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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


第三十三章



  罗远偕同无双玉郎,手牵手突然出现在陈家大宅的院门外,立即引起惊扰,在宅内宅外
严加戒备的爪牙,在信号的指示下集中在大院门内外,气氛一紧。
  罗远破例地穿了青劲装,皮护腰露在外面、剑插在皮护腰的插孔内,而不是佩在扣鞘
上。佩在扣鞘上如果交手,剑鞘非常碍事,影响身法灵活,神气而不实用。塞在插孔内,出
剑拔剑也方便快速些,蹦跳纵跃毫不碍事,比系在背上的功能相差不远。
  这表示他有随时拔剑而斗的准备。不是佩剑前来向主人示威恐吓的。
  无双玉郎穿了小家碧玉的素绢闺女装,美丽活泼明亮照人,却在小蛮腰上加了一根两寸
半宽皮护腰,插了剑,哪像一位淑女?淑女决不会带古色斑斓的杀人剑,她的剑是宝剑级的
利器。
  接近至三二十步内,把门的打手,与及涌出的八九名护院,有几个人脸色一变,眼中有
疑云,甚至有人发出不悦的哼声。
  “咦,你不是汉口镇的罗哥吗?”那位身材如巨熊,暴眼凸腮相貌威猛的保镖,用震耳
的嗓门喝问:“他娘的!你这付鬼打扮,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罗远在南阳不算是陌生人,他以东关外各药材栈号有往来,是各进出口供药商行的好主
顾,他的鉴定材质经验受到肯定众所同钦,每年都会前来采购药材,邓州荆紫关所特产的柴
胡王,他一眼便可鉴定年代与品质高低。通常一住十天半月,东关的人都知道罗大山这个
人,为人豪爽,颇受各方有关人士的尊重,谁也不知道他身怀绝技。
  陈家的保镖认识他,可说是理所当然。像他这种平凡的甘草型人物,一旦佩起剑穿上劲
装,难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惊疑在所难免。
  风雨满城,不相关的平凡外地小市民,趋避唯恐不及,怎么反而佩起剑自找麻烦?
  “吴老七,你别诅咒我好不好?”罗远邪笑着走近,瞥了那打手一眼:“我才活了廿余
载呢,怎么可能嫌命长。喂!我来找陈家老爷,白花蛇陈老爷。”
  “你?你配来找我们陈老爷?”保镖吴老七冒火了:“佩上剑就可以抬高你的身价了?
你……”
  “也许我不配,但这位董小姐配。”罗远亲昵的挽住姑娘的小蛮腰推她上前并肩站:
“吴老七,你们的人最好对她保持尊敬,不要用色迷迷的眼光瞪着她胡思乱想,以免惹祸招
灾。”
  “她?她是……”
  “京都董家候爷府的千金,权势比那个什么九幽门门主,那个什么京华秀士大得多。那
个狗屁秀土,在她面前比摇尾乞伶的狗高级不了多少。”
  “我就是你们的爪牙们,盯梢跟踪的小流浪汉。”姑娘动人的笑容一致,粉脸一沉英气
涌发:“你们可以立即派爪牙,将消息传给九幽门,让他们派人来找我。这就是我的本来面
目,我对扮小流浪汉扮腻了。”
  “什么?你……”吴老七大吃一惊,其他的打手更是骇然变色。
  这已明白表示,双方已经是对头了。
  “我不在乎你们替九幽门摇旗呐喊助恶,不怪你们派爪牙侦查我的踪迹,但甚感不悦,
这种事不容许再发生。再就是我这侯门千金的身份,在贵地其实奈何不了你们。而我这位伴
侣,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罗大山,一个来自汉阳府汉口镇的采购药材伙计,你们可知道他的身
份名号地位吗?”
  “他……他他……”吴老七哪知道底细。
  “他就是九幽门要你全力侦查,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八极雄鹰罗远,杀得九幽门鬼哭神号
的天下第九只鹰。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目标打上门来兴师问罪,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天昼夜所发生的任何动静,白花蛇皆一清二楚。八极雄鹰虽然还没正式露面,但已
是众所惊心的神秘可伯人物,所有的爪牙心目中,已受到严重的震撼,心量上的压力日益沉
重,提起八极雄鹰便心惊胆跳。
  所有的人皆慌了手脚。吴老七赶快派人入内禀报,惶然若大祸临头。
  白花蛇陈老爷破天荒在大厅,率领重要爪牙接见本来没有身份地位的宾客。
  客套一番,主人白花蛇的容忍到达极限。
  “你找我就不上道了。”白花蛇阴恻侧地狠盯着罗远,强忍一口恶气的神情显而易见:
“我也是不得已,有人用借刀杀人的毒计嫁祸,我能束手待毙等后大祸临头吗?九幽门明白
事理,知道嫁祸的把戏与我无关,愿意和我合作找出嫁祸的人,我别无选择。嫁祸的证据步
步指向武道门,但谁也不敢肯定与你八极雄鹰无关,对不对?能怪我派人侦查你的踪迹?”
  “我拒绝接受你这不是理由的狗屁理由。”罗远毫不客气大声指责:“八极雄鹰只有一
个人,而玩弄借刀杀人毒计的人实力雄厚,九幽门要求你的事你无条件接受,不管所要求的
是否与你有关。”
  “你到底想怎样?”白花蛇知道理屈,说理准输,强词不能夺理,干脆准备来硬的免费
唇舌。
  “我在进行第一步计划。”罗远冷冷地说。
  “什么计划?”
  “剪除羽翼。九幽门人地生疏,没有你们充任他们的眼线耳目,替他们助威跑腿,他们
那能站得住脚?”
  “你要剪除我……”
  “如果你识相,我不但不剪除你,反而救了你。”
  “你的意思……”
  “玩弄借刀杀人毒计的主谋,确是武道门。”
  “我根本与武道门无仇无怨……”
  “与仇怨无关,你妨碍了他们的生存发展,正好乘机除去,一石两鸟。不管你这次成功
或失败,武道门日后都有找你了断算帐的借口。”
  “我不明白……”
  “我不便说,其实你应该心中有数。你这条毒蛇在南阳,具有可役使八方的实力,在地
方上坏事做尽,坏得不能再坏。对外地来的龙蛇,你决不容许他们立足,不许他们侵害你的
权势,多年来不知得罪了多少外地龙蛇,也因此而避免发生外地人争权夺利的不幸事故,这
是你唯一所做的好事。你这块地盘,觊觎的人多得很呢!武道门除去你取而代之,是顺理成
章的事,毫不足怪,不管任何人取代你,对南阳的人都是更坏的消息。”
  “我承认我白花蛇为人相当坏,但对本乡本土正正当当的乡亲,从没做得太绝……”
  “这是我对你没立即采取暴烈行动的原因,我给你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你……”
  “立即撤走你的爪牙,不再与九幽门合作,表明严守中立态度,以免我再来找你。我并
不在乎你的众多爪牙,但你们像苍蝇一样讨人嫌碍事绊脚,我要集中全力应付老虎,没有时
间分心对付苍蝇,也不希望杀掉你的爪牙让你办丧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天杀的!你认为你吃定我了?”白花蛇怒叫。
  “那是一定的。”罗远冷笑:“桐柏山瑞云谷的杀戮事故,你该早有风闻。九幽门死掉
一半爪牙,有九成是被我八极雄鹰杀死的,你可以再仔细打听。九幽门三两个人,就可以铲
平你陈家大宅。我一个人,就杀掉他们上百名高手中的高手。”
  “你不要大言虚声恫吓……”
  “是吗?要不要试试?”罗远拍案而起。
  “罗兄,有话好说。”双尾蝎赶忙打圆场。
  “我的来意已表明得一清二楚,你们是否接受,那是你们的事,反正要丢命的人,决不
会是我。警告我已经提交给你们,忽视警告后果自负,咱们走着瞧,告辞。”
  瑞云谷杀戮事故,早就在江湖盛传,消息谣言愈传愈离谱。传闻中,自大宁集至瑞云
谷,甚至包括随州以北地区,被形容为杀戳战场,八极雄鹰就是杀戳战场的主将,有如盖世
的霸王。
  白花蛇哪不知道近邻所发生的事?但他的实力却不敢抗拒过江的强龙。
  留在宅内外的爪牙,真有七八十名之多,居然没有人敢强出头向罗远挑战,不敢替主人
招惹杀身之祸,一个个畏畏缩缩,目送罗远偕同无双玉郎昂然离去。
  剪羽翼断耳目,第一步计划相当成功。白花蛇的爪牙,见了罗远便急急走避,以免引起
误会,这些城狐社鼠,怎敢招惹八极雄鹰这种天下级的江湖高手?
  罗远偕同无双玉郎,公然大摇大摆住进鸿福客栈。
  街对面,是九幽门住宿的高升老店。两座客店一东一西对门营业,接待的旅客各有不
同,所以在生意上小有竞争,但没有真正的利害冲突。
  在第二批人马赶到之前,九幽门有一半人住在鸿福客栈,感受到威胁之后,才全部迁到
高升老店,人手集中,威胁减少了一半。
  两人公然大摇大摆落店,令各方人士大吃一惊。对面高升老店内九幽门的人,更是人心
惶惶,也惊怒交加,意外的变故常令对手失措,章法大乱。
  当然不能大白天在大街闹市打打杀杀。以免受到官府干预捉人法办。
  武道门的人落脚在郊外,不敢住在街上,他们是勒索的强盗集团,怎敢公然在街市投
宿。形势相当诡谲,一明一暗,九幽门似乎占了上风,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在城镇街市
逍遥,活动方便不受官府干扰。其实武道门的人活动仍然毫无困难,白天同样可以派人在城
内城外走动,只要不承认是武道门的匪徒,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根底。
  两人不但公然住店,而且公然在外走动。
  出街尾便是官道南行的起点,六十里至林水驿,里外向西岔出—条小径,斜向分行。左
至安乐乡,右抵嵩山尾闾卧龙冈,也就是诸葛草庐所在地,南阳的最大名胜区,在路口便可
看到青翠的起伏冈峦。
  折入小径里余,两人在小冈下的松林席地坐下,地下的松针积厚数寸,行走其上有虚浮
的感觉。炎阳高照,松风徐来,林下暑气全消,隐隐的松涛声引人入梦。
  视界良好,可以看到小径两端里外的景致,官道上南来北往的旅客成群结队行走,车马
皆一目了然。
  九名鲜衣怒马的骑土,毫不迟疑地驰入小径,立即看到他俩的身影。两面一分,健马隐
没在两侧的矮林花草中,所流露的敌意,已可从行动中表露无遗。
  是循踪追来的人,没错。乘坐骑追来速度虽快,但无法守秘,而且在密林中无法任意驰
骋,利弊互见。
  昼间活动,九幽门的人是不戴头罩的。夜间大举出动袭击,才戴头罩以增加恐怖效果。
  四野无人,无双玉郎表现得极为亲昵,在罗远身畔俏巧地躺下,以他的腿作枕,捉住他
的手按在脸颊上摩娑,旁若无人,这里的天地是他们的。
  “你真在药行做采购伙计?”她凝注着罗远的神采奕奕大眼,脸上的笑容可爱,却又带
有调侃味。
  “有什么不对吗?。罗远拧拧她小巧的鼻头:“人应该有一份正当行业,以免成为浪费
粮食的无业游民,穿州过县极为不便,也表示不是—个废人。“
  “我在想……”
  “你没有什么好想的,大小姐。”罗远轻抚她的秀发:“一个豪门千金,住在天子脚
下,与公卿巨室的夫人小姐周旋,对人间疾苦看不见也摸不着,与你无关。你这次帮助九幽
门争名夺利加上争权,也与大众小民沾不上边。九幽门那些人的丑陋面目,与街上巷内的平
民百姓完全不同,你所接触的与及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人的嗜血面孔,所以………”
  “求求你别说了,好吗?”她不愿接触这种严肃的主题:“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厮
守,我也是一个平凡的、正常的女人。不管日后你是傲啸江湖,行道积修外功的八极雄鹰,
或者是遨游深山大泽、寻找灵药救疾苦的采药人,我都会活得很快乐满足。“
  “呵呵!大小姐,你摆脱得了富贵荣华的世俗吗?”
  “一定可以。”她肯定地说:“一个女人的心目中,是爱你的丈夫,和让你爱的儿女,
富贵荣华其实不属于她们的。丈夫的财势愈大,离开她愈远。当然,要我每天为生活苦得像
牛马,每天得为缺少柴米油盐而忧愁,我办不到。远哥,给我一个你有能力博取尚可温饱的
家,你决不会后悔。你当伙计赚钱虽不多,养活妻女决无问题……”
  “哦……你……”罗远将她扶起,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富贵荣华是靠不住的,富贵难出三代。”她在罗远耳畔低语,大胆地亲吻罗远的鬓
脚:“方门主就是一面镜子,他想东山再起重振往日权威,甚至有雄霸江湖的更大野心,结
合官匪不分的一股强大势力。一旦他成功了,天知道会产生何种局面?”
  “哼!他的野心永远不会实现。至少他开创打出南方一片天的目标,就过不了我这一关
而一败涂地。”
  “他是燕山老将之一,地位比我爹低,世袭是伯爵,三度任职卫指挥使,又一而再因贪
黩暴虐而解职。最后以大汉将军一等一级待卫外调东厂,这就走上了不择手段争取更大权势
财富,更为贪黩更为暴虐的不归路,明暗中惨杀了不少无辜。最后东窗事发,削籍为民抄没
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成了过眼云烟,所以他要东山再起……”
  “他永远起不了,至少在南天他起不了……走!是时候了。”
  人影飞升,穿枝登顶像是平空幻化了。
  入林合围的九个人,远在三十步外全力冲来。这种松林是经过剪修的,视界可及百步
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近,不可能遮遮掩掩接近偷袭。
  速度相差太远,两人已穿林踏枝而走,反向官道飞掠,重回南关街口。
  九骑土必须回到系马处找坐骑,但已发现罗远两人返城的掠走背影,大感惊疑,怎么把
强敌诱出来了,却又反向南关往回走?
  九匹马重新驰上回城的路,第一位骑士赫是北溟绝剑方门主。
  街口是平安骡车行南阳的站房,规模不小,停车场可容纳三十辆大车,店堂站房占地甚
广。
  客车与货车骡车早已动身走了,停车场停了几辆大车,是回乡的货运两套骡车,在炎阳
下卸货,伙计们的吆喝声不时打破沉寂。
  四周槐树成荫,建有歇脚棚、堆货栈台、供顾客歇息的两座八角亭。
  罗远两人在停车场北面的八角亭坐下,像是此地的主人。一些店伙大概认识他,而且知
道即将发生事故,一个个惶然走避,远离可能发生灾祸的险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免被
倒下的危墙压死。
  从高升老店涌出的人,来得比九骑士还要快,以摄魂天魔为首,男男女女将近三十名,
倾巢而至声势汹汹,占住了广场对面的歇脚棚。
  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街口成了风暴的中心,有心人纷纷赶到,看八极雄鹰
如何应付京都来的权贵人物。
  九骑士到了,方门主只带了哼哈二将,威风凛凛堵住了亭口,虎目炯炯狠盯着亭中的
人。
  罗远安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无双玉郎分坐在石桌的另一面。
  “真壮观。”罗远神色泰然,含笑喝彩:“咱们见过,别来无恙?我想,阁下定然是方
门主了。今天,咱们该是三度相逢。”
  “老夫是带人追你的。”方门主声色俱厉。
  “我知道,要将我先剥皮抽筋,再剁成肉酱,举行人肉大餐,最后化骨扬灰。好主意,
吃掉我八极雄鹰,你就可以吞掉武道门,封锁武当山,做你的重享荣华富贵梦了。我八极雄
鹰是你唯一的障碍,不怪你。”
  “冠章,你把愚叔的大计全告诉他了?”方门主脸色一变,目光如利镞向无双玉郎集
中。
  “不错,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计。”无双玉郎不为对方的凌厉目光所慑,神色冷
冷地:“我要提醒你,我穿回女装,无双玉郎董冠章就不存在了,而是董侯府的千金董春
燕。而且,在你对我做出那种泯灭天良的绝事之后,怎敢在我面前称愚叔?你真无耻。”
  “方门主,你也算是一代之雄,不要像个卑鄙无行的泼皮,花言巧语自取其乐。”罗远
一晃便逼近亭口:“董小姐把你号称伟大的计划告诉我,老实说,我相当佩服,的确可称有
远见的伟大计划。本来,我和贵门的恩怨是非,与你的伟大计划无关,但完全了解之后可就
有关了,正好一并了断永除后患。”
  “混蛋!为何与你有关?”
  “武当山目下仍在兴建宫观,工程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这几年工人的数量,皆在三至
五万人之间,由附近各府州纠集的丁夫,往来交替不绝于途。南阳府也有两三千名乡亲,被
征往出役。武当的祖师张大仙躲在四川,但他的弟子已正式在武当开山门。不管你封武当要
捉什么人,都会引起血雨腥风,肯定会波及那些被征役的工人,南阳的乡亲必定有不少人家
破人亡。我在这里宰掉你,那些惨事就不会发生了,一举两得,所以你我生死相见已成定
局。明白了吗?”
  “该死的!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在老夫面前说这种大话?你……”
  “王八蛋?你不要妄想比嗓门大。”罗远的嗓门提高了一倍,连南关内也可听得到:
“你凭人多势众,但我已经给你明证,你那些九幽门杂碎,只是一些土鸡瓦狗,我把他们杀
得落花流水。你,第一次在大宁集,就……”
  “狗东西!”方门主真要和他比嗓门,几乎像是怒吼了:“你杀了老夫不少弟兄。”
  “该说杀了你许多爪牙,连替你收服南天方外朋友的七子三佛,也成了垃圾。”
  “老夫不计较。”
  “哦?”
  “只要你肯为老夫效力。”
  “老天爷!你敢当面在你们的门下弟子前,说出这种话。”罗远吃了一惊,大惊小怪:
“你那些被我杀死的泉下弟子怎么说?我算是服了你。”
  “那是你无知,我那些门下弟子比你懂得多。”方门主傲然地说:“当年龙飞在天大军
南下,南北百万兵马厮杀,为夺江山尸堆成山血流成河,你知道死了多少人?生死由命,富
贵在天:谁死了不必怨天尤人,我的门下弟子知道如何面对宿命。你……”
  “别扯上我。我承认我无知:但我有我无知的看法和坚持,知道哪些事该做与不该做。
如果我认为该做的,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该死的?你不要惹火我。”方门主暴躁地叫吼:“我还有足够的人手,足以将你大分
八块。”
  “不要光说不练,我等你的爪牙送死,如果我没有把握对付你们这些残兵败将,会公然
现身诱你们出面吗?假使我不为了个人的声誉威望,早就偷袭暗算把你们宰光了。我八极雄
鹰既然叫字号扬名立万,就得建立江湖豪杰武林英雄的形象。下令群起而攻吧!我已准备好
大开杀戒了。”
  “你这狗东西软硬不吃……”
  “不在乎任何威迫利诱。”
  “天杀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们向北转,滚回京都。”罗远一字—吐,字字震耳:“带了你九幽门的爪牙,滚
离河南,滚离湖广,昼夜兼程滚回京都老家,从此不许南下。我八极雄鹰行脚的地方,你九
幽门的人员最好像幽魂一样躲起来。这是最低的要求,你可以选择离去或留下。”
  “我给你权势、名位、金钱……”
  “去你娘的!”罗远大骂:“你自己连命也保不住,还想给这给那大慷死人之慨。董小
姐的随从已星夜赴京,厂卫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干脆大方些,让你带了爪牙滚回京
都……”
  “毙了他!”方门方受不了啦!愤怒地拔剑。
  哼哈二将昨晚被打得心不甘情不愿,早已激怒得像快要爆发的火山,猛地狂冲而上,四
条粗胳膊像大钢爪,四手一聚像捞鱼。
  猝然的攻击有如轰雷掣电,人影一动便接触了。罗远如果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方门主身
上,必定上当无力应变,仓猝间那来得及运功相抗?连闪避也力不从心。
  方门主也动了,剑光如匹练横空。
  罗远不曾上当,他早就提高警觉。方门主不是真的旷世英雄,而是阴毒冷酷的枭霸,身
为一门之主,岂会冒失地一怒之下拔剑而斗?
  方门主两次败在他手下,凭什么敢亲自行第三次攻击?就算真有独斗的胆气,也不会在
众多门中弟子面前,像个匹夫一样放泼撒野毫无气度。
  他向下一挫,移步如电,一晃之下蓦地冲天而起,在四只大手像蜘蛛一样合抱的前一刹
那,飞升时致命的攻击绝技发如雷霆。
  身躯斜升而起的,双脚便成了致命的利器。
  太快太突然,谁也没看清变化,反射性的行动竟然得心应手。按情势,他不可能冲天而
起,势必向左右闪避,或向一个人用拳脚攻击。哼哈二将比他高出一头,他的拳绝对攻击不
到二将的五官面孔,小鬼搏金刚,只能击中金刚胸部以下的部位。二将头部以下各处肢体,
禁得起刀劈斧砍毫发无伤。
  哼金刚一抓落空,眉心便挨一了靴尖,力道之猛无与伦比,眼珠爆出额骨内陷,沉重的
打击力将沉重的身躯,震得仰面便倒。
  哈将只感到眼一花,头两侧已被一双大爪扣住,指尖如钢爪,扣入太阳、耳孔、双眼
眶、喉颌两侧,爪尖深入寸余,像是打入十枝钢钉。
  沉重的身躯倒飞起两尺高,罗远在上方,双脚疾旋,身形在半空扭转,砰然大震中,两
人摔倒在地,哈将的脑袋已被扭转面部前后易位,罗远的下身旋向侧方,立即放手一蹦而
起,真像一头廿八两的猎鹰,抓住一头五斤重的大兔,同时倒地扑击搀扎。
  方门主到了,剑光激射风雷慑人心魄。
  斜刺里射来一道激光,铮一声狂震,锋尖将及罗远后心的剑向上弹升,爆出一串火花。
  是董春燕,在千钧一发中挑起方门主的剑。
  “你该死!”方门主退了两步,怒吼着扑上剑出七星联珠,行快速的连续冲刺,吐出满
天雷电。全力卯上志在必得。
  董春燕真不愿和方门主交手,铮一声封住第一剑,第二剑借力弹升,一抖剑直上五寻,
剑收回肘后,双脚乍合乍张,飞落在亭顶,迎风俏立,裙袂飘飘,姿态极具美感,有如仙子
欲凌风飞去。
  这一连串急剧变化,快得有如在同一瞬间发生和结束。
  “好!神与魔在斗法。”有人狂叫喝彩。
  九幽门的人倒抽一口凉气,旁观的一两百看热闹的人大声喝彩。
  罗远在衣袂拭掉手上的血迹,冷然拔剑出鞘。
  哼哈二将分别倒在两丈外,身躯仍在反射性抽搐,都毁了头部,护甲护不住头面,即使
加戴了头盔,也挡不住存心攻击五官的罗远下手追魂夺命。
  “决不饶你。”罗远怒吼,剑动激光破空。
  “铮铮铮……”方门主接一剑退一步,剑上的劲道竟然比罗远差了三两分。
  九幽门的人到了,来势如潮。
  “街上不能杀人,远哥。”董春燕在亭顶焦急地娇叫,其实她不想和九幽门的人在混乱
中搏杀,那些人中,有她老爹的旧日袍泽。
  一声长笑。罗远飞掠出三十步外。
  董春燕斜飞而下,用的是乳燕穿帘身法。
  “咱们到郊野放手搏杀,方门主,我等你。”罗远牵了董春燕的手,大踏步昂然出了街
口。
  没有人追赶,九幽门的爪牙勇气全消,哼哈二将两个无敌巨人之死,把他们吓坏了。他
们目击罗远飞腾搏击的超凡身手,只感到心底生寒,一照面二将便完了,近在咫尺的方门主
也来不及抢救。
  不敢到郊野拼命,躲在街上是安全的。
  罗远和董春燕又出现在亭子里,平安骡车行的伙计,友善地替他俩沏来一壶茶,和净手
的湿巾,点点头微笑示意离去,不敢在危险的地方逗留,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
  “谢谢你那及时的一剑。”罗远接过姑娘递来的一杯茶,信口道谢。
  姑娘傍着他坐下,喝了一口茶。
  “我接受。”姑娘亲昵地倚在他肩上得意洋洋:“你大方,不会接受我的道谢。我小
气,获得你的道谢,好开心,我希望你多赞美我几次。”
  “呵呵!我知道,你要我赞美你的出类拨萃轻功。”罗远轻抚她的小手:“借一剑反震
之力弹升,半空折向飞上亭项,苦练半甲子旱地拔葱轻功的人,未必能修至你这种超凡人圣
的成就。春燕,我估错你的内功修为了。”
  “哦?你的意思……”
  “你这白嫩的小手,哪来的如许神化劲道?借一剑反震之力飞升,需要多大的神劲?难
怪我被你的破山拳打得晕头转向。传说中的少林百步神拳非常可怕,少林的罗汉堂几位武僧
长老,一拳的力道不见得比你重。”
  “别提啦!远哥,你……你也打得我好惨,但……但我喜欢。”
  “挨了打还喜欢?你这是……”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我打了一架,我那会有摆脱他们的可能?我一家可
能被方门主陷害,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方门主的北溟绝剑,不算绝嘛!名不符实,他的绰号真可以唬不少人。”
  “那是他早已心怯啦,而且你攻得太狂猛,他除接招后退之外,毫无用绝招反击的机
会。不过,主要是你比他高明得太多。我在三十招之内,可以击败他。你在十招之内,就可
以把我摆平……”
  “废话!我永远不会向弥动剑,也不会再打你,虽然打是亲来骂是爱……”
  “鬼!鬼!”董春燕脸红到脖子上了,轻擂他壮实的胸膛笑靥如花:“打妻子的人最寡
情绝义……”
  “慢着慢着,你是我的妻子吗?”
  “将来一定是。”姑娘用手掩住面孔:“我嫁定你了。你喜欢我的,是吗?”
  “可是,你……你家在京都……”罗远的脸沉下来了,叹了一口气。
  何止是喜欢?他简直神魂颠倒。他是个正常的大男人,喜欢一个心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
的事。姑娘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的鲜明强烈,几乎令他把道德、教养,世俗规范全抛到九霄
云外去了。幸好良好的教养,压制住先天具有的占有欲,升华成喜爱。真正爱一个人,决不
会让所爱的人受到屈辱和伤害。
  可是这种心态产生了许多问题。最重要的是:一旦无法获得共鸣,便成了单恋,就算爱
之入骨,受得死去活来,到头来一切成空。
  京华秀士的心态,可就简单明了,而且成功率极高。不管对方是否有共鸣,是否爱他,
他只要先弄到手,只要他爱,对方爱他不爱不是问题。
  罗远又碰上了难题。董春燕是侯门千金,家在京师,京师与湖广迢迢相距三千里,怎能
结合在一起?身份地位更是相去悬殊,候门一入深如海,他那入得了侯门? 
  “我的老家在凤阳。”姑娘一点也不担心:“我爹再过两年,便可离京返回故里潜心修
炼了。嫁鸡随鸡,相距万里也无所谓呀。你……你你……”
  “我又怎么啦?”
  “你不会是家中已有妻室吧?”姑娘的忧虑写在脸上:“如果……如果……”
  “你这小妖怪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罗远大笑:“呵呵!真正有志练武的人,或者志
在行道天下的人,不论男女,十之九会晚婚。我倒担心你……”
  “担心我?”
  “大户人家的闺女,十四五岁就有婆家了。你是……”
  “嘻嘻!我是逗得京都闺女发疯的无双玉郎。”姑娘也得意地娇笑:“我家练的是乾元
一炁真气。初九龙潜,孕育万能,九二能盈,飞腾有日。所以真正内丹初基功成,需下苦力
十八年。明白了吧?”
  “难怪你易钗而装扮玉郎,原来练的是乾元一炁真气。乾元一炁真气的爆发力惊人,难
怪被你的破山拳打得七荤八索,所以我要苏若男提防你,要她避免和你贴身相搏,她禁不起
你一击。”
  “哦,提起她……”
  “她是武道门地位甚高的人。”
  “我知道,而且见过她。她是武道门的人,我并没感到意外。我曾经在瑞云谷,从捉到
的参予夺金群雄口中,知道你和她有关的事,与及你和宇内三狐的纠纷。远哥,你也不是好
人。”
  “什么?我?”
  “你要她们做你的侍女,做你的女人。”姑娘咭咭笑,缩成一团钻入他怀中:“你大概
想做众香国主,干脆你封我做尚仪局昭仪,我好好管教她们,教她们如何守规矩,如
何……”
  “你会作怪是不是?”罗远的手触及她某处敏感地带,感到心中一荡。
  身在险中,强敌随时皆可能出现群起而攻,他俩却完全不当一回事,手眼温存旁若无
人。
  姑娘本能地跳起来,猛然接触到他热烈的跟神,可爱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秋水明眸却涌
现异彩,绵绵地接受他投送过来的热烈艰神。
  幸好是在大庭广众间,不然她将毫不迟疑投入罗远怀中。罗远热烈的眼神,似乎对她有
催眠作用,会引起她生理上产生神奇的变化,这种变化她一点也没感到害怕。
  街口有人向这里接近,及时打断他们传递心的语言。
  “说曹操曹操就到,”罗远挽她坐下,目迎渐来渐近的四个人:“武道门的门主到
了。”
  “九州无常叶天中?”姑娘也没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武道门的精锐主力赶到了。
  “可能是的。”
  “可能?”
  “我没见过这个人。日后,假使他不肯放手,早晚我会和他碰头。”
  “哦!你的意思……”
  “以后自知。”
  四个人渐来渐近,其中之一是苏若男。
  “如果走在前面这个人是武道门叶门主,气势相当慑人,但缺少强烈的杀气,比九幽门
门主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很幸运,没在瑞云谷露面。难怪方门主信心十足,他不是方门主的
敌手,”
  姑娘的批评颇为中肯,并非信口开河。一个有成就的豪霸,通常性情有异常人,很可能
具有与生俱来的杀气,似乎眼神也可以杀人。这位九州无常流露在外的杀气,的确比方门主
弱。
  “九幽门两载经营,花了不少心血,如果没能调查正确,怎敢贸然发动。方门主不但了
解武道门的实力,也几乎成功地把武道门诱出来一口吞掉。只是没能查出武道门的山门正确
所在地,功亏—溃,也功败垂成。”
  “那是因为有你介入。哦!听你的口气,你知道武道门的山门所在地的正确位置?”
  “起初是疑心,来到南阳之后,进行多方面的调查,才认定在某一处地方。我在南阳找
消息并不难,这一带我很熟,地利人和,我不比本地的人差,消息的来源相当可靠,但并非
来自那些城狐社鼠。”
  “到底在何处?”
  “等他们说。”
  “你曾经帮助他们……”
  “我并无意帮助他们,情势演变自然发展而已。八极雄鹰刚展露头角,便与乡匪强盗组
合挂钩,日后还能在江湖行道?行什么道?”
  “你对苏若男……”
  “那是她暴露身份以前的事。”罗远流露出受骗的沮丧神情:“我也帮助过宇内三狐,
也帮助过夺金的各路群豪,但那是同舟共济求生自保的临时结合,不能算是有意帮助他
们。”
  他不再说话,苏若男四人已接近了亭口。
  苏若男脸上绽起一抹娇笑,抢先—步入亭。
  “罗爷,真没料到你能赶来对付九幽门。”苏若男落落大方,似乎已明白罗远知道她是
武道门的人,“我们已经查出,九幽门是专程追赶你的,你反而……”
  “我反而盯在他们后面,而且消灭随后赶来策应的第二批爪牙一半以上,到了这里,才
知道你们在这里搞得有声有色。当我打听出你是武道门的人之后,在确感到意外。连千手灵
官那种江湖人精,也被你骗过了,我这种对江湖几乎无知的人,上当理所当然。”
  “罪过,我抱歉,事非得已,我向你道歉。”
  “老弟台,老朽十分感激老弟台相助的盛情。”九州无常叶门主主动向他行礼,并不以
是江湖前辈而等候晚辈行礼至致:“老朽九州无常叶天中。苏若男是老朽的师妹,在武道门
还不能独当一面,天幸让她遇上老弟台,武道门得以保全,皆出于老弟台之赐,感激不
尽。”
  “好说好说。”罗远用江湖口吻敷衍:“在下为了自保,不得不起而周旋,并非有意相
助贵门,请不必挂齿。亭里坐,请。”
  苏若男的目光,一直就停在董春燕身上,眼神十分复杂。
  “在下飞虎朱强。”跟入亭的另一个人抖袖,露出戴在手上的铁虎爪:“那们被老弟惩
戒的假飞虎,无法找人打造我这种兵刃。”
  “在大宁集是你抢救苏姑娘。”罗远记起这人是谁了:“你知道我见过假飞虎,捉往飞
天蜈蚣留给你们,怕我猜出你的本来面目,所以抢救苏姑娘时,没使用铁虎爪。”
  “老弟台大概猜出我的底细了。”另一个人左手大袖一抖,面孔突然变成阴阳脸:“在
下阴阳使者周日青,如假包换。”
  右袖一抖,又换了一张陌生面孔。
  “佩服佩服。”罗远由衷地说:“在瑞云村假冒阁下身份的假阴阳使者,决不可能制作
出这种精巧的多变面具,大白天也极难看清幻变的快速手法,九幽门派人冒充你,是一大败
笔。”
  “事实上他已几可乱真,一张面具就够用了。不幸的是他不知道幽具使者与我打交道的
事,被幽冥使者揭穿了他的假身份。”
  “也得力于苏姑娘的指证,我才相信那是冒充的。”
  “请问老弟台有何打算?”叶门主将话拉上正题:“他们人手仍足,不会遁返京都
的。”
  “以方门主的为人来说,他知道如何应付各种有利或不利的情势,但并不精明,所以很
难知道他何时会犯下错误。他发誓要将我化骨扬灰,就犯了最大的错误。料错你们武道门的
行动,也是大错误之一。我不急,我会逼使他远离疆界的。”罗远泰然自若分析,信心十
足。
  “歼除他们是上策,愈快愈好,以免夜长梦多。老朽的人已准备停当,束装待发,负责
打前锋,与老弟联手彻底歼灭他们。有老弟台鼎力支撑,老朽的人气也壮些。”
  “那是不可能的事,叶门主。”罗远在心理上早有准备,叶门主决不是来向他单纯致谢
的:“那是我和九幽门之间的纠纷,没牵涉到权势金钱的利害冲突。而且他们是追我的,我
能向贵门求助吗?”
  “可是……”
  “他们人多,我知道。但我不急,没有制胜的把握,我会跑,和他们捉迷藏,逐一铲除
他们,在瑞云谷我就做得非常成功。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你们能示弱逃跑吗?结果将是两
败惧伤,说不定同归于尽。”
  “老弟台似乎有所顾忌。”
  “我能毫无顾忌吗?人只能死一次,死了世间的一世恩怨是非都不存在了,深仇大恨留
给后人负担,死了的人永远不知道结局。我不想逞强枉送性命,宁可用我的方法和手段了
断。而且……我另有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的理由。”
  “老弟台的理由是……”
  “江湖名利之事波诡云谲,每个人都在用手段翻云覆雨,利之所在,可以无所不为。没
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今天你我可以称兄道弟言笑宴宴,把酒论英雄豪气干
云,举目天下,论英雄你与我。后片刻曲终筵散,很可能你在我肚子捅一刀,我打破你的
头。”
  “老弟台笑话了,武道门的宗旨……”
  “是吗?”罗远截断叶门主的话:“目前就有大难题浮上台面,我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呢?”
  “大难题如何大?”
  “贵山门据说在荆山,九幽门扑了个空,颇为失落,因为利用荆山的秘密山门,封锁武
当容易多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算在瑞云谷建山门,贵门的出现,证实了我的想法,也就
给我带来了难题。”
  “我没听懂。”叶门主一愣。
  “我与苏姑娘,可算是患难相共的朋友,虽则我并不知道,她是门主的师妹、贵门的重
要人物。”
  “谢谢你对她的关照。”
  “她从我的分析利害中,知道你们的实力,不足与九幽门抗衡,听从我的意见,贵门能
及时脱身事外撤出瑞云谷。你们是往北走的,加上我在南阳所得的消息,便猜出你们的秘密
山门,到底位于何处了。”
  “咦!你知道?”
  “应该不会估计错误,所以问题来了。这问题如果不解决,早晚我会和贵门生死相见,
与苏姑娘的患难情谊。也将一笔勾销。”
  “老天爷!有这么严重?”叶门主脸色一变。
  苏若男更是花容变色,却又一脸茫然。
  “真的,非常严重。”罗远神色凛然,郑重其事:“除非我被武道门宰了,这种可悲情
势才不会发生。”
  “老弟台,别和我打哑谜。”叶门主知道事态严重,大为焦急:“你就开门见山说出来
好不好?我听得一头雾水。我郑重告诉你,武道门不论在任何绝境下,都不会对你八极雄
鹰,做出不仁不义的勾当。”
  “好,我说。我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豪杰,这人世间也不需我举剑高呼为人间
伸张正义。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多少做一些牵涉到我,有益世道人心的事。南阳采药行业
的乡亲们,与我有颇为深厚的交情,如有可能,我得帮助他们。你们从瑞云谷北面撤走,可
知山门不可能在荆山。你们居然在南阳附近潜伏,九幽门鬼使神差追来了,直接威胁你们的
生存,不得不出面拼死活。这两年邓州内乡荆紫关的柴胡王绝迹,断了货源,我就是前来了
解原因的。而且有入山查勘的打算。”
  叶门主四人脸色逐渐凝重,惊疑不定。
  “你们的秘密山门,就在内乡县一带山区。”罗远一言惊人:“你们在南阳逗留,有意
扩充南阳扼守门户的秘站。白花蛇是你们扩充发展的威胁,因此正好借刀杀人一举两得,九
幽门追来,促成你们除去白花蛇的机会。这两年入山采药的人,有不少无缘无故失踪,内乡
一带山区,成为有妖魔鬼怪噬人的禁区。叶门主,希望那些失踪的采药人。并没被你们处
死,不然,你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后果,我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今天是朋友。明天就会变成仇敌。
  叶门主四人面面相觑,神情凝重,不住相互打手式示意,可知他们能用手语交谈。
  “武道门不杀无辜的人。”叶门主神色肃穆郑重地说:“为免走漏风声,那十余名采药
人,留在山门做工,早晚我们会把他们释放的。”
  “多久?”罗远也神色肃穆追问。
  “回去就立即释放。”
  “但……你们……”
  “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我就不入山了。”
  “当然我们欢迎你光临。”
  “谢谢。九幽门的事,可否请诸位暂且袖手旁观?”
  “呵呵!有你八极雄鹰道义一肩挑,我们也落得清闲呀!”叶门主大笑:“救死扶伤办
丧事,死伤惨重毕竟不是愉快的事。”
  “所以我希望九幽门放聪明些,识趣地卷包袱滚蛋大家平安。我不是嗜杀的人,刚才为
了求证他们的实力,用哼哈二将试验,把他们的命试掉了,实在并不愉快。”
  “用他们试验?”叶门主惑然。
  “是呀!他们只有头部可以攻击,不试的话,遭殃的将会是我。”
  “我们早巳发现有异了,也就是在瑞云谷不得不撤走的主要原因。不再打扰,告辞。”
  “请便,我还得逗留一时半刻,看那些人还要出什么花招来。”罗远行礼送客。
  “师兄请先走,我自己回去。”苏若男不走。
  “好吧!小心了。”叶门主叮咛,偕两位同伴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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