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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


第二十四章



  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隐身在清风园的北端。 
  “里面人声隐隐。”煞神是老江湖,观察入微估计相当正确:“显然有事故发生了。”
  “会是宫家的人去而复返吗?”花非花说: 
  “似乎里面有不少人,与往昔大为不同。” 
  “宫家没有与杜家为了不相关的事,而反脸交恶的理由。”欧玉贞头脑细密分析:“怕
玉树秀士带来灾祸的理由极为牵强,理字上根本站不住脚。如果宫家的人真的去而复来,一
定是群雄毕集施加压力,而里面似乎并没有发生相搏,可知不会是宫家的人前来驱逐玉树秀
士。” 
  “要不要进去看看?”花非花道。 
  “大白天,无处可以隐身,去不得。妃姐,你在担心爷进去了,其实是白耽心,他不会
介入对他毫无好处的事,别胡思乱想啦!” 
  正在谈论,突然发现两男一女三个青衫中年人,从右侧不远处的树林飞掠而走,身法快
如星跳丸掷。 
  “是金蛇洞的人。”花非花低声道: 
  “他们一再进出清风园,未免太不将主人放在眼内。” 
  “是被追逐的。”欧玉贞也尽量躲得稳稳地: 
  “后面有人狂追,难怪里面有动静。” 
  “能将金蛇洞的人逐走,可知清风园内已有超拔的高手隐伏。”煞神有点心惊:“幸好
咱们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如果被卷入就不妙了。” 
  共有九个人追出。 
  一个个轻功将臻化境,速度比金蛇洞的三个青衫人相差不远,一看便知名家高手,难怪
三个青衫人被追得拼命飞遁。 
  “主人一定不在里面混水摸鱼,他的身份不宜参予这种寻仇情事。走吧!到城里打听他
主仆的下落,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 
  三人不再逗留,悄然撤走。 
  九个高手追不上三个金蛇洞的人,大白天也将人追去了。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清风园最幽雅的望月楼中。 
  这是杜老太爷杜晋元安顿女眷游园的住处。 
  玉树秀士一群春秋会的人,共有十六名高手弟兄。 
  名义上,玉树秀士是副会主,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地位高高在上。但迷魂太岁黄岐是该
会的客卿,地位超然,是会主礼聘的,连副会主也不能向客卿下命令。 
  因此,目下实际的指挥者,是迷魂太岁而不是玉树秀士。 
  另一半人,是杜家的打手护院,由杜兰英指挥,接待春秋会的宾客,听候差遣替宾客出
力奔走助威。 
  望月楼四面花棚花架围绕,楼上楼下也逼摆花卉盆栽,的确景色宜人。 
  外围警卫森严,由春秋会配合杜家的打手负责,严防走脱了的金蛇洞三个高手去而复来,
所以内部的警卫也由两方的人组成。 
  至于负责接待的琐事,就必须由杜家的人负责了。 
  楼下的密室中,几个重要主事人一面品茗,一面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走脱了三个人,把原订的计划打乱了。 
  匕 一 三 
  最感不安的人,是杜兰英。 
  春秋会的人可以一走了之,但杜家怎能走?怎能对付金蛇洞大举前来兴师问罪? 
  “你们竟然留不下三个人,消息传出,毫无疑问地,日后必定群雄毕集。”杜兰英显得
坐立不安,忧形于色:“老天!我该怎样向家父解释?” 
  “你放一万个心。”玉树秀士神情十分兴奋,大嬴家的嘴脸暴外无遗:“金蛇洞号称世
外之人,行事中规中矩,不会胡作非为;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会到镇江找我理论。如果他们
敢来找令尊,令尊可藉宫府的力量干预,无凭无据,他们能怎样?保证他们灰头土脸而走。”
  “咱们晚上就带人离开,赶回镇江布下陷阱等候金蛇洞的人。”迷魂太岁的目光,凌厉
地落在玉树秀士身上: 
  “高副会主,你和萧坛主等人,仍然按计划前往襄阳,找绝魂剑李永泰商议布线擒捉金
陵双艳之事。” 
  “我想我不必前往襄阳了。”玉树秀士胸有成竹地说:“情势发生突变,我必须改变计
划因应。” 
  “你的理由……” 
  “据奚星主告知,绝魂剑已失往日的英风豪气,似乎已不管地盘内的事务,本会恐难获
得其支援,此其一。 
  在樊城现踪的两女人,是否即为江南双艳,尚难确定,仅凭风闻即派大批人手前往,似
非所宜。 
  倘若今后天下各地均有疑似之人现踪,咱们岂非疲于奔命?何况目下当务之急,乃是应
付金蛇洞的报复,本会没有理由将人力浪掷于未能确定的事情上。” 
  “你是副会主,当然有权决定。”迷魂太岁阴阴一笑:“有一件事我不得不事先明告,
沿途你得规矩些。” 
  “咦!黄客卿意何所指?”玉树秀士脸色一变。 
  “你心理明白。”迷魂太岁冷冷一笑:“走脱了的三个人,乱了咱们的章法。也就是说,
留下了后患。在金蛇洞到镇江问罪的事不曾解决之前,这四个人如果发生意外,想想看,后
果如何?” 
  “这……” 
  “我知道你恨不得找碗水,连那两个女郎一口吞下肚。”迷魂太岁鹰目中冷电森森:
“我警告你,一旦发生冲突,首当其冲的人是我,他们是我的护身符,也是本会的护身符,
你明白,是不是?” 
  “这个……”玉树秀士脸红耳赤。 
  “为大局着想,你最好设法克制自己。”迷魂太岁不理会他的难堪,继续警告:“我不
许出任何意外,否则唯你是问。今晚咱们必须秘密离开,为免走漏风声,杜小姐!希望贵园
的人也不要出园走动。” 
  “我会策束所有的人。”杜兰英不敢不遵。 
  “谢谢。哦!宫家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他们完全不理会了。”杜兰英说: 
  “只是两家的交情,恐怕再也无法恢复了。” 
  “凌云燕柳姑娘负责接应,准备妥当了吗?”迷魂太岁转向玉树秀士问。 
  “小舟已备妥,中型快船在大江中流等候接人。”玉树秀士极不情愿地回答:“她表示
如果我不在船上,带人走陆路吸引可能追踪的人,她希望船交给你们使用,跟我走陆路。”
  “届时再说。”迷魂太岁不置可否: 
  “你们走陆路,路程虽远但速度也可以加快,所以必须加快到达南京等候。如果发现紫
虚散仙的朋友跟踪,立即返回镇江应变.” 
  “好的。”玉树秀士冷冷地说:“看来,我得冒最大的风险了。”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不是吗?” 
  迷魂太岁冷笑,意思是说:好汉做事好汉当,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玉树秀士并非埋怨,而是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将两个令他心跳的美女弄到手,却到眼不到手,到口不入喉,委实不是滋味。
  他不能全怪迷魂太岁不够意思,走脱了三个人不是迷魂太岁的错。只慢发动一步,也没
料到金文文发现情势不妙,断然发信号给同伴紧急撤离,留下了后患,迷魂太岁投鼠忌器理
由充足,他想反对也力不从心。 
  他不死心,口中不便反对,暗中另打主意,他实在舍不得把两个美女让迷魂太岁秘密带
走。 
  其实他心中明白,那四个人确是胁迫金蛇洞的重要护身符。 
  一旦人质出了意外,金蛇洞必定在愤怒之下,不顾一切群起而攻,春秋会必定死伤惨重,
很可能在极短时间从江湖除名,迷魂太岁当然知道利害,禁止他任意胡为理直气壮。 
  本来,他带人逃离武昌县城,准备到武昌府城暂时避难,恰好碰上迷魂太岁带了一群会
中弟兄,于是一同来到府城杜老太爷的清风园,设下陷阱。 
  原来的计划是悄悄杀掉金蛇洞的人;怎么杀都预计好了,当然他要求留下两位美女郎,
享受过后再杀人灭口。 
  举目天下,敢明目张胆与金蛇洞为敌的人少之又少,春秋会虽则高手如云,但同样不敢
冒大不韪与金蛇洞为敌,悄然秘密处决,是最稳重安全的办法。 
  但是走掉了三个人,麻烦大了。 
  迷魂太岁的确有客卿的才华,决定改变计划,将人押回镇江春秋会的山门所在地,等候
金蛇洞的人谈条件,有人质在手,胜算在握。 
  一旦金蛇洞的人屈服,春秋会的声威必定骤然升上三十三天。 
  不管迷魂太岁的如意算盘是否打得如意,这毕竟是最佳的策略。 
  但对玉树秀士来说,两位美女就不可能属于他的了。 
  愈想愈不甘,想起两个美女就心痒难熬,口中不敢不听迷魂太岁的计策,心中却恨得要
死。 
  同时,他心中雪亮。迷魂太岁是有名的色鬼,见到两美女之后,改变计划事出有因,显
然也在转两个女人的恶毒念头,所以要分为明暗两路回镇江,自己带了俘虏,乘船远走高飞。
  “事情固然是我惹出来的,但也是为了增强本会的实力与威望而惹起这场风波,出发点
并没有错。”玉树秀士不甘心的分辩: 
  “当然,我曾担负成败的责任。如果大家乘船一起秘密离开,成功的希望岂不更浓厚几
分?” 
  他仍然想与两美女在一起,沿途他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至少也可以监视迷魂太岁,防
止他先吃天鹅肉。 
  “不,分两路走安全些。”迷魂太岁断然拒绝:“这件事已决定了,大家好好歇息,提
防那三个人前来走险,天一黑咱们就动身。” 
  不等玉树秀士有所异议,迷魂太岁已推椅而起出室走了。 
  迷魂太岁有六位亲信,早就知道主人的打算,因此派了两个人严密看守囚禁在地下室的
四个人质,接近的人休想有所举动。 
  口口    口口    口口 
  宫家的人,似乎突然销声匿迹了。 
  几处宅院皆门前冷寂,罕见有人出入,闭门避祸的迹象甚为明显,与杜家断绝往来的传
闻也不径而走。 
  煞神等三人在城中打听消息,感到十分失望,宫、杜两家毫无动静,看不出任何动的迹
象。 
  穿越一条小巷,钻出一条小横街,劈面碰上三个青衫人之一,但已换穿了粗布平常市民
装束,也没带剑。 
  花非花是化装易容专家,一眼便看出对方身份。 
  青衫人也认识她,她仍是小行商的打扮。 
  “三位还在府城逗留?”青衫人显得心事重重,但客气地打招呼:“春秋会的一部份人,
正陆续撤出城外去了,已经很难找得到稍有地位的人,三位是否有门路?在下专程请教。”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煞神苦笑: 
  “何况我们自始至终,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精神。所以并没有留意。哦!你们有何打
算?” 
  “我们的人……” 
  “我知道,已经失陷在清风园。” 
  “是的,失陷在清风园。我的同伴已南下岳州向朋友求援……” 
  “远水救不了近火,老兄。” 
  “总得尽人事呀!我留下打听消息,监视他们的动静,晚间准备重入清风园,有一步走
一步。” 
  “听我的劝告,老兄。”煞神诚恳地说。 
  “兄台之意……” 
  “压迫杜家,保证他们鸡飞狗跳。”煞神沉声说: 
  “应付特殊事件,必须断然用霹雳手段解决,那怕闹个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我就是用
这种手段应付特殊事件的,万试万灵。 
  告诉你,这世间真不介意血流成河的人上 的没有几个。他杀你一千,你就杀他一
万……” 
  “可是……我们不能……不能这样做。”青衫人脸色大变,被煞神这种可怕的残忍手段
吓住了。 
  假使他知道煞神的底细,就不会感到可怕了;杀人报复是煞神处事的原则,血流成河毫
不介意,所以绰号叫煞神。 
  “那就难了。”煞神摇摇头: 
  “我在对牛弹琴,我们替你留心那些人的动静,也许会到清风园跑一趟。哦!你真不知
道同伴为何失陷的?” 
  “真的不知道。”青衫人说: 
  “只知道接到紧急尽快撤离的信号,我们就遵命尽速脱离。至于春秋会到底来了何种可
怕的高手,目下没获得任何线索。” 
  “春秋会暗中活动的人才众多,除非能用雷霆手段将他们逼出来,暗中打听不会有结果
的,反正我们替你留意就是。”花非花也有点不安:“我们的朋友恐怕也有了困难。” 
  三人叹息着走了,的确爱莫能助。 
  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都不是善男信女,要他们三人规规矩矩办事,等于是打鸭子上
架。 
  口口    口口    口口 
  望月楼是杜家的,春秋会的人不可能熟悉;因此,杜兰英与十余位打手护院,留下来听
候差遣使唤。 
  春秋会的弟兄与杜家的打手护院,今天是第一次碰面,被此并不熟悉,仅凭服装打扮辨
识? 
  地窖的秘门是一座小内厅,厅两侧的厢房由春秋会的人暂住。 
  杜家的打手则在小厅外的一间房内安顿,不时送一些茶水点心给小厅内的两个春秋会的
看守。 
  两名看守坐在厅中堂下的圆桌旁,一面喝茶一面监视中堂的墙壁。那是地道的入口,控
制的机关就在堂上的交椅旁,不接近便无法开启地道秘门。 
  一位打手,送了一盘点心入厅。 
  “谢啦!兄弟贵姓?”其中一位看守道。 
  “在下姓崔,叫崔铭。”送点心的打手道:“这些点心都是我家小姐亲自交代厨下精制
的,但愿诸位喜欢。” 
  “哦!杜小姐倒是有心人。”为首的看守笑笑: 
  “崔兄回去后,请代为致谢一声。” 
  “兄台未免太见外啦!我家老太爷即将成为贵会会友,日后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言谢
呢!”崔铭另找话题:“对了,你们把人锁在地窖,不加绑也不制经穴,难道就不怕他们反
抗?” 
  “反抗?笑话了。”为首看守得意洋洋说: 
  “他们已经被黄客卿的消遥散所制住,地行仙也在数难逃,没有黄客卿的独门解药,他
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哦?只有黄客卿才有解药?” 
  “是的,不折不扣的独门解药,纵使把名闻天下的药师叶桐找来,也只能光瞪眼。你看
过那位天玄剑冷刚的晦气像吗?天玄剑的名号响亮得很呢!妄行聚气行功意图反抗,却成了
一团死肉,如何反抗?” 
  “没想到金蛇洞的人,如此不堪一击。” 
  “你可不要搞错了。”为首看守冷冷地道: 
  “如果不是黄客卿的神机妙算,不堪一击的是我们这些人,哦!你在杜家混多久了?”
  “两年多。” 
  “我看你神态沉稳,在你们同伴中,你该是武功最扎实的一位。”为首看守道:“你想
不想跟咱们走?” 
  “我是杜家聘用的人呀!” 
  “人往高处走,你老兄不是池中之物,何必在杜家混呢?只要黄客卿一句话,杜家必定
会放人的。” 
  “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的,你们黄客卿会同意?” 
  “我想他会点头的,等会他来时,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 
  “他会来?” 
  “一定。”为首看守暧昧地指指堂上的地道秘门:“下面的两个美女。” 
  “美女怎么啦?” 
  “黄客卿一定会来的,他对女色有强烈的嗜好。等他办完事之后,我会替你美言的。”
  “多谢兄台……” 
  一阵脚步声响起,迷魂太岁得意洋洋地踏入小厅。 
  “前辈好。”崔铭行礼相迎。 
  “客卿好。”两个看守匆匆离座行礼迎接。 
  “我要盘问俘虏。”迷魂太岁神气地说:“开门。” 
  “遵命。”看守应喏。 
  两个看守走向堂上,一手抓住交椅旁的把手,向外徐徐扳动。 
  悬挂的一幅中堂,徐徐向上卷起,随即中间的粉墙出现裂纹,六尺高三尺宽的粉墙向内
移动,移入近尺转向右滑入夹墙内。 
  “闭上厅门,任何人不许闯入,更不许打扰我,尤其不许高副会主闯入。”迷魂太岁吩
附。 
  “遵命。”两看守同声欠身答。 
  迷魂太岁进入秘门,看守立即关闭秘门,不知死亡之神已无声无息到了身后。 
  崔铭的一双大手已按在两个看守的脑袋上,脑壳破裂,两人无声无息地扭身倒地。 
  崔铭没收了一把剑,走向左边的一间厢房推门而入,瞬间自厢房中出来,快速地走向厅
门,将厅门虚掩上后,再来至堂上,重新扳动把手,秘门重开,里面有灯光向上泄出。 
  他将把手扭断,强行插入门缝,门再也不能滑动了,卡死在夹墙内失去了效用。 
  他匆匆抹掉脸上的药物,外出本来面目,略施手法改变了的五宫,也回复柯公子的神韵,
仅衣裤仍保持原状,剑隐肘后悄然进入地道。 
  口口    口口    口口 
  望月楼又高又大,地底的秘窖也相当宽阔,主窖分为三室,中间是厅堂的格局,长案上
有两座五枝烛台,可以擎着走,十枝巨烛全室光明如昼。壁间,也悬了四盏大灯笼。 
  三座洞室门户大开,里面也有灯光,每一室皆布置得十分华丽,牙床锦被极尽奢华,比
官宦人家的上房,或者大户人家的香闺,似乎更为华丽。 
  杜老太爷将清风园作为招待女眷游园的妙地方,别具用心极为可恶,那些曾经受辱的女
宾,离开后怎敢启齿揭发他的罪行? 
  天玄剑冷刚四人,被囚禁在第一间小室内。他已经瘫痪,连移动双手也力不从心,吃足
了苦头,由另一位中年同伴照顾。 
  金盈盈也不好受,气血迟滞手脚发虚,只能勉强走动,手上没有三分力。由于她先前曾
经神动意动,想冲上抢救天玄剑冷刚,本能地神动气行,因此受到药力波及。 
  金文文与另一中年人,虽则活动一如常人,但他们知道如果妄用真力,也得躺下了,只
能听天由命暗中焦急。 
  四人被囚,虽则心焦如焚,但并不害怕,已经有人脱险,谅春秋会不敢忽视金蛇洞的报
复,不会在短期内伤害他们。 
  他们却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当狞笑着的迷魂太岁出现在室外时,四个人都心中一震,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们这些出身名门的人,总该提拔扶助一些江湖后进吧?”迷魂太岁狞笑着迈步入室,
像一头面对美味羔羊的饿狼:“春秋会建立山门为期甚暂,极需名门大派人士支持。而获得
名门大派人士支持的方法,以结亲或盟友的方法最为有效,相信你们定有同感,是吗?” 
  “该死的东西!”金文文厉声咒骂: 
  “你休想用恶毒卑鄙的手段胁迫污辱我们,金蛇洞会向你们行最惨烈的报复,你将会付
出可怕的代价……” 
  “是吗?”迷魂太岁发出一阵狞笑: 
  “嘿嘿嘿……谁知道我曾经胁迫污辱你们?你们会公诸天下吗?嘿嘿嘿……我迷魂太岁
色胆包天,就算你们有脸说出去,我也不会否认,更不会介意,江湖朋友希望你们名门大派
的人倒楣,喝采的人绝对比惋惜的人多,你知道这是实情。” 
  “你……” 
  “你们两个美娇娃姓金对不对?是紫虚散仙的孙女,没错吧?”迷魂太岁伸手在金文文
娇靥上摸了一下,邪笑道: 
  “你一定是金文文,据说你才订亲,你那位夫婿就命丧黄泉,这是他没福份,亦是你的
不幸,他未尝鲜就见了阎王,而你却成了望门寡。我迷魂太岁不忌荤素,接收定啦!” 
  “你……” 
  “这个一定是金盈盈了。”迷魂太岁大手一伸,便抓住了躲避不及的盈盈,结结实实抱
入怀中:“由你们姐妹出面向贵洞要求,协助春秋会统率天下江湖群雄,即使贵洞的人不愿
意,至少也不会过问本会的行事。你们愿意帮助我向你们的亲友要求吗?” 
  金盈盈几乎咬碎了银牙,不敢妄用真力,拼命挣扎乱打乱踢,作绝望的反抗。 
  “放手!你这贱狗……”她咬牙切齿咒骂。 
  “先给你吞服解药,我不希望你羞急交加岔气伤身。”迷魂太岁一手挟住她,一手从荷
包内掏出一只小玉瓶,用口咬住瓶盖拔出,倒出一颗朱红色豆大丹丸:“嘿嘿嘿………宝贝,
我不会亏待你………” 
  青衫中年人虎目怒睁,怒吼一声猛扑而上。 
  迷魂太岁怒哼一声,大手一挥,是风骤发,青衫中年人一声厉叫,飞摔而出撞中墙壁,
反弹倒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手脚开始瘫痪。 
  接着,扑上的金文文也被一脚扫倒。 
  “我会好好整治你们,直到我满意为止。”迷魂太岁得意洋洋挟了金盈盈向外走:“我
要你们这些名门人士灰头土脸,生死两难……” 
  “真的吗?”门外传来符可为洪亮的嗓音:“这一来,春秋会敢作敢为,敢向名门大派
挑战的声威,将传遍天下,江湖朋友闻名丧胆,像我这种人,恐怕只有做你们的走狗才能苟
延残喘了。” 
  迷魂太岁已退出门外,大吃一惊! 
  “咦……你……你不是………” 
  迷魂太岁看出他所穿的打手服装,以为是杜家的人,弄不清杜家的打手,为何敢如此对
他无礼。 
  “我不是杜家的人。”符可为轻拂着长剑,脸上的表情怪怪地,似笑非笑满脸邪气:
“你猜对了。” 
  “那你是……”迷魂太岁挟着金盈盈退回室内。 
  “你问问这两位美女,她们知道我是谁。”符可为指指惊慌失措的金盈盈,以及娇弱无
力躺在墙边的金文文:“更知道我为何而来。” 
  “混蛋!我要你说。”迷魂太岁怒吼。 
  “好,我说。我就是杜、宫两家的佳宾,京都的贵公子柯玄伟。哼!你这狗养的杂种记
住了吧?” 
  他神情一变,变得威风凛凛,一副泼皮像,说的话粗野不堪,那有半点京都贵公子的气
宇风标?反而与他所穿的打手装十分贴切符合。 
  “狗东西!杜兰英那贱女人把你留在这里,故意让你来侮辱老夫的?你……” 
  “竖起你的驴耳听清了,本公子找你,与杜家无关,杜兰英根本不知道本公子在这里。
我找你,是你我两人的是非。” 
  “去你娘的是非!” 
  迷魂太岁把金盈盈推倒在壁角,厉叫着拔剑狂野地冲出,招发狠招流星赶月抢攻,剑一
出风雷乍起,手下绝情志在必得。 
  一个京都贵公子,一剑应该够了。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迷魂太岁倒震出八尺外,几乎撞及壁角,脚下踩中走避不
及的金盈盈右脚小蛮靴,几乎失足滑倒。 
  金盈盈也惊得缩腿尖叫! 
  符可为并不追击,怕伤及地下的两女。 
  “我这人很讲是非,你讲不讲与我无关。”符可为在原地横眉竖目,左手叉腰像个泼皮:
“我和你一样,是众所周知的色中饿鬼。我来武昌府,看上了杜、宫两家两个大闺女,眼看
要一箭双雕人财两得,却平空杀出金蛇洞两个更为娇艳的美人,一而再破坏我的好事,可恶
透顶。 
  我已经忍无可忍,发誓要把她们弄到手,一箭四雕,左拥右抱,外加两个前压垫背的。
哼!没料到又平空来了你们一群混帐狗东西,居然抢起我的女人来了;你这没长眼睛的杂种,
居然敢抢先吃我的天鹅肉,我要宰了你这加三级的混蛋,说一不二。” 
  这番话听得天玄剑冷刚和中年同伴直皱眉头。 
  金盈盈又气又羞又急,金文文却似乎无动于衷,仅以清澈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符可为。
  而迷魂太岁却激怒得气炸了肺,厉叫一声,再次疯狂地挥剑冲上。 
  “铮铮铮”三声剑鸣! 
  迷魂太岁再次被震回壁角,所攻出的每一剑皆劲道万钧,皆被符可为无情地硬接硬拼一
一封回。 
  这次,迷魂太岁终于明白了。 
  这位京都贵公子,剑术和御剑的内功,决不是他这种老朽对付得了的,立即发出厉叫,
召唤上面的看守和随从策应。 
  “不要枉费心机。”符可为看破迷魂太岁的心意,剑势已把迷魂太岁逼死在壁角:“楼
下的人,全被本公子杀光了,一下一个屠了个精光大吉。楼上的人下来一个,也一定死一个。
我外面的书僮堵住了甬道,他杀起人来,比本公子更可怕,你那一群土鸡瓦狗,实在禁不起
一宰。现在,你最好定下心和我算清这笔风流债。”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迷魂太岁心虚了,装模作样伸手入怀乱掏,表示要掏致命的法
宝:“杜、宫两家的大闺女,老夫还瞧不上眼………” 
  “我说的是地上的美女,你少打避重就轻的烂主意。”符可为摆出争风吃醋的泼皮像:
“你想掏你的消遥散喷管?算了吧!那种毒药你珍逾拱璧,这次你已经使用将罄,目下你以
为安如泰山,来抢我的美女有如探囊取物,根本用不着带来防范意外。 
  如果你真带来了,我岂肯让你有工夫乱掏?早就宰掉你了,我有十分把握,你的手一动
就可杀死你。” 
  迷魂太岁心中叫苦,探入怀的手僵住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迷魂太岁绝望地厉叫。 
  “混蛋!你胆敢说我欺人太甚?”符可为欲叱:“你抢我的美女是假的?瞧,你还把她
踩在脚底下呢!我非宰你不可。” 
  怒吼声中,挺剑第一次主攻,剑一出激光眩目,剑吟声有如从云天深处传下的隐隐殷雷。
  迷魂太岁被逼死在壁角里,没有躲壁回旋的空间,只能全力封架,狂乱地防守窄小的中
宫硬撑。 
  “铮!铮铮………”响起一连串可怕的铿锵金鸣,火星迸射,几乎每一剑都是致命一击,
险象环生。 
  可怜的迷魂太岁,剑术本来就不怎么高明,那经得起一道道的激光强压?封住了七、八
剑,胁下、两膀、胯骨,衣裂裤损,有些是缝有些是洞,片刻间便挨了并不致命的八、九剑,
裂缝处血迹鲜明可见。 
  最后一声剑鸣传出,符可为退了三步,拉开出招的距离,顺便用脚将金盈盈拨出丈外,
脱离壁角困境。 
  “我不急。”他轻拂着长剑狞笑: 
  “我要好好消遣你,把你刺成千疮百孔的血尸,再大卸八块示众,以为向我色中饿鬼抢
女人者戒。” 
  迷魂太岁浑身冒冷汗,手脚发僵,呼吸一阵紧气喘如牛,举剑的手也在发抖,鹰目中凶
光尽敛,像是拉了一天车,精力将崩溃的老牛。 
  “我……我将美女还……还给你……”迷魂太岁发狂似的尖叫:“我……我并不知她……
她是你……你订订……订下的女人………” 
  “现在你知道了,哼!” 
  “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与我无关。” 
  “那个大一点的女人……她是个寡妇,我……我可以……留下吗?” 
  “你这混帐还不死心啊?寡妇才是女人中的女人,我最喜欢。你竟然夺人所好?”符可
为大叫,猛地疾刺而上,剑化为激光迸射而出。 
  “铮”一声暴响,迷剑太岁的剑脱手,撞在石壁上,虎口裂开鲜血泉涌。 
  符可为丢剑,冲上拳掌交加,一连十余记重击,拳拳着肉,掌掌落实,把迷魂太岁打得
仆而又起,揪起打倒再拖住痛打。 
  “哎……哎唷………” 
  迷魂太岁凄厉地狂叫,在整座地窖轰鸣,震耳欲聋。 
  “服贴了吧?”符可为不再将人拖起狠揍,一脚将迷魂太岁踢得滚至壁角哀号:“我要
把你每一条肌肉撕开,每一根骨头打碎……” 
  “放……放我一……一马……” 
  迷魂太岁崩溃了,伏地哀求挣扎难起。 
  “这就是和我色魔争女人的下场。” 
  “我……我是无……无意的………” 
  “你想要我放你一马?” 
  “请……请高抬贵手……不知……不知者不……不罪……” 
  “混蛋!你敢说不罪?” 
  “我……我罪有应得……人是你的……的了………” 
  金蛇洞的人,每人的表情都不同,金盈盈情急于色,天玄剑及中年人目有疑色,唯有金
文文却嘴角泛起笑意。 
  “好,解药拿来。” 
  “这……” 
  “你希望先打碎那几根骨头?”符可为一脚踏住迷魂太岁的右小腿,凶狠地问。 
  只消稍一用力,小腿骨定会碎裂。 
  “我……我给你……” 
  迷魂太岁吃力地、痛苦地挺身坐起,从荷包中取出先前的小玉瓷瓶抛过。 
  符可为接住小瓶,突然俯身将人抓起。 
  一阵拳打脚踢,迷魂太岁爬不起来了。气息奄奄,口鼻耳鲜血直流,脸上挨了四记耳光,
脸都歪了,快要面目全非啦! 
  “老猪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迷魂太岁的底细?”符可为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全凭消
遥散为祸江湖,武功仅可聊算一流货色,你曾经藉解药勒索了不少巨额金银,毒人勒索无所
不用其极。你的解药是暗红色的小方块,不是小丸。” 
  “我的解药配……配方已……已改………” 
  “就是这?”符可为举起小瓷瓶冷笑。 
  “是……是的……” 
  “好,我把这一瓶解药,全灌入你的肚子里,看看会有何种结果。” 
  一把揪住人拖起抵在墙上,小玉瓶先在迷魂太岁的血红大嘴上撞了一记。 
  “不……不要………”迷魂太岁狂叫。 
  “这是你糟蹋女人的春露丸。”符可为一耳光将迷魂太岁打倒:“你要吃几颗?女人吃
的药,在男人肚子里发作,一定很有趣,要不要先把你的手脚制死,兔得药性发作时丢人现
眼?” 
  “不……不要……” 
  “要吃几颗?”符可为踏前一步厉声问。 
  “给……给解药,你……你要保……保证放……放我一……一马……” 
  “我从不给任何人保证什么。” 
  “不给保……证,两……两个美女一……一定死………我宁可同……同归于……于
尽……” 
  “我会把你每一块肉揭开来搜。”符可为不信邪,开始撕破对方的衣裤:“就算你藏在
肚子里,我也会剖开你的肚子搜出来。” 
  “就算你搜出来了,也……也不知道用……用法和用……用量………” 
  “唔!你这混蛋有道理。”符可为停止撕衣:“或许你真的改了配方。” 
  “你最好不……不要冒丧……丧失两美女的……的风险……” 
  “我更不想冒放掉你,与春秋会大群混蛋玩命的风险。”符可为拾起剑,锋尖徐徐伸向
迷魂太岁的咽喉:“美女诚可爱,但生命价更高,我这人非常自私惜命,杀了你,一劳永逸
斩草除根,是最安全的保命金科玉律。 
  天下何处无芳草,牺牲两个美女算不了什么,凭我的武功人才,还怕找不到比她们更美
的女人?” 
  “何必呢!我……我只是春秋会聘……聘请的人,他们不……不会为了我的个……个人
恩怨,而向……向你大动干戈。”迷魂太岁在剑尖前魂飞胆破:“我……我发誓今后不……
不找你,我……我也不……不知道你……你是老几,你决不是什……什么京都贵……贵公
子……” 
  “这位老弟,万勿信他的花言巧语,杀了他!”天玄剑冷刚急急接口,语音却微弱得令
人同情:“金蛇洞的人,决不与黑道份子妥协,每个人都有殉道之心……” 
  “我已说过,除了两位美女之外,其他人的死活我不管。”符可为扭头冷冷地说:“纵
使要杀他,也不是为了你们金蛇洞的人,你以为我是仗剑行侠之辈呀?” 
  “柯公子,贱妾不算是金蛇洞的人。”金文文已看出符可为似有某些顾忌,故意娇声说:
“我是寡妇,你不是最喜欢寡妇吗?我愿跟你。” 
  金蛇洞的人,均以惊诧的目光凝视金文文。 
  尤其是金盈盈的目光,充满了陌生感。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向冷静、沉着、坚强的金文文,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符可为怔了一下,但瞬即转首凝视着她。 
  “你可是当真?”他正色地问。 
  “字字出自肺腑。” 
  “为何?” 
  “我正当花样年华,尚未享受人生,我不想死!”金文文亦正色道。 
  “她呢?”符可为指指金盈盈,邪笑道:“她亦甘愿跟我?” 
  “你去死吧……”金盈盈气急急怒骂。 
  “她是金蛇洞的人,贱妾不能替她作主,但贱妾会劝她,时间可能会令人改变心意的。”
  “姐,你……”金盈盈气急地说不出话来。 
  “阁下,你看!你的目的已达到一半了。”迷魂太岁一看形势有了转机,急忙道:“那
位大美人说得对,时间会使人改变心意的,纵使不,在下愿送你一种药物,保证令她对你服
服贴贴。俗云: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今天你留一份情义,日后我必定有所回报。” 
  “好吧!姑且信任你一次,虽则你这杂种不值得信任,你迷魂太岁本来就是头顶生疮,
脚底流脓,坏得透顶的贼王八狗杂种。” 
  “你……你放我……” 
  “我放你一马,交换解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迷魂太岁精神来了,怨毒地狠瞪了他一眼。 
  “哼!你也该知道,我也是坏得不能再坏的……” 
  “我宁可相信你是守信诺的好汉。” 
  “解药拿来。”符可为手一伸:“解药如果不对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决不是守信诺
的好汉,保证你的狗命丢定了。” 
  “在我的靴………靴统里………”迷魂太岁吃力地解右靴的系带。 
  “你这混蛋藏得真隐秘。” 
  靴统是夹层的,藏一只薄皮小夹袋真不易被发现。 
  小帮袋刚拉出,便被符可为一把夺过。 
  “你这混蛋的解药,根本不曾改变配方。”符可为取出一片暗红色的药饼,压了几道纹
路,形成三排十五小片,嗅了嗅: 
  “还真被你唬住了。” 
  “用法是……” 
  “我知道。”符可为凶狠地解下对方两只靴,撕烂检查,又找出另一夹袋药未:“这是
你迷魂太岁另一种相当灵光的法宝,百日消魂散,勒索的另一种定时毁人毒药,解药呢?放
在那里?” 
  “一种解药两………两用。”迷魂太岁沮丧地说: 
  “其实……其实是同……同一种解药,只是份量不同,嗅入与吞服不一样而已。我可以
走……走了吗?” 
  “你想死?” 
  “你……” 
  “上面我那位书僮,不宰了你才怪。” 
  “这……” 
  “你给我好好躺着。” 
  符可为一掌把迷魂太岁劈昏。 
  他到了惶然靠在墙边的金盈盈身旁,递出四小片解药。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了些什么事。”他气冲冲地说: 
  “我的书僮认为你们不是坏人,所以要我替你们尽一份心力。当然我知道金蛇洞出来的
人,是颇受尊敬的名门子女,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实在没有顺便援手的必要,但我仍然
做了。” 
  “请接受我们衷诚的感谢。”天玄剑冷刚由衷地道谢,他已明白符可为刚才的言语举动
全是在演戏,主要的目的是在逼出解药:“舍甥女盈盈,上次在荷风阁对柯公子无礼之举,
冷某特此致歉。” 
  “无此必要。”他的硬邦邦余气未消: 
  “服下解药,心中以正常速度默念一百数,你们便可奇毒自消了,我会替你们争取时
间。” 
  他摘了迷魂太岁的剑鞘盛剑,将连鞘剑插在腰带上,走向室门。 
  “这个人,你们不能杀害他,至少这次不能杀。”他在门口止步,转身指指昏厥的迷魂
太岁: 
  “我为人也坏,但守信诺。还有,请不要过问我在武昌府的行事。” 
  “等一等……”金文文急叫。 
  他已经飞步踏上石阶,充耳不闻。 
  上面,银花女煞沙永玲正等得心焦。 
  “爷,怎么拖了这许久?”银花女煞埋怨道:“我听到有脚步声,有人从楼上下来了。”
  “不用些心机诡计,能把老色鬼的解药逼出来吗?你以为容易逼一个明知必死的老江湖
就范上当?”他拉了银花女煞的手,很自然向厅门走: 
  “来一个杀一个,再上去抓玉树秀士那混蛋,他一定知道徐堡主父子的藏匿处所。我敢
打赌,他也是来武昌找徐堡主的。” 
  “不可能,爷。”银花女煞大摇其头:“宫家的人已经确定置身事外,如果徐堡主确是
藏在宫家,应该早就搭上线了呀!” 
  “不久就可找出真相了。人来了,准备。” 
  打开厅门,两人分别闪在门侧侯敌。 
  他俩以为下来的人必定是春秋会的高手,岂知却料错了,来的是杜兰英和两个打手。 
  一个打手老远便急步抢出,奔向厅外的小室。 
  “不好了!”外面突然传来打手狂叫声:“我们的两个人与他们的五个人都被杀死了,
快传警……” 
  银花女煞急冲而出,速度骇人。 
  身剑合一有如飞虹横天,比狂奔的打手快了五倍,一剑贯入打手的背心,身形一顿,剑
即离体。 
  杜兰英的武功,比两个打手保镖差远了,一看到流光飞虹般的剑影,已吓了个彻体生寒。
打手中剑,更是魂飞天外,扭头撤脚狂奔,一面高声示警。 
  另一名打手逃不掉,银花女煞已经到了,仓促间拔剑自保。 
  “铮”一声,接住银花女煞攻来的一剑,惊叫一声,被震得向左飞撞,砰一声撞在墙上
反弹倒地。 
  银花女煞再次身形一顿,失去追杀杜兰英的机会了。 
  “不可远追。”符可为出厅低叫: 
  “一百数时辰未到,不能离开。” 
  摆平了两个打手,望月楼已剩下不足廿人了。 
  主要的主事人迷魂太岁不出面,楼上的玉树秀士便成了当然的主事人。 
  这家伙精明机诈,明时势知兴衰,也是一个惊弓之鸟。楼下密室的人被杀,迷魂太岁又
音讯杳然,可知必定已遭不幸,显然是金蛇洞的四男女并没真的完全被制,因而出了意外。
  想起金蛇洞的人不曾受制,这位副会主只感到寒流起自尾闾,直冲天灵盖,顷刻间撒体
生寒。 
  符可为与银花女煞守住甬道枯等,等人涌来大开杀戒。但却毫无动静,全楼死寂。 
  不久,二人登上二楼,这才发现鬼影俱无,剩下的廿余个春秋会与杜家的人,早已人去
楼空。 
  口口    口口    口口 
  黄昏降临,江汉老店人声如市。 
  旅客们纷纷落店,门前车水马龙。 
  上房中,符可为仍是贵公子柯玄伟,银花女煞仍是伴读的书僮。 
  店伙们虽然感觉出不寻常,但也不敢过问,因为店伙们都知道他俩是宫、杜两家的贵宾。
  杜家在等候大祸临头,不再过问外事。 
  宫家也在全面戒备,闭门不出惴惴不安。 
  晚膳送入房内,两人一面用膳一面讨论大计。 
  “都是你啦!”符可为悻悻地道:。 
  “如果不是为了救金蛇洞的人,耽搁了许多时间,以致让玉树秀士机警地逃掉了上 可
惜。” 
  “真的吗?”银花女煞笑嘻嘻反问:“爷,杀上楼去,岂不成了强盗了吗?我可不想杀
那个什么杜兰英,你能吗?” 
  “少给我顶嘴。” 
  符可为也忍不住笑了,他那能真的下手杀杜兰英? 
  “何况,爷的目标不在玉树秀士。”银花女煞了解他的心意:“我总觉得金蛇洞的人虽
然并不可爱,但毕竟有这些侠义名门子弟在,至少可以抑制一些歹徒恶棍的凶焰。说实在的,
我觉得金家姐妹相当有女人昧,你以为呢?” 
  “娇生惯养的名门之女,不敢领教;尤其是那个金盈盈骄傲任性……” 
  “可是你已惹上麻烦了,到时候你想赖也赖不掉。”银花女煞笑道。 
  “什么麻烦?” 
  “你难道忘了金文文甘愿委身于你之事?” 
  “你胡说什么呀?”符可为脸一扳:“这是她为了配合我向迷魂太岁逼取解药,而演的
一出假戏罢了,岂能当真?” 
  “假戏有时候亦会真做的。”银花女煞道: 
  “我是站在女人的立场来看她,其中真的成份有九成以上,你必须在心理上先作准备,
以免到时候搞得不可收拾,那就糟了。” 
  符可为怔住了,银花女煞不像是开玩笑。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吧?”他喃喃自语,又像在问银花女煞。 
  “一定会的。”银花女煞语气非常肯定: 
  “金蛇洞是武林世家,庭训甚严。金文文是金家第三代的佼佼出众的人物。她不但美丽
不可方物,而且才识俱佳,甚至连紫虚散仙都经常采纳她的意见。 
  像她具有这种条件的女人,必定是非常冷静自制和自负,纵使是演戏,亦会拿捏住分寸,
可是她却在乃妹与长辈面前说出那些话,你难道不感到奇怪? 
  她之所以如此自然地表达,实乃是她潜在的意识流外。因此,你要小心处理,以免造成
彼此的伤害。” 
  “这真是莫名其妙,好心救人却惹来麻烦,真是倒楣!”符可为放下碗筷,叹道。 
  “爷认为是麻烦,我却认为是一件好事。”银花女煞正色说。 
  “好事?这算是好事?” 
  “只要你接纳她,不就是好事?”银花女煞道:“论她的家世和才貌,应该配得你。除
非你有心结,不肯接纳她。” 
  “或许事情不会如你所料,或许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符可为苦笑道。 
  “但愿你说对了,万一事情真的发生,希望爷理智地面对它。” 
  房门突然传出三声轻叩,银花女煞用眼色询问。 
  符可为颔首示意可以开门,同时打出小心的手式。 
  银花女煞轻轻启闩,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像醉汉似的中年人,冲入便摔倒在地呻吟,挣扎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扮老人的煞神、花非花和欧玉贞,踱入掩上房门。 
  “咦!人呢?”煞神讶然轻呼。 
  灯火摇摇,符可为与银花女煞突然幻现,是从内间闪出的;太快了,像是突然幻现的鬼
魅。 
  “原来是你们。”符可为笑道: 
  “你们怎会凑在一起?” 
  七四九 
  “我们被人放鸽子,好在还有腿在身上,所以不约而同地走到武昌府来。”花非花没好
气道。 
  “你们何时抵达的,为何不早些以真面目相见? ”银花女煞急忙接口道,并招呼花非
花和欧玉贞坐下。 
  “你家公子爷不喜欢我们和他作伴,所以我们不便现身呀!”花非花白了符可为一眼:
“何况他正在挑逗良家闺女,所以……” 
  ——请看第四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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