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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谷》


第二十五章



  身旁坐着的刘大鹏,见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都称呼严七“七叔”,心头也不由一震,特
地又看了严七一眼。
  因为,这位灰衣老人,必然也是大有来历的人物,今后遇到他,总得恭敬几分,还要转
告属下小心。
  严七淡然一笑说:“老奴是根据事理推断出来的!”
  刘大鹏一听严七自称“老奴”,心中又是一楞,搞不清他在蓝天鹏等人中,是居什么地
位?但他却肯定严七是一位颇受蓝天鹏等人尊敬的老人。
  萧琼华等人对老严七的推断事理,已渐渐有了信心,因而齐声说:“就请七叔推一推
吧。”
  老严七有些得意的一笑说:“首先,‘丐侠’的的确确看到‘黑手三郎’等人在练一种
功夫这种功夫,可能是浑厚的掌法,声势必极惊人。
  其次,‘侠丐’看了这种威猛掌法,暗吃一惊,因而直觉的联想到‘金刚降魔宝录’上
的大力金刚掌法。
  第三,由于‘侠丐’联想到了‘金刚降魔宝录’,因而便去推断‘黑手三郎’是怎的得
到上半篇‘宝录’的。
  当然,少谷主和表小姐找到的那上半篇‘宝录’当然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少谷主见过下
半本‘降魔剑法’的真本,一见便知不假。
  因为‘侠丐’知道少谷主在‘黑手三郎’的木像人头内找到了真本,而‘黑手三郎’在
山区里练的又是‘大力金刚掌’,自然令‘侠丐’苦思推断,最后,他终于断定‘黑手三郎’
先趁机偷走了‘宝录’,暗中将图描绘下来,再将真本送回人像头时,被丁大侠发现后,
‘黑手三郎’才向丁大侠下的毒手。”
  欧阳紫是亲自接到上半本‘宝录’的人,因而关切的问:“七叔怎知‘黑手三郎’练的
不是‘大力金刚掌’?”
  老严七淡然一笑道:“根据一般常理,得到真本秘笈的人,恨不得马上就练成上面的绝
学和奇特功夫‘黑手三郎’得了真本‘宝录’后,不去勤加苦练掌法,反而找个避静地方,
提心吊胆的一笔一笔的在那儿描画宝录,最后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送还,老奴认为‘黑手
三邵’绝不会那么傻。”
  兰香姬则不以为然的说:“这也未必见得,也许‘黑手三郎’心地险恶,希望将‘宝录’
安全送回,求得丁大侠的信任,然后进一步向丁大侠要求传授他‘飞云双掌’笔法呀……”
  老严七依然淡淡的一笑说:“根据丁大侠将‘宝录’放进‘黑手三郎’那贼的木像头颅
后来看,丁大侠显然早巳有了防备,焉肯再把双笔绝学传授给那贼?”
  话声甫落,蓝天鹏立即解释说:“直到先师被害的前一天,先师一直未说过防备‘黑手
三郎’用奸的话,而且仍时时念念不忘‘黑手三郎’。至于先师早已有了防备那贼的意思,
也是我和表姐,在‘黑手三郎’那贼的木像头颅内,找到上半本‘宝录’后而联想到的。”
  老严七淡然一笑说:“少谷主,老奴还有一个重要的推断!”
  蓝天鹏“噢”了一声,立即关切地说:“那你说出来看看!”
  老严七有些得意地说:“那就是‘黑手三郎’绝不会亲口告诉‘侠丐’,他练的是‘大
力金刚掌’而真本‘宝录’又送回去的事!”
  蓝天鹏等人一听,深觉有理,纷纷颔首称是。
  但是,欧阳紫却说:“也许是‘侠丐’马五叔在他们说话时听到的呀……”
  话声未落,老严七已哈哈一笑说:“果真那样‘侠丐’也早已将‘黑手三郎’那贼捉住
了,也用不到咱们匆匆忙忙的赶来泰山了。”
  欧阳紫一听,深觉有理,因而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以‘侠丐’的深厚功力,如果能到了偷听到‘黑手三郎’等贼谈话的距离,自然
不会放过擒拿的机会,而且,也不会容许‘了净’等人练功夫。
  一想到功夫,立即插口问:“你看‘黑手三郎’等人练的是什么功夫。”
  老严七一笑说:“老奴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总之是一种浑厚掌法,但绝不是‘宝录’
上的‘大力金刚掌法’!”
  皇甫慧同意的说:“那是当然,否则,‘侠丐’马五叔也早下手了。”
  蓝天鹏见推断已告一段落,立郎又望着刘堂主,关切的问:“刘堂主,你数月前见过
‘侠丐’之后,一直再没有看到他老人家?”
  刘大鹏欠身恭声说:“是,不过有了重大消息,他老人家总会派人向卑职连络!”
  蓝天鹏一听,立即关切的问:“那么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刘大鹏欠身说:“有,就是前天派来的人说,如果少谷主到了,立即火速上山。”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起身急声问:“为何这等急迫!”
  众人一见蓝天鹏起身,也都纷纷的站起来。
  刘大鹏起身恭声说:“为什么,卑职不知。”
  蓝天鹏一听,立即游目望着皇甫慧和萧琼华等人,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刘大鹏赶紧恭声说:“还有几件入山规定卑职还没有报告。”
  蓝天鹏立即一肃手,急切的说:“请讲!”
  刘大鹏恭声说:“侠丐派人一再交代,进入山区,务必肃静,不可乘马,顺着泰安城北
的大道向南麓走,每座山口都有人接应……”
  皇甫慧做事较心细,因而择言问:“是那一方面派的人?”
  刘大鹏立即回答说:“是丐帮的弟子,‘侠丐’说,少谷主知道,连络的方式与老君庙
相同的。”
  蓝天鹏一听,立即迫不及待的说:“走吧,我晓得了!”
  正待走出小厅,一直未发话的郝小玉,立即望着皇甫慧四女,有些迟疑的说:“四位姊
姊,小妹到现在还没有兵刃!”
  如此一说,大家这才想起,现在是入山捉拿狡滑无比的‘黑手三郎’等贼,而且尚有喂
有剧毒的暗器,没有兵刃怎成?
  皇甫慧反应快,立即望着‘春红’,吩咐说:“快把剑解下来,交给郝姑娘!”
  ‘春红’恭声应是,‘夏绿’赶紧过去帮她解剑。
  皇甫慧又望着郝小玉,笑着说:“这是我以前用的精刚剑,还算锋利,在没有合适的兵
刃前就赠给玉妹用吧!”
  郝小玉一听,自然知道是皇甫慧在未得到‘朱雀剑’以前,身为大龙头时候的金丝金鞘
剑。
  这时见‘春红’背在背后,尚用一方黄绫包袱裹着,仍极珍惜,想必也是一柄极为锋利
而不同凡品的精刚剑。
  是以,她急忙转身,向着皇甫慧,愉快的说:“多谢姊姊厚赐!”
  皇甫慧愉快的一笑说:“自家姊妹,何必说谢!”
  说话之间,‘春红’已将那柄金丝剑柄金剑鞘的宝剑已捧过来。
  郝小玉接过剑来,立即迫不及待的一按哑簧,“卡登”一声,嗡然龙吟,“呛”的一声,
寒光电闪,一柄耀眼生花的长剑,已撤出鞘外。
  立在一旁的刘大鹏,一看那柄宝剑,再加上以前‘双掌震寰宇’的暗示,他断定这位被
称为姊姊的美丽少女,就是他的龙头。
  但是,他虽然断定是这么回事,也只是记在心里,绝对不敢说出口来。
  蓝天鹏见郝小玉愉快的端详了一会精刚剑,仍在那里不停的看,但又不便扫她的兴,只
得向着春红、夏绿,催促说:“还不快替郝姑娘将剑背上?”
  郝小玉知道爱郎急于前去泰山,是以赶紧收剑,欣然的让‘春红’‘夏绿’为她将剑系
在背后。
  适时,一旁的皇甫慧,则望着刘大鹏,和声而带有命令的意味说:“这边还有两个丫头
和马匹,你没事常来照看一下。”
  刘大鹏早巳认定皇甫慧就是龙头,这时那敢怠慢,立即躬身恭声说:“卑职晓得,姑娘
尽可放心前去。”
  皇甫慧等人一听刘大鹏的称呼,便知他是一个有阅历而又能办事的人。
  因而,欧阳紫也在一旁闷:“最近贵会总坛方面,有什么消息没有?”
  刘大鹏虽然不敢肯定欧阳紫也是龙头,但和蓝天鹏在一起的少女,总是礼貌恭谨一点的
好。
  是以,依然躬身回答说:“回禀姑娘,前天飞鸽通报,本会将增临榆,关东等共七个分
堂……”
  皇甫慧立即关切的问:“这七个分堂主,可有了适当的人选?”
  刘大鹏恭声说:“通报上说,人选都有了,近期由郭总堂主北上亲自敦请那七位豪杰出
马。”
  欧阳紫本想再问那七位豪杰都是些什么人,但看到‘春红’和‘夏绿’已经为郝小玉将
剑系好,只得作罢。
  于是,留下春红、夏绿看店房,一行七人迳自走出店来。
  为了避人耳目,刘堂主一出院门便走向别处。
  七人沿着北开大街,出城直奔正北。
  这时,正午已过,奔向泰山南麓的山道上,由于不是进香季节,行人并不多。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这等衣着华丽,身携兵器的少年男女,自然容易惹人注意,但大
都认为他们是登泰山游览胜迹的。
  泰山群峰矗立,高插入云,横亘一望无际,山中浓荫翠黛,云气蒸腾,气势果然不同。
  到达南麓,风势强劲,乱石满地,草树杂生,前面百丈以外,赫然一座斜出山口。
  一见山口,欧阳紫首先说:“可能就是这座山口了。”
  皇甫慧肯定的说:“前面这座山口,正是对正泰安城北门的山口,应该有人在此等侯。”
  郝小玉突然失声说:“啊呀,方才大家尽顾谈话,也忘了问刘堂主双方连络的记号了。”
  萧琼华见蓝天鹏目光一直注视着山口,没有要回答郝小玉的意思,只得含笑代为回答说:
“方式和在老君庙一样,‘侠丐’会派人日夜在山口等侯。”
  说话之间,距离山口已经不远。
  蓦见蓝天鹏的目光一亮,脱口低声说:“有人在那里等我们!”
  皇甫慧五女听得精神一振,纷纷急声问:“在什么地方?”
  话声甫落,山口的岩石草丛后,已缓缓站起一个中年乞丐。
  中年乞丐,一身破衣,满脸油垢,方面大嘴,目光有神,先以迷惑锐利的目光看了蓝天
鹏等人一眼,立即急步迎了出来。
  蓝天鹏等人一看这情形,也急步向前迎去。
  中年乞丐看清了蓝天鹏的衣着和佩剑,赶紧向前,躬身施礼说:“丐帮弟子齐鲁分堂,
泰安分舵,执事赖金源,参见蓝少谷主和五位姑娘,暨严老英雄。”
  蓝天鹏和严七拱手还礼,五女仅颔首示意,由蓝天鹏谦和的笑着说:“赖执事请免礼,
让你在此久等了!”
  中年乞丐赖金源,赶紧谦逊说:“那里那里,能为少谷主劾力,乃晚辈一大幸事!”
  蓝天鹏见赖金源谈吐不俗,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同时,继续问:“我马五叔现在何处?”
  赖金源立即恭声说:“现在丈人峰附近的一处断崖上。”
  萧琼华急忙插言问:“就马五叔一人吗?”
  赖金源恭声说:“不,还有敝帮的另两位长老和二十余名弟子!”
  兰香姬一听,不由惊异的说:“这么多人看守着‘黑手三郎’三人?”
  赖金源恭声说:“不算办事炊饭及监视的人,就以这三座山口来说,每天日夜把守,就
得三六一十八人之多……”
  蓝天鹏心急进山,只得婉转的问:“现在入山,如何走法?”
  赖金源一听,立即恭声说:“晚辈在前带路!”
  说罢转身,飞身向山口内驰去。
  蓝天鹏也紧跟身后起步。
  皇甫慧五女居中,老严七一人殿后。
  进入山口,风力尤为强劲,加之松柏高耸,红日偏西,寒意中有一股阴森气。
  江湖阅历最浅的要算郝小玉了,像如此般的进入深远的大山区,她还是第一次,尤其,
光线愈来愈暗淡。
  所谓“艺高人胆大”,何况还有蓝天鹏萧琼华等人,只是她对山口内的阴沉,感到有一
些寒意而已。
  赖金源的轻功还算不俗,加之他的路径熟悉,翻岭越谷,不出一个时辰,已深入数十里
地。
  这时红日已没,整个山区早巳暗下来,气温下降,山风愈来愈劲,四周林立的高峰,俱
都隐入万马奔腾般的云雾中。
  蓝天鹏等人,默默的跟在赖金源身后,沿着一道深涧崖巅,直向漆黑的深处,急急驰去。
  看看将到一处怪石林立,矮树丛生之处,前面引导的赖金源,身形突然慢下来,而且,
水声隆隆,渐渐震耳。
  只见赖金源回头望着蓝天鹏,压低声音说:“少谷主,前面就到了。”
  说着,指了指前面怪石林立,矮树丛生之处。
  蓝天鹏会意的点点头,凝目一看,只见矮树乱石中,十分沉静,看不见有任何房屋或是
搭建的帐蓬。
  但是,身侧的深涧,却变得逐渐增宽,原先的八九丈,渐渐变宽十丈以上,而且,仍有
增宽之势。
  水声愈来愈隆隆震耳了,而且,空气中弥漫着水气寒意。
  渐渐已能看清对正深涧的敷十丈外,竟是一座怪石峥嵘的矮峰,而渐渐增宽的深涧,竟
是由矮峰的左右分绕过来。
  正打量间,赖金源已当先纵进树林内。
  蓝天鹏不便再打量四周山势,回头看了一眼皇甫慧五女和紧跟五女身后的老严七,也紧
跟赖金源身后进入。
  乱石矮树中,虽然黑暗杂乱,但却有一条十分通畅的小径,显然是‘侠丐’为了进出方
便,特的派人修筑的。
  深入约三十丈二则面一株矮树后,突然有人低声间:“什么人?”
  赖金源赶紧低声回答说:“是我,少谷主他们来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那株矮树林前。
  只见一个青年乞丐,急忙站起,低声说:“五师祖已问过好几次了。”
  赖金源仅说了声“我知道”,继续沿着小径向深处疾走。
  青年乞丐也不言语,仅目注蓝天鹏等人,垂手恭立。
  蓝天鹏含笑颔首,并说了声“辛苦”,继续跟进。
  又前进了十数丈,才看到乱石中间,露出一角帐蓬,另两个守在乱石外的青年乞丐,已
急步向赖金源迹来。
  赖金源一见,立即关切的低声问:“五师祖在吧?”
  其中一个青年乞丐,颔首低声说:“在,可是蓝少谷主到了?”
  赖金源应声是,即回头向蓝天鹏,恭声说:“少谷主,五师祖就在里面了。”
  于是,改由蓝天鹏在前,赖金源在五女身后跟进,走进乱石之中,立即有一线灯光透出
来,同时,也有了‘侠丐’马五的低声谈话声。
  蓝天鹏心中一阵激动,不由脱口低呼:“五叔,小侄天鹏来了!”  说话之间,已绕
过一座怪石,到了一座帐蓬口前。
  ‘侠丐’马五,和另两位老丐,也闻声由里面迎出来。
  蓝天鹏一见‘侠丐’,再度喊了声“五叔”,躬身就要下拜。
  ‘侠丐’一面望着蓝天鹏身后的皇甫慧等人,一面压低声音笑着说:“这里不是行礼下
跪的地方,大家都免了!”
  说话之间,早已将蓝天鹏扶住。
  皇甫慧和萧琼华等人,俱都依序报名向前见礼,每人都口称“五叔”。
  当郝小玉向前行礼时,‘侠丐’马五,不由风趣的望着蓝天鹏,笑着问:“傻小子,怎
么?这位郝姑娘也成了你们冷香谷的少夫人啦?”
  蓝天鹏俊面一红,尽笑不语,因为在此时此地,也不便说的太清楚。
  ‘侠丐’一俟娇靥通红的郝小玉退至一侧,又望着严七,问:“严老英雄……”
  话刚开口,老严七已抱拳笑着说:“不敢不敢,老朽已被聘为冷香谷的总管,今后还请
马五爷多关照!”
  ‘侠丐’一听,立即望着蓝天鹏一竖拇指,赞声说:“傻小子,五叔早就说你是大事聪
明,小事糊涂,你小子能请到严老英雄当你们家的总管,你就放心陪着这五个丫头游山玩水
了,保险把冷香山庄给你整理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话未说完,老严七已风趣的拱手笑着说:“马五爷,你别捧了,捧得高,摔得重,反正
你去了冷香谷,少不了你马五爷的老酒喝就是了!”
  老严七虽然素性诙谐,但因为‘侠丐’是少夫人的结义五叔,也就适可而止,以免超过
了做下人应有的分寸。
  ‘侠丐’一听,再度一竖拇指说:“对,我老花子先把你的话记下了,现在咱们先办正
事。”
  说着,转身一肃手,指着身后一直含笑的另两位老花子,介绍说:“这两位是我特地要
求敝帮帮主,请来帮我老花子忙的……”
  首先一指方脸长须的老花子说:“这位是刘长老,人称‘醉花拳’。”
  说着,又肃手一指另一瘦削老人,介绍说:“这位是李长老,人称‘狗棒八打’,你们
彼此见一下。”
  于是,双方又是一阵低声寒喧,互道仰慕。
  ‘侠丐’一俟大家寒喧完毕,立即一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那边有为你们专设的大
帐蓬那边宽敞,咱们到那边去谈!”
  说罢转身,当先向那片树林走去。
  于是,蓝天鹏等人,俱都跟在‘侠丐’身后,刘李两位长老和带路前来的赖金源,则立
在原地未动。
  穿过一段乱石,进入另一片树林,不数丈,便看到林空处搭有一座巨大帐蓬,虽然高达
两丈有余,但其高度仍未超过树半。
  两个十二三岁的小花子,正在帐外游戏。
  这时一见‘侠丐’马五和蓝天鹏等人走来,吓得赶紧爬在地上见礼叩头。
  ‘侠丐’仅挥了挥手说:“快去取茶来。”
  两个小花子仍爬在地上,齐声应是,直到蓝天鹏等人走过去,两人才爬起来,一个奔向
林外一个奔向帐蓬内。
  蓝天鹏和萧琼华五女以及老严七,见这座帐蓬这么高大,搭起来可真不容易,不禁暗自
称奇。
  一进帐门,蓝天鹏等人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进门便是用石块垒成的石阶,而帐蓬内尚有一座大石台。
  石台圆形,直径两丈有余,帐蓬的中柱,就矗立在圆台的中央,是以,在外面看来,帐
蓬又高又大。
  这时,小花子已将油烛燃上,帐蓬内的陈设什物,立即可见。
  蓝天鹏随着‘侠丐’登上圆台,才发现台上共置三张藤床,形成品字,空着向门的一面。
  在每张藤床的前面,均有一张小桌,三支油烛,就择在中央木柱的烛座上,每一支对正
一张藤床,因而显得格外光亮。
  ‘侠丐’走到中央藤床前望着陆续走上台来的兰香姬和郝小玉等人,笑着说:“这三张
藤床只能供你们六人打坐调息养养精神用的,想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睡一觉可不成,好在没
有几天工夫!”
  如此一说,皇甫慧五女的娇靥,俱都红了,这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好在‘侠丐’
是长者,五女还得同时恭声说:“是,五叔!”
  ‘侠丐’先坐在中央藤床上,然后示意蓝天鹏等人落座。  蓝天鹏、皇甫慧、以及欧
阳紫,坐左边的一张,萧琼华、兰香姬,以及郝小玉三人,则坐在右边的藤床上。
  老严七身为总管,不能和少主人少夫人同坐,他自己移一张木凳坐在靠近帐蓬口的台边
前。
  恰在这时,另一小花子也将茶壶茶碗拿来。
  蓝天鹏无心久等,依然望着‘侠丐’,关切的问:“五叔‘黑手三郎’那贼,练的究竟
是什么功夫?”
  ‘侠丐’略微一蹙霜眉,说:“我老花子断定就是‘宝录’上面记载的‘大力金刚掌
法’!”
  皇甫慧等人一听“断定”,都不由以赞佩的目光去看老严七。
  老严七虽然内心高兴,但依然端坐静听,不敢带出一丝得意神色来。
  因为,他知道身为一个仆人应有的态度,虽然皇甫慧等人都没有将他视为下人,但他自
己必须明白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尤其,他身为冷香谷的总管,莫说在冷香山庄中,除了少谷主和五位少夫人外,上上下
下都要听他严七的,就是江湖武林中,由于蓝天鹏和五位少夫人的绝技惊人,各门各派的人
物,以及地方帮会,也得礼让他严七三分。
  是以,他非常满意他晚年这个总管职位,而且,他还要特别珍惜它。
  这时,蓝天鹏已迷惑的问:“五叔根据什么断定,‘黑手三郎’练的是‘大力金刚掌
法’?”
  ‘侠丐’马五,有些惊悸的说:“我是根据他们骇人的掌力,那威势,的确骇人!”
  欧阳紫关切的问:“五叔,是怎样的骇人法?”
  ‘侠丐’正色说:“有时听到他们大喝一声,接着就是一声霹雳暴响,声震山野,碎石
带啸那威势的确令人震惊,所以老花子和刘李两位长老,一直不敢下手。”
  蓝天鹏剠眉微蹙,略微沉思说:“照五叔这种说法,约确有些像‘大力金刚掌’,只是,
他们是怎的得到的‘宝录’秘笈呢?……”
  ‘侠丐’立即接口说:“我老花子认为,‘黑手三郎’早巳在丁大侠处得了‘宝录’副
本……”
  话未说完,蓝天鹏和皇甫慧、萧琼华三人,几乎是同时说:“照五叔和泰安刘分堂主的
说法晚辈等都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侠丐’听罢,并没有坚持,他并且颔首说:“我老花子也是这样揣测,如果说,‘黑
手三郎’那贼,没有得到‘金刚降魔宝录’的上半篇,他们现在练的这种霸道掌力,又是什
么功夫的呢?”
  老鼹七这时,突然扫言问:“他们三人,是否经常下山?”
  ‘侠丐’颔首说:“不错,每隔六七天,总要下山一次,想是买办日常用品等物。”
  老严七继续问:“五爷和刘李两位长老,曾否和他们三人中的一人交过手?”
  ‘侠丐’苦笑一笑说:“别说交手了,连个照面也不敢打,我老花子在此守候的目的,
就是死盯着他们三人,他们走到那里,我们就跟到那里,等傻小于来处置!”
  蓝天鹏关切的问:“五叔认为,他们三人是否知道已被监视?”
  ‘侠丐’略微沉吟说:“照说,他们应该发觉深涧四周的气氛不同……”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不解的问:“怎么?五叔说他们住的地方四周都是深涧?”
  ‘侠丐’马五,立即颔首讶:“不错、就潜藏在对面的涧中峰上,四面都是深涧,形势
也算险恶。”
  欧阳紫立郎关切的问:“请问五叔,他们靠什么工具进出?”
  ‘侠丐’马五说:“他们全靠在深涧较窄的一处,安装的一条荡索。”
  沉思有顷的蓝天鹏,突然自语似的说:“二三十人在四周监视了他们几个月,根据‘黑
手三郎’的狡滑,不能说连一些蛛丝马迹也看不出……?”
  ‘侠丐’一听,立即正色说:“是呀,这样一来,我老花子更不敢向他们下手了呀!”
  蓝天鹏立即颔首附声说:“是的,这显然是他们有恃无恐了。”
  兰香姬特别担心‘了净’和‘了凡’两人是否也学会了那种霸道功夫,万一成功了,他
们必然会转回崆峒总坛报复。
  是以,她立即提议说:“晚辈认为,我们应该到他们飞索越涧的地方去,一面看着现场,
一面谈论形势,进而如何过涧捉贼。”
  如此一说,除了老严七不便参加意见外,俱都同声赞好。
  ‘侠丐’一见,立即起身说:“好,那我们这就去!”
  于是,蓝天鹏等人,又跟在‘侠丐’身后,走出大帐蓬来。
  这时,夜空昏黑,看不见星辰,但问阵阵松涛和深涧中的“隆隆”水声。
  穿出树材,直向正北,随着震耳的水响,和森森的寒气,已到了乱石丛生的涧崖前,
‘侠丐’立在一方高齐人眉的怪石后,举手一指对面说:“你们大家看,对面就是‘黑手三
郎’那贼的隐
  藏处。”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以及老严七,各运目力一看,只见对面一处山峰,峰巅与他们立身
之处的高度等,由于水气甚重,加之夜色朦陇,无法看得清楚。
  但是,概略的可以看出,对面峰巅上,除了松林杂木和巨大岩石外,就整个形势说,尚
属平坦。
  蓝天鹏等人由于看不到身前情形,探首向下一看,只见漆黑一片,云雾蒸腾,寒气扑面,
什么也看不见。
  ‘侠丐’立即解释说:“下面即是深涧,根据水声,可能并不太深,大概二十余丈,但
是,据老花子的测量,此地距离对崖,至少五六十丈!”
  郝小玉突然插言问:“五叔,就没有近一点的地方吗?”
  ‘侠丐’见郝小玉最小,而“五叔”也喊的很甜,因而也特别喜欢这位世侄媳妇,是以,
颔首遥指正东说:“有,在涧中峰的对面。”
  蓝天鹏立即提议说:“那我们就到对面看看!”
  ‘侠丐’霜眉一蹙,说:“现在晚饭恐怕准备好了,你们几人不饿?”
  皇甫慧五女,个个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蓝天鹏的心意,因而齐声说:“晚辈等还不饿!”
  ‘侠丐’一听,无可奈何的偷看了一眼微笑不语的老严七,只得一颔首说:“好,我老
花子领你们去。”
  说罢,引着蓝天鹏等人,就在乱石地区中,再向正北驰去。
  渐渐,偏向东北前进,约走两百丈距离,‘侠丐’举手一指前面说:“喏,你们看,就
在那边了!”
  蓝天鹏举目一看,深涧两崖,果然宽仅八九丈距离,但是,距离涧中峰的西北面,却远
在七八十丈。
  ‘侠丐’游目看了皇甫慧五女一眼,正色说:“大家看到了吧!我老花子先过!”
  过字出口,一个箭步纵至崖边、接着足尖一点,身形腾空而起——
  身在伞空,拳腿挺身,立变‘苍龙入海’,直向对崖飞去。
  蓝天鹏深怕‘侠丐’到达对崖,遭到‘黑手三郎’等人的意外狙击,是以,也趁势腾身
跃起也以‘苍龙入海’之势,向对崖飞去——
  老严七见蓝天鹏用‘侠丐’同一身法越涧,内心十分佩服,根据蓝天鹏的轻身功夫,飞
身一跃,即可过去。
  但是,他不愿在家人面前炫耀他的功力远超长辈,而令长辈难堪,竟也随长辈身法而过,
实在令人钦佩。
  皇甫慧本来要一展‘东海圣僧’著名武林的‘梯云纵’,但是看了个郎的做法,也只得
依样而过。
  萧琼华四女一见,也个个依着葫芦画瓢,老严七自然也不例外。
  ‘侠丐’人老多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看了这等情形,不由满意的笑了,于
是,愉快的笑着说:“距离那地方还远着哪,大家跟着我再跑一趟吧!”
  说罢转身,当先向正东驰去。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相视一笑,也和老严七飞身向前驰去。
  也就在众人起步飞驰的同时,正北高峰上,突然响起一声悠扬长啸。
  啸声一起,‘侠丐’急忙一挥手势,当失利住身势。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以及老严七,也随之停了下来,纷纷的以惊异的目光,向正北高
峰上望去。
  因为,这声长啸,内力浑厚,直上夜空,而且,回转有序,似是连络记号。
  就在众人停身,转首向北观看的同时,兰香姬已脱口急声说:“五叔,这是我大堂哥
啊!”
  ‘侠丐’一听是‘玉虚上人’,立即兴奋的说:“他来得正好,我们正用得着他!”
  说话之间,又举手一指正北高峰,迷惑的问:“他发啸干什么?他这不是有意打草惊蛇
吗?”
  兰香姬立郎揣测说:“他可能是在找‘了因’,也可能是在找我们!”
  ‘侠丐’一听,立即催促说:“既然这样,那你快引他前来吧!”
  兰香姬一听,立即气纳丹田,也以清脆婉转的声昔,长啸回应。
  啸声一起,果然,另一座峰顶上的长啸,也应声而起!
  蓝天鹏等人虽不知是谁,但断定必是‘了因’。
  这时,正北与东北两座峰头上的‘玉虚上人’和‘了因’,一面吭着长啸,一面似是向
着这面驰来。
  皇甫慧作事较为细腻,立即关切的问:“五叔,您方才说‘打草惊蛇’,是不是怕‘黑
手三郎’,他们听到啸声跑了?”
  ‘侠丐’一听,立即颔首连声说:“是是,那咱们先走啦!”
  话声甫落,尽展轻功,直向正东驰去。
  蓝天鹏深怕‘黑手三郎’三人间声逃走,心中尤为焦急,他的轻功身法虽然快,但不知
道三贼渡涧的位置,也不便先去。
  兰香姬则一面飞驰一面发啸引导,而‘玉虚上人’和‘了因’两人的啸声,听来似乎也
愈来愈近了。
  ‘侠丐’虽然嘻笑惯了,但这时似乎也知道事态严重,只见他目光炯炯,闪烁如灯,一
面注视着深涧对面的动静,一面急急飞驰。
  蓝天鹏等人见‘侠丐’如此紧张,内心更加焦急,不由暗恨‘玉虚上人’和‘了因’来
得不是时候。
  ‘侠丐’以其数十年之修为,一经尽展轻功,声势也着实惊人,只见他沿着深涧边缘,
飞腾纵跃,快愈鹰隼,真是惊险万分!
  蓝天鹏等人,自是紧紧跟在‘侠丐’身后,也俱都陪察对崖‘涧中峰’上的动静,深怕
‘黑手三郎’三人,闻啸逃走。
  随着深涧距离的变化,蓦见前面狂驰的‘侠丐’,大声说:“傻小子快看,前面就是
了。”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定神凝目,只见十数丈外,深涧形势,突然变成一个瓶颈,
两崖距离最多十四五丈距离。
  在对岸的崖边上,一连生着十数株插天古木,而竟有两三株是斜斜伸出,而尖端竟越过
深涧一半以上的距离。
  就在一株特别突出的古木上,牢牢的系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长索,另一端,却系在崖后数
丈的一方大石上。
  打量完毕,众人也到了飞索的对面,众人根据长索仍在对崖,断定‘黑手三郎’三人,
仍在对崖,这才放下心来。
  老严七仰首看了一眼耸入半空的插天古木,赞叹的说:“这真是一座天然飞渡的好地
方。”
  说罢,转首又望着‘侠丐’,迷惑的恭声问:“请问马五爷,‘黑手三郎’三人,是怎
样过去的?他们又怎样系上这道粗索,而且,这距离地点,又选的处处恰好?”
  ‘侠丐’马五,感慨的说:“听说这座涧中峰上,原本住着几个看破世尘的樵夫猎人,
不知怎的被‘黑手三郎’三人骗了过去,就占据了别人的房子住处……”
  萧琼华一听,不由关切的问:“这么说,不知上面的樵夫猎户是被他们杀了,还是被他
们逐出去了?”
  ‘侠丐’立即正色说:“你想他们会放那些樵夫出来走漏消息吗?”
  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五叔,您是说‘黑手三郎’他们把那些人都杀
了?”
  ‘侠丐’无可奈何的说:“至少,没见那几个樵夫猎户再出现过!”
  蓝天鹏一听,立即恨声说:“这等心狠手辣之徒,绝不能再留他在世上害人,小侄今夜,
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过去,手刃此贼。”  ‘侠丐’一听,立即一挥手势,宽慰的说:“傻
小子别慌,让我先找来附近的小子们问一问吧!”
  说罢,已不再回避对崖的‘黑手三郎’是否听到,立即撮口吹了一声尖哨。
  啃声尖锐,直上夜空,远近谷峰回应,至少可达数里。
  俄顷工夫,正南乱石矮树中,飞身纵来两人。
  两人纵至近前,竟是两个青年花子。
  南个青年花子见‘侠丐’率领着这么多人,断定是正主蓝天鹏到了,于是两人急忙纵至
‘侠丐’身前,抱拳恭声讶:“参见五师租……”
  ‘侠丐’立即沉声间:“你们两人,可发现对方有什么动静?”
  两个青年花子,同时恭声说:“方才正北发啸的时候,对面两个老道曾纵上一座大石向
正北偷眺,但是,旋即被那个叫‘黑手三郎’的人,焦急的招手叫回去了。”
  萧琼华关切的问:“以后还发现什么没有?”
  两个青年花子摇摇头说:“没有了,不过,他们三人似乎已经知道诸位到了!”
  ‘侠丐’立即一挥手说:“好了,你们去吧!”
  两个青年花子恭声应是,转身再向正南驰去。
  ‘侠丐’立即望着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凝重的说:“看情形‘黑手三郎’等人已经知
道我们到了。”
  兰香姬急忙解释说:“方才我大堂哥和‘了因’发的啸声,就是崆峒派在深山中连络的
记号‘了净’两人听了,当然知道是我大堂哥来了。”
  话声甫落,正北已传来数声呼喊:“兰姑娘,兰姑娘!”
  兰香姬一听,立即兴奋的说:“这是‘了因’在喊我!”
  ‘侠丐’立即催促说:“快请他们过来。”
  兰香姬立即向着正北,清脆的高声说:“大堂哥,我们在这里!”
  话声甫落,两道快速人影,已由正北林中,飞射而出,踏着崖边乱石,迳向这边急急驰
来。
  蓝天鹏等人一看,正是道髻横扫玉簪的‘玉虚上人’和‘了因’。
  ‘玉虚上人’一到近前,急忙停身,先稽首宣了声佛号说:“无量寿佛,马施主一向可
好?”
  ‘侠丐’哈哈一笑说:“上人来得正好,我们大家正在这儿等你哪!”
  话声甫落,‘了因’已急上一步,向着‘侠丐’稽首为礼,恭声说:“了因参见马前
辈!”
  ‘侠丐’抱拳还礼,笑着说:“了因掌门请免礼,大家先谈正经事吧!”
  说着,又望着蓝天鹏等人,催促说:“见过面的向前见礼,没见过面的自报姓名。”
  蓝天鹏和萧琼华向前见礼,皇甫慧和欧阳紫,以及郝小玉,看在兰香姬的份上,也以小
妹辈上前报名参见。
  最后,才是兰香姬和老严七,一个呼“大堂哥”,一个呼“上人”。
  ‘玉虚上人’一见‘索子鞭’严七,立即不解的问:“咦?你不回华容家中,怎的也跑
来此地?……”
  话未说完,‘侠丐’已哈哈一笑说:“上人,严老英雄已被聘任为‘冷香谷’的总管爷
了,他当然要跟随着少主人和他的五位少夫人……”
  ‘玉虚上人’听得心头一震,十分动容,一捻银须,“噢”了一声,笑着说:“严七,
贫道确没想到,你在老年时竟有这份尊祟职位!”
  ‘索子鞭’严七,虽然是‘华容大侠’的老跟班的,但‘玉虚上人’却应该对他以长辈
称呼因为两人曾经多次意见不合,也闸过不少的不愉快,所以彼此都不尊重对方的地位和辈
份,因而谈话也时常针锋相对。
  这时见‘玉虚上人’听了他的职位后,十分动容,也不禁有些得意。
  于是,他微一幌身,傲然一笑说:“我严七并不是为了总管高位才去冷香谷的,我是为
了在有生之年,多为少谷主做点事,多为五位少夫人分点心,才去冷香谷的……”
  ‘侠丐’怕两人争执起来,立郎将话题拉回正题说:“上人,你看对面形势,只此一处
可以用飞索渡过去!”
  ‘玉虚上人’也知道现在的严七身份不同,不能过份得罪,是以,趁机转首向对崖看去!
  蓝天鹏趁‘侠丐’和‘玉虚上人’察看对崖形势,交换意见之际,急忙为皇甫慧、欧阳
紫,以及郝小玉三人,介绍给‘了因’认识。
  给正在低声寒喧,蓦闻老严七,急声说:“少谷主,他们也在对崖偷看!”
  ‘侠丐’,‘玉虚’和蓝天鹏等人一听,立即齐声问:“在什么地方?”
  老严七一指对崖的插天古木,急声说:“由系飞索的巨木向北数,第四棵之间的小树
后。”
  蓝天鹏凝目一看,果见那丛小树后,有六只闪烁的眼睛,他一想到那六只眼睛中,有
‘黑手三郎’的两只,便不由怒火倏起,震耳厉声说:“狗贼‘黑手三郎’,还不过来受死,
难道要小爷过去,将你碎尸万段不成?”
  岂知,对崖矮树丛中,竟缓缓站起一人,傲然哈哈一笑说:“姓蓝的小狗,有本事你就
过来三爷在这里着你!”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身黑衣,生得獐头鼠脑、三角眼,薄嘴唇、颉下蓄着稀疏狗缨胡
的恶贼‘黑手三郎’。
  蓝天鹏、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三人一见‘黑手三郎’,不由齐声怒叱说:“你这恶贼,
死在临头,尚敢刁嘴油舌……”
  话未说完,已被‘黑手三郎’的哈哈厉笑所掩殁!
  ‘侠丐’,严七和‘玉虚上人’三人,不由齐声迷惑的说:“根据这贼的笑声,似乎并
无高,深的功力,何以他的掌力那等惊人?”
  ‘黑手三郎’一听,立即刁钻的一笑说:“掌力惊人的不是三爷,而是‘了凡’道
长……”
  ‘玉虚上人’一听“了凡道长”立即脱口厉声问:“了凡了净现在何处?为师到了还不
出来俯首认罪?”
  这一声厉暍,果然充满了师威,矮树丛中,战栗的站起两人,正是崆峒叛徒,了凡和了
净。
  ‘玉虚’一见‘了凡’和‘了净’,想到自己数十年对他们的栽培,不由目中老泪漩动,
但仍强自怒声说:“你两人如此糊涂,作下这等欺师波租,罪不容诛的滔天大罪……”
  话未说完,对崖‘了凡’和‘了净’,已流泪戚声说:“师父,徒儿完全知罪了……”
  说罢,竞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了因’一见,急忙走至老泪纵横的‘玉虚上人’身侧,躬身恭声说:“启禀师父,两
位师兄,业已知罪,弟子斗胆请求师父,格外开恩,着罚两位师兄,面壁十年,洗面革心,
以赎不赦之罪!”
  ‘侠丐’为了孤立‘黑手三郎’,以便蓝天鹏得报师仇,只得在旁附声说:“我说上人,
俗语说的好,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对崖的两位高足,既然已经痛悟前非,有意重新做人,你
作师父的就该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说着,故意一指对崖的‘了凡’两人,继续说:“上人你看,他们两人见了你,仍是那
么恭谨,你看在我老花子的面上,饶了他们的死罪,坐关十年,也许武功格外惊人!”
  ‘玉虚上人’原就是护犊出了名的人,早有宽恕之意,加之这时一听,“武功格外惊
人”,顿时想起‘了凡’和‘了净’已学成了霸道掌功之事。
  心想,果真那样,崆峒派岂不要独步武林了吗?
  再者,以前有蓝天鹏为敌,称霸武林未能成功,如今,蓝天鹏已是俗家么妹的夫婿,已
有了亲家关系,他虽然不会协助他‘玉虚上人’完成领袖群伦的大志,至少也不会破坏反对。
  心念至此,不由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威严的沉声说:“了净、了凡,你两
人听见了没有?……”
  话未说完,对崖的‘了净’和‘了凡’,早巳飞身纵至崖边,双双伏跪在地,连连叩首,
哭声说:“徒儿听到了!”
  傲然立在大石上的‘黑手三郎’,一直冷眼旁观,唇角哂着阴刁的谵笑,这时一见,立
即哈哈一笑说:“两位道长,可别忘了叛派弑师之罪,是万死不赦的呀!就是‘玉虚’老道
肯开恩饶了你们,可是武林其他门派,也会出面干预的呀!”
  ‘侠丐’一听,暗自焦急,只得震耳厉声说:“上人赦他自己的徒弟,干其他门派的屁
事?”
  ‘了因’也在旁鼓励说:“两位师兄快些过来,快不要听信那贼的诡言邪语,师父教诲
我们数十年,何尝有过戏言?”
  ‘了凡’和‘了净’一听,突然跃起,飞身向系着粗索的扫天古木前纵去。
  两人纵至古木前,急忙蹲身去解绕在石头上的粗索。
  也就在‘了净’和‘了凡’解索的同时,立在岩石上的‘黑手三郎’,牙齿紧咬,目闪
怨毒右手一甩,立即射出两道白中泛蓝的寒光。
  只见那两道寒光,快如奔电,直向飞索的两端射去——
  蓝天鹏等人一见,大吃一惊,暗呼不好。
  但事出突然,大家又隔着深涧,乍然间,都为之一呆。
  也就在这时,众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同时,两道耀眼寒光,捷逾电掣,越过深
涧,直向对崖的‘黑手三郎’射去——
  也就在娇叱声起,两道电光般的陪器,射向‘黑手三郎’的同时,“沙沙”两声轻响,
‘黑手三郎’射向飞索的暗器,已应声将飞索上下两端斩断。
  粗如儿臂的巨索竟“刷”的一声,宛如由伞空坠下的巨蟒般,挟着一阵劲风,直向漆黑
的深涧中坠去。
  ‘了净’,‘了凡’,大吃一惊,倏然回头——
  就在‘了凡’两人回头的同时,‘黑手三郎’已仰天一声惨嚎,双手猛的一抱头颅,翻
身倒在石上,接着一滚,跌在石下乱草中。
  ‘了净’‘了凡’一定神,飞身向‘黑手三郎’扑去!
  只见‘了凡’两人,扑至近前,急忙将‘黑手三郎’扶坐起来……
  蓝天鹏等人一见,脱口一声轻啊,俱都为之一呆。
  只见阴狠一世的‘黑手三郎’,双目已变成两个桃大血洞,满面血渍,业已气绝身死。
  蓝天鹏和‘侠丐’‘玉虚上人’等人一定神,这才想起那声娇叱,和发射暗器,射杀恶
贼‘黑手三郎’的人。
  众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郝小玉,微张樱口,娇靥苍白,立在那儿发呆。
  萧琼华一见,不由关切的问:“玉妹,是你?”
  郝小玉一定神,不由惶恐的宰着蓝天鹏和皇甫惹欧阳紫三人,连连颔首说:“鹏哥哥……
是我……请原谅……我代你们……杀了师门仇人……”
  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觉得没有手双‘黑手三郎’,的确觉得耿耿于怀,而且也有些
怪郝小玉多事出手。
  ‘侠丐’,‘玉虚’,以及‘了因’,也误以为郝小玉有什么隐情。
  只有老严七谦和地说:“郝姑狠,万恶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身为少谷主的夫人,替
夫婿手刃师仇,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说着,又特别关切的闷:“郝姑娘,你怎的会突然出手,射杀‘黑手三郎’那贼?”
  老严七这番话,不但郝小玉听了镇定不少,就是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三人,也
觉得郝小玉射杀了‘黑手三郎’并无过错。
  郝小玉见问,虽然心情稍微平静了,但仍有些不安的望着蓝天鹏,说:“小妹本不想出
手,但见‘黑手三郎’用喂毒飞刀去斩飞索,由于事出突然,阻止不及,小妹便直觉的应该,
快杀掉‘黑手三郎’……”
  ‘侠丐’已体会出郝小玉的超人智慧,不自觉的插言,间:“为什么要赶快杀掉那贼?”
  郝小玉又望着‘侠丐’,不安的解释说:“晚辈本能的发觉,飞索一断,对崖立成绝地,
虽然他们早晚也脱不掉被饿死的命运,但恶贼却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也许他们可以在对面寻
找野生可食之物,那岂不是任由那贼活在世上吗?”
  ‘侠丐’和‘玉虚’听了,连连称是,蓝天鹏和皇甫慧欧阳紫二女,也深觉有理。
  郝小玉继续说:“其次是,如果不杀死‘黑手三郎’,被赦的两位道长,势必也被饿死
在对崖,因为‘黑手三郎’绝不准那两位道长过来,而我们也休想过去……”
  话未说完,‘玉虚上人’突然挣言说:“到了那时候,也只有命‘了凡’‘了净’将那
贼击毙了!”
  郝小玉一听,立即冷冷一笑,说:“如果那两位道长的武功,果真远胜过‘黑手三郎’,
方才便不会惊恐无状的去解那道飞索了!”
  ‘玉虚上人’一听,顿时老脸通红,不由转头望着对崖垂头丧气的‘了凡’,怒声问:
“你们两人跟随‘黑手三郎’那贼,隐藏此地,练了些什么功夫?”
  ‘了净’‘了凡’见问,俱都颓丧的说:“徒儿什么武功也没学得!”
  ‘玉虚上人’一听,第二次准备称霸武林的美梦,再度成空,不由厉声问:“方才‘黑
手三郎’那贼,不是说你们两人才会那种霸道掌功吗?”
  ‘了净’苦丧着脸,回答说:“那是‘黑手三郎’骗人的手法!”
  ‘玉虚上人’一听,只气得一跺脚,飞身纵起,展开轻功直向正北驰去——
  兰香姬和‘了因’一见,几乎是同时急呼:“大堂哥——”
  “师父——”
  但是,‘玉虚上人’头也不回,反而加速身法,狂驰而去——
  ‘侠丐’唇晒微笑,不言不语,似是又洞烛了‘玉虚上人’的奸谋。
  蓝天鹏和老严七不便说什么,仅感慨的摇了摇头。
  郝小玉则望着失望转回身来的兰香姬,再度不安的说:“兰姊姊,这次又是小妹错了!”
  兰香姬强自一笑,宽声说:“玉妹,别自责,这不怨你!”
  有些懊恼的‘了因’则望着对崖的‘了凡’‘了净’两人,略含责备的意味,问:“两
位师兄,既然是阴谋,为何不直接讲清楚?如今,师父老人家一走,谁还敢宽恕你们?”
  ‘了凡’‘了净’一听,不由望着‘黑手三郎’的尸体,切齿恨声说:“都是这狗贼害
我的啦!”
  说话之间,两人竟恨恨的走过去,抬起‘黑手三郎’的尸体,念念的丢进深涧里。
  半生作恶多端的‘黑手三郎’就坠进水流湍急的深渊里,被奔马似的涧水,冲击的粉身
碎骨尸体不存。
  蓝天鹏和皇甫意欧阳紫三人一见,立即面向西南,屈膝下跪,同时流泪戚声,告慰‘银
衣剑客’和‘飞云绝笔’在天之灵。
  萧琼华、兰香姬以及郝小玉三人,缘于两位仙逝大侠,一位是夫婿的师父,一位是同室
姊姊的父亲,是以,也同时跪在蓝天鹏身后。
  ‘侠丐’一俟蓝天鹏等人哭声告慰了一阵,立即劝慰说:“现在恶贼‘黑手三郎’已死,
师门怨仇已报,你们也快起来吧,我老花子还有一件重要的滑息还没有告诉你们呢?”
  蓝天鹏等人一听,只得叩首起身,萧琼华和兰香姬,则立即过去为皇甫慧以及欧阳紫二
女拭泪。
  一旁的‘了因’心急去追‘玉虚上人’,立即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两人,焦
急而关切的问:“两位师兄,小弟要赶快去追师父,并率人前来投索救你们,不知此地的粮
食能维持几日!”
  岂知,‘了凡’竟流着泪说:“多谢师弟,你尽管前去追赶师父,务必请他老人家饶恕
愚兄两人的无知,在于此地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三年五年都不足虞。”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芳心一惊,同时一阵惭愧,不自觉的望着郝小玉,歉声感激的说:
“多谢玉妹,机智超群,射杀了‘黑手三郎’那贼,为师父师叔报了血海深仇,否则,真不
知何年
  何月,才能手刃此贼。”
  郝小玉急忙还礼,谦逊说:“两位姊姊,快不要如此,小妹自觉事出茫然,说不定大师
伯英灵不远,冥冥中给小妹的灵感……”
  话未说完,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大师伯的英灵不远”,芳心一阵悲痛,忍不住再度
掩面哭了!
  郝小玉一见,又慌得有些天真的说:“都是小妹不好,又惹得两位姊姊哭了。”
  萧琼华和兰香姬一见,只得再度向前劝慰。
  ‘了因’心急去追‘玉虚’,只得向着‘侠丐’和蓝天鹏,稽首和声说:“马前辈,少
谷主请恕贫道先走一步了。”
  ‘侠丐’急忙还礼道:“道长有事请便!”
  ‘了因’又向兰香姬和老严七打过招呼,展开轻功,直向正北迫去。
  对崖的‘了净’‘了凡’一见,立即戚声高呼:“了因师弟,请不要忘了救愚兄两人脱
险?”
  呼声完毕,‘了因’已驰进北面松林不见。
  ‘侠丐’一直有一事不能适怀,因而望着对崖的‘了凡’两人,和声问:“请问你们两
个多月以前,经常大喝一声,接着便石破天惊的一声暴响,既然不是霸道掌功,那是什么?”
  ‘了凡’两人有了生的希望,自然要对‘侠丐’必恭必敬,何况‘侠丐’方才还代他们
两人向‘玉虚上人’求情。
  是以,两人赶忙稽首,由‘了净’恭声说:“回禀马前辈,那是晚辈等在泰安城收买的
火药。”
  蓝天鹏和‘侠丐’老严七三人一听,不由同时惊异的讶:“什么?火药?”
  萧琼华等人一听,也不由惊异的转首向对崖望去,皇甫慧、欧阳紫,也因而停止了哭泣。
  ‘索子鞭’严七,则忍不住迷惑的间:“你们收买火药作什么?”
  ‘了凡’恭声说:“这是‘黑手三郎’的意思,他一方面故作声势,引前辈等人注意,
一方面在这一带石崖下凿孔挖洞,暗置火药……”
  说着,并举手一指崖边一带,继续说:“这一带地下,都埋有火药,一旦前辈等人过崖,
立即引燃爆炸,将前辈等人悉数炸毙此地!”
  ‘侠丐’听得十分震动,不由急切的问:“今天晚上,你们为什么改变了计划?”
  ‘了净’恭声说:“因为前天山中大雨,引燃火线受潮,‘黑手三郎’已命晚辈前去泰
安城重新定做,前天去时,因为尚未作好,迫使‘黑手三郎’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计划。”
  ‘侠丐’听罢,不由冷冶一笑说:“假设火线不受潮,恐怕你们二位还不会向令师讨饶
吧?”
  ‘了净’‘了凡’一听,同时垂首,顿时无言答对。
  ‘侠丐’不屑的轻哼一声,望着蓝天鹏等人,忿忿的催促说:“咱们走!”
  说罢,当先向正南驰去。
  蓝天鹏和老严七望着对崖的‘了净’和‘了凡’,既可气又复觉得可怜,于是,两人感
慨的摇摇头,即和皇甫慧五女,展开轻功迳向‘侠丐’追去。 
  沿着深涧一阵疾驰,发现山势渐渐向下倾斜,而深涧的宽度,也愈来愈窄,皇甫慧心中
一动立即对蓝天鹏,低声说:“鹏弟弟,我和紫妹妹心情都不太好,我们还是回泰安城去
吧!”
  蓝天鹏剑眉一蹙,正感为难,前面疾驰的‘侠丐’,却一挥手势,倏然停止了。
  众人一见,立即纷纷刹住身势。
  蓝天鹏断定皇甫慧方才说的话,已被‘侠丐’听到了,赶紧向前施礼恭声说:“五叔,
慧姊姊两人,方自告慰师伯在天之灵,心情暂时难以安宁,恳请五叔,俯允小侄等郎时转回
泰安城去吧……”
  话未说完,‘侠丐’已爽朗的一笑说:“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她们的一番孝心,我老花
子这点道理还懂,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转回客栈,还可有半个多时辰的休息……”
  蓝天鹏见‘侠丐’已经答应,赶紧恭声说:“多谢五叔体谅下情!”
  皇甫慧五女也赶紧叩首万福,老严七见主人们都行礼,也急忙抱拳躬身。
  ‘侠丐’爽朗的哈哈一笑说:“今夜之事,没想到如此顺利,所幸我们郎时前去,而
‘玉虚’牛鼻子也适时到来,否则,再拖上一两天,他们拿到了引燃火线,虽不一定让他们
谵计得逞,恐怕也得大费手脚,能不能手刃‘黑手三郎’,实在没有把握!”
  蓝天鹏等人一听,齐声应是。
  ‘侠丐’以赞赏的目光望着郝小玉,赞声说:“小玉这孩子,却有超人的机智,所谓
‘遇事贵在当机立断,须知机会稍纵即逝’,就是这个道理!”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再度由衷的应了声是。
  但是,郝小玉却躬身谦和的说:“五叔快不要这样说,晚辈听了实在心慌,慧姊、紫姊,
俱是统领数万英豪的龙首,琼华姊姊和兰姊姊,也是名满江湖的侠女,晚辈实在算不了什
么!”
  ‘侠丐’一听,愈加赞赏的哈哈笑了。
  皇甫慧和萧琼华四人,这时才恍然想起,郝小玉能被上届‘冰川女侠’选中丽官的继任
宫主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因此,四女对郝小玉,也有了重新的估计,而蓝天鹏当然对郝小
玉更加欢喜。
  ‘侠丐’敛笑后,说:“你们姊妹五人,如此谦虚友爱,我老花子看了,不但要说傻小
子有福,冷云山庄上上下下有福,就是我那老哥哥英灵有知,也当含笑泉下了!”
  蓝天鹏一听‘侠丐’谈到父亲,萧琼华一听谈到舅舅,两人都不自觉的一阵戚然,险些
掉下泪来。
  ‘侠丐’却立即改变话题,望着蓝天鹏正色说:“噢,还有,你们要找的丁大侠的独生
爱女丁梦梅,已经有了下落……”
  话未说完,蓝天鹏和皇甫慧,以及萧琼华和欧阳紫,几乎是同时间:“她现在那里?”
  ‘侠丐’不禁黯然一叹说:“据丐帮云贵总分舵转来的报告说,丁梦梅将她母亲葬在梵
净山‘金刀峡’南峰后,并在丁大侠遇害的崖边立碑铭志,她又请求‘慈航庵’的主持‘慈
慧’师太为她剃度,她现在已是青灯伴佛的女弟子了。”
  蓝天鹏听罢,不由黯然泪下说:“丁师妹遁入空门,小侄应该负责,小侄深觉愧对先
师……”
  ‘侠丐’叹了口气说:“应该负责的是她母亲陈天丽,她不但害了丈夫,误了爱女,而
且她也毁了一代剑豪‘银衫剑客’……”
  萧琼华,立即感慨的说:“看她当时饮剑自绝时,也可看出她内心痛悔之深!”
  ‘侠丐’黯然一叹说:“可惜,她的自绝,又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蓝天鹏一听,突然要求说:“五叔,小侄这就赶往梵净山,务必请丁师妹蓄发还俗!”
  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暗吃一惊,但却没有一人敢出言阻止。
  ‘侠丐’黯然摇摇头,说:“毫无一丝希望了,听五叔的话,马上转回冷香谷,祭祭我
那长眠泉下的老哥哥,还有忠主全义的老蓝福!”
  老严七也深怕蓝天鹏再徒劳转回梵净山,因而也在旁附声说:“马五爷说的是,丁大侠
仙逝后,您又和表小姐去过了,而且,丁姑娘已经入了‘慈航庵’,她也不会移动住处,现
在少谷主回山,先祭过了老谷主和蓝福,将‘冷香山庄’稍加整顿后,再去梵净山看丁姑娘
也不迟。”
  蓝天鹏一听先祭老父和蓝福,加之离开家后,还不知家中,被汴氏二贼火焚的情形及家
人的散聚,而此地距离梵净山也的确太远,去一赵梵净山再转回摩天岭,往返至少半年,倒
不如先回冷香谷,重整家园后,再和皇甫慧五女,一同出来。
  心念至此,只得颔首说:“小侄尊五叔的命,先转回冷香谷,祭过先父和老蓝福后,再
去梵净山。”
  ‘侠丐’一听,立即笑着说:“这才是聪明小子……你们既然要回泰安城,现在你们可
走了啦!”
  蓝天鹏一听,突然又依恋的望着‘侠丐’,关切的问:“五叔您离开泰山后……?”
  ‘侠丐’一听,立即忍笑正经的说:“我老花子当然是去冷香谷,喝你们六人的喜酒去
呀!”
  蓝天鹏和皇甫慧五女一听,俱都羞得满面通红,垂首不语,尤其郝小玉,面如桃花,红
达耳后,一颗芳心变成了一头小鹿。
  老严七一见,听得欢声说:“既然这样,五爷何不和我家少爷一同去?”
  ‘侠丐’立即一笑说:“我这边还有丐帮的两位长老,数十位弟子,不能说走就走,你
们先回冷香谷,我老花子这边的事安排好了,随后就去。”
  蓝天鹏一听,只得拱揖恭声说:“请五叔代小侄向丐帮帮主暨两位长老数十弟兄问好致
谢,小侄就此告辞了。”
  说罢,深深一揖到地,皇甫慧五女,也纷纷在旁施礼。
  ‘侠丐’连声慈祥的颔首“应好”。
  蓝天鹏等人又依恋的看了‘侠丐’一眼,才转身迳向山下走去。
  老严七向‘侠丐’辞过了行,依然紧跟在蓝天鹏等人身后
  七人沿着涧崖匆勿前进,直到绕过一座峰甬,展开轻功向山下驰去。
  出了南山口,东天已露鱼肚白,屹立半空的泰安城楼,已清晰可见,尤其城上那一串斗
大的红灯,仍大放光明,显示着尚未开城。
  由于山麓小村上已有了早起农夫的咳嗽听,七人不便再尽展轻功飞驰,只得以提气疾走
的身法向前行进。
  这种疾走,看似慢,实则疾,身形如行云流水,兰香姬曾和‘玉虚’学过,所幸她也私
下里传给了老严七。
  七人这一疾走,直到官道上有了行人,才换常步前进,但是,距离泰安城的北关大街,
也已经不远了。
  一进街口郎见‘龙凤会’的泰安分堂主刘大鹏,恭谨的由一家客店廊檐下走出来。
  蓝天鹏和皇甫慧等人看得一惊,不由驻足惊异的问:“刘堂主出了什么事了吗?”
  刘堂主急上数步,赶紧施礼恭声说:“回禀少谷主,卑职方才刚送走了‘红鸾堂’的金
堂主和‘怒狮坛’的陈坛主几位离开此地……”
  蓝天鹏一听‘双剑飘红’和‘赛子都’几人刚走,不由关切的问:“走了多久了?”
  刘堂主恭声说:“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皇甫慧和欧阳紫很想知道‘龙凤会’的动态,这时听说‘双剑飘红’等人走了,不禁有
些生气,因而沉声问:“你为什么不留他们多待一会呢?”
  刘大鹏见皇甫慧每次问话都是沉面沉声,早巳断定她就是他们的龙头‘金线无影’,由
于蓝天鹏等人既然不说明,他也不敢点破。
  是以,他赶紧恭声说:“回禀姑娘,卑职一再挽留他们稍待一两日,但他们听说少谷主
和五位姑娘刚刚上山,断定一时半刻回不来,加之他们任务在身,限期很紧,他们所以略微
休息一两个时辰,便匆匆走了!”
  萧琼华见‘双剑飘红’如此匆急,不由阅切的问:“北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堂主看了一眼街口,发现已有人在向他们注意,只得一笑说:“稍时卑职再报告姑
娘!”
  蓝天鹏也发现有人驻足注视,立即接口说:“那我们就人城吧!”
  刘大鹏一听,立郎一指身右客店,恭声说:“这边的独院卑职还没退掉,就请进内休息
吧!
  卑职再叫人通知‘春红’两人,将马匹一并拉来!”
  蓝天鹏一听,立即赞声应好,迳向店门前走去。
  皇甫慧和欧阳紫见刘大鹏顾虑如此周到,益信‘双掌震寰宇’郭总堂主善于用人,必会
将‘龙凤会’办好。
  立在店门下的店伙,自然认得刘大鹏是当地炙手可热的人物,而他都对这位银衫少年施
礼甚恭,这位银衫少年的赫赫来历,也就不必问了。
  是以,两个店伙一见蓝天鹏走来,赶紧迎出店门,连连躬身含笑说:“爷,您请里边
坐!”
  说罢,一人急忙在前引导。
  跟在最后的老严七,趁机告诉另一个店伙,火速准备酒席。
  在店伙的引导下,穿过几排长房和独院,直达后店花园的月形门前,两个蓝衣白边的青
年正站在那里。
  到达月形门前,店伙止步,肃手请蓝天鹏等人进入。
  花园不大,但却极为雅致,中间一栋精雅连间房屋,这时里面,依然灯火通明,尚有两
名侍女在里面走动。
  进入精雅客室,两名侍女立即献茶,刘堂主则停在园门口向一名‘龙凤会’的弟兄交代
事情。
  皇甫慧急切想知道‘双剑飘红’和‘赛子都’为何如此勿急离去,是以,刘大鹏一进门,
便沉声问:“金堂主到底为了什么事,如此勿急?”
  刘大鹏一看皇甫慧的气势,愈加断定她就是龙头,因而躬身说:“回禀姑娘,冀北分堂
主奉命筹组关东分堂,受到其他门派的干预,不准本会在关东成立?”
  皇甫慧等人一听,俱都惊异的“噢”了一声,几乎是同时问:“是那一个门派?”
  刘大鹏恭声回答说:“就是上届论剑大会第四名的榆关门!”
  皇甫慧和欧阳紫一听,十分生气,不由忿声说:“别说他榆关门,就是武当少林,他也
休想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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