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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歼情记》


第二十六章 神秘的蒙面侠



  “什么人?留下!”黑影叱喝,其声凄历。 
  红绡电剑已听到发自马群的吼声,已知是九幽堡的人,用不着废话,飞扑而上,娇叱道:
“红绡电剑。挡我者死!” 
  黑影高大健壮,只可看到隐约的形影,天太黑,丈内看不清面目。 
  两人皆扑向三岔口,黑影也飞射而至,暴喝如雷:“我,李文良!决一死战,有你无我,
不死不散。” 
  喝声中,两人同时到达三岔口,同时扑上,撤剑、欺近、出招、叱喝,接上了。 
  双方的马群赶到,红绡电剑的一群健马早到些,第一匹健马已近。 
  “铮铮铮!”双剑接触声暴起,令人头皮发炸。 
  红绡电剑果然了得,不愧称电剑,一声娇叱,飞扑而上,风剑涌起无数光华,狂野地进
击,出剑之快,令人肉眼难辨,但见光华连续飞出,攻势空前猛烈。 
  李文良也够凶狠,接了九剑,回敬了七剑。 
  红绡电剑不能让步,后面马群将到,她必须堵住三岔口,让马群夺路冲过。 
  双方都想占住三岔口,可见激斗之烈。 
  第一匹马到了,是逸虹,他一声长啸,便飞落马下,剑巳撤出。 
  “快走!”红绡电剑娇喝。 
  斜冲而过,逸虹冲过了三岔口。 
  第五匹马是春虹,他冲到时大叫:“李文良,你这该死的恶贼!” 
  “大哥不可!快走!”姑娘尖叫,驱马挡住了春虹的左侧,不许他不马。 
  小径的马群,第一骑将至。 
  春虹无法下马,只好驱坐骑冲过了三岔口,小秋的马冲过,回头叫:“夺魂枪!” 
  第七匹健马的骑士是老四紫霜姑娘,她拔下背上皮囊中的三只三尺标枪握在手中。这种
枪长仅三尺,枪尖一尺是精钢所打造,枪身是黄杨木,质轻而坚韧,枪尖却重而沉,全力掷
出,可贯重甲,龙凤八卫每人背上有一个皮囊,设有一个枪夹,一排八只,全力掷出,可以
与箭媲美,一百五十步可致人于死地,十分霸道,所以叫做夺魂枪。 
  紫霜快马飞,突然娇躯猛旋,夺魂枪出手,破空疾飞,枪在五十尺内比声音快得多,前
面听不到啸声,枪后破空的厉啸声令人心中发紧。 
  枪不能射向李文良,恐怕误伤红绡电剑,而是射向从小径冲近的第一匹马。 
  紫霜的坐骑刚离开三岔口,第八骑健马上的老六惊电,已掷出第二只夺魂枪,急冲而过。
  黑夜中连人也看不清,怎能看到飞来的银灰色夺魂枪?第一匹冲近的马上骑土刚拔出剑,
正待飞离马鞍,助二堡主收拾红绡电剑,夺魂枪破空而至。 
  他的脚刚出脚蹬,夺魂枪突然贯腹而入,枪尖插过马脖子,马儿受惊突然飞起前蹄,他
只“嗯”了一声,向前飞跌,从马旁飞出,飞向激斗中的重重剑山。 
  李文良不知手下已毙命,大吼道:“追人!不必助我!” 
  声未落,第二匹马突然冲到,撞中第一匹马健马,“砰”一声大震,两匹马全倒了。马
上的骑士一声狂叫,和马儿跌在一块儿,雪花翻腾,声势惊心动魄。 
  变生仓卒,而且奇快无比,李文良见手下不听吼声,仍飞射而至,只道是手下收势不住,
他只好让开空隙。一闪之下,凤剑的光华已到胸口,不能再退了。 
  “呔!”他大吼,不再闪让,剑出“腾蛟起凤”,上崩错入,迫进,以攻还攻硬接来剑。
  “铮铮!”双剑相接,火星飞溅,两人同时后撤。 
  中伤的骑士到了,冲入两人之中,两人的剑一带之下,骑士“砰”一声冲倒在雪地里,
鲜血染红了白雪。 
  马群大乱,吼叫声震耳。 
  狂儒是最后一匹坐骑,他已冲过了三岔口,大叫道:“许夫人,撤!” 
  李文良见死了一名爪牙,一声怒啸,脱手打出名震天下的彩虹五芒珠,大吼道:“纳命
来!” 
  红绡电剑已飞退丈外,但慢了一步,“波波波”三声轻响,彩虹五芒珠突然同时爆烈。
  她硬拼了一剑,真气一涌,运功护身的潜劲巳无形中减了四成,怎禁得起专破内家气功
的彩虹五芒珠一击? 
  她仰面便倒,突然以背着地仰面贴地飞射。按理,她该万无一失,岂知五芒珠是在半途
爆烈,尖芒却是分向上下八方散射,三枚五芒珠共有十五办尖芒。她仍未完全避开,一枚尖
芒击中她的右大腿旁,锲入肉中。 
  她受得了,飞跃而起,展开绝顶轻功,如飞而去,在卅丈外追上了狂儒,叫道:“给我
坐骑。” 
  她的声音有点变了,狂儒是个老江湖,经验老到,一听声音不对便知不妙,抛过缰绳急
问:“许夫人。怎样了?” 
  红绡电剑飞跃上马,咬牙忍住痛楚,拭掉额上香汗,强按心神道:“不要紧,恶贼的暗
器利害,要是在白天,也许能躲避。那恶贼的剑法凶猛无比,我全凭凤剑才将他的狂野剑势
阻住。” 
  狂儒大惊急问:“暗器是否有毒?” 
  “不会的。恶贼的功力超人,出类拨莘,使用暗器已经不光彩,自不会再淬以奇毒。”
  狂儒倒也相信,改变话题道:“他们如果穷追不舍,倒是麻烦,半夜三更进不了城,要
让他们追及,有点儿不妙。” 
  红绡电剑心急如焚,她受了伤,不能再放手狠拼,而自己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和
李文良拼上十招八招,大事不好。 
  李文良不管爪牙们的死活,他留下一人两骑装驮尸体,自己率领着十四骑首尾狂追不舍。
  两批入一追一逃,苦了马儿。由李文良的人后面有一个灰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奇异轻功,
冉冉而至。 
  灰影身后五六丈,巫山神姥用三条腿狂赶,两脚运转如飞,山藤杖凑上一脚,一点之下,
身形便远射五丈外。 
  但她不管如何用尽全力,也无法拉近灭影一寸半寸。 
  她追得浑身冒汗,愈追愈心惊,电愈追愈火,可是双脚不挣气,就不替她拉近前面的灰
影。 
  追得她火起,大骂道:“兔崽子你再不站住显魂,老身要用难听的话骂你了。” 
  灰影呵呵大笑,声如洪钟,道:“老虔婆,你骂骂看。你一个老女人,除了骂砍头的,
挨刀的,天杀的,畜牲养的等等之外,你还能骂些什么难听的?骂兔崽子已不是你们女人所
能说的话了,我不信你能像我老不死的一般骂法。如果你有兴,咱们对骂一些臭话也可解闷,
你先骂啊!等会儿我骂些不堪入耳令你见不得人的话,好让你开开眼界。呵呵呵!” 
  “老狗!你敢站住吗?” 
  “呵呵!老虔婆,我老人家为何要站住等你?你只收留了一个女徒,年纪已经五十出头,
已许配给李文宗魔崽子,被李魔崽子遗弃了。假使你另外找到花不溜丢的大闺女,我老人家
也毫不动心。我老了,你这老虔婆无法引诱我,即使你是巫山神女,我老人家也不肯动。”
  灰影的话,把巫山神姥激怒得几乎发疯。不像话嘛!女人和男人斗口,脸皮不够厚准落
下风。 
  两人一走一追,越过了三岔口。 
  灰影突然心中一动,站住了。 
  巫山神姥到了,一声怒啸,山藤杖疾挥,来一记“横扫千军”,恨不得一杖把灰影打成
两节才甘休。 
  灰影以灰帕包头,灰帕蒙面,灰袍,灰布鞋,腰上插了一把连鞘长剑,身体瘦削。杖到,
他突然后退,等杖扫过却又回到原地,委实太快。明明看到杖从他的腰部扫过一般,他却毫
毛未伤,纹风未动。不等巫山神姥再用杖反扫,他怪声怪气地叫:“老虔婆,别撒野!你安
静些好不?” 
  巫山神姥怎肯听?她从落马坡追到这儿,灰影把她逗得快疯了,一声怪叫,反手再扫。
  灰影又不见了,出现在另一面,拦住了两匹马的去路。马上的骑士看到了巫山神姥,早
巳暗中抽冷气,再一看他刚才出言不逊所挖苦的灰影,在巫山神姥的疯狂袭击下若无其事,
他更吓得心中发冷,早巳勒住了坐骑,乖乖下了马呆在一旁,怎敢再走? 
  巫山神姥不死心,一声怪叫,再次疾冲而上,山藤杖上风雷声大作。 
  还未将杖攻出,灰影发话了,声如沉雷:“住手!你这不知好歹的老虔婆!” 
  巫山神姥功力深厚,但却也被沉雷似的喝声震得心中一沉,冲势倏止,怪眼连翻,灵惊
地问:“咦!你到底是谁?” 
  灰影哼了一声,道:“别管我是谁,用不着盘根究底。念在你并非存心助九幽天魔为害
江湖,我不和你计较,你再不知趣,休怪贫……我不给你脸面。” 
  “呸!你是什么东西?在老身面前教训起我来了。揭开你的蒙面巾,老身要看深你的真
面目,再将你打成肉泥,方消这口恶气。别认为你的轻功了得,你死定了。巫山神姥恶狠狠
地叫骂。 
  灰影不加置理,向黑衣骑士问:“你们刚才是不是拦截祥云堡的人?” 
  “不错!”骑士胆颤心惊地答。 
  “结果如何?” 
  “咱们死了三个,红绡电剑受了伤。“ 
  巫山神姥见灰影不理她,气冲牛斗,怒吼道:“老鬼纳命来!” 
  风吼雷鸣,杖影如山,攻向灰影,杖风直迫两丈外。 
  灰影一闪不见,站在八尺外,不悦地道:“你再试试看?你将自取其辱!” 
  巫山神姥一声不吭,杖出“毒龙出洞”,兜心便捣,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抢攻。 
  灰影不再闪让,拔剑出鞘,银芒突然洒出,“得得得”、三声轻响,连击三剑,来势凶
狠沉重,而不惧神刃的山藤杖被轻灵的长剑震出偏门,灰影剑上所发的雄浑异劲,委实骇人。
  “着!”灰影冷叱,从空隙中递剑切入。 
  巫山神姥心中一震,一声暴叱,收杖尾现杖面,斜身急迎,全力拼出,不但闪过袭来的
剑影,更能反击灰影的左腰胁,奇快无比。 
  灰影身随剑走,鬼魅似地又迫进巫山神姥的身左。 
  “着!”冷叱又响。 
  巫山神姥身形半旋,杖尾疾沉,要震沉长剑,更想乘势扫出,将灰影的胸腹扫裂,反应
十分迅疾。 
  灰影不但不撤,反而上迎,叫道:“去你的!老虔婆!” 
  “噗”一声闷响,巫山神姥不但未能将剑压下,反而杖向上崩,连人带杖倒退出丈外,
脚下一乱。 
  灰影如影附形跟到,挥出一剑叫:“比比内力,接!” 
  以轻灵的长剑和沉重的山藤杖拼内力,十分危险。灰影不在乎巫山神姥双手运杖,剑招
疾挥而出,剑上一无啸声,二无剑气迹发,三不见迅疾,像是信手而挥,沉稳而且扎实。 
  巫山神姥脸色全变了,举杖猛砸来剑。 
  “噗”双刃相交,暴起一声闷响,巫山神姥的双脚陷入地中,然后沉重地退了两步。 
  长剑再到,挥、拂,砍,劈,切,挑,一剑连一剑,一剑快一剑,一剑一落实。 
  “噗!噗!噗!噗噗!”剑与山藤杖相接,奇异的撞击声连珠暴响,山藤杖上出现了不
少浑约三分的剑痕。 
  两人的招式乱七八糟,一记换一记,不徐不疾,不像是高手比拼。 
  巫山神姥守多攻少,双手运杖,吃力地招架,遮,拦,托,挡、拨。每接一记,她必定
退后一步,步履沉重,大风雪中,她额上青筋跳动,直冒冷汗。 
  旁观的黑衣大汉大惑不解,张口结舌莫名其妙。他抓起一团碎雪捏紧,突然向兵刃交接
处全力打击。 
  “噗”一声怪响,雪团在距两人的兵刃相接处还有三尺左右,突然自行爆散,碎雪反而
向后激射。 
  他大吃一惊,赶忙飞身上马,丢了拖尸体的另一匹马,向兴国州没命地驱马狂奔。 
  巫山神姥已退至路劳,退过了深沟,仍未稳住劣势,一步步往后退,情形极为狼狈,持
杖的双手巳出现颤抖之象,眼中凶光尽敛。 
  直退至—座池塘边缘,灰影不再出剑,站住了,长剑斜指,用冷冷的声音道:“老太婆,
咱们的骨头硬了,筋肌也老得不再有弹性活力了,伤了难以复原,不死则残,何苦逞少年人
的血气之勇?” 
  巫山神姥不住喘息,浑身大汗,这种硬碰硬的比拼丝毫不能取巧,最耗真力,谁修为不
够谁倒霉。十余记狠拼,她输得一败涂地,把她的骄傲、自负、狂妄之气,打消得无影无踪,
凶焰尽消,但口中仍不服输,咬牙切齿地叫:“你胜了一分,不必臭美。” 
  “老太婆,你白活了偌大年纪,在巫山隐晦了数十年,依然是这股子令人不敢领教的毛
脾气,休再武断自以为是。” 
  “呸!老身用不着你指责。举目天下武林高人名宿,好手不多,能胜我老婆子的人,屈
指可数,你到底是谁?揭掉你的蒙面帕,看看你是谁?”巫山神姥抢着怪叫,依然充满了暴
戾之气。 
  灰影哼了一声,道:“你这井底之蛙,把自己看成了宇内了不起的人物哩!未免太瞧得
起自已了。” 
  “你可是香溪老叟?不然不会对老身如此厮熟。” 
  “你看我像不像香溪老叟?”灰影怪里怪气地问。 
  “你剑上没有风雷之声,但老鬼没有你高明。要不,你是死域山人?” 
  “哼!”灰影用哼声代替回答。 
  “你可是银冰老叟?” 
  “银冰老叟目下在武昌府。” 
  “你难道是白龙?” 
  “白龙目下在德安府,我这瘦个子会象白龙?老婆子,你的眼睛有毛病了。” 
  “唔!你对江湖人的行踪,知之甚详哩!” 
  “哼!” 
  “要不,你就是魅影阴魔,你的轻功确像。” 
  “哼!”灰影不再回答,用哼声答覆。 
  “黄山人魔?” 
  “哼!” 
  “是青城丹士?是了!你是……” 
  “哼!” 
  “要不就是睡道人?” 
  “哼!” 
  “你到底是谁?” 
  “老婆子,你还是早些返回巫山的好。” 
  “笑话!老身高兴到何处,没有人可以阻我,你也不行。” 
  “你的门人宇文长华,大概已到了九江府。她在南昌逗留了好些天,找不到你那宝贝女
婿,失望地要转回巫山,你何必在江湖上惹风波?令徒与李文宗分居,其实已无夫妻之情,
你和李文宗的师父百劫老人商量,总不能为小一辈的勉强撮合成为无情义的夫妻,是吗?李
文宗固然不敢得罪你,你总算是他长辈,真要迫他,你不见得会光彩。” 
  “呸!你说我怕那小畜牲?”巫山神姥火了,火气更大。 
  “不,他怕你,但你如果迫他太甚,百劫老人一生凶暴残忍,最为护犊,虽说巳闭关退
隐修长生,只消李文宗前往一哭二闹三烧火,老不死不活剥了你不怪。” 
  巫山神姥一声怒叫,一杖劈出怪叫道:“你这家伙有造谣离间之嫌,老身十余年来,何
曾与那小畜牲有过芥蒂?你抬出百劫老人来激我吗?” 
  灰影轻灵地躲过一杖,冷冷地道:“不是激你,事实如此,你不否认对百劫老人有顾忌
吧?哼!如果李文宗没有百劫老人撑腰,你能容忍李文宗遗弃你的爱徒?你这毛睥气老太婆
不打断李文宗的狗腿才怪,是吧?” 
  巫山神姥怪眼连翻,恶狠狠地道:“老狗,你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全无用处。老身与
百劫老人对小辈们的事从不过问,小畜牲对老身也从来没有违抗不恭之处,小夫妻俩的事,
老一辈的人勉强不得。” 
  “哦!这么说来,你仍然对李文宗表面不加理睬,心中却仍存爱护之念头?” 
  “你说对了,小畜牲对老身仍然执礼甚恭,老身没有任何不爱护他的理由。” 
  “刚才你为何轻易放过了红绡电剑?红绡电剑是李文宗的一大劲敌哩!” 
  “在未寻获我那爱徒之前,老身还未决定今后的举止。祥云堡不成气候,老身用不着先
表示态度,乐得大方。” 
  “这是说,如果令徒对李文宗仍有夫妻之情,而李文宗如果出面求你助他打江山,你怎
办?” 
  “老身义不容辞。” 
  “好个任性而为,不分是非的老虔婆。哼!义不容辞,多动听的话哪!你义在哪儿?世
间上有你这种人,你比李文宗更可恶,更无耻!” 
  巫山神姥一声厉叫,杖发风雷,疯狂地上扑,连攻五杖之多,凶狠泼辣全力—搏,下手
绝情。 
  灰影从容地进招,长剑左挑右拨,一面道:“老虔婆,我应该好好给你一次狠教训,不
然你更狂。” 
  “纳命来!”巫山神姥大吼,杖出“怒龙扰海”,山藤杖风雷俱发,控制住灰影的下盘。
  “怒龙扰海”落空,老太婆招变“浊浪排空”转攻上盘,挺身凶猛地迫进。 
  灰影不再避招,长剑突然点出,迎上袭上的杖山,一声罡风撕裂的奇啸乍起,长剑排开
杖影,锲入杖山之中,剑尖巳光临巫山神姥的胸前,沉叱声震耳:“着!着!着!” 
  每递一剑一声着,巫山神姥必定飞退两步,狂乱地挥杖招架,但剑影如同水银落地,无
孔不入,挡不住架不了,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向后退。 
  “滚”字巳出口,声如沉雷。 
  “噗”一声剑杖相交,传出奇异的怪响,两种神奇的内劲借兵刃行雷霆一击,优劣立判。
  巫山神姥身形歪歪斜斜急退,脚步大乱。她后面不足一丈是个大水塘,水不太深,但塘
岸却峻峭。她退到塘边,身形仍无法控制,一脚踏空,身不由已向下仰面便倒,速度甚快。
  “扑通!”水花四溅,巫山神姥落水。 
  在老一辈的宇内名宿内,巫山神姥算是佼佼出群的人物,只有青城丹士,百劫老人,少
林硕果仅有的慎独大师等寥寥数人,可以和她相对抗。因此,她的名头自然高高在“八怪七
魔三奇妖”之上。想不到今晚她竟没有还手之力,被灰影毫不费力地打入池塘中。 
  灰影呵呵一笑,“得”一声掷剑入鞘,身形一闪,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巫山神姥水性相当了得,但入水时真力已竭,沉至塘底方行恢复体力。等她上了岸,灰
影早巳不知去向。她浑身湿淋淋的,呆立在水塘岸上,脸色死灰,不住喃喃自语道:“这人
是谁?这人是谁?” 
  东西落马坡的方向,一匹健马狂奔而至。骑士扶鞍狂奔,披风在身上飞扬,猎猎有声。
  巫山神姥走上官道,马儿到了,她正在火头上,正要找人出气,一顿藤杖,怪叫道:
“给我滚下马来!驱马奔狂,是否要急着到鬼门关报到?” 
  马上骑士不理她,狂风似的卷到,迎面猛冲,要将她踹倒夺路。 
  老太婆大怒,不闪不避,山藤杖迎着马脑袋砸下。 
  “你找死!”马上骑士大喝,勒僵带马。 
  但一切都迟了,马儿刚举蹄,“噗”一声闷响,马脑袋巳被山藤杖劈开,马只举起前蹄,
立即跌倒。 
  马上骑士飞跃而起,一声怒啸,左手飞出一颗寒星,向巫山神姥的胸口急射。 
  巫山神姥果然了得,山藤杖一振,寒星“叭”一声破裂坠地。 
  “你该死!”她怒吼,纵越马尸,向还未落地的黑影连攻三杖,凶猛无比。 
  黑影一镖不中,老太婆杖来得太快,而且人未落实,立刻陷入危局,手忙脚乱,撒剑硬
接,毫无还手的机会。 
  “铮铮!”他接了两杖,剑却脱手飞走了。 
  “噗”—声轻响,第三杖扫中他的左肩。 
  “啊……”他叫,“噗”一声贯倒在地。 
  老太婆一闪即至,用杖尾指在他的心口上,厉叫道: 
  “狗东西!你在我巫山神姥面前纵马行凶,用镖暗算,大概你的狗命活腻了?” 
  黑衣大汉吓得浑身发软,虚脱地叫:“不知者不罪,前辈恕罪!” 
  “为何如此可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立下毒手?” 
  “小可被追急了,误认前辈也是对头的爪牙,因而有此误会。” 
  “谁追来了?” 
  “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镇武林称龙刀。他们正是神水堡龙刀的主人,一代高人屠龙客包
秋山父子。” 
  “呸!他配称一代高手?” 
  黑衣大汉的头脸全裹在皮风帽内,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真面目,更难看清他脸上的
表情,他大概早知巫山神姥的性情,故意抽着冷气恐怖地道:“前辈明鉴,那是神水堡传出
江湖的切口,说是威镇武林称龙刀,自命是一代高人,小可委实怕他。” 
  “你的修为造诣并不弱。” 
  “小可差劲极了,接不了前辈一击。” 
  “那是你大意轻敌,能有此造诣,巳算出类拔萃了。姓名是什么?” 
  黑衣人畏畏缩缩地道:“小可姓……姓金,名……堂,匪号叫……叫……快剑。” 
  远处传来隐隐马群奔驰之声,在寒风怒啸中依然十分清晰。 
  巫山神姥收回山藤杖,冷冷地道:“江湖小辈,杀你污我之杖,你给我快滚开!” 
  黑衣人狼狈地爬起,拾回长剑归鞘,拱手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后会有期。”说完,
仓惶而遁。 
  巫山神姥的感慨,不住地想,步履有点蹒跚。经过这次落水的打击,她感到有点惨然,
有点日落西山的感觉,不住地想:“老了!我确是老了。岁月不绕人,江湖中人才辈出,老
一辈的人确是不宜争强斗胜。” 
  她的手下仍留在落马坡,冒着扑面风雪向东走去。 
  蹄声渐近,有一批马队迎面驰来。 
  蹄声令她涌起重新雄霸江湖的念头,先前那突然而来的感慨已消失无踪。她像听到战鼓
声的战马,兴奋地跃然若动,挥舞着山藤杖,向马群迎去。 
  马群到了,声势如狂风暴雨,廿四匹马分成两路,狂奔而至,蹄声如雷,雪花被掀得漫
天飞舞。 
  “呔!停下!”她站在路中,发出震天的大吼。先头骑士停住了,然后举手一挥,为首
的人发出一声怪叫。 
  健马向两侧一分,分两面包抄, 
  巫山神姥像一个幽灵,屹立在路中,无动于衷地注视着骑士合围。 
  先前两匹坐骑等所有的骑士合围之后,缓缓策马走近,左首的骑士在三丈外勒住坐骑,
沉声问:“什么人阻路?” 
  “谁是屠龙客包秋山?”巫山神姥厉声问。 
  “你是谁?”骑士厉声问。 
  “我只问谁是包秋山,龙刀的主人。” 
  “正是老夫,你是谁?”骑士沉声答。 
  “下来!” 
  “你向老夫叫阵?” 
  “不错。” 
  “你配吗?通名来。” 
  “巫山神姥,难道老身不配与你动手?” 
  屠龙客吃了一惊,跃下马背大踏步走近。 
  “亮你的龙刀!”巫山神姥大吼。 
  “前辈且慢!”屠龙客叫。 
  “你用不着废话。” 
  “在下与前辈……” 
  “住口!你胆大狂妄,自命是一代高人,我巫山神姥还未死,轮得到你称雄道霸了太狂
妄了。” 
  “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可是天目山下神水堡,威镇武林称龙刀?” 
  屠龙客退了一步,小心戒备,道:“不错,这是敝堡身份的切口。” 
  “那就够了,我巫山神姥却是不信。” 
  “前辈幸勿误会,再说,小可不能与前辈动手。” 
  巫山神姥迫进一步,怪叫道:“为何不能?你害怕了?” 
  “小可与李堡主文宗乃是至交好友,同时也是李堡主的客座,与堡主同心协力创基业打
江山,怎敢对前辈无礼?又怎能与前辈动手?” 
  巫山神姥一怔,问道:“什么?你是李文宗的好友?” 
  “正是。” 
  “你助他打江山?” 
  “小可仅充前驱,目下仅为二堡主效力。” 
  巫山神姥略一沉吟,又问:“李文良何在?” 
  “已先走一步,恐怕目下已到达兴国州了。” 
  “我那徒儿呢?” 
  “今晚可能在九江投宿,明日当可赶来。” 
  “好吧,你可以走了。”巫山神姥挥手赶人。 
  屠龙客行礼告退,道:“多谢前辈,日后有暇,必请至敝堡盘桓,小可当扫径以待。”
  “免了,”巫山神姥大列列地说。 
  屠龙客心中不悦,但又无可奈何。他飞跃上马,问:道:“前辈可曾看到一人一骑由这
儿逃向兴围州?” 
  “不错,是快剑金堂。他说被你所追,他的马已被我击毙,放他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算了。” 
  屠龙客恍然大悟,不及猜,准是老太婆被人用激将法愚弄,所以向他叫阵,他冷哼了声:
“老狗可恶!” 
  巫山神姥怪叫一声,怒吼道:“什么?你敢骂老身?” 
  “前辈别误会,小可是在骂勾魂手老匹夫。” 
  “谁是勾魂手?” 
  “江湖中有四句话,也许前辈隐修不问外事,不知其详。” 
  “你说说看。” 
  “七大绝域五大堡,八怪七魔三奇妖,武当少林南北立,龙刀凤剑七星镖。龙刀指小可,
七星镖指河南开封的勾魂手麦金堂。这家伙十分了得,名列武林名宿高手,与小可齐名。他
屡次与小可为难,杀了小可不少弟兄,被小可从九江穷追至此,想不到他却用快剑金堂的名
号,愚弄前辈。” 
  “气死我也!”老太婆怪叫,扭头便走。 
  这老虔婆果然冒失已极,这时怎能将人追上?屠龙客接口道:“前辈是找那狡诈的老杀
才吗?” 
  “老身追上他,要剥他的皮。” 
  “前辈可要坐骑代步?” 
  “不要。”声出人闪,向着兴国州方向急奔而去。 
  屠龙客举手一挥,马群蹄声如雷,也狂奔急赶,隐入茫茫风雪中。 
  距州城还有七八里,有一座大村庄,名叫连津村,村东南,是水势和缓的富江,有二座
木桥横跨富江两岸,官道过桥通过连津村。江左,西南角有一座小土山,有一条小径越九宫
山一带村乡,沿富江左岸西行十二骑向连津桥头奔来。后面,李文良率一群高手穷追,双方
相距约在半里外,可由协声听出双方的距离,目力也隐约可见。 
  李文良一群高手之后约三里地,先前将巫山神姥击落水塘的灰影,以比马还快的身法飞
掠,雪地中看不见他的脚印痕迹。 
  红绡电剑知道难以脱身,看到前面出现了大木桥,大喜过望,老远便喊:“在桥上列阵,
守住桥西。” 
  她说的列阵,是指龙凤八卫的夺魂枪阵,这种枪阵比神水堡的梅花神弩或神水腐骨箭阵
强多了,威力可达五十步,八枪齐发,不是巳练成不坏金刚身体的人,决难话命。每人有五
只枪,四十只夺魂枪,足以阻止一群人马,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真轻易也不敢在枪雨中冒险
称雄。 
  马群过了桥,骑士们飞身下马,在路旁的树枝上挂了缰,由两名赶车大汉照管马匹,龙
凤八卫立即把住了桥头,从容列阵。 
  姑娘大惊,顾不了气喘不止的春虹,急趋乃母身旁,焦急地问:“娘,你受伤了?” 
  红绡电剑往江岸旁的树林中走去,下面道:“不要紧,来,替我取出暗器裹伤,要快!”
  凤更狂,雪更密。 
  东方天际出现了曙先,天快亮了,视线渐清,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可以目及里外一切了。
  马群渐近,巳可清晰地看到人马的表情。 
  “克勒勒!克勒勒……”蹄声如雷,快到桥头了。 
  桥这面,龙凤八卫一字排开,八只夺魂枪闪闪发光。 
  马匹狂风似的赶到,李文良一马当先。他巳看清了对面桥头排列着的人,但鬼迷心窍认
为不足为害,不在乎八个人,用铁蹄踏进,何所惧哉?大吼道:“上!” 
  十四匹大马以两路陈势急冲,冲上了桥头,铁蹄响声如雷。 
  龙凤八卫的老大飞龙,突然沉喝:“左二!左二!右外二……” 
  左外侧两只夺魂枪首先飞出,右外侧两只跟着又到,破空的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紧。
  “啊……”惨叫声倏扬。 
  “轰隆隆!”前两匹健马冲倒在桥上,桥面狂震。 
  “哗啦啦”响声雷动,桥面有积雪,马儿冲倒后一阵翻滚滑动,冲倒了桥左的抉栏,滑
下桥去。 
  “扑通……”水呐如雷,水柱激升起两丈高。 
  李文良了得,他的马做了他的替死鬼。第一只夺魂枪射向他的胸腹,他向下滑,镫里藏
身躲过了一劫,马儿却遭了殃,枪贯入马脖子,他滑下桥面,大吼道:“退!退!快退!”
  “唏聿聿!”马嘶声震耳,倒地声和惨叫声连续发出。 
  十四匹倒了三匹,死了三人,重伤了两人、八只枪无一落空。 
  跌得最近的马,已滑到桥中段,两匹没主人的马,小跑着奔过了桥头,被龙风八卫赶至
身后。 
  马群退去,骑士纷纷下马,占在桥东端。桥西,龙凤八卫屏立在桥头,八只夺魂枪冷电
四射,等候着有人冲上桥来送死。 
  李文良气得暴跳如雷,但却又无可奈何。他这时不戴蒙面头罩,现出了本来面目,满脸
丑恶的伤疤,形如厉鬼,掩在桥柱旁,像一个活僵尸。 
  “啊……”他发出了一声长啸,而且尖厉刺耳。同时村内二声回啸。 
  天色破晓,危机来了。 
  狂儒脸色大变,向身旁的春虹道:“糟!村子里有他们的党羽,咱们腹背受敌。” 
  红绡电剑受了伤,不能再全力与李文良相搏,逃至连津桥,知道难以脱身,只好拼了。
龙凤八卫把守桥西,列下夺魂枪阵,第一群夺魂枪,便击倒了三人三马,也伤了两个人,没
有人再敢踏上桥面。 
  由于距冬至日只有十天,远道的人必须早日启程,所以沿途高手络绎于途,纷纷往信阳
州赶去。李文良过不了河,焦燥万分,便发出啸声,希望对面村庄中有自己的人。果然被他
召来了高手。 
  因啸声从村中发出,共有两种啸声,一尖厉,一沉实,一听便知发啸的人是一男一女。
  李文良大喜过望,向同伴沉喝道:“是潜翁司空平,和花魔白香主到了,准备上!” 
  众人立即着手准备兵刃暗器,除了死伤之外,他们还有九个人。 
  片刻,回啸声又传到,李文良向身畔一名大汉叫:“放信号。” 
  大汉取出一只儿臂粗有一条长尾巴的流星箭,右手取火折子擦燃,左手握住箭头,点燃
中间的火箭,砰一声暴响,流星箭带着一丛火星尾,在三十余丈高空“轰”一声爆炸,无数
五彩缤纷的流星四散飞射,然后纷纷下坠。 
  红绡电剑刚裹伤完毕,飞掠至桥头,她的左腿仍有点不便,深知彩虹五芒珠确是厉害。
  “两面列阵,准备一拼!”她冷静地下令。 
  其实她外表冷静,心中却焦急万分,看来今天大事不妙,恐怕要埋骨在这荒村桥头。 
  龙凤八卫分出四个人,向村落方向列阵。 
  春虹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我们可能要糟,是这群无耻妖妇。小妹,快,用辟香散替
大家涂在口鼻上。” 
  他一面说,一面取药散替狂儒和赶车大汉涂上,紧了紧绝尘慧剑,然后向前迎去。他恨
死了花魔,恨不得一口咬下妖妇的头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顾不了自己精力未复,目
中像在喷火,喷射出仇恨之火,咬牙切齿地迎去。 
  第一批出现村口的人,共有十名之多,是花魔白玉珠和侍女小聪,另外是八名俏侍女,
她们皆换上了紫红色的劲装,外穿狐裘披风大氅,冒着飞舞的雪花,向桥头飞掠而来。 
  第二批只有三个人,第一个是潜翁司空平,第二个是色魔左丘光,第三个是五凶之一的
白吊客寇天风,这家伙终于向九幽天魔投靠了。 
  看清来人,狂儒心往下沉,向红绡电剑焦急地道:“许夫人,危机已临,千万不可死守
在这儿,不仅腹背受敌,贼人还可陆续召来更多的人,会陷入重围,咱们岂不坐以待毙?”
  红绡电剑自然早巳看出处境危急,但不得不下死搏,明知拖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四十
只夺魂枪三岔口已使用了八只,三十余只夺魂枪能支持多久?再说,夺魂枪如果齐发,三两
只用来对付绝顶高手并无大用,假使对方冒死猛扑,后果同样可怕。 
  “皇甫叔之意?”她问。 
  “驱马突围,先在村中隐身,或可侥幸。” 
  一语惊醒梦中人,红绡电剑首先牵过坐骑,沉声道: 
  “上马!入村。” 
  守住桥头的四个人最后上马,负责断后。 
  “冲!”红绡电剑厉吼,一马当先冲出,四左四右护翼,四只夺魂枪借势掷出。 
  四卫在后面稍待片刻起步,桥对面的李文良一声怒啸,也率爪牙疯狂追赶。 
  但相距在十丈外,断后的四卫不想浪费夺魂枪,让他们狂赶,不加理睬。 
  花魔当然知道夺魂枪的厉害,马群怒涛似的卷到。相当可怕,她怎敢大意?举手一挥,
娇喝道:“闪开!快!” 
  同一瞬间,红绡电剑的喝声传到:“四枪齐发!” 
  双方相距不足十丈,马快,花魔迎面拦截的人也快,眨眼时便拉近了三丈余,枪破空而
至。 
  花魔一群人也恰好向左右急分,枪到得稍慢半分,鬼女人声出身形动,向左飞射,纤手
反扔,震慑江湖的子午绝命针出手,发出了三枚。 
  “嗤!”一只夺魂枪掠过了她的身后,几乎要了她的命。 
  “啊……”一名侍女倒了,慢逃一步,枪贯胁而入,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上。 
  同一瞬间,最后面八卫之一的老七回岚姑娘“哎”一声狂叫,翻身落马。她挨了一针,
钉在她的右腿外侧,这种毒针十分歹毒,她受不了。 
  她身后是春虹,马儿一冲而至。 
  春虹右脚一挫,左手接僵并抓住了鞍前的判官头,身形滑倒,间不容发的抓住了尚未坠
地的回岚姑娘,重新滑上了鞍桥。 
  他一咬牙,功行左掌,将回岚姑娘挟在鞍前,一掌削出。 
  “啊……”回岚姑娘狂叫,拼命挣扎,几乎将春虹颠下马来,她痛得受不了。 
  春虹早知花魔的子午绝命针可怕,所以硬下心肠,一掌将回岚姑娘的腿肉削掉一块,连
肉带针飞坠地面。 
  “不可挣扎,毒针已除。”他叫。 
  马群飞过,奇快无比,花魔正想折回反扑再发子午绝命针,断后的四卫有两人发出夺魂
枪,她只好住手,闪避来势凶猛的两只枪。 
  雪地上蹄迹凌乱,并有一大段血迹,坠地的侍女尸体被马踏得变了形,惨不忍睹。 
  花魔躲过两只枪,第一眼便看到春虹的侧脸,春虹的风帽未放下护耳,一看使被她认出
是被活埋在云嵝山的小伙子,光线朦胧,但她仍然看得真切。 
  “原来他还没死?”她想,心中一阵狂喜。 
  其次,她看到侍女尸体的惨状,凤目中涌起了无边煞气,一声怒啸,展开轻功狂追。她
身后,是催马狂赶的李文良,率八名死剩的高手疾冲而上。 
  蓦地,兴国州方向一连飞起三枚五彩缤纷信号,由光度和高度看来,相距不会三两里。
  事实上,连津村距兴国州,也不过五六里地。 
  李文良首先发现了信号,扭头叫:“发射信号,通知堡主一声。” 
  一名骑士骑马奔出宫道外,再次取出一只流星箭。 
  “砰”一声爆响,流星箭破空而飞,骑土方驱马往前赶。 
  红绡电剑一马当先向村中狂冲,踏雪而过,雪花四处飞射。 
  潜翁好似鬼,老早便发现来人是武林大名鼎鼎的凤剑主人,再挡在路上不啻自寻死路,
花魔一群人也挡不住,他怎行?不等马到,他向前方急射,左手—抄,掌心便多了三把飞刀。
  不等他用飞刀拦截,一只夺魂枪已破空而至。 
  “糟!”他叫,火速侧跃三丈外,不等第二只枪飞到,他向后飞退,失去了发射飞刀的
大好机会。 
  白吊客鬼迷了心,一声怪叫,反而拔剑迎上狂奔而至的红绡电剑。 
  色魔左丘光比潜翁更好滑,他向路旁竹林中一闪,向村中溜之大吉,他这人十分自私,
懒得替李文良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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