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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


第十四章 多情玫瑰



  蓝天鹏吞吐良久,尤讪讪的说:“表姐…小弟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萧琼华“噗嗤”一笑说:“不知怎么说,就不好说了!”
  蓝天鹏却苦笑着说:“不过…小弟不说,你也知道小弟要说什么?”
  萧琼华当然知道蓝天鹏要说什么,但她却有意捉弄蓝天鹏说:“奇怪,你不说姐姐怎知
你要说什么?”
  蓝天鹏听得一愣,不由愁眉苦脸的笑了。
  正待说什么,远处摹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认袂破风声。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凝神一听,断定来人不止一人,而且,正向着山神庙这面驰
来。
  机警的萧琼华,挺身而起,立即纵进大石屋内,定睛一看,盘坐供桌上调息的兰香姬,
依然闭目端坐,鼻法鬓角,尚渗着油油的香汗。
  也就在这时,衣袂风声已止,显然来人都已停在庙外。
  蓦闻有人沉声问:“若是他们三人躲在庙内怎么办?”
  又听另一个人,沉声说:“哪还不简单,我们就每人一个火把,丢在庙里去烧死他
们!”
  蓝天鹏飞身纵至庙门向外一看,只见前面和左右林中,正有三五个人影,鬼祟闪动,尚
有三五人影,也正如飞驰来。
  一看这情形,蓝天鹏心知有异不由沉声喝问:“什么人在此鬼祟走动?”林中几人见是
蓝天鹏,俱都神色一愣,缓缓走了出来,同时。
  齐声说:“原来是蓝少谷主在庙里,我等不知,打扰了!”
  蓝天鹏凝目一看,只见由林内分别走出来的五人,俱是劲装疾服的黑道人物,最前面的
一人就是方才在分坛大屋内看到的两耳被削的中年人。
  就在蓝天鹏打量间,急急驰来的五人也到了,当前一人,正是方才在岭下发话,企图群
攻围斗,夺回兰香姬的独眼老人,另外一人,则是那个拿旱烟杆的老者,和那个虬髯大汉,
其余两人,似乎没有见过。
  也就在这时,蓝天鹏身纤影一闪,萧琼华和兰香姬都出来了。
  蓝天鹏见兰香姬也出来了,心头一喜,宽心大放,不由亲切的看了也她一眼。
  兰香姬自觉现在的身份已不同了,在欢喜之余,不由有些羞涩的深情含笑的看了蓝天鹏
一眼。
  萧琼华柳眉微剔,娇靥凝霜,一眼看到庙外立了近十人之余,不由沉声问:“表弟,这
是和怎么回事?”
  蓝天鹏立即回答说:“小弟还没问广说话之间,独眼老人已和失去双耳的长衫中年人交
换了一意见,最后由独眼老人向着蓝天鹏三人,一抱拳,含笑谦和的说:“原来是蓝少谷主
和萧姑娘仍在此休息……”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冷冷的说:“怎么,在此地休息不得?”
  独眼老人亲眼见过萧琼华的厉害,虽然心中不快,但也得强自一笑说:“哪里,老朽只
是感到意外罢了……”
  萧琼华无心和他多扯,因而插口问:“你们结伙带众,不回你们的‘纯阳宫’,又到此
来何事?”
  独眼老人一整脸色说:“我等奉上人的法谕。四出追找‘了尘’‘了凡’…
  萧琼华冷冷一笑说:“他们逃跑应该向东,你们却悄悄跑到此地来要烧山神庙,分明是
暗自跟踪,再看是否有机可乘……”
  话声甫落,当场十人,俱都惊得面色一变。
  因为这个罪名要是被萧琼华安上了,敢说没有一个人能保得住性命,莫说还有鼎鼎大名
的蓝少谷主和兰香姬,就是只有萧琼华一人,这些人也甭想活命。
  是以;众人神色一变,不自觉的齐声说:“我们确实是追”了尘“”了凡“两人,因为
他们偷偷放走了‘黑手三郎’…”
  蓝天鹏一听,面色大变,不由怒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齐声说:“上人回去水牢附近,立即命”了因“至九曲洞提‘黑手三郎’,决定
命”了因“率四名弟子,亲自将‘黑手三郎’送去丐帮……”
  萧琼华却冷冷的接口说:“结果一去,‘黑手三郎’已经不见了。众一听,齐声应”是
“说:”不错,“了因”道长问守牢的弟子,才知方才“了净”和“了因”将黑手三郎带走
了”
  萧琼华似有些不信的说:“这么巧?”
  独眼老人特别解释说:“的确如此,希望萧姑娘不要见疑,老朽坦白的说:“了尘和了
因以为‘黑手三郎’必是将丁大侠的上半篇‘金刚障魔宝录,私自藏在什么地方,是以,想
以救命之恩来感动黑手三郎希望三人共同学习宝录企图学得上面旷世绝学,俾能苟保生
命……”
  蓝天鹏冷冷一笑说:“怀疑‘黑手三郎’保有上半篇‘金刚降魔宝录’的,恐怕不止”
了净“和”了因“两人吧?……”
  萧琼华未待蓝天鹏话完,别具用心的说:“不管‘黑手三郎’是否真的被”了净“”了
因“两人侠持逃走了,我们唯知向‘玉虚
  上人‘要人,将来“了净”三人果真学成了’金刚掌法‘后果也必须由’玉虚上人‘负
责,将来因此为武林带来浩劫也要唯他们崆峒是问……”接着说道:“这是玉虎上人一手造
成的事实。”
  话未说完,独眼老人等人的精神同时一振,不由齐声问:“这么说,‘金刚降魔宝录’
的上半篇,果然在‘黑手三郎’手里了?”
  萧琼华毫不迟疑的说:“那是当然……”
  蓝天鹏心地纯厚,立即阻止说:“表姐……”
  独眼老人本来半信半疑,这时见蓝天鹏出声阻止,误以为蓝天鹏不叫萧琼华泄露秘密,
这才信以为真。
  于是,抱拳当胸,谦和的说:“老朽等奉‘上人’之命,追截”了净“三人,时间急
迫,就此告辞,少谷主与两位姑娘,我们后会了。”
  说罢,十数人等,转身就等离去。
  萧琼华却突然沉声说:“慢着!”
  独眼老人等人一听,纷纷止步,俱都以惊异的目光向萧琼华望来。
  萧琼华立即目注独眼老人,沉声说:“本姑娘还有几句话没有警告你!”
  独眼老人一听,虽然心中暗吃一惊,但他听到“警告”两字,断定不会要他的命,是
以,故意显得十分镇定。
  但是,其余人等,却俱都为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萧琼华继续没声说:“根据你方才的乘人之危,企图以群殴夺回兰姑娘,就该挖去一
目,割去舌头……”
  独眼老人听得神色一变,其余人等也惊得浑身一战。
  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以独眼老人的功力绝不是‘情女罗刹’的对手,如果对方要杀独眼
老人真可说比俯腰拾芥还容易。
  萧琼华继续说:“如今,姑念你正追拿”了净“等人,本姑娘
  暂且饶你一命,将来你的私德不改,那时当心本姑娘定要你肩上的人头。
  一直未发话的兰香姬,见在场的数十人等,俱都发愣不定,只得沉声说:“还不快去追
人呢!”独眼老人一听,吭也没吭一声,当先向南驰去。
  其余人等,也纷纷展开轻功,紧紧跟在独眼老贼,也沿海一带黑道霸主,在黑道中,也
是颇有名气的人物,没想到今夜由姐姐教训,而不敢出言反讥,可见姐姐的威名之高了!“
  萧琼华“格格”一笑说:“兰妹,姐姐怕你说话不是由内心而发吧?”
  兰香姬娇靥一红,故作不解的问:“姐姐怎的这样说呢,实在令小妹不解!”
  萧琼华愉快的笑着说:“你明明知道那老贼一心等捉到‘黑手三郎’学会了‘金刚掌’
法后再来找我算帐,而你却偏偏给我个高帽子戴。”
  兰香姬见萧琼华说破了她的心事,娇靥更红了,只得笑着说:“虽然他有那个练好了
‘金刚掌’再寻仇的意思,可是如果姐姐的威名不大,他也不会忍下这口气。”
  一直在旁忧急的蓝天鹏,却焦急的说:“两位姐姐看,这件事是否‘上人’在弄玄
虚。”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正色说:“绝对不会,我大堂哥虽然野心勃勃,意图称霸武林,但
他说话却言而有信,向不食言,“了净’俩人挟持‘黑手三郎’逃走,绝对是真!”
  蓝天鹏听兰香姬这么说,自然不便再说什么。
  兰香姬却恍然似有所悟的问:“听‘上人’监‘黑手三部’,是听兰妹的建议?”
  兰香姬颔首说:“是的,小妹已答应了鹏弟弟,绝对代他将‘黑手三郎’捉住,在我大
堂哥”了尘“将我钾去水牢之际,我趁
  机警告我大堂哥,要他不要相信‘黑手三郎’的甜言蜜语,将来必受其害,所以大堂哥
在盛怒之下,也将那厮一并监禁了。”
  蓝天鹏已无心再听这些,因而焦急的说:“现在黑手三郎
  又跑了,我们该怎么办?”
  兰香姬立即笑着说:“现在这么多黑人物代你捉贼,你还怕跑得了他!”蓝天鹏却焦急
的说:“他们未必能找到他们!”
  兰香姬立即宽声说:“你放心,那些人听了琼姐姐的话,保险不出一天,所有投崆峒派
的黑道人物都知道了,不出一个月,势必轰动武林!”
  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说:“这岂不为武林又带来一场浩劫吗?”
  萧琼华听得惊然一惊,不由脱口说:“这一点我倒疏忽了。”
  蓝天鹏却宽慰的说:“武林正派人物,未必肯信这项传说。”
  萧琼华却焦急的说:“一两人说,他们也话不信,可是,每个人都如此说,他们就不得
不信了!”
  蓝天鹏虽觉事态严重,但仍宽慰的说:“我想这十人如果都想得到‘金刚降魔宝录’上
半篇的话,他们一定各自藏在心里,不会告诉他人……”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插言说:“你别在这里安慰我了,哪一个人没有三两个知己的朋
友?再说,那些人中,又有哪一个人的武功高过了”了净“”了因“和‘黑手三郎’三
人?”
  兰香姬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问:“鹏弟弟不是和丐帮的帮主关系很好吗?”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齐声问:“你是说我们利用丐帮的力量散播谣言?”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是的,小妹的意思是,我们可说那上半本秘更早在丁大侠被害
之前已交给了他应该交给的人了,
  黑手三郎因希望成空,才向了大侠下的毒手。”
  萧琼华一听,看了一眼蓝天鹏后。才说:“这的确是一个上,上之策,不过,愚姐告诉
你,那上半篇宝录,我和鹏弟弟已在丁大侠的住处找到了!”
  兰香姬一听,不由兴奋的说:“那太好了,不瞒姐姐说:”我一直担心那上半篇宝录果
真有‘黑手三郎’的手里,那样不但给武林带来浩劫,也为崆峒带来悲惨的命运!“
  蓝天鹏再向兰香姬郑重说:“宝录确已找到了,而且已交回了欧阳夫人!”
  兰香姬笑一笑说:“那就好了,否则,要让”了净“两人也学会了‘金刚掌’,他绝不
会让”了因“有好日子过。”
  萧琼华颔首称是,随即问:“兰妹现在是去王樵户家见严前辈,还是回‘纯阳宫’见上
人?”
  兰香姬毫不迟疑的说:“小妹还是先去见严七叔,再去见我的大堂哥,而且这次小妹被
关在水牢内,我想家里也可能知道了,蓝天鹏立即赞同的说:”对,兰姐姐最好回华容,见
过伯母后,再去见你的大堂哥!“
  兰香姬见蓝天鹏对自己的母亲由吉前辈,改呼了“伯母”,芳心一甜,不由娇靥一红,
立即望着蓝天鹏,颔首说:“对,我决定和严七叔先回华容去!”
  萧琼华见一切已商量妥当,立即提议说:“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于是,三人展开轻功,沿着广岭,直奔正西。
  兰香姬服过了“雪参冰果琼浆露”后,痛苦全失,真气畅通,这时,经展开轻功,发现
她的功力已经大有进步。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她的内心,对萧琼华的感激,是无法形容的,她只有暗自决定,将
来她和萧琼华共事蓝天鹏时,不管萧
  琼华怎样对她,她都要容忍迁就,绝不和萧琼华争风吃醋。蓝天鹏和萧琼华,见兰香姬
的飞驰速度,愈驰愈疾,知道她的功力又有了进步,是以,也逐渐加快速度。
  由于兰香姬认识路程,天色刚拂晓,便到了与蛇铜山相连的六般山麓。
  进人六盘山手,蓝天鹏不由担忧的说:“不知道严世伯赶来了没有!”
  兰香姬却坦然的说:“如果他说妥了赶来,一定早到了!”
  蓝天鹏却不以为然的说:“如果不出事,当然可以赶到,万一出了事,恐怕就难说
了!”
  萧琼华却宽心的说:“不会吧,严前辈久历江湖,为人机警,也许不会出事……”
  蓝天鹏却忧急的说:“如照严世伯的计划,应该是我们到达此地的一天之内,再放“经
脸鞭”,可是,我们刚到不久,而且,刚发了第一批假消息,接着不到一个时辰,便又发出
了真实的情形,所幸人们两人都没有宿店休息,否则,岂能救出兰姐姐萧琼华一听,不由迟
疑的说:”这的确令人可疑……“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插言的说:“有没有出来,马上就知道了!”
  说着,举手一指前面的浅谷说:“看,那几座茅屋,就是王樵户家!”
  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一看,只见靠近浅谷的北面竹林内,果然隐约看见四五栋茅
屋,而且,正冒着炊烟。
  由于有竹林环绕,看不见门户,也看不见有人走动,一切是静悄悄的。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过山近景,均可一目了然。
  蓝天鹏看罢,首先担忧的说:“看这情形,严七叔可能还没
  有到。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说:“里面静并不见得严前辈还没到……”蓝天鹏却肯定的
说:“如果到了,王匹马拴在竹林里。至少。也该有点感觉动静!”
  如此一说,萧琼华和兰香姬,都有些担心了。
  看看将至竹林前,几栋茅屋后,突然传来一声烈马低嘶。
  蓝天鹏三人一听,不由惊喜的同时欢声说:“严世伯来了!”
  “严前辈真的被我猜中了。”
  ‘严七叔在不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精!“
  就在三人话声甫落,到达竹林前缘的同时,茅屋方向也传来严七和另一个苍劲的声音,
兴奋的说:“少谷主他们也到了!”
  说话之间,“索子鞭”严七,和一个一身土布衣裤的白发老人,已由竹林内,急急的飞
奔出来。
  蓝天鹏三人一见,当先刹住,停在竹林前。
  严七和布衣老人一到近前,先由布衣老人向兰香姬行礼,恭声说:“老奴韩地,迎接小
姐!”兰香姬也不还礼,立即肃手指蓝天鹏和萧琼华,介绍说:”韩二叔,这位就是蓝少谷
主,这位是蓝女侠的女公子。”
  韩二赶紧再向蓝天鹏和萧琼华行礼,并恭声说:“吉府老仆韩二,参见少谷主和萧姑
娘!”蓝天鹏和萧琼华赶紧还礼,谦逊的说:“不敢当,韩前辈以后不要如此称呼。”
  一旁的严七催促说:“天光已经亮了,有话请到里面再说吧。”
  于是,蓝天鹏三人在前,严七和韩了在后,进人竹林,径向茅屋前走去。
  前进间,蓝天鹏游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座大茅屋,其余数
  间,有左有后,俱都建筑在原有竹林的空地上。打量未完,已经到了当前的大茅屋前,
一个十八九岁的布衣少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恭谨的立在茅屋前。
  主人韩二一见,立即吩咐说:“快去叫你们的父亲母亲叔叔;婶婶来见少谷主和萧姑
娘……”
  话未说完,蓝天鹏已停步阻止说:“晚辈还有正经事,急欲商谈……”严七一听,立即
向韩二说:“二哥,少谷主也不是外人,我看就免了吧!”
  韩二一听,只得颔首应“好”,并吩咐少女说:“叫他们快些准备饭菜。”
  少女恭声应是,转身去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夜奔驰,他们的确有些饿了,是以也没有再阻止。
  进人茅屋后,发现竟是三明两暗,横长一共五间,里面陈高虽然都是木凳竹桌,但都十
分整洁。
  略微谦让,依然是蓝天鹏上坐,其次是萧琼华和兰香姬,韩二和严七,则在一旁恭陪。
  一等众人落座,蓝天鹏首先关切的说:“方才在此途中,我们还担心严世伯不能如期赶
来呢!”
  严七一听,果然懊恼的一叹说:“老朽也到此不久,最多半个时辰,方才我韩二哥还担
心少谷主和萧姑娘,恐怕已无希望将我家小姐救出来了……”
  话未说完,兰香姬已惊异的问:“怎么?七叔你果真差点出了事?”
  严七点点头,懊恼的说:“这真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的事,现在老朽提出来,大家也
好增一项经验。”
  如此一说,蓝天鹏三人,格外注意听了。
  严七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少谷主和萧姑娘走后,老朽先回卸下马鞍,喂上草料,自
己也躺在枯叶上睡了一会,然后才解开回‘红脸鞭’的穴道,给他吃了点东西。
  之后,老朽就命他自己少打歪主意,只有合作,才能保全性巨命,将来救出了小姐,老
朽答应他,绝不会亏待他。
  当时那小子自知无法逃脱,是以,事事答应,于是,老朽和;他谈些武林故事,消磨时
间,间而谈些软硬鞭法,那小子倒很注巨意听。
  两人相安无事,每逢老朽要睡觉或累了,便先点了他的穴道,等老朽醒了,再为他解
开,因为这件事关系小姐的生命,少谷主和萧姑娘的安危至大,任他说破了嘴皮,和赌咒他
绝不会跑,我还是点了他的穴道再睡觉。”
  说至此处,蓝天鹏三人都不自觉的笑了。
  但是,心情沉重的严七,却没有笑,他继续说:“这样相安无事,直到第二天的三更时
分,我才命他急速上马,和我一同前去南郑分舵,将发现少谷主和萧姑娘的消息,设法发
出……”
  话未说完,兰香姬突然迷惑的问:“南郑分舵设于城内,三更时分,你们乘马如何进
城?”
  严七慨然一叹说:“老奴为防他逃走,误了大事,所以在上更时分,曾经点了他的‘膝
下穴’不骑马怎能前去?”
  将要到过南关大街之际,我突然想到每个分舵的城外,都有负责联络的眼线,因而,立
逼“红脸鞭”引我前去,至于老朽选择三更时分以后的时间前去,是因为夜间分舵上人少,
一旦发生变故,比较容易应付。
  到达眼线站门前,我先解了‘红脸鞭’的穴道,并警告他,他只要一打歪念头,我立即
毙,当时那小子倒也听话,我们进人眼线后,招呼我们的是一个大头目,我立即暗示‘红脸
鞭’将消息告诉给大头目,要对方转告他们负责的香主。
  “红脸鞭”也识趣,立即紧张的告诉大头目,要他尽快报告,他们负责香主连夜进城,
告知分舵,发出讯鸽,通知总坛。大头目觉得事态严重,不敢作主,要去喊醒他们的负责
香。
  主,我怕香主认得老朽,于是急忙插言说,分舵主仍在监视蓝天
  鹏之中,为了分舵主的安全,我们不能久留,并告诉那个大头目,以“红脸鞭”的说法
通知他们香主去办就好了。
  我怕久停生变,便匆匆的出来了,我们又回到了林中拉血火龙和萧姑娘的小青,决定连
夜南下,再拖一天,便安全了。
  我们出了树林,沿着官道南下,也是我觉得那厮一直合作,不时赌咒,又觉得消息已经
发出也就没有再点那厮的穴道说至此处,蓝天鹏却插言说:“那厮便趁机跳下马来了?”
  严七一听,立即不服气的说:“小姐,老奴追随了您这些年,您还不了解老奴的轻功
吗?老奴叫”红脸鞭“那厮由老奴的眼下逃走,那我还有何颜面见您?”
  兰香姬却雅气的一笑说:“这就怪了,你方才不是还说一时。
  大意,上他当了?“
  严七老脸微红,懊恼的一叹说:“说来惭愧,只怨老朽没学过水功!”
  如此一说,蓝天鹏和萧琼华,不由脱口说:“用厮一定是跳进了十二里河?”
  严七立即黯然颔首说:“不错,少谷主和萧姑娘猜中了,那厮乘马在前,老朽故意落在
他的马后,两催马驰上河桥,老朽还要照顾后面的‘血火龙’和‘小青’,自然的回头哈喝
几声。
  就在我回头喝马之际,那厮猛地催马向前疾奔,待老朽警觉,那厮已腾空一跃,趁势纵
人桥下。
  老朽大喝一声,纵马向前,待追至桥栏向下一看,只见一团水花,那厮已沉入水中,不
知是死是活了。
  老朽立于桥上,握石以待,只要那厮冒出水来,我必砸死他以消心头之恨,可是,久久
未见那厮再浮上来……“
  萧琼华镇定的说:“他既然敢跃水,必然精于水功,否则,听命行事,既无被杀之虞,
又何必自己投河找死!”
  严七赞服的一点头说:“萧姑娘说的不错,老朽望着桥下滚滚河水,久久未见那厮上
来,加之天色又黑,又恐怕遭那左暗算误了大事,是以才星夜兼程,匆匆赶来!”
  兰香姬在旁关切的说:“这么说,你也是刚到不久了?”
  一直未曾发话的韩二人却抢行笑着说:“七弟到此,也不过半个时辰!”话声甫落,两
个少妇和两个少女已将饭菜送来。
  众人起立让少妇等人移椅摆桌,然后依序就座。
  略饮薄酒后,韩二首先愉快的问:“看我家小姐,精神奕奕,气色极佳,外传‘上人’
将小姐禁于后山水牢,恐怕所传不实吧!”
  兰香姬一听,不由娇哼一声,恨声说:“那还会假?”
  于是,由兰香姬将离开严七后经过,从头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了尘”用钢针定住兰香姬道时,韩二和严七都不由恨声说:“了尘这恶道终
紧不得佛佑,必遭恶报!”
  兰香姬一听,立即沉声说:“他呀,这时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韩二和严七听得暗吃了一惊,不由震惊的问:“既然少谷主役杀他,何以会身着异
处?”
  兰香姬娇哼一声,即将在岭下,被“上人”追及后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二听罢,首先感慨的说:“了尘三人有意找师叛派,久有所闻,只是未有凭证,不敢
对他们三人采取行动,没想到当面叫少谷主揭破了!”
  兰香姬又忿忿的说:“哼,现在‘了几’和”了净“又听了!”严七和韩二听得一惊,
不由关切的问:“方才不是说他们两。
  人也在场吗?“一兰香姬却说:”是呀,可是他两人趁大堂哥不注意时,退人人群中跑
了!”
  说罢,即将“了净”两人挟持“黑手三郎”逃走的事,又说了一遍。
  韩二和严七一听,不由优急的说:“这下可糟了,果真那上半本的宝录有‘黑手三郎’
手里不但留下三个祸害,恐怕还为武林带来一场浩劫!”
  蓝天鹏立即肃容说:“所以,小侄想请严世伯跑一趟丐帮总坛,请丐帮帮主传谕下去,
就说先师丁大侠早在七八年前,已将宝录交还给师伯‘银衫剑客’了!”
  严七和韩二一听,不由齐声关切的问:“这么说,宝录不在‘黑手三郎’那贼手里
了!”
  蓝天鹏颔首应是,同时将路过梵净山之事,说了一遍,只是将陈天丽负疚自绝之事删掉
未说出来。
  韩二和严七听了,不由赞声说:“根据这一点看来,丁大侠早已洞烛‘黑手三郎’之
奸,所以才将宝录藏在地贼的木像头上,由此可以证明,丁大快一直不肯认错服输,而且,
更积极的苦练武功,只是受了偏激个性的作崇。”
  严七说完,接着又关切的问:“少谷主已经找到了宝录,又救出了我家小姐,还打消了
‘玉虚上人’称霸武林的野心,现在是否转回冷香谷主?”
  蓝天鹏立即黯然说:“杀父之仇未报,焚庄之恨未雪,怎有颜面回故里?”
  严七党声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林氏二贼既然有心躲避,一时找来恐也不易!”
  萧琼华立即解释说:“丐帮长老‘侠丐’马前辈,已经踩到了汴氏二贼的踪迹!”韩二
和严七同时“噢”了一声,不由齐声问:“现在二贼在什么地方?”
  蓝天鹏接口说:“二贼被先师惩戒后,心存恐惧,相偕逃往五毒姥姥处学艺……”
  话未说完,韩二神色一变说:“五毒姥姥’的巢穴,不是在五指山吗?”
  蓝天鹏微一颔首说:“是的,现在已被‘琼江钓史’逐出了海南,流亡到甘西老君庙附
近的一道险河边,重新建筑了一座宅院…”
  话未说完,韩二已正色警告说:“五毒姥姥’非比等闲人物,她不但可炼制毒药毒水,
还擅长饲养有毒动物,其中最毒的是蛇、蝎。蜈蚣和蜘蛛……”
  兰香姬见韩二长他人之威风,立即不服气插言说:“她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还被‘琼江
钓史’赶出海南岛来?”
  韩二略微迟疑才说:“也许是以毒攻毒吧?”
  蓝天鹏虽然有些忧急,但想到“侠丐”,马五叔早已去了老君庙。因而宽心的说:“马
五叔早在那里安排了,晚辈会计,他老人家自会指点我们如何做!”
  韩二赞同的颔首说:“那是当然,不过少谷主去时,对经过‘五毒姥姥’庄院的河水,
亦不可放过检查!”
  蓝天鹏会意的说:“那是当然,不过晚辈去时,尽量不要惹起对方的注意!”严七眼珠
一转,突然说:”你们三人三马。浩浩荡荡前去话未说完,就在萧琼华一愣之际;兰香姬已
插嘴说:“琼姐姐和鹏弟弟去,我不去了!”
  他们的事,最好是跟少谷主和萧姑娘一块到甘西跑一趟,不但可以看看西边的风光民
俗,也可和少谷主多学习一些绝技!”
  岂知,兰香姬却毫不考虑的说:“不,我回家去……”
  严七立即反对说:“你回去作什么,有什么事老权……”
  兰香姬立即微红着娇靥,言不由衷的说:“我被关在水牢
  里,我娘一定急坏了,我要回家给她老人家看一看,她老人家才会放心…”
  话未说完,严七有些焦急的说:“哎呀,由老奴回去代您说不是一样吗?”
  冰雪聪明的萧琼华,早已看透了严七的心意,因而笑着说:“这件事恐怕严前辈不能代
办!”
  严七和韩二一听,不由同时惊异的望着萧琼华,迷惑的问:“怎么?出了什么事吗?萧
姑娘”
  萧琼华愉快的一笑,亲切的看了一眼兰香姬,风趣的说:‘你们小姐已是冷香谷的未来
少夫人,这件事能不回去和吉前辈商量商量吗?”
  兰香姬一听,不由通红着娇靥推萧琼华娇羞不胜的说:!‘琼姐姐,你……你这么
说……”
  惊喜发呆的严七和韩二,不由兴奋的脱口说:“真的呀!这下可好了,我家小姐的心
事,总算如愿以偿了!”
  兰香姬一听,简直羞的无地自容,倏然起身,离座就要逃走。
  桃红柳绿,群鸳乱飞,正是江南灿烂季节。
  号称三万六千顷的太湖,烟波浩瀚,风光明媚,湖山如画,景色尤为迷人。
  湖面上白帆交错,纵横颠簸,堤岸上万柳柔条,轻风微指,宜增旖旎景色。
  明媚的太湖堤岸,这几天突然出现了不少劲装疾服,身携兵器的武林人物,而且愈来愈
多,有增无减。
  这些人匆匆赶来,神色暗透紧张,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来独往,彼此交头接耳,悄声
探听消息,把一个游人如织的太湖堤岸,闹得风雨飘摇,游人望而止步。明眼人一望而知,
平静了十多年的武林。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惨烈浩劫,而这场惨烈浩劫,可能就由
这风光明媚的太湖开端。
  正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沿堤又走来一位头戴粉红色公子帽,身穿锦花银缎衫的俊美少
年。
  少年手中拿着一柄雕刻精致的玉骨指扇,迎着春风轻摇,宜显得他丰采韵秀,顾盼神
飞,对堤上那些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豪客,视如未睹,漫步向前。
  三五成群的豪杰中,不乏青春貌美,劲衣背剑的女杰,见了这位面如传粉,唇若徐丹的
银杉少年,也禁不住美目偷盼。
  这些女杰中,有正有邪,有的雍容大方,有的妩媚撩人,
  她们虽然久历江湖,都有一副精锐眼力,却看不出这位丰神如玉的银杉美少年,是否具
有武功。
  但是,她们都敢断言,银衫少年敢在如此众多的江湖豪客间,隐伏杀机的气氛中,轻摇
把扇,漫步顾盼,前来这是非之地踏青览湖,就他这份胆识、豪气来看,绝不是一般富贵人
家的子弟。
  银衫少年挥扇前进,星目流盼,看似测览湖光山色,实则对那些来自三山五岳的男女英
杰,十分留意。
  只见就近柳树下的数人中,一个健壮老者,正向一个黑衣道人,低声道:“张道长,你
平素喜览古书,见闻广搏,你一定熟悉‘巨阙古剑’的详历?”‘黑衣老人含笑谦逊说:
“不敢,老英雄过奖了,贫道诵经之暇,的确常阅古书,但对’巨阙古剑‘的渊源始末,知
道的也并不多。”
  话来说完,一个站在老者身右的虬髯壮汉,突然粗开的说:“道长,你别跟俺卖关子好
不好?你知道多少就讲多少,俺忍饥挨饿,星夜赶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巨阙剑’是个什么
样子,俺可没有夺宝的意思。”
  黑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当然,贫道匆匆赶来,也是想藉此一开眼界……”
  虬髯壮汉一听,立即不耐烦地说:“好了,你和俺虽然志不同道不合,但前来的目的却
是一样的,你就快讲吧!”
  黑衣老人眉头一皱,沉声问:“沈当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虬髯壮汉立即煞有介事
地解释说:“可不是吗?你是吃斋念佛的,俺是喝酒吃肉的,你要得道成仙,俺要娶妻生儿
子……”
  话未说完,附近早已掀起一阵低笑。
  银衫少年也忍不住笑了,他未便停步,继续向前。
  前进中,又见另一组一个长衫中年人,面向几个青年人说:“巨阙剑乃上古神兵。两千
多年来,扶正义,诛奸恶,有过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据说,这柄剑在铸成之初,即可
穿铜削铁,示警驱邪,所以越王视同神物。”
  一个绿布劲衣青年惊异的问:“巨阙剑由春秋越国的欧冶子铸成之后。到现在两千多年
了,真的还在呀?”
  其余数人也纷纷附议说:“是呀,就是剑身不损不锈,剑鞘剑柄也早该烂了呀?”
  长衫中年人解释说;“当然,如果久埋土中,两千多年来自然早已腐朽不堪,‘巨阙古
剑’所以能够传到今天而其锋利不减当年;一是前人的细心储藏。一是新剑主的爱护保管,
所以才能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成为盖世神物。”几个年青人觉得有道理,纷纷颔首称是。
  一个健壮年轻人,有礼貌地问:“前辈,这次风传‘巨阙剑’已在太湖出现,而且,持
有人竟是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前辈认为这话可信?”
  长衫中年人修眉微经,淡然一笑说:“这话当然不可能尽情,但也不能不信,如果说持
剑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可能还不如那柄古剑高,也的确有令人可疑之处……”
  银杉少年听至此处,业已走了过去,他对这件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的惊人消息,丝毫不感
到新奇,但他却觉得这些风闻而至,扑影而来的各路英豪,未免愚笨的好笑。
  他停身岸边,举目远眺,望着湖中峻秀青翠的君山,想起自已负气东来,不禁有感而发
的低吟道:“青山绿岭妖魔动,翠堤碧湖洒血腥!群英汇聚为古剑,捉风扑影一场空。
  为挽狂澜布罗网,万里迢如觅没凤,纵使粉身遭惨祸、只为一诺千金重。”
  他虽然轻声吟,但附近十丈之内的男女英豪们,却个个听得清楚,俱都面色一变,纷纷
惊异地向他望来。
  银衫少年见附近群豪的议论突然停止了,心中一惊,顿时惊觉,他看也不看一眼群豪,
转身走了。
  由于银衫少年的转身举步,群豪才发现他足下穿的竞是一双粉白厚底的亮缎乌靴,这的
确令他们感到费解。
  因为一般武林豪侠,多穿剑履快靴,为的是轻灵快捷,除非他内功深厚,轻功高绝,艺
业已纯青火候,否则,这位银衫少年便是个十足的公子哥儿。
  就在群豪迷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马痛嘶!
  群豪一惊,纷纷转首,银衫少年也止步回头。
  只见百丈以外,尘烟滚滚,旋回飞腾,蹄声急如骤雨,显然不止一匹。
  但是,在尘烟的前头,却仅有快马一匹,疾如奔雷般向这面如飞奔驰来。
  银衫少年凝目一看,只见马上一人,躬身伏在鞍上,不停地挥鞭打着马股,看来那人似
乎已经身负重伤。
  那匹马好快,眨眼之间,已到了十数丈外,也看清了那人马后三十余丈处。也风驰电掣
般的紧追着二十多骑,由于尘烟浓重,飞扬弥空,看不清那些马上人的衣着和面目。
  群豪一见,纷纷让道,唯独银衫少年站在原处未动,也似乎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前一匹快马。昂道竖鬃,连声痛嘶,挟着滚滚扬尘,带起呼呼劲风,
飞驰而至,直向银杉少年冲去。
  群豪目光随着快马一看。这才发现银衫少年仍愣得地立在原地未动,因而,不少人惊得
脱目惊”啊“,尚有数声女子的尖锐娇呼,银衫少年并非真的吓呆了,他是要看看当面疾奔
的快马上是何许人物,如是歹徒,他就要伸手将马拉住。
  马奔的实在太快了,就在他刚刚看清马上是位褐衣中年人的同时,马已到了他的身右,
马上也响起一个极痛苦的低沉声音:“请接住……,话声未落,一个红影已到了他的面前。
  银衫少年顾不得拉马,伸手如电,立即将那圈红影接住,人手方知是用鲜红丝绸包着一
物,体积大如蜜桃,他无暇察看,迅即放人怀内。
  也就在他将绸包放人怀内的同时,后面紧迫而至的二十多骑,也到了近前。
  银衫少年自觉身负重托,不敢怠慢,藉着飞腾的滚滚尘烟,飞身疾退,迅即隐身在一株
柳树下。
  同时,他也看清了二十余骑的快马上,仅是身着黑缎劲一次的彪形大汉,个个携有兵
器,唯独当前马上一人,是个身着鲜红劲衣,背插双刀的妩媚女子。银衫少年尚未看清她的
姣好面庞,她已飞驰电掣般的驰过去了。
  他正望得出神,暗忖马上女子是何来路之际,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娇滴的少女声音
问:“公子可曾被马撞到?”
  银领衫少年心中一惊,急忙定神,只见眼前一丈处已多了一个侍女装束的美丽少女,正
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着他笑。
  青衣侍女一见银衫少年的呆相,不由噗哧一笑说:“公
  子,我家小姐问您可曾被马撞到?“
  银衫少年一听,不由迷惑的问:“什么?你家小姐?”
  青衣待女转身一指,笑着说:“咯,您看,那就是!”
  银衫少年循指向一看,不知何时,七八丈外的柳树下,已多了一项竹帘小轿,尚有三个
侍女,各穿红黄绿,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仆妇,分别站在小轿的四周,显然是对轿
中的小姐,严加保护。
  因为,已经有一个华服青年,率领着十数劲衣壮汉,缓步向轿前走去。
  这时扬尘已被湖凤吹去,但他仍看不清轿内女子的衣着面目,仅能看到一个纤细而娇小
的身影,和隐隐闪光的凤钗珠玉。
  银衫少年担心眼神外泄,不敢运集目力,但他断定这位小姐必是大有来历的女子,只不
知她何以对他的安危如此关注?
  继而一想,暗吃一惊,心想:莫非她已看到马上中年人一丢给了我一件东酉不成?
  心念间,又听青衣侍女忍笑催促问:“喂,我家小姐问你被马撞到了没有?”银衫少年
一定神。赶紧摇头一笑道:”没有,没有!“
  青衣侍女也绽唇一笑说:“没有就好。”
  说罢,转身向桥前走去。
  银衫少年鉴于责任重大,决心尽快离开此地,不管马上中年人是哪一条道上的英雄豪
杰,是正或是邪,在未明了对方的来路前,那件红绸小包,都不容许在他手中丢掉,也是受
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
  当然,他的匆匆离去,并非惧怕轿中的女子,而是湖岸
  柳树下,到处立着三五成群的江湖家客,这件事若被轿中女揭穿了,后果如何也就可想
而知了。
  所幸群豪的注意力都在传说中的那柄古剑上,如果传说的是一件小巧的东西,一些机诈
多谋的老江湖。也许就对方才的惊险场面有所猜疑了。
  是以,他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同时,他也急于想知道中年人丢给他的究竟
是什么东西。
  心念已定,转身向西走去,同时,本能的回头看一眼柳树下的竹帘小轿。
  回头一看,着实一惊,因为四个美丽侍女已将竹帘小轿抬起,而那个黑衣仆妇的炯炯目
光,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显然要向他追来。
  就在这时,围在小轿前的华服青年以及十数劲衣大汉,已横拦在轿前。
  “美人前来游湖,轿都没下,帘都没启,怎么好意思就走呢,”银衫少年一见,立即停
下身来,他忘了这是摆脱轿中女子的最好机会,反而担心华服青年会向轿中女子无理纠缠。
  心念间,轿前的黑衣仆妇,已怒目叱声道:“快闪开,你可别自讨没趣?”
  华服青年突然一收涎脸,沉声道:“大爷要看的是轿中美人,可没兴趣看你这个黄脸
婆,快掀开轿帘让大爷看看!”
  黑衣仆妇上前两步,怒声道:“这里哪有什么美人?快闪开。别误了我家小姐的正
事。”
  说话之间,神色焦急,不时看一眼银衫少年。银衫少年看得心中一惊,觉得非万不得
已、还是不要过去。一旦被缠住,再想脱身就难了。
  心念间,华服青年又延脸一笑,举手一指四个标致待女,望着十数大汉,轻浮地笑着
说:“喏,你们看,仅这四个抬轿的丫头就这么清丽绝俗令人着迷。那轿中的小姐,岂不更
要风华绝代,美如西子吗?哈哈…”
  说罢。尤自得意的哈哈笑了。
  立在华服青年左右的十数大汉,也随着轻浮的哈哈笑了。、。
  但是,拾着小轿的四个俏丽侍女。俱都神木然,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显然是没将那些人
放在限内,黑衣仆妇目光一动,突然大声说:“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多的英雄豪杰,居然
胆敢拦阻妇女,你就不怕那些大侠们出来惩治你们吗?”岂知,华服青年非但不怕,反而仰
面一阵哈哈狂笑道:“普天之下,又有谁愿意尝尝大爷我的“蚀骨断的魂沙”的味道呢?”
  黑衣仆妇一听“蚀骨断的魂沙”,神情也不由一呆。静静围观的群豪中,确有几人面带
不平之色有意过来,但听了“蚀骨断的魂沙”后,神色一变,又都却步不前了。
  银衫少年久闻大巫山毒鬼谷的“蚀骨断的魂沙”歹毒无比,祸害江湖,不知害死了多少
豪杰侠士,黑白两道一提起毒鬼谷,无不惧怕三分,眼前的华服青年,可能就是毒鬼谷为害
多端的三个少谷主之一,他觉得绝不能放过今在除去此獠的机会。正待转身走过去,蓦闻桥
中女子骂声娇滴的说:“张嫂,你就掀开轿帘让他看一看吧!”
  被称为张嫂的黑衣仆妇,略微迟疑;随即应了声是,转身走至轿前,握住竹帘枝干,右
臂一挥,将竹帘掀上了轿顶。
  竹帘一开,银衫少年的星目一亮,神情不由一呆。
  因为小轿内竟真的是一个国色天香,芳华双十的绝美少女。
  绝美少女着一身藕色绸衣绫裙,外罩一袭紫缎无袖长衫,高挽的秀发上,斜插着一支含
珠飞钗,右边云鬃上,是一排细小银针翠花,项扣着金环,肩缀着玉佩,雍容华贵。美如仙
子,绝世无双!也就在轿帘掀起,银衫少年神情一呆的同时。只见紫衣少女玉手轻举,微抚
右鬃,一丝寒光,电射而出,轿前业已看呆的华服青年。突然一声惨叫。就在地上急烈翻
滚,不停的凄厉惨嗥。十数劲衣大汉一见,大吃一惊,俱都慌了。竹帘一落,小轿立即向
前,被称为张嫂的黑衣仆妇扶着轿顶、直向银衫少年这面走来,银衫少年心中一惊,这才想
到自己本身的处境,急份转身,直奔正西。
  前进中回头一看,发现四个抬轿待女,也正加速步子向这边奔来,那个仆妇张嫂,一面
听着轿中紫衣少女的吩咐,一面目不转睛的向他望来。
  银衫少年一见立即游目察看,他要想一个摆脱紫衣少女的办法。并将她引至僻静处决斗
或谈判。
  游目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树林,枝叶茂盛,范围广大,绵延断续,直达正北七八里外的
惠山,他决心将紫衣少女引至的惠山再行动手。
  再看堤上群豪,大都惊异的望着紫衣少女的竹帘小轿,也有一部份奔向凄厉惨叫的华服
青年。
  银衫少年见无人注意,定身走下湖堤。迅即进人林内。
  以在他奔进林内的同时,西北远处已传来一阵急如骤雨
  的马奔声。
  银衫少年心中一惊,不知是否方才追过去的马队又回来了,马上那个中年人逃脱了没
有?
  他有心回去看一看,但紫衣少女的小轿,已到了他方才
  下来的堤岸上,似乎正准备着向树林这面追来。
  于是,他再不迟疑,施展轻功,直向正北驰去。
  他一面飞驰,一面凝神静听,他发觉紫衣少女等人并没有追来,继续飞驰一阵,才将身
形慢下来。于是、捡一处林中空地刹住身势,先游目察看了一眼林内。才将怀中的红绸小包
取出来。他匆匆解开绸包一看,两道剑眉立时蹩在了一起。因为,绸包竟是一个用雪白丝绵
裹着的大酒杯,在酒杯的底部,有一朵精工细绘的牡丹,花纹凸出底面,十分鲜艳。
  宛如真花一般。
  银衫少年看后,不由哑然笑了,心说:原来是一件古董,我还以为是什么轰动武林。价
值连城的宝贝呢?心念间,翻过杯底一看杯口,发现杯内尚有一张用朱砂写着红字的纸条。
  取出纸条一看,上面仅写着两行十个字:“十五中秋夜,天都赏月人。”
  银衫少年看罢,这才发觉手中的牡丹杯,的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只是还猜不管字
条的含义和玄机。
  仔细观看牡丹花杯,非玉非石,非陶非磁,不知是用什么烧的?刻的?还是铸的?
  用指一弹,清越好听,十分悦耳,余音绦绕林间,久久一不色。
  正在看得出神,蓦然—声马嘶,逢由太湖方向传来。
  银衫年心中一惊,急忙将牡丹花杯包好放人怀内,抬头一着这才发现满天灰云,不知何
时天已全阴了。
  想到方才那声马嘶,飞身纵上一株高树,举目向太湖方向部看,发现树隙间,竟有人乘
马向这面按过来。
  由于马上人穿黑衣,他断定必是红衣妩媚女子率领的那支马队,于是冷冷一笑,回头看
了一眼身后险峻的惠山山区。
  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距离惠山南麓已不足二里了。银衫少年衫袖一拂,孤身而下,展开
轻功,直向山麓驰养叱要进人山区暂避一避,在未明了杯子的来龙去脉前,他绝不能将杯子
交给任何人。
  他一面向山麓飞驰,一面在心中参研杯中绵纸上的两句话、十五仲秋夜,天都赏月人。
  由于眼前景物随着飞般的身形不时变化,使他不能专心静虑的集中思考,但他知道绝不
能单纯的用纸面上的十个字直译。驰进山口,穿林过谷,不觉已深人山区。
  一阵凉风吹来,俊面上突然落了一滴凉凉雨滴。
  银杉少年一惊,急忙刹住身势,抬头一看天空乌云滚滚,有好万马奔腾,眼看就要大雨
颁盆了。
  焦急间游目一看发现就在前面百丈外的松竹杂林间,有一殿角飞檐逸出来,心中一喜,
沿着断崖飞身向前驰去。
  进人松竹杂林,方始发现前面寺院的红墙,业已残缺倒。原来是一座破落寺院。
  近前一看,竟是侧殿的后檐,殿墙大部倒塌,由院外可以看到寺中荒草及膝,断瓦遍
地,到处是蛛丝马粪,就在这时,一阵强劲凉风,大滴雨点随之而下。
  银衫少年虽觉寺院荒凉残破,但总有一角遮风避雨,
  是以,无暇多想。飞身纵人侧殿,大雨也倾盆而下。进人侧殿一看,这才发现中央的巍
峨大殿,门窗完好,大都齐全,仅西南殿角已坍下来。由于风大雨急,侧殿一角无法逮雨,
银衫少年沿着残破殿廊,再向中央大殿奔去。就在他奔至大殿杨下的同时,大殿内竟传出许
多人的谈话声,银衫少年心中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他确实没想到在这
  深山破寺内,居然还有人在?摒息静听,殿内几人似乎都在低声自语:“痒痒…抓抓…
痒…抓…他奶奶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对联?”由于雨声哗哗震耳,加上殿脊上不时吹落一两
片断瓦,银杉少年无法听清那些人在自语些什么?突然一个高嗓门的女子,埋怨说:“老杂
毛,你出的这份什么对联?抓抓痒痒的,难听死了。”
  接着是一个男子的嘻笑声音,充满了得意。
  银杉少年听得迷惑,根据那女子的称呼“老杂毛”,这座破庙显然是座道观,但是,道
观内怎会有女子呢?
  心念间,摒息走至落地窗门前,悄悄探首向内一看,但他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个身穿
破僧衣的光头和尚。
  光头和尚大约四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一脸的煞气,那身破僧衣,尽是油污,已分不
清是深灰,还是月白色的,他坐在破供桌前,背倚着桌腿,翻着两只有神大眼睛往上看,显
然是在苦思。
  高大的破旧神龛上,深垂着布满了灰尘蛛网的报色黄但,
  看不见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
  倚坐在破神龛下的,是一个左颊上有道刀疤的魁伟中年人,他穿着一身练紫劲衣,虎眉
豹眼四方嘴,额下卷着短须,身边放着一柄金光闪闪的独脚铜人,看来至少四五十斤。
  在刀疤中年人的不远断木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花衣女子,雪白的面皮,挺直
的鼻子下有两片富有魅力的红唇,她正紧蹙柳眉,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望而知是个
精灵人物。但是,唯一遗憾的,是她雪白的脸蛋上生了几个白麻子。
  紧临麻面姑娘坐在地上的,是一个身材瘦削,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秃子。
  年轻秃子穿着一身墨绿衣裤,腰间挂着一对蛾眉刺,两手抱着双膝,一对小眼盯着脚前
的地方,嘴唇牵动,正在自语。
  再其次,才是头戴黑缎道冠,身穿水火袍的老道人。老道人满脸诡笑,身材似乎不高,
尖嘴削腮鹰钧鼻,额下蓄着几根狗缨小胡子,两只小眼,闪闪生耀,斜坐在殿柱下,神情十
分得意,一望而行是个足智多谋的人物。
  靠近落地窗门下,似乎还坐着有人,但银衫少年立身角门飞檐下,已经看不清楚了。
  光头和尚这边不远的殿柱下,尚坐着一个苍发银髯,一身土布衣裤的老人。
  老人年近七旬,满脸的皱纹,地上放着也是沉重兵刃。
  在布衣老人的旁边,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黄面皮一脸横肉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穿红上衣灰长裙,在她身边放着一对厚背九环
  鬼头刀,看来十分沉重,可能是她的防身兵刃。
  打量未完,突然一个粗扩声音,生气的说:“老杂毛,换个别的题目好不好?这个下联
俺他娘的实在对不上来…”
  话未说完,瘦小老道已得意的说:“对不上来最好,你们就要跪在贫道的脚下高呼千秋
了。”
  其余男女儿人纷纷大声反对说:“不行,不行,你出的是
  啥对子?不文不雅,不伦不类,简直是狗屁!”
  瘦小老道脸色一沉,冷冷一笑说:“哼,道儿是你们划的,点子是你们出的,我说上
联,你们对下联,也是你们同意的,怎么?眼看着我赢了,你们又变卦啦?”
  话声甫落,突然由殿门外跳起一个缺了一只左胳膊的彪形大汉,粗旷的怒声说:“俺不
是变卦,俺是想通了,你分明知道俺大字识不了两个,你偏偏要俺答对子,这不是逼着俺老
公鸡翻蛋吗?”
  瘦小老道毅然颔首,沉声道:“好,你就亮家伙吧!”话声甫落,只见光头和尚缓缓举
起手来,说:“慢着!”
  几个人正在准备看热闹,被光头和尚这么一打岔,不禁都有些感到不满,因而纷纷沉声
问:“你和尚要干啥?”
  光头和尚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有些神秘的望着大家一笑,说:“咱们大家认栽服输。也
要输得心服口服,亮家伙动手血流五步,都与咱们集会的宗旨有违…”
  铁拐老人插言问:“和尚,你的意思是…”
  光头和尚神秘的一笑,举手一指瘦小老道,说:“现在咱们请他对,只要他自己能对出
下联来,咱们大家就认栽服输,没得话说。”
  瘦小老道一听,忙不迭的正色说:“那还用说吗?我自己出的上联,我自己当然会
对。”
  刀疤汉子等人本来不同意和尚的提议,但他们看出瘦小道人的神色有些不对,才纷纷赞
声说:“好,只要你杂毛对得上来,我们就一切听你的!岂知,瘦小老道竟然面现难色,期
期艾艾的苦笑道:“贫犯也对不上来。”刀痕汉子等人一听,意外的“噢”了一声,都愣
了。
  “银衫少年终究还是一个大孩子,他看了瘦小道人的可怜。忘了自身立在什么所在,竟
忍不住失声笑了。
  笑声方自出口,殿内几人,几乎是同时大喝问:“什么人?”
  大喝声中,人影连闪,嗖嗖连声,竟由殿内纵出来僧道男女,共有十一人之多。
  银衫少年这时才发现方才那些人中,尚有一个歪嘴斜眼黑汉,一个矮胖痴呆姑娘。以及
一个憨傻小子。
  僧道人众一见檐下的银杉少年,不禁同时一愣。他们似乎没想到竟是一个丰神俊逸,意
态轩昂的美少年。
  脸有刀疤的汉子首先沉声问:“何方小子前来偷窥,难道你不怕死吗?”
  银衫少年本来俊面合笑觉得有趣,这时一听,不由剔眉沉声道:“口出不逊就该打嘴。
你们能来,少爷为何来不得?”
  僧道人众听得一愣,彼此对看一眼,似乎在说:这是那里来的温小子,真的不想活了?
  脸有刀痕的大汉晒然一笑说:“老子口出不逊,你打老子嘴,你前来偷窥,老子要扭断
你的腿。”
  说罢,满面杀气的迳向银杉少年身前走去。
  穿花衣的麻面姑娘一见,伸手拦住了刀疤大汉,同时沉声道:“且慢,让我来盘盘他的
底。”
  刀痕大汉被拦得一愣,立在麻面姑娘身右的秃子青年,却酸溜溜的讥声说:“有意思,
发誓一辈子不嫁人的一枝花吵,看样子八成要毁誓变志啦!”麻面姑娘一听,雪白的麻脸蛋
上也不禁升上两片红霞,纤手一扬,反臂打向秃子的面颊,同时,骂道:“去你的,狗嘴里
吐不出象牙来!”麻面姑娘出手如电,秃子青年身形如烟,就在麻面姑娘反臂拍出的同时、
秃子已疾身闪开了。银衫少年看得一呆,他的确没想到,不但麻面姑娘的掌式玄奥,就是秃
子的身法也极高超,看来,这十一个僧道男女,可能都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心念间,其余九
人早已掀起一阵哈哈大笑,麻面姑娘一掌落空,似乎并不在意,转身望着银杉少年,含笑娇
声问:“喂,你这位小兄弟贵姓呀?大雨天的,干么跑到这破庙里来?“
  银杉少年摘未答活。歪嘴黑汉已自语似的讥声说:“简直是废话,大雨的天当然是来避
雨喽,这还用问吗!”
  话声甫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铁拐老人早已注意到银衫少年手中的玉骨摺扇,是以,
  首先敛笑道:“殿外雨大,大家进去啦,这少年的底细我知道!”
  说罢,转身就要走进殿内。
  银杉少年冷冷一笑,说:“我却不信你知道我的身世来历。”
  铁拐老人停身止步。正色问:“假若老夫知道呢?”
  银衫少年根本无意和铁拐老人打赌,经此一问,顿时无一话可答了。
  黄面妇人立即说:“铁拐刘如果说中了,干脆你小兄弟就入成们的伙,”
  麻面姑娘一听,立即望着黄面妇人阻止说:“这怎么可以呢,我们这伙人都是耗子过
街,人人喊打的天杀才。他怎么可以入我们的伙?”
  话声甫落,独臂大汉已不高兴的说:“见面就他娘的掀底,何必硬往自己的鼻子上抹
灰?把他叫进去,有用处留着,没用处就把他干掉……”话未说完,铁拐老人已讥声说:
“独臂虎,别尽在这里吹大话,你能在他于底下走过三招,老夫就任由你骑在身上地,如
此—说,其余人等无不动容。俱都惊异的“噢”了一声,因此,也格外向银衫少年注意,独
臂大汉哪里肯服气?立即暴燥的说:“刘老头,这话可是你说的?”铁拐老人正色问:“你
可是不信老夫说的话,一定要打,独臂大汉环眼一瞪说:“俺当然要打!”
  铁拐老人晒然一笑说:“老夫保你三招之内趴在地上。”
  说罢,向着银杉少年一招手,说:“外面雨大,到殿里打!”
  于是;大家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一窝蜂似的冲进殿内。
  银衫少年听了麻面女子的话。已经有了离去之意。如今,势成骑虎,风雨又大,只得跟
着众人走进殿内。铁拐老人一见银杉少年走进殿来,立即郑重的说:“江少侠,向他们报个
名吧!”银衫少年听得心头一震,断定铁拐老人果真知道他的家
  世来历,是以,向着光头和尚等人一拱手说:“在下江玉帆,世居……”
  世居字刚刚出口,铁拐老人已阻止说:“够了,再说下去和大家就看不到热闹了。”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怒目怒声说:“刘老头,你未免太小看俺独臂虎了。俺独
臂虎,杀人无数,也会过不少有名人物,俺还没有认过栽,俺还没有服过输。”话未说完,
铁拐老人已插言说:“今天就叫你输得心服口回服!”
  “独臂虎”一听。只气得浑身微抖,眼布血丝,眉透杀气,用鞭一指银衫少年江玉帆,
怒声说:“废话少说,姓江的,亮家伙吧!”
  银衫少年江玉帆,早已看出这些人俱是黑道上的亡命之徒,对付这些人,绝不能藏拙自
谦讲求礼数,是以,冷冷一笑说:“设非著名高手,在下从不使用兵器!”
  如此一说,在场之人无不面色一沉,即使铁拐老人也显得有些不悦——”
  独臂虎哪里还能容忍,大喝一声:“看家伙!”江玉帆剑眉微剔,哂然一笑,等对方把
式用老,衫利微拂,跨步旋身,看似‘脱袍让位’,实则似是而非。
  “独臂虎”一见,心中大喜,一声冷哼,虎尾鞭立便‘枯树盘根’。照准江玉帆的两腿
卷去。
  同时,暴喝一声:“倒下!”
  “但是,就在他暴喝的同时,江玉帆已以不可思议的玄奥身法,亮影一闪,噗咚一声,
暴喝”倒下‘的“独臂虎”
  竟应声趴在地上。
  光头和尚等人一呆,铁拐老人口惊“啊”,江玉帆的武功身手显然较他想像的为厉害。
  趴在地上的“独臂虎”愣愣的望着地面,似乎对他的趴下有些意外,一声不吭,挺身跃
起,直向殿门扑去,人影连闪,暴鸣连声,光头和尚等人几乎是同时飞身纵向殿门,立即将
扑支的独臂虎拦住,脸上有刀疤的大汉,首先沉声问你要去哪里?”
  独臂虎一看眼前情势,似乎有些气馁,转首望着别处,沉声说:“俺要赶回老家去!”
  高大健壮的黄面妇人说:“你忘了我们方才歃血宣的誓?”独臂虎沉声说:“俺独臂虎
向各位保证,俺绝对会为各位守秘密!”
  歪嘴黑汉冷冷一笑说:“你方才歃血时咒的誓都不算数,你现在说的话以怎能叫俺相
信?”
  独臂虎一听,顿时无话可说了。
  蓦见有些憨傻的年青人,一面比手划脚,嘴里一面,“嘿嘿啊啊”,先用手比个大圈
圈,又向四个殿角指了一指,竖一竖大拇指,又摇了摇小指头,最后又摇头裂嘴扮苦脸,才
算了事。汪玉帆这时才知道那个憨傻育年是人哑巴,但对他比手势,却不知是什么意思。
  “独臂虎”一晃他的独臂,恨声说:“今夜我独臂虎,
  定要斗斗他这个多臂神!”
  十一凶煞见江玉帆答应领他们前去‘湖滨山庄’,个个兴高采烈,俱都雀跃三丈,因为
有这么一位武功高绝,出身第一豪门的少爷盟主领导他们十一人、不出三两个月,必可轰动
武林,震惊江湖,进而他们扬眉吐气,傲视群雄是以,秃子青年首先兴奋的欢声嚷着说:
“走啦走啦,别等到了那里酒席已经开始了…”
  “铜人判官”“独臂虎”以及歪嘴黑汉。黄面妇人四人也附声嚷着说:“对对,今天晚
上定要来个酒到杯干,然后再闹他个地覆天翻。”
  几人兴奋的嚷着。就等江玉帆一出了殿门,他们就跟在身后了。铁拐老人一见,立即大
声说:“漫着。这不是逛庙会赶大集,大家说去就去,假设湖滨山庄的守门壮汉,问起咱们
是什么帮会门派,拜庄的目的何在,咱们拿什么话回答他们呢?”瘦小道从在旁正色接口
说:“是呀,咱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赶了去,人家可以拒绝咱们进去,再说,湖滨山庄在
八大豪门中,虽然是三等三的门户,但“多臂瘟神”邓天愚,可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歪嘴黑汉一听,立即不屑地说:“邓天愚算个啥?我黑煞神第一个瞧不起他,倒是他那
个叫什么华的表妹,是个扎手人物。”
  江玉帆无心听歪嘴“黑煞神”的自夸豪语,他也觉得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前去,总该有
个正当的藉口才行,是以,转首望着铁拐老人,关切的说:“请问这位老英雄……”
  话刚开口,铁拐老人已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您看,您现在已是领导我们前去的龙头大
盟主了,连属下姓咕叫啥还都没弄清楚,稍时到了湖滨山庄多管瘟神问起来,您怎么向他介
绍呢?”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立即正色说:“在下答应领着各位前去,只是希望大家共
同暗察多臂瘟神散播语言的企图和阴谋,在下要没答应担任什么龙头明盟主。”
  如此—说,所有的人都愣了,歪嘴黑煞神首先嚷着说:“这怎么可以,您不当龙头盟
主,去了湖滨山庄,我们听谁的指挥?”
  铜人判官独臂虎等人也都嚷着说:“最呀,下联是您对的,盟主的宝座当然是您的,上
联是神出的,您这个盟主自然也是上苍派来的呀……”
  江玉机一听,不由焦急的一指黄面妇人,无可奈何时说:“在下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
能答出了联来,完全是这位大嫂的一句话,也可以说是一个巧合!”
  话声甫落,光头和尚“悟空”,已正色说:“盟主是上苍派来的也好,完全是巧合也
好,我们此番前去,总应该有个正当理由,须知我们这些人,俱都不在多臂瘟神邀请之
外…”
  江玉帆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多臂瘟神今晚还邀的有人吗?”
  麻面姑娘立即讥声说:“你没听有人在那儿担心酒席已经开始了吗?”
  秃子青年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迷惑的说:“这一点我还没听说,不知邓天愚
都邀了些什么人?”
  铁拐老人立即向着秃子青年施了一个眼神说:“这得要问
  “小牛山”了。
  江玉帆“噢”了一声。又关切的向秃子青年望去。
  “小牛山”本是一个鬼灵精,一看铁拐老人的眼,立即含糊的笑着说:“都是些什么人
物,属下没看到,我只看到几个人正在房里写请柬。”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立即有些不信的说:“湖滨山庄原是建在湖边的一个小岛上,除
了一座唯一通至湖岸上的人工大桥外,别无通道,你是怎样进去的呢?”
  “小牛山”一晃秃头,顺手在腰间拔出一对分水蛾眉刺来,同时,有些得意的说:“盟
主请看,别说他‘湖滨山庄’三面临湖,就是八面环水,也难不倒我秃脑壳呀!”
  江玉帆一见秃子青年手中的分水蛾眉刺,立即恍然说:“原来你会水功!”
  小牛山竟自我表扬助一笑说:“属下不但会水功,而且精通此门功夫。”
  铁拐老人立即叱声说:“别尽在那里王老头卖瓜,你那天去的时候,总该看到一两张请
柬上的名字吧?”
  说话之间,特地将大拇指在暗中竖了竖。
  “小牛山”立即会意的摇头一笑说:“看倒没看到,不过,听他们的谈话,好像都是些
帮主、门主,岛主什么的……”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说:“会不会我爷爷也被邀请来了?”
  瘦小道人赶紧接口说:“老堡主年高德劭,怎会千里迢迢东来应邀?至于今尊大
人……”
  江玉帆立即兴奋的说:“只要我爷爷不来就好了,家父正在关期,自然也不会前来应
邀,麻面姑娘立即有些不高兴的问:那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江玉帆一听,却又担忧的说:“只怕这件事将来传进家父耳里……”
  铁拐老人立即正色说:“这一点盟主尽可放心,只要咱们行事循理,造福人群,为江湖
除邪恶、为武林挽厄运。就是将来令尊大人知道了,也绝不会责备您。”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其余十人一眼,又有些气忿的说:“也许盟主认为我们这些人平素
嗜杀任性,早已恶名远播,现在已成众矢之的,其实,这完全是那些受到我们惩戒的人恶意
攻讦,加之人们惯以相貌取人,总认为相貌丑陋者,其心也必恶,久而久之,也就信以为真
了,只有那些深明大义的明智之土,才清楚我们这些人,我们虽然个个杀人无数,却都是嫉
恶如仇的热肠侠士。”
  说此一顿,特地目注江玉帆,郑重的问:“盟主可能涉身江湖不久,不明外界传言虚
实,但贵堡中身老堡主以下,俱是武林侠名远播之士,您可会听到他们谩骂指责过我们这些
人?”
  江玉帆虽然返堡不久,而且是第一次历身江湖,还没听到有关对铁拐老人等的评论,但
根据方才铁据老人劝阻“独臂虎”离去的一番话,断定他们十一人,即使以前为恶,现在也
有向善之意。
  是以,神情肃穆,认真的摇摇头说:“在下的确没听他们评论过诸位!”铁拐老人又有
些伤感的黯然一叹说:“这话属下本来不愿意说,属下为何一见盟主便知盟主的来历?因为
贵堡老总管‘镔拐震九洲’马云山,就是属下的大师哥……”
  江玉帆听得星目一亮,不由兴奋的说:“真的呀?我娘都
  命我喊他马爷爷呢!”铁拐老人有些感动的说:“盟主这样称呼他,恐怕他绝对不敢接
受。”
  江玉帆一听,果然有些稚气而不高兴的说:“就是嘛,我每次喊他马爷爷,他总是躬身
回答说:“少爷对老奴有什么吩咐?”
  说话之间,还躬身作势,学着‘镔拐震九洲’马云山的苍老声音,其余人等一见,俱都
哈哈大笑了,气氛也由严肃变得轻松起来。
  黄面妇人立即笑着说:“盟主,有风雷拐刘刚作证明,您总该相信我们都不是坏人了
吧?”
  江玉帆听说“风雷拐”刘刚是堡中马总管的师弟,戒心早除。
  这时见问,立即笑着说:“当然当然,在下从没认为诸位是坏人。”黄面妇人继续说:
“所谓好人坏人,这与那个人的绰号很有关系,就拿小妇人来说吧,江湖上的一些无聊汉,
硬给我取了个美号叫什么‘鬼刀母夜叉’……”
  说着,特地走前一步,望着江玉帆摆了一个姿势,认真的说:“盟主,您凭良心说,小
妇人长得就算不像一个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大美人,可也不能说,像他娘的母夜叉呀!”
  话声甫落,大殿内再度掀起一阵豪放大笑,声震殿瓦,积尘飘落。
  江玉机一看黄面妇人的身大腰粗相,再听了她的一番话,也几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但是,他却忍笑认真的说:“人都是父母生的,丑俊均不
  足论,贵在一颗仁慈热诚的心和一副急公好义的侠肠,你不是把那些人称为无聊汉吗?
你又何必与那些人计较犯?!“
  “鬼刀母夜叉”一听,立即望着业已敛笑的几人,大声道:“你们只知道笑别人,也不
撒泡尿照照自己,听听咱们盟主说的这番话,真能令人荡气回肠,怒火全消,你们听过没
有?”
  光头和尚“悟空”深怕几人又因此争执起来,赶紧宣了声佛导说:“阿弥陀佛,时间宝
贵,咱们得赶快想个前去‘湖滨山庄’的正当理由……”
  话未说完,瘦小道人已望着江玉帆,微和躬身说:“属下”一尘“已想起一个正当藉口
来了,只不知盟主是否同意?”
  江玉帆本来是坚决不担任什么盟主龙头的,但被他们一口一个‘盟主’,而且人人如此
称呼,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刺耳了。
  这时一听瘦小道人“一尘”“的话,不由关切的问:“道长有什么宝贵意见尽管提出
来,大家也好有个商议。”
  瘦小老道“一尘”恭声说:“属下认为,我们可用新帮成立,新帮主特率帮中重要首领
前来拜会为理由…”
  话未说完,其余人等纷纷赞声说:“对,就说特来向老庄主聆听教言!”
  “风雷拐”刘刚,立即凝重的说:“这样不太妥当吧!”
  由于刘刚是‘镔拐震九洲’马云山的师弟,江玉帆在心理上对刘刚也较亲切,是以,对
他的话也深信不疑。
  这时沉吟有顷,才天真的说:“可是…可是,我们并不是什么帮会呀!”
  “铜人判官”立即插言道:“这还不简单我们说是什么帮,就是什么帮,说是什么会,
就是什么会。”
  江玉帆一听,不由望着“风雷拐”刘刚,不解的问:“刘老英雄,你看这样可以吗?”
风雷拐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可以!”
  光头和尚“悟空”,恭声说:“属下有个会名,提供盟主参考……。
  江玉帆一听,立即自然的说:“大家有话尽管讲,不必过份拘礼。”
  “小牛山”一听,立即愉快的说:“盟主,我们干脆叫‘龙虎帮’好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沉声问:“谁是龙,谁是虎?”
  “小牛山”正色说:“盟主当然是龙,咱们当然是虎呀!”
  “鬼刀母夜叉”黄脸一沉,说:“换句话说,你们几人是公老虎,我们三人是母老虎
了?”
  “小牛山”一晃秃头,反而煞有介事的说:“这有什么不对?你本来说是母老虎嘛!”
“鬼刀母夜叉”一听,一切齿恨声道:“俺当了母老虎,就先剥了你的秃头虎!”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小蒲扇般的大手掌,“呼”的一声,猛向秃子青年的左颊掴去。
  “凤雷拐”一见,立即没声大喝道:“住手!?
  “鬼刀母夜叉”闻声刹住身势,转首望着“风雷拐”刘刚,沉声说:“刘老头,你神气
什么?”‘风雷’依然沉面怒声说:“薛金花,你当着盟主的面撒野,你眼睛里还有咱们盟
主没有?”
  “鬼刀母夜叉”一听,脸上立现海意,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了。江玉帆趁机宽声说:“大
家既已歃血结盟,就是志同道合。
  的兄弟姊妹!”有意见提出来大家商议,如果一句话不顺心,便出口骂人,动手打人,
不但伤了兄弟妹妹间的和气,也失掉了结盟的意义。”此话一顿,特又亲切自然的含笑问:
“薛大嫂,你认为小弟说的可对?”
  “鬼刀母夜叉”立即满面羞惭的恭声说:“盟主说的对,属下知道错了,今后俺绝不再
出口骂人,动手打人…”
  “小牛山”一见,还在那里得理不让人的自语说:“人分男女,老虎自然也有公母
呀!”
  江玉帆一听,立即沉声说:“王少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话刚开口,独臂虎已嚷
着说:“这不成,大家得赶快定出个名份职位来,盟主不能称呼这个老英雄,称呼那个王少
侠,喊母夜叉大嫂,叫老杂毛道长,这样到了‘湖滨山庄’,邓天愚岂不要笑掉了大门
牙……”
  话未说完,其余人等已纷纷附声说:“对对,盟主现在就应该直呼咱们的名字。”
  “黑煞神”却反对说:“不行,不是俺黑煞神数典忘祖,俺这些年闯荡江湖,早已不知
俺叫啥了,如果盟主真的直呼俺的名字,俺还觉得刺耳呢!”
  “风雷拐”刘刚,立即面向江玉帆,恭声说:“盟主,咱们此番前去湖滨山庄在邓天愚
的面前应该直呼职位才好。”
  “铜人判官”也接口说:“对,有了职掌不但呼唤起来方便,就是行走站立,也有个次
序位置,不能说盟主前进。大家乱哄哄的跟在身后,不愿意走在后面的就挤在前头!”
  光头和尚“悟空”和瘦小道人“一尘”,齐声说:“对,
  大家虽然是相敬相亲。生死与共的兄弟姊妹,但出应该有个长幼次序和高低职位,这样
指挥起来也方便,办起事来也比较容易。”
  江玉帆面带难色,不由苦笑一声道:“有关长幼顺序和高低职位,我看诸位就自己斟酌
着办好了……”
  “铜人判官”一听,首先不以为然的说:“厉来各帮各派
  的重职干员,多以武功高绝者担任,并不以年事高低为选择依据,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说
我的武功高,也不是争权夺利,诸位兄弟都是久历江湖的人,这一点当比俺丁二煞更清
楚。”
  把话说完,其余人等纷纷应是。竟无一人提出异议反对。
  江玉帆在这十一人的武功高低上,早已有了一个概念,只是对那位一直不讲话的憨傻矮
胖姑娘和哑巴的功夫不太清楚。
  是以,游目看了几人一眼,关切的说:“除了诸位现在持有的兵器外,哪一位还有特殊
艺技的独门功夫?”瘦小道人一尘,首先恭声说:“属下除本身武功外,尚通歧黄之术只是
久不诊治,一但把脉开方,有时会糊涂,秃子青年“小牛山”立即插言说:“六成病的人给
你一副药,准了给治死!”
  如此一说,“一尘”道人的老脸顿时通红,其余人等也哈“哈笑了。
  “风雷拐”刘刚,立即沉声说:“盟主问话时,其余的人;不要随便插嘴!”江玉帆一
等“风雷拐”说完,立即望着矮胖憨傻姑娘,问:“这位大姐不知有何特异功夫?”憨傻姑
娘见问,先呼了一声,撇了撇大嘴、说:“您问俺吗?俺是铁掌铜头飞毛腿,盟主如果不
信,向头咱们就比一比。”
  “风雷拐”立即沉声说:“沈姑娘不得无礼,对盟主讲话要规规矩矩”
  憨傻姑娘一听,先裂嘴笑了笑,才继续说:“俺姓沈,叫宝琴,江湖上的王八蛋见俺长
得丑,给俺起了个绰号叫‘赛贵妃’。俺自己起了个美名叫‘铁掌女飞卫’,俺方才失了
礼,现在向您说声对不起!”
  其余几人一听,俱都笑了。
  江玉帆笑着说:“小弟喜欢说话爽快的人,如果不是恶意的,小弟不会介意。”
  哑巴青年一听,立刻比手划脚的哇哇叫了一阵。
  江玉帆虽然不知哑巴的意思,但仍俊面含笑,目不转睛的着哑巴的动作。
  “风雷拐”一等哑巴划完毕,立即代为解释说:“他的名字叫方守义,是一个飞贼,在
‘偷’的功夫上,除了他师父外,已无人能与人比……”
  话未说完,哑巴方守义已得意的竖了竖大拇指头,同时嘿嘿笑了两声。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整,不由迷惑的问:“怎么,他的耳朵不聋吗?”
  “独臂虎”一笑说:“他这个哑巴是半路里出家,是被人害的,不知道的人当面骂他,
都被他害惨了。”
  哑巴方守义,又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
  江玉帆又望了几人一眼,问:“诸位认为我们应该有些什么职位?”
  风雷拐刘刚说:“我们共计十二人,一位盟主,两名
  护法,三名堂主,六名执事,不过,六名执事中,应该有三人兼任坛主。”
  秃子青年小牛山,立即笑着说:“我们既无唆罗也没有大头目,还要三位坛主干什
么?”
  “风雷拐”一瞪眼,道:“邓天愚怎知道我们没有一兵一卒?”
  一提到邓天恩,大家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
  只见红日西下,满天彩霞,已是酉时过半了。
  “黑煞神”首先忧急的说:“盟主,时间不多了,就请批尽快分配职位吧!”
  江玉帆一听,面现难色,不禁迟疑起来,因为职位分配的恰当与否。决定他们前去‘湖
滨山庄’的能否成功与团结。
  是以;挥了一个‘稍待’手势,同时凝重的说:“让小弟在心里先安排一下。”
  说罢,紧蹙剑眉,低头沉吟,显然他要慎重的安排一下。“独臂虎”一见,立即爽快的
说:“盟主,这点小事何必费那么大的心想?您说谁是堂主,谁就是堂主,您说谁是执事,
谁就是执事,没谁计较在乎!”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问:“小弟说出来,大家绝对没有异议?”
  “黑煞神”抢先爽朗的说:“盟主,只要您一句话,大家绝对服从,哪个不听话,就是
他奶奶的龟孙!”
  话声甫落,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噗哧”娇笑。
  “风雷拐”等人同时一惊,齐声大喝道“什么人?”
  大喝声中,定睛一看,殿内早已没有了江玉帆的影子。
  于是,飞声飒然,人影闪动,纷纷纵出殿外,游目一看发现江玉帆立在东南角的破钟楼
上,向着大殿脊上察看。
  “风雷拐”等人一见,心知有异,也纷纷回头仰面向殿脊上看去,同时,朗声问:“盟
主,发现什么了吗?”
  站在破钟楼上俊面带煞的江玉帆,立即沉声说:“那位到龙脊上看看,龙胯上挂着一块
白布,好像似刚刚放上去的。”
  把话说完,飞身而下,直向殿前纵来。
  “风雷拐”等人仰面再看,这才发现大殿龙脊左端的龙头上,果然有一方白布,正在随
风飘动。
  由于刚刚下过大雨,如果原先就有那块白布,绝对不会随风飘动的那么轻快。
  是以,纷纷嚷着说:“是刚刚放上的!”
  “独臂虎”早已沉声说:“俺上去把它拿下来。”说话之间,身形已腾空而起,直向大
殿飞檐上纵去。
  到达飞檐上。足尖一点,飞身纵落在龙脊上,伸手将那块白布取下来。
  只见“独臂虎”低头一看,立刻望着下面大声说:“是一块大姑娘用的绢帕,还香喷喷
的呢!”现着,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继续说:“晤,上面弯七扭八,好像还写的有字。”
  黑煞神“大声说:“快拿下来给盟主看嘛!你懂个啥?”
  “独臂虎”一听,拿着绢帕,飞身纵下殿来,急步走至江玉帆面前,双手一送,恭声
说:“盟主,你看上面写的是字。
  还是画。”
  江玉帆将绢帕按过,人手便知是上等绢帕,果然有一丝似兰的高雅香味。
  低头一看,星目一亮脱口急声说:“啊,是我表姐写的!”
  “风雷拐”等人一听,纷纷围过来争睹,只见雪白的绢帕上,写满了绢小草楷,由于墨
色清淡,一望而知是用眉笔写成。
  细看第一行的几个草楷是:“玉弟弟,你的难题表姐代你解决了,可按照我写的顺序,
分配他们十一个人的职务……”
  “风雷拐”等人看罢,彼此惊异的互看一眼,继续往下看,是‘酒肉和尚、胡医道,丁
疤、刘扬、缺胳膊、憨姑。
  凶嫂、麻大姐、歪嘴、哑巴,秃脑壳,表姊陆贞娘留。”“风雷拐”等人看罢、不由愉
快的齐声哈哈大笑道:“太妙了,太妙了,陆姑娘留的这个次序表,读起来不但悠扬有韵,
而且令任何人没有怨言可说。”
  江玉帆见“小牛山”被排在最后一位,心里甚感不安,不由望着裂嘴直笑的秃子青年,
抱歉的问“王少侠……”
  话刚开口,“小牛山”已愉快的笑着说:“盟主,现在不能再喊属下王少侠啦,应该喊
我王坛主或王执事啦!”江玉帆依然歉声问:“我表姊把你排在最后,你有没有生气?”
  小牛收愉快的一笑,说:“属下不但不生气,而且还非常满意呢,因为您是龙头,我是
龙尾呀……”
  话未说完,俱都快意的哈哈哈笑了。
  “风雷拐”首先敛笑说:“左右护法和三位女执事都不需要另行命名,但三堂三坛必须
各有各的名称…”
  说此一顿,转首着江玉帆,恭谨的问:“盟主,您看命什么名好?”
  江玉帆想了一想道:“我认为高雅有意义就好,切忌用什么龙,什么凤,那样子太俗气
了”
  众人一听,纷纷赞好。
  光头和洞“悟空”一笑说:“贫僧承蒙陆姑娘看得起,赐给我一个名符其实的‘酒肉和
尚’,我和尚为护法,有建议
  三堂三坛名称的责任,我和尚扳依佛门,自然开口离不开神佛,而且,咱们大家的结义
联盟,也是在神前举行的,所以我和尚建议盟主,将三堂命名为‘神武’‘神智’神勇话未
说完,江玉帆已欣然道:“好,很好,我就命刘老英雄担任“神武堂”堂主之职,丁郭两位
大侠分掌神智,神勇两堂!“
  话声甫落,立即掀起一片掌声和采声。
  “风雷拐”“铜人判官”以及“独臂虎”三人,在热烈的掌声中。并肩站在江玉帆的面
前,同时抱拳恭声:“卑职等谨遵论,竭忠尽职,如有违誓背信,神人共鉴,定遭天遣。”
  三人说罢、竟大礼跪下去。
  江玉帆一见,顿时慌了,急忙躬身相扶。
  他本待说:“这不过是前去骗骗邓天愚的,三位何必认真呢?”
  但是,当他看了“风雷拐”三人的肃容慎重态度,以及“悟空”“一尘”等人的立即合
什稽首,垂手肃立的举措,他只得改口郑重的说:“只要大家同心一德,所谓众志成城,必
能创出一番大事业,今后大家作事,不必过份拘泥礼数,三位快请起来!”说罢,将”风雷
拐“三人扶起来。
  瘦小道人“一尘”,立即肃容正色说:“贫道派为护法之一,也有为三堂三坛建议名称
之责,三堂以‘神’字为首,贫道将以‘玄’字为上……”
  江玉帆听至此处,深觉有理,立即点了点头。
  “一尘”道人转身稽首,面向江玉帆,恭声说:“卑职建议盟主,将三坛命名为‘玄
德’‘玄岳’玄冥!”
  江玉帆立即肃容颔首道:“好了,我就任命”黑煞神“方守义,以及王少侠三人,依序
分掌‘玄德’‘玄后’玄冥‘三坛,其余三位姐妹,均为执事。”
  “黑煞神”和“鬼刀母夜叉”六人依次序站好,由“黑煞神”代表恭声道:“哑巴不能
讲话,秃子讲不好话,母夜叉三人又都是妇道人家,俺黑煞神;也只能讲两句话,属下们如
果不听您的话,您爱怎么打就怎么打,爱怎么罚就怎么罚!”
  说吧,突然又提高声音说:“跪下!”风雷拐五人则个个神情肃穆,俱都垂手而立。
  江玉帆同样的肃手请六人起来。
  这个简单的就职大典,就在漫天彩霞的照耀下,大雄宝殿的高阶广台上,既无三牲也无
香烛的情形下,而隆重的举行了。
  尤其,山门残破,两殿坍塌,满院子的荒草碎瓦,使这个就职大典。在严肃的气氛中。
尚蕴藏着凄凉。肃煞。
  江玉帆一看“黑煞神”六人站立两边,立即叫“悟空”
  “一尘”两人,关切的问:“两位护法可将咱们团体的名字想好了?”
  “悟空”首先合什躬身说:“回禀盟主,咱们一十二位兄弟姊录俱是来四方,除盟主一
人外,个个居无定所,卑职建议盟主,请将本会命名为‘四海游侠同盟会’!”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稽首恭声说:“启禀盟主,卑职以为命名应该力求简明,讲来
响亮,方能在极短期间内传诵江湖…”
  江玉帆颇有同感的颔问:“右护法有何贵意见?”
  “一尘”道人恭声说:“以卑职愚见,可将四海游侠同
  盟会改称为游侠帮或四海门,是否可用,情盟主裁决!”
  江玉帆剑眉一蹩,略向沉吟才一笑道:“左护法的名字太长,右护法的又太简扼
了……”
  “一尘”道人一听,赶紧欠身说:“卑职自知未脱俗套。”
  江玉帆继续笑着说:“小弟决定减头去尾,命名为‘游侠同盟’……
  话未说完,“悟空”“一尘”以及“凤雷拐”等人,已齐声欢呼道:“盟主明智,卑职
等誓为‘游侠同盟’尽职效死!”
  江玉帆愉快的一笑说:“好,现在咱们该走了。”
  一直没讲话的麻面姑娘终玉清,突然插言问:“盟主,不把那位陆姑娘出来让咱们大家
见一面吗?”
  江玉机听不出终玉清的话意中含有妒的意味,是以,自然的一笑道:“噢,她早走
了。”
  终玉清继续说:“您怎的知道她走了?”
  江玉帆笑着说:“因为她方才施展的是‘空谷回音’的功夫,她原来就不打算和咱们大
家现在就见面,所以小弟也被她骗了。”
  说此一顿,又正色笑着说:“不瞒诸位说,就是方才小弟追上她,小弟了不认识她!”
  众人听得一愣,“鬼刀母夜叉”问:“盟主,陆姑娘不是您的表姐吗?”
  江玉帆颔首一笑说:“不错,但小弟却从来没见过她,前几天我还去百丈峰,‘飞凤
谷’找她,家人说,她已经前来太湖了。”
  终玉清有些不信的说:“表姐弟十人九年会没有见过一次面?”
  话声甫落,“风雷拐”已有些不耐烦的代江玉帆解释说:“盟主五岁就在一‘塞上姥
姥’处学武功,回堡恐怕还是近一两年的事……
  江玉帆立即颔首解释说:“小弟上月中旬才回九官堡,住了没几天便东来了。”
  “风雷拐”刘刚,又望着终玉清,正色说:“是呀,盟主小时候就是见过陆姑娘,所谓
女大十八变,这时候也不认识了呀!”
  终玉清一听,顿时无话好说了。
  “独臂虎”和“小牛山”几人自然看出传玉清已爱上了这位英俊飘逸的少年盟主了,如
在午前,必然会讽刺她一番,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同盟的兄弟姊妹,爱的又是大家的盟主,加
之慑于她的‘青虹剑法’厉害,也就心照不宣,不便出口了。
  左护法“悟空”和尚见终玉清没有再说什么,立即望着江玉帆,恭声道:“启禀盟主,
现在红日西坠,酉时将尽,‘湖滨山庄’虽然就在山下,咱们赶到那儿,恐怕也要掌灯灯分
了。”
  江玉帆毫不迟疑的说:“好,咱们现在就走。”
  憨姑娘‘铁掌女飞卫’立即朗声说:“俺在前头为盟主开道!”
  右护法“一尘”道人,立即叮嘱说:“不可惹事!”
  憨姑‘铁掌女飞卫’抱拳朗声说:“俺尽量忍耐就是。”
  说里转身,凌空而起,一式‘海燕三抄水’的绝顶轻功,仅在院中荒草上轻轻一点,直
飞破门之外。
  江玉帆看得一愣,他真有些不敢相信,以‘铁单女飞卫’沈宝琴那等矮胖身材,还有一
身横练功夫,竟有这等惊人轻
  功。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同时,他也听出沈空琴的那句话意,遇事她尽量忍耐,换句话说,如果她认为不能忍耐
了,照样动手打人。
  心念间,已听“鬼刀母夜叉”自语似的说:“这位沈家老妹子,一有机会就露一
手……”
  “神武堂”堂主“凤雷拐”刘刚,一听出“鬼刀母夜叉”的话意,一有机会,她也要表
现一下她那一对九环鬼头刀上的功夫。
  为了怕她在‘湖滨山庄’上制造表现的机会。立即沉声警告说:“从现在起,没有盟主
的令论,任何人不准随意与人动手。”
  “鬼刀母夜叉”见“风雷拐”居然敢警告她,不由报得两眼一瞪,继而一想,她这个执
事正归“神武堂”管辖。加之他年纪一大把,瞪了瞪眼也就算了。
  于是,一行人众,簇拥着江玉帆,飞身纵出破山门,展开轻功,在向山外驰去。‘悟
定’和尚担心‘铁掌女飞卫’惹事,立即向江玉帆,建议说:“盟主,我们还是和沈姑娘同
时到达‘湖滨山庄’的好!”
  江玉帆会意的颔首称好,举目前看,哪里还有沈宝琴的影子?于是,略提真气,身形如
飞,沿着昔日进香山道,加速向山外驰去。
  这时大雨过后不久,满山油绿,松针树枝上,仍残着湿湿雨水,在西天红霞的映照下,
闪闪发光,宛如漫山的鲜红明珠。
  江玉帆等人沿着昔日山道飞驰,虽然道上生满了藤萝荒草,但较之穿谷越岭仍方便多
了。
  惠山范围不大,南麓紧临太湖,众人出了南山口,已经是暮色苍茫了。
  到达太湖北岸,已是掌灯时分,午间涌到的各路英豪,早已离开了,但在湖边的芦苇草
叶间,仍可看到一些希望奇迹出现,一睹传说中的背剑男孩子的人。
  江玉帆曾听外婆‘塞上姥姥’说过,武林前辈人物中,为争夺宝刃秘发而丧失生命者,
不知几几,因而,着了那些人一眼,不禁感慨的摇了摇头。
  沿翠堤向西,前进不足一里。前面树隙间已造出一片灿烂灯火。
  蓦闻“风雷拐”刘刚,压低声音说:“盟主,那里就是邓天愚的‘湖滨山庄’了。”
  江玉帆定睛一看,‘湖滨山庄’虽然被堤上的垂柳遮住了。春不见庄上的房舍,但根据
那片烛天灯火,断定湖滨山庄必然占地极广。
  尤其那座庄前直达岸上的长桥,居然也燃满了灯笼,远远看来。有如由庄内伸出来的一
条火笼,长度至少百丈。
  打量间,蓦闻后面的“黑煞神”,低声自语道:“他奶奶的,邓天愚这老小子,好像真
他娘的在请客啊!”
  江玉帆听得一愣,不由望着“悟空”和尚,不解的问:
  “怎么?你们不是早就知道多臂瘟神今天晚上请客吗?”
  “悟空”和尚被问得面现难色,似乎不知如何作答,“风雷拐”刘刚赶紧抢先说:“王
坛主虽然看到他们写请贴,但不知确切日期,午前发现有不少武林人物进入湖滨山庄的大
桥,判断邓天愚可能今天晚间请客。”
  江玉帆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因而没再说什么。一转过一个湖湾,江玉帆等人的目光不由
一亮,
  只见前面不远处即是灯火通明的桥头。
  桥头的右边,是一座红柱绿瓦的碑亭。亭内矗立一尊巨碑,在八角飞檐上高悬的纱灯照
耀下,清楚的看见巨碑上的四人斗大的绿字——湖滨山庄。
  一座高大采坊,横搭在桥头上,采坊的正中央,缀着一个高达尺的金漆大寿字。在辉煌
的灯光照射下,金光闪闪,十分醒目。
  跟在“风雷拐”身后急急前进的“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沉声说:“邓天愚老小子大
概是娶孙子媳妇吧?独臂虎立即笑着说:“邓天愚连儿子都没有,哪来的孙子?采坊上的那
个大金字大概念寿字,八成是这老小子又长尾巴了。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胡说八道,俺虽没吃过猪肉,难道没有见过
猪走路?喜字寿字俺还分不清楚吗?哼?”如此一说,“独臂虎”也没信心了,不由为惑地
说:“难道邓天愚老小子,真的办喜事?”
  江玉帆一听,不由哑然笑了,他真担心稍时进人‘湖滨山庄’,这些人是否真的听统
御。
  心念间已到桥头,只见每隔丈余的桥桩上,还架有一盏纱灯,每盏纱灯上都用红漆写着
‘湖滨山庄’。
  百丈长桥,悬灯两百多盏,直达百丈外灯火辉煌的小岛上、照得桥下的湖水,波光鳅
翩。星光点点。
  桥上一片冷清,既无座汉把守,也没有贺客行走,但灯火辉煌的‘湖滨山庄’前,却传
来喧嚣的人声和断续马嘶。
  ‘湖滨山庄’建在小岛的顶端,范围约两三百亩,岛上树木茂盛,在中央富丽的大宅院
的左右林木间,也建有不少房舍和独院。
  蓝天鹏一听,不自觉的脱口阻止说:“表姐,兰姐姐……”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淡雅的一笑说:“以前虽然有些嫌隙,‘现在保你已没问题,不过
贤妹去时,应以向她们报告鹏弟弟的行踪消息为由,保险待你为上宾!”如此一说,老经世
故的韩二和严七,自然听出萧琼华的话意,同时,两人也明白了,将来冷香谷的少夫人,绝
不止萧琼华和兰香姬两人;兰香姬却会意的说:“姐姐是要小妹在龙凤会的总坛等您鹏第一
回来?”
  萧琼华立即颔首说:“不错,我想你一定会受欢迎的!”
  严七也在旁愉快的说:“就这么决定了,说不定届时老朽也去找份工作做!”
  众人哈哈一笑,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飞身上马,就在彼此互道“珍重”声中,沿着山
径,直向正西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离开六盘山东麓,直奔官道,径向正西。
  两人沿道前进,俱都默默无言,对道上来往的行旅客商,也视若无睹。
  蓝天鹏的不讲话,是因为乍然离开了如花似玉的兰香姬,心里头总有些怅然若失,虽然
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表姐在身旁,似乎没有两人都在眼前来得好。
  冰雪聪明的萧琼华不讲话,则是看透了蓝天鹏的心事,觉得这时候不说话,不如不说的
好,是以了默默的和蓝天鹏并骑轻驰。
  半个时辰过去了,前面突然驰来一匹快马,就在两人的身侧飞驰过去了。
  蓝天鹏一定神,才发现那人是个身穿黄衣的西域人士,是以,本能的向后看了一眼。
  就在他转首之际,突然发现身边的表姐萧琼华,柳眉微皱,
  明目前视,似乎有着满腹心事。
  心中一惊,这才惊觉冷淡了表姐,两人好久没有谈话了。
  蓝天鹏经过几番和女孩子的交往,已经摸清了一些女孩子的心理,这时他断定萧琼华的
娇靥罩霜完全是为了冷落了她。
  但是,由于他的智慧高,他故意关切的问:“表姐,你是否也许想到老君庙后,如何对
付‘五毒姥姥’的事?”
  岂知,机智仍高他一筹的萧琼华,却冷冷的说:“不是,我乍然离开兰妹妹,心里一直
甩不掉她的影子,好像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蓝天鹏一听,知道萧琼华已看透了他的心事,俊面顿时通红,但他却既不承认,也不否
认的说:“刚刚离开时,小弟也是一样,但一想到如何进人‘五毒姥姥’的庄院,如何手刃
汴氏二贼时,我一切都不去想了。”
  一谈到“对氏二贼”,不但蓝天鹏的俊面不红了,就是萧琼华也信以为真了,是以,她
恨恨的说:“不管‘五毒姥姥’的庄院里如何毒,我虽粉身碎骨,化作一滩血水,我也要手
刃汴氏二贼!”
  如此一说,两人的心情都同时沉重起来,而且,沿途不但和丐帮的弟子经常保持联络,
同时也格外注意可疑的人物。
  经过和丐帮弟子联络的结果,凡是“侠丐”交待的人,一律是转告蓝天鹏,来时要尽量
保持隐密,不可明目张胆的前进。
  但是,蓝天鹏和萧琼华,却以为“侠丐”担心蓝天鹏的武功不敌,才命他特别隐密行
迹。
  蓝天鹏和萧琼华,虽然没有特别隐密行迹,但也做到绝对避免与人冲突,或插手多管事
情了。
  为了早日到达,两人沿着青海与甘肃的交界地带贯穿而过。
  再人甘肃地境时,已到了祁连山主峰以北的祁台山麓了。
  但是,再和丐帮的弟子联络时,又警告他不但要住店小心。
  还要注意饮食,因为“五毒姥姥”接到蓝天鹏西上的消息,可能对所有和蓝天鹏衣着相
似的武林少年人物,暗中下毒。
  不过,“五毒姥姥”是由汴氏二贼口中得知蓝天鹏的衣着像貌的,但是,汴氏二贼,却
没想到蓝天鹏又换上了“银衫剑客”的银衫和银剑。
  其中,最令“五毒姥姥”和汴氏二贼竟想不到的便是蓝天鹏的身畔还有一个萧琼华,而
且在汴氏二贼的想像中,萧琼华也许冰死雪中了。
  当然,“侠丐”马五离开的早,他自然也知道蓝天鹏已换了衣着,而且,还带了一个萧
琼华。
  蓝天鹏和萧天华听了丐帮弟子的转告,更加提高了警觉,是以,每次打尖用膳,都要用
碎银试一试莱饭,以防有毒。
  但是,几天过,都安然无事,显然“五毒姥姥”的人还没有发现或辨认出他和萧琼华。
  这天中午,两人乘船流过了临河渡口,随着成群的商旅,拉马向岸上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烈马怒嘶,径由岸上的镇街上传来。
  蓝天鹏本能的举目一看,目光一闪,顿时一呆。
  萧琼华本来并未注意,但由于蓝天鹏的目光外泄,而且神。
  情一呆,立即敏感的抬头向镇口看去。
  只见一匹高在“乌云盖雪”健马上,赫赫坐着一个一身黑绸劲衣,紧紧裹着玲找娇躯的
青年女子。
  黑衣年青女子,背插双刀,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远远看来,脸型标致,皮肤细腻,一
看便知是个美丽女子。
  由于对方的黑马奇快,萧琼华仅仅打量了一眼,黑衣女子便冲到了近前。
  这时,萧琼华才看清黑衣女子,不但长得狐媚艳丽,而且,
  丰满的娇躯和她那份特有的气质充满了对男性的诱惑力。
  萧琼华心中一怔,本能的觑目去看蓝天鹏。
  还好,蓝天鹏拉马前进,正转首望向别处,看也不看一眼飞马驰至的黑衣女子。
  但是,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一见蓝天鹏,却目光一亮,神情又惊又喜,本能的勒了一
下飞驰的马势,樱唇动,欲言又止。
  接着看了一眼萧琼华,又猛的领缰一催马腹,继续向渡船河边驰去。
  这种种情形,自然被萧琼华看了个清清楚楚,芳心自然暗暗生气,方才背刀的狐媚女
子,分明与蓝天鹏相认,但见同她在一起,才打消了招呼的念头。
  当然,她也断定蓝天鹏一定认识那个黑衣背刀的狐媚女子,只是碍着她的面,不敢和对
方招呼,所以才故意偏过头去。
  有心向他责问。又觉得他既然对自己这个未婚妻子有所忌,最好装不知,一旦揭开了他
的秘密,反而公开了这个问题,万一他恼羞成怒,索性去和那个黑衣背刀女子叙旧,岂不反
害了自己。
  但是,细一想来,越想越不是滋味,原先本是她一个少夫人,冷香谷大小上下,哪个不
听她使唤吩咐?
  如今,仅仅半年分离,便恋上了兰香姬、皇甫慧和欧阳紫,虽然还没有公然介人他们之
间,根据情理判断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如果再要他惹上这个妖丽动人的狐媚女子,将来那里还会有她萧琼华的好日子
过?
  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几乎想一横心肠,飞身上马,绝崖而去,永远不再理他。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我现在已是他唯一亲人了,我若骤然离开他,他一定很难过,万
一因情绪有变,而出了差池,又怎对
  得起已死去的舅父舅母呢!再说,现在亲仇未报,二贼未戮,怎能因私情而误大事,那
又和一般世俗女子有何区分,将来传到皇甫慧等人的耳里,岂不徒令她们讥笑。
  但是,如果就这样的任由他去随便结交美丽少女,到处风
  流多情,将来“冷香山庄”后宅的几座高楼丽阁上,必然挤满也冷香谷的少夫人。
  萧琼华思前想后,觉得骤然离去,虽然不必认真抛开他,但是,至少也该作个样子,吓
他一吓,要他知所警惕!
  但是,正待依计行事,却听蓝天鹏压低声音说:“表姐,你可知道方才飞马过去的那个
黑衣女子是谁?”
  萧琼华心中正待准备借题发挥,立即娇哼一声,沉声说:“我怎知道她是谁?”
  蓝天鹏并未注意萧琼华的态度和声音,继续压低声音说:“她就是‘铁臂头陀’的女弟
子,汴氏二贼的师妹,人称‘黑玫瑰’的呀!”
  萧琼华发现与她的想法完全走了样,不由芳心一阵惭愧,同时,也大感意外的脱口一声
轻“啊”!
  同时,也因内心的想象,而不自觉的说:“我看她好像认识你嘛?”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是的,小弟在高家楼曾和她照过面!”萧琼华一听,不由焦急
的说:“这一下我们的行踪不是被她发现了吗,万……”
  话未说完,已上岸到了镇口前。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表姐,我们先驰出镇去,她一定会追回来!”萧琼华一听,心里
又升起一股醋劲,不由沉声问:“你怎的
  知道她一定会追来?”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你没看见她,渡船都开了,她仍然立在
河边!”
  萧琼华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果然,“黑玫瑰”仍立在河边上,而且,立在马侧,两臂
扶着鞍垫,似乎在写什么!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悄声说:“她正在写什么,可能是要通知潜伏在的眼线,转报给
‘五毒姥姥’……”
  说此一顿,突然拉马止步,坚定的问:“表弟,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将她除掉?”
  蓝天鹏立即正色阻止说:“不可,那样反而误事,我想,我们还是自己提高警觉,还是
立即改道,反正距老君庙已不太远了!”
  萧琼华却不以为然的说:“如果要让她将消息传出去,对我们非常不利!”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万一在这里动上了手,愈加引人注意,这几个月她的武功有没有
进步小弟不知,但她那两囊歹毒暗器,却不得不注意…”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娇哼一声,说:“我还给她有打暗器!”蓝天鹏略微迟疑的说:
“我们还是走吧,河边的人太多,万一伤了无辜,总不太好。”
  说着,当先认镫上马。
  萧琼华无奈,只得随同上马,但仍忍不住,沉声问:“就这样任由她将消息传到‘五毒
姥姥’的耳朵里去吗?”
  蓝天鹏一面策马前进,一面解释说:“地此距老君庙最多半日行程,我们应当尽快找到
马五叔再行商议!”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渡口,继续说:“黑玫瑰发出消息后,可能会跟踪
而来。”
  萧琼华立即追问了句:“若是她不跟来呢?”
  蓝天鹏无可奈何的说:“那就算她命大!”
  说话之间,已穿过了镇街,两人一抖丝缓,放马直奔正西。前进不足一里,身后突然传
来一阵急如骤雨的烈马蹄奔声!
  蓝天鹏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黑色健马,载着一个娇小人影,如飞驰来,一看
便知道是“黑玫瑰”。是以,冷冷一笑说:“表姐看谁来了?”
  萧琼华回头一看,不由娇哼一声,沉声说:“这真是自己找死?”
  “黑玫瑰”的乌云盖雪果然奇快,就在蓝天鹏两人回头察看的刹那间,她已纵马如飞的
冲了过来。
  蓝天鹏对“黑玫瑰”的动作,感到非常奇怪,一般人跟踪盯梢,大都远远跟随着,像这
种跟踪方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的方式。
  就在蓝天鹏迷惑间,“黑玫瑰”已飞马驰至,黑马一声怒嘶,就在蓝天鹏马侧,风驰电
掣般的驰了过去。
  也就在“黑玫瑰”而过的一刹那,只见她突然一回头,望着蓝天鹏,低声说:“小兄弟
接着!”着字出口,玉腕已扬,纤指一弹,一点白影,直向蓝天鹏射来!
  蓝天鹏无暇多想,右腕一绕,立即将那白影接住。
  萧琼华一听那声“小兄弟”,心中不由有气,本待阻止蓝天鹏小心有毒,但是,蓝天鹏
已伸手接住了。
  只见蓝天鹏;匆匆将白团展开,竟是一张纸条。
  而且,他仅仅看了一眼,立即递了过来,同时,急声说:“表姐快看,不知她在搞什么
鬼!”
  萧琼华略微拨马,伸手将纸条接过来,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的着:“小兄弟:
前途危险,姐姐在前面松林等你。”
  萧琼华看罢,不由娇哼一声,忿忿的说:“真是不知害臊!”
  说罢,又忿忿的望着蓝天鹏,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蓝天鹏毫不迟疑的说:“这不正是除去她的好机会吗?”
  于是,两人抬头再看,前面六七里外,果然横亘一座松林,而“黑玫瑰”的座骑,已被
它自己铁蹄扬起的滚滚灰尘掩没了。
  蓝天鹏和萧琼华,并不放马追去,依然以原来的速度前进。
  萧琼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娇哼一声说:“方才她扶在马鞍上写东西,我以为她是
通知‘五毒姥姥’的人,原来是写这个。”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不管她方才是写什么,稍时我们一定要提防她有诡谋。”
  萧琼华不由直觉的喷声说:“看她这么亲切的称呼,还会有什么诡谋?”
  蓝天鹏却正色说:“她既然是汴氏二贼的师妹,自然为了她的两个师兄退敌,再说,我
在辰溪城用掌劈断了她师父‘铁臂头陀’的右臂,她不可能不知。”
  萧琼华一想,越发觉得不可大意,因而正色说:“这妖姬恐。怕是用‘苦肉计’,我们
可得格外小心!”蓝天鹏冷冷一笑,毅然沉声说:“稍时姐姐在旁押阵,看小弟对付她!”
说话之间,距离松林已经不远。而“黑玫瑰”却停马在距道路七八丈外的林外,正向他们两
人望来。
  蓝天鹏和萧琼华,知道“黑玫瑰”是在等他们,是以,两人一拨马头,径向“黑玫瑰”
停马处驰去。
  “黑玫瑰”一见蓝天鹏两人拨马,也引马驰进林内。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看驰近松林,俱都暗凝功力,以防万一,同时,也将马速减低了少
许。
  两人一进松林,即见早已下马的“黑玫瑰”,轻倚马鞍,就立
  在五六丈外。蓝天鹏和萧琼华,飞身下马,顺手将丝终丢在鞍头上。径向“黑玫瑰”身
前走去。“黑玫瑰”也直身,依然懒懒的倚着马身,望着蓝天鹏,一挑眉梢,狐媚的一笑,
慢条斯理的问:“小兄弟,别来无恙?”
  蓝天鹏一看“黑玫瑰”那付随便相,心里就有气,因而沉声
  说:“哪个和你称兄道弟,你将在下引来此地,究竟有何目的……”话未说完,黑玫瑰
已格格一笑,刁钻的说:“我引来的并不止你一个人吧?别忘了还有你的未婚妻!”
  说着,顺手指了指娇靥凝霜的蓝天鹏。
  萧琼华娇哼一声,嗔声说:“你有什么话快些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和你在此胡扯!”
  “黑玫瑰”晒然一笑,说:“萧姑娘,我们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既无怨,又无仇,你哪里来的这股子怨气?好象我要夺跑你的未婚夫似的……
  萧琼华虽觉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她已经动了杀机,不由怒声说:“黑玫瑰,你秽名
四播罪恶太多,今天本姑娘绝不会将你放过,现在不必多说,快撤出你背后的双刀来!”
  “黑玫瑰”神色自若,似乎有恃无恐,淡然一笑说:“萧姑娘,你别生气,既然都知道
我是一个秽名四播的女人,更不会将蓝天鹏由你手里夺去,而且,我也比蓝少谷主大了七八
岁年纪。”
  萧琼华没想到“黑玫瑰”竟毫不讳的直说出来,不由气得娇靥通红,又羞又急,因而,
未待对方话完,已嗔目怒声问:“你撤不撤兵刃?”
  “黑玫瑰”淡淡的摇摇头说:“我的本事没你的大,斗不过你,你若是觉得非杀我不
可,你杀好了。”
  萧琼华一听,竟然娇哼一声,冷冷一笑说:“你道我不敢?”
  敢字出口,急翻玉腕,跄踉一声龙吟,青华电闪,长剑已撤出鞘外。
  “黑玫瑰”一见,依然毫无惧色的问:“你要杀我,当然可以,但也总得有个正当的理
由。”
  萧琼华和蓝天鹏见“黑玫瑰”一直神色自若,十分镇定,虽然见萧琼华撤出剑来,依然
不慌不惧,似乎有恃无恐。
  因而,齐声说:“因为‘铁臂头陀’是你的师父,汴氏二贼是你的师兄,你在此地出
现,必然也投靠了‘五毒姥姥’……‘”
  话未说完,“黑玫瑰”突然“格格”笑了。
  蓝天鹏一见,不由怒声问:“你笑什么?”
  黑玫瑰依然笑着说:“我笑你们两人,都是冰雪聪明,智慧极高的人,这时都在这里进
了牛角尖!”
  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不由同时迷惑的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玫瑰”耸耸肩,摊摊手,依然风趣的说:“本来嘛,如果一个秽名四播,人人视为
蛇蝎的女人,敢在你黑道女煞星‘倩女罗刹’萧姑娘的面前卖弄玄虚,还要讽言冷语,这不
是自己找死吗?”
  萧琼华立即冷冷一笑说:“你自己知道最好!“
  “黑玫瑰”继续说:“再说,明明知道汴氏兄弟两人是蓝少谷主的杀父毁家仇人,身为
他们师妹的我,而偏偏要来找蓝少谷主拉关系,这也可称之为在饿虎之前把虎须了!”蓝天
鹏却不解沉声问:“你既然知道是死路一条,又何必故意前来送死?”
  “黑玫瑰”突然一沉娇躯,冷冷一笑,说:“因为你两位的生命,握在我的手里,当然
我有恃无恐!”
  萧琼华却突然一剔柳眉,怒声说:“本姑娘现在杀了你,看你以何自恃!”
  说话之间,飞步向前。蓝天鹏一见,立即脱口阻止说:“表姐住手!”
  萧琼华并不是个没有心思的女子,她之所以如此,只是要,尽快揭开“黑玫瑰”自恃前
来的谜!
  这时听蓝天鹏一喝阻,立即刹住了身势,她手中的青冥剑尖,距离“黑玫瑰”的咽喉,
最多也不过一尺但是,“黑玫瑰”依然神色自若,樱唇绽笑,毫无一丝惧意,似乎早已断定
萧琼华不会杀她似的!
  这时一见蓝天鹏为她解围,立即望着蓝天鹏,掀眉挑逗的狐媚一笑,近乎有些轻挑的
说:“小兄弟,谢谢你啦……”
  萧琼华一见,不由气得恨声说:“你不真认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不自觉的将剑举起来!
  “黑玫瑰”却淡一笑说:“少夫人,除非你不想重振冷香谷山庄在武林中的清高声誉,
你的剑不妨斩下来,我能在蓝少谷主的面前,死在他夫人的剑下,就是永坠丰都再不轮回,
我‘黑玫瑰’也是心甘情愿的……”
  萧琼华一听“重振冷香山庄的清高声誉”,心中一冷静,早已没有了一丝怒意,但她仍
忍不住恨声说:“杀了你还怕污我的青冥剑!”说罢,退后数步,翻腕收了宝剑。
  蓝天鹏趁机追问说:“姑娘将在下引来此地,究竟为了何事,希望尽快说出来……”
  岂知,“黑玫瑰”却答非所问的说:“我姓邬,叫仙珠……”
  蓝天鹏趁机打断“黑玫瑰”的话,微一欠身说:“邬姑娘,在下时间宝贵……”
  “黑玫瑰”突然一整脸色说:“好吧,我这里有一封信,你拿去一看便知道了。”
  说着,顺手在前鞍囊里抽出一个封好的信来,轻巧的一抛。
  直飘蓝天鹏的面前。
  蓝天鹏接过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面色不由一变,同时急声说:“是马五叔的!”
  萧琼华以为“侠丐”被制,芳心一惊,身纵至蓝天鹏身侧,探首一看,只见信封上潦草
的写着:“烦面交蓝世侄天鹏亲启,马世叔字。”
  蓝天鹏一等萧琼华看罢,立即拿信就要折开……
  就在他将撕未撕一刹那,鳌闻“黑玫瑰”揭示说:“喂,小兄弟,先看看后面的封号,
是否动过了!”
  如此一说,蓝天鹏果然翻过信来察看后面,只见后面连缝处,写着“马五寄于老君庙”
等字样,合缝完好。
  蓝天鹏看罢,顺利撕开封口,将里面的信笺取出来。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鹏贤侄,遇邬姑娘可随之来,不必见疑,唯需食分桌,
睡分房,诸事不可违乎礼,切记,切记,世叔马五字。”
  蓝天鹏一等萧琼华也抬起头来,才望着“黑玫瑰”拱手说:“方才在下与愚表姐,十分
失礼还望邬姑娘勿怪!”“黑玫瑰”随便的一笑,毫不在意的说:“算啦!这也不怨你们,
如果我不卖关子,早拿出马前辈的信来,我们这时恐怕早过祁北镇了。”
  蓝天鹏谦和的笑一笑,将手中的信,故意展示了一下,谦逊的问:“这封信,邬姑娘是
否还要过目?“
  “黑玫瑰”爽快的挥一挥手,笑着说:“算啦,还是不看的好,如果我真的要看,恐怕
你又迟疑了……”
  蓝天鹏一听,暗呼厉害,俊面不自觉的红了。
  萧琼华当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对“黑玫瑰”的定力和机智,却也暗暗佩服。
  “黑玫瑰”继续风趣的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
  有自知之名,要想叫人家说好话,只有等待来世重新投胎了!萧琼华为了表示一点方才
的歉意,因而也和声说:“那也未必,我们有句劝人向善的佛诫语,‘放下屠刀,立地成
佛’,只要一个人改恶向善,不但令人忘了他以前的恶,而且还对他肃然起敬呢……黑玫瑰
凄然一笑说:“如果人人都有容人的美德,我早在十八岁那年就学好了!
  萧琼华却正色说:“现在改也不迟呀!”
  “黑玫瑰”突然又明朗的一笑说:“现在我们不谈这些,还是先谈正经事吧!”
  蓝天鹏立即接口说:“也好,敢问邬姑娘现在投靠何处?”
  “黑玫瑰”毫不迟疑的正色说:“汴人雄两人投靠了‘五毒姥姥’,我当然也在她那里
了!”
  说此一顿,立即又改口说:“不过,姓汴的两人是前来投靠的,而我却是奉命前来捉他
们的呀!”
  萧琼华柳眉一餐说:“你是说,你是来捉汴氏二贼的?”
  “黑玫瑰”立即正色说:“这有什么不可?他们未得师父允许,又拜他人为师,而他们
前去找冷云谷找蓝老英雄报仇,事先也未报告师父……”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这么说,令师‘铁臂头陀’没有来了?”
  “黑玫瑰”见问,立即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说:“一只铁臂被你的金掌震断了,他还敢在
江湖上跑吗?”
  蓝天鹏立即面带愧色的说:“非常抱歉,在下实在不知今师对汴氏二贼前去冷香谷的事
根本不知……”
  话未说完,“黑玫瑰”一挥手说:“你大可不必为这件事感到不安,他身为佛门子弟,
作的孽也够多的了。”
  萧琼华立即将话拉回正题问:“令师没来,你一个人以捉住
  汴氏二贼两人吗?”
  “黑玫瑰”耸耸肩:“这要是在中原,可说是有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哼,现
在他们两人自知‘铁臂头陀’不会放过他们,两人对我已提高了警惕!”蓝天鹏心地淳厚,
不自觉的关切的问:“既然二贼已经见疑,你看他们会不会向你下手?”
  “黑玫瑰”向着蓝天鹏狐媚的一笑,感激的说:“谢谢你的关心,小兄弟,现在他们一
心要对付你和萧姑娘,已无暇来防我了。”
  萧琼华看了“黑玫瑰”的媚态,心中虽然有气,但她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忍下这口气,
而且仍强自谦作的问:“这么说,‘五毒姥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前来了?”
  “黑玫瑰”轻哼一声,说:“何止知道你们前来,还知道了你们的衣着…。”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想起什么问题一般急声问:“噫?不是说,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
‘玉虚’老道的小堂妹兰香姬吗?”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齐声惊异的问:“奇怪,这消息他们是从哪里得来
的?”
  “黑玫瑰”得意的一笑说:“怎么样?使你们大感以外?
  告诉你,他们昨天傍晚才知道这个消息。”
  蓝天鹏不由迷惑的问:“他们怎样知道的?”
  “黑玫瑰”淡淡一笑说:“‘五毒姥姥’被逐出海南岛后,对琼江钓叟恨之入骨,发誓
终有一天要打回去,活剥那个老魔头的皮,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势单力物孤,所以便向‘玉
虚’下功夫,决心协助他称震中原,领袖武林,然后要‘玉虚’协助她打回海南岛,收复五
指山,杀了她的劲敌‘琼江钓叟’。”
  话未说完,蓝天鹏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玉虚上人’处,派的有‘五毒姥姥’的
弟子了?”
  “黑玫瑰”立即点点头说:“不错,而且派有四十个之多,昨天晚上他们星夜赶回,才
知道‘玉虚’老道的美梦,被你和萧姑娘给戮醒了!”萧琼华关切的问:“五毒姥姥怎么
说?”“黑玫瑰”正色说:“五毒姥姥当然很失望,因为玉虚的失败,也正等于她悲惨的命
运的判决——势必老死去老君庙了!”
  蓝天鹏一听,不由忿忿的说:“这么说,‘五毒姥姥’十分恨我了?”
  “黑玫瑰”点点头说:“最初,毒老婆子也只不过暗自懊恼而已,后来,汴人雄两人伏
地大哭,说少谷主是他们两人的血仇大敌,他们断定你和萧姑娘还有兰香姬,一定会来老君
庙找他们兄弟两人,在那种情形下一定会向‘五毒姥姥’要人。”
  萧琼华一听,不由冷冷一笑说:“何止向她要人,连‘五毒姥姥’也要斩了为武林除去
一大祸害了。”
  “黑玫瑰”继续说:“当时‘五毒姥姥’一听,顿时大怒,发誓要将你们三人毒死在老
君庙。”
  蓝天鹏也忿忿的说:“本来我只是前来除汴氏二贼,既然‘五毒姥姥’自己要涉于此
事,在下就不妨趁机为民除害了。”
  “黑玫瑰”继续说:“经过回来的几个徒弟执行后,‘五毒姥姥’当然也知道少谷主和
萧姑娘的厉害,是以他们就决议智取!”
  首先派出大批的人,先至沿途侦察,看看少谷主和萧姑娘是否已来了甘西,其次是对庄
上的人重新编组。
  经过大家的决议,第一组是年青的女弟子,来守周近百里以内的河川港口,每人发给十
数朵极为歹毒的鲜花,这种花香艳至极,一旦发现了少谷主,立即迎上前去要求你买花,并
要你们闻一间花香,这种花香,含有剧毒,只要你一闻,不出片刻,便失去知觉,死在马
下。“
  蓝天鹏和萧琼华听至此处,也不由暗吃一惊,不由齐声说:“若是我们不买呢?”
  “黑玫瑰”爽朗一笑说:“那她们就大方的送给你们每人一朵,自动的给你们插在鞍头
上了。”
  蓝天鹏想了想,觉得这一招的确厉害,因而不自觉的问:“插在鞍头上,也会令人昏眩
吗?”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你们放马飞驰,香气迎风散飞,不出半个时辰,你便会栽
下马来。”
  萧琼华却关切的问:“他们还有什么诡谋?”
  “黑玫瑰”说:“其次是派人跟踪,前去客栈中的饭菜中下毒…”蓝天鹏插口说:“这
一点,我们早已注意了,还有呢?”
  “黑玫瑰”继续说:“如果下毒之人没有得手,就在你们的马鞍上,放上一两个剧毒蝎
子和红蜘蛛!”
  萧琼华不由迷惑的问:“什么红蜘蛛?”
  “黑玫瑰”郑重的解释说:“红蜘蛛是‘五毒姥姥’耐心饲养的所有毒蜘蛛中最毒的一
种,只要它的毒丝撒在你身上露肉的部位,立时经肿,半个时辰便溃烂流水…”
  萧琼华却不解的问:“难道放蜘蛛的人就不怕?”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怕,不过他们的身上都涂了防护花膏,而且在未施放红蜘蛛
时,都是把它们放在一个小罐里,等到用时才放出来!”蓝天鹏一听,不由焦急的间:“不
知对马匹有何影响?”
  “黑玫瑰”正色说:“当然也会溃烂而死啊!”蓝天鹏一听,不由感激的说:“多亏邬
姑娘前来示警。”
  话未说完,“黑玫瑰”已笑声阻止说:“你先别谢,我还没有说完呢?”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一惊,不由齐声问:“还有哇?”,“黑玫瑰”轻哼一声,得意
的说:“多的是,若不是我也请求
  一件急事溜出来,我看,最多,今天傍晚,你们二位恐怕就要着了他们的道儿!”蓝天
鹏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这么说,他们已知道我们前来此地了?”
  “黑玫瑰”摇摇头说:“最初他们一直没有想到,直到昨晚‘五毒姥姥’的徒弟回来,
他们才知道你和萧姑娘的衣着…”萧琼华却迷惑的自语说:“‘五毒姥姥’的徒弟,怎的会
知道。
  我们要来老君庙?”
  “黑玫瑰”立即解释说:“‘五毒姥姥’的徒弟们并不知道你们前来,而是汴人雄两人
心里有数断定你们会来找他们报仇!”
  萧琼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这么说,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否已经前来
了?“
  “黑玫瑰”略微想了想,说:“昨天晚上和我一块出来的约有二十几人,他们是否已经
发现了你们,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先去找了‘侠丐’马前辈,由他老人家写了封信,我
才出来,不然,我怕一旦遇到你们,任我说破了嘴你们也不相信,岂不白费了我一番苦
心。”
  蓝天鹏被说的俊面一红,只得讪讪的说:“只要邬姑娘正正当当的和我们谈,我们一定
会相信的。”
  “黑玫瑰”狐媚一笑,娇哼一声,斜视着蓝天鹏,嗔声说:“不这样引你们来此怎么
成,万一河边上有‘五毒姥姥’的眼线看在眼里,那该怎么办,这样再追来岂不安全?”
  萧琼华最怕“黑玫瑰”向蓝天鹏施媚眼,是以,赶紧岔开话题问:“马前辈现在什么地
方?”
  “黑玫瑰”立即似有所悟的说:“噢,我忘了告诉你们了,‘侠丐’马前辈已离开了老
君庙现在就在前面山区中的一家樵户家里居住。”
  蓝天鹏一听,不由迷惑的说:“奇怪,他为什么离开了老君庙?”
  黑玫瑰立即解释说:“是我昨晚警告他的,因为五毒姥姥已经对他起了怀疑,因为当初
琼江钓叟将她赶出五指山时,马前辈也正在海南!”
  蓝天鹏这时突然发觉“黑玫瑰”的话中漏洞,因而迷惑的说:“奇怪,今晨我尚和丐帮
的弟子联络过,他们并未说马五叔离开了老君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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