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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


第十三章 雷霆一击



  巨蟒大青送走了神剑王泰,五湖浪子和了尘惊得腿都软了,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死盯着
巨蟒远去的方向,张口结舌地在一旁发呆。
  五湖浪子总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首先恢复神智,转首向中年美妇看去,中年美妇正向
他慈祥地微笑。
  “足下定然是五湖浪子杜天奇了。巨蟒乃是舍下的守护灵蛇。不会擅自伤害人畜的。”
中年美妇含笑招呼。
  五湖浪子心中有数,知道这位中年美妇必定是非常人,赶忙行礼道:“小可正是杜天
奇,多蒙大婶临危援手,此思此德,没齿难忘。大婶知道小可的匪号,定然是江湖前辈,尚
请赐示名号。”
  “老身并非江湖人,对江湖一无所知,逸世逃俗,只算是山野逸民.那一位定是了尘大
师了。”中年美妇向盯着她发呆的了尘说。
  了尘神魂方定,合十行礼,辞不达意地说:“阿弥陀佛!贫憎稽首。”
  “大师少礼。刚才不曾受伤么?”
  “不曾,施主如不及时援手,小僧危矣!”
  五湖浪子惑然接口问:“前辈既是隐世高人,不问江湖事,怎知晚辈的名号?好教晚辈
不解。”
  “足下不是还有一位朋友么?”
  “哦!不错,他叫夏安平,他………”
  “他今晨方离开故舍附近,目下不知何往,从他口中,老身知道两位的名号,此至蜗居
不远,可否屈驾前往小坐。”
  五湖浪子求之不得,直忙欠身恭敬地答:“晚辈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打扰前辈仙居,心
中难安。”
  “足下客气了。皓儿,先走一步。”
  林中传来一声娇唤,白影徐现,出来了罗衣胜雪的皓姑娘。
  五湖浪子眼都直了,他感到心快跳出了口腔,深深吸入一口气,接着像是停止了呼吸。
  “老天!天下间竟有如许动人的娇娃,杜天奇哪!你像是白活了一辈子,走遍天下,却
只能找到一些庸俗脂粉,想不到这般娇美的绝代佳丽,竟藏在深山之内,多可惜哪!能一亲
芳泽,我杜天奇不算白活了一辈子。”他在心中暗叫,恨不得一口将姑娘吞下腹中方送心
愿。
  可是,眼前的景象令他悚然一惊,神智修清。
  中年美妇将剑掷出,相距将近十丈,宛若白虹飞射,直射入林,似乎不呈孤线,臂力骇
人听闻。
  白衣皓儿伸手泰然地将剑接住归鞘,向侧走了,一声虎吼,巨虎大黄像一头家犬般从林
侧的草丛窜出,跟在皓姑娘身后走了。
  “那是小女皓儿,野得很。”中年美妇微笑着解释。
  五湖浪子发觉自己几乎失态,赶忙敛神答道:“令媛清丽出尘,飘逸如仙,身畔带有灵
兽,如果不是前辈说明。晚辈几疑此身已入幻境哩!”
  了尘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接口道:“小僧挂单龙池寺,对庐山不算陌生,这次与杜施
主畅游山区后,更助夏施主搜寻幻海山庄众女,足迹遍及隐秘所在,却不知施主与令媛结庐
山区,十分渐愧,复又见施主一剑伏王泰的神奇艺业,小僧今后不敢言武矣!”
  中年美妇淡淡一笑,一面领先举步一面说:“大师也许只留意各处是否有庐舍、却不曾
留意各地洞穴。老身上有婆婆,下有小女,更带侍女四人,暂住于三叠泉附近山坞古洞,几
乎被贵同伴夏小哥找到哩!两位请随老身来,移至蜗居待茶。”
  “小僧斗胆,请教施主尊姓。”了尘一面走一面向。
  “老身姓彭,大师出家之前,也是江湖人么?”
  “小僧出家十载有余,仅在江湖行走两载。”了尘闪烁其词地答。一般说来,女人结婚
之后,假使通名道姓,皆以夫家为主。两人误以为中年美妇的夫姓是彭,于是不再多问。
  沿途,五湖浪子不再说话,一方面是想给彭夫人良好的印象。年轻人少说话会显得老成
忠厚;另一方面他已陷入冥想中,冥想着皓姑娘的音容笑貌,计算着该如何设法与姑娘亲
近,有点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之所以来庐山找幻海山庄,原意是想摸清山庄的环境,早些时,他曾经与五女中的大
姐尹兰有一面之缘,惊鸿一瞥,他惊为天人,发誓 要将尹兰弄到手。色胆包天,到庐山追
踪,明知幻海山庄是男人禁地。接待江湖人的地方设在女儿城的外隐庐,妄自接近山庄的
人,必有横祸飞灾。但他不在乎,以为凭他那个女孩子动情的相貌,山庄全是女人,必将无
往而不利。岂知他来晚一步,幻海山庄已成一片废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想不到归途碰
上了安平,更因此而认识了彭夫人。看到了美绝尘寰的皓姑娘,将尹兰的倩影从他心中驱
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三叠泉被发现的年代并不久,宋朝中叶才被人发现,从五老峰的北面向九叠屏方向走,
位于鹰嘴峰下。彭夫人带着五湖浪子两人,在乱石奇崖下穿林攀葛而走。五湖浪子认得,看
方向,他正被领向九叠谷,也就是三叠泉下泻的谷地,距绿水潭并不远。泉水下泻千余尺,
远在数里外亦可听到轰雷似的水声。
  进入一座山坞,似乎特别清凉。两旁怪石如林,悬崖峭壁巉立,古林蔽天,山鸟飞鸣,
幽静而阴森。
  转过一座崖壁,壁后突闪出浑身黛绿的小琴,盈盈行礼禀道:“老夫人在客洞相候,请
夫人请贵客前往相见。”
  “小琴,小书回来了么?”彭夫人问。
  “回来了。已禀报老夫人,无法追踪夏公子,他的身法太快,而且存心躲避,实难追
踪,想将大黄带去,也许可以寻到,但大黄已被小姐带着与夫人作伴了。”
  “去告诉小姐一声,不必再带大黄前往了,山中来了几个来意不善的人,或许会有麻
烦。”
  “小婢遵命。”小琴行礼告退。闪入另一座崖下不见。
  五湖浪心中不是滋味,他已听出一些不利于他的坏兆头,显然她们仍在追踪夏安平,用
意未明,是敌是友,还很难看出征候,但在彭夫人的神色中。似乎并未存恶意。
  他心中有点紧张,赶忙剖白自己的身份,说:“晚辈跟夏安平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请
问前辈,不知夏安平曾否打扰了前辈的仙居。”
  彭夫人未表示意见,泰然地说:“这些事不必挂心,老身还有事请教两位。”
  到了一座崖壁前的树林,分枝拨叶钻入林中,距崖四五丈,树林已尽,露出崖跟下的一
座石洞,洞口宽约一丈方圆,由上面挂下的山藤又长又浓,用数支树杈作钩,将山藤向两侧
张,现出洞口并透入光线。
  洞口,侍女小棋和小剑左右分立,中间是一个华发如银,慈眉善目,支着一根寿星杖的
老太婆,看年纪已是年登耋耄,但依然龙马精神,腰直腿健,神清气朗,双目有神,满口牙
齿洁白完整。
  五湖浪子果然精灵,抢前两步,不等彭夫人引见,深深施礼,堆下笑道:“晚辈杜天
奇,拜见老夫人。”
  彭夫人没有开口的机会,只好一笑置之。了尘也不落后,上前稽首说:“小僧了尘,愿
施立福寿无量。”
  老夫人目不稍瞬地注视着两人,然后平静地说:“山居之人,不拘利数,两位贵客请
进,老身无任欢迎,招待不周。客人休怪简慢。”说完,肃客入洞。
  洞深约三丈,干燥而清洁,一桌两几四条凳,陈设简单。老夫人肃客就座,两侍女奉上
四杯云雾茶,敬客毕使侍立在老夫人身后,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客人。
  “娘,这两位是夏小哥的朋友,被一个叫神剑王泰的人所迫,几乎伤在那人手中。”彭
夫人首先开口禀明。
  “那王泰乃是内厂的走狗,他是来追捕夏安平的。”五湖浪人进一步解释。
  “有关夏哥儿的事,两位可否见告一二?”老夫人单刀直入地问。
  五湖浪子心中一动,反问道:“请问老夫人,晚辈希望先知道老夫人的用意何在?”
  老夫人慈和地微笑,说:“两位不必见疑,老身并无恶意。夏小哥甚有出息,老身希望
能多了解一些他的身世和为人,他是一个值得造就的好孩子,极为难得的良材美玉。”
  五湖浪子还不了解安平的身世为人,更不知安平的艺业,无从说起,但他是个久走江湖
的枭雄,善于察言观色,看了老太婆的神色,听到了老太婆有所希冀的口吻,他感到有一股
怨气从心底升起,也泛起了无边的妒念。他已看出老夫人和彭夫人对安平极有好感,这是他
难以忍受的事。这时,他只想如何接近这一群老少女人,不希望任何人插入,那么,必须用
计谋将她们对安平的良好印象驱走,不然难遂他的诡谋。
  一个城府极深的好色之徒兴起了妒念,不难想像出那副嘴脸。他故意沉吟片刻,说:
“小可与夏安平萍水相逢,所知不多,是否说得中肯,尚无把握。”
  “老身希望听到实情,杜少侠尚请直言无隐。”老夫人慈和地说。
  “据小可所知,他是庐州府盛昌市庄和敬业钱庄的三少东,各地设有十八处分号,富可
敌国。家中婢仆如云,长袖善舞,在商场颇具盛名。他是山西人,是当地首富,是颇负时誉
的花花公子。”
  “他是个花花公子?”彭夫人惑然插口问。
  “这个……小可只是风闻而已,是否名符其实,还得到该地打听方可证明。这次敬业钱
庄出了大纰漏,终至被官府查封。”
  ”为何被查封?”老夫人关心地问。
  “敬业钱庄是内厂的聚敛秘窟,供给各地三厂的爪牙大批活动金银,却又暗中与三厂以
外的人暗通消息,同此引起三厂走狗的猜忌,祸起萧墙。小可认为他能与江湖朋友暗通消
息,倒是我辈中人尚堪利用,因此愿助他一臂之力,前来庐山寻找警幻仙子,打听夜入九江
府分号盗三厂名单的消息。小可所知不多,仅此而且。总之,小可认为他人并不坏,只是久
处商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沾染些商场习气在所难免,争逐财富与声色场,小瑕疪无伤大
雅。”
  “哦!他既然是商场中人,但不知他在何处学艺?”
  “小可曾经问及,但他不愿吐实。他有的是金银,以高价聘请师父,可能对天下各门派
的拳脚皆有涉猎。”
  直接攻讦,那是愚笨的办法。他聪明,不正面诋毁安平,只间或加上些许对安平不利的
暗示,这就够了。
  彭夫人是见过安平的,接口道:“娘,夏哥儿不会是争逐声色犬马的人。他的艺业,也
决不是从各门派的武师学来的杂艺。”
  “孩子,杜少侠是他的朋友,朋友的话,足以信赖的哪!”老夫人向彭夫人笑着说。
  彭夫人不再表示意见,淡淡一笑算是回答。
  五湖浪子赶忙说:“老夫人明鉴,小可与夏安平相识不过三五日,他真正的为人,小可
还不太了解。小可久走江湖,所听到的传闻也并不一定可靠哩!”
  “杜少侠,你是否能将夏哥地请来蜗居小聚一两日?”老夫人问。
  “这个……小可自当尽力。”五湖浪子一口答应。
  “老身在这儿约有月余耽搁,尚请少侠鼎力促成。”
  “他目下志在找寻警幻仙子,行踪不定,日后遇上,小可必定将他领来谒见老夫人,小
可这次助他寻找警幻仙子,委实替他耽心,幻海山庄是男人的禁地,仙子的手下全是绝色佳
丽,而且心狠手辣,万一他公子哥儿脾气发作,言词间稍不检点,可能惹火烧身,据他表
示,决不放弃追寻的举动,小可将尽可能将他找到。”
  “他与幻海山庄的恩怨,少侠可知其中内情?”
  “听说是幻海山庄的人夜盗名单,引起这次误会,但小可恐怕别有内情,只是他不肯直
说而已。据小可所知,敬业钱庄本身疑云重重,官府查封的事并不单纯,假使是先期设下的
陷阱,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哩!”
  “少侠怀疑是预先设下的陷阱?”
  “仅是怀疑而已,真象未明之前,不宜妄猜,敬业钱庄既是三厂的敛聚秘窟,而查封令
却又出自内厂,岂不可疑?会不会是想利用夏三东主与江湖人勾结,乘机一同打尽那些与工
厂为敌的人呢?”
  老夫人已不感兴趣,转变话锋道:“老身一家隐居深山,不理会这些俗事。少侠久走江
湖,对江湖朋友和江湖动静,定不陌生。”
  “小可略知一二,不敢奢言自夸是老江湖。”
  “老身欲向少侠打听一个人。”
  “小可知无不言。”
  “江湖上是否有善使降魔杵的人?”
  五湖浪子沉思片刻,徐徐发话道:“当今之世,使用降魔杵的人屈指可数。内厂的走狗
十八豪杰中,有一个伏魔天王姜世贤。老一辈的八豪十三英的第六英,黑金刚候枋也是使用
降魔杵。之外……哦!十二集的武功山落星寨寨主金面韦陀尹松,也使用降魔杵。他们的降
魔杵并不重,最重的是黑金刚候枋,约有五十斤左右。最轻的是金面韦陀的降魔杵,只有三
十二斤。除了这三位,小可没听说过还有何人使用这种重兵刃了。”
  “少侠再想想,有没有一个姓严的人使用这种兵刃?”
  五湖浪子摇摇头,说:“小可的匪号是五湖浪子,家父的绰号叫瘦灵宫,在武林颇具侠
名,知交满天下,对江湖人士不算陌生。江湖中能叫得响字号的人。只有一位姓严的。”
  “少侠尚请详告。”老夫人急急地问。
  “那是十二寨的怀玉山隐山寨的寨主,玉笛飞仙严。”
  “他善吹笛?”彭夫人喜形于色地问。
  “是的,她的笛音可降龙伏虎,她的丈夫使用一具八十斤重的怪钢人,十分英雄了
得。”
  “你是说,玉笛飞仙是个女的?”彭夫人失望地问。
  “是的,她是十二寨中唯一的女寨主。”
  彭夫人呼出一口长气,打起话题问:“世间使用重兵刃的人,有名的人以谁第一?”
  “以黄泉二鹰之一的九地人魔崔真为第一,他的铁童子全长三尺二,重有一百二十斤,
一击之下,磨盘大的巨石碎如齑粉,号称无敌。
  上月初,小可在九华山麓,发现一位陌生的青年人,带了四名棋童游山,一位俊童扛着
一根怪兵刃,像是三刃剑,也像带回钩的三尖枪。重量可能不下六十斤。小可一时好奇,想
和他攀交,岂知转过一座山壁,五个人却像幽灵般平空失去踪迹。小可找了三天,宛若泥牛
入海,音讯全无。”
  “这人的年纪……”
  “约在三十上下。”
  “这不是我要找的人。”彭夫人自言自语地说。
  “前辈所要找的人,能见告么?小可在江湖走动,或许可以碰上,亦可托朋友留心打
听,愿为前辈效劳。”
  “不必了,这事如果张扬,恐有有便。少侠可知道一个姓狄名如柏的人么?”
  五湖浪子目中放光,意气飞扬地笑道:“前辈所问的人,可能是指蟠龙堡的青云居士狄
如柏。”
  “青云居士,他在家修行了?”老夫人问。
  “他是净土宗的弟子,奉佛十分虔诚。他的蟠龙堡是武林三大堡之一,他的儿子武林剑
客狄华,是目前江湖八大名人的游龙,与破扇竹箫两位老前辈齐名,叱咤风云,名震天下。
他本人却在堡中修行,不问外事,隐居在望月楼中,连堡中的事也一概不加过问。”
  彭夫人脸上的神情有点黯然,颊内轻微的颤动。
  “他的儿子有多大年纪了?”老夫人问。
  “年约三十上下,少年英雄,剑术通玄,二十岁便名震江湖,是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剑术
名家。”
  “他有几个儿女?”
  “他有两房妻妾,两儿一女,皆已成家。”
  “哦!他总算很有出息。杜少侠,老身这儿全是女眷,十分不便,不便留少侠多耽搁。
有关夏安平的事,如果有消息,尚请不吝赐告。”
  老夫人直率地送客,五湖浪子知道不可久留,只好另打主意,赶忙与了尘起身告辞。
  两位侍女送客出坞,五湖浪子一面走,一面向她们问:“请问两位姑娘,男主人是否有
事外出呢?山坞内,难道就是老夫人作主么?”
  小棋到底年轻识浅,不假思索地说:“老夫人带着夫人和小姐到各地名山遨游,老太爷
带着小少爷则到通都大邑远游。也许公子爷认为老夫人女流之辈,在深山大泽中难以照顾,
但事实并非如此。家主母与江湖人无仇无怨,有大青与大黄负责对付猛兽,何所惧哉?再
说,小婢等的艺业,也足以自卫而有余.前面已是谷口,小婢不送了。”
  两侍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五湖浪子仍依依不舍地停留在原地。
  “老弟,不必胡思乱想了。这些花儿的刺太利,千万惹不得,还是早早断念为妙,走
吧!”
  五湖浪子冷冷一笑,说:“和尚,你要走请便。无论如何,我决不罢手,婢亦佳丽,你
想我会罢手?尹姑娘比起这位皓姑娘,简单成了粪土啦!和尚,你看出她们是何来历么?”
  “你如果也看不出,我更是毫无所知,问我不啻问道于盲。但我知道的是,神剑王泰在
十八豪杰中,论艺业名列第二,却被那位彭夫人一剑制住,虽然是出其不意,但已够令人吃
惊的了,相信目下以剑圣自豪的银剑徐文和游龙剑客狄华,在她手上也讨不了好。咱们这种
身手的人,五六名恐怕也不是她的敌手。老弟,放手也罢。”
  “和尚,咱们斗智不斗力,她们再强,也不过是女人。听她们的口气,对那姓夏的小子
极有好感。咱们必须先将他像拔眼中钉似的拔掉,方可如意。上官兄,无论如何你得帮
忙。”
  “如何帮忙法?”了尘无可奈何的问。
  “咱们及早将夏小子引出山区,秘密解决。”
  “一个小辈,还用得着咱们两人动手?”
  “你等他出山动手,我在这儿候机行事。”
  “你有何打算?”
  “设法与小丫头亲近,凭我五湖浪子的仪态才华,绝对可以将她弄到手。”
  “我呢?”了尘怪声怪气地问。
  “尹姑娘让给你,我答应助你成功。”
  了尘淡淡一笑,扭头便走,一面说:”一言为定。就这么办。走!明天将夏小辈遣出庐
山,今天及早布置陷阱。”
  安平在幻海山庄等候了一天一夜,天将破晓,五湖浪子到了,告诉他说,了尘已经在昨
晚返回龙池寺,听说警幻仙子曾在九江府出现,要他速往九江府一行,了尘将在龙池寺等
他。
  五湖浪子却拒绝同往,说是有事将至南康府落星湖一行。无法奉陪他到九江了。
  安平信以为真,谢过五湖浪子,立即取道出山,迳奔九江府城。
  了尘并不笨,昨天他离开五湖浪子,展开轻功赶赴九江,被他探出安平大闹烟波楼的
事,令他大吃一惊,他怎敢独自向安平下手?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化装易容,将一封书信偷
偷递交给天长羽上的手下,透露安平行将从庐山出来的消息,然后重行入山,在途中等候结
果。
  安平不知凶险将至,踏着晨曦,取道原路急急出山,近午时分,他到了莲花峰下。龙池
寺在甘棠湖,他必须走原路回到九江,以便到甘棠湖找了尘打听消息。
  小径通过一条小溪,溪旁布满了乱石,野草丛生,两侧十余丈内没有大树,只有些少小
灌木丛。
  他感到口中发干,看溪水冰凉清澈,正好解渴,便在西南岸止步。溪中怪石甚多,游山
的人不须涉水而过,可踏石而行。
  他一时兴起,趴伏在岸旁,将头伸入水中。溪水冷冽,令他感到十分舒畅,精神一振。
喝饱了水,他仍将头埋入水中。
  也是他命大,洪福齐天。对岸附近的灌木丛与怪石后,高手遍布,正在严阵以待,准备
出其不意突起袭击。有两名高手不知他突然伏下有何用意,藏身在石后看不见他伏下的地
方,心中起疑,便将头伸出石后,向上徐移,想看个究竟。
  鬼使神差,他突然一跃而起,眼前虽有水珠,但却挡不住视线,首先使发现石侧的人
头。
  人头突然缩回石后,一闪不见。
  他疑云大起,赶忙抹掉脸上的水珠,定神看去,看不出任何征兆.
  “难道我会眼花?”他自问。
  他对自己的目力深具信心,怎会眼花?刚才的人头决非眼花,毋容怀疑。
  “老兄,还不出来,想等什么?”他大声叫。
  没有任何声息,他拉起一块拳大小石,向空一抛,小石划出一道巨大的孤影,不偏不
倚,堕落在七八丈外的怪石后。
  “噗!啪!”石子落地,但声音甚怪,前一声不像是接触泥土的声音,后一声表示小石
跳荡在石上的声响。
  他心中一懔,火速将寒影剑改插在腰带上扣好,小包裹改背在背上,拾了五颗拳大小
石,一面忖道“这家伙背部挨了一石,竟然不现身找晦气,定是冲着我而来的人。难道说,
三厂的人还未撤走,在这附近等我出山么?”
  他不走小径,沿溪岸向西移,缓缓而行,一面留意对岸的动静。
  埋伏的人沉不住气,暗袭失效,只好明截了。
  灌木丛中跃出了改用齐眉棍的天龙神僧,生死判也从一座大石后闪出。
  神剑王泰跃登另一座石项,身旁还有一个校尉。
  接着,共出现了二十余名劲装老少。
  “夏安平,就缚。”有人大叫。
  安平吃了一惊,扭头向回路狂奔。
  “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要闯进来,哪儿走?”来路的山坡上树林
前,出现了八名凶猛的青衣人,一字排开,狂笑声震耳。
  向上冲,别无他途。他火速撤剑,仍向上跃进。
  “小心暗器!”青衣人同声大吼,每人飞刀闪亮,钢镖耀目。
  他脚下稍一迟疑,后面追兵将近。神剑王泰和生死判首先飞渡小溪,街尾狂追。
  “先让老夫收拾他。”神剑王泰怪叫。
  溪东的上游三二十丈,南岸山坡密林前缘,了尘躲在一棵半截树桩后,凝神向这儿细
瞧,隔岸观火,心想:“妙哉!果然被他们等着了,省了佛爷不少手脚。在这许多高手名宿
的围攻下,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却不知,在他身后四五丈,两双神光闪闪的大眼,一面注视下面溪岸的动静,一面监
视着他的举动。
  他西面的密林中,三条青影幽灵般向西端的斗场移动,藉草木掩身,倏现倏隐,去势奇
疾。
  安平见对方已经合围,显然已落入对方已预先布好的陷阱了,走不掉了!他激怒得怒火
中烧,不走了,退至稍空旷的滩岸旁,横剑相候,俊脸上泛起重重杀机,嘴唇闭得紧紧地,
在压抑一发不可收拾的怒火。
  神剑王泰第一个到达,天长羽士第二个跟到。老道的胁下伤势仍然严重,裹着伤巾。天
龙神僧的背部也缠着布条,一手挟着方便铲。
  生死判却不走近,在一旁看风色。
  神剑王泰在两丈外止步,扭头向天长羽士轻声地说:“天长道长,你看这家伙像不像一
头困兽?”
  天长羽士咬牙切齿地说:“这小辈像是暴虎凭河,他要和咱们拼命。”
  “哈哈!你是说,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子,敢奢言和咱们拚命?”
  “王施主,不可轻敌。”老道正色答。
  “这人就是夏安平?”
  “正是他。”
  “是从烟波楼逃走的人?是他伤了道长和天龙大师?”
  “不错。”天龙神僧沉声答。
  “老夫委实难以置信,我得问清楚。”神剑王泰冷笑着说,一面向安平走去。
  四面合围,近三十名高手刀剑并举,并准备暗器袭击,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神剑王泰在安平身前丈余止步,凛然地说:“好小子,你有一把好剑。”
  安平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横剑屹立,如岳峙渊停,神色冷静肃穆,毫无惧容。
  “小子,你真是夏安平?”神剑王泰冷笑着问。
  安平纹风不动,不予理睬。
  “你就是杀了周贴刑官的逆贼夏安平?”神剑王泰再问。
  安平冷然撤撇嘴,不言不动。
  神剑王泰无名火起,大吼道:“呸。!你是个哑吧不成?”
  安平神情依旧,如聋似哑。
  神剑王泰忍无可忍,踏进一步徐徐撤剑,厉声再问:“小狗!你敢装聋作哑?你知道老
夫是谁么?”
  安平仍然不加理睬,默运神功,神定气闲,在神色上,他已占了上风。
  神剑王泰暴跳如雷,踏进一步,剑啸乍起,突然一剑点出,声势汹汹。
  安平屹立如山,视若未见,看距离,他已看出这一剑根本就够不上,显然是虚招,不必
理会。他虎目神光似电,不稍瞬地紧吸着对方的眼神,站得笔直,点尘不惊。
  神剑王泰在安平的身前掠过,相去不足五寸,他纹丝不动,直待神剑王泰到了身左,方
泰然地挪动左脚,身形徐转,保持面向敌人的部位,真有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稍瞬的气概。
  神剑王泰又是一惊,他知道,今天遇上了高手,安平那冷静从容的神情,也令他愤怒如
狂,一声怒啸,疯狂上扑,拍出“游蜂戏蕊”,在疯狂中却隐含虚着,凶猛凌厉中隐有无穷
玄机,淡淡的剑影扭曲着在野进扑,展开了他的所谓神剑绝学。
  安平第一次碰上真正的高手,不免有些少紧张,定下心神,打算先看看再说,向侧一
闪,从容避招,并未还手回敬。
  神剑王泰心中大喜,他的剑术出神入化,对方假使心中略虚,他便会放胆进攻,而且攻
势更形凌厉。果然不错,被他料中安平必定不敢贸然接他的“游龙戏蕊”,洞烛机先,胜算
在握。
  “呔!”他沉叱,身形微转,剑幻出一道淡淡光孤,如影附形跟踪追袭。接着,绝招如
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没给安平有还手的机会,风雷似的剑啸刺耳,罡风直迫八尺外,重重剑
网连续罩出,主宰了全局。
  安平虚晃着寒影剑,左遮右拦八方游走,逐渐稳下来了,一口气接了对方狂风暴雨似的
十三招共计二十五剑之多,在三丈圆径内绕退了四匝,竟然未出招回敬,只是封拆错拨,似
乎有点手忙脚乱。
  该死的神剑王泰居然未看出危机,仍然放手抢攻,以为安平被他的神奇剑术所震撼,在
他那狂风暴雨似的袭击下回手乏力,却不知他所谓的奇招,皆被安平—一看破了。
  安平摸清了对方的剑路,找机会反击了。寒影剑的剑身,比普通的长剑整整短了一倍,
十二寸比二十寸,剑把同是六寸,因此,他必须近身出招;假使近了身,对方必定落入危
局,短剑利于挥拂,不攻则已,攻则凶险无比。即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不发则已,发则必
中,不然自己也同样危险,也易陷入死境,这就是为何他不敢进击的原故。
  机会来了,危机也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光临。
  神剑王泰勇悍如狮,得意洋洋地奋勇进击,一声暴叱,乘安平错身左闪进招,脚下未定
身形未稳的刹那间,剑出绝招“射星飞虹”,剑从安平的右胁向上斜飞,接着下半式幻化出
三颗银星倏然射向安平的胸口,控制了整个胸部,银星所指处,正是玄玑和左右期门。胸腹
部位任何一处皆可致人于死,只有那些初学乍练刚会练习出剑的人,或者是功力奇高不将对
方放在眼下的老手,方会认穴出剑。他的剑尖虽指向三角形的重穴部位,其实是几近卖弄而
且是乱人耳目的诡谋,对方如果认位封拆,必定上当。
  安平已决定下重手,怎会上当?剑在左肩前垂置,剑尖距左眼下方不足一寸。猛地扭身
挫腰,身随剑转,“开门迎客”先拆对方的来招,用轻手法错偏来剑。
  “铮!”龙吟乍起,火星飞溅。
  神剑王泰的剑被封偏,余势未尽,“嘎”一声刺耳的怪响传出,剑身横在安平的胸前,
右胁完全暴露在安平眼下。他并不害怕,这并非表示他失招,而是被安平封住而已,人在此
种情景下,安平是无法向他反击的,绝不可能撤招攻他的右半身。目下唯一的变化,只有双
方皆向右侧方推剑,借力飘退,谁的力道不够,谁就倒霉;即便劲道相等,分开时他的剑
长,仍是他占上风,以后的攻势将益形猛烈,以压倒性的优势抢攻,锐不可当。
  危机来了,他竟未看出死神在向他招手。
  外围观战的人,正替神剑王泰喝彩。唯一看出凶险的人,是用短兵刃判官笔的生死判;
他也仅看到“危险”而已。
  谁也没看清变化的始末,谁也不知其中的经过;变化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安平身形顺势下挫,挫得更低。快!快得令人眼花,一挫之下,随着双剑的挫动刺耳厉
鸣,他的剑尖已急滑而下,快逾电光石火。
  “唰!”神剑王泰的推剑力道已发,糟了!阻力亦在这刹那间消失,他的剑凶猛地拂过
安平的项门,下身空门大开,一无遮掩。
  “糟!”他惊叫,知道完了,百忙中沉剑。双足急点,火速暴退。
  慢了,慢了一刹那。
  安平向左前方掠出,剑尖一拂之下,连人带剑远出丈外,倏然转身凝神持敌,静候变
化。
  神剑王泰暴退丈余,突见他身形一晃。他感到右胁不对劲;异样的感觉令他失惊,赶忙
低头一看。不看犹可,这一看看坏了,看到胁下裂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鲜血如泉水般涌
出,已染透了腿跨。
  他如中电殛,浑身力道尽失,痛楚突然麋临。
  “啊……”他虚脱地狂叫,声如狼嗥。
  “铮……”长剑落地,身形急晃,摇摇欲倒。
  安平徐徐向侧退,大喝道:“谁再上?他得死!”
  喝声如乍雷,前面挡路的两名高手,脸色大变,骇然向两侧跃开,震惊已令他们麻木,
不敢阻拦。
  他乘机纵出三丈,脱离重围。
  神剑王泰倒入天长居上的怀中,发狂地叫:“我……我好恨……,一……一招受……受
创……”
  天龙神僧手快,跃近察看伤势,一面掏药一面叫:“还有救,内腑未伤,快!找地方赶
快替他上药裹伤。”
  另两名高手不知死活,从两侧追到安平左右,一声怒吼,先行打出三柄飞刀,人随暗器
逼进,势如疯虎,两把钢刀左右齐上,火杂杂地攻到。
  安平直待钢刀近身,一声低叱,不退反进,快,快如电光一闪,从刀尖前掠过,晶虹分
张。
  人影乍合乍分,突然静止。三把飞刀呼啸而过,全部落空。
  “哎……”左面的人狂叫,丢掉钢刀以手掩住左胸近锁骨处,踉跄而退。
  “啊……”右面的人以手掩腹,狂号着仰而跌倒。
  安平轻拂着剑,徐徐向右绕,迎向右面的人,虎目中冷电似利簇,俊脸上一片肃杀。
  没有人敢接斗,前面的人纷纷变色而退。
  生死判倒抽了一口凉气,大喝道:“退!咱们走,不必枉送性命。”
  安平屹立在一块巨石上,阴森森地说:“诸位,这一次在下仍未下杀手,下次,可没有
这么便宜了。假使你们真是奉命所差,奉命办案,便情有可原,在下不会杀你们。但你们却
是假公济私,志在敲诈夏某五万两黄金,这种行为,罪不可恕。区区小伤,只算是略施薄
惩,下次再向在下动刀动剑,杀无赦。言尽于此,你们可以走了,后会有期。”
  生死判果然是挑得起放得下的好汉,一面指示众人救走受伤的人,一面说:“阁下,青
山远在,绿水长流,咱们会有见面的一天,六僧八道十八豪杰,会在江湖上找你。”
  “在下在江湖中恭候。”
  “好,阁下小心了。”
  因此一来,七僧八道十八豪杰倾巢南下,刘瑾像是平白失去了得力臂膀,不啻自剪羽
翼,未能及时起兵造反,落了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安平目送众人去远,方收剑回到溪旁,俯身在溪岸旁洗濯汗水,对刚才的恶斗,仍然耿
耿于心。
  “这家伙的剑术确是了得,假使他不是心浮气燥,我恐怕不易抓住伤他而不杀他的机会
哩!”他不住地想。
  蓦地,他以原来俯下的姿势,飞射出两丈外,双手一按溪中的一块石顶,身形再远射丈
余,已贴着溪而横越过三丈宽的小溪。双脚落地,人已转过身来,剑也拔在手中,并且立下
了门户。
  他原先俯身洗濯处,站着一个丰神绝世,英俊雄伟的三十余岁壮年人,青袍飘飘,背手
而立,隔溪相望,脸上微带惊容。他身上,似乎并未带有兵刃.
  壮年人身后五丈余的溪岸树林前,两名俊美的侍童眼灼灼地居高临下眺望,穿着短衫,
一个捧着一把剑,一个肩上扛着一柄奇形兵刃,晶芒四射,只有下半段有皮鞘,前段像是三
刃枪,但两侧的刃是奇异的云形钩,显然可刺割碰击,也可钩拿锁夺,看上去十分沉重,奇
形怪状,长仅三尺二寸,有碗口粗细,不易使用,两臂没有千斤神力,别想使用这种家伙。
安平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并无恶意,收了剑,抱拳行礼,歉然地说:“对不起,在下误会
了,请见谅。”
  壮年人先是一怔,接着呵呵大笑,回礼道:“老弟,你好谦虚,气量恢宏,委实少
见。”
  “兄台之意……”
  “在下不该存心相戏,老弟却反而道歉,涵养高人一等。”
  “兄台过奖了。”
  “老弟,你的艺业委实惊人,耳目锐敏,警觉性特高,在下佩服。老弟,交个朋友,如
何?”
  安平一跃过溪,笑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多多益善,但必须是益友;在
未知兄弟为人之前,在下不拟高攀。小可姓夏,名安平,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壮年人豪爽地呵呵大笑,说:“老弟,你坦率得令人不讨厌,很难得。在下姓牛,名宏
教,老弟青春几何?”
  “小可十九龄。”
  “兄弟比你虚长十三岁,如蒙不弃,咱们兄弟相称。”
  “牛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你愿不愿与我义结金兰?”
  “小弟说过,在未明白牛兄为人之前,不拟高攀。”安平毫无心机,直率地答,稍顿又
道:“吾兄错爱,小弟感激不尽,但请谅我直率,不必骂我不识始举。”
  牛宏毅点点头,脸色稍现不豫,说:“小心谨慎,交友执善,无可厚非,我不怪你。你
的剑术超凡入圣,诡异辛辣,发如雷霆,锐不可当,请问老弟师承门派能否见告?”
  “小弟无门无派!家师亦非江湖人,姓严。至于小弟的剑术,牛兄过奖了,说穿了只是
取巧而已,不登大雅之堂,不敢当超凡入圣四字。”
  牛宏毅卷起衣袂掖在腰巾上,笑道:“论剑术,兄弟恐怕不是老弟的敌手,我善用重兵
刃回钩剑,自信两臂尚有几斤蛮力。老弟肩阔胸圆,猿臂虎掌,腿健如狮,下盘必稳。来,
不打不成相识,咱们较量劲道,印证扳、扭、推、举,但不较技巧,如何?”
  牛宏毅出现得不是时候,安平对他深怀戒心,有点怀疑他是三厂的走狗,因此不愿高攀
结交。再听说对方要较量劲道,较劲道必须近身,尽可弄手脚。但他不愿示弱,坦然地说:
“小弟斗胆,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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