签具委托书,了解案情。”
  “他的收费情形如何?”
  “每天美金两百六,二十四小时帮我们盯紧雷蒙,包括截听电话和电报在内。”
  “这倒不算高,他一定看主交情份上给你待优价格。”
  “这只是人事费用,特殊支出是实报实销,由我们负担的,到时帐单会吓你一跳。”
  “有什么特殊的支出呢?”
  “很多!比方说,雷蒙去看歌剧,他们的人也必须跟进去,入场费是五十英磅,我们就
要负担,雷蒙进了一家豪幸的客厅,他们也要跟进去,餐费也要我们负担。”
  骆希真道:“换言之,雷蒙花多少,我们也要花多少。”
  “倒没有这么多,他花五百磅请十个人吃饭,我们只要花一份餐费就行了,不过那个花
花公子的花费是很惊人的,所以我们的负担也必不会少。”
  骆希真皱皱眉头道:“美子,李志强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我们总不好意思花费他太
多。”
  千代美子道:
  “不要他负担,一切都算我的。”
  “怎么要花你的钱呢。”
  “不是花我的钱,而是我自己花钱,本来一些跟踪的工作是我们自己可以做的,但我们
不会此人家做得更好,为什么不花几个钱请人代做,省下我们的时间,好好地渡个假呢,只
要跟你在一起有个愉快的假期,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的,再说这也不是我的钱而是我们的
钱。”
  “怎么是我们的钱呢。”
  “上次破获了山下鸠造参与赤鲸组的案件,做日本的贩毒和军火走私为之一清,日本国
会十分感激,拨了一笔经会给我们,那也有你的一份,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所以我一
个人领了,正好折抵这次花费,你放心,那笔奖金很多,我们拼了命也花不掉的。”
  “很多!有多少呢?”
  “骆!你不是那么俗气的人,要跟我分帐吧?”
  骆希真笑了一笑,他知道奖金也许有,但绝不会太多,而且美子也不会代领他的一份,
这种说法只是叫他安心一点而已,不过美子承受了一笔庞大的遗产,而她也不是一个重视金
钱的人,倒是不必辜负她的一片情意了。
  幸业士到旅馆中找到了他们,签下了委托书,详细地问了一下案情,他的分析也和美子
一样,认为胡绮必然会和雷蒙连络,他答应尽最大的努力监视雷蒙的一切活动,也保证以最
合理的收费来为他们服务!每天以电话向他们报告一次雷蒙的动态,有什么特殊事故,也会
紧急通知他们,要求他们不管上那儿去,必须以电报通知旅馆,以便随时找到他们。
  反正在等待期间,他们什么也不能做,倒不如畅情地游览一下英伦了。
  这是一个古老的帝国,但是在世界上,也一直担任着一个颇为重要的角色,虽然他们的
地位已较为低落了,但仍然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伦敦是他们的首府,也是一所古城,因此在
那古老雄伟的建筑,仍然是使人迷惑的。
  他们参观了一切值得欣赏的地方,只有大英博物馆是真正值得夸耀的,收藏之丰,为别
处所难及。
  白金汉宫前御林军的交接固然是动人的节目,但是那过份着重于表演性和戏剧性,反而
失去它真正的意义,缺少了隆重的庄重的气氛。
  伦敦的夜生活倒是非常丰富和刺激,一流水准的夜总会,表演的节目也是第一流的,不
过骆希真和千代美子却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他们来自香港和东京,都是世界著名的大都市,
这些第一流的节目和艺人也都轮流地去表演过了,他们要看到的也不是这一面。
  不过,一对恋人的相聚,总不会是寂寞的,他们依然兴致勃勃地享受着每一个相守的小
时。
  就这样过了三天,每天都有雷蒙的动静报告,前两天没什么,第三天,他接到一封电报,
是一个署名AH的人打来的,这是一封传真电报,等于是一封信,内容很简单——平安无事,
抵达此间。
  发出的地点是瑞士的一家渡假旅馆。
  A、H。自然是爱丽思·胡的缩写,证明胡绮已经到达了欧洲,她果然很狡猾,没有直接
前来,在别的国家停留一阵,观望一下情况。
  骆希真很兴奋,胡绮果然和雷蒙连络了,这封电报的内容平淡无奇,只是报告了一下动
态,却可以证明她们还将继续连络下去。
  雷蒙没有回电报,却经由快递公司,附了一张一万英磅的汇票过去,也许他还有信件,
但是却无法得知内容,因为快递的公司对客户托寄的内容是绝对保密的,幸业士也无法取得
那些秘密。
  但他提出一个建议,假如她们需要,他可以委托在瑞士的一位同行设法侦知案件的内容。
  当然,那费用会相当高的。
  骆希真想了一下,居然拒绝了,千代美子不以为然地道:“骆!为什么呢,我们并不在
乎钱,了解一下不好吗?”
  骆希真道:“不是钱的问题,是效果问题,假如雷蒙根本没附信件,或者附上的一封无
关紧要的信件,就不值花冤枉钱去了解。”
  “这可不一定,万一他的信函内容很重要呢?”
  “那些私家侦探又如何去了解呢?”
  “他们有办法的,通常都是买通了清理房间的女佣去偷出去,或者偷进房间去拍摄照
片。”
  “假如确实是一封很秘密的信件,胡绮看过了,可能已经烧掉了或撕碎了,那会什么都
得不到,再者,万一他们不小心,被胡绮发现了,反而会提高她的警觉,这更得不偿失了,
我认为可以不必去理会这件事。”
  千代美子道:“不过我们还是委托私家侦探,设法了解这个A、H,看看她是否胡绮!”
  “这已经不容怀疑了。”
  “但证实一下总是好的,而且也可以委托他们,掌握住对方的行踪,这些工作他们会做
得很好,保证不会被对方发现,雷蒙又寄了一万英磅给她,这说明了一件事,她至少还要在
外面流浪一阵,不会很快地到伦敦来。”
  骆希真叹了口气:“你喜欢花冤枉钱,你就去花吧,我知道你对手中的那笔财产很难过,
总是要设法花掉它,像你这样子花法,要不了多久就会花光的。”
  美子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这个世界上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钱多的人越会有钱,
用钱去赚钱是最容易,我父亲的遗产,我委托两位律师去管理投资,他们告诉我,在两个月
之内,又赚了十几万美金,所以我是越来越有钱了。”
  “你所拥有的财富将近一千万,两个月内赚十几万可不算是很多了。”
  “我知道,我拥有的几家公司都是颇为赚钱的行业,这十几万只是我所得的利润,那些
经手的人和管理的人也许赚进了好几倍,我如自己来管理,一定能赚得更多,但我没兴趣,
我喜欢当警探,那份收入足够养活我自己,我很满足了。”
  骆希真叹了口气,他也是个不重视金钱的人,所以他也不为这个问题去多操心了。
  美子转托了幸业士展开了对胡绮的追踪任务,在瑞士的私家侦探倒是很能干,第二天,
就寄来了A、H的照片,那是用长镜头从远处拍摄的。
  照片上的女郎果然是胡绮,有些是她在屋顶花园中作日光浴的镜头,全身赤裸,现出她
玲珑的线条。
  美子叹息道:“这个女郎好美。”
  骆希真道:“在某些角度上看来,她的确是的,可是在她美丽的身体里,却包着罪恶的
灵魂,这个女人是极具危险性的,她天生具有邪恶的本质和暴力的倾向,走到那儿,就把犯
罪带到那儿!”
  胡绮是不安份的,她在瑞士,跟一群滑雪的年轻人混在一起,运用她女性的魅力,昏天
黑地的胡闹了两天,终于引起了一场纠纷,使得两个青年为了她而争风打架,其中一个用刀
子杀死了另外一个。
  这种新闻在当地是很热门的,但是对其他的地方,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只有瑞士的
报纸上登得很热闹。
  血案的引发似乎是胡绮故意引起的,她有意地引起那两个男人的冲突,命案发生了,胡
绮虽然没有刑责,却被当地的警方列为不受欢迎人物,限期离境。
  瑞士的私家侦探寄夹了一大堆的剪报和照片,最后的一张是她搭机离开瑞士赴巴黎的照
片,她似乎很爱出风头,临上机还向记者挥手。
  千代美子道:“我们也到巴黎去吧,在那儿是国际警探总部,我较易取得协助,而且山
下长官也叫我顺道到那儿去一趟,作一些业务上的简报和连系,正好公私两便,我这次是出
公差呢。”
  骆希真倒不反对,他也知道在巴黎如果能捉住胡绮是最好的,在那边比较方便,在伦敦,
他也看出不对劲了,雷蒙在这儿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他在剑桥的关系,师长、同学都很喜欢
他,而这些人身上衍生出来的关系更为可观,名律师、名教授、贵族,上议员都有,这些人
在必要时是很能制造麻烦的。
  除非胡绮在这儿又犯了罪,否则要抓她是很讨厌的,警方的人表现得都不热衷。
  既然有这个机会,倒不如到巴黎去等机会了。
  他们到了巴黎,国际警探总部派了个警官来接他们,那是千代美子事先以电话连络的。
  这名警官叫比恩,到过东方,跟千代美子很熟,所以他对美子的来到很欢迎。
  在机场到旅馆的路上,比恩一面开车,一面谈笑,忽然道:“千代小姐,骆先生,你们
离开伦敦没人知道吧。”
  “应该是没有!你为什么这样问?”
  “你们此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吗,对不起,我本不该问的,可是情况不对,我特别要
提请你们注意。”
  “没什么呀,我本人是为一些例行的公事而来,虽是内部的作业,多少带点机密性,却
不是十分重要的,至于骆君,则是为了一些私人的事务,也许会需要你们的协助,那要看情
况,比恩,你问这个有什么原因吗?”
  “嗯!因为有人在跟踪我们,我正在休假,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任务,我相信跟踪
者是针对着你们的。”
  千代美子微愕地道:“在那里。”
  “在后面,有辆紫红色的跑车,从离开机场开始,一直在跟踪我们,我已经故意地绕了
两个圈子,走了些冤枉路,那辆车子仍然盯在后面。”
  “你不会弄错吗?”
  “不会,开车子的是阴魂不散拉查和他的助手门浴,这两个人是巴黎声名狼藉的私家侦
探,为了钱,他们什么案子都肯接,但是他们也很能干,办了不少案子。”
  千代美子很奇怪地道:“怎么会有人跟踪我们呢?”
  比恩警官道:“会不会是两位在日本的过节未了,赤鲸组的余党还在想找二位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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