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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下系列之纵横天下》


第十四章 擂台惹怨



  祥云寺的老方丈了然法师已向着布衣老人,合什朗声,宣了个佛号道:“梁老英雄望重
东南,莫非也想领导东南群雄不成?”
  许格非一听了然法师称呼布衣老人梁老英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
  只见布衣老人,略微一捻银髯,仰面哈哈一笑道:“久居乡野,静极思动,听说这儿打
擂,只是前来活动一下筋骨而已。”
  蓦见左彩棚上的紫云观观主百清道人,满面怒容地走至棚口,望着布衣老人,沉声问:
“这么说,老英雄并无意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了?”
  布衣老人哂然一笑道:“如果能够夺到手,那当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话声甫落,整个寺内围观的近万英豪,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许格非很想问一下单姑婆,布衣老人到底是谁,但他又怕问出纰漏来。
  但是,不知就里的丁倩文却笑着问:“单前辈,这位老人是谁?”
  只见单姑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多年来他都是坐在上清溪边钓鱼,据他自己说,他
姓梁,还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大家都看得出,他绝不是个等闲人物。”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心想,莫非他真的就是昔年参与围攻屠龙天王的玄灵元君不成。
  心念间,却听丁倩文赞叹地道:“这位老英雄,八成是不赞成摆设擂台,争夺什么东南
霸主高手,特地前来阻扰成事。”
  尧庭苇则赞同地颔首道:“很可能是这样的。”
  说话之间,台上的布衣老人已和银缎劲衣青年交上了手。
  许格非见布衣老人和银缎青年,你掌来,他掌往,虽然并不激烈,但两人却拳掌不时相
接,发出了不疾不徐的叭叭声响。
  这情形看来有些游斗,不像是真正前来争夺东南武林霸主的高手,为什么要这样,许格
非也揣不透。
  近万英雄也都开始了不满议论,有的高声吼叫,但是,许格非却开始注意他的左右前后。
  渐渐,他又由近而远,目光扫视在群豪间。
  但是,整个大殿前的广院中,万头钻动,人面闪闪,要想在这么多的人中发现尧恨天,
真可谓比登天还难。
  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尧庭苇却关切地问:“许哥哥,你在找谁?”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噢了一声道:“昨天我看到一位面罩银纱的道姑,怎的今天未见
她前来?”
  如此一说,顿时提起了尧庭苇和单姑婆的注意。
  两人对望一眼,似乎在道:“奇怪,长春仙姑今天为何未见到场?” 
  但是,尧庭苇却故意惊异地问:“真奇怪,你怎的记得这么清楚,还记得有一位青春道
姑没有来?”
  许格非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为昨天我看到偏殿里就她一个人是女的。”
  尧庭苇立即淡然问:“就因为她一个人是女的,你才对她注意?”
  许格非急忙道:“不不,因为她对我特别注意,看情形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似的,所
以我准备今天……”
  尧庭苇立即漫声问:“和她当面谈一谈是不是?”
  许格非一听,赶紧应了两个是。
  就在这时,全场英豪突然发出一个叹息。
  许格非四人急忙举目一看,只见那个和布衣老人交手的银缎劲装青年,正满头大汗,双
颊涨红,向着布衣老人抱拳认输。
  布衣老人神色自若,满面含笑,也拱手还礼,笑着道:“小伙子,别泄气.继续认真练
习,待等你到了我这么大年纪,准坐东南武林第一把交椅。”
  银缎劲装青年,虽然满面羞惭,但听了布衣老人的话后,也苦笑一笑,转身就纵下台而
去。
  布衣老人立即面向台下,笑嘻嘻地一抱拳道:“还有哪一位上来和老朽走几招?”
  台下群豪一听,纷纷左顾右盼,似乎要看哪一位去打擂。
  但是,台下一片寂静,久久没有反应。
  布衣老人淡然一笑道:“诸位老弟台,这是最后的两场了,错过这时候,非门非派的朋
友,可就没有资格上来。”
  如此一说,台下再度掀起了翁翁的议论声。
  仍怒容站在左棚口的紫云观观主百清道人,则怒目望着擂台后面的数排长凳,怒声问:
“你们四位可有人愿意登台较技,夺取进入和各门各派高手争夺霸主的权利?”
  许格非一听,立即翘首向擂台下一看,只见那面特地摆设了数排长凳,四周拦上麻绳,
上面果然坐着四人,
  四人中之一,便有方才连胜三场的那个矮胖汉子在内,其他三人,也个个身材魁梧,神
气十足。
  但是,这时经百清道人一问,四人却俱都显得神气迟疑,不知所以。
  百清道人一见,显然十分生气,特地又目注四人,加重语气继续道:“错过这个机会,
你们便没机会登台了,贫道劝你们四位还是轮番上台一试。”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面哈哈一笑道:“百清道长,人家不稀奇那个霸主宝座,你又何
必强人所难呢?”
  话声甫落,百清道人已怒声道:“贫道忝为大会执事之一,有责任对参与竞争的武林朋
友解说大会规矩……”
  矩字方自出口,台底下突然响起—声暴喝:“俺来会你!”
  暴喝声中,飞身纵上一人。
  台下群豪一看,正是方才连胜三场的那个矮胖汉子。
  只见布衣老人满面祥和地哈哈一笑,连连颔首,赞声道,“好,好,方才你连胜三场,
老朽在台下都看到了,根基不错,有东南武林霸主的希望。”
  矮胖汉子听了眉头一扬,不由豪气地问:“这么说,你是要扣这霸主宝座让给俺了?”
  布衣老人淡然一笑,摇头道:“不,所谓当仁不让,总要凭点真本事硬功夫,如果老朽
这一场让给你,下一场你输了,岂不可惜?” 
  话声甫落,矮胖汉子早巳大怒,震耳一声大喝道:“老小子胆敢逗俺的乐子。”
  大喝声中,急上两步,右拳一挥,呼的一声,径向布衣老人的面门捣去。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身形纹丝不动,一抬手就把矮胖汉子的拳头握住。
  矮胖汉子大吃一惊,胖脸通红,拼力挣扎,暴喝连声,但是,面前的布衣老人,依然面
展微笑,定立原地纹丝不动。
  单姑婆看得哼了一声,不由愤声道:“身为长者,武功自然高人一等,就算对方喊了他
一声老小子,也不该捉弄了人……”
  尧庭苇早已发现许格非剑眉紧蹙,神色不定,深怕他一时不平登台打擂,是以,赶紧以
肘碰了一下单姑婆。
  但是,尧庭苇哪里知道,许格非虽然眼睛望着擂台,心里却想着心事呢?
  许格非因为久久找不到尧恨天,而且,这么多的人也不容易看到尧恨天。
  是以,他在想,如今之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引敌入壳,他先站在明处,诱使尧恨天
自动前来找他,或暗算他。
  当然,这样太危险了,但他却认为,除了这一次,而后要再找到尧恨天的确实行踪可就
难了,是以,他必须冒这一次险。
  但是,他又担心昨夜伪装老魔前去找长春仙姑,长春仙姑深怕尧恨天暗下毒手,今天特
地把尧恨天缠住了。
  否则,何以长春仙姑今天没有到场,须知,她是这场争霸擂台的策动人呀!
  正在心念间,蓦然全寺暴起一片惊啊。
  许格非急忙定神一看,只见台上的布衣老者,双手略微一抖,满头大汗的矮胖汉,闷哼
了一声,蹬蹬连声,抡舞着双臂,摇晃着身躯,直向台边退去。
  由于他继续后退,无法拿桩站稳,很可能跌倒台下去,是以才惊得全场英豪纷纷脱口惊
呼。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飞身纵上一人,立即奋力伸臂将矮胖壮汉狠退的身体托住。
  只见飞身纵上擂台将矮胖壮汉扶住的那人,就是方才坐在胖汉身侧的黄衫中年人。
  布衣老人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人,中年人已扶着胖汉飞身纵下了擂台。
  这时,台下群豪的议论声,翁翁如沸,更形热烈了,显然有些对布衣老人不满。
  布衣老人神色自若,望着仍立在左棚的百清道人,自我解嘲地淡然一笑道:“百清仙长,
我看老朽恐怕只打两场就晋级了,咱们是下午见,任何帮会门派都可以向老朽挑战……”
  话未说完,只气得浑身颤抖,暗透焦急的百清道人,已怒喝道:“慢着……”
  布衣老人一愣问:“怎么,难道你要提前上场和老朽我比划比划吗?”
  百清道人只气得小眼炯炯,老脸铁青,道:“你也不要倚老卖老,恃技压人,你敢说东
南武林中没有高人?你敢说台下群豪中没有人是梁老头儿的敌手?”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道:“老朽可不敢夸这个海口,东南武林,藏龙卧虎,不乏惊人高手,
但是话又说回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假设高人不露面,那东南武林的霸主就合该我
来当。”
  话声甫落,仍立右彩棚口的了然法师已朗声宜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台下诸位施
主,如再无人上台,这第三场就要……”
  许格非一听,心知要宣布午前擂台就要结束了,是以,脱口朗声道:“慢着。”
  话一出口,全场震惊,纷纷循声回头,齐向山门这边望来。
  群豪震惊,一方面是惊于布衣老人的功力这么高,居然还有人敢上台。
  其次是发话之人,虽然朗声发话,却在近万人的吵杂喧哗声中,依然全场都能听到,这
也惊于发话人的功力之高。
  也就在群豪震惊,纷纷回头的同时,许格非已在尧庭苇和丁倩文的惊呼阻止声中,身形
腾空而起,直向高搭的擂台上纵去。
  单姑婆一见,赶紧慌急地向左侧百清道人站立的彩棚挤去。
  群豪一见飞身直落台上的打擂人竟是一个蓝衫少年,无不脱口惊啊,大感意外。
  左右彩棚上的百清、了然与玉面小霸主等人一看,也不由相顾愕然,同时一愣。
  因为,据他们事先调查和预计,除了玄灵元君隐居在际云关附近外,再就是台上的梁老
头是个莫测高深的人物。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内力精深,轻功高绝,由山门阶上即可一纵上台的少年人物,这的
确是一件令他们大感意外的事。
  但是,大家彼此互望一眼,竟没有哪一个能说出飞身上台的少年来历来。
  许格非目的在引尧恨天来,根本无心打擂,更不稀罕什么武林霸主。是以,他一登上擂
台,立即向着布衣老人,含笑抱拳,和声道:“老英雄,晚生陪你走几招。”
  布衣老人和颜一笑,道:“台下英豪近万,俱都惧于老朽的功力不敢上台,唯独小哥你
敢上来,想必自信武功胜过老朽多多了。”
  许格非立即含笑谦声道:“老英雄言重了,晚生上来并不希望求胜,只希望陪老英雄走
几招凑足连胜三场之数罢了。”
  布衣老人噢了一声,淡然问:“这么说,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对你并不具任何吸引力
了。”
  许格非也淡然一笑道:“假设晚生能侥幸胜了老英雄,这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当然要
坐一坐。”
  布衣老人微笑一颔首道:“好,既然你志在霸主宝座,那就请你报出尊师何人,仙乡何
处以及现在属于哪一门派帮会。”
  许格非未待布衣老人话完,也淡然一笑道:“不瞒老英雄说晚生在月前才丧失以往记忆,
一直到现在非但不知师父是谁,就连自己的姓氏名字也不确知。” 
  布衣老人听得面色一变,不由沉声问:“你小哥可是有意戏弄老朽?”
  许格非赶紧欠身和声道:“请老英雄见谅,晚生句句实情。”
  布衣老人见许格非恭谨诚恳,脸色稍见缓和,但仍沉声问“小哥现在居何处?家中都有
些什么?”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台下近万不少英豪,突然发出一声响啊。
  由于发出惊啊的英豪们,纷纷转首看向左彩棚,许格非也本能地回过头向左彩棚上看去。
  一看之下,挤过许多人群的单姑婆,正飞上了左彩棚,同时,神情焦急地向着百清道人
身前走去。
  许格非一看,怒火倏起,知道单姑婆要向百清道人要求,阻止他登台打擂。是以,心中
一急,不由剔眉怒喝道:“单姑婆,你如胆敢破坏我打擂,我马上毙了你。”
  群豪一听口气,再度发出一片惊阿。
  单姑婆三个字,只有东南总分舵院中的三数十人知道,外界虽然见过单姑婆公然出入那
座神秘庄院,但却没人知道她的名号称呼。
  这时见许格非公然声严厉色的呵斥这位人见人惧的老婆婆,这位上台打擂的少年人,当
然就是那座恐怖的而含有神秘月院的主人。
  尤其,当纵上彩棚的单姑婆,神色一惊,急忙向着许格非恭声应了一个是之后,群豪更
是肯定了他们的想法。
  神情焦急,仍立在山门台阶上的尧庭苇和丁倩文,更是紧张得两鬓已渗出了汗水。
  因为,两人都闹不清,许格非何以好端端地突然纵上了擂台去打擂?
  两人正感焦急不安,蓦见台上的布衣老人,神色突然大变,望着许格非,满面煞气地问:
“你,你……就和她住在山下的那座大宅院里?”
  说话之间,举手指着左侧彩棚的单姑婆。
  许格非剑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晚生上台打擂,争的是霸主宝座,求的是高低胜负,
这与晚生住在何处何干?”
  布衣老人听得一愣,不禁有些生气地问:“你懂不懂此番争霸主台上的规矩?”
  许格非摇摇头,淡然一笑道:“晚生只知道谁的武功高,谁就是东南武林霸主。”
  布衣老人突然提高声音,怒声问:“你可知道东南武林四个字的意思?”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老英雄是说,只有住在东南各地的武林英豪才有
上台打擂争霸主的资格?”
  布衣老人有力的一颔首道:“不错,你……”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晚生正有这个资格。”
  布衣老人听得面色再变,老眼怒看着许格非,愤愤地一颔首道:“好,你小哥是真人不
露相,暗中作手脚,这次争霸擂台,果真出自你的主谋。”
  许格非知道布衣老人已风闻是长春仙姑主谋,故而这样说。
  是以,淡然一笑,毫不为忤地道:“随你怎么说,反正主谋的不是我。”
  布衣老人噢了一声问:“这么说,你的身后还有高人了?”
  许格非一笑道:“老英雄既然早已知道谁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布衣老人一听,立即恨恨地颔首道:“把你小哥打下擂台去不怕身后主谋的人不出来。”
  许格非赞同地一笑道:“这才是老英雄的明智之举。”
  举字方自出口,布衣老人已大喝一声,身形疾进数步,两拳一拱,一式“双锤贯耳”,
挟着一阵劲风,径向许格非的双耳击去。
  许格非心中一惊,疾送半步,因为,布衣老人的双拳尚未到达,便已有劲沾身,因而断
定布衣老人的每招每式都必贯注真力。
  有鉴于此,急运神功,猛地旋身跨步,一式“大鹏展翅”,右臂斜斜上挥,径向布衣老
人的右腕格去。
  布衣老人双目暴睁,怒哼了一声,疾进欺身,左掌闪电下压猛向许格非的后心捺了下去。
  许格非心中再吃一惊,这才惊觉到布衣老人是一位武功极为深厚的高人。
  因为,布衣老人的左掌一捺,便有一股刚猛真力射在护身的罡气表面上。
  所幸是他,如换上其他武林高手,这一掌下去,势必当场呕血而死。
  想到这一点,许格非心里当然有气,但是,想到对方已将刊当作魔窟的人了,又觉得对
方施煞手情有可原了。
  心念虽然闪电而过,但他已和布衣老人交手了四招以上,但俱是规规矩矩的一招一式。
  虽然,他们两人每打一掌,每折一式,俱都要耗去不少真气和内力,但是,台下前来看
热闹的群豪,却大都觉得不过瘾。
  因为,他们所要看到的是,飞腾纵跃,暴喝连声,快得像脱兔飞鹰。
  但是,直到许格非和布衣老人,出拳时呼呼风响,换步时擂台吱吱有声,大家才知道,
台上的一老一少,业已较量上了内力。
  布衣老人招式愈来愈狠毒,拳掌愈来愈猛沉,许格非已经断定,这个布衣老人,很可能
就是隐居在际云关附近的玄灵元君。
  一想到玄灵元君,立时想到老魔屠龙天王的命令和指示,那就是,凡是昔年参与攻他的
人,必须一一处死。
  许格非一想到这一点,便决定冒险一试,在这等情形下,要想歇手,已不可能,最低胜
负的结果,也是必有一方呕血残废。
  他为了将双方伤残减到最低限度,只得大喝一声,立时变快了身法步。
  布衣老人因一心想置许格非于死地,真力消耗过巨,加之久战不下,而心中又震惊又意
外,因而也更形焦急。
  是以,这时一见许格非突然改变了身法,赶紧提气凝神,因为,他已霜鬓见汗,而许格
非这时却依然气定神闲。
  显然,这时的突然身法变化,当然是反搏进招,大施煞手了。
  果然,就在他趁许格非的肋肩露破绽的一刹那,暴喝一声,双目圆睁,左拳向许格非的
肋肩捣去。
  只见许格非目光如电一闪,倏然转身大喝一声,右掌一翻,猛然推出。
  砰的一声大响,布衣老人同时闷哼一声。
  因为,许格非闪电翻出一掌。恰好迎在布衣老人的左拳上。
  只见布衣老人闷哼之后。一晃左臂,立时悬空悬荡下来,身形摇晃,神情痛苦,蹬蹬退
了数步,直到擂台边缘,才拿桩站稳,一张老脸立变苍白。
  台下群豪一见,纷纷发出惊啊,俱都紧张地愣了。
  因为,根据布衣老人的左臂悬垂的情形,老人的左臂骨显然已经碎了。
  许格非虽然有些不安,但他觉得这样是唯一的上上之策。
  是以,急忙不安地向着布衣老人,拱手歉声道:“请恕晚生收手不及。”
  老脸苍白的布衣老人,凄然一笑,却语意深长的笑着道:“也许从今天起,老朽才有安
定的日子过,你这一掌,焉知非福。”
  福字方自出口,哇的一声吐出一道鲜血,略微一提真气,转身纵下台去。
  只见紫云观的百清道人,神色兴奋地向着台下,朗声问;“台下各路英雄,还有哪一位
上台一展绝学,争夺自由门派午后与各大派争霸的资格?”
  台下群豪闻声一静,但是久久没有反应。
  百清道人举目观看了一眼仍立彩棚一角的单姑婆,然后眉毛一扬,朗声道:“既然台下
群豪无人上台,那就由武夷山庄的……”
  话未说完,对面彩棚上突然暴起一声大喝道:“慢着。”
  群豪闻声一惊,纷纷转首向右彩棚上望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也不例外,而且显得更焦急关切。
  只见右彩棚上站起一人,竟是身穿紫缎袍,唇上蓄着八字胡须的铁门寨寨主。
  铁门寨寨主身材肥胖高大,腰腹如鼓,手下很有一点功夫,也自信这个东南武林霸主的
宝座非他莫属。
  百清道人一见发话的人是铁寨主,立即含笑和声问:“铁寨主有何高见?”
  只见铁寨主阴沉着老脸,直到走至彩棚台口,才温容沉声道:“百清道长,这位少年人
上台打擂,虽然武功了得,打败了梁老头儿,可是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弄清楚他的底细来历,
也没有细查他是否有资格参加咱们东南武林的争霸打擂?”
  百清道人被问得一愣,但他立即镇定地道:“这位少侠就是武夷山庄的人。”
  说此一顿,特地侧身肃手一指神情略显焦急的单姑婆,继续道:“现在武夷山庄的内宅
女管单姑婆就在台上,方才她也是上来要求贫道阻止这位少侠打擂。”
  铁门寨的铁寨主,突然嗔目怒声问:“你可曾出声阻止?”
  百清道人被问得一结,但旋即道:“可是,这位少侠呵斥单女管后,单女管也就没有敢
再要求贫道了。”
  一向自命不凡的巴辛庄庄主欧阳先,则就坐在椅上,大刺刺地道:“那你现在就该盘盘
他的底细。”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正色道:“在下就是武夷山山庄的人,诸位何以还要盘问在
下的底细?”
  铁门寨的铁寨主立即沉声道:“光凭你自己说不成,你说你是武夷山庄的人,为什么我
们都没见过你?”
  许格非立即生气道:“武夷山庄内不下数十人,你们除了见过古老头和单姑婆之外,你
们还有见到过哪些人?”
  如此一问,全场顿时一愣。
  因为许格非说的一点也不错,大家除了见过单姑婆,古老头,还有一个彪形大汉外,没
有哪一个还发现有其他人进出那座神秘庄院。
  尤其当许格非说到武夷山庄中还有数十人时,虽然群豪感到震惊,却没有哪一个感到意
外。
  事实上早已有人料到,那么大的一座庄院,不可能只住两三个人。
  根据以往进入庄院偷偷暗窥的人,有的失踪无回,有的则说什么也未发现。    
  现在由这个台上少年的口里,大家业已完全明白,失踪的人被杀了,侥幸出来的人已被
庄内的人收买了。
  如今,台上的少年人即是神秘庄院的人,武功必然有独步武林之处,很可能东南武林中
的群豪都不是他的敌手。
  群豪有了这一想法,除了纷纷议论外,哪里还敢有人上台。
  辛巴庄的欧阳先,突然沉声问:“既然你自认是武夷山庄的人,那就报出你的职称大号
吧!”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非常抱歉,半年之前的往事在下早巳不复记忆,不要说出在下的
姓氏,就是在下的恩师是哪一位,在下也早已不知道了。”
  如此一说,台下群豪早巳大哗,左右彩棚上的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和高手们,也俱都愣了。
  铁门寨的铁寨主,突然大喝道:“既然你目中无人,不识抬举,本寨主就先上台来会会
你……”
  话未说完,单姑婆突然怒叱道:“姓铁的你敢?”
  正待准备脱衣的铁寨主一听,怒目抬举,立即看着单姑婆,沉声道:“本寨主为何不
敢?”
  单姑婆由于许格非已承认了是武夷山庄的人,这时也只得怒声道:“你想趁我家主人力
拼一场,真力消耗过巨之后,实行车轮战取胜吗?”
  百清道人也闹不清许格非到底是谁,但因有单姑婆相随,断定必是长春仙姑的人。
  这时一见铁门寨的铁寨主要上台,而单姑婆又反对,只得含笑圆场道:“铁寨主,请恕
贫道直言,凡是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咱们当着台下群豪已经宣布过,午前是各地英豪自由
上台,咱们怎能自毁台规矩。”
  说此一顿,肃手一指台下近万英豪,继续道:“再说,时近正午,各路英雄也该进午膳
了……”
  话未说完,群豪议论,纷纷仰首看向天空。
  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玉面小霸王,方才还在担心霸主宝座的位置。如今见许格非是武夷
山庄的人,下午交手,甚或明天争夺霸主,许格非必然故示不敌,纵下台去。因为,他和长
春仙姑早已密议好了,想尽各种办法,务必让他玉面小霸王登上东南武林霸主的宝座。
  他认为,现在武夷山庄的少庄主出来接场,必然是为他玉面小霸王打台阶,是以,急忙
由椅上站起来,走向棚口拱手朗声道:“百清道长说得不错,人无信不立,我们大会更不可
自毁信誉,任改擂规……”
  话未说完,铁门寨的铁寨主,以及辛巴庄的欧阳庄主已同时愤声道:“好,既然你玉面
小霸王这么说,咱们就休擂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见高低……”
  岂知,话未说完,右彩棚内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清脆娇叱道:“慢着,本姑娘还有话
说。”
  许格非举目一看,只见铁寨主、欧阳庄主,以及了然法师三人闪身处,缓步镇定地走出
一个身着淡黄锦缎劲衣的佩剑少女。
  只见淡黄劲装佩剑少女,柳眉微剔,杏眼含威,镇定地走至彩棚台口,向着百清道人,
沉面拱手娇声问:“百清道长,小女子有一事相请,不知在此当讲不当讲?”
  百清道人赶紧欠身稽首道:“魏姑娘乃一谷之主,大会发起人之一,有话当然可讲。”
  只见淡黄劲衣少女,微一颔首,愤声道:“先父魏正童如何失踪的,道长可清楚这件
事?”
  如此一问,不但百清道人脱口轻啊,就是单姑婆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也顿时感
到不妙。    
  当然,台下群豪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因为,褐石谷老先生,夜探神密庄院,至今
下落不明,这几乎是东南武林人尽皆知的事。
  许格非这时才惊觉到事情要糟,他本想以登台打擂引出血海仇人尧恨天来。没想到,由
于自己一时疏忽,默认是武夷山庄的人而引起了这桩失踪寻人的武林案子来。
  当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姓魏的少女出面质问后,很可能有更多的人向他索问父
兄师长们的生死下落消息。
  许格非心念至此,不禁暗自焦急,没想到一时疏忽,弄巧成拙,不但为现在,也很可能
为将来带来更多的烦恼,这真是始未料及之事。
  心念间,只见百清道人神情尴尬,强自一笑,道:“魏姑娘,老谷主如何失踪,这已是
数年前的事,再说,真正实情,贫道也不清楚,不知姑娘为何当众问起贫道来了?”
  只见淡黄劲装少女,柳眉一剔,沉声问:“道长如果真的不清楚,本姑娘可以告诉
你……”
  话未说完,站在少女身旁的了然法师,突然上前一步,凑近少女低声道:“姑娘不可轻
言说出,深夜窥探,入人宅院,乃武林侠士所禁忌,令尊虽为一方武林安危,但仍不宜在此
公然说出。”
  话说的轻微,但功力精绝的许格非,却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淡黄劲装少女听罢,神情凝重,微微颔首,接着面向百清道人,沉声道:“本姑娘
已改变初衷,现在要以自由武林门派的身份想向这位少庄主请教几招不传之秘。”
  许格非知道淡黄劲装少女报仇心切,是以,心中一动,故意拱手问:“在下可否请问姑
娘尊姓芳名?”
  淡黄劲装少女见问,却突然娇靥一冗,怒叱道:“这些都是废话,既然已经问了,何必
再加上可否请问?”
  许格非被斥得俊面一红,只得淡然一笑道:“在下现住悦来轩客栈内,姑娘有什么话,
可前来找在下理论。”
  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见许格非公然泄露了落脚的位置,不但大吃一惊,同时
更加焦急。因为,他说出落脚地点,正好给了尧恨天去暗杀的机会。
  尤其尧庭苇,她非常不明白许格非何以要把住宿的客栈告诉姓魏的少女,既猜不透他的
居心,也闹不清他意。
  就在三人同时一惊间,身穿淡黄劲装的披剑少女已冷冷一笑道:“姑娘管你今晚住在哪
里.你今天下午能否活着走出寺去还成问题。”
  许格非见淡黄劲装少女气得娇靥铁青,浑身直抖,不由失声笑了,同时,风趣地笑着道:
“假设在下真的能死在这样云寺内,作法事就近搭台,倒用不着了然法师跑一趟武夷山庄
了。”
  如此一说,台下近万英豪,俱都发出一阵愉快的哈哈大笑。
  但是,身穿淡黄劲装的美丽少女,却气得娇靥煞白,银牙咬得紧紧的。
  百清道人一见,趁机朗声宣布道:“武林自由门派争夺东南霸主的魁首,就由武夷山庄
的少庄主获得,现在休擂,午时三刻再行开始……”
  话未说完,台下近万英豪,轰的一声烈彩,挟着一阵嘈杂欢笑,纷纷由各处山门侧门及
后角门,涌向寺外。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单姑婆已飞身纵过台来。
  单姑婆身形尚未立稳,已焦急地压低声音,埋怨道:“俺的小祖宗,快下去吧,两位姑
娘都快急死了,唉,您也真是的……”
  许格非立即关切地问:“现在去哪里?”
  单姑婆没好气的正色道:“现在您已是东南武林各自由门派的争霸代表魁首,当然去特
设的偏殿休息室去进餐休息呀!”
  许格非噢了一声,游目一看,发现左右彩棚的各门各派的人都已沿梯走下彩棚去了。
  单姑婆以为许格非在找尧庭苇和丁倩文,立即提起道:“两位姑娘已先到偏殿休息去了,
特地让我老婆子引您前去。”
  许格非故意似有所悟地问:“单前辈你到底和那位姑娘是伺关系,你们两人为什么终日
形影不离!”
  单姑婆没想到许格非到了这般时候还问这个问题。
  但是许格非记忆全失,他这样问也是必然而应该的事。
  是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唉,俺的小祖宗,这时候跟您说也说不清楚,回头我
老婆子到了客浅里,一定从头到尾的告诉您。”
  许格非依然迷惑地问:“单前辈,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真是我血海仇人的尧恨天的独
生女……”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气得哼了一声。沉声道:“她什么人的女儿也不是,她是您的未婚
妻子!”
  许格非听得故意神色一惊,佯装生气道:“单前辈,你怎的胡说起来了?”
  单姑婆气得瞪了他一眼,立即没好气地道:“信不信由您,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许格非故装糊涂地问:“那么那位丁姑娘呢?”
  单姑婆立即沉声问:“你问她干么?”
  许格非故作正色道:“我是说,她和我有何关系?”
  单姑婆哼了一声,讥声道:“谁晓得您们是什么关系,青年少女的住在一个屋里。”
  许格非一听,真的急了,不由急声道:“单前辈你千万不可胡说,我虽然和丁姑娘住在
一个独院里,她每次靠近我的时候,我都要对她提防着点儿。”
  单姑婆听得暗自好笑.但也知道许格非对尧庭苇十分忠诚可靠。
  心念方动,单姑婆已催促问:“人都快走光了,您倒是……”
  话刚开口,许格非已恍然一笑道:“好好,咱们马上走!”
  说罢,即和单姑婆又纵下台来。
  单姑婆在前引导,许格非则紧跟在后。
  到达偏殿近前,发现神情焦急的尧庭苇和丁倩文,正一脸关切地站在偏殿一侧的一问雅
房门阶上。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见许格非跟着单姑婆走来,首先转身走进门内。
  走进门内一看,只见尧庭苇和丁倩文,仍立在两张侧椅前,而把正中桌后的一张大椅空
着,显然是留着他坐。
  但是,许格非故意谦和地向着尧庭苇一肃手,含笑道:“姑娘请上坐。”
  单姑婆未待尧庭苇发话,已抢先道:“您是争霸魁首,那是为您特设的座,我们都没资
格坐。”
  许格非也不客气,苦笑一笑,径自坐在椅上。
  丁倩文一俟单姑婆坐在对面一张侧椅上,立即望着许格非,埋怨道:“许少侠,咱们不
是说好的看一会儿打擂就回客栈的吗?”
  许格非见问,不便说明白自己的主意,只得愁眉苦脸地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
事儿,只是觉得那个梁姓老人,神气十足,咄咄逼人,心里一气,也就上台了……”
  了字方自出口,尧庭苇突然埋怨道:“你可知道,您这么一来,便为你自己惹来数不尽
的仇家,永无休止的纠缠吗?”
  许格非一听,顿时愣了。
  因为,他心中最大的懊恼处,就是尧庭苇说的那句话。
  在这两年中,长春仙姑不知暗杀了多少侠义道的英杰侠士,不知暗害了多少因好奇而进
入神秘庄完的人,在这等情形下,当然是冤家众多,仇敌无数了。
  许格非听了尧庭苇的话后,想到了自己一时大意为自己招惹了无数麻烦,实在太不明智
了。
  心念间,只听尧庭苇既忧急又关切地问:“你现在有何打算?”
  许格非觉得事已至此,好坏也要撑下去,也许,午前尧恨天尚未得到消息,午后才闻讯
赶来。
  这时见问,只得无可奈何地道:“下午总不能避不见面,一走了之呀?”
  单姑婆立即道:“那当然不可以。”
  尧庭苇正色道:“我也不是要你一走了之,那将来你许格非还怎样立足?”
  丁倩文则接口埋怨道:“小妹也真不明白,你当时为何承认是武夷山庄的人?”
  许格非心中一动道:“那是因为上台打擂,必须居住在东南各地的人才有资格,小弟当
时见到了单姑婆去找百清道人,本来想阻止她,没想到,竟这样糊里糊涂的变成了武夷山庄
的人来了。”
  单姑婆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唉,都怪我老婆子不好,不该上台找那老杂毛,其实,
要是我家总分舵主来了就好了。”
  尧庭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你可曾问百清道人?”
  单姑婆忧急地道:“问过啦,他说按照昨天离开时的规定,她今天一定要到场的。”
  尧庭苇神色一变,道:“该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单姑婆神情迟疑地道:“该不会吧,如果有变故,古老头也该前来报告呀!”
  尧庭苇却焦急地问:“可是,有什么大事会比今天的争霸擂台还重要呢?”
  如此一问,单姑婆紧蹙霜眉,顿时无话可答了。
  许格非这时不得不故装糊涂地问:“什么总分舵主,谁是总分舵主?” 
  尧庭苇只得道:“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个面罩银纱的青春道姑。” 
  许格非故装不解地问:“她不是道姑婆吗?为何又是总分舵主?”
  丁倩文怕许格非言多有失,因而急忙道:“现在你的记忆力尚未恢复,最好少发问,今
晚这位姐姐要把你以往的种种经过,子细讲给你听,你那时自然就了解当前的情形。”
  许格非内心惭愧地看了一眼尧庭苇,同时应了声是,自己也觉得少说话为宜。
  尧庭苇却望着他,关切地问:“少时登台,你是准备争夺霸主呢?还是找一个机会自动
地下来?”
  许格非略微迟疑道:“只怕到时候想自动下来也下不来了。”
  单姑婆讥声道:“您现在才知道麻烦大了?”
  丁倩文则忧急地道:“怕的是那个姓魏的姑娘纠缠不舍。”
  许格非立即望着单姑婆问:“单前辈,那位魏姑娘是……”
  单姑婆立即道:“她是褐石谷主的唯一女儿,名叫魏小莹,现在已是褐石谷的谷主了。”
  话声甫落,许格非正待问什么,丁倩文却有些妒意地问:“你方才为什么将客栈名称告
诉给魏小莹,还要她前去和你详谈?”
  许格非当然不便说明志在引诱尧恨天前去,只得含糊地道:“我只觉得她有些面熟,好
像在哪儿见过,谁知道她……”
  尧庭苇立即冷冷地道:“谁知道她恨你入骨,把你当做了切齿仇家,是不是?”
  许格非不便说什么,只是微红着俊面应了个是。
  丁倩文由于知道许格非并未丧失记忆,目的只是想引出尧恨天来。
  这时一见许格非成了众矢之的,惹了大祸,加之方才在寺外碰见的司徒华心怀不善,自
然对许格非的安危十分担心。
  是以,以暗示的语气,提醒许格非道:“少时登台,如遇到德高望重的高手,不妨卖个
破绽,趁机下台算了。”
  尧庭苇一听,首先正色反对道:“不可这样做,而且这是非常冒险的事,随时有丧命的
可能。”
  许格非见目的已达,觉得就是午后尧恨天不敢现身,夜间也会去悦来轩客栈找他。
  是以,正色颔首道:“我倒觉得丁姑娘的方法可以试一试。”
  尧庭苇立即问:“你准备怎样作?” 
  许格非自觉有把握地道:“在下准备露个空隙,使对方指掌沾衣即行退出。”
  许格非的话尚未说完,尧庭苇已警告道:“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众矢之的,人人都想置
你于死地。”
  许格非故装不知地脱口惊啊:“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
  尧庭苇这时懒得向许格非解释,继续正色道:“再说,万一对方指掌之上,暗蓄罡力,
内劲一吐,你很可能受伤或残废。”
  丁倩文一听,这时才知道自己的不智。
  单姑婆却突然道,“据我们总分舵主说,她这一次策划打扫争霸的目的,就是协助点苍
新任掌门玉面小霸王登上宝座。”
  尧庭苇立即沉声道:“你是要许少侠到时候败在他的手下?”
  单姑婆看出尧庭苇的语气不对,立即正色解释道:“这样只是为了许少侠便于退下台
来。”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将来万一江湖上传开去,纷纷说许少侠曾在际云关被点苍的掌门
人玉面小霸王打下擂台时,那时许少侠的名誉岂不受损?”
  单姑婆立即道:“反正许少侠也没有报出尊姓大名嘛!”
  尧庭苇正色问:“你可知此地观看打擂的各路英豪,都是哪一方豪杰人物?”
  如此一问,单姑婆久久才道:“当然不止东南一带的豪杰。”
  尧庭苇继续道:“这就是喽,许少侠既然已经和这么多人见了面,将来人家自会将他的
衣着相貌传扬出去,久而久之,自然就知道了许少侠的底细。”
  单姑婆一听,不由讪讪地一笑道:“这一点,我老婆子倒没有想到。”
  尧庭苇又继续郑重地道:“知道姓氏固然重要,最怕的是所到之处引起武林侠士的轻
视。”
  许格非方才听到丁倩文提到伪败让人的话,的确有些心动。
  这时听了尧庭苇的分析,当然就打消了退让的念头。
  心念间,又听尧庭苇继续正色道:“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怕损了名节,而引起台下英豪
的不服。”
  单姑婆一听,立即不以为然地笑着道:“哎哟,我的姑娘,您也真说的太严重了。”
  尧庭苇郑重地道:“我们仅以方才上台打擂的梁老头来说,他的武功如何?”
  如此一问,单姑婆顿时语塞,久久才道:“当然要比玉面小霸王高多了。” 
  尧庭苇立即一笑道:“这就是了,假设让许少侠伪败在玉面小霸王的手下,再加上百清
的偏袒许少侠,以及你上台找百清的事加以对照,东南群豪会有什么想法?”
  单姑婆业已想通了个中厉害,不由笑着道:“那还不闹翻天啦?”
  尧庭苇一笑道:“现在你想通了是不是?”
  单姑婆也笑着道:“早巳想通了,这办法使不得。”
  丁倩文则忧急地道:“可是,也不能真的让许少侠当了东南武林的霸主呀!”
  尧庭苇正色道:“现在已是锈刀难入鞘,骑虎难跃下的局面,下午看情形,也只有打下
去了。”
  许格非一听只有打下去了,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也蹙在一起了。
  午饭过后,各路参观打擂争霸的群豪再度涌进寺来。
  到了这般时候,尧庭苇已顾不了许多,为了便于照顾许格非,即和丁倩文、单姑婆,陪
着许格非走到擂台下优胜者的长凳上坐下来。
  接着,左右两彩棚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以及精英高手,也相继到达。
  在这段时间内,围在擂台下的各路英豪,自然一致望着长凳上的许格非四人,低声私议,
悄声交谈,当然也对尧庭苇和丁倩文评头论足。
  由于许格非武功高绝,单姑婆又是东南武林人人畏惧的人物,那些人只是不时偷看一眼,
更没有人敢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的近万英豪,突然发出一声如雷烈彩。
  许格非四人抬头一看,只见那位丐帮的老花子尉迟九,缓步走至棚台口,抱拳朗声道:
“争霸擂台宣布开始,各门各派,各帮各寨,各庄各谷各会的高手,请即刻上台,可向任何
一个东南武林门派的高手挑战。”
  把话说完,近万英豪再度发出一声冲霄烈彩。
  不要说看擂令人兴奋,就是这声声震耳欲聋的彩声,就令你神情激动,血脉沸腾了。
  彩声甫落,余音正在冲霄,在彩棚上已响起一声大喝道:“在下先来开个头。” 
  大喝声中,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身形凌空而起,直向中央擂台上纵去。
  单姑婆一看,立即望着许格非,低声道:“现在上来的……”
  话刚开口,才发现许格非剑眉紧蹙,正在游目察看着附近和远处的观擂英豪,看他游动
目光的缓慢,显然是在找人。
  单姑婆看了这情形,不由低声问:“许少侠.您在找谁?”
  许格非急忙收回视线,道:“噢,在下总希望能够发现一些失去记忆以前认识的友人。”
  单姑婆立即迷惑地道:“您现在不是已有了我们尧姑娘了吗?”
  许格非见单姑婆提到尧庭苇,心头一震,不由急忙去看这位智慧绝高,见解正确的的未
婚妻子。
  一看之下,发现美丽明艳的尧庭苇,正以明亮迷惑的目光盯着他瞧,似是要看透他的心
事似的。
  于是,心中一惊,强自一笑,正待说什么,一旁的丁倩文已急声道:“许少侠,对方已
向你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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