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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圣女》


第 三 章 击败电剑



  收拾妥当,他将小小的包裹系在背上,弄了一恨四尺棘木棍做手杖,交代店家锁了客
房,何时返店无法预料,反正该回来时就会回来。”
  他要进入山区找线索,找他要找的人。强盗们不会在镇上住宿,九宫山七雄是隐身的大
盗。嵋山山主有寨,更不会在镇上投宿。
  似乎所有的人,皆有志一同,都打算进入山区找线索。知道在镇上等候必定白费劲。
  接近南街口,便看到飞龙剑客、神刀天硕各带了两个随从,携有简单的行囊,正昂然出
镇向山区走。
  镇位于山区的中段,四周全是山,但主山在镇南,绵亘数百里,与熊耳山衔接。再往南
延伸,就是有如洪荒丛莽的伏牛山区。
  九宫山七雄既然与靖山山主勾结,便成了这一带山区的主人,要进入山去找强盗拼命,
真需要有庞大的实力,与超绝的武功,至少能应付百十名强盗的袭击,不然闯进去有死无
生。
  飞龙剑客是公然行走天下,搜捕神力金刚的人。这次失败得颇为意外,当然不甘心,追
踪的心念更切,比其他的人积极,不在乎山中的强盗,不介意危险,急于深入虎穴将神力金
刚弄到手,以免去晚了一步,被电剑公子那些人捷足先登。
  神刀夭硬无意中扭头回顾,看到了王若愚。
  “喂,你也进山?”神刀天诬颇感意外,停下脚步转身打招呼。
  王若愚曾经与这些英雄们同船过河,这些英雄们,哪将他一个小穷保镖放在眼下?何况
双方素不相识。经过客店食厅的风波,他在这些英雄们的眼中,总算有了令人刮目相看了份
量。
  他急走两步,跟在众人后面。
  “是的,找九宫山七雄。”他信口编出理由:“讨公道;他们不能毒打在下一顿,制死
了经穴,就此一走了之,让在下替他们挡灾。电剑公子那些混蛋,就一口咬定在下是强盗们
的同党。”
  “你对付得了他们?”
  “总得试试呀!不试怎知?”
  如果没有经过食厅的冲突事故,铁定会被这些英雄们耻笑,骂他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值得一试。”神刀天诬一面走,一面和他谈话:“你有勇气面对金眼太岁与电剑公
子,也就有勇气面对九富山七雄。你贵姓大名?”
  “姓王,王若愚。在江湖混了三四年,一事无成,混不出任何局面,迄今连绰号也没混
到手呢!恕我多问,你们和我一样,从河北岸过河来的,怎么就盯上了神力金刚那些人,中
途掀起这场风暴的?”
  “咱们在江湖追查天完帝国宝藏的消息,先后己有七年岁月,去年才查出藏宝图在神力
金刚手中,因此追踪他的下落。这次在汾阳府,才知道他要从开封入关的消息,因此加快南
下,想在中途等候他西行。没想到在陕州投宿,便获得朋友传来的消息,证实他已到了洛阳
附近。结果,昨天劈面碰上了。”
  “没料到已经有人跟在他们身后。”飞龙剑客加以补充:“结果你已经知道了。如果他
落在九宫七雄手中,王老弟,咱们有合作联手的必要,老弟意下如何?”
  这两个名震江湖的人物,居然对他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称兄道弟,原来是有意笼络他,也
可以说有意利用他合作联手。
  “峪山山主会不会与九宫七雄联手?他们是同道。”他回避正题:“我看到斗场另有五
男五女,外露的气势阴森冷厉,发动时飘忽如鬼魅,所经处淡雾涌腾,可知道他们的底
细?”
  “峪山山主的人在外围,鬼鬼祟祟活动,可能与九宫七雄有默契,是否联手尚无确
证。”神刀天匝不是乱下断语的人,性情倒还坦率:“那十个男女,是从洛阳跟来的人,谁
也弄不清他们的来路,来去如风,神秘得很,目标是神力金刚已无疑问,他们曾经杀死神力
金刚一位同伴。”
  小径在丛山间盘旋,前面一段沿山谷向东南延伸,不久河滩在望,小径穿越一条五六丈
宽的湍急小溪流,必须涉水而过。
  对岸里外的山脚,两面三角幡高出树梢迎风飘扬,树下隐约可以看到有人走动,甚至可
以看到兵刃的闪光,人数可能不少,而且显然严阵以待。
  他们可以涉水过溪,快速通过对面将近一里的干涸河滩,但一接近山脚,必定会受到林
下的人一拥而出围攻,似乎对方已算定有人入山南行,在此地守株待兔。
  七个人站在滩岸上,仔细地察看对岸的动静。
  ”是嵋山山主的贼旗,没错。”飞龙剑客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们在阻止任何入入山,
把百十名喽罗堵在这里布阵。”
  “明里硬闯、所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得咱们付不起。”王若愚看出危险,明白表示不愿
冒险:“就算得到亿万金珠,付出性命仍是不值得。”
  “你不想闯?”神刀天硕问。
  “不想。”他坦然说:“山林中施展不开,所以他们不在河床布阵,要把你们这种刀剑
通玄的高手,困在山林中搏杀。”
  “你不找九宫七雄了?”
  “我宁可来暗的,暗中入山,或者,在江湖上等他们。公然往刀山剑海闯,我又不是盖
世的英豪,更不是大笨瓜,不想在送性命。”
  “晤!你的胆气不够。”神刀天硕嘲弄他说。
  “在下如果胆气够,早就名动江湖啦!”
  “咱们真要硬闯,可能真会断送在这些山贼手中。”飞龙剑客相度形势,知道对方扼守
的地势施展不开:“王小子说得不错,不能明闯。”
  “凌老哥也打算暗闯?”神刀天硕问。
  “对,天黑后再说。”
  “那就回去准备爬山工具。”
  暗闯不能沿小径走,势须攀山越岭。这一带山势峻陡,没有爬山工具夜间相当危险。
  “该死的!这些山贼的示威方法确也有效,真把咱们唬住了,哼!他们最好别在山外让
我碰上。”飞龙剑客悻悻地转身往回走。
  “人多人强,强盗们不会和你们英雄式的拼博,不重视个人的声誉荣辱。”王若愚也随
后转身:“所以昨天九宫七雄一拥而上,情势不利就一哄而散。”
  回程众人脚下加快,连越三座奇峰。
  前面山脚下人影出现在路中,是一男一女。
  王若愚目力超人,发出有警的信号。
  “是昨天那六个神秘男女中的两个。”他向走在他前面的的神刀天硕说:“他们在等候
我们,似已料定我们会转回来。那么,表示他们与山贼必有关连。”
  “正好找他们了断。”飞龙剑客怒火上冲:“昨天他们乘乱八方骚扰,误了咱们擒捉神
力金刚的大事,他们要负责,哼!”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也要你们负责。”王若愚苦笑:“所以,他们才在这里等候。
我想,他们不是强盗的同路人,“也不知道神力金刚的下落,因此想在你们口中讨消息。”
  “去他娘的!他们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先打发他们去见阎王。”神刀天砸粗野地叫
骂。挪了挪腰间的冷焰刀,大踏步超越向前接近,怪眼中杀机怒涌。
  一男一女年约二十五六上下,人才一表,只是神色相当冷森,一看便知是属于强者的
人,至少也自以为是强者,那股阴森傲岸的气氛颇为慑人。两人堵在路中,冷然相候,杀气
腾腾,狠盯着也同样骄做的神刀夭诬走近,不言不动,气势阴森强烈。
  “你们在干什么?”神刀天诬受不了阴森冷厉的气势压迫,手按刀把沉声问。
  “两件事。”男的语音同样冷森。
  “说。”
  “神力金刚的下落。”
  “混蛋!咱们正在追寻他的下落。”
  “所以要你们加紧着手追查,第二件事便是要你们向敝主人投效。”男的一字一吐,语
气更为冷森,
  神刀天砸是当代十大风云人物之一,威震天下,名动江湖,居然有入要他投效,要求凡
近狂妄。
  “贵主人是哪座庙的神佛?”神刀天诬居然沉得住气,不曾暴跳如雷。
  “届时自知。”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
  “你,神刀夭砸程永嘉。”男的向在后面不远处,跃然欲动怒火高炽的飞龙剑客一指:
“他,飞龙剑客凌君豪。你们,都是当代江湖道的名人。”
  对方已经知道他两入的底细,居然敢提出这种狂妄的投效要求,可知是有备而来,根本
没把他两人看成名人,这位主人的底细,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他娘的!我神刀天砸居然被人看扁了。”冷焰刀出鞘,神刀天砸气涌如山:“好,太
爷用刀答复你的两件事,给你一刀!”
  他的绰号确有震撼人心的无穷威力,刀出必定追魂夺命,威力万钧,所以妄称“天
须”,用刀来执行天罚,他代表天,代表神。
  森森刀气山涌,冷光破空,刀一动,彻骨的寒涛压力即远及丈外,那种无可克当的凌厉
气势,连浑然无知的人也可以感受到震撼。
  男的冷然拔剑,冷叱一声一剑封出。出剑的气势并不猛烈,但速度之快,无与伦比,但
见剑光一动,看不出是如何运剑的。奇准地与凛冽的刀光接触。
  神刀天颅并没用巧招,而是威力万钧的示威性一击,没料到对方敢挥剑硬接,颇感意
外。
  铮一声狂震,刀光一顿,剑光向侧方流泄而出,刀风剑气一迸而散。
  男的被震飘丈外,脸色一变。
  神刀天硕也脸色一变,心中暗惊。
  冷焰宝刀一击,对方的剑竟然不曾受损,而且显然接下了这一刀。双方兵刃上的劲道相
差无几,因为防守封架了人,通常所发的劲道,比攻击的人稍弱,以便封架之后立加反击。
  假如对方以攻还攻,硬碰硬全力接触,必定有一方的兵刃受损,对方的普通长剑,决难
在冷焰宝刀一击之下丝毫不损。
  女的脸色一变,拔剑准备应变。
  飞龙剑客哼一声,拔剑上前。
  两人的四位随从,也分别澈剑拔刀,两面一分,随时皆可能抢出策应。
  王若愚是唯一静止的人,他身上没带有刀剑,支杖站在后面冷眼旁观,虎目中涌起极端
惊戒的神情,目光落在路右山坡的茂密树林内。
  树林就在路旁,一男一女就是从林子里现身的。
  林中传出一声忽哨,男女两人身形急闪,疾退两丈,持剑欠身行礼相候。
  首先踱出两位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的美丽年轻俏恃女,彩裙飘飘莲步轻盈,似乎小蛮靴
并没沾地,而是贴在草梢滑行。所佩的剑装饰华丽,真有几分飘飘若仙的仙女临凡气概。
  接着出现的穿翠蓝衣裙美少女,更为出色,明艳照人,五官匀称,出奇地灵秀,那双令
人想做梦的明眸,出奇地明亮清澈。
  后面是四男四女,打扮是侍女随从。其中两男两女,正是昨天出现的十男女中的四个。
与刚才现身的两男女,昨天都出现在斗场。斗场陷入混战,九宫七雄的盗群一拥而上,暗器
与毒物齐飞,所有在场的入皆有所顾忌,形势大乱,因此这十男女的表现,与飞龙剑客这些
高手名人一样,没有出色的表现。
  今天,男的表现得可圈可点,接下了神刀天砸凌厉的一刀,气势仍然强烈。
  以一个随从来说,所表现的实力,已经令人难以置信了,神刀天硕可是威震江湖的超拔
高手名人呢!
  “属下无能,请主人处罚。”男的欠身请罪。
  “不怪你。”美丽少女微笑挥手:“你所面对的神刀天诬,是宇内超拔的刀客。小
春。”
  “小春在。”左面侍立的俏侍女欠身应赌。
  “你去接他几刀。”
  “小春遵命。”
  “不可伤他,留他有大用。”
  “小春知道。”
  “挫挫他的锐气就够了。”
  “是的。”
  “去。”
  “遵命。”恃女泰然向神刀天硕走去,徐徐拔剑出鞘,神情一冷。
  两人对话字字入耳清晰,托大的语气,令神刀天硕与飞龙剑客又惊又怒,甚至有点毛骨
惊然的感觉,不知道所碰上的人,到底是何种可怕的神圣。
  十三个男女,似乎一个比一个出色。在人数上,已超过飞龙剑客的人一倍。这位侍女小
春,年龄决不会超过双十。以一个年华双十的侍女,面对一个威震江湖的风云人物,居然神
态轻松从容,主人的武功造诣,岂不更为可怕。
  又惊又怒,心里的压力相当沉重。神刀天硕不敢再狂傲,小心地扬刀立下门户全神侍
敌。
  “你可以全力施展你的天诬三刀。”
  恃女小春语气托大,冷然向前用剑一指、
  神刀天诬实在受不了,闪电似的冲进,愤怒地行雷霆一击,冷焰刀像火焰般喷出眩目的
光华,划出几乎不见光影的快速弧光,刀势完全笼罩住小春。
  “叮!叮叮!”三声清呜传出,刀光瓦解,仅传出轻灵的接触声,冷焰刀空前猛烈的攻
击,似乎力道甚轻,接触的声音也小。
  异象出现了,神刀天诬像是失了魂,以左手猛抹脸部双目,马步虚浮,连退几步。
  光华四射的长剑,剑尖点在他的右肩井穴上,刺破了衣衫。
  “丢刀!”侍女小春语音冷冰冰:“我不想毁你的手,你的刀对家主人有大用。”
  神刀天诬僵住了,脑袋停止晃动。
  “我宁可死!”神刀天砸厉叫:“妖术!你……”
  刀一丢,他神刀天诬的名号也将丢掉。
  小春冷哼一声,抬左手扣指疾弹。
  神刀天诬浑身一震,被弹出的无形指劲,在丈外击中七坎大穴,仰面便倒。
  飞龙剑客大吃一惊,怎么大名鼎鼎的神刀天砸,一上去就栽了?而且是在猛烈的攻击中
栽的。
  “还有我呢!”这位坏剑客不得不冲上抢救,剑光如匹练横空射到。
  另一位侍女身形乍隐乍现,剑光如奔电一闪即至,铮一声金呜,神乎其神地震偏了飞龙
剑客的剑,剑气一迸即散,剑一偏空门大开。
  “你也躺!”另一位侍女点手冷叱。
  飞龙剑客真听话,张口结舌瞪大双目、如同中风,徐徐向前一仆。
  四随从大骇,不约而同冲上救助主人。
  出来了两男两女,四支剑立即撤出满天雷电,把四随从逼困在一起,狂乱地挥刀舞剑左
冲右夹,却无法冲出四支剑的包围。
  “咦!还有一个人呢?”另一位美丽的少女讶然轻呼:“快在路边的草丛水沟着手搜,
他一定扮狗爬乘乱藏匿在这附近。”
  武功差劲胆气不足的人,见了声威慑人的高手名宿,扮胆小鬼逃走,狗爬、鼠窜、懒驴
打滚……种种高手不屑使用的怪招都会用上,保命第一,这是正常现象。
  白费劲,附近根本就没有人躲藏。
  王若愚重新返回客栈,有人看到他沮丧地回镇。
  镇只有三四条小街,驿站所在地的唯一大街,长度也不过三四百步,全镇所发生的大小
事故,几乎很难瞒过镇民的耳目。
  他发觉几乎所有的豪强们,都赖在镇上不走。幸好这些豪强们总算知道收敛丫仅明暗间
打听消息,投鼠忌器,不敢摆出霸王面孔横行;因此不曾发生公然在镇上打打杀杀的事故。
  连金眼太岁这忡实力雄实的魔道大豪,以及百了枭婆那种独行妖魔,也暂时克制魔性,
不曾公然制造血腥事件,保持相安局面。
  大街最大的客店是高升老店,看店名,便知道是甚有格局,稍为高级,可以招待过往大
小官吏的客店。大小官吏住店也希望博个好彩头,谁不希望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可知这家客
店的旅客,品流自然要高些。
  住在该店的十余名衣着华丽,气概不凡的男女,不但携刀带剑,而且坐骑都是清一色的
所谓大宛枣骡,也称为黄膘。只有富贵人家,才配养有这许多良驹,在旅途上浩浩荡荡行
走,敢招惹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有人发现飞龙剑客,与神刀天诬带了随从,曾经在高升老店进出,立即引起有心人的注
意。
  好奇的人开始打听,打听这些神秘男女的来历。
  紫衣仙子也在镇上逗留,发现这些神秘男女中,曾经在昨天的搏斗场出现,但目下的穿
章打扮不同而已。
  各路人马打听的目标,皆以神力金刚为中心。高升老店的旅客流水簿中,留有这些神秘
人物的来龙去脉。
  为首的女主人,姓张,名卿云。男女恃从十二人,并非奴仆身份。江湖朋友不知道这位
张大小姐的来历,她的男女恃从也不为世人所知。
  在镇上逗留的英雄好汉们,已经知道山区有批山贼出没。飞龙剑客与神刀天硕被贼逼回
镇的事,片刻便尽人皆知了。
  王若愚返回悦来客栈,他已成为众所瞩目的中心。他戏弄金眼太岁与电剑公子的事,使
他向成名人物的途径迈出了一大步。
  相反地,金眼太岁与电剑公子,在江湖的声威,也因之而降了一码。
  这就是许多成名的高手名宿,不愿与不起眼的人争闹气,甚至避免与不明来历后生晚辈
冲突的原固所在,一旦弓i起冲突,胜之不武,输了可能就输掉名气声威,更可能输掉老
命。
  另一个吃了亏的人,是武林七女之一的寒梅,也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女杰,吃了亏却不
敢声张,暗中恨透了王若愚,自然在等候报复的机会。
  寒梅与电剑公子是同时现身的,其实两人并没走在一起,只是有志一同,恰好同时光临
是非场,出了事故,也就自然而然地并肩应付。
  波诡云滴,狭石镇成了牛鬼蛇神注目的风暴中心。
  想打听山区的情势,找本地的蛇鼠是最佳手段。
  午后不久,王若愚出现在镇口的福星酒访。
  这里卖酒,也招待一些酒客,供应一些小菜下酒。上门的酒客几乎全是本镇的人,喝上
四两半斤,再买一葫芦酒带走,外地很少光顾这种以卖酒为主,不供应菜肴的小酒坊。
  酒坊主人姓朱,叫朱大,是本镇有名的万事通,也是本镇蛇鼠的领导人。朱老大可是有
担当的人物,大事小事找他处理,通常皆大欢喜。排难解纷颇受人尊敬。
  叫来两壶酒,四小碟下酒菜,王若愚自斟自酌,自得其乐。
  其实他一进门,掌柜的朱老大便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地方蛇鼠的消息,比外来的龙蛇灵
通得多。
  喝掉一壶酒,身旁多了一个人。
  朱老大身材像塔,头小下盘粗壮,手中像一般店伙一样搬弄着一条抹桌布,站在桌旁状
极可笑。
  “客官,你到底要干什么?”朱老大怪笑,怪样子真像小丑。
  “我在喝酒呀!”王若愚也似笑非笑。
  “我是指……”
  “指我被那些人整得成了可欺负的病羊?”
  “能走,还是走的好。老弟,我知道那些人的德性,为名为利,他们会毫不迟疑出剑挥
刀,杀人如屠狗,无所不用其极的。”朱老大好意地相劝:“还来得及。”
  “我知道。”
  “那你……”
  “我也有志气追逐名利呀!”
  “你的意思……”
  “浑水摸鱼。朱掌柜,够简单吧,我希望你能把有关山区里的事透露一二,谢谢你
啦!”
  “所有的人,都在打进山的主意。”朱老大苦笑:“你想想看,山里面的人,多少与镇
上的人沾了些交情,人不亲土亲,你能打听到消息吗?”
  “朱掌柜,你也该明白,那些人既然为名为利,杀人如屠狗,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会用
有效的方法和手段,取得所要的消息,对不对?”
  “你也要使用那种方法和手段”朱老大脸色一变。
  “我不会,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我想,来找你的人很快就会来的。”
  “其实你们很蠢。山里面的消息,镇上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在镇上找线索,白费工夫,
逼死全镇的人也是枉然。你们把山里的人看成笨蛋吗?他们会把动静透露给镇上的人?”
  “呵呵!我相信你说的是实情,更相信山里的人不是笨蛋,所以我不会在你身上寄以厚
望。但其他的人,可不像在下一样明白事理。因此,在下要在你这里,看群魔乱舞,看到底
有哪些人穷凶极恶。真要看到面目可憎的人,也许我会逗他们玩玩呢!”
  “这个……”
  “你瞧,人不是来了吗?”王若愚向门外一指:“贵镇小地方,有那些在地方上有头有
脸的人物,略一打听就一清二楚。我能找来,其他的人当然也会来,他们人多,打听更为方
便容易。小心应付,掌柜的。”
  朱老大脸色大变,看到踏入店门的是飞龙剑客。
  飞龙剑客是名号慑人的坏剑客,不害怕的人真没有几个。朱老大是本地的蛇鼠,对莅境
的强龙当然暗中留了心,连毫无名气的王若愚他也有所了解,对这位剑客当然留有深刻的印
象。
  飞龙剑客带了两位随从,随从的武功也是超拔的,应付一些小是非,随从应付裕如,替
主人分忧。
  “客官光临惠顾,无任欢迎。”一名店伙含笑上前招呼,已发现东主朱老大脸色不对,
招呼时特加小心:“小店的酒
  “在下不是来买酒的。”飞龙剑客推开店伙,看清了王若愚,便向王若愚的食桌接近。
  “凌大侠,”请坐,喝两杯。”王若愚笑吟吟一团和气,态度不亢不卑:“在下作东,
请赏脸。”
  飞龙剑客绰号称剑客,表示是侠义英雄,虽则所行所事其实与侠义差了十万八千里,但
确是打出侠义旗号,在江湖耀武扬威,至少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勾当,不做明抢暗偷的脏
事。因此,王若愚客气地称他为大侠。
  飞龙剑客拖条凳在对面落座,淡淡一笑,态度居然良好。两位随从两面一站,像两个门
神。
  “我来向朱掌柜讨消息的,但并不急。”飞龙剑客盯着在一旁打冷战的朱老大,挥手示
意要朱老大离开:“老弟,先办有关你的事。”
  “我的事?”王若愚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其实并没有感到意外。
  飞龙剑客与神刀天匝,六个人落在那位美丽小姑娘的手中,王若愚是目击者,了解事故
的经过。小姑娘出动所有的人搜寻他,其实他并没远走,就藏身在小姑娘先前隐藏的山坡树
林内,小姑娘的随从却忽略了他们的藏身处,仅在他可能逃走的方向搜寻。
  飞龙剑客与神刀天诬,不是真正不怕死的硬汉,落在更强的人手中,除了屈服无路可
走。
  王若愚是唯一全身逃走的人,小姑娘不放过他是意料中事。
  “对,你的事。”飞龙剑客老脸一红:“你也许猜想得到,我飞龙剑客走了霉运。”
  “怎么一回事?”
  “那位小姑娘姓张,她的两位侍女,不仅剑术与内功皆超尘拔俗,而且会邪……会控制
心神的绝技,所以……罢了,我和神刀天远程老兄,不得不听命于她。”飞龙剑客沮丧他
说,但怪眼中恨意明显。
  飞龙剑客是坏剑客,性情阴狠,骄做自负,在强制下屈服,必定心不甘情不愿,终有一
天,积怨会像发作的毒瘤,或者仇恨像火山般爆发出激烈的行动。
  “哦!听命于她?她是……”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飞龙剑客苦笑。
  “她要求你们……”
  “要求并不苛,只是……我们不必听任她驱策,也没有主从的名份:其一,要求我们帮
助她,把神力金刚弄到手;其二,把你带去见她。”
  “要我去见她?”
  “是的。你无影无迹突然消失,她感到十分震惊。那附近她了如指掌,路只有一条小
径,她以为虫蚁也逃不出她的监视,你竟然平空消失了,对她是一种打击,因此她发誓要捉
住你。”
  “要你替她捉?”
  “我抱歉。”飞龙剑客脸红耳赤:“我非这样做不可,我不能违抗她。”
  “凌大侠,我很想随你去见她。”王若愚坦然说:“我也想见见她到底是什么人物,她
的实力也令人心中慎凛,反抗不会有好处,见面或许有商量。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他们不肯。”王若愚往店外一指。
  店外到了两个人:电剑公子和寒梅。
  “这混蛋果然在这里。”电剑公子气冲冲闯入店门,像吃了一桶火药。
  “他是我的。”寒梅更是踊跃争先,但脸红似火,羞怒交加。
  飞龙剑客拍案而起,转身劈面拦住去路。
  “乱什么?你们是暴民吗?”飞龙剑客嗓门像打雷,狠盯着抢先进入的寒梅。
  “小心她的风雷神掌。”王若愚高叫。
  寒梅刹住脚步,纤掌已提起蓄劲待发。
  “算不了什么。”飞龙剑客心中暗凛,但神情控制得很好,一拉马步,立掌待发。
  “你这混蛋替那小子挡灾?好,本公子连你一起算,先找你。”电剑公子怒叫,超越寒
梅拉开马步。
  “混蛋!你们要不顾身份,像村夫俗子一样,在公众活动的店堂打架吗?打毁了生财家
俱,谁赔?”王若愚一掌拍在食桌上,杯盘乱跳:“外面街道宽阔,出去打。你们都是有头
有脸的成名人物,要让镇民耻笑吗?出去!出去!”
  他离座大踏步向外走,拨开挡在走道上的飞龙剑客,直逼至寒梅身前,虎目中涌起怪怪
的眼神。“你似乎比那个什么混蛋公子稍讲理些,所以我对你有几分好感。”他邪笑,根本
不在乎稍伸可及的纤掌:“而且我喜欢你,你长得好美好美
  寒梅受不了啦!脸红到脖子上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说这些话即使是出于真诚的赞
美,也成了轻桃无礼的嘲笑讽刺,稍有自尊心的小姐们,也会大发雷霆,气得要发疯。
  一声怒叱,纤掌吐出了,风雷声乍起,强烈的内劲发如狂风暴雷。
  王若愚扭身半转,右脚探出,强劲的掌劲贴胸掠过,略为偏向涌过身后去了。
  身后的飞龙剑客已运功护体,.而且已立掌待发,不假思索地一掌吐出自保,因为已来
不及闪避,相距不足八尺,劲一出便及体了。
  退了两步,大剑客脸色一变。
  风雷神掌的掌劲,在掠过王若愚胸口时,其实已被王若愚护体的神功,消去了三四成劲
道,劲被引偏了微小的角度。如果直接一惊而过,大剑客恐怕要多退三四步。
  一声惊呼,寒梅被王若愚在粉颊上拧了一把,顺手一拨,斜冲出丈外,几乎撞翻了一张
食桌。
  “你,出去。”王若愚与电剑公子面面相对,虎目怒睁,手往店外指,威风八面:“这
次要不把你整得灰头土脸,把我的王字倒过来写。”
  门外站着百了枭婆,点着寿星杖嘿嘿怪笑。“小子,你这岂不是废话吗?”老枭婆刺耳
的嗓音充满嘲弄味:“你姓王,王字倒过来写,或者反过来写,仍然是毫不走样的王字;你
在有意戏弄这位剑术如电的公子,他快要气炸啦!”
  寒梅居然不再逞强发威,躲在一旁生气,狠盯着王若愚,几次纤手握住了剑把,却又没
有勇气拔出,强忍羞愤,神情十分尴尬。
  电剑公子真的快要气炸了,脸色气得发青。
  “你出来。”电剑公子咬牙切齿转身往外走,双手十个指头不时抓紧又放松,运劲的神
情表露无遗,可知心中恨极。这位眼高于顶的剑术大行家,实在不够聪明,不甘于失败,也
不承认失败。上次他被王若愚出其不意,抓住背领扔飞,认为是一时大意上了当,没料到王
苦愚在背后偷袭,所以并非王苔愚高明,也不愿承认技不如人。
  他应该想到,工若愚如果在他脑后先来上一掌,结果如何、何必费神抓他的背领将他扔
飞?如果不比他高明,能无形无影接近抓人扔飞吗?一掌把他打成白痴半死人,省事多多。
他在食厅再次受到王若愚戏弄、百了枭婆是目击者之一。
  “小辈,你永远学不乖。”百了枭婆在他经过身旁时,用教训人的口吻说:“我觉得你
好可怜,今天要从十大剑客中除名。”
  “你……”电剑公子要爆发了,手抓住了剑把。
  “你如果胆敢对老身无礼,”百了枭婆怪眼怒瞪:“我一定敲碎你一身骨头,你信不
信?”
  “老前辈,你不要剥夺我扬名立万的机会好不好。”王若愚笑吟吟阻止老枭婆发威:
“十大剑客中,这混蛋公子排名第三,江湖地位高得很。我能把他打倒,必定一鸣惊人,脐
身高手名人之列,想起来就乐上老半天,这机会太好了。”
  “你没有剑。”百了枭婆老眉深锁。
  “能打倒他就行,是否用剑无关宏旨。”
  “但他会用剑对付你呀!”
  “他最好不要用剑,毕竟他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街两端已经有不少人旁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两位男女四手一张,逼开了人丛,踱出那位姓张的美丽女郎,高贵得像公主。”
  “我借给你一把剑。”女郎悦耳的嗓音压下了人群的喧哗声,嫣然一笑,纤手一挥。
  男随从大踏步上前,拔剑双手奉上。
  “谢谢。”他双手接过剑道谢,扣指轻弹剑身,剑发出隐隐虎啸龙吟:“老天爷!你老
兄这把剑,重有三斤左右,你双手该有五百斤以上神力。”
  “剑重三斤二两。”中年随从微笑回答。
  “对方的刀剑一碰,不断也将被崩开。”他轻轻一拂:“重心在前。可以飞剑掷击;挥
舞时极耗真力,冲刺锐不可当。”
  “你是行家。”
  “电剑公子这混蛋的剑,轻了将近一倍,以轻灵快速为主,所以称电剑。我用这把剑应
付他,吃亏太大。”他不住摇头。
  “要不要换一把轻些的?”
  “不必了。呵呵!老兄,用这种剑也有好处,把住中宫,对方的兵刃休想强行突入。”
  身形半转,他直逼至电剑公子身前不足八尺,倒垂着剑,咧嘴邪笑。
  “看你的了,你的剑最好名符其实快如电闪。”他用怪怪的腔调说。
  电剑公子象快要爆发的火山,猛然拔掣出鞘。
  “要向高手名家挑战,妄想侥幸扬名立万,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看你是否付得起。”电
剑公子冷静下来了,语气阴森:“我要宰了你。”
  “试试啦!公子爷。”他嘻皮笑脸,与对方的暴怒神情完全相反:“电剑来也……”
  电剑公子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击,剑发狠招飞星逐月,速度之快无与伦比,见光而不见
影,真有如电光一闪,破空长驱直入攻上盘。
  “挣挣钟”清呜震耳,电光连续激射,每一道电光,皆被轻轻地震离中宫八寸左右,彻
骨奇寒的怪异阴冷剑气,也连续四散流泄。
  一招急袭失败,电剑公子改变策略,开始快速移位快攻,电光八方吞吐,彻骨的怪异寒
流四面涌腾,不但剑光漫天喷射,人影也形影难辨,令人目眩。
  王若愚仅在原地三尺方圆旋动、转移,剑信手挥洒,来一剑封一剑,只守不攻。似乎他
是赫赫一代宗师,按武林规矩与对方印证较技,在对方一鼓作气攻势不曾结束之前,按规矩
不能半途反击。
  狂攻二十余招,金铁交鸣震耳,攻的劲道显然已开始减弱,身形也逐渐慢下来了。
  没有一剑能进入正面的尺余中宫部位,进不了中宫岂能伤人?二十余招共出数十剑,都
是浪费精力,没有任何一剑能构成威胁,比练剑的危险性更低。最后一剑震鸣声急剧些,人
影倏然分开脱出纠缠。
  电剑公子被震飘丈外,大汗如雨脚下有点不稳了。第一轮攻势已竭,该由王若愚反击
了。他并没进击,轻拂着长剑神定气闲,并没将这种搏斗看成致命的生死相搏。
  生死之搏,是没有所谓的攻与守的,谁能抓住机会一剑毙了对手,谁就是胜家。
  “你走吧!不要来烦我”他泰然他说:“你御剑的内功,是阴煞大潜能,火候仅有四成
多一点,想攻入在下的中宫,你还得下十年苦功。”
  “我一定会宰了你。”电剑公子厉叫。
  “你宰不了我,免了吧!”
  “你这混蛋……”
  一声长笑,王若愚一闪即至,剑如经天长虹,似乎速度比电剑公子出剑快一倍。
  “铮!”电剑公子慌乱地一剑急封,剑光斜飞,电剑公子连人带剑斜震出丈夕卜右上臂
的方袖,被挑裂了一条三寸长破缝。
  “不知自爱。”王若愚冷冷地说,转身向中年随从走去,将剑奉还:“谢谢。没用剑
锋,你老兄不必费神磨剑啦!”
  随从眼神一动,伸出接剑的手一顿。
  他突然转身,剑已先一刹那反挥。叮一声脆响,一枚扁针形暗器,在剑尖前折成两段,
崩飞出丈外堕地。
  这是从柳叶刀衍化出来的暗器,也称双锋计或扁针,其实与针形暗器迥然不同,重心在
前,不用丝穗定向,也粗重许多,不能称之为针,兼有何柳叶刀和针的功能,只有名家高手
才配使用这种霸道歹毒的暗器。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奇准地击落了双锋针。
  街右人群一动,有人溜走了。
  “认识这个人吗?”他向随从问。
  “不认识,我只看到一星怪光。”随从摇头:“我随家小姐邀游天下不足一载,认识的
高手名家没有几个。也许,是你的仇家。”
  将剑递给随从,他匆匆向街尾走了。
  电剑公子僵在当地,羞愤交加,不敢再逞强,失去追赶他的勇气。
  飞龙剑客惊然而惊,感到掌心大汗沁出。如果拔剑逼迫王若愚去见那位张小姐,结果如
何?很可能下场比电剑公子更狼狈。
  电剑公子其实是被一招击败的,败得好惨。张小姐也僵在一旁,目送王若愚昂然离去的
背影发呆。
  寒梅脸色苍白,这才明白被王若愚戏弄,她是咎由自取,王若愚的武功比她高明多多。
  只有一个人最高兴:百了枭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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