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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


第 十 章



  江玉帆没想到情势会突然间急转直下;就在哑巴方守义发现了“万艳杯”的同时,驼背
岭方向竟传来了女子清啸,而偏偏在“獠牙妪”等人听到啸声纵上阁脊的同时,隐身在南崖
巅上的“风雷拐”等人,也发出枭鸣的求救信号。
  韩筱莉一听,不由万分焦急的悄声说:“玉弟弟,‘悟空’他们向我们求救了!”
  江玉帆懊恼的轻咬著朱唇,略微沉吟!他决定先去支援“悟空”等人,以后再俟机前来
盗回“万艳杯”。
  是以,先望著业已伏身在楼脊阴影下的哑巴秃子,一连挥了两个“离去”的手势,接著
对韩筱莉,悄声说:“我们走!”
  走字方自出口,正南崖巅上突然又传来枭鸟扑捉宿鸟的吱叫声。
  江玉帆一听,和韩筱莉同时舒了一口长气,焦急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因为方才那两声枭呜,是真正的猫头鹰发出的呜叫,而不是“悟空”等人发出的紧急求
救信号。
  他们在小村上商仪细节时会经规定好,万一遇到真的枭鸟呜叫,“黑煞神”就马上再发
出枭鸟扑捉宿鸟的声音,以免误了事情。
  江玉帆再看哑巴和秃子,两人仍伏身在原处,正焦急的用手指著楼脊,似乎在说,“万
艳杯”就在楼内,希望他和韩筱莉两人赶快过去。恰在这时,第一声女子的清啸已经停止,
而另一个女子清啸却在较北的一座高峰上又响起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碰了一下江玉帆,同时悄声说:“看情形、今晚前来向‘獠牙妪’寻
仇的人还真不少,好像两批都是女子。”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前面阁脊上的“獠牙妪”已自语似的恨声说:“老身近三十年没有
杀人了,来吧,只要他们敢进入‘仰盂谷’一步,我就叫他们都在湖里喂鱼!”
  只见身穿土布长衫的“万里飘风”,恭谨的说:“老夫人请放心,这两个发啸的女子,
并不是他们之中的人!”
  江玉帆一见“万里飘风”发话,心头怒火再起,如不是“风雷拐”一再的劝告他要以武
林大局为重,他只要一翻掌,“万里飘风”便立时毙命了?
  心念间,又见“獠牙妪”转身望著银装少女,一脸气忿的问:“昨晚你的确将我的意思
转告给‘慧如’师太了?”
  只见银装少女恭声说:“是的,娘!”
  “獠牙妪”唔了一声,冷冷的恨声说:“这真是我等了几十年的大好机会,这一次我万
万不能放过!”
  “万里飘风”再度恭声说:“老夫人请放心,‘慧如’师太准备二更过半就在驼背岭上
等他们,现在二更还不到,他们绝不会来得这么早……”
  话未说完,“獠牙妪”已沉声问:“不会来这么早,为什么有两个女子发啸?”
  “万里飘风”有些无可奈何的恭声说:“老夫人,老奴不是对您禀报过了吗?现在发啸
的两个女子,不是他们“游侠同盟”中的人!”
  江玉帆和韩筱莉一听,这才知道银装少女劲衣背剑,以及“獠牙妪”等人坐镇在长阁上,
并不是准备迎击什么前来寻仇的敌人,而是专一对付他们“游侠同盟”的。
  心念问,只见“獠牙妪”两眼目光冷电般的一闪,立即怒声问 “你们不是说,他们之
中有三个女的吗?” 
  另一个穿淡灰长衫的老人,接口恭声说:“他们‘游侠同盟’虽然有三位女子,但都是
武功独特的凶煞女子,并没有深厚的内力,只有他们的盟主江玉帆……”
  “獠牙妪”立即沉声问:“他怎么样?可是武功高绝,当世的顶尖人物?”
  银装少女赶紧裣衽恭声说:“他还是个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您老人家!”
  “獠牙妪”立即以威棱的目光望著银装少女,“唔”了一声,沉声问:“你说的他是指
的谁?”银装少女儿问,娇盛顿时通红,立即胆怯的低下了头。
  “獠牙妪”继续沉声说:“稍时那个江玉帆果真来了,你如果再手下留情,故意放他逃
走,嘿哼……”
  银装少女一听,立即抬头恭声说:“娘放心,他……江玉帆不会来这里。”
  “獠牙妪”突然怒声问:“你怎的知道他不会?”
  银装少女儿问,立即垂下了头,竟不敢再回声答对。
  “万里飘风”一见,只得躬身回答说:“江玉帆已被‘慧如’师太迎住了,再说,他也
不知道小姐和老奴等人在此,他自是不会前来!”
  岂知“獠牙妪”竟不可理喻的怒声说:“江玉帆不来也不行,备时即按照我的计划,前
去将他引进谷里来!”
  银装少女惊得急忙抬头,急声说:“娘?……”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瞠目沉声说:“少废话,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向你说一遍,你
虽然  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也是我起小把你带大的,你的婚事,我有权为你出主意,江玉
帆胜不了老身的轻功内力和兵器,他休想娶你……”
  “万里飘风”一听,立即面透难色的道:“老夫人……”
  话刚开口,“獠牙妪”已沉声问:“你要说什么?”
  “万里飘风”为难的说:“那天邓天愚……”
  “獠牙妪”立即讽讥的说:“邓天愚怎样?他是个天大的大笨虫,这一次老身出了‘仰
盂谷’,第一个先取他的老命!”
  说罢,她瘦小的身形一闪,宛如一缕轻烟般,飞下阁檐不见。
  “万里飕风”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俟银装少女纵下阁檐,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飞身纵
了下去。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了“獠牙妪”和银装少女等人的谈话,内心都有一番感触,但他两人
内心的感触却迥然不同。
  江玉帆原木决定必要时掌毙“万里飘风”赵竟成等人,强取“万艳杯”,即使杀了“獠
牙妪”也在所不计。
  如今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银装少女处处维护他,而“獠牙妪”却要利用他江玉帆犯
谷以求解禁,籍口重入江湖。
  他看得出,“万里飘风”等人和银装少女,都不希望“獠牙妪”籍机出谷,下山惹事。
  他直觉的判断,“獠牙妪”很可能也知道身怀“万艳杯”的中年人汪管家那天要经过太
湖,所以才派了银装少女率领著“万里飘风”等人前却劫杯,可惜的是“红飞狐”抢先了他
们一步。
  江玉帆有了这一想法,因而断定“万里飘风”赵竟成,那天晚上的确去了湖滨山庄,显
然,当日间中年人将“万艳杯”丢给他江玉帆时,“万里飘风”等人中的一人,必然也在当
场。
  有了以上两种想法,断定“万里飘风”那晚的前去湖滨山庄,可能跟踪他江玉帆的成分
较大,所以,他们才又跟踪到宜兴来。。
  “獠牙妪”这一次的急欲藉机解禁下山,也很可能是为了前去太湖找邓天愚,以报劫杯
之仇。
  一旁的韩筱莉的想法又自不同了,她看了“獠牙妪”对待银装少女的恶劣态度,使她起
了很大的感触,她想到师父“慈晖婆婆”对她的疼爱,她也想到四位师叔对她的爱护,她更
想到自己的倔强和任性。
  看到银装少女,她觉得她韩筱莉实在太幸运了,更看出师父和四位师叔,是多么的慈祥,
对她是多么的照顾。
  因而,她也下定决心,今后要作一个通情达理,温顺听话的好女孩,要尊敬师叔,孝敬
师父,再本倔强任性,惹他们五位老人家生气了。
  两人心念间,发现对面高楼上的哑巴,再度站起来,并向著他们焦急的指一指楼下,两
手不停的比划。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著韩筱莉,悄声说:“我们怏过去吧,看方坛主的神情,好像遇到
了困难似的!”
  韩筱莉一颔首,两人双双纵向地面,身法曼妙,轻灵扬逸,落在地上,毫无声息。
  两人游目察看了一眼附近形势,发现确无可疑之处,才以轻灵的身法,沿著墙阴暗影,
迅即移到  了哑巴和秃子两人伏身的高楼下。
  两人仰首一看,秃子王永青正伏在楼檐上向他们招手,要他们放心的纵上去。
  韩筱莉会意的一颔首,一长身形,当先向楼檐上飞去,江玉帆辽点足尖,紧跟著飞身而
上。
  两人一登上楼脊,立即隐身暗处,秃子和哑巴立即爬了过来。
  江玉帆首先悄声问:“万艳杯可是在楼里面?”
  哑巴立即点了点头,但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说:“万艳杯可能在中央的圆几上,不过,方坛主说,这座楼除楼
脊瓦面外  ,其他地方,都有机关!”
  江玉帆“噢”了一声,关切的间:“方坛主认为怎样才可到手?”
  哑巴先移身楼檐边缘,比划了一阵手势,头向地面低了低,又指了指朱椽,才用手灵例
的一招,接著笑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看得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心里又急又气又好笑,所幸带来了一个精
灵猴——秃子。
  只见秃子王永青,立即悄声解释说:“方坛主说,盟主可用‘金钩倒卷帘’的姿势将身
形垂下去,挺身接近透风窗口便可以看见中央的高几上放著“万艳杯”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悄声问:“方坛主说‘万艳杯’就放在楼中央的高几上?”
  秃子解释说:“不,方坛主说,中央高几上还有一个细磁容器,‘万艳杯’就放在那个
细磁容器里……”
  话未说完,哑巴已在旁焦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秃子立即郑重的解释说:“盟主可用‘虚空摄物’的功夫将‘万艳杯’取过来,但是,
那个容器  绝对不能动,方坛主说,那个容器下很可能有警铃!”
  韩筱莉立即望著哑巴,悄声问:“你看到‘万艳杯’放在里面了吗?”
  哑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秃子才解释说:“盟主一看就知道了,里面虽然摆满了古董珍
物,但他  相信中央高几上的容器内上定是‘万艳杯’……”
  韩筱莉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东西藏在容器里,你怎知道是‘万艳杯’?”
  秃子急忙解释说:“方坛主看到容器的圆口内,透出‘万艳杯’的毫光宝气?……”
  韩筱莉正色说:“珍物古玩都有宝气,你怎的知道一定是‘万艳杯’……”
  江玉帆怕时间拖久了误事,立即悄声说:“方坛主他们都见过‘万艳杯’,所以他能认
出来,现  在我探身下去就知道了。”
  说罢,摒息走至楼檐边缘,微提一口真气,脚下巧使“千斤坠”,身体同时向楼外仰下
去,宛如  灵蛇般伸进了楼檐下。
  江玉帆以背贴著檐下朱椽,徐徐将头部接楼近窗上方的通风孔,探首向内一看,发现里
面有悬有  挂有陈设,摆满了各种奇珍古物,在四盏明精致亮宫灯的照射下,毫光四射,闪
闪夺目,原来是一座  藏宝楼。
  江玉帆特别注意的,当然是楼中央的特制高几。
  只见楼内四过均有陈设,唯独楼的中央空敞,地板上铺著深红绒毯,毯上独放一个紫檀
雕花高几,几上是一个扁圆形的湘磁绘花,大如圆盘的扁形图缸,而上面缸口的直径,约有
八九寸,仅比缸身  小了几分。
  果然,这个精致的扁形圆缸内,有一蓬瑰丽十彩的光华射出来,和那晚在客栈里观看
“万艳杯”所看到的完全一样。
  但是,“万艳杯”虽然在扁缸里面,可是江玉帆的视线却看不见,换句话说,“虚空摄
物”只能由直线招引过来,而不能由扁缸内引出来。
  如果用“弹指神功”将精磁扁缸震破,又怕稍一不慎震碎了“万艳杯”。
  有鉴於此,江玉帆只得吸腹挺身,又翻上楼檐。
  韩筱莉一见,立即关切的悄声问:“怎么样,拿到了没有?”
  江玉帆见问,只得将不能下手的原因告诉给韩筱莉三人。
  韩筱莉一听,不由焦急的说:“这该怎么办?”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只有在房面上挖个洞!”
  哑巴一听,立即焦急的摇摇头,同时比划了一阵手势。
  秃子看罢,解释说:“方坛主说,瓦面下是钢板,除非回去拿‘金斗’来!”
  韩筱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悄声说:“我的‘腾龙剑’削铁如泥,何必回去拿“金
斗”?”
  江玉帆一听,立即挥手阻止说:“不可以,不要说撤出“腾龙剑”来,剑芒四射,容易
被下面发现,而且我也不希望把房面破坏,露出痕迹破绽来!”
  韩筱莉一听,立即焦急的说:“玉弟弟,你想做得不露一丝痕迹,恐起很难到手吧?”
  江玉帆正待说什么,忽见哑巴方守义,悄悄爬至楼脊中央的桃形尖鼎前,仔细的看了看,
并用手指轻轻一弹,“铮”然一声,竟是金属的声音。
  哑巴目光一亮,立即望著江玉帆兴奋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并用两臂抱鼎,做著旋转之势。
  秃子一见,立即兴奋的解释说:“盟主,方坛主说,这个桃形尖顶是铜铸的,也许能够
旋开,如  果能旋开,他断定里面一定装有警报的铜铃和铜钟,必须极为小心才能不发出声
音……”
  江玉帆立即急切的悄声问:“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哑巴见问,立即兴奋的点点头。
  江玉帆一见,也忍不住兴奋的悄声说:“那你就试试吧,但干万小心。”
  哑巴会意的点点头,先轻巧的将桃鼎两边的拱形琉瓦掀起来。
  江玉帆一看,发现左右瓦片下果果各有一个活栓露在鼎外面。
  只见哑巴并不去动那个活栓,而双臂却抱紧铜鼎用力而谨慎的向上旋转。
  随著哑巴的挺身直腰,铜鼎果然与楼脊离开了,同时,射出了一蓬灯光。
  秃子一见,立即帮著哑巴将铜鼎托起来,轻轻放在旁边的楼脊上。
  江玉帆一看,方才看到的那个活栓上,果然系著一个铁槌,滑轮上的铁索,深垂楼内,
末端悬著一个金光四射的金盒,正是他方才看见的那个。
  看了这情形,当然知道铜鼎内也装著一个铜钟或铜铃,只要盗宝的人飞身一拉金盒,滑
轮一动,铁槌便立即击响铜鼎内的铜钟而发出响声。
  江玉帆打量间,精灵的秃子早已探首下看,同时兴奋的悄声说:“盟主,果然是‘万艳
杯’!”
  江玉帆心中一喜,探首向下一看,不错,只见彩华闪射的“万艳杯”,正端正的放在扁
圆形的磁缸内。
  於是,他再不迟疑,俯身下去,将右臂小心的伸入洞内,望准玉杯,默运功力,振腕一
招,“万艳杯”应手而起,直入手内。
  “万艳杯”一入手内,江玉帆的心也忍不住激烈狂跳,兴奋无比,脱口悄声说:“万艳
杯失而复得,终於找回来了。”
  说罢,深怕毫光外泄,迅即放入怀内。
  秃子和哑巴看也不看“万艳杯”,立即双双将铜鼎抬起,小心的放回原位,并将两片拱
形琉瓦,照原样历在楼脊上。
  江玉帆一俟秃子两人放妥,立即示意两人先行下地。
  之後,他又细看了一眼院中形势,才和韩筱莉双双纵下地来。
  於是,四人谨慎小心的沿著原来路线,越过院墙,飞过湖溪,直向甫崖上驰去。
  飞驰将至崖巅,发现“悟空”等人,个个隐身草丛石后,俱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
焦急不安之色。
  江玉帆一驰上崖巅,不待“悟空”等人发问,立即悄声说:“快走,杯子已经到手了!”
  “黑煞神”“独臂虎”几人一听,几乎忍不住兴奋的高声欢呼。
  於是,众人到达崖边,仍沿著倾斜峰角,飞纵而下。
  到达崖下,身形不停,直向驼背岭方向驰去。
  江玉帆一面飞驰,一面不时仰首看一眼夜空。
  阅历渊博的“风雷拐”一见,立即关切的问:“盟主,有什么事吗?”
  江玉帆立即低声问:“现在应该是什么时辰了?”
  “风雷拐”毫不迟疑的说:“现在已经二更过半了!”
  江玉帆听的心中一惊,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刹住了身势。
  “悟空”等人一见,也纷纷将身形停下来,俱都惊异的望著江玉帆。
  江玉帆也不说话,一长身形,凌空而起,一式“银鹤冲天”直飞一株光秃古木上。
  凝目一看,郁东驼背岭上,果然有一个人影坐在昨夜他和韩筱莉坐过的青石上 他断定
那就是“慧如”师太在那里等他。
  於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一落地面,韩筱莉首先关切的问:“慧如师太在不在?”
  江玉帆有些懊恼的说:“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一尘”不由迷惑的说:“她昨夜不是和盟主约好了三更天在那里会面的吗?”
  江玉帆立即懊恼的说:“现在情形变了!”
  说罢,即将听到“獠牙妪”和“万里飘风”等人的谈话说了一遍。
  “风雷拐”不谈自己的见解和办法,却望著江玉帆,先关切的问:“盟主,‘万艳杯’
是怎样到手的?”
  江玉帆立即将盗杯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雷拐”一听,立即正色说:“即然盗杯顺利,而且天衣无缝,卑职以为不宜前去赴
约。”“悟空”“一尘”两人也颔首称是,主张不去。
  江玉帆却剑眉一蹙,面带难色的说:“如果我们不去赴约,那本是明显的‘万艳杯’是
我们取回  来了吗?”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不管我们做得如何天衣无缝,‘獠牙妪’都会联想到‘万艳
杯’是我盗走的……”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既然这样,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去见‘慧如’师太呢?”
  “一尘”则在旁担忧的说:“根据盟主和韩姑娘的说法,‘獠牙妪’曾强制她的义女前
去驼背岭向盟主挑衅寻事,务必把盟主引去‘仰盂谷’……”
  韩筱莉则忿忿的说:“她想诱我们前去,我们就偏不去!”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这样不可以,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说明‘獠牙妪’
特的派‘万里飘风’和她女儿来邀请盟主前去的藉口……”
  一提起“万里扬风”,“鬼刀母夜叉”便忍不住切齿恨声说:“獠牙妪仗势欺人,她掩
护了‘万里飘风’,还要派她的乾女儿引诱咱们盟主入谷,好找个藉口重入江湖,哼,稍时
她的乾女儿来了,
  咱们乾脆给她个乱刀分尸……”
  话未说完,韩筱莉已娇哼了一声,斜睇了一眼江玉帆,轻蔑的说:“只怕有人舍不得!”
  大家心里明白,俱都不便说什么,连“鬼刀母夜叉”也学聪明了,遇到了这种问题,最
好闭上大嘴巴不要再说去。
  江玉帆知道这位表姐的脾气,也不理她,继续望著“悟空”等人,关切的问:“现在
‘慧如’师太已占住了驼背岭,诸位看我们该怎么个走法?”
  “一尘”道人说:“黄山卑职来过几次,但也不太熟悉,不过据卑职所知,驼背岭北较
平坦,今夜云海稀薄,我们经过必被‘慧如’师太发现,往南走则有一道驼背岭与正南峰相
连的狭谷可以绕过  去。”
  江玉帆一听立即催促说:“既然如此,就请右护法头前带路,我们不宜在此久停,恐怕
‘獠牙妪’派出的人也快到了!”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一引金丝银杆大拂尘,当先向东南驰去。
  果然,向前飞驰一阵,林中的山势逐渐下斜,但距离东南两座半峰上的观院却愈来愈近
了。
  所幸山势愈来愈凹低,而且,距离“慧如”师太的位置,也愈来愈远了。
  众人沿著狭谷前进,每个人的心情都感到到无比的兴奋,因为“万里飘风”骗走的“万
艳杯”,终  於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回来了。
  由於这件事绝少有人知道,对他们“游侠同盟”的颜面总算保住了,而且,将“万艳杯”
骗到手  的“万里飘风”,尚不知道“万艳杯”已经不翼而飞,他也无脸在江湖上自豪了。
  正在大家满怀高兴,悄悄疾驰的时候,半峰上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娇叱和男人的惊叫!
  江玉帆虽然听到了,反而加速了身法,希望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断定这必是
方才发啸,  的两批女子,前来此地寻仇。
  心念方毕,峰腰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说:“本观一再向两位姑娘表白,我们
没有看见‘游侠同盟’和江玉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身形不停,转身向半峰上扑去,身法之快,捷逾惊鹰!
  “风雷拐”一见,大吃一惊,不由焦急的压低声音说:“盟主最好不要现身!”
  说话之间,众人已紧跟江玉帆身后,飞身向半峰上扑去。
  众人飞朴中,上面又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怒声娇叱道:“那个问你们有没有看见‘游侠
同盟’的  人!”
  江玉帆一听女子的声音,心中大喜,因为他业已听出发话的女子,正是“飞凤谷”的表
姐陆贞娘,只是不知另一女子是谁?
  心念间,已到了半峰的平崖边缘,由於有了“风雷拐”的警告,他不便现身,迅即隐在
崖上的怪石后!
  就在江玉帆隐好身形的不久,“悟空”等人也纷纷飞身纵了上来。
  韩筱莉早已飞身纵至江玉帆身边,先满含妒意的看了一眼凝目注视场中的江玉帆,接著
也向场中看去。
  举目一看,只见广场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堂皇道观,由於观门高大,看不清门楼下的巨匾
上写的是什么道观。
  在道观的门前,站著数十灰袍道人,一个重伤道人已被抬进观门,另一个负伤道人尚倒
在地上,两个道人正在为他包扎腿伤。
  中间一个两鬓斑花的中年道人,正怒目瞪著傲立场中的两个仗剑少女。
  一个身材较高,身穿紫缎劲衣短剑氅,另一个正是她见过的洪泽湖老湖主的爱女阮媛玲,
这时也  换了一身黄绒劲衣短剑氅。
  韩筱莉虽然没见过陆贞娘,但她却听江玉帆讲过,她与陆贞娘以及江玉帆与陆贞娘,都
是表亲关系。
  这时一见,不由悄声问:“玉弟弟,穿紫衣的是陆姊姊吗?”
  江玉帆立即颔首悄声说:“正是她,不知她为何找到黄山来?”
  话声甫落,观门内突然奔出一个青年道人,望著场中朗声道:“观主到!”
  场中的数十道人一听,立即纷纷后退,形成一个八字队形散开了。
  江玉帆和韩筱莉凝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月白道袍,年约七旬的老道人,手持拂尘,大
步由观内  走出来,两个灰衣小道僮,一捧如意,一捧宝剑,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老道人身后。
  只见老道人,道髻高挽,上插玉簪,五柳银须,飘散胸前,一双寿眉,斜剔如飞,两只
锐目,冷  芒闪闪,愤怒神情,充满了眉宇之间。
  江玉帆趁场中变动之间,立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悄声说:“表姐,请你不要回头,
我们就  在你的身后树林内!”
  话声甫落,耳畔已传来陆贞娘的警告声音说:“你们千万不要过来,最好躲远些,这个
场面我和  玲妹妹应付得了!”
  说话之间,被称为观主的老道人已到了场中。
  中年道人一见,立即躬身稽首,同时恭声说:“启禀观主……”
  话刚开口,蓦见老道人的双目冷电一闪,急向场中走了数步,神情震惊的望著陆贞娘,
稽首宣了  声佛号道:“无量佛,善哉,善哉,原来是‘飞凤谷’的陆谷主暨洪泽湖的阮姑
娘到了,贫道不知两  位姑娘的芳驾光临,有失迎迓,尚祈两位姑娘海涵!”
  数十道人一听,个个神色大变,俱都楞了。
  只见陆贞娘和阮媛玲,双双扣剑还礼,由陆贞娘代表回答说:“仙长太客气了,小女子
夜入黄山,,惹恼了贵观的诸位道长,内心甚感不安,失礼之处,还望仙长多多包涵,不过,
小女子出道尚浅,  见闻不多,还不知道仙长的道号是何称呼,以及仙长怎的认识小女子和
阮姑娘?”
  老道人再度宣了个佛号说:“贫道‘法鹤’,主持‘纯阳观’已二十多年了……”
  陆贞娘一听,立即微一躬身,谦和的说:“原来是‘法鹤’仙长,小女子失敬了!”
  法鹤道人也稽首还礼道:“不敢,贫道五年前在龙首大会上,会见谷主侍立於老谷主之
侧,故而认得。”
  说此一顿,又看了一眼阮媛玲,继续说:“阮姑娘常年追随阮老湖主左右,已是人尽皆
知的侠女,贫道自然也识得!”
  陆贞娘听罢,不由关切的问:“五年前的龙首大会上,不知仙长是代表的那一门派,担
任什么职位?”
  法鹤道人微一躬身,回答道:“贫道系属邛崃派,在龙首大会上,只是追随掌门师兄
‘灵鹤’上人前去一增见识,并未担任职务!”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郑重的问:“两位姑娘夤夜前来,不知有何教言?”
  陆贞娘立即淡淡的说:“我们并非前来贵观,而是前来黄山。”
  法鹤道人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既然两位姑娘不是前来本观,何以连伤两名本观
弟子?”
  陆贞娘尚未答话,阮媛玲已抢先然声道:“那是贵观诸位道长自已找的麻烦,与我们有
什么相干?”
  法鹤道人听得神色一变,不由沉声问,“这话怎么说?”
  阮媛玲继续说:“本来嘛,我们是来找几位朋友,发啸与他们连络,没想到贵观的道长
们便气汹  汹的出来干涉!”
  法鹤道人听得寿眉一蹙,冷冷的问:“两位姑娘深夜发啸,扰乱山中宁静,妨碍寺院晚
课,业已  犯了禁例,怎能责怪本观弟子出而干涉?”
  陆贞娘冷冷一笑,问:“黄山是夭下人的黄山,任何人都有权前来,至於发啸列为禁条,
不知是何人制定的?”
  法鹤道人毫不迟疑的说:“是本山各寺观庵院的主持会议决定的。”
  陆贞娘正色问:“可曾通告天下。”
  法鹤道人正色说:“业已通报武林各大门派。”
  陆贞娘毫不迟疑的沉声问:“何以不通知八大世家?”
  法鹤道人略微迟疑说:“贫道认为应该通知了。”
  陆贞娘正色说:“可是本谷主并不知道?”
  玩媛玲也娇哼了一声,沉声道:“我爹爹也没有接到这种通报!”
  法鹤道人一听提到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完全气馁了,只得放缓声音说:
“两位姑娘俱是出身武林世家,知书达礼,晓通世故,至少应该知道入境问俗的道理……”
  陆贞娘未待法鹤话完,立即沉声说:“深夜入山,急於找人,在这么大的山区里找人谈
何容易,只有发啸连络是最佳的方法,如果说入境问俗,山口既没有明文告示,半山也没有
贵观的道长把守,  难道说要小女子两人深夜叩观,先向仙长请教了规矩再去找人不成?”
  法鹤道人一听,不由生气的说:“天都峰下,任何人入夜不得发啸的规定并非本观创立
的……”
  阮媛玲立即忿忿的说:“可是只有你们观里的道人出来横加干涉!”
  一句话提醒了法鹤道人,不由望著躬立一旁的中年道人,沉声问:“法华寺的弟子可有
出来?”
  阮媛玲未待中年道人答话,已先抢著说:“人家法华寺的大师们没有你们奉公守法,他
们看了我和陆姊姊一眼,就悄悄的退走了。”
  法鹤道人何尝不明白“法华寺”的僧人中,一定有人认识陆贞娘和阮媛玲,所以才悄悄
退走,免得招惹了洪泽湖的老湖主,只有自己观里的弟子,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事情既已闹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示弱让步,抢了邛崃派的声誉。
  是以,冷冷一笑,道:“那是他们阴奉阳违,胆小怕事,故而遇难退却,畏缩不前……”
  话未说完,黄影一闪,挟著一道寒光,直奔法鹤道人的身前,同时叱声道:“法鹤道长
快些亮剑,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胆子究有多大,贵观是如何的奉公守法?”
  法鹤道人见阮媛玲身形一闪,业已仗剑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微微一变,不知该不该拔剑?
  依照他现在的年龄和地位,与阮媛玲交手,胜之不武,败则贻笑江湖,而且,最不智的
是得罪了当今最难惹的人物——洪泽湖的老湖主。
  正感为难之际,也急於离去的陆贞娘,已和声说:“玲妹回来,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还
得去办正经事。”
  阮媛玲哼了一声,飞身纵了回来。
  陆贞娘深怕法鹤道人下不了台,不得不阻拦她和阮媛玲离开,只得沉声说:“法鹤仙长,
小女子尚有急事待办,不克在此久停,有关我和阮姑娘在山上发啸,以及剑伤贵观两名弟子
的事,我想仙长  自己也作不了主!……”
  法鹤道人老於世故,自然明白陆贞娘的意思,因而微一颔首,沉声说:“不错,贫道一
定要禀报  掌门师兄‘灵鹤’上人裁夺。”
  陆贞娘一听,立即沉声说:“很好,小女子在‘飞凤谷’听候贵派的消息,或约定时地
决斗,或  交由龙首大会解决,任由贵派取舍,小女子绝对依约到达就是。”
  说罢抱拳,继续沉声说:“小女子告辞了!”
  法鹤道人趁机下台,稽首沉声道:“恕贫道不送了!”
  陆贞娘礼罢,即和阮媛玲转身,双双向崖边的树林前驰去!
  和江玉帆隐身林中大石后的韩筱莉,这时才看清了陆贞娘美好的面庞。
  韩筱莉凝日一看,简直看呆了,她很本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这等美貌如仙,倾国倾
城的绝色女子。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同时,陆贞娘和阮媛玲已飞身纵进林内。
  但是,陆贞娘和阮媛玲在经过他们身侧时,却招呼也不打,竟如飞驰了过去。
  韩筱莉正感到迷惑,江玉帆已一位她的玉手,起身向陆贞娘两人追去。
  “悟空”等人一见,纷纷起步,紧随江玉帆身后,直追业已闪身纵向谷中的陆贞娘和阮
媛玲。
  江玉帆和韩筱莉到达峰下,陆贞娘和阮媛玲早已等候在狭谷中。
  奔至近前,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表姊,你怎的也到黄山来了?”
  陆贞娘强自亲切的一笑,说:“我们到山下再详谈!”
  说话之间,“悟空”等人已相继到达,纷纷趋前向陆贞娘和阮媛玲见礼。
  陆贞娘在阮媛玲的口里,已经知道了佟玉清在江玉帆心目中的地位,在感情的浓度上,
很可能比她陆贞娘仍要深厚,这是她心坎里感到极度不安的事。
  但是,她早在来黄山之前便已打好了主意,她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不妒不嫉,竭尽可能
的讨玉弟弟的欢喜,否则,任何人都挽救不了失去江玉帆的悲惨命运,她心里非常清楚,江
玉帆不喜欢的女孩  子,没有人会强迫他与她结婚。
  这时见佟玉清向前见礼,特别亲切的一笑,伸手拉住佟玉清的柔荑,趁谦和寒喧之际,
将佟玉清看了个仔细。
  她觉得佟玉清除了鹅蛋形的白嫩脸蛋上有几个白麻子外,五官端正身材健美,充满了青
春少女成熟的魅力。
  江玉帆见陆贞娘对佟玉清特别亲切,心里十分高兴,一俟“悟空”等人见礼完毕,立即
肃手一指  韩筱莉,介绍说:“表姊,这位是韩筱莉表姊!”
  韩筱莉早已知道了陆贞娘的芳龄比她大一岁,由於这是第一次见面,立即施礼恭声说:
“小妹韩筱莉叩见陆表姊!”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陆贞娘看了大吃一惊,因为她在阮媛玲的目中,得知韩筱莉是一个倔强任性,近乎不太
讲道理的女孩子,是以,她对韩筱莉,一直没有正眼看一下。
  这时没想到,韩筱莉对她竟是如此的亲切,尊敬,这不但使她吃惊,也令她感动。惊急
间,急上一步,伸臂将韩筱莉扶住,同时,真挚的笑若说:“自家姊妹,何必行此大礼。”
  韩筱莉一面起身,一面乖巧的说:“小妹年幼,见闻浅鲜,今后仰仗表姐之处正多,怎
能不大礼参见呢?”
  如此一说,连“悟空”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江玉帆从来没想到要娶表姐陆贞娘作妻子,所以他也没有注意陆贞娘在神色间是否隐有
妒意。
  但是,当他看到陆贞娘和韩筱莉如此融洽时,内心自然十分高兴,是以,愉快的一笑说:
“陆表  姐不是有要紧的事要详谈吗?那我们就赶快下山吧!”
  陆贞娘听了一楞,不由关切的问:“听玲妹妹说,你们前来资山不是要找‘万里飘风’
赵竟成他  们吗?”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说:“万艳杯已经到手了,我们也正准备下山呢!”
  陆贞娘和阮媛玲听说“万艳杯”已经找回来了,自然也十分高兴,立即愉快的说:“那
我们就下 山吧!”
  於是众人展开轻功,沿著狭谷,直向山外驰去。
  “悟空”等人看了这等声势,内心既感触又高兴,回想他们十一凶煞在惠山破庙里集会
时,那想  到会有今夜这么声势?不但有了年少英俊,武功高绝的盟主,还有陆贞娘、韩筱
莉、以及阮媛玲等人  辅助,游侠同盟虽然还没有一兵一卒,但已有了壮大的趋势。
  在“一尘”道人的引导下,众人绕过了驼背岭,穿林越谷,疾驰如飞,出了东山口,已
是三更过 半了。
  众人进入小村,悄悄进人自己租借的小院房屋,由憨姑和“鬼刀母夜叉”燃灯整理椅凳,
哑巴,秃子,“独臂虎”下厨烧水准备夜间点心。
  人多好办事,不出半个时辰,大家已吃罢了夜宵,依序坐在上房饮茶了。
  陆贞娘心里有数,她虽然是江玉帆的表姊,而且是“飞凤谷”的一谷之主,她仍坚持玉
弟弟坐在  中央尊位上。
  “悟空”等人自然明白个中原因,也不坚持江湖礼数,并暗示江玉帆可以上坐。
  江玉帆不知个中微妙症结所在,尚认真的请陆良娘上座,后来经过“风雷拐”等人的暗
示他才坐 下,但他仍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但是陆贞娘看了这情形,芳心十分焦虑,她不知道最喜欢她的“彩虹龙女”萧湘珍姨母,
有没有向这位表弟暗示过他们两人的婚事。
  陆贞娘看得出,玉弟弟对她的印象不坏,肯定的说对她也有几分喜爱,只是没有机会表
达出来。
  现在她觉得,从现在起,必须和这位心目中一直视为是自己失婿的玉弟弟处在一起,如
果早在“湖滨山庄”见面时就设法让玉弟弟知道她陆贞娘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也许今天的佟
玉清和韩筱莉,甚  至仍在纠缠阶段的阮媛玲,便不会讨得玉弟弟的欢心。
  当然,九宫堡的人丁并不兴旺,老堡主江浩海中年得子生了江天涛,而江天涛娶了八名
如花似玉的妻子,仅“彩虹龙女”萧湘珍给他们江家生了一个江玉帆。(前情请看拙作《绣
衣云鬓》)照这样情形  看,九宫堡老堡主一定渴望有曾孙绕膝的一天,当然也不会只让江
玉帆娶她陆贞娘一房妻室。
  既然大势如此,她也只有在防范其他少女争宠,增进同室姊妹间的情感上下工夫,因为
江玉帆不喜欢的少女,老堡主绝对不会勉强孙子娶这房媳妇的。
  陆贞娘有了这一想法和决定,是以,处处对江玉帆尊敬,事事对江玉帆顺从,韩筱莉、
佟玉清,以及阮媛玲,也显得十分亲密。
  聪明的韩筱莉,虽然和陆贞娘相处了才一两个时辰,已使她惊觉到今后再不能在江玉帆
面前,倔强任性,乱发脾气了,在和陆贞娘,佟玉清的对照下,她很可能会失去江玉帆的欢
心。
  江玉帆见大家面前都有了茶,这才含笑望著陆贞娘,关切的问:“表姊这次赶来黄山,
听说有极要紧的事情……”
  陆贞娘亲切的一笑,未待江玉帆话完,已笑著说:“我听玲妹妹说,你们的‘万艳杯’
被赵竟成骗走了,而且,己追踪前来黄山,所以我和玲妹妹也赶来了,没想到这么巧,第一
天入山,就和你们见面了。”
  陆贞娘虽然这么说,但老经世故的“风雷拐”等人可不这么想,他们早已看出陆贞娘是
听了阮媛玲的报告后,知道江玉帆的身边不但有了亲切照顾的佟玉清,而且还来了一位韩筱
莉,深觉大事不妙,才和阮媛玲藉口支援而星夜赶来。
  江玉帆心地坦诚,根本想不到这些微妙问题,这时一听,尚有些不信的继续问:“表姊,
你真的  只是为了追踪‘万里飘风’赵竟成才赶来黄山的呀?”
  陆贞娘被问得娇靥一红,只得自然的一笑说:“当然是真的呀,不过,‘万里飘风’为
人正直,声誉不错,这一次诱骗‘万艳杯’,很可能被迫无奈,我急急赶来的另一个原因,
也是担心你出重手  把他伤了?”
  江玉帆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经继续正色说:“其实,我也的确有件最重要
的事要和诸位商议,并请诸位前去‘飞凤谷’盘桓一些时日……”
  “悟空”等人听得一惊,江玉帆已脱口急声间:“表像,到底什么事?”
  岂知,陆贞娘已淡然一笑说:“事情还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重,不过,我倒很想听听
你进入‘仰盂谷’盗回‘万艳杯’的情形。”
  江玉帆见陆贞娘不说,也只得将问题忍在心里,这时见间,只得把昨天晚上在驼背岭碰
见“慧如  ”师太,追踪两个侍女进入“仰盂谷”的经过,以及今夜盗杯的情形说了一遍。
  陆贞娘听罢,沉吟良久,才迟疑的说:“我认为有一件事情我们失策了!”
  众人听得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盯望著陆贞娘。
  陆贞娘继续说:“我认为玉弟弟应该准时去见‘慧如’师太,也许在她那儿得知‘万艳
杯’出现  江湖的来龙去脉,甚至在她那儿得知‘万艳杯’的真正主人是谁……”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望著坐在门口附近的“黑煞神”,急声问:“芮坛主,现在
是什么时  候了?”
  “黑煞神”起身探头,向天一看,满天星斗,回身正待说什么,陆贞娘已向著他微一摇
手,笑著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不过,‘獠牙妪’绝对不会就此甘休……”
  江玉帆不由生气的说:“难道说‘獠牙妪’还以‘万艳杯’被取回为籍口,要求解禁重
入江湖不成?”
  陆贞娘毫不迟的说:“这并非没有可能。”
  江玉帆怒哼一声,忿忿的说:“獠牙妪胆敢重入江湖,吃食人脑,我定要将这个人妖除
掉!”
  陆贞娘一听,“噗哧”笑了,不由笑著说:“吃食人脑是她的仇家骂她,久而久之,以
讹传讹,也就成了真有其事了……”
  “悟空”等人一听,觉得他们日间料得果然不差,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迷惑的问:
“他的仇家为什么要以吃食人脑骂她?”
  陆贞娘笑著说:“因为‘獠牙妪’天生了一张雷公嘴,两颗大獠牙,他的仇家便说她是
妖怪生的,经常吸吮人脑,才把嘴吸尖了……”
  江玉帆不由失声一笑,但却不解的问:“獠牙妪既然没有吃食人脑,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又为何在龙首大会上裁决,把‘獠牙妪’终生软禁在‘仰盂谷’内呢?”
  陆贞娘却凝重的说:“因为她嫉恶如仇,杀的人太多了,由於个性偏激,嗜杀任性,难
免有些人不该杀而被杀了,因而树了太多的仇家,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獠牙妪’
的仇家继续向地寻  仇,所以才将‘獠牙妪’软禁在‘仰盂谷’内,并公告天下武林,未经
‘獠牙妪’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仰盂谷。”
  “风雷拐”深觉责任重大,不由关切问:“陆姑娘认为‘獠牙妪’要找一个什么藉口呢?
再说,我们既没有和他们照面,也没有破坏他们的什物,既没伤人,也没打闹,就凭她空口
说白话,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会相信吗?”
  陆贞娘郑重的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万艳杯’的原有主人,一旦‘獠牙妪’
提出解禁  要求时,就可请原有杯主反咬她一口!”
  江玉帆镇定的说:“现在‘万艳杯’已经取回,我们只要按照规定前去交杯,自然会遇
到‘万艳  杯’的原有主人!”
  阮媛玲听得心中一动,道:“玉哥哥,‘万艳杯’现在仍在你的身上吗?”
  江玉帆有些得意的说:“在呀,你可是要见识见识?”
  阮媛玲娇靥微微一红,说:“小妹正是这个意思!”
  江玉帆一听,立即毫不迟疑的探手掏向怀中。
  “风雷拐”一见,不由忧急的说:“盟主……”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会意的笑著说:“你放心,这一次绝对没有人再来观宝盗杯了。”
  说话之间,已将“万艳杯”由怀中掏出来。
  “万艳杯”一出襟口,全室顿时一亮,只见彩华闪闪,霞光万道,和那天在客栈看到的
情形完全  一样,正是那晚“万里飘风”骗去的那一只玉杯。
  “悟空”等人俱都见过了,而且为了礼貌,都不便围过去观看,但是,坐在江玉帆左右
的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却俱都惊异的仔细观看。
  江玉帆为了大家都能看得清楚些,顺手放在桌子上。
  陆贞娘首先惊异的问:“玉弟弟,这只玉杯,的确是‘万艳杯’吗?”
  诰声甫落,“黑煞神”已自作聪明的抢先说:“杯底下如果有个牡丹花就是真的?”
  江玉帆听得一惊,不由急声问:“你知道?”
  “黑煞神”有些讪讪的说:“是俺舅舅这么说的!”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生气的说:“你这大傻瓜,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黑煞神”委曲的说:“盟主没有让俺看也没有说杯底有个牡丹花,再说俺当时也没想
起这个记号来!”
  这时,陆贞娘已将“万艳杯”翻过底来看了一眼,同时,惊异的说:“杯底下果然有朵
牡丹花,看来确是真品了!”
  说此一顿,突然望著“黑煞神”正色间:“你知道‘万艳杯’的典故?”
  “黑煞神”一听,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小的时候,俺常缠著俺舅舅讲这一段‘万艳
杯’的故事……”
  阮媛玲立即兴奋的问:“你现在还记得不记得?”
  “黑煞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得意的说:“到现在俺还是背的滚瓜烂熟!”
  阮媛玲一听,不由望著江玉帆,要求说:“玉哥哥,让芮坛主讲‘万艳杯’的故事好不
好?”
  江玉帆自已也很想知道这个典故,是以,微一颌苜立即望看“黑煞神”,含笑道:“你
就将‘万艳杯’的故事简扼的讲给大家听听吧!”
  “黑煞神”一听,先兴奋应了声“是”,接著咳嗽了一声,又清理了一下嗓子。(此处
缺两页)
   最希望听到“万艳杯”故事的“鬼刀母夜叉”一看,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唉,各色绫绢纱缎裁成条条块块,有的用剪刀在那里剪成绿叶花瓣,有的则用丝线在那里
将各色各式的花  瓣扎成各种各样的花朵儿!
  则天皇帝疾步走过去一看,有芍药,有海棠,有水仙有菊兰,桃李杏梅,应有尽有,栩
栩如生,看来和鲜花没有两样。
  上官婉儿指着一筐篮的花朵绿叶,说:‘万岁请看,把这些花朵绿叶装上枝头,还不就
是  百花齐放了吗?’
  则天皇帝虽然觉得各种花朵俱都做得巧妙,但她仍担心的说:‘万一他们看出了是假花,
岂不要说朕儿戏,愚弄了他们吗?’
  上官婉耳有把握的说:‘筵席开在观花殿上,远远看去,谁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则天皇帝依然有些不安的说:‘朕总觉得这样不太妥当!’
  上官婉耳却有些不在乎的笑著说:‘万岁也太认真了,莫说这些大臣个个老眼昏花,不
容易看出  真假,就是看出了破绽,他们还敢说破吗?奴婢早看透了那般老糊涂了,他们除
了恭敬承旨外,决不  敢拂逆万岁您的意思的,何况当众扫您的兴头,那他真是活得不耐烦
了!’
  则天皇帝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照上官婉儿的计划去做了。
  她看了一眼满殿忙著扎花的彩女宫蛾,仍有些不安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立在殿外的内延司晨,急忙回奏道:‘三更过一刻了!’
  则天皇帝一听,不禁又望著上官婉儿,忧虑的问:‘婉儿,你看还来得及吗?’   上
官婉耳毫不迟疑的说:‘来得及,奴婢预计再有个半时辰就完成了,再加上去御花园扎结的
时  间,五更天明也就差不多了。’
  则天皇帝听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看是来不及了!’
  说罢,也坐在一个小锦墩上,拿起几片剪好的花瓣结扎起来。
  则天皇帝本是女红巧手,没上多久工夫,已扎好了一朵玉兰花,简直是巧夺天工,难分
真假,连她自己看了都满意的笑了。
  由於女皇帝的亲临扎花,宫娥彩女们扎得更起劲儿了,工作效率自然也就可观了。
  果然,四更鼓响,已做成了各式各样的花朵约有两百多篮筐。
  上官婉儿一看花朵差不多了,就吩咐百多名宫娥彩女,每人提两个筐篮前去御花园布
置……”
  秃子王永清听至此处,不禁有些失望的说:“隆冬腊月的天,雪中开花,轰动了多少年
代,原来是骗人的把戏!”
  “鬼刀母夜叉” 也在旁讥声说:“俺还真的以为武则天是金轮圣神女皇帝,连神鬼花
草都听她的  话呢?……”
  话未说完,“黑煞神”己气得瞪眼正色道:“真龙天子,金口玉言,神鬼花草当然听她
的喽,俺舅舅说……”
  秃子立即讽讥的问:“你舅舅说什么?……说真的鲜花都开?”
  “黑煞神”立即颔首正色道:“不错,俺舅舅说,天刚放白,所有的花木都生叶长蕾
了……”
  “鬼刀母夜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有这回事呀?”
  “黑煞神”立即正色道:“俺舅舅还会骗俺吗?”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肃手笑著说:“那你就快往下讲吧!”
  江玉帆对“鬼刀母夜叉”等人了解渐深,对他们也不愿过份拘泥礼数,这时听了他们的
插嘴对话,仅望著陆贞娘莞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黑煞神”被秃子扫了兴头,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盟主和陆姑娘等人仍在那里静听,
心里一高兴,反而起劲的说:“就在上官婉儿颁著两百宫娥彩女准备去御花园扎花的时候,
突然由外面奔进来一名看守御花园的太监。
  只见这个太监跑得满头大汗,不停的气喘,一见皇上也在外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望著则天皇帝,张若个大嘴巴,气急的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把手指著后官方向。
  则天皇帝一看,大惊失色,以为后宫发生了变乱,那些反对她的臣民已经杀进后宫来了,
是以,慌得急忙回顾左右,急声道:‘快去后官看看情形如何,速报朕知!’
  跪在地上的太监这时已喘过气来,立即解释说:‘启奏万岁,不是后宫门是后宫的御花
园!’
  则天皇帝一听御花园,虽然收回了一半惊魂,但却生气的怒声问:‘御花园怎样?什么
事需要这样惊慌无状?’
  那太监兴奋的高声奏道:‘恭喜万岁,御花园的所有花木,俱都报青生蕾了!’
  则天皇帝心中一惊,但她仍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那太监再度高声奏道:‘御花园中所有的花木都已报青生蕾了,看来不到天明,便可开
放了!’
  则天皇帝听得又惊又喜,半信半疑,恰在这时,又有一个太监奔进殿来,而且手中还拿
著一枝桃花。
  拿著花枝的太监进殿一见女皇帝,立即匐伏在地,欢声奏道:‘启表万岁,御花园里百
花绽蕾,春桃夏荷业已先开了!’
  说罢,将手中花枝高举过顶,同时继续说:‘恭请万岁过目,使知奴婢禀奏属实了!’
  神情震惊的上官婉儿,立即将花枝接过献给皇上。
  则天皇帝接过一看,竟是一枝绿叶已生,花蕾半开的梅花,这才龙心大悦,兴奋的笑著
说:‘真想不到,百花竟真的善承朕意,遵旨开花,明晨赏花筵上,朕倒要好好的封赏它们
一下。’
  这时,上官婉儿早已率领著官蛾彩女,左右太监,纷纷匐伏在地,齐声高呼万岁。
  五鼓天明,御花园大张筵席,群臣齐集,一看飘飘细雪中,满园的绿叶红花,俱都呆了。
  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人间奇事,也足证明则天皇帝是真龙天子,神鬼奉命的人
间皇帝。
  於是,群臣齐呼万岁,纷纷匐伏在雪地里。
  大宴之后,灵巧的上官婉儿,立即收集起百花之英,运用她的才华智慧,以七七四十九
天的工夫,铸成了一只酒杯。
  由於那天牡丹花未开,所以在杯底工笔精绘了一朵牡丹,象徵百花齐全之意,在则天皇
帝寿诞那天,献给了这位女皇帝。
  则天皇帝最初并不在意,只是不便违拂心腹爱婢的好意偶尔用杯饮酒而已,但是,几次
之后,则天皇帝发现用这只百花之英铸成的杯子饮酒,有意想不到的妙处,遂重赏上官婉儿,
并赐了那只玉杯一个名字叫‘万艳回杯’……”
  “黑煞神”说至此处,特的举手一指江玉帆面前彩华闪射,鲜红艳丽的大酒杯,继续说:
“就是现在桌上的‘万艳杯’!”
  秃子、哑巴,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听了,无不啧啧称奇!
  静听“黑煞神”说完全般经过的陆贞娘,莞尔一笑说:“我们听了芮坛主的这个神奇故
事,就好像我们大家也参加了上官婉儿的外殿扎花,以及则天皇帝御花园大筵群臣的赏花宴
一样……”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已嘿嘿笑著说:“陆姑娘您说的不错,俺就有这种感觉!”
  陆贞娘淡然一笑,说:“我也听老人家们谈过‘万艳杯’的故事,不过与芮坛主说的稍
有一些不同之处。”
  秃子、哑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听得一楞,惊异的“噢”了一声,
俱都迷惑的望著陆贞娘。
  陆贞娘继绩笑说:“芮坛主讲的并不错,但是,当时精明的人士却不这么说。”
  说此一顿,突然望情神情迷惑的“鬼刀母夜叉”,含笑问:“请问薛执事,你在隆冬季
节下雪的天,著见过荷花芍药没有?”
  “鬼刀母夜叉”楞楞的摇摇头,迟疑地说:“没有,俺这是第一次,听芮坛主这么说?”
  陆贞娘急忙颔首一笑说:“不错,人们都这么传说,但真正有见证的人却断定这是一场
骗局!”
  如此一说,不少人都楞了。
  陆贞娘继续说:“武则天先废中宗,又废睿宗,自立为帝,朝政日非,臣民对她多不敬
服,她为了树成立信,便和上官婉儿商量了这个骗局。”
  说著,望了一眼神色有些不服的“黑煞神”,继续笑著说:“芮坛主说的不错,花是用
绢纱扎的,但不是那天晚上一两个时辰扎好的、而是早在暗中秘密剪制好了,只是绝少有人
知道。
  那年隆冬长安大雪,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依照计划行事,连夜将事先制好的假花扎结在光
秃的枝头上,第二天五更拂晓,群臣到达,天空仍飘著细雪,光线阴暗,全靠殿上的宫灯照
亮,远远看来,自  然难辨真假,即使有人看出破绽,又有那一个敢说出是假的来?”
  精灵的秃子王永青,突然问:“陆姑娘,既然是上官婉儿事先制做的假花,为何把牡丹
花忘了做,而御花园中也偏偏种植牡丹的花圃中枝光叶秃,令群臣一看,使发现这那片花圃
的花没关呢?”
  陆贞娘莞尔一笑,举手一指桌上的“万艳杯”,笑著说:“这个问题就与这只杯子有关
了。”
  如此一说,连“风雷拐”几人也惊异的“噢”了一声!
  陆贞娘正色说:“据揣测,武则天早就有了这只杯子了只是没有公开使用,杯底上的牡
丹花,也  是原窖精绘的,武则天想使这只杯子公然使用,才联想到御花园雪中赏花,而单
单让牡丹花没有开放,而便说将牡丹花绘在杯底,一是象徵百花齐全,一是意思著对牡丹花
的一种惩罚……”
  “黑煞神”听至此处,也不禁由衷佩服的点点头。
  憨姑却有些失望的说:“这么说,这只‘万艳杯’是假的了?”
  陆贞娘一笑,说:“宝杯是真的,却不是用百花之英铸成的。”
  一直静听不语的佟玉清,突然说:“小妹奉盟主之赐,饮了‘万艳杯’中注的酒,不但
内伤痊愈  ,而且也觉得内力充沛,那天在嘉兴郊外,盟主施展‘寒魄神功’时,小妹并不
觉得有砭骨样的寒气  侵身……”
  陆贞娘立即正色说:“这便是武则天视玉杯如生命的原因……”
  “独臂虎”突然不解的问:“请问陆姑娘,这倒底是一只什么杯呢?”
  陆贞娘略微沉吟,说:“根据这些年代的传说,这只杯子的确是当年则天皇帝赐名‘万
艳回杯’的玉杯已不容置疑,但是,它原先的杯名是什么,只有将来问它的原有主人了!”
  江玉帆这时才正色说:“那晚在客栈里,‘万里飘风’会说这只杯子是‘芙蓉琼浆牡丹
杯’!”
  陆贞娘一笑道:“这话可信也可不信,也许这只玉杯的原名就叫‘芙蓉琼浆牡丹杯’!”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继续说:“万艳杯既然已经取回来,我认为应该连夜离开黄
山,而且,我也希望诸位能早一天到达飞凤谷!”
  “悟空”等人见陆贞娘神情突变严肃,这时才惊觉到事态严重,只是她见大家很想知道
“万艳杯”的典故,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头罢了。
  江玉帆已忍不住惊异的问:“表姊,飞凤谷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一问,陆贞娘的美丽娇靥上,才透出一丝忧虑之色,同时,强自一笑说:“表弟还
记得那天在太湖翠堤上发生的事吧?”
  江玉帆一听,立即想到被陆贞娘以鬓角的银针射杀的华服青年,因而惊异的说:“表姊
说的是,四川大巫山‘毒鬼谷’的少谷主被杀的事?”
  “风雷拐”等人听得一惊,“独臂虎”则脱口急声问:“是谁杀了‘毒鬼谷’的少谷
主?”
  “鬼刀母夜叉”似乎已看出一些苗头,因而大眼一瞪,望著“独臂虎”,沉声问:“怎
么,你怕啦?”
  “独臂虎”听得满面通红,猛的一拍胸脯说:“谁说俺怕啦?俺‘独臂虎’走南闯北混
了几十年,虽然少了一只胳膊,可不是让人卸下来的,是俺小的时候被毒蛇咬的……”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说:“毒鬼谷里养著成千上万的毒虫毒蛇毒蛤蟆,所以你一
听‘毒鬼谷’就先听得打哆嗦………”
  “独臂虎”虽然知道“毒鬼谷”厉害,但他却不愿承认骇怕,是以,气得“呼”的一声
站起来,但是,他的嘴巴还没张开,江玉帆已挥手示意他坐下。
  江玉帆一俟愤愤的“独臂虎”坐下,立即将那天在太湖堤岸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余怒依息的“独臂虎”一听,立即豪气的说:“什么追命散,化血丹,蚀骨断魂沙,俺
‘独臂虎’什么都不怕,陆姑娘不是把他们的少谷主给宰了吗,咱们不等他来找,咱们先去
找他!”
  陆贞娘一听,不自觉的笑了,同时风趣的说:“所以我才特的赶来请你郭坛主帮忙嘛!”
  “独臂虎”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这时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什么,请我?”
  “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不是吗?人人都惧怕毒鬼谷的‘蚀骨断魂沙’,只有你
郭坛主一个人不怕,不请你请谁?”
  “独臂虎”被说得脸上一红,不由讪讪的说:“当然是请咱们盟主喽,俺算个啥?”
  如此一说,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陆贞娘含笑解释说:“现在事态还不太严重,仅得到丐帮的暗示,毒鬼谷老谷主‘七阴
叟’,听说他的小儿子死在我的‘银丝乌金针’下,十分震怒,立即派人将他两个在外办事
的儿子找回去,并召集所有毒鬼谷的高手,回谷听候差遣……”
  话未说完,“悟空”和尚已焦急的说:“陆姑娘,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最大的错误是
姑娘擅自离开了飞凤谷,须知‘七阴叟’心黑手辣,狠毒无比,姑娘杀了他最心爱的小儿子,
他必恨姑娘入骨,姑娘得到丐帮的消息才赶来黄山,待等我们由此地赶到百丈峰,‘七阴叟’
也许已离开了‘飞凤谷 ’……”
  陆贞娘听得花容一变,阮媛玲听得脱口娇呼。
  “风雷拐”计算一下双方的路程,不由起身焦急的说:“盟主,根据双方的里程计算,
现在已到了片刻必争的时候了,我们应该马上起程,星夜赶往飞凤谷。”
  江玉帆一听,立即起身吩咐说:“大家快去备马,实在说玉杯到手,我们也该火速离开
此地。”
  ﹃黑煞神﹄等人一听,齐声应是,纷纷奔出房去。
  江玉帆也将桌上的“万艳杯”,重新用丝绵红绸包好,放进怀内。
  陆贞娘计算一下日期,也觉得刻不容缓,一张雍容华贵的娇靥上,也开始充满了焦急。
  “风雷拐”的马匹由秃子备,所以他仍立在屋内,这时他继续向江玉帆解释他担心的原
因,说:“七阴叟心黑手毒,如果他先赶到了飞凤谷,他绝不因陆姑娘不在谷中而等候,他
势必先把飞凤谷杀  个鸡犬不留……”
  话未说完,陆贞娘的娇靥业已凄愤苍白,是以,以下的话也住口不说了。也恰在这时,
院外已传  来了蹄声和马嘶。
  江玉帆一听,立即催促说:“马匹已拉出来了,我们走吧!”
  於是,震熄了桌上油烛,放了一锭四两重的银子,飞身纵出院外。
  只见“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正在那里忙著装鞍、系肚、套缰绳。
  “一尘”道人一见马匹,才突然似有所悟的问:“陆姑娘和阮姑娘的马匹呢?”
  如此一问,江玉帆才想起陆贞娘和阮媛玲还没有马匹。
  阮媛玲抢先说:“我和陆姊姊的马匹,就寄在前面大镇上的客栈里!”
  江玉帆一听,立即分配说:“表姊和莉姊姊共乘一匹,玲妹和玉清姊姊共乘一匹,五里
地,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片刻之后,十二匹快马,挟著如雷蹄声,在小村的犬吠声中,迎著晓风,如飞向东驰去。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的心情比十二匹怏马飞奔的铁蹄还要急,他们恨不得插翅飞向“飞
凤谷”。
  因为,飞凤谷整百口老少男女,将因他们的一步去迟,而被手辣心黑的“七阴叟”夺走
了宝贵的生命!
  澄澈而蔚蓝的天空,缓慢的飘动著几缕白云,苍穹是那么深遽高远;一轮艳阳,高挂中
天,照耀著宁静的百丈峰山。
  群峰上青碧苍翠,古木参天,绿谷中松竹花树,姹紫嫣红,随著徐吹的山风散发著醉人
的幽香。
  在数座高峰拱围的一座丽谷中,碧绿浓郁间,逸出数角楼阁飞檐,朱梁昼楝,琉瓦翠砖,
那是一片世外仙境般的堂皇庄院。
  一切是那么美好,一切是那么静寂,整个山区,除了松涛的低诉和潺潺的流泉,仅偶尔
听到一两声鸟呜。
  就在这时,一阵急如沉雷般的马奔声,却从山外隐约传来。
  随著蹄声的清晰,接著是怒马长嘶,声震山野,谷峰回应,余音历久不绝。
  只见十五匹快如追风的高大健马,如飞冲进了南山口,沿著人工山道,挟者急如骤雨的
蹄声,直向深处驰来。
  当前白马上的银衫少年,正是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的唯一孙儿,“游侠同
盟”众所拥戴的英俊盟主江玉帆。
  江玉帆剑眉微剔,朗目如星,朱唇闭得紧紧的,俊面上充满了煞气,炯炯目光一瞬不瞬
的望著绵延山区的深处。
  跟在江玉帆马后的是一身紫缎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貌若娇花的陆贞娘,和身穿鲜红
劲衣,暗藏腾龙剑,生得柳眉杏眼,美丽逼人的韩筱莉。
  其次是洪泽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身穿一身黄绒动装短剑氅,背插
宝剑,玲珑娇小的阮媛玲,和十一凶煞中唯一身材美好,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女佟玉清。
  再其次是“悟空”“一尘”“风雷拐”,“铜人判官”“黑煞神”。
  秃子,哑巴,“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五人则跟在最后。
  这一行十五人,虽然年龄不一,身份不同,胖瘦高矮也不等,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却
一致透著不安和焦急。
  一十五匹高大快马,个个浑身如洗,鼻喷热气,不时昂首怒嘶,但它们的速度,依然是
快如风驰电掣。
  江玉帆一马当先,不停的催著座马“小白龙”,因为他觉得今天百丈峰山区有些静的出
奇。
  这是他第二次前来百丈峰了,上一次来访表姐陆贞娘时,虽然因为表姊去了太湖没有见
面,但百丈峰山区中的情形他仍记得清楚,猎人逐兽射鹿,樵夫伐树砍柴,山道上也不时看
到有人来往。
  但是,今天的情形不同了,非但看不到一个人影,连悦耳的鸟声也听不见了。
  众人穿林绕峰,终於看到一座狭窄隘日的天然断壁上,刻著三个丈余大的庞然巨字——
飞凤谷。
  飞凤谷的山道旁,青草随风飘动,小鸟成群飞舞,谷口内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
  飞凤谷女谷主陆贞娘一看这情形,花容再变,心头立即掠过一个不吉祥的朕兆,不由望
著江玉帆,慌急的说:“玉弟弟,莫非‘七阴叟’真的先我们到达了不成?”
  江玉帆剑眉紧蹙,心思紊乱,他一进山口便惊觉到情形有异,但他不愿去判断表姐陆贞
娘的庄上老小数百口!业已罹难,悉数遭了‘七阴叟’的毒手?
  这时见问,只得强自一笑,故作镇定的说:“根据‘风雷拐’刘堂主的判断,‘七阴叟’
最快也得傍晚到达,我们星夜兼程,较他们仍快了半日……”
  陆贞娘见表弟不回答正题,不由焦急的说:“为何整个山区这么死寂?”
  说话之间,众人已飞马驰进了飞凤谷口。
  只见谷内,菜圃果园,松竹成林,一条宽大石道,穿过茂盛树林,直达富丽巍峨的庄门
前。
  但是,整个绮丽的飞凤谷内,大异往常,同样的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心中也不禁充满了不安和紧张。
  看看将到在门前,一个身穿黑缎夹衫的七旬老仆人,闻声奔了出来!
  陆贞娘一见,宽心大放,不由兴奋的欢声说:“那是老仆陆寿,他来迎接我们了!”
  江玉帆一听,也将一颗心放下来,但他却不解的含笑迷惑的说:“今天的气氛大异往常,
的确令人紧张!”
  说话之间,距离庄门已经不远了。
  只见迎下阶来的老仆陆寿,一看当要上坐著的是江玉帆和陆贞娘,强自镇定的神情,立
即变得  惶急紧张起来,同时,急迎数步,以沙哑苍老的声音,急声道:“表少爷和小姐回
来得正好,庄上出了大事了。”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听,心知不妙,一到近前,纷纷跃下马来。
  陆贞娘一目先纵至老仆陆寿的身前,关切的急声问:“陆寿,你说出了什么大事了?”
  老陆寿似乎是无暇解释,急忙一指庄门内,急声说:“请小姐和表少爷进庄一看便知道
了!”
  陆贞娘一听,知道“七阴叟”已先他们到了一步,正待飞身纵进庄门,老陆寿突然又似
有所悟的  回身一指庄前的树林内,惶急的说:“小姐,方才还有一个黑衣汉子在林里鬼鬼
祟祟,向著庄内探头  —探脑的偷瞻……”
  话未说完,人影闪动,嗖嗖连声,哑巴秃子“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
业已飞身向林内分别扑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沉声说:“诸位请回来!”
  “独臂虎”等人一听,纷纷刹住身势,只得纵了回来。  陆贞娘一听老陆寿的话,知道
没有她想像的那么严重,立即向著“悟空”等人,谦和的说:“那人一定是‘毒鬼谷’派来
窥探虚实的高手,我们不要理他,诸位请庄内厅上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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