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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


第三十四章



  罗远希望九幽门识趣撤走,并非心存慈悲,而是冲董春燕份上,让这些人平安离境。其
中有些人是姑娘的父执辈,虽则这些人不仁,他却不希望让姑娘背负不义的指责。事实上,
姑娘也不便向这些人下毒手,而这些人却可以毫不留情向姑娘刀剑齐施。
  “你稍后离去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九幽门的人,已躲回高升老店去了。”罗远
向苏若男说:“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路上可能有眼线暗算,小心些可保平安。”
  “罗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就倚靠你保护。”苏若男的目光,说话时也专注地停留在董春
燕身上:“如果我在大宁集,便说出我在武道门的身份,你肯定不理我,那时你对武道门有
成见。”
  “现在我仍然对武道门有成见。”罗远率直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试图说服
我,好吗?”
  “你已经表示得够明白了,我不会自讨没趣。”苏若男有点失望,道不同不相为谋,这
句话摆明了划清界限:“不替我引见你的新女伴?我觉得有点面善。”
  董春燕一直就以男装出现,跟来南阳改扮小流浪汉,一俊一丑回然不同,但脸型五官并
没改变,罗远要她改穿女装,外型气质全变了,面庞仍然没变,难怪苏若男觉得有点面善。
  “我是远哥的女人,叫飞燕。”董春燕抢着说,脸居然没红:“女人有了归宿,姓名已
不重要,侍女通常也有名无姓。你就叫我飞燕好了。”
  罗远忍住笑,掉头他顾……
  有关宇内三狐与苏若男,和罗远打交道所发生的臭事,在大宁集就成为笑料,侍女女人
纠缠不清。董春燕毫无疑问对苏若男深怀戒心,她也会用心计了,大胆地扯谎,用意是杜绝
苏若男再在罗远身上,转其他的怪念头,侍女也好,女人也好,她得设法防止罗远接受。
  “你是他的女人?”苏若男果然感到震惊。
  “有什么不对吗?你不要我要。他会飞,我也会飞;他杰出,我也相当优秀。你和他在
一起时,毫无作为,无法做他的助手,我能。不久前赶走九幽门方主,已经证明我和他协力
同心配合得天衣无缝。“
  苏若男默然良久,大感沮丧。她确是有意央求罗远,帮助武道门对付九幽门。以她和罗
远的交情,说动罗远仍有希望,私底下恳求,男人是很难拒绝的,但罗远身旁有这么一位出
色的女人梗在中间,她的努力将全然徒劳。
  叹了一口气,心中充满失败感,默默地转身出亭,心事重重默默地离去。
  她知道,她已经失去这个杰出的男人。正确地说,是她放弃了这个杰出的男人。
  当初罗远掩护她所有的人逃离瑞云谷,仍然留在谷内,吸引九幽门的人全力追逐,人孤
势单处境凶险。而她,与所有武道门的人,以及白妖狐一些劫后余生群雄,不但不设法声援
策应仍陷身在谷内的罗远,反而为了自身的安全,匆匆脱身远走高飞。
  她本来反对撤走的,但并没有坚持。如果不是鬼使神差,让九幽门误闯到南阳来,直接
威胁武道门的根基,武道门是不敢招惹九幽门的。
  九幽门与京都皇家特务有渊源,武道门的生存领域,如果没受到致命的威胁,怎敢和九
幽门作对?
  消灭九幽门,是唯一解除威胁的办法,这办法如无罗远相助,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罗远拒绝相助,态度坚决,她想用女性的魅力与情谊打动罗远的希望,因董春燕的出现
而破灭了。
  出了街口信步南行,心中闷闷不乐。武道门是绑匪强盗组合,不便住在街市,在郊区借
民宅落脚,派了一些精明眼线,在城内外活动。市街范围内,则是九幽门的天下。九幽门不
是强盗组合,而是有特权的半官方人士。如果九幽门的人不曾在挫败后撤回高升老店,她是
不敢以本来面目在市街范围内行走的,太危险了。
  出街口百十步,路右的一株巨大行道树下,踱出一脸邪笑的京华秀士,然后倚靠在树杆
上,色迷迷的怪眼,盯着她流露出暖昧的光芒。
  她不在乎这位秀士,而且京华秀士有点怕她。可是现在有某些地方不对,这位秀士似乎
胆气壮了许多,而想获得她享受的淫念欲火,比往昔更炽盛了。
  方门主要活捉她这个小美人;京华秀士要享受这个小美人。想起来她就火冒三千丈,一
口怨气可找到发泄的对象了。
  “双锋针射不死你,我认了。”她脚下没停,双手开始徐徐拂动:“因此准备了可破内
家气功,更细小更锐利的无影追魂神针,专门攻击你的四肢五官,再打不死你,算你祖上有
德。”
  “慢来慢来。”京华秀士心中一凛,脸上的邪笑消失无踪:“在下专诚和你商量一些
事,先不必动火见面就你打我杀。”
  举手一挥,另两株树下闪出两名粗壮的佩刀大汉。
  “我和你们这些人,没有什么好谈的。”苏若男口气虽硬,但并没断然拒绝,三比一,
她胜算有限。
  “谈不拢,大家拍拍手走路,如何?”
  “你要谈什么?”她口气一软。
  “我知道你在武道门,地位相当高。”
  “不错。
  “在下荣居九幽门副门主,地位也高。”京华秀士拍拍胸膛:“所以你我够资格平起平
坐,所谈的事都有左右大局的份量。”
  “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上你我都作不了主。”
  “为了双方利益的商谈,应该作得了主。”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苏若男不太耐烦,她不是一个性情温婉柔顺的女人。
  “没有两败俱伤的必要,是吗?”
  “哦!是你的意思?”
  “该说是两门弟子的意思,杀戳已经令人生厌了。这次瑞云谷事故,事关权势争夺兴
替,没有个人恩怨,兼并分合时势交替,合纵连横各展神通,在江湖是常有的事,有如家常
便饭毫不足怪,成功了一条龙,失败了一条虫。既然双方相持不下,没有玉石俱焚坚持到底
的必要,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谈和?”
  “没错,化干戈为玉帛,两门结盟联手合作,同谋发展,再树声威。八极雄鹰是靠不住
的,他一无所有,孤掌难鸣,独木不成林,老实说,他的存在,未来对贵门将是最大的威
胁;对所有的江湖各门各派都是威胁。”
  苏若男正感到苦闷懊丧,不由怒火上冲。九幽门是势穷的一方,凭什么配谈联手合作再
树声威?面对罗远的报复搏杀,已经渐届崩溃边缘,覆灭在即,居然妄想把仇敌拉来挡灾,
真是岂有此理荒谬绝伦。何况罗远本来是站在武道门一边的。这种情急拉拢的手段,可说已
超出常情之外,出这种主意的人,如不是白痴,一定是疯子,才会出这种毫无常识的烂主
意。
  “你这是穷极无聊妙想天开。”她愤怒地大叫:“百分之百的疯子驴蛋蠢念头,烂得不
能再烂的烂想法,你滚吧,你最好去死!”
  她果真人如其名。像男人一样大叫大嚷。
  京华秀士恼羞成怒,脸红耳赤。
  “要活的!”他暴跳如雷冲上,双爪齐出。
  两大汉一左一右同时冲上,两把刀风雷乍起。
  “又是神魔爪。”她向下一挫,斜扑鱼跃,双手在下挫时分别上扬拂出,身躯闪电似的
穿跃出两文外,早有提防,及时脱出重围。
  共有六枚细小的四寸无影追魂针发出,快得肉眼难辨。可是劳而无攻。
  三枚射向京华秀士脸部的追魂针,被浑雄的爪劲带偏了半尺以上。
  大汉更高明,刀变劈为拂。狂猛凛冽的刀气一迸,针折向飞走了。
  她身形未定,马步正虚,两把刀排空驭电,神魔爪劲从长外一涌而至,任何反应也来不
及自救了,想拔剑更是力不从心。
  剑光如高空下劈的雷电,是从树上射落的,铮一声狂震,一名大汉的刀向下急沉外张。
  人影飘落,一把抓住她的背领,猛地冲天而起,跃登两丈高的横枝。
  “走!脱身再说。”熟悉的娇喝声入耳,身躯被斜抛而出。
  她终于看清救她的人是谁了,董春燕,看清身影,董春燕已到了另一株大树的横枝上
了。
  她向村外侧飘落,脚沾地剑已出鞘。
  “正好毙了这蠢驴秀士。”她不想走,反向四五丈外的京华秀士冲去。
  京华秀士没看到她。目光投向树上,猛地打一冷战,撒腿狂奔。
  两大汉也不慢,落荒飞逃。
  树上有一个人,跨坐在横枝上,状极悠闲,颇感兴趣地向下瞧。是罗远,京华秀士见了
他,唯一的正确行动,是有多快就逃多快。如果当时人手足,必定自己躲到一边去,命爪牙
们送死。
  “你扮兔子,我是鹰,鹰来了。”
  京华秀士不住折向奔逃,速度打破平生记录,百忙中扭头回顾,惊得脊梁发冷。
  罗远真像在飞,在后面倏起倏落,幸好自己福至心灵,采取不断突然折向窜走技巧,才
能及时摆凌空下扑的怪异攻击。
  天老爷保佑,终于逃入街口的民宅。
  在街口看热闹的人,也被罗远的怪异攻击术惊呆了。人毕竟不是鹰,那能像鹰一样不断
上升、飞翔、下搏?那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下次你绝对逃不掉,我一定抓破你的兔脑袋。”罗远向京华秀士逃入的民宅大叫。
  “他从屋后逃入那条小巷去了。”有人在远处指出京华秀士的去向。
  苏若男知道追不上一个怕死鬼,盯着不住飞翔起落的罗远背影发呆。
  罗远暗跟在后面护送她,可知罗远仍然珍惜往昔的情谊。她真后悔,她应该留在瑞云
谷,与罗远共患难的,即听从阴阳使者的指挥,丢下罗远撤出山区。如果她坚持留下,必定
和罗远重新在一起共患难,该多好?
  “我不领你的情。”她突然说,并没回头。
  “为什么?”站在她背后的董春燕笑问。
  “我本来是罗大哥的女人。”
  “别骗人了。”董春燕指出她撤谎。
  “一定是他有了你,才疏远我的。”
  “你算了吧!你们在大宁集闹的笑话,我一清二楚,你甚至诱使他替你们武道门卖
命。”
  “我一定要把他抢回来。”
  “休想。”董春燕沉声说。
  “不是想,而是准备去做。”
  “你最好不要。”
  “必要时……”
  “硬抢?”
  “我会杀掉你……”声出身形疾转,一掌斜挥。
  脉门被董春燕神乎其神扣住了,信手把她扭身摔飞出丈外。
  男人经常为争女人打破头,称为争风,女人也会为了争男人而掀发撕衣打成一团,叫吃
醋。
  “我不会杀掉你。”董春燕得意地说:“毕竟你们曾经历过一段患难相共时日,依然存
在一份可贵的情谊,杀了你,他会恨我。我要他爱我,不要他恨我。”
  感觉中,在山区与七子三佛追逐期间,似乎罗远没把她当女人,如何产生爱意?
  “我只要把你整得晕头转向,吃些小苦头就够了。”董春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
顾发表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会步步提防,不许你有接近他的机会。我已经失去过一个男
人,这一个我决不容许再失去了。放弃吧?不论在哪一方面,你都不配和我竟争。最重要的
是,你在远哥心中没有地位。”
  “我们走着瞧。”她气冲冲地向街口走。
  鸿福客栈住宿的旅客品流复杂,上流人士不屑光顾这种格调低的客栈,甚少有长期寄宿
的旅客,早晚才有大量旅客进出,如果不是傍晚落店时光,店中出入的人稀稀落落,店伙比
旅客还要多。
  罗远与董春燕算是长住的旅客,住多久他俩也无法预估。他俩住在隔邻的两间上房,进
出这客院的旅客不多。看到有人走动,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老几。
  返店时约在未牌正未时刻,不是旅客落店时光,客院的小厅空荡荡无人走动,只有他俩
在角落的小桌品若。客店中男女有别,不宜处身在一座客房内,要想同处,在小客厅最为适
宜,免遭非议。
  小客厅是公众场合,是人人可来走动的地方。喝了半壶茶,进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两个随从先入厅,男的健壮高大,脸色冷森,没携有兵刃,像个讨不到钱的债
主。
  女随从青衣布裙,三十岁左右五官颇为出色,隆胸细腰还像二九年华少妇,神色也相当
冷漠。
  随后入厅的中年贵妇,紫衣八褶裙佩了剑,眉目如画和蔼可亲,一举一动流露出高贵的
风华,与两位随从的冷森漠然截然相反,令人怀疑她们如何能相处在一起的?
  董春燕脸色微变,但端坐屹然神色庄严。她如果摆出端庄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身份,淑女
的气质不需做作便自然流露。
  “坐,南宫夫人。”她端坐不动,抬手邀贵妇就坐:“希望你不是自告奋勇来对付我
的。你非常聪明精明,武功也深不可测,但你不蠢,不至于蠢得自告奋勇来对付我,因为你
知道奈何不了我。”
  罗远也安坐不动,虎目炯炯英气勃勃。
  “就算有人奈何得了你这可爱的小飞燕,绝对逃不过我这头雄鹰的铁啄钢爪。”他声震
屋瓦,冷然一笑盯着南宫夫人的两随从。
  从眼神中,便可看出他把两随从列为威胁人物,而不以南宫夫人为目标。
  “唷!董小姐,干吗火气这么旺?”南宫夫人一口京腔悦耳动听,就女随从拖出的长登
坐下:“你的拳、袖、指,在京都没碰上敌手,我那敢自告奋勇让你用我来练拳功袖功指
功?门主要我来劝你,我能不来吗?奇怪,你怎么和死仇大敌走在一起的?”
  “你们逼得她无路可走,她当然找我帮助她杀出一条生路来。因为她觉得要找人帮助死
中求生,找仇敌反而比找朋友可靠。”罗远替姑娘回答,理直气壮。
  “她受到你的挟持胁迫,对不对”“
  “完全不对,我们已经是要好的朋友,不打不成相识。在大宁集,我就认为她是可爱的
敌人。”
  “我不信。”南宫夫人大摇其头,转向姑娘进行说服:“董小姐,你还来得及改正错
误,回头是岸。你的行为已是极为严重的背叛,后果极为严重。”
  “你知道我所受的侮辱和伤害,居然还说出这种话?”
  姑娘黛眉一挑,怒形于色:“你走吧!”
  “董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一旦门主雷霆震怒,派人返回京师对付令尊。结果如
何?”
  姑娘心中一震,怎么一直就设想到这种后果?
  “只要你能回头,门主就既往不究,今后不会再让陈公子打扰你,你可以继续享有在本
门的特权,本门正面临生死存亡关头,门主需要你帮助渡过难关……”
  “他需要的是一口棺材。”罗远愈听愈冒火,一掌重拍在桌上,“南宫夫人,你说了一
大堆饱含威胁性的话,我听了实在感到刺耳,再说下去。董小姐将天天活在噩梦里。你回去
告诉贵门主,我给他两天时间处理丧事,拾夺行装,后天正午之前,你们如果仍在南阳逗
留,我八极雄鹰将开始正式和你们彻底了断。”
  “你……”南宫夫人倏然而起,怒形于色。
  “你可以走了。千万记住把我的话传到。过期间如果你们不知自爱,妄想先下手为强,
任何大小攻击,发动的时间,就是我承诺自然失效的时候,不必等到后天午正之后,我将发
动猛烈的反击。记住,后天午正之前。”
  南宫夫人狠盯着他,片刻一言不发带了随从出厅走了。
  “远哥,我好担心,”姑娘极感不安绞扭着腰帕:“九幽门的杀手刺客神出鬼没,如果
派回京都……”
  “我护送你回京都。”罗远拍拍她的手安定她的情绪。
  “但这里的事……”
  “他们派回京师的人,冲不过武道门的拦截网。你放心,他们的人手已嫌不足,那敢抽
出人手前往京师,到你家行刺?”
  “但我仍然不放心呀!远哥,你真会送我回京都?”
  “当然。武道门答应开放禁区,释放被囚禁的采药人,我用不着亲自跑一趟,谅他们也
不敢食言背信,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事了,山东山西我都去过,就足不曾到过京都,乘此机会
到皇都开开眼界,必定是一大乐事。”
  “我好高兴。”姑娘欣然雀跃:“我保证是一个好向导,保证你不虚此行。”
  “我们到处走走。”罗远突然放低声音,脸色有异:“留意可疑的人,连店伙计也得留
意他们的神色变化。”
  “咦!你的神情有点吓人……”
  “我感觉出有一股莫名的杀气,撼动我的心神。”
  “南宫夫人带来的。”
  “你是说……”
  “她是东海擒龙客百里涛的表亲,会御神役鬼大法。东海擒龙客的道术相当精深,可与
幽冥使者分庭抗礼。据说这女人即使白天在外走动,也有鬼神随伴呵护。”
  “不对。”罗远肯定地说:“我修的是玄功,任何山精鬼魅也撼动不了我的心神。”
  “哦?你认为……”
  “南宫夫人本身的杀气,比她那两位男女随从要弱一倍。他们一露面,我便感觉出他们
的杀气向我施压了。好在他们也感觉出我神意所发的压力,所以不敢妄动,现在所感觉出的
压力,决不是他们三人所遗留下来的潜能。”
  “现在压力仍在?”
  “若有若无。走,前后的客院也走一遍。”
  店内看不到可疑的人,旅客没有几个,还不是落店时光,店内只有店伙在忙碌。
  两人手牵手在南关内外走了一圈,郎才女貌而且带了剑,亲昵的形象颇为令人侧目,像
是有意招摇。
  再在关外大街走了两趟,走动的范围逐渐扩大至郊区。
  “武道门的人全都不见了,可能吗?”罗远心中疑云大起,武道门好不容易抓住这大好
机会,能以主人的有利形势,歼灭压境的强兵,为何虎头蛇尾撤走了?
  武道门的人如果真撤走了,九幽门派往京都的刺客,便可安全离境,前往京都对付董春
燕的亲属了,所以他颇感不安。
  “也许他们被你吓走了,或者心存感激不再干扰你的事。”姑娘自以为是,并没了解罗
远心中所引发的忧虑。
  “不可能的。誓在吞并他们的强敌压境,他们必须为存亡续绝而作破釜沉舟一击。在瑞
云谷他们可以逃避,在这里,不能,只有一方可以活。”
  “事实是,他们都不见了。也好!”
  “什么也好?”
  “去了眼中盯。”姑娘赧然轻笑。
  “什么?”罗远还没回过意来。
  “她还想做你的女人,苏若男。我不喜欢,我讨厌她。”姑娘白了他一眼:“你曾经称
她是你的女人,她不肯,现在却又……”
  “胡说八道!那是故意整她的。她霸道骄横,没有女人味,唆使爪牙追魂浪子,打了我
一枚毒针,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有权惩戒她。”
  “结果你仍然帮助她……”
  “别胡思乱想,那些臭事已经过去了。得查出原因,须防她的人搞鬼。”
  要获得特殊目标的消息动静,找白花蛇,错不了。罗远东关外的朋友很多,但都是一些
本份的良善百姓,谁敢沾惹那些佩刀带剑的凶神恶煞?离开愈远愈安全,看见了也装作老眼
昏花,什么也没看见。
  抄出绕城小径,去找白花蛇。这位大豪不再亲自在外走动,躲在大宅里避风头。
  白花蛇不敢不接见罗远,罗远吃定了他。这次,他连发怒也不敢形于表面,沮丧得像斗
败的公鸡,一脸霉相直不起腰,连随从也打发离开,独自在大厅陪罗远两人品茗。
  “武道门不会找你了。九幽门也自顾不暇,”罗远的态度相当友善,语气乎和:“你遵
守诺言,撤走盯梢的爪牙,确是明智之举,免得我痛宰你的爪牙有伤乡亲情谊。”
  “罢了,我知道流年不利。”白花蛇唉声叹气:“树大招风,活该我倒霉。我也是不得
已,必须用尽手段维持我的局面,巩固我的权势,保护我的权益,保持强大不至于被人取而
代之。但这次光临的两门,还有你八极雄鹰,都是极为强大的超级强龙,我能不乖乖地任由
你们摆布吗?”
  “他娘的!不要向我诉苦。”罗远笑骂。
  “我白花蛇很毒,但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这次如果不是你给我画出一条生路,南阳肯定
会发生大灾祸。武道门已经派人表示过,不再打我这条毒蛇了。你东关那些亲朋好友,我保
证和他们做好乡邻,满意了吧?”白花蛇对目前的结果感到满意,虽然情势仍然不能算结
局。
  “总算皆大欢喜,我哪能不满意?武道门的人,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这……”
  “你有事瞒着我。”
  “我哪敢?”白花蛇哭丧着脸苦笑。
  “是不敢还是不愿?我捉白花蛇是有一套的。我汉口药号的白花蛇远销京师,天下闻
名。”
  “你饶了我好不好?南阳的白花蛇药效有限,不及蕲州龙峰山的薪蛇百分之一,捉我冒
充蕲蛇卖不了几个钱,瞒不了行家。”
  “把你的眼睛用竹片撑开烤,就可以冒充蕲蛇了。说吧!我在听。”
  蕲州龙峰山出产的蕲蛇,烘干时蛇眼是张开的。其他产地的白花蛇,死时眼睛是闭着
的,行家一看便知真伪,价钱相差悬殊,药效更是一天一地。西南各地所产的白花蛇,感热
的角也不同,独角生长在鼻尖。而蕲州、伏牛山区一带的白花蛇,生有两角,位于双眼的上
方,称龙头虎日,一角就不能称龙头了。
  “武道门岂肯和我干休?”白花蛇一脸可怜相。
  “他们明白,我一定会知道的。”
  “这……叶门主在使用绝户计。”白花蛇不敢不说。
  “绝户计?”
  “他们认为把山门秘藏于九地,对声威气势并无帮助,荆山藏不住,内乡也不能长久守
秘,只要声威浩盛,让仇家不敢越雷池一步才是良策,天下第一门实在不需躲躲藏。因此,
他们认为瑞云谷的地势不错。”
  “哦!我明白了,难怪他们故示大方,不怕走漏消息,释放囚禁的采药人,原来已有放
弃秘密山门的打算,看上了瑞云谷易守难攻的地利形势。”
  “大部分人手已经动身了,要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彻底歼灭九幽门留守瑞云
谷的人,绝方门主的后路,在瑞云谷等九幽门的人赶回决战,以逸待劳一网打尽九幽门的
人,永绝后患。”
  “唔!叶门主这一招还真够狠毒的。”罗远点头赞许:“这才有枭雄的气势。断其归
路,易守为攻。九幽门进退失据,注定了要全军覆没。”
  董春燕芳心焦灼,坐立不安。九幽门全军覆没,她于心不忍。其中有些人是她老爹的旧
属,有些人并不该死,利欲熏心不算大罪恶。而且其中仍有几个同情她的人。在山区追逐
时,那位几乎被京华秀士灭口的尉迟堂主,便是站在她一边的。
  “我们走吧!”她显得心烦意乱,拉了罗远离座告辞:“他们走了最好,免得他们在这
里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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