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驴是出了名的倔,它高兴走就走,不高兴你打死它它也不走。
两个经过化装易容的脚夫是行家,两头小驴乖乖地被牵着走, 跑起来有板有眼地。
前面来了四位徒步旅客,一前三后,前后相距在两丈,让人无法看出四人是否是同伴。
花非花四个人在林家沟时,出事时人在店外,并没进店,根本不知道食厅中有些什么旅
客,当然更不知对街的永安客栈中有些什么人?
在看到来路上的符可为与他身后的三个人时,当然不知道其中两人是悦来客栈的受难者。
符可为当然亦不认识化装易容后的花非花。
但他有江湖人精明、锐利、记忆力特强的眼力,一眼便可从所有的特征中找出最特殊的
特征牢记在心,过目不忘。
这是江湖人必具的条件——锐敏的洞察力。
驴背上的老村妇那一双眼睛并不老,虽则故意眯着眼半死不活,但脸上明显地留着愉快
的神情,半眯的眼睛也就无意中泄漏了玄机。
从一个美丽的廿多岁青春女郎,突然变成五六十岁的花甲老妇,但那双神意内敛的眼睛,
却逃不过他锐利的法眼。
当然除了眼睛之外,另有一些小征候也被他看出异处。
例如从侧面所看到的鼻尖轮廓,鼻子着了色加了皱纹,但外型轮廓依然没变,留了心的
行家仍可发现其中的异同。
符可为走在路旁,一时兴起便对驴背上的老村妇咧嘴一笑。
这一笑笑坏了,四个人都对他陡然生出戒心。
已经相错而过的花非花,半眯的老眼突然张开了。
“拦住他!”
花非花扭头向他一指,向后面的两个同伴招呼。
这一叫,暴露了行藏底细。
后一匹小驴的牵驴老村夫,丢下牵绳一闪即至,手一伸,用鹰爪功抓擒,瘦小枯黄的手
指光临他的右小臂,抓脉腕快逾闪电。
他突然退出路侧两丈外,从对方的指尖前消失,幻现,似乎一动一静之间,时间与距离
已经不存在,消失与幻现是同一时间所发生的事,看不到这两丈空间曾有任何物体移动。
跟在符可为身后的欧玉贞三人,亦同时止步移至路边。
“咦!”
四个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他XX的!”符可为流里流气怪叫: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打劫呀?你不像强盗嘛!”
“我不信邪!”
老村夫定下神怒叫,再次飞掠而进,速度增加了一倍,伸出的爪势也增强一倍;这次攻
面门抓五官,相当狠毒,志在伤人而不在抓人了。
一抓又落空,符可为重新在路旁出现。
“喂!你的爪子相当厉害呢!”他扭头向僵立在当地,失招还来不及转身的老村夫叫:
“你留着替牛郎星抓背痒吧!我可消受不起。”
身旁幻现扮老村妇的花非花,一双明眸冷电湛湛。
“你说什么?”花非花厉声问。
“呵呵!你知道我说什么,对不对?”
“对极了……”
上面两指及胸,点向七坎大穴,下面粉腿及裆。上下齐出,声出招及,真如电耀霆击,
快速凶狠极为可怕。
以快制快,花非花似乎信心十足,攻其不备,料想招到人倒。
符可为这次出乎意外不再闪避,双盘手上拨下拂,拨中点穴手的腕脉,拂及踢裆的足胫。
一声气爆,花非花飞退八尺。
另一扮老村妇的侍女,飞离驴背凌空下扑,双爪箕张从天而降,有如怒鹰搏兔。
“去你的!”
符可为轻叱,身形微移,一手接住侍女的右手爪向外一挥。
侍女惊叫一声,手舞足蹈飞抛出路侧去了。
扮老村夫的牛郎星及时抢到,咬牙切齿一掌疾吐,拍向他的胸口,如山内劲轰然涌发。
符可为不接招飞退丈外,哈哈大笑越野撒腿便跑。
重新扑上的花非花,几乎将发出的强劲指力击中对面的牛郎星,把牛郎星惊出一身冷汗。
指劲可伤人于丈七八左右,相当可怕。
“不能让他逃掉。”
花非花急叫,看了缩在路旁吓得发抖的欧玉贞等三人一眼后,跟踪便追。
“小姐,带剑……”扮老村妇的侍女急叫,匆匆从从驴背大包里内取剑。
银汉双星两人更是焦急,那有余暇取剑?不约而同越野狂追,前面花非花的背影已远出
卅步外了,快得骇人听闻。
已经暴露了行藏,唯一的手段是灭口,怎能不分秒必争衔尾狂追?
他们已别无选择。
侍女牵了两头小驴,也越野急走。
“原来是这两个祸苗,害得我几乎命丧土地庙,咱们快去接应!”煞神低吼道。
“且慢!”欧玉贞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爷故意引走他们,必有用意,咱们慢慢跟进。”
“看爷一表正经,但扮起泼皮来倒是挺像的。”银花女煞笑道。
四人亦越野而走。
口口 口口 口口
三人的轻功皆出类拔萃,花非花更为高明,有如风驰电掣似的。
可是比起符可为的身法,她们仍然差了一大段距离,追入树林,前面已经看不见动的形
影了,林空寂寂,人不见啦!
花非花傻了眼,该向何处追?
“不能再追了,花姑娘。”气喘如牛的牛郎星到了,心虚地道:“这小子像鬼一样地飘
忽变幻,他随时都可以摆脱咱们,追上了也讨不了好,咱们四人联手也奈何不了他,放弃
吧!”
“不追行吗?”花非花不肯放弃:
“要被他把消息传出去,咱们到长风堡讨债的计划,一定成为画饼了,非毙了他灭口不
可。”
“可是……”
“没有可是,咱们分头并进搜树林。”
织女星到了,不久侍女也将两匹小驴牵到,四人分开齐头进树林搜索。
如果被追的人存心逃走,恐怕早已远出数十里外了。
四人钻出树林,前面是方圆约一里宽的草地,零星植有许多矮树丛,符可为正流里流气
地站在离树林约七八丈远的草地上,手中却多了一根四尺长的木棒。
“过来吧!这里对联手围攻的人不大有利。”他向最先现身的花非花大叫:“我承认你
们都了不起,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在这里陪你们玩上三两天,足以等乾坤一剑徐堡主转
回来找你们算账。”
四人缓步上前,并肩在他对面一站,似乎没有包抄围攻的打算。
“你是谁?”花非花沉声地问,不再操之过急。
“你管我是谁?我可没招惹你们呀!”他的嗓门大得很,理直气壮:“走在路上没招惹
谁,你们却像中了邪发了疯,无缘无故出手打劫,比强盗还要凶。奇怪!你们就这样兴头来
了就像疯狗似的乱咬人!”
“少给我嘻皮笑睑!”花非花怒叱:“你认识我们,知道我们的底细,我要知道你的来
历。”
“不必问来历,反正咱们无冤无仇,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我不会计较你们对我无礼的行
为。”他的话合情合理,外表息事宁人的心态表外无遗,但骨子里却相当强硬:“如果你们
不肯罢手,一切后果自负。”
花非花即使不是江湖上的有名声人物,情势也不许可她退缩了。
“你知道乾坤一剑?”
花非花不死心,继续用心计套口风。
“在江湖上鬼混的人,谁不知道乾坤一剑?”他神态轻松地道:“那老混蛋的长风堡,
建在吕梁山群山深处,他经常带了狐群狗党在江湖示威,暗中扮强盗洗劫各地大户。敞开堡
门接纳亡命,地下宝库堆满珍宝,他成了山西的有财有势大财主,连官府也得让他个四五分
呢!”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他毫无敬意。”
“我为何要对他有敬意?我一个江湖混混,用不着高攀这位大菩萨。”
“你满口胡言,分明是长风堡的高明眼线,你不死……”
声出光及,一道激光从花非花的左手飞出。
银汉双星三个人,似乎早与花非花有默契,也同时发射致命的暗器,全向相距仅两丈的
符可为集中攒射,暗器破风的厉啸令人闻之心胆俱寒。
她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武功已超尘拔俗,所使用的暗器必定是更为歹毒,更为可怕。
符可为身形一晃,蓦尔形影俱消。
四人随暗器飞跃而上,慢了一刹那,四种暗器直飞出十几丈远力尽翩然坠入草中,人也
扑空。
“哈哈哈哈……”
狂笑声发自身后树林前缘,人影幻现,再一闪,重又失踪。
四个人无暇拾回暗器,各展超绝轻功狂追。
穷追了老半天,但见幻形倏现倏隐,始终无法追上,幻影最后消失于树林中。
“罢了!这人有意作弄我们,咱们长风堡之行,前途多难。”
花非花不得不服输,失望地止步。
“也许不是长风堡的人。”织女星道:“在长风堡托庇的凶魔,是不会离堡随意走动的。
徐堡主的得力爪牙的确都是武功惊人的高手,但绝对没有如此高明的人。花姑娘,我敢断定
这人对我们长风堡之行,没有威胁。”
“在下本来就不是长风堡的人,是这位江湖上最美丽的女霸王硬将我当作长风堡的走
狗……”
四人的身后传来邪邪的语音。
“你该死……”
花非花倏地转身,声出剑发,身剑合一突然急袭,彻骨裂肤的剑气陡然迸射而出,卯上
了全力,要出其不意行致命一击。
符可为哼了一声,木棒一挥,快得令人目眩,噗一声斜斜击中剑脊,居然连木皮也不曾
损脱。
花非花侧飘八尺,大吃一惊!
剑被木棒震开,震力极为猛烈,即使不是行家,也知道双方内功的修为相去甚远,木棒
所发的神奇劲道,一点也不受剑气的影响。
符可为斜移了一步,也感到心中暗栗。
这一棒他已注入了真力,预料可将剑震得脱手而飞的,甚至可将剑震断,却出乎意料两
种现象都不曾发生。
“我估错你的修为了。难怪你在这天下汹汹,高手名宿满江湖的局面中,你一直就来去
自如,一帆风顺建立良好的基础,你该有你的江湖地位,你能否拿出高手名宿的气度,与我
一对一的较量?”符可为郑重地道。
“这……”
“哈哈哈……要群殴?算上我们三个,四比四,大家来玩玩。”林中踱出了煞神和欧玉
贞、银花女煞俩女:“花非花,老实说,你们还不配在咱们主人面前玩剑,省些劲吧!说句
不中听的话,你们去长风堡绝对无法在乾坤一剑手下存活,他们不会与你们一比一闹看玩,
会用人墙把你们压死。你们与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连累多少无辜的人被杀,咱们主人
真该宰了你们,以免再殃及其他无辜。”
当然煞神心中明白,符可为不能也不会宰掉这四个人,说气话是一回事,讲理又是一回
事。
长风堡的人残杀无辜,不该由这四个人负责。
这世间做任何事,都难免累及他人,岂能把罪状加在花非花四人身上?
煞神等三人虽然皆是名震江湖的人物,但花非花等人却对三人仅闻名而从未谋面,因此,
无法看出来人身份。
但自煞神刚才的话中,她们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符可为是三人的主人。
“你原来还有党羽,你是有计划将咱们诱到此处,为什么?”
“我坚决否认你莫须有的指控。”符可为笑笑:“是你们先向我毛手毛脚,我怕在大道
上惊世骇俗,才逃到此地来与你们讲理。姑娘,彼此无深仇大恨,些许误会,就此罢手如
何?”
“你刻意戏弄我,我与你誓不两立。你找把剑,咱们拼个死活?”
花非花的剑开始发出不寻常的啸吟。
银花女煞袅袅娜娜上前,拔出佩剑递给符可为。
“爷,不要让她过于难堪。”银花女煞低声道。
“好吧!让你全力发挥。”符可为丢掉木棒,接过长剑:“我看看你这威震江湖的名女
人,到底凭什么能有今天的声威地位。”
他轻拂长剑,剑发出隐隐的龙吟虎啸。
花非花成名比他晚一年,彼此算是第一次碰头,而花非花却不知道他的底细,还算以为
他是一个初出道的年轻人呢?
“我一定要宰了你。”
花非花凶狠地说,举剑徐徐逼进。
“我可没有宰你的胃口,你也宰不了我。”他嘻皮笑脸移位,剑并没有举起:“我知道
你的暗器很厉害,但这次你最好不要寄望在暗器上,因为你不会有机会分神发射,稍一分神,
就有死无生,接剑!”
最后的厉声出口,他的剑猛然吐出一道光华,无畏地长驱直入,以雷霆万钧的声威抢攻。
花非花掏出了平生所学,一记云封雾锁封住了这一剑,立还颜色冲进,招发织女投梭反
击。
“铮铮……”
一阵急剧的金铁交呜传出,双方的剑势太快,无法避免兵刃接触,都存心以浑厚的内力,
震开对方的剑以便从中宫突入,行致命的一击。
你来我往各攻了百十剑,花非花的锐气直线沉落,挡不住符可为的绵绵攻势,只能以快
速的移位避免正面接触,每接一剑皆险象环生。
符可为紧钉住她移位,一剑连一剑主宰了全局。
“你还不够好。”符可为一面快攻一面叫:
“移位快一点,别移错了方向,小心被草绊倒。唔!封得不错,可惜没抓住反击的好
机……”
花非花在表演满场飞,娇喘吁吁咬牙全力封架。
她的剑简直有点不听指挥,跟不上她的神意,挡不住符可为的快攻,她只看到迎面涌来
的无数激光,除了闪退之外上毫无还手之力。
“铮铮铮……”
金铁交呜更激烈,她防守的剑势已被压迫至最小限。
速度不如人,剑术不如人,御剑的内力不如人,这是一场绝望的拼搏。
她想起煞神的话: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一点不错,符可为是灵猫,戏她这只老鼠。
符可为说得不错,她毫无分神用暗器相辅的机会。只要她封慢了刹那,退慢了一步,对
方的剑光就会无孔不入射及身体,压体的剑气逼得她的护体神功轰然欲散,先天真气波动欲
泄,那有分神找机会发射暗器的余暇?
银汉双星和侍女在九丈外观战,目定口呆直流冷汗,被威风八面兴奋叫嚷的符可为吓坏
了,纵使煞神等人不加阻止,亦完全失去加入的勇气。
最后铮一声狂震,符可为轻松地退出三丈外。
天风雷电倏然消失。
花非花呆立在原地喘息。
“你真的不够好。”符可为神定气闲地道:“也许你能和乾坤一剑拼个平手,但他的人
太多,中条散仙太乙真人那一关,你恐怕过不了,他的太乙魔罡如能御剑一击,你的胜算不
会超过四成,不要去长风堡,诸位。”
“你……你是谁?”花非花沉声问。
“不要问我是谁。”
“我要知道。”花非花坚泱地道。
“一个不相关的人。”
“你的剑术并……并无奇处……”
“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我曾经接下圣剑百招,依然能守能攻。”
“很不错,难怪你能有今天的局面。”符可为笑笑:
“圣剑的武功,甚至比业已退隐的上一代武林十大高手还要高,是白道众望所归的好好
先生。如果你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不会容许你接下他百招。我……也不会让你出一身汗就算
了。你们走吧!”
他转身向银花女煞走去,神情友好。
“你……你到底是谁?”花非花不死心。
“我告诉过你,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头也不回,将剑还给银花女煞。
“我会找你,报复你今天加给我的侮辱……”
“哈哈!我在江湖上等你。”
“那你为何不亮名号?我怎么才能找得到你这不敢通名的胆小鬼?”花非花用上了激将
法。
“哈哈!那是你的难题,不关我的事。哈哈哈……”
长笑声中,身形一晃,像是电光流火,眨眼间便消失在前面的树林里,煞神等人亦捷如
闪电般投入林中,形影俱消。
“流光遁影!”牛郎星骇然叫。
“你少卖弄。”花非花尖叫:“我会找到你的,你……”
她心中明白,找到了又能如何?
结果,将和今天一样再来一次灵猫戏鼠。
她一向以剑术自豪,五六年来罕逢敌手,所以她不在乎长风堡主乾坤一剑,乾坤一剑是
当代武林九大剑客之一。
三十年前,当时江湖朋友公认武林十大高手,是武林代表性人物。这十个人有好有坏,
江湖朋友仅以武功修为来定他们的高下,而今他们均已退隐。
花非花既能在功力比上一代十大高手稍高的圣剑手下走了百招,当然自认自己的剑术不
见得比十大高手差。
但今天,她如梦初醒。
这位年轻人,用普通平常的剑招,把她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招架也十分困难。
年轻人说,也许她能与乾坤一剑拼个平手。
乾坤一剑只是当代九大剑客之一,比起上一代的武林十大高手差了一大距离。
而且所谓九大剑客,只是半讽刺半吹捧的虚名,剑术佳的人甚多,只因为这九个人外面
的机会比别人频繁,好出风头,又有众多爪牙奉承,所以特别出名而已,真正剑术比九大剑
客高明的人不知凡几。
她花非花的剑术,就比九大剑客高明,至少自以为比他们高明,所以她敢向乾坤一剑挑
战。
上一代的名宿圣剑,攻了她百招,她支持下来了。
乾坤一剑那能与圣剑比?
所以,她有信心对付得了乾坤一剑。
年轻人说她只能和乾坤一剑拼成平手,如果是真的,那就麻烦大了,长风堡更高明的高
手多着呢!
中条散仙和阴神就是其中的几个。
她盯着符可为消失的树林发呆,心中充满了失败感。
“这小辈的确不可思议。”牛郎星懊丧地道:
“他如果存心要咱们的命,咱们四个人不可能活到现在。江湖上竟然出现这么一个惊世
的新秀高手,天知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罢了!江湖无辈,武林无尽,那一天没有新人出来闯天下?”织女星语气中流外出无
奈:“幸好他不是长风堡的爪牙,要不然……”
“喂!你们还有没有勇气到长风堡?”花非花向树林走:
“这个杀千刀的家伙如此戏弄我们,不知有何用意,但已可断定他不是长风堡的人,不
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真得考虑后果了。”织女星跟上,叹了一口气:“但咱们如果不去,何以对在九泉苦
盼咱们替他们复仇的亲友?”
“我认为可以去!”牛郎星沉声道。
“按原计划行动?”花非花问。
“但不打地下藏宝库的主意。”
“你是说……”
“在长风堡附近宰他们的堡主,报了仇就远走高飞。徐文新那狗东西带了大批走狗远追
无功,徐老狗必定会怒火冲天亲自出来的;只要他一来,咱们就有机会用计谋宰他了。”
“唔!也好,咱们赶快前往等候机会。”花非花欣然道:
“只是没搬空他的聚宝库,委实于心不甘;这恶贼坐地分赃再外出巧取豪夺,应该受到
家破财散的报应才合乎天理。”
“姑奶奶,咱们那还有资格谈天理?”牛郎星苦笑:
“我们夫妇比你出道早十几年,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几件事是合乎天理的?你的口碑比
我们更差呢!走吧!该上路了。”
符可为等四人其实并没远走,神不知鬼不觉从侧方绕回来了。
“勇气的确可嘉。”他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四人背影,向煞神等人道:“她们不搬地下聚
宝库,咱们搬。”
四人相对一笑,踏着轻松的脚步,扑奔林家沟。
口口 口口 口口
踏入悦来客栈的广场,煞神的目光首先便落在自己的坐骑上。
“我的坐骑还在,那些混蛋没抢走,妙哉!”煞神欣喜万分。
“我是乘驴车来的,随身包里留在食厅,应该不会被抢走。”银花女煞道。
侧门口的那位店伙看清了他们,面外喜色。
“老天爷保佑!”店伙欢呼:“总算有客官活着回来,谢天谢地。”
对街的永安客栈与栈房的人,闻声纷纷出外察看。
两人不介意骚动,向侧门走去。
符可为和欧玉贞则在棚外相侯。
“两位,其他的客官呢?”店伙趋前关切地问。
“都被杀了,被好心人埋在东北面十里处的山坡的土地庙前,只有我们两个人逃得活
命。”煞神大声说:“咱们要取回坐骑及行囊,没问题吧?”
“其他都被杀死了?”店伙大惊失色。
“半点不假,而且是被吊在树上拷打致死的。长风堡的人如此凶残恶毒,天地不容,你
们最好报官。”
“这……”
煞神与银花女煞提着行囊随符欧两人走向永安客栈。
“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客房已经客满……”店伙不安地搓手笑道。
“伙计,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有两间客房,就与我们挤一晚好啦!”符可为笑道。
“谢谢公子爷方便。”店伙不胜感激地道谢。
办妥住宿登记,四人分别进入客房。
符可为转身关闭房门,无意中抬头一瞥,斜对面的客房中走出两个旅客正行向食厅,眼
神不由一变。
四人梳洗完毕,分别出房走向食厅晚膳。
“如果在食厅中有人问起你们被救的经过,切勿提及我与天南双剑交手之事。”符可为
在进入食厅前低声交代煞神和银花女煞。
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已近酉牌末,晚膳的旅客大多已填饱五脏庙回房歇息,食厅中只剩下两副座头四位食客
在进食。
四人在靠窗的一张食桌落坐,叫来酒食。
“喂!煞神屠老兄。”邻桌响起清朗的语音:“你刚才在对街说长风堡的人,在悦来客
栈掳走的旅客中,有你与银花女煞两位?哈哈哈……”
煞神转首回顾,见是一位穿宝蓝长衫,年约廿六七岁的英俊书生正在仰首而笑!
“你笑什么?”煞神凶睛怒突地问。
“哈哈!你煞神的名头声威与乾坤一剑并驾齐驱,银花女煞也并不比他差多少。今天,
居然全栽在长风堡一群小人物手下,认了命不敢出头,我不该笑?”
“山西是姓徐的地盘,狐群狗党众多,我煞神认了,我会在江湖上等他。”煞神咬牙道:
“除非他今后永远躲在长风堡享福。”
“等他老死在堡中,你就报不了此仇此恨了。”蓝衫书生的目光,落在符可为及欧沙两
女身上:“咱们一起走吧!到长风堡找他,等他老死后再去就嫌晚了。”
“你……”
“咱们与他有笔账末了。”
“你是……”
“我姓高。你该知道太平箫吧!我和他是一起来的。”
高姓书生指指同桌的那位脸色阴沉长衫中年人。
那位脸阴沉的太平箫阴阳怪气地举起右掌摆了两摆,表示打招呼。
煞神升起的怒火,因太平箫的出现而熄灭了。
太平箫萧太平名列字内三箫,名头比他煞神只高不低,往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总算有
那么一点点见面交情。
“凭你们两个?”煞神冷笑:
“乾坤一剑绝不会和任何上门讨债的人公平决斗。”
“我知道,所以带了不少人来。”高姓书生笑笑:
“我们两个先走几步而已,实力只比长风堡差些,如果加上你与银花女煞,那就有恃无
恐啦!希望你们有兴趣。”
“我没兴趣。”银花女煞冷然道:
“就算我害怕吧!”
“我想我还是与朋友在江湖上等他较妥。”煞神指指符可为。
“这位兄台,你也是幸逃一死的人?”
高姓书生笑问,一双俊目却分别在欧玉贞和银花女煞身上打转。
“不是。”符可为摇头道。
“既然不是,那你却又为何与煞神屠老兄他们……”
“我的朋友是受害者,我有义务为他报仇。”符可为打断高姓书生的话。
“哦!够义气。你贵姓?”
“姓符。”
“相见也是有缘,见过面都是朋友,何不过来同桌?兄弟作东。”高姓书生显然有意交
他这位朋友,表现得客气诚恳:“四海之内皆朋友,符兄,报复的唯一不二法门,就是找上
门去以牙还牙,在江湖上等,那是最下乘之计。”
“在下不做力所不逮的事。”符可为摇摇头:“你有报复的力量,我没有……”
“那就跟我走。”
“跟你走有何好处?”
“跟我走,我会让你……”
“让我做皇帝?”他自嘲地道:
“你看我这副德性,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右厢人影出现,三位女骑士鱼贯出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高姓书生更是眼中发亮。
为首的女骑士举动沉静,外表矜持,流外出高贵的风华,有女主人的风度。年纪约廿出
头,有一张美丽的面庞,尤其是那双清澈晶亮的水汪汪明眸,具有强烈的吸引人魅力。骑装
把美好的胴体曲线,衬得玲珑剔透。
仙女的高贵矜持面孔,诱人犯罪的魔鬼身材。
这位女骑士就是属于这种女人。
绝大多数的男人,恐怕都会把她看成仙女,但在行家眼中,却会将她看成另一种女人。
第二第三两位女骑士,看衣着发式,显然是侍女。
“是你!”
第二位女骑士讶然叫,突然越过女主人身侧,身形一闪,便到了符可为桌前。
符可为身形不知怎的一晃,人已离座到了高姓书生桌前。
“你敢走?”
第二位女骑士沉叱,纤手作势伸出。
银花女煞娇靥色变,正待有所行动时,却适时被欧玉贞所制止。
“无妨。”欧玉贞轻声道,已看出三女的身份:“爷是在逗她们。”
“他XX的!”符可为流里流气怪叫:“我看,今天我是冲了太岁,走了霉运啦!一而再
受到欺侮,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为首的女骑士也到了,脸上有怒意。
“我还以为你已经沟死沟埋了呢!”为首女骑士睥睨着他,高傲得像个女皇:“我整整
找了你一年,今天可让我碰上了,我不相信这次你逃得掉。你躲得过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两位侍女左右一分将他围住,跃然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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