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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春秋》


第二十六章



  徐霞与两位侍女,也无意跟上。
  千手飞魔略一迟疑,才向前掠走。
  龙絮絮瞥了徐义一眼,冷然向前飞奔。
  “絮絮,站住!”徐义沉叱。
  龙絮絮在十余步外止步转身,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徐义,意在待候下文。
  “回来!”久久,徐义才再次沉叱。
  前面,雍不容与千手飞魔,已经远出半里外了。
  “不要去?”龙絮絮也沉声问。
  “道不同不相为谋。”徐义愤怒地说:“咱们不需听他的摆布。”
  “你能找得到天道门的人加以搏杀吗?”
  “早晚我会找到的。”
  “那你去找吧。”
  “你……”
  “我决不放过歼除天道门杀手的机会,显然跟着雍大哥机会要大得多,所以我一定要跟
去,等你找到之后,我再和你一同前往搏杀。”
  “我禁止你和他在一起行动,我……”
  “徐义,你好像忘了你是谁。”龙絮絮冷笑着说。
  “什么?你……”
  “你凭什么禁止我的行动?”
  “凭你是我订下的妻子,我有权……”
  “你是不是昏了头吃错了药?”
  “可恶!你敢说这样的话……”
  “你给我听清楚。”龙絮絮声色俱厉:“当初订议已经说得一清二楚,我嫁给你的条件
是你出面对付天道门。
  也就是说,天道门的威协存在一天,你就必须尽一天之力锄除这些杀手,我才会按协议
嫁给你。
  阁下,似乎你并不想对付天道门,除了雍大哥那晚带你进行一次强袭之外,迄今为止,
你没见过半个天道门的杀手面目。
  而你却妄想用订下的妻子歪理来管制我,你不觉得言已太缺乏大丈夫男子汉的尊严了
吗?”
  徐义恼羞成怒,哼了一声,恶狠狠举步接近。
  “你想通了?”龙絮絮换上了笑容:“真该走了,雍大哥和我爹,在前面等得不耐烦
啦!走吧!”
  里外,雍不容与千手飞魔驻足道旁,面向这一端注目,神情肃穆地注视这一面的变化。
  不管用笑脸或恶言相向,徐义也无可奈何,自己在理字上站不住脚,恼羞成怒也解决不
了问题,吓唬不了无所忌惮的龙絮絮。
  想动武,又错了一步。
  “女儿,你到底来不来?”里外的千手飞魔的叫唤声传到,中气充沛声如洪钟.
  “来啦!”龙絮絮欣然高叫,转身飞掠而走。
  徐义正想跃出,却又颓然止步。
  龙絮絮掠走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势若流光逸电,不愧称“飞魔”的爱女,真有
“飞”的气势。
  想追,谈何容易?就算能追得上,又能怎样?在前面虎视耽耽的雍不容决不可能坐视,
千手飞魔更不可能眼看爱女受辱。
  进退两难,徐义僵住了。
  “徐贤任,你不来?害怕了吗?”千手飞魔的叫声绵绵传来:“那就请与令妹返客店等
候吧!千万小心,提防杀手们至客店行凶。”
  徐义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转首注视着乃妹,打出询问意见的手势。
  “不去,行吗?”徐霞沮丧地说:“不管他们此行结果如何,小贱人都会以一百个理由
离开你。
  理直气壮地与雍不容结伙同行,除非……你使用最后手段,但此时此地你能用吗?恐怕
弄巧反拙不可收拾呢。”
  “不去,能吗?”徐义脸色不正常:“重蹈覆辙,如何交代?”
  “这……”
  “这一带真有我们的人?”
  “不知道,应该没有。”
  “应该?”
  “是呀!人都在城的另一端。”
  “既然应该没有,一定是雍不容故弄玄虚,他孤家寡人一个,人地生疏,向一些地棍讨
消息,成不了事,在南京他就花了可观的冤枉钱,获得大量假消息。”
  “你的意思……”
  “非跟去看不可,我不想太早失去龙絮絮。”
  “确是马行狭道,船抵江心。”徐霞的风目中煞气怒涌:”我也不想失去接触雍不容的
机会。”
  “走吧!但愿……”

  鬼母祠,通常建在公有的坟场内。
  尤其是收埋无主尸体的坟场,建鬼母祠管理无主孤魂野鬼。
  除非有无主尸体埋葬,鬼母祠附近决不会有人逗留,连偷坟挖墓贼,也不在鬼母祠藏
匿,因为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值得偷挖的富家大户坟墓。
  这座鬼母祠的北面,就是县有的四座坟场之一,其中大部份是无主孤坟,成为狐兔野大
的游乐场。
  大白天,乌鸦在白杨树上聒噪,晚上枭啼大号鬼火飘浮,大白天也人迹罕见,夜间鬼打
死人。
  鬼母祠分两进,后进供寄放棺柩与用芦席卷起待埋的尸体,两进殿堂皆破败荒凉,大白
天也阴森森鬼气冲天。
  胆小的人,太阳当顶也不敢走近。
  距城远在八九里,是凄惨的花子也不可能利用鬼母祠安顿。
  今天,鬼母祠成了杀手们的歇息站,在这里夜间人城为非作歹,进退方便不引人注意,
是潜伏待机的十分理想所在。
  大自在佛一群漏网之鱼,逃出朱家大院时,确是向北面的淮河逃,却不是乘船走的,而
是沿河边的草木蔽地亡命飞遁幸运地脱险。
  其他逃散的人,可没有他们这么幸运了,被千手飞魔与不要狂乞几位高手名宿,用暗器
击毙或活捉,几乎全军覆没。
  他们还剩下六个人名转逃至鬼母祠藏匿。
  一夜窜逃,沿途会合了散布在各处担任眼线的七个人,十三个杀手躲在鬼母词,一度派
人至城内联络从南京陆续赶来的人手。
  结果奉到指示,要他们天黑之后,混入城中听候差遣,预计今晚将有决定性的行动。
  他们准备了食物,耐心地等候天黑,所有的人皆躲在祠内,只派了一个人,爬坐在祠旁
的杨树上警戒。
  任何人接近至三里内,皆难逃警戒的眼下。
  可是,他们只知道防范雍不容。
  却不知道雍不容另有高手同伴,更没想到有熟悉地理的人,躲在三里外监视鬼母祠的动
静。
  远在三里外潜伏的人,藉草木掩身带了充足的水粮,躲得稳稳地,不管有何发现,皆潜
伏不动不加理睬。
  除非有人恰好踏入藏身处,但这种意外的可能性等于零,因为只有一条小径,连小径也
没有人往来。
  为首的人仍是大自在佛,这位降魔禅功已修至化境的血腥和尚,经过一次惨痛的挫败,
已是锐气全消,傲态无踪显得垂头丧气。
  天风散人、走阴神巫、玄天揭谛,这三位地位最高的人全在,事实上死在朱家大院的
人,身份地位都不高,都是一些十方土地与四海功曹一类次要人物。
  大自在佛是十大使者中的夺魄使者,地位比四海功曹高一级。
  但在天道门中,也只能算是稍为重要的人物而已,使者以上有堂主,堂主以上有护法、
副门主等等。
  天色不早,大自在佛倚坐在后殿的一副空的棺材旁,双脚伸在地面上,头枕在棺材闭目
养神。
  侧方的神台下,走阴神巫阴凝霜倚台脚假寐,泛枯的长发在前面披散遮住脸部,真像是
个鬼。
  冒失地闯入的村夫俗子,保证会被吓掉三魂七魄。
  天风散人在壁根下,用五岳朝天式坐功打坐调息,歇息不忘行功修炼,这位名震天下的
老道,太清玄罡据说水火不侵的绝学。
  能够成为宇内声威远播的名宿,有其成功的条件,真才实学并不比大自在佛差。
  老道身侧,是一个红光满面,但身材高瘦像具干尸的人,年近花甲,一双手干瘦无内有
如干了的鸟爪,但殷红如血十分怪异。
  大自在佛突然身形一抖,猛然惊起。
  “你怎么啦?和尚。”天风散人散去先天真气,坐直身躯冷冷地问。
  “简直混蛋!”大自在佛拍拍秃脑袋咒骂:“青天白日假寐,居然做恶梦,真是岂有此
理!”
  “老天爷!你也会做恶梦呀?”红脸人怪腔怪调嘲笑:“你一生中,不知道超度了多少
凶魂厉魄,见怪不怪哪!梦到些什么?鬼?神?妖?”
  “该死的天地不容。”大自在佛不介意红脸人嘲弄:“我看到他那把尖刀,射出一道电
光,直射佛爷的鼻尖,佛爷的手脚竟然不能活动,惊得……”
  “惊醒了。”红脸人不再嘲笑:“那小狗真的会道术,会五行变化,能以元神驭刃。诸
位,日后碰上他,切记不可呈强与他单打独斗,前面用两个人吸引他施展,侧方和后面的人
用暗器行致命一击,不然毫无希望。”
  “程到堂主,你似乎说得十分轻松。”走阴神巫拂开掩面的长发:“这小狗不会和咱们
叫阵挑战,毫无武林高手的风度,出其不意快速奔袭。
  咱们即使有天大的神通,也没有机会施展,还会有围攻他的机会吗?你这些话都是白说
了。”
  “你们放心,门主已安排了对付他的人,时机一到,他在数难逃。”红脸人程副堂主信
心十足地说:“目下最重要的事,是设法绊住他。”
  “绊住他?不是说今晚出动吗?”大自在佛追问。
  “今晚出动,是以千手飞魔为目标。”程副堂主透露行动计划。
  “雍小狗一直就在千手飞魔附近出没,岂不是要与雍小狗碰头吗?”天风散人脸色一
变:“为了一个不值得全力对付的老朽,而冒与雍小狗拼命的风险,值得吗?今晚出动,是
门主的指示?”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按指示行事便可。”程副堂主拒绝进一步解释:“上面的决策
自有用意,咱们只管奉命行事就够了。”
  “既然对付雍小狗用不着我们这些人,为何不让我们改变身份各返堂口?小狗永远找不
到我们这些人的踪迹,何必仍在此地摇旗呐喊?”走阴神巫大发牢骚:“我实在猜不透门主
的用意,断送了许多兄弟姐妹,难道还不够吗?”
  “不要埋怨了,阴使者。”程副堂主正色说:“你们如果隐身散去,雍小狗必定重返南
京寻根究底。
  早晚会被他剜出本门山门的根底,岂不摇动本门的根本?诸位,忍耐些,这件事很快会
结束,快了。”
  “快了?哼!但愿真的快了。”走阴神巫悻悻地说。
  外面传入三声犬吠,接着又是三声。
  所有的人,警觉地跳起来。
  “有人接近的警号。”大自在佛匆匆整理胸前所挂的铁莲子念珠:“准备应变,我出去
看看。”
  “老天!但愿不是雍小狗。”走阴神巫悚然说。
  担任警戒的人,突然慌乱地抢入。
  “不好了!是雍小狗,快准备。”这人冲入大叫,嗓音走了样,脸上可看出惊恐的神
情。
  “你这鬼婆娘的乌鸦嘴,说不灵就灵。”天风散人抽着凉气向走阴神巫埋怨:“大家沉
着些,不要乱。该死!这狗娘养的怎么可能找到此地来?”
  乱得一蹋糊涂,歇息假寐,兵刃暗器大部份卸除了,急急忙忙准备其乱可知,手脚快的
人则纷纷向外奔,益增混乱。
  吃过大亏丧了胆的人,怎能不乱?

  雍不容重施故技,进入三里内的视界内,立即发出信号了,领先展开绝顶轻功飞掠而
走。
  龙絮絮是唯一能配合他的人,两人在前面遥遥领先,越野飞掠宛若流光逸电。
  千手飞魔伤势仍未痊可,不着痕迹地落在后面。
  三里旷野片刻即至,后面,徐义兄妹落后三分之一,几乎望尘莫及,他们兄妹俩愈赶愈
心惊。
  这才知道雍不容在南京来去自如,神出鬼没的原因所在了。
  这次,雍不容却不再冲入,在祠前约两亩大的短草坪止步。
  “赶快调和呼吸。”他向龙絮絮低声关照。“絮絮,切记千万不要远离我的左右,记
住!”
  “不冲进去突袭?”龙絮絮感到意外。
  “不可能的,他们在三里外便发现我们了,有充裕的时间在里面布阵埋伏。”
  “你打算……”
  “这次把他们赶出来,逐一歼除,避免混战,混战便有漏网遁走的机会。”
  两人来得太快,里面的人竟然不敢抢出群起而攻。
  徐义兄妹赶到了,里面的人匿伏在内声息全无。
  在视界良好的地方藏匿,固然有可以及早发现外人接近的优点,但缺点却十分严重,危
急时撤离困难。
  对方反而可以利用展望良好的优点追逐,无所遁形。
  这就是大自在佛无法及早撤走的原因所在,稍一迟疑,应变的准备不够,雍不容来得太
快,良机稍纵即逝。
  只好作困守的打算,要等雍不容人祠,在窄小的空间内与雍不容作困兽之斗,埋伏在四
处用暗器围攻,应该可以将闯入的人击毙的。
  如意算盘落空,雍不容却不进来。
  十三比二十四,雍不容这一面的人多了将近一倍,主客易势。
  逃的机会已消失了,躲在祠内的人真成了困兽。
  久久,毫无动静。
  “雍不容,你在弄什么玄虚?”脸色不正常的徐义等得不耐烦:“跑到烂坟岗站在这座
破沉前像只傻鸟,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
  “我带你们来捉鬼的。”雍不容泰然自若,背着手真像在赏风景:“我在盘算,该用什
么方法捉活鬼,活鬼才能取口供。
  要捉活鬼,最好是先让鬼恐惧加深,精神崩溃斗志丧失,捉活的机会就增加三倍。多挨
一刻,鬼的恐惧就增加三倍,我们可以等他们精神崩溃。别急,徐老三,他们耽不了多久
的。”
  “你是说,这破鬼母祠里有鬼?”
  “不错,天道门的鬼。他们干凶手谋杀的勾当,所有的方式便是鬼鬼祟祟,讲究神出鬼
没,所以把他们看成鬼,错不了。”
  “这里面会有人?我看你是白日见鬼了,哼!你进去看看再胡说八道好不好?”
  “他们正在向老天爷祷告,求老天爷保佑让我进去查看,刹那间四面八方暗器齐飞,你
看妙不妙?
  他们一直以为天老爷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所以自称替天行道的天道门。其实干的全是天
地不容的勾当,老天爷是不会保佑他们的,我不会逞英雄昂首阔步进去送死。”
  “怎么看也看不出里面可以藏人。”一旁的徐霞跃然若动:“我偏不信邪,我带人进去
搜。”
  “我不会陪你进去,不要盯着我看。”雍不容笑笑:“天道门那些鬼门道我已经逐渐摸
透了。
  他们就希望对手像武林十剑一样称英雄道好汉,睁着眼睛往陷坑里跳,我可没有挺起胸
膛挨暗器的胃口。”
  “那……天色不早,你打算站在这里唠唠叨叨请他们出来呀?”
  “天黑之前,我敢打赌,他们的首脑会来,至少也会派身份地位更高的信使来,我们就
可能弄到比这几个胆小鬼更有用的活口了,急什么呀?”
  “如果里面真有人,我宁可早些把他们赶出来,以免受到他们赶来的人两面夹攻。”徐
霞固执地说:“你不陪我进去,我带小春小秋……”
  “好了好了,我不希望你冒险。”雍不容只好向她让步,继续说道:“我设法把他们赶
出来。”
  “那就走呀!”徐霞欣然拔剑准备往祠门闯。
  “不进去。”雍不容伸手虚拦。
  “不进去怎么赶?”
  “大家在附近搜集枯草做火把。”
  “什么?”
  “放火。”雍不容大声说:“四面放火,最少可以烧死一半人,不出来行吗!喂!大自
在佛,躲在里面一点也不自在。
  是你们挺起胸膛,像个人样走出来呢,抑或是等咱们放火,薰狐兔一样让你们一个个爬
出来?”
  这一招击中大自在佛的要害!
  这座木造的破败鬼母祠,那禁得起四面放火?丢进三两支火把,就足以让躲在里面的人
慌乱地向外逃命。
  一声怒啸,祠门大开了。
  冲出大自在佛与天风散人,一憎一道咬牙切齿状极可怖。
  十三个男女全出来了,气氛一紧。
  “混蛋狗杂种!你以为你吃定佛爷了?”大自在佛切齿怒吼道:“佛爷就超度你这孽
障!”
  大自在佛手中没有兵刃,念珠本来是佛门弟子最平常的念佛号法器,与和尚交手的人,
只注意和尚的一双大袖,以为大袖是和尚的兵刃。
  天风散人似乎脚下稍慢些,在和尚的左后侧约三步左右,半途七星剑出鞘,身剑合一排
去驭电破空疾射。
  身形似乎正在急剧的缩小,似要与剑聚合成一体,七星剑的光芒,随着射出的速度而增
强。
  在大自在佛的慑人心魄怒吼声中,和尚的大袖随狂野的冲势挥出了,罡风乍起,走石飞
沙。
  雍不容一声长笑,突然从大袖前斜飘,乍隐乍现,怎现时恰好堵住了天风散人。
  同一刹那,他的右手向上一挥,侧方大自在佛从袖风中射出的三枚铁莲子念珠,不但射
偏了方向,更像被一股无形的神奇劲道,震散了袖风,将铁莲子念珠向上托,走石飞沙也折
向上扬。
  原来站在他右侧后方的龙姑娘,就在他的右手上挥的刹那间斜仆,着地,三枚扁针立即
飞起。
  扁针从大自在佛的袖风下贯入,击中和尚的腹部。
  他的尖刀,幻他一道淡虹,贴着天风散人的七星剑侧方吐出。
  交叉换位攻击,龙姑娘最弱,由他先引升大自在佛的袖劲,伏地以扁针攻击,一发即中
的。
  同一瞬间,天风散人的身影似乎消失了,七星剑光芒大炽,但被尖刀所化的电虹触及,
剑光突然急剧地缩小,旋飞,回头飞向祠侧。
  愈飞愈小,一近墙壁蓦尔失踪。
  罡风怒号,走石飞沙中灰雾散涌。
  大自在佛在同一瞬间,向下一仆着地翻腾,沙尘灰雾一涌,蓦地形影俱消。
  三枚击中和尚腹部的扁针,变成碎屑散布在地面,被和尚的降魔禅功震碎了,龙姑娘的
内功火候相差太远,扁针毫无用处。
  这瞬间的接触,随在大自在佛和天风散人身后,疯狂涌出的十一个杀手,在走阴神巫施
放障眼黑雾的掩护下,重新退入祠门,比冲出的速度快一倍。
  原来事先已有所准备,以进为退乱人耳目,由大自在佛和天风散人主攻,胜则一拥而
上,败则后面的人由走阴神巫施妖术掩护脱身。
  配合得相当完美无瑕,全部杀手安全逃脱了。
  徐义兄妹二十一个人,异象一现便大惊失色,不约面同惊恐地往后退了,没接触就溃散
了。
  千手飞魔失了踪,早一步脱离现场。
  老魔本来就站在最后面,何时失踪无人留意。

  午间在客店,杨含翠四男女用诡计接近雍不容,和平谈判使者突然变成追命无常,用九
阴炼魂阵突下毒手。
  男女四妖人全力一击,反而被他破阵击伤了两个男妖人。他自己也力尽用遁术脱身。杨
含翠四妖人不甘功败垂成,追逐至城根全军尽没。
  上次是他逃,这次是他追。
  大自在佛与天风散人,妖术比杨含翠的修为差了一大段距离,绝对禁不起他一击,他不
施展九转玄功,也可应付裕如。
  可是,他得分心照料龙姑娘。
  再就是大自在佛与老道根本无意硬拼,一发动便加快进遁,明里摆出的阵仗是疯狂的进
攻。
  骨子里却是作法掩护逃走,诡计得逞。
  等他回身挽起龙姑娘,一憎一道已经化形逃掉了。
  他不甘心,挽了龙姑娘狂风起处,形影俱消。
  鬼母祠的后面约三十步外便是乱葬冈。
  一般不会妖术的杀手在前面狂奔飞掠,走阴神巫与玄天揭谛在后面作法掩护,冲出祠后
门,向乱葬冈如飞而遁,互不兼顾。
  一僧一道身形重现在走阴神巫身后,浑身仍散发出隐约的青色幽光。
  “小狗可怕。”大自在佛惶然叫道:“必须用神术分头幻形遁走,别让小狗一网打尽
了……”
  “啊……”前面冲入乱葬冈的人,发出可怖的痛苦叫号,身躺倒地声入耳惊心。
  “他在前面,走!”天风散人大骇,身形一幌,黑雾一涌,蓦尔失踪。
  大自在佛向侧扑地便倒,狂风乍起,形影俱消。
  走阴神巫与玄天揭谛的身影,将化未化将消未消的瞬间,后面光华飞射而至,接着响起
一声睛天霹雳,热流激涌。
  两声狂叫乍起,走阴神巫捞拢的身影重现,光华穿心,向前狂叫着摔倒。
  玄天揭谛的脑袋,似乎被炸裂了,扁头的身躯前仆,滚翻。
  雍不容左手挽了脸无人色,闭着凤目的龙姑娘,闪电似的掠过两尸体的上空,右手收了
尖刀,袖底落下一串制钱隐入掌心。
  “啊……”他仰天长啸,右手连挥。
  满天花雨洒金钱,龙姑娘传给他的千手绝技,在他手中施展,威力增加十倍。
  九名杀手,其中包括地位最高的程副堂主,一入乱葬冈便受到可怕的暗器袭击,连人也
没见到便倒了一半。
  再被后面的满天飞钱痛击,另一半也纷纷倒地不起,九个人全留下了。
  这些杀手一辈子用暗器杀人,这次却反而被暗器所杀,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雍不容越尸而进,将惊怖已极的龙姑娘放下。
  “速离现场,我去追妖僧妖道……”他急急地说。
  声仍在人已失踪,龙姑娘踉跄站稳,只惊得花容失色,感到浑身发冷。
  她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死尸。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是她老爹。
  “丫头,发什么呆!走!”千手飞魔低喝,拉住她的手向侧拖,闪在一座大坟后,弯下
身躯绕走,惊兔似的重回祠前的广场。
  广场已不见人踪,徐义一群人已冲入祠内穷搜。
  “爹,你……怎么出……出现在祠后?”她似乎还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变故。
  “别多问。”千手飞魔低声叮咛:“记住,你什么也没看见。”
  “这……女儿似……似乎发现……”
  “发现什么?”
  “爹现身的附近,似乎还……还有其他的人。”
  “你以为爹能在一刹那间,便可击毙这许多高手呀?以神功驭暗器,只能将劲道凝聚在
致命的一两枚上,可以击破内家气功,其他的暗器只唬人而已。
  而这些高手中的高手,每个人都是护体内功将臻化境的人物,一次能击毙两个,已是侥
天之幸了。”
  “那……那些人是……是不容哥的朋友”
  “不许多问。”
  姑娘有点醒悟了。
  她老爹与雍不容之间,肯定有密切的联系。
  她想起那天晚上强袭朱家大院,雍不容要她老爹留在后面埋伏,雍不容明知她老爹伤势
未愈,为何把她老爹一个人留在后面伏击逃出的人?可知雍不容另有秘密的安排,只瞒着她
一个人。
  雍不容消息如此灵通,岂是一个人所能办到的?
  “他……他不信任我……”她伤感地说:“我……我确也不值得他信任……”
  “丫头,不要胡思乱想。”
  “爹……”她泪下如雨,偎入乃父怀中饮泣。
  “丫头,这……这是命,唉……”千手飞魔轻拍爱女的肩背,黯然失色长叹。

  乱葬冈占地甚广,足有两里方圆。
  无数有主无主坟墓参差错落,散布着零星的白杨松柏,野草荆棘丛生,到处都有废坑狐
穴。
  要在这种地方搜寻两个武功超绝,颇具神通,又是江湖经验丰富的暗杀专家,谈何容易
呢?
  而且黄昏将临了!
  天一黑,妖术的功能倍增。
  搜寻的人危险也增加三倍,随时都可能受到致命的意外反击,所以聪明人决不会做这种
笨事。
  雍不容不是笨蛋,在附近搜了片刻便断然放弃。
  徐义兄妹率领随从打手,把散落的尸体拖入鬼母祠。
  尸体只有六具,是被暗器击中要害毙命的。
  另两尸是走阴神巫和玄天揭谛。
  一个刀穿心,一个头被伸奥的掌功拍破。。
  留下八具死尸,欣然踏上归程。
  徐义兄妹却闷闷不乐,脸上无光。
  男女二十一人,甚至不曾与天道门的杀手照面,心高气傲的徐义脸上真挂不住,不时用
愤怒怨毒的目,凶狠地死瞪着雍不容,心中的恨意不言可喻。
  踏入城门,恰好赶上关闭城门的时刻。
  守门的丁勇,叫嚷叱喝声此起彼落,驱赶急急涌入的市民,催促进城的人们快一点离
开,一片嘈杂声。拥挤忙乱中,雍不容悄然挤入人丛乘乱走了。

  二更天,正常工作的市民,正是全家团聚话家常的美好时光,之后便是早些安睡,全宅
的灯火熄灭了。
  男女老少各自入寝,准备明日早起工作。
  城南的本地大爷丁光启丁宅,也与往常一样,生活起居恒年都不变,全宅的灯陆续都熄
灭。
  由于住宅在南大街,这条街不是商业区,附近全是大户人家的住宅,因此每家住宅在院
门外都是挂灯笼。
  这就算是街灯,所以是住宅唯一的长明灯火。
  丁大爷是临淮城的地头龙,早年曾是名武馆的名号响亮武师,绰号叫妙刀。算是徐淮地
区刀法精妙的名家之中的一个。
  目下与武林人士仍有往来,与江湖朋友保持道义上的交情,是所谓正道人士中颇孚人望
的爷字号豪杰。
  在凤阳地区,具有相当实力和号召力。
  丁大爷已是年过花甲的人,豪气已不复当年了,在家纳福含饴弄孙,近几年已极少过问
外事,只凭过去的声望维持地头龙的地位而已!
  丁宅建有练功房,是练外功的地方,左首另建有一静室,丁大爷每天要在静室中打坐四
次。
  每次半个时辰,这是上了年纪的人,保持健康的最佳方法。
  上了年纪,练刀枪器械已、心有余力不足了。
  全家都歇息了,也就是他进静室打坐练气的时光。
  他练的是佛门坐功,佛门坐功对坐式要求甚严,讲究中规中矩,与玄门坐功的自然舒适
完全不同。
  静室方两丈左右,方砖地不设任何家具,只有一只蒲团,四壁萧条,既没有摆设,也没
有神像字画。
  可知他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意义,有深入的修养与领悟。
  右壁有灯座,一盏菜油灯映出暗黄色的幽光。
  他端坐在蒲团上,真像一位苦修的憎人。
  坐着坐着,突然感到意识朦胧,倦意渐浓。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他应该进入六识更为锐敏的境界。
  他刚感到诧异,刚要提醒自己要振奋精神。
  这种念头却一闪即逝,随即陷入意识模糊境界,头缓缓向前一搭,便失去知觉,但依然
保持正确的盘坐架式。
  双目本来半闭的,这时却闭上了。

  二个地方名人一条地方的强龙,对地方上所发生的重要大事,他的反应必定相当锐敏,
因为他必定有不少忠于他的耳目。
  妙刀丁大爷也不例外,他对附近地区的动静、风声、情势,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他当然不喜欢这种情势,但他是否喜欢已由不了他。
  他惹不起天道门,他也惹不起与天道门血腥相见的南京徐家和天地不容。
  地头龙对于在自己地盘势力范围内,兴风作浪捞过界的强者,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严守中
立,置身事外不接近任何一方的人以免误会。
  妙刀丁大爷自然是聪明人,他管束自己的人回避。自己也深居简出不问外事,消极地休
管他人瓦上霜。
  他根本不敢介入这种血腥太浓的杀戮事件中。以天道门来说,任何一个杀手,随时都可
能要了他的老命,他敢介入?
  按江湖道义,过境的强龙通常在地头龙表示中立之后,便不得强人所难逼地头龙的合作
了,以免引起地头龙的仇视,必定得不偿失。
  妙刀丁大爷在凤阳首先发生事故之后,便已表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因此极少出门,趁
机会修心养性。
  甚至不作任何防范意的措施,表示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弱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混沌中陡然苏醒。
  首先的反应是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凭经验见识,他知道是被人抽耳光打醒的。
  火光耀目,两支火把毕剥怪响火焰熊熊。
  “你……你们……”他抽口凉气叫,一蹦而起。
  静室中,五个戴只露双目黑头罩,穿了黑长袍的人,像阴司出来的鬼魂,其中两人分立
左右,手中有用废缆做的火把。
  室后端,共有五个脸无人色,惊恐万状的人。
  他的长子丁雄、次子丁威、长媳罗氏、管事陈豪、门人吕武,五个人显然吃了不少苦
头,头青脸肿惊恐万状。
  “来问罪的。”为首的黑袍人语气阴厉无比,露在头罩在外的鹰目冷电慑人心魄。
  “问……问什么罪?”他硬着头皮问。
  “你知罪吗?”
  “阁下,丁某已经表明态度……”
  “你知道我们是谁吧?”
  “天道门的朋友,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知道凤阳五霸的事?”
  “不错。”
  “他们与本门合作。”
  “他们人手足……”
  “而你,却与天地不容合作计算本门的人。”
  “这是天大的冤枉!”他惶急地分辨:“迄今为止,在下还没有与任何一方的人见过在
面……”
  “你敢否认?”黑袍人厉声叱喝:“天地不容只是南京船行的一个小伙计,从没在江湖
上混,离开南京便成了一条失水的小鱼。
  这次他还从南京光临贵地,孤家寡人双手不可能翻云覆雨,居然把本门的举动行迹查得
一清二楚。
  短短两天中,在朱家大院与鬼母祠,杀了本门许多高手弟兄,如果没有你这条地头龙供
给消息。他能知道本门的举动行踪?”
  “阁下,你这是血口喷人。”丁大爷真急了:“本地的朋友,大部份已暂时至外地避风
头了,谁也不敢管任何人的事,谁也不认识天地不容是老几。据在下所知,天地不容与南京
徐家的人在一起,徐家的打手众多……”
  “徐家的打手都是些饭桶,人再多也查不出本门弟兄的任何行动,因此你是唯一可以供
给消息的人,你必须为本门那些被杀的弟兄负责。”
  “你不能毫无根据地……”
  “住口!一切证据皆指明是贵城的几个蛇鼠弄鬼,不杀掉你们可以示威于天下?也只有
先清除你们这些地头蛇鼠,才能孤立本门的仇敌。”
  “请不要……”妙刀大骇。
  “你们,我给你们三声数送行,三声数决定你们所走的路是上天堂抑或下地狱。三声数
你们可以逃出静室,甚至可以逃了练功房。现在,准备。”
  “你们……”妙刀狂叫。
  “一!”
  没有理由好讲,再讲就死定了。
  “你们快走!”妙刀厉叫,抓起脚下的蒲团。
  静室内什么都没有,兵器全在练功房内。
  丁雄一咬牙,拖住乃妻罗氏的手踉跄向外狂奔。
  五个人一冲便到了练功房,妙刀断后紧跟在后。
  “二!”黑袍人很大方,叫数的速度相当缓慢。
  很不妙,练功房的门不但上了闩,而且加了插,除插拉闩得费不少工夫。
  次子丁威一咬牙,强提真力忍受身上的痛楚,全力跃起,向房门飞踹。
  砰一声大震,房门闩断崩裂。
  “三!”催命的叫数声同时震耳欲聋。
  丁雄夫妇同时冲向房外,却看到外面站着三个黑影,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电芒已经及体
了。
  两把小飞刀奇准地贯入心坎要害,仍向前栽。
  后面,更可怕的致命电虹向房门狠集。
  房门只容得下两个人冲出,后面的人无法超越,背部暴露在五个黑袍人的暗器下。
  一枚白虎钉贯穿了妙刀挡在身后的蒲团。
  余劲依然凶猛绝伦,毫无阻滞地贯入妙刀丁大爷的左背肋,从肋缝透入胸腔的近心房处
呢!
  “呃……无……耻……”妙刀丁大爷厉叫,身形稳不住向前栽。
  四个人跌成一团,在房门口挣扎,发出濒死的呻吟叫号。
  丁雄夫妇则死在门外,死在堵在门外的两黑影脚下。
  “他们居然真以为可以活命,好愚蠢。”左面举人把的黑袍人冷冷地说。
  “这是人性的弱点。”为首的黑袍人说:“只要有一分半分活命的机会,就会忘了其他
的事,专心一志逃命,就会有这种结果。”
  “其实,他们可以死得英雄些。”另一名黑袍人接口:“至少也该拚死冲上出手拚
命。”“
  “结果仍是一样的。”为首的黑袍人向室外走:“今晚除去临淮的几个地头龙,看谁还
敢不怕死暗助雍小狗?除去他的耳目,他便任由我们宰割了。”
  一夜中,共有七处地方发生血案。
  一夕之间,临淮的具有领导权威人士锄除净尽。

  杀戮引起了公愤,临淮地区的地方小狐鼠举城哗然,尤其是妙刀丁大爷的朋友,把天道
门的杀手恨入骨髓,誓不两立。
  小狐鼠们都知道,七位首脑人物死得冤枉,临淮地区的人根本不认识天地不容,怎么可
能向天地不容合作提供消息?
  甚至也不知道天道门的杀手是人是鬼,想提供消息也无此可能。
  天道门之所以屠杀地方首脑人物,只是有意杀鸡儆猴,慑伏地方人士示威,以便日后任
所欲为而已。
  报仇的呼声高唱入云,立即有人留意雍不容的行动,候机向雍不容提出合作的要求。
  弄巧反拙,众怒难犯。
  小狐鼠们奋起周旋了,惨烈的杀戮,镇得住一些有根有基的人,吓不倒那些无牵无挂藉
藉无关的小亡命。
  雍不容仍住在思贤馆老店。
  但店伙很难看到他在店中出入,房门不论尽夜都是闭上的,谁也弄不清他到底在不在房
内。
  第四进字字号客房附近,过往走动的店伙一个个显得神秘兮兮,不约而同全都向紧闭的
房门注目,对这间曾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客房怀有三五分恐惧和好奇。
  这间客房,成了眼线们注目的中心。
  但直至次日近午时分,还没听到房中有何动静。
  午牌正,他却大摇大摆从街上踏入店门,店伙们大感诧异,但谁也不敢当面询问他昨晚
是否在房中歇息,问当然也问不出结果来。
  他向店伙表示已进过午膳,要店伙泡来一壶茶,随即就闭上房门不理会外面的任何动静
了。
  午后不久,徐霞二度光临他的客房。
  “笃笃笃……”侍女小春上前叩门。
  里面毫无动静,声息俱无。
  小春边叩数次,不死心伸手试推房门,里面上了闩,可知人必定在里面。
  房门与窗皆是新换的,不可能找得到门缝往里瞧。
  徐霞心中疑云大起,向小春一打手式。
  小春是撬门的行家,手按上了近门柱处,吸口气力贯指梢,十根尖锐的指甲,不可思议
地扣入坚实的门板,挺腰将门向上抬。
  另一侍女立即上前相助,将门抬离门槛。
  匆匆奔来一名店伙,绕过前面的直郎吃了一惊。
  “姑娘们,你们干什么……”店伙一面奔来一面急叫,想阻止访客损坏房门。
  门窗都是新补装的,昨天四位男女房客前来造访,主客同时神秘失踪,门窗全毁,里面
的家俱坍碎。
  今天可不能再出意外啦!难怪店伙焦急。
  另一间客房中,突然钻出一位旅客,出现在急奔的店伙身后,大手一伸,揪住了店伙的
背领,神力惊人,毫不费劲地将店伙提高地面,像是老鹰抓小鸡。
  “没你的事,走开干你的活计。”旅客将店伙推至廊柱下,脸色阴沈鹰目炯炯:“这里
不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装作没看见没听见,记住没有?”
  “小……小的记……记住了……”店伙惊恐地站起,脸无人色。
  “滚……”
  店伙撒腿便跑,比奔来时快了好几倍。
  旅客举目察看四周片刻,确定四周无人,这才退入房内。无声无息地掩上房门。
  徐霞主婢三人,站在房中发怔。内外间空空如也,泡好的一壶茶已经凉了,杯中没有茶
渍,可知雍不容并没喝茶。
  “怎么可能无影无踪地消失的?可能吗?”徐霞向眉心紧锁的两侍女低声说:“如果他
有事离开,那又何必回来?本来就没有人找出他的下落,也没有人发现他在外走动的踪
迹。”
  “他是故意现身,把各方的注意力引到客店来。”小春的明眸中冷电森森,说话的口吻
不像一个侍女:“他却用遁术溜走,让搜索与钉梢的人,傻鸟似的在店内外眼巴巴地枯
等。”
  “这就是他消息灵通的主要原因。”另一侍女小秋冷静地说:“大白天他也可以神出鬼
没,我耽心……”
  “耽心什么?”徐霞迫不及待追问。
  “耽心他又出什么花招。”
  “你是说……”
  “又来一次出其不意的袭击。”
  “哎呀!这……”
  “我们走吧!”小秋领先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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