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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十三章 独眼魃客



  这时夜空甚黑,仅能在云际间看到三五颗暗淡的小星,夜风也渐强劲。
  尧庭苇和单姑婆匆匆前进,两人依然没有谈话。这一次却是因为天色已近二更,按规矩
整个宅院中应该力求寂静,不可发出任何声音。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要让前来偷窥的武林人物,确定这座宅院中并没有人。
  其次是,二更天以后,也正是夜行人行动开始的时候。
  尧庭苇和单姑婆绕过大厅角门,刚刚转入中院的通道,尧庭苇目光一亮,不由脱口惊呼
道:“单姑婆……”
  话刚出口,久历江湖的单姑婆已伸手将她的樱口掩住。
  因为,单姑婆也看到了中院门下的两卜女警卫,俱都倒卧在门阶前。
  单姑婆缓缓放开尧庭苇,同时悄声道:“内宅来了高人,千万不要出声。”
  尧庭苇听得一愣,不由震惊地悄声问:“你怎的知道来了高人?”
  单姑婆一听,不由瞪眼悄声道:“不是高人进得来吗?”
  尧庭苇一听,深觉有理,根据她所知道的院中警卫布置,没有隔空点穴,其快如风的身
法,休想能潜进这中心地带来。
  心念电转,突然似有所悟地道:“可是我们那边并没有一丝动静呀?”
  单姑婆忧虑地道:“可能是由古老头那边进来的。”
  尧庭苇立即关切地问:“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单姑婆点点头,屏息前进。
  尧庭苇一见,也屏息蹑步跟在身后。
  两人刚刚到达中院门阶前,即听里面穿厅上传来一个沙哑怨毒的苍劲声音,道:“谢香
娥……”
  接着是她们熟悉的声音,长春仙姑的惶恐恭声道,“弟子在!”
  只听那苍劲怨毒的声音,切齿冷冷地道:“你好大的胆子。”
  接着是长春仙姑的惶恐声音,急声道:“启禀天王,弟子天胆也不敢。”
  尧庭苇一听天王,心头也不由猛地一震。
  因为,她原就听出声音中有些熟悉的韵味,只是乍然间怎么也想它不起。
  这时一听天王,顿时想起了那夜在塞北山区的沉羽潭,那个独耳独眼独腿歪嘴巴的黑衣
蓬头老人。
  是以,她也再忍不住悄悄纵上门楼,紧贴着门框,侧首向里偷看。
  单姑婆看得大吃一惊,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实在说,她也不敢出声阻止,怕是一不小
心,惊动了里面的屠龙老贼,两个人都将没命了。
  但是,尧庭苇向内却看了个清楚。
  只见穿厅的中央锦屏前,傲然立着一个头罩金丝软盔,身罩落地大锦袍的独眼老人来。 
   
  独眼老人目光炯炯,亮如明灯,手中尚拿着一支光华四射的三角小旗,正目注地上伏跪
着的长春仙姑,
  只见,那位独眼天王,再度冷冷一笑,怨毒地恨声道:“你不敢,既称不敢,何以至今
未见付诸实施?”
  长春仙姑连连叩首,惶声道:“弟子现在正在实施,而且已经探听到玄灵元君的行踪消
息!”
  只见那位独眼天王听得目光一亮,脱口关切地问:“玄灵元君现在什么地方?”
  长春仙姑惶声道:“就在际云关附近隐居。”
  独眼天王嗯了一声,微一颔首,沉声问:“你准备怎么个处置他?” 
  长春仙姑惶声道:“弟子发动策划的东南争霸擂台,就是为了对付他!”
  独眼天王噢了一声,不由沉声问:“这与他何干?”
  长春仙姑急忙道:“弟子准备以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将他引诱出来。”
  话声甫落,独眼天王竟猛地一跺脚,当的一声铁石声响,同时怒骂道:“蠢材,蠢材,
真是蠢材!”
  长春仙姑早已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叩头惶声道:“弟子愚蠢,请天王明示,请天王明
示。”
  但是,尧庭苇在听了那声铁石相击之声后,同时也恍然想起,那夜劫走许格非的奇丑黑
袍老人,正是有一条腿装着铁杵。
  心念间,只见独跟天王怒声道:“玄灵元君久已归隐,他会因你一个小小的东南武林霸
主重现江湖?简直是痴人说梦。”
  长春仙姑不停地惶声应是,并继续道:“天王高足许格非已经光临此地……”
  话刚开口,独眼天王已懊恼地哼了—声,愤愤地一转身,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同时用拳
一捶桌面,又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天生奇才,武林奇葩,可惜啊,可惜……”
  尧庭苇听得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张开了樱口。
  因为,她突然觉得空气稀薄,似是将要窒息,而一颗心也几乎由胸腔中跳出来。
  她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望着懊恼坐在大椅上的独眼天王。
  长春仙姑立即惶声问:“天王可是为了许少侠失去记忆的事而烦恼?”
  独眼天王叹了口气,道:“老夫正是为了此事而懊悔不安,这是我害了他一生,但事先
给他服了解药的尧庭苇那丫头,也脱不了责任。”
  长春仙姑突然关切地问:“天王是说……”
  独目天王懊恼地道:“许格非先服的药物是柔和的,但老夫给他服的是毒性的,不管哪
一种药物,都可以使他的头脑清醒,唯独不能同时服下这两种药性完全不同的解药。”
  长春仙姑立即关切地问:“现在一些挽救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独眼天王痛苦地道:“除非找到他最亲信的人,把往事重说一遍。”
  长春仙姑立即道:“启禀天王,现在此地就有一位许少侠最亲信的人!”
  独眼天王立即关切地问:“你说的可是尧庭苇?”
  伏在地上的长春仙姑浑身一颤,尧庭苇这时也不由惊得心头一震,单姑婆也愣了。
  只见长春仙姑急忙定神叩首道:“是的,回禀天王,正是尧庭苇!”
  独眼天王冷冷一笑,问;“他们父女两人,俱都舍弃西北总分舵不管,来此作甚?”
  只见长春仙姑叩首解释道:“尧庭苇前来东南,完全是为了寻找天王的高足许格非……”
  话未说完,独眼天王已冷冷一笑问:“可是为了铁杖穷神被击毙的事?”
  长春仙姑急忙恭声道:“是的,天王!”
  独眼天王冷哼一声道:“你告诉那丫头,铁杖穷神不是许格非杀的。”
  但伏跪地上的长春仙姑却关切地问:“敢问天王,那么铁杖穷神是谁杀的呢?”
  独眼天王沉声道:“现在还不到宣布周知的时机。”
  说此一顿,立即又拉回话题,沉声问:‘你说尧庭苇和许格非关系最亲近,他们两人的
关系到底怎样的亲密?”
  长春仙姑急忙恭声道:“因为许格非之母李云姬,临终之时,曾因感激尧庭苇之照顾服
侍,已立遗嘱,并留信物……”
  话未说完,独眼天王已迫不及待地问:“那遗嘱上怎么说?”
  伏在地上的长春仙姑听得一愣,因为她闹不清屠龙天王何以对这件事如此关切?是以,
顿时忘了答复。
  但是,独眼天王却以激动凄厉的声音,暴喝问:“那遗嘱上怎么说?”
  长春仙姑吓得浑身一战,赶紧叩首惶声道:“遗嘱上说,要许格非娶尧庭苇为妻,为许
家唯一正室少夫人,永远不得纳妾,即使后无子嗣,亦不得再娶。”
  独眼天王独目大放异彩,浑身微微颤抖,有些茫然地在那里缓缓颔首。
  伏跪在地上的长春仙姑,见独眼天王久久不语,不由惶声问:“天王,有什么不对吗?”
  只见独眼天王一定神,唔了一声,似有所悟地漫声道:“我说他们父女两人为何都来了
东南此地,原来尧庭苇和许格非还有这一层亲密关系。”
  长春仙姑立即关切地问:“天王,不知派尧庭苇前去疏导许格非,您的意下如何?”
  独眼天王有些迟疑地道:“许格非记忆全失,连他的血海仇人他都不知,他哪里还记得
尧庭苇是他母亲命定的未婚妻子呢?” 
  长春仙姑立即道:“不,天王,尧庭苇曾在祥云寺外碰见了许格非,据许格非说,他对
尧庭苇看来有些面熟,似曾相识……”
  说罢,并将尧庭苇和单姑婆所遇见许格非的经过,以及现住悦来轩客栈的事详细说了一
遍。
  只见独眼天王听罢,突然紧张地问:“许格非住在悦来轩的事,尧恨天可知道这件事?”
  长春仙姑赶紧惶声道:“不不。天王,他不知道……”
  话未说完,独眼天王已冷冷—笑,问:“尧恨天现在哪里?他为何不前来见我?”
  长春仙姑惶声回答道:“他中午就离开了总分舵,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走时也没有交
代……”
  话未说完,独眼天王突然焦急地道:“糟糕,许格非记忆全失,他根本不知尧恨天就是
他的血海仇人,他这时的处境可能已经很危险了,老夫得赶快赶回去。”
  说罢转身,突然又回头望着伏跪地上的长春仙姑,切齿恨声道:“现在我把许格非的安
危交给了你,如果他有半点闪失,嘿哼,谢香娥,你最好举掌自毙,免得老夫动手杀你。”
  你字出口,倏然回头,一个闪身,立即消失在厅后门的锦屏之后。
  伏跪在地的长春仙姑,早巳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叩头,同时惶声道:“弟子谨遵令谕!
弟子谨遵令谕!”
  尧庭苇见独眼天王已经走了,长春仙姑仍在那里伏地不敢站起,不由望着一旁的单姑婆,
悄悄向厅上指了指。
  单姑婆一见,知道尧庭苇在问,要不要进去,是以,她急忙摇了摇头,反而向尧庭苇招
了招手,当先转身向回走去。
  尧庭苇一见,顿时似有所悟,急步跟在单姑婆身后,直到将至东跨院门口,才关切地问:
“单姑婆,你是说……”
  单姑婆立即道:“那个时候怎么可以进去呢?那不是让总分舵主难堪吗……”
  话未说完,西北后院方向突然响起数声女子的惊慌娇呼。
  单姑婆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现在我们可以去了。”
  了字出口,身形已起,尧庭苇也跟着飞身并肩驰去。
  两人穿房越脊,刚刚到达中院房面上,西北后院方向已传来了长春仙姑的低声呵叱道:
“不准声张惊慌!”
  尧庭苇和单姑婆一听,立即纵下房面,继续向西北后院方向驰去。
  尚未到达后院,前面人影一闪,长春仙姑已满面忧容地飞身驰来。
  长春仙姑一见,急忙刹住身势,急声道:“你们两人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找你们两
人。”
  尧庭苇和单姑婆也双双停身,问“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春仙姑却含糊地道:“她们似乎看到有人潜入后又逃了出去……”
  尧庭苇知道被独眼天王点了穴道的女警卫,在独眼天王走时被解开了,由于过度震惊而
惶恐惊呼。
  既然长春仙姑不愿意说,她也自是不会点破,由此也可见单姑婆有先见之明。
  心念间,已听长春仙姑继续道:“现在许格非处境万分危险,你们两人火速赶往悦来轩
暗加保护,绝对不准出些微差池。”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单姑婆,有些紧张地继续叮嘱道:“单姑婆,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要你负全责。”
  单姑婆却似有所悟地问:“总分舵主,可是咱们天王来了?”
  长春仙姑听得一愣,问:“你怎的知道?”
  单姑婆道:“我是觉得,除了咱们天王外,谁有如此高绝的武功,进出咱们总分舵,如
人无人之地。”
  长春仙姑这时才颔首道:“不错。是咱们天王来了!”
  单姑婆蹙眉迟疑地问:“总分舵主以前见过咱们天王?”
  长春仙姑被问得再度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见过咱们天王。他不但手持
屠龙令旗,而且直呼我谢香娥的名字……”
  尧庭苇一听,不得不迷惑地问:“李阿姨的芳名不是叫李美枝吗?”
  长春仙姑一愣道:“噢,李美枝是我的化名,而且也只在东南地区使用,换个地区也许
我又叫王金花了!”
  说此一顿,特地又一整脸色.道:“你快走吧,现在就去。”
  说罢,突然又望着尧庭苇,郑重叮嘱道:“庭苇,你要特别注意你爹,见到他并警告他。
要他别打许格非的主意,天王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许格非。”
  尧庭苇虽然知道那个独眼天王并没有说在暗中保护许格非,但能假长春仙姑之口说出来,
在警告尧恨天时会更具效力。是以,急忙肃容应了声是。
  长春仙姑欣慰地点点头。催促道:“好,事不宜迟,那你们就快去吧!”
  尧庭苇和单姑婆向着长春仙姑微一躬身,转身纵上房面,展开轻功,直向际云关驰去。
  一驰上官道,尧庭苇已急切地问:“单姑婆,你方才为什么要问李阿姨,是否见过咱们
天王?”
  单姑婆却含糊地道:“噢,没什么,既然总分舵主见过咱们天王,而且天王又直呼她的
真实名号,那就不会错了。”
  尧庭苇心知有异,不由生气地道:“单姑婆,你怎的对我也这个样子的。”
  单姑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对姑娘你见外不肯说,而是怕说错了惹出祸事来。”
  尧庭苇立即不高兴地道:“此时深更半夜,地处官道原野,难道还怕谁听了去不成?”
  单姑婆一听,不由谨慎地看了一眼四野,立即无可奈何的压低声音道:“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我总觉得咱们天王怪怪的。”
  尧庭苇一听,不由笑了,同时笑声道:“你还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呢,你若真的看
到了,会把你吓死。”
  单姑婆神色一惊,道:“真的呀?你见过咱们天王的真面目?”
  尧庭苇一听,立即把在西北山区沉羽潭边屠龙天王出现,在危急中将许格非救走的事,
简扼地说了一遍。
  单姑婆一听,立即正色道:“原来是这样的意外呀,我说呢,一只眼睛一条腿,说话咬
牙切齿,嗓音又变化不一……”
  话未说完,已到了关下街口。
  街上昏暗,冷冷清清,除了偶尔跑过一只野猫外,一切是死寂的。
  尧庭苇抬头看看夜空,时光正是四更时分,但雄峙天险的际云关上,却仍亮着微弱的灯
光。
  单姑婆却丢卞话头,举手一指后街,道:“我们由后店进去。”说罢,两人飞身驰进后
街。
  单姑婆经常深夜前来办事或传达命令、询问消息,是以,驰至一处广院后面,飞身纵上
了墙头。
  尧庭苇一面纵上墙头,一面低声问:“到了吗?单姑婆!”
  单姑婆刚待点头,目光突然一亮,脱口低声道:“他们的房面上有人。”
  说话之间,当先向前驰去。
  尧庭苇心中一惊,急忙飞身跟进,循着前进方向一看,心头果然猛地一震。
  只见前面的一个独院的房面上,果然有两道人影伏在脊后,正以炯炯的目光向四下察看。
  尧庭苇一看那座独院的形势,显然就是许格非和丁倩文住的客栈独院。
  一想到许格非,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心想,莫非尧恨天已找到了此地?
  心念未完,蓦见房面上站起一道纤细人影,同时,惊异兴奋咆道:“原来是单前辈和尧
姑娘!”
  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尧庭苇也看清了发话的那人正是丁倩文。
  人影闪处,许格非也由另一房面上飞身纵了过来。
  单姑婆身形尚未立稳,便忍不住惊异地问:“许少侠和丁姑娘,你们两位为啥伏在房面
上?”
  许格非赶紧一拱手,望着尧庭苇和单姑婆道:“回禀单前辈和尧姑娘……”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正色道:“单前辈可不敢当,您少侠最好直呼单姑婆倒来得随和自
然。”
  丁倩文也急忙谦逊道:“那怎么可以,您老人家年事已长,武林前辈,怎可以直呼名
姓。”
  单姑婆立即道:“所谓长幼有序,主仆有别,当奴才的就是再老,总归还是个奴才……”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强忍着内心的不耐,谦和地道:“现在不是论年事谈辈份的时候了,
倒是两位为何三更半夜的伏在房面上,可是……”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解释道:“是丁姑娘方才……”
  丁倩文立即打断话题道:“此地谈话不便,我们还是下边再谈吧!”
  许格非深觉有理,立即向着尧庭苇和单姑婆肃手说了声请。
  手是,四人飞身纵下房面,丁倩文不主张喊醒侍女小梅,亲自打着火种燃上了灯。
  尧庭苇担心尧恨天已找来此地,因而关切地问:“丁姑娘可是发现有人潜进院中来?”
  丁倩文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单姑娘你怎的知道?”
  尧庭苇凝重地摇头道:“我不姓单,单姑婆是单姑婆,我是我!”
  许格非和丁倩文同时一惊,问:“那姑娘你是……”
  尧庭苇立即神情凝重地道:“我姓什么叫什么,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们两位方才发现
什么?”
  丁倩文急忙噢了一声,似有所悟地道:“片刻工夫之前,小妹开门出来,突然发现一个
宽大人影在小厅房面上……”
  单姑婆脱口急声问:“可是一条腿一只眼睛?”
  丁倩文恍然颔首道:“不错,是一只眼,但是否一只腿,小妹没看清,因为他的身法太
快了,听到小妹的惊呼,一闪就不见了。”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神情凝重的许格非一眼,继续道:“待等许少侠闻声纵出,双双登
上房面一看,根本已没有了那道宽大人影,正感迷惑,就发现你们两位到了。”
  许格非黯然凝重地道:“我想,那个独眼炯炯的人,恐怕就是我的仇家,就是杀害我父
母的血海仇人。”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许少侠,在你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前,一切不可遽下断语,说不
定那人是个夜间办事,正好飞过你们房面上的夜行人。”
  丁倩文却突然迷惑地问:“可是单前辈方才为何知道我们方才发现的那人是独眼独腿?”
  单姑婆没想到丁倩文有此一问,顿时语塞支吾着道:“呃……是这样的……”
  尧庭苇一看,赶紧接口道:“是我们方才在关下街上碰见的,那人在我们七八丈外驰过.
看他好像只有一只眼一条腿。”
  许格非突然似有所悟地问:“哦?单前辈和姑娘夤夜返回……”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佯装无可奈何地道:“还不是都为了许少侠您。”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什么?为了我?”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可不是,我们姑娘回去以后,坐立不安,睡卧不宁……”
  尧庭苇听得娇靥一红,立即低叱道:“单姑婆,你怎的不谈正经的?”
  单姑婆反而理直气壮地道:“可不是吗?如果姑娘你睡得着,干么深更半夜的又跑回来?”
  尧庭苇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丁倩文已急忙和声道:“方才小妹已想到这一层了,
想必是因为许少侠记忆全失,不知仇家是谁,小妹虽然知道是魔扇书生尧恨天,可是小妹也
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
  单姑婆立即颔首一笑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姑娘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匆匆又跑回来
的原因……”
  许格非立即起身,向着尧庭苇,拱揖感谢道:“多谢姑娘仗义伸援,特来相助。”
  尧庭苇看到许格非对她谦逊客气,虽然知道他的记忆已经丧失,但心中总有一些凄然难
过,不由也急忙起身还礼道:“许少侠不必客气……”
  话刚开口,单姑婆已抢先道:“我们姑娘不但认识您许少铁的仇家相貌,而且还清楚您
许少侠的过去……”
  许格非听得神色惊喜,不由脱口兴奋地道:“那真是太好了,那就请姑娘快些告诉在下
吧!”
  单姑婆立即道:“许少侠,您忙啥,从今天起,我们姑娘就要时时刻刻陪着您,直到您
的记忆力完全恢复,也——不——离——去!”
  说到最后,特地神秘含笑,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丁倩文却强自愉快地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小妹再也不会担心许少侠会
遭暗算了。”
  但是,神色一呆的许格非,却惊异地道;“什么?姑娘要永远和在下在一起?”
  尧庭苇一听,红霞未退的娇靥上,立时变得苍白,正待说什么,单姑婆已不高兴地道:
“我又怎知我们姑娘不是能跟您一辈子的人?”
  话声甫落,尧庭苇已怒叱道:“单姑婆……”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急忙解释道:“在下并无恶意,单前辈这位姑娘可千万别误会,在
下只是觉得,如果……如果这位看来面善,似曾相识的姑娘,果真能和在下与丁姑娘常在一
起,那真是在下的奢望成真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愉快地呵呵笑了,同时,笑着道:“一点也不错,许少侠,这是您的
造化,您的奢望真的要就成为事实了……”
  听了和在下与丁姑娘常在一起的话,尧庭苇芳心突然升起一阵凄然妒意,心想,就这么
半天的时间,他们的感情竟这么密切了不成?
  这时再听单姑婆的凑趣之话,不自觉地怒火倏起,同时低叱道:“单姑婆,你今晚的话
未免也太多了些。”
  单姑婆一听,立即无可奈何地笑着道:“好好,我老婆子不说,由你自己告诉许少侠总
可以了吧!”
  许格非先是一愣,接着似有所悟地道:“姑娘既然知道在下过去的一切,那就请姑娘快
些告诉在下吧……”
  尧庭苇心坎里仍有气,是以立即不高兴地道:“你们已经歇了一晚,我和单姑婆现在还
没睡,你们不累,我可得先去歇一会儿……”
  丁倩文一听,娇靥通红,羞愧满腔,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赶紧强自笑着道:“小妹心
绪不宁,也是一夜未得好睡,就请姑娘和小妹到西厢房里和小妹再歇个把时辰!”
  把话说完,心跳怦怦,双颊更是飞红直达耳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越描越黑。
  但是,单姑婆却笑着道:“店里店外都有了人声,你们哪里还能再睡个把时辰。”
  如此一说,大家同时凝目一听,发现店中和店外果然有了人声和动静。
  丁倩文首先似有所悟地道:“这可能是要前去参观争霸打擂的英豪们,为了早些前去占
好地盘,正在招呼店家呢!”
  单姑婆立即傲然一笑道:“咱们都是特殊人物,而且都是大人物,用不着抢着先去占位
置,说不定咱们还会被请上两边的彩棚上去看呢!”
  许格非自己一夜也没睡,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天明到了祥云寺,务需随机应变,见
机行事,无论如何也要把尧恨天引出来。
  为了精力充满,体力旺盛,他必须调息假寐个把时辰。是以,急忙含笑提议道:“既然
不愁没有好位置看打擂,咱们还是小睡片刻的好。”
  单姑婆也深觉有理,觉得述说许格非以往的种种事迹和经过,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刻。
  于是,尧庭苇和丁倩文进入了西厢房,许格非进入东厢,单姑婆一个人留在小厅上。
  许格非走进东厢,匆匆包好金丝大锦袍,叠好面罩,不由愉快地笑了。
  他觉得这一次全盘经过是顺利的,完满的,手刃血海仇人尧恨天,就在此一举了,而且
绝无问题。
  他盘膝床上调息,内心的兴奋使他无法宁静下来。
  尤其使他高兴的是,连智慧绝高,冰雪聪明的尧庭苇都骗过了,尧恨天那老贼怎会错过
这个斩草除展杀他许格非的大好机会。
  一想到骗过了尧庭苇,心中虽然有些不安和惭愧,但他还能自我安慰。因为,待等明天
手刃了尧恨天,不怕尧庭苇不谅解他。
  那时,他将提着尧恨天的人头和心肝,带着尧庭苇和丁倩文,星夜赶回塞北山区,跪在
母亲的坟前恭祭。
  至于父亲许双庭和王武师以及老许福三人的灵柩现在藏在何处,只有将来逼出屠龙天王
来,再向他诘问了。
  他早巳想好了步骤,回到西北山区祭过母亲后,立即探听浪里无踪的下落。他知道,只
有找到了丁倩文的父亲浪里无踪,丁倩文才有兴致为他到沉羽潭中捞刀。
  他心里更清楚他不需要去找屠龙老魔,只要他不再去找老魔的仇家法胜大师等人,老魔
自会找他。到了那时候,他血仇已报,不计生死,在他要求交出父亲和王武师三位的灵柩来
之后,才去找法胜大师等人,不怕老魔不答应。同时,他也自信,屠龙老魔不会在大仇未报
之前向他下毒手,除非他已找到了能代替他许格非地位的人。
  任何人都知道,训练出一个人才,传授好一个徒弟,要花费多少精神,消耗多少心血体
力,丢掉一个再栽培一个,那是谈何容易的事。
  但是,许格非并非是没有良性的人,他只是觉得屠龙老魔不该诡秘欺人,挟质要胁,使
他既找不到捞刀的浪里无踪,又无法在父亲的灵前恭祭。
  许格非现在已经了解到,自己的功力较前的确进步了不止七八倍,但是,他清楚的明白,
屠龙天王仍有保留。
  这一点,他可以由老魔将他救出。放在山洞中的数张秘籍可以证实。
  现在,唯一令他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的是,既然屠龙天王已将功力转移给他许格非,何以
老魔的武功依然如此高绝?
  据说,将功力用移功大法移植给别人时,他本人便会渐渐萎缩死去。但是屠龙老魔却依
然活着未死。
  这一点他在心里一直盘旋,总有—天,他要揭开这个秘密。
  他早巳想到,也敢确定是这样的,铁杖穷神是死在屠龙老魔的手里。
  但是,屠龙老魔何以不敢公然和他的仇人亲自动手,而要假他人?甚至要趁对方重伤之
际而不惜落个暗下毒手卑鄙无耻名誉,将人点毙?
  现在想来,这其中必然也包含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在历城小河沟,一扇敲碎了天南秀士的左肩骨,这时想来,虽觉后悔,但也总算给
屠龙老魔一个交代。
  当年围攻他的那些武林侠义高手中已有两人一死一伤,其他几人,还不知将来有何下场,
也许倒在血泊中的是他许格非自己。
  现在,他虽然仅仅伤了两人,已经是轰动武林的人物,但也成了侠义道上的众矢之的。
许格非越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堪虑。但是,如何才能使侠义道上的英豪们所谅解,这
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许格非就在这种苦思深虑的心情下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恍惚中蓦然听到一个男子声音,急声道:“单奶奶,擂台已经开始了。”
  许格非悚然一惊,急忙睁开眼睛,满室大亮,窗上已有朝阳。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挺身跃下床来,飞身奔出门外。
  转首一看,一个店伙正站在小厅阶下,向着单姑婆、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低声地报告。
  丁倩文一见许格非奔出房来,立即愉快地道:“好了,许少侠已经醒了,你快叫他们送
早饭来,越快越好。”
  说着,并向报告的店伙挥了一个手势。
  店伙回头看了一眼许格非,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院去。
  许格非则一面走上厅阶,一面迷惑地问:“怎么回事,为何不去喊我?”
  尧庭苇则关切地道:“你功力深厚,倦意消失,自会醒来,日上三竿,还没睁开眼睛,
你多天来的疲惫,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要你多睡一会儿。”
  单姑婆则呵呵笑着道:“去早了也没啥意思,除了介绍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和精英高手,
就是宣布一些死规矩,咱们既不打擂,也不争夺霸主,早去迟去,都无所谓……”
  说话之间,四人已进入小厅,依序坐下。
  侍女小梅随即匆匆送来一盆净面水。
  许格非一面走向面盆,一面解释道:“在下自丧失记忆力后,庙中一片空白,非常希望
多见识一些事务,多认识一些武林豪杰,这对我将来恢复记忆,也许有很大的裨益。”
  单姑婆呵呵—笑道:“许少侠,您放心,认识那些掌门长老的事,包在我老婆子身上,
待会他们出来一个我介绍一个,保你比他们介绍的还仔细……”
  话未说完,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直冲霄汉的如雷彩声。
  匆匆洗完脸的许格非一听,立即提议道:“早饭免吃了,咱们这就去吧。”
  说话问人影一闪,两个店伙各提一个提篮,匆匆地奔了进来。
  单姑婆立即道:“饭菜既然来了,好歹也得吃一点。”
  许格非坐在饭桌上,听着阵阵传来的疯狂欢呼声,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祥云寺,
口中嚼咀的饭菜,真是食不知味。
  他担心的不是擂台上的打斗结果,而是怕尧恨天绝早到达,由于找不到他许格非而先走
了。
  他心中虽然有这份烦恼,却苦于不便说出来,因为,他一直是一个丧失记忆力,而不知
血海仇人是谁的人。
  匆匆饭罢,立即走出店来。
  四个人匆匆前进,俱都一致地东张西望,神色紧张。
  他们四人虽然目的不同,心情不一,但所要找的人却是一致的,那就是尧恨天。
  许格非急切地希望马上发现尧恨天,立时挥剑杀了他,祥云寺根本就不去。
  丁倩文和单姑婆则是希望能早—步发现尧恨天,免得他暗施煞手杀了许格非。
  由于街上行人稀少,而通向祥云寺的山道上,几乎行人绝迹.因为大家早巳赶到了祥云
寺,是以,四人并未因东张西望而影响前途。
  登上山道尽头,即是祥云寺前的琉林广场,高大的山门,在林隙间清晰可见。
  山门外拥挤着进不去的武林英豪,沸腾韵喧哗声,挟杂着朗声喝好。
  由于好一会儿没有冲霄的烈彩,想必是还没有人再被打下擂台。
  丁倩文一看这情形,不由忧急地道:“看情形,我们恐怕进不去了。”
  许格非心中更是懊恼,不由暗怨单姑婆和丁倩文没有早一些喊醒他。
  就在这时,蓦见尧庭苇目光一亮,脱口轻啊。急忙紧张地伸手将许格非和丁倩文拉住,
同时,慌急的道:“站住,站住,你们先不要过去。”
  许格非被拉得一愣,循着尧庭苇的震惊焦急目光一看,也不由心头猛地一震,顿时有如
焦雷轰顶
  因为,山门前的群豪之中,正有—个身着素衣的绝美少女背插宝剑,翘首向寺内张望。
  那个身着素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铁杖穷神的女弟子,被许格非掌伤呕血的司徒华。
  司徒华在际云关出现,在许格非来说,确是大感意外,不过,对尧庭苇来说,却是意料
中的事。
  是以,她一路行来,东张西望,不仅注意尧恨天,同时也提防着司徒华。
  因为,司徒华和尧庭苇同师学艺,俱都拜在铁杖穷神座前为徒,而司徒华经常前去西北
总分舵找尧庭苇,两人的关系,乃是人尽皆知的事。
  正因为这样,司徒华伤愈后,必会寻向尧庭苇的去向和行踪,侍女们不知就里,必然照
实相告。
  是以,尧庭苇早巳料到,所以才时时提防注意,免得许格非猝遭毒手,因为司徒华的心
性是极端狠毒的。
  尧庭苇虽然早已料到,但没想到司徒华会来得这么快。
  现在既然碰上了,她必须设法让许格非和丁倩文不能和司徒华照面。
  因为,许格非记忆丧失,根本不认识司徒华,但司徒华却认识许格非。在这样的情形下,
吃亏的当然是许格非。
  至于丁倩文,当然也不能让她和司徒华照面。因为丁倩文还不知道司徒华有意陷害她,
故意将地诱进九曲谷将她置死。
  但在丁倩文的心目中,她仍认为司徒华是因她坠崖,后虽听到尧庭苇的呼叫,却以为是
司徒华在营救她。在这种阴错阳差的情形下,司徒华为了怕丁倩文报复,必然先下毒手,吃
亏的当然是丁倩文。
  而丁倩文哪里知道尧庭苇心地善良,代司徒华隐恶?
  是以,这时一见司徒华心中大喜,不自觉地脱口兴奋地道:“那不是司徒华姑娘吗?她
为什么不穿七彩霓裳而换了素裳?”
  尧庭苇听了大吃一惊,心知要糟,再想阻止己来不及了。
  丁倩文的话未说完,尧首向寺内张望的司徒华已闻声向进边望来。
  只见司徒华的神情一呆,娇靥立变苍白,接着眉宇间罩煞地向这面迎来。
  但是,丁倩文在说话间,已满面原笑,神情兴奋地当先向司徒华迎去。
  尧庭苇大吃一惊,知道出言阻止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是以,急忙望着单姑婆,焦急地叮
咛道:“你和许少侠在这儿待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说话之间,早已急步跟了过去,同时,向着娇靥罩煞的司徒华,欢声招手,道:“师姊,
师姊……”
  但是,迎向司徒华的丁倩文,正待亲热地伸手去握司徒华的玉臂,却被司徒华身形一闪,
嗔目怒叱道:“不要碰我,闪开。”
  丁倩文神情一愣,急忙将手缩回,同时迷惑地脱口低呼道:“司徒姑娘你……”
  但是,满面罩煞的司徒华,却怒目瞪着许格非,径向许格非面前走去,对奔至近前,口
中不停呼着师姊的尧庭苇,理也不理。
  尧庭苇一见,大吃一惊,不由急忙跟在司徒华的身后,同时惶急地道:“师姊,师姊,
他的记忆完全丧失,师父的死一定有问题……”
  司徒华哪里肯听,依然向许格非身前走去。
  但是,目光发愣的许格非,却突然恍然道:“噢,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和在下在西北山
区交手,无理取闹,被我一掌震伤呕血的那个彩衣霓裳女子……”
  话未说完,司徒华已嗔目怒叱道:“不错,正是姑娘我!”
  我字出口,飞身前扑,玉腕翻处,呛的一声同时把剑撤出来,照准许格非的天灵砍下去。
  单姑婆一见,顿时大怒,抢先跨前一步,鸠头杖一式“拨云见天”,径向司徒华的宝剑
迎去。
  司徒华没想到单姑婆会出手,再想撤剑换式已经不及,只得加劲向铁杖砍下。
  只听铮的一声,火花飞洒,司徒华娇哼一声,趁势飞退五步。
  司徒华拿桩站稳,立即嗔目怒声问:“你是什么人,要你在此多事?”
  单姑婆冷冷一笑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问,不过我老婆子看不惯你这种貌似西子,
心如蛇蝎的女人……”
  司徒华一听,只气得一身颤抖,娇靥铁青,指着单姑婆,久久说不出话来。
  许格非则趁机道:“你这位姑娘也未免太无理取闹了,当初在西北山区遇见了在下,张
口就骂,举剑就杀,现在也是一样,真令人感到莫明不解。”
  尧庭苇这时才再度向前握住司徒华的左臂,惶急地解释道:“师姊,师姊……”
  话刚开口,司徒华已猛叱一声闪开,立即把尧庭苇甩开了,同时,怒声道:“师仇不报,
枉为人之弟子,你八成是被许家的少奶奶迷昏了头了。”
  许格非一见,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但是,被丢开的尧庭苇却依然惶急地解释道:“师
姊,他神智未复,记忆丧失,以往过去都已不记得了……”
  话未说完,司徒华已嗔目怒叱道:“闭嘴,满口胡说,鬼才相信。”
  说此一顿,立即嗔目望着俊面罩煞的许格非,举手一指尧庭苇,怒声道:“许格非,我
问你,她是谁?”
  许格非没想到司徒华有此一问,只得举手一指单姑婆,沉声道:“这位姑娘是和单姑婆
前辈在一起的,在下还不知道她的芳名姓氏……”
  话未说完,司徒华已阴阴地咯咯一笑道:“许格非,你可愿知道她的底细?”
  尧庭苇一听,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师姊……”
  许格非强自颔首,道:“当然愿意。”
  司徒华对身旁一声接一声呼喊师姊的尧庭苇,理也不理,依然玲冷一笑道:“她就是你
血海仇人尧恨天的爱女……”
  许格非一听,哪里还能忍耐,杀机再起,暴喝一声贱婢闭嘴,飞身前扑,呼的一掌劈去。
  尧庭苇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使不得……”
  急呼声中,闪身挡在司徒华的身前。
  而神急慌急的司徒华,却趁势将尧庭苇的娇躯向前一推,飞身暴起两丈。
  许格非一见尧庭苇挡在司徒华的身前,心中一惊,急忙泄劲沉掌。
  但是,因为司徒华的趁势前推,使得尧庭苇的娇躯顿失重心,突然前迎,而许格非再想
闪躲业已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许格非急忙下沉的掌势,恰巧斜劈在尧庭苇的左股上。
  尧庭苇嘤咛一声,蹬蹬退了两步,柳眉紧蹙,缓缓萎缩在地上。
  许格非大吃一惊,苇妹两字,险些脱口而出,飞身扑了过去,呼了声姑娘,伸臂将尧庭
苇扶住。
  这时的单姑婆,早巳和司徒华激烈地打在一起,由于杖势猛狠,显然已经怒极。
  许格非不便为尧庭苇推拿,只得望着单姑婆,惶声急呼道:“单前辈快来,这位姑娘受
伤了!”
  单姑婆一听,大吃一惊,一杖逼退了司徒华,同时怒声道:“丁姑娘缠住她!”
  她字出口,飞身暴退,径向尧庭苇奔去。
  丁倩文望着司徒华,焦急地道:“司徒姑娘,小妹念你热诚引导,险境相救,不愿出手
阻你离去……”
  话未说完,仓皇看了一眼尧庭苇的司徒华,倏然转身,展开轻功,如飞驰去。
  单姑婆、许格非一见,不由脱口怒喝道;“不要放她走。”
  怒喝声中,飞身而出,展开身法就待追去。
  但是,蹙眉呻吟的尧庭苇却脱口急呼道:“许哥哥……”
  许格非一听,心头突然在甜意中升起一丝惭愧,因而也急忙刹住身势。
  一旁的丁倩文则不安地道:“许少侠,非常抱歉,是我放了她。”
  许格非本说,前去九曲谷,救你的不是司徒华而是尧庭苇。
  但是,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觉得只要这句话一出口,马脚立时露出来,不但功亏一
篑,而且也得罪了尧庭苇。只得摇头叹了口气,径向明目噙泪,倚坐在单姑婆怀里尧庭苇走
去。
  许格非走至近前,缓缓蹲了下去,同时歉声道:“姑娘……”
  许格非刚开口,尧庭苇双目中的热泪已滚下来,同时,蹙声道:“许哥哥,小妹不是诚
心欺骗你……”
  许格非黯然颔首道:“我知道……”
  话刚开口,十数丈外的祥云寺内,突然暴起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欢呼烈彩。
  许格非悚然一惊,立即想到再去迟了,尧恨天可能找不到他许格非而走了。是以,急忙
一定心神,立即改口关切地问:“姑娘,你现在觉得怎样?”
  尧庭苇流泪摇头道:“小妹没有受伤,你不必为我担心,倒是师姊说我是你血海仇人女
儿的事……”
  许格非心急进入祥云寺,立即沉声道:“我不相信这件事。”
  但尧庭苇却正色道:“她没有骗你。”
  许格非见尧庭苇公然承认,神情不由—呆,顿时不知该如何措词。
  单姑婆则凝重地道:“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急在这一时解释。”
  许格非立即趁机道:“对,单前辈说得不错,我们是前来看打擂,用不着在此时谈论那
些不愉快地事,即然你是我血海仇人的女儿,你也无害我之意。”
  但是,尧庭苇却既惊异又迷惑地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去看打擂?”
  许格非被问得俊面一红,只得关切址问:“姑娘如果觉得不适,那咱们就转回店去,等
午后或明天再来。”
  尧庭苇就是要将许格非领回客栈,趁机把以往的种种一切,向许格非叙述,希望能尽快
恢复他的记忆。
  正待说什么,单姑婆和丁倩文已同时道:“如果姑娘她不碍事,既然咱们已到了祥云寺,
索性就进去看它一会儿,午后和明天咱们也就不必来浪费时光了。”
  尧庭苇一听,当然明白单姑婆的意思,是以,只得颔首道:“好吧,我不碍事了,我们
进去看看也好。”
  说罢起身,略微活动一下,道:“我们去吧,但不要看得太久了。”
  于是,依然由单姑婆在前开路,径向祥云寺的大门前走去。
  这时,拥挤在山门外的群豪并未见增多,相反的较之方才见少,想必是其中一部分已挤
进寺内去了。
  到达山门前的群豪身后,单姑婆依然拿着铁鸠杖一拨,沉声道:“闪开闪开,我们姑娘
前来打擂了。”
  说也奇怪,那些翘首向内观看的各路英豪,虽然铁杖拨弄得怒目回看,但一看到是单姑
婆,却纷纷忙不迭地闪开了。
  尚未到达之前,已看到寺中央高搭的擂台上,正有两人徒手打得厉害。
  一个是矮胖光头,浓眉大眼,由于腹大如鼓,上衣襟早巳敞开。
  胖汉虽然身躯笨重,行动也较迟缓,但他的掌拳腿劲都十分沉重,因而每一招式,均十
分威猛。
  是以,对手壮汉虽然也是高手,但因有所顾忌,始终无法占到上风,因为,果真被胖汉
砍中—掌,踩牛一腿,不死也得重伤。
  再看擂台左右两道相隔三四丈高搭的彩棚上,分别坐满了僧道男女和老少高手,想必都
是来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各门各派的高人。
  擂台上突然一声暴喝,接着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许格非四人急忙一看,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结果还是被胖又踢下了擂台。
  就在这时,左边彩棚上突然站起一个六旬年纪的蓬头花子。
  只见老花子走至棚口.面向擂台的矮胖汉子,和声问:“朋友,你已连胜三场,按规定
你可以下台休息,等待一连胜三场的朋友一决胜负,当然,如果你朋友仍愿继续……”
  话未说完,胖汉已抱拳,谦声道:“在下愿下台休息片刻。”
  微一躬身,飞身纵下台去。
  只见右边彩棚上的祥云寺方丈了然法师走至台口,面向台下群豪,微一合什,道:“台
下自由门派的英雄豪杰,有意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高手请快上台来,如今仅余两场了,午时
一过,即是东南各门各派的高手争雄了。”
  话声甫落,台下近万英豪的喧哗议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同时道:“在下来也!”
  大喝声中,飞身纵上一个银缎劲装,肩插单刀的无须青年。
  青年登台尚来立稳,群豪中再度向起一声大喝:“老朽来陪你这娃娃。”
  人影闪处,随着话声已飞上擂台一个布衣老人。
  只见台下群豪先是一静,接着议论之声再度沸腾,这位老人在东南显然很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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