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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曲欣赏

贝多芬
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月光》   (贝多芬Op.27 No.2) 
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    (贝多芬 Op.67)
f小调钢琴奏鸣曲《热情》    (贝多芬 Op.57)
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    (贝多芬 Op.73)
 

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月光》

(贝多芬Op.27 No.2)

  这部奏鸣曲作于1801年,1802年出版,题献给朱丽叶·琪夏尔蒂伯爵小姐。诗人莱尔斯塔勃把第一乐章的音乐比作琉森湖上月色的夜景,根据他的创议,这部奏鸣曲被称为《月光》,并流传至今。

  创作这部奏鸣曲的起因是贝多芬与他热恋的朱丽叶·琪夏尔蒂之间的关系。这大概是贝多芬第一次真正的爱情冲动,随之而来的是多么深沉的绝望。

  1800年末贝多芬与来自意大利的朱丽叶相识,1801年他们相互热恋。但就在1802年初,朱丽叶把自己的感情转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个毫无才能的作曲家卡列尔贝克。1802年11月6日贝多芬写下了著名的《海利根施塔特遗嘱》,其中包含着失去听觉和失恋的痛苦交织在一起的绝望思想。

  然而被爱情振奋起来的贝多芬的天才,创造了令人振奋不已的作品,它异常强烈、概括地表达了强烈的感情冲动。罗曼·罗兰描述道:“这是艺术和心灵的奇迹,感情在这儿是一位强大的建筑师艺术家不是在某一个片断或是音乐体裁的结构规律中寻求统一,他是在自己的激情的规律中获得统一。”

  第一乐章 柔板

  第一乐章的音乐具有丰富的感情。这儿有宁静的沉思,有悲哀,有光明信念的时刻,有伤心的疑虑,有克制住的冲动,有沉重的预感,贝多芬天才地把所有这一切表现在集中的沉思的总范围内。贝多芬找到不寻常的表现手法来体现这样的构思。和声的不间断的三连音的使命是单一的外表印象的音响背景,这个背景遮蔽了一个深思者的思想和感情。从一开始和声就在歌唱:

  其中时而透露出意志和正在成熟的决心的充分,但很快又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了胆怯的请求:

  第一乐章萦绕在犹豫不决和神秘莫测的色彩和感情中,仿佛意识到自己掉进无法避免的深渊。为了摆脱沉思,必须超脱一切。

  第二乐章 小快板

  第二乐章就是这样“超脱一切”。李斯特形容这个乐章象“两侧深渊中的一朵小花”。

  开始的四小节中已经包含着温柔的和嘲笑的音调的对比:

  不间断的情绪变换,好象一直在挑逗,但达不到意想中的满足:

  事实上,这是放慢的谐谑曲,是从慢速、沉思的第一乐章到暴风雨般的终曲的过渡。

  第三乐章 充满激情的急板

  这一乐章很久以来以它感情上无法克制的动力引起人们的惊叹。罗曼·罗兰说:“终曲Presto agitato是流芳百世的爆发,”“夜晚狂野的暴风雨”,“内心巨大的画面。”

  终曲的整个主部主题是极度激动的形象。汹涌的琶音浪潮,和在浪峰高点上有力的重音,表现出无法遏止的激情的沸腾和爆发:

  副部:十六分音符的隆隆声转入低声部,成为背景,右手的旋律表明了刚强因素的出现:

  第一插部:激情又毫无顾忌地迸发出来:

  第二插部:八分音符清楚的节奏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激情(这是激情的决心):

  在展开部中,新的表情因素在起作用,副部在左手进行,获得了延缓、审慎的特性:

  再现部的第一部分紧缩了,为以后的扩展创造了条件。

  尾声中的绝望呼号:

  在低声部,轻轻的副题引向了暴风雨般的琶音响声,在这一短小华彩段的之后终止在两个深深的低音八度上,这是激情迸发到极点后的疲惫不堪。最后一次的琶音巨浪,仅仅是告诉人们,虽然经受了令人痛心的磨难,但精神还活着,还强大:

  《月光》奏鸣曲终曲的形象构思在于感情和意志的巨大搏斗,内心无法控制的激情的强烈愤怒。这儿没有第一乐章兴奋、不安的幻想性和第二乐章靠不住的幻觉的痕迹,但是激情和苦难以从未见到过的全部力量渗透到内心。

  最终胜利还未取得。在强烈的搏斗中感受和意志、感情和理智紧密不分地交织在一起。即使终曲的尾声也没有得出结论,它只是断言斗争还在继续。

 

c小调第五交响曲《命运》

(贝多芬Op.67)

  早在1805年,即在创作《第四交响曲》之前,贝多芬已经开始酝酿《第五交响曲》的构思,但是这部作品一直到1808年才最后完稿。《第五交响曲》的英雄性构思,是《英雄》交响曲所确立的英雄形象的继续和进一部发展。在这里,紧张的戏剧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白热化程度,体现出内心最尖锐的矛盾和各种各样的情绪对置。从形式上说,它比《第三交响曲》更集中,更紧凑,也更统一。

  《第五交响曲》的斗争主题原是启蒙运动时期悲剧的典型。在古典悲剧和它紧相联系的格鲁克的音乐剧中,人同命运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但是严厉残酷的命运形象却常被描写为不可避免的,而人的胜利往往又是由于外界的力量而突然发生。贝多芬改革这个传统的主题,加以新的处理,使人的意志付诸行动;在他的交响曲中,人的胜利是同命运的暴力进行殊死的斗争得来的。他的《第五交响曲》揭示了人在生活中遇到的失败和胜利、痛苦和欢乐,说明生活的道路是艰难曲折和满布荆棘的,但是对社会负有的崇高责任感,使人格外奋不顾身去建立功勋。英雄扯断束缚着他的锁链,点燃自由的火炬,朝着欢乐和幸福的目标胜利前进。从黑暗到光明,通过斗争走向胜利,这就是《第五交响曲》的戏剧性冲突的整个发展历程。因此,贝多芬的这部作品实际上是一部名符其实的“斗争和胜利的交响曲"。

  为了体现这部交响曲内容的重大意义和深度,贝多芬采用了很多新的手法。这部作品的四个乐章组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其中乐章与乐章之间的联系,不仅在于戏剧性发展的进程,而且还于一个特定的“主导动机”——作为整部交响曲的“核心"的动机:

  这个动机,据说贝多芬曾经说过:“命运就是这样敲门的。”他的这个说法,不妨这样理解:生活中的矛盾、障碍和苦难,可以作为命运的象征,但是一个人应该使命运顺从他自己的意志,他应该成为生活和命运的主人,而不是听天由命。他曾在书信上明确写着“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的《第五交响曲》同样反映他的这个主导思想。这个“命运”动机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在各个乐章中反复出现,它的音响有时阴暗凶险,有时欢愉和神气,有时倔强而紧张,有时则悲戚和低沉,有时如模糊的回忆一般。

  第一乐章 明亮的快板

  在第一乐章中,“命运”动机是第一主题的骨架,又是第二主题低音部的伴奏,同时还是结尾段的基础。一句话,它的节奏型贯串着整个乐章,支配着整个乐章神速的发展:

  第一乐章从这一主题开始,展示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斗争画面:主题开始时,强调表明紧张的悲剧性因素,它的音响顽强、威严,甚至凶险;它那鲜明的力度对比、紧张的和声、活跃的进行,造成了一种惊慌不安的情绪。这一主题在它最初的呈示中相继掀起两次浪潮,而且一次比一次紧张,当法国号用大调奏出这个动机的一种变体时,情绪才有所转换:

  紧接着出现的第二主题是一支歌唱性的抒情旋律,这是安谧和温暖的形象。但是这样安宁的场面并不长久,命运的动机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暂时躲在第二主题的低声部:

  逐渐地这命运动机又表现得越来越执拗、坚决,它甚至使第二主题的进程也开始带有激动不安的色彩。但是当音乐的紧张度达到极限的时候,突然出现新的转折,一支洋洋自得的旋律,虽然也贯串着命运的动机,但它是英雄气概形象的一次短暂的显露,它在大调明朗的气氛中,以果断、欢愉和热烈的音响结束了这奏鸣曲式的呈示部:

  在非常富于表现力的两小节休止后,乐章的展开部开始了,音乐立即又回到第一主题那种阴暗和不安的音调中来:

  这命运动机开始时夺居了首要地位,它无休止地反复,调性不安定地转换,力度明显地增涨,说明命运的动机正处于攻势,非常活跃。但它还是没有能够完全站稳脚跟,随后出现的第二主题,象号角齐鸣那样鲜明有力,同前者争相抗衡;原来十分活跃的那些八分音符的节奏进行,逐渐地给一系列二分音符的和弦刹住了;音响从最强(ff)变成最轻(pp),这时候调性和音区的频繁变换,音调的低抑和不稳定,反映出动摇、怀疑和焦急等待的心情,好象命运的黑暗势力衰退了,陷于一种麻木的状态之中。突然“敲门的动机”又勇猛地闯进来了,它以乐队全奏的方式,减七和弦的和声,一直保持最强的音响(ff)和动机本身的不断反复,掀起了一次大爆发,形成了展开部的戏剧性高潮,并直接进入奏鸣曲式的再现部:

  再现部中,重又回到先前的斗争场面——命运主题的急剧发展,一度为双簧管独奏的一段缓慢而悲戚的曲调(Adagio)突然打断,随后它立即恢复激动不安的情绪奔腾,它想主宰一切的意志也增强了。只是当大调的第二主题昂然出现时,乌云又逐渐消失,欢愉、明朗的英雄性因素又出现了。不过,光明与黑暗的斗争并没有结束,这种斗争在相当扩展的尾声中反而愈演愈烈,形成了全乐章的最高潮——有时候凶恶的命运动机占了上风,有时候英雄性的进行曲式主题发出高傲而威严的音响,好象要把命运动机赶走。

  但是,命运的黑暗势力还是相当强大,这凶兆的主题暂时取胜了,它用敲门动机的强烈音响结束这一乐章。

  当然,斗争还没有真正结束,在这场激烈而残酷的斗争中,英雄锻炼了自己的意志,坚定了自己的斗争信念,可是通向胜利的道路还很长远,还要经历艰巨的斗争。

  第二乐章 稍快的行板

  第二乐章宏伟而美妙的音乐,同第一乐章的悲剧性形象全然不同,这是一首辉煌的抒情诗,体现了人的感情体验的复杂世界。在这里,平和的观察和深沉的思索,同温暖的感情和光明的幻想轮番交错,犹疑不定转化为坚定的决心。这一乐章用二重变奏曲形式写成,也就是把两个不同的主题依序轮流加以变奏的意思。第一主题象宣叙调一样,是贝多芬从民间小歌曲的旋律改编成的,这个主题的旋律气息宽广,节奏步调安祥,演奏这一主题的中提琴和大提琴的音色,使它显得格外地美和充满热情:

  第二主题同前一主题相对置,它那英雄性的旋律,接近于革命时期的进行曲和颂歌,但是在开始时,它也是充满柔情的,有如温存的冥想,但它的音调同第一主题又相当近似。这个主题由木管乐器用柔美的弱音奏出,但是突然它的音调产生了一种不稳定的疑问,就在这一刹那间,情绪又遽然转换,好象出现了一股不可置信的力量,把犹疑和动摇一古脑儿抛开,音乐转入C大调,由于加进铜管乐器发展为全乐队的强奏,尽管节拍是三拍子,但其饱满的音响和附点的节奏,以及号角齐鸣的形态,都使这一主题具备进行曲的特点和英雄性的面貌,成为一支雄伟的凯歌:

  这一乐章随后的发展以这两个主题的交替变奏为基础。在整个音乐的进程中,由于一些戏剧性因素的闯入显得有点复杂化。例如:在第二主题第一次变奏的开头,第一乐章的命运动机的凶兆节奏已经潜入进来,而在这一段变奏的结尾显得特别突出。至于乐章的第一主题,它的一次小调的变奏最富于表现力,它的音响严峻,感人至深:

  但是这一主题通过进一步发展,变成刚毅而坚定,它的最后一次变奏音响宽广,也象英雄性的凯歌一般,表明英雄性的形象终于把一些沉思和犹疑彻底挤掉,英雄的精神力量得到巩固,它已经为今后的斗争做好准备,对未来的胜利满怀信心:

  第三乐章 快板

  第三乐章是一首别出心裁的谐谑曲,用复三段体形式写成,它的结尾经过一段发展,然后不停顿地直接转入最后乐章。第三乐章又是两种对立力量展开紧张斗争的广阔场所,是英雄战胜命运的最后一次搏斗。这一乐章的基本主题由两个对比性因素组成,前一个因素是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从神秘的深处上升又忽下降的旋律,后一个是答句,由一连串沉着、抑制的和弦组成,有如柔婉叹息的音调:

  在这一主题中既有急遽的冲动,又有犹豫和顺从。它仿佛表现一个人内心不平静的感情。这一基本主题两次陈述后,猛然闯入一个非常活跃的新主题,它那敲门的节奏我们一下子就能确认:这是命运动机的一个变形:

  这个改变了形貌的命运主题,它的音响威严,有挑衅的意味,虽然也是三拍子,但分明具有严峻的进行曲的特征。在乐章的第一大段落中,可以看到那畏惧而悲戚的基本主题同命运动机三次轮番呈现,而且每一次都伴随着越来越尖锐和复杂的发展,命运动机的每一次出现都增强了一层戏剧性的紧张气氛,最后这阴暗的势力还完全占了上风。

  乐章的中段出现了明显的转折。悲剧性的c小调转化为明朗胜利的C大调,主调和声的手法让位给复调声部模仿的生动呼应;现在,扰人的犹豫,不愉快的思索,尖锐的斗争全部扫除得一干二净,到处是漫无节制的欢乐,充满了不可遏制的力量;一个情绪健壮强烈的民间舞曲的旋律起先由低音提琴以略嫌笨重的舞步传了出来,这是真正晴朗的乐思,真正喜悦的情调,它的复调发展更有力地体现出民间欢乐的舞蹈场面:

  但是这健壮的力量逐渐地低落下去,舞蹈性主题越来越轻微、深沉,最后在个别短小的下行音型中消失。乐章的第三段是第一段经过变化和压缩的反复。在这里,一切都沉入虚幻的雾幔之中,两个主题都用尖刻的顿音奏出,全部使用极轻的音量(pp),经常出现休止府。它们之间先前那种对比全消失了:开头的悲剧性主题的流畅进行也不见了,它的节奏近似命运的动机,仿佛完全被后者吸引住似的:

  命运的动机本身也音响变轻,它原有的威力丧尽了,逐渐被前者溶化了:

  现在,几乎是一片寂静,但这又不是真的寂静。我们可以听到弦乐器微弱的深呼吸和定音鼓晦暗的跳动,开始在积蓄戏剧性的惊人力量,准备向胜利的终曲过渡。这段持续十分长久的过渡确实是全曲最动人的篇页之一——在弦乐器轻微的持续音背景上,传来命运动机在定音鼓上的遥远而神秘的节奏,在这长时间的等待之后,象试探一样从地底深处升起了第一主题经过变化了的旋律。它郁郁不欢,多次被打断又重新开始,始终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但它以最大的力量,热情地坚持着,力图从阴暗和痛苦的深处冲向光明。终于,它跳入本位E音,打开了进入肯定胜利和光明的C大调的通路,它的旋律扩展了,最后在属和弦、下属和弦和主和弦相互交融的不协和音响中,以不断增强的力量直接转入那光辉灿烂的终曲:

  第四乐章 快板

  规模宏大的最后乐章是凯旋的进行曲,充满了欢腾、光明和胜利的情绪。它使整部交响曲所塑造的英雄形象焕发出耀眼的光辉,说明英雄在同命运的激烈搏斗中终于战胜了邪恶的黑暗势力而获得最后胜利。这一乐章的构思宏伟,表现手法丰富多彩;仅就乐队来说,除了惯用的乐器之外,贝多芬还特别添加了三个长号、一支短笛和一个低音大管,这样就使音乐显得更加壮实、更加光辉——这些乐器的使用在交响乐历史上也都是第一次。

  最后乐章用奏鸣曲式写成,它的全部主题都具有进行曲和舞曲的形貌,接近于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音乐风格。乐章的第一主题更明显地概括了革命颂歌的号角齐鸣般的音调,表现了人民群众的胜利和光辉节日的情绪,它那积极地一往直前的旋律进行,明晰的节奏,大量的和弦,以及强壮饱满的音响,都使主题添加了英雄性的光辉:

  连接部的主题同样是英雄性的,也是胜利的音调,但是同第一主题相比较,它更富于歌唱性,从它的旋律进行和节奏上看,同样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进行曲音乐的影响:

  第二主题转入G大调,是一支生动欢跃的舞曲性旋律,它那三连音的节奏在所有强拍和次强拍上都得到强调:

  用以结束呈示部的结束部主题也在属调上,它的音乐再一次肯定整个呈示部的光明、欢乐和英雄性的特点:

  展开部饱满有力,主要是广泛发展活跃的第二主题,接近高潮时,音乐还越来越明显地插进命运动机的因素,它为第三乐章第二主题——命运主题的突然闯入做好准备。但是命运主题造成的这一小块阴影,并没有把普照着整个终曲的灿烂阳光遮住多少时间,而且这命运主题的出现也只是象对过去斗争的回忆一般,它软弱无力,实质上只是一个幻影而已:

  当再现部开始时,欢乐和胜利的主题便以其光辉夺目的全奏迫使这一点暗影消声匿迹。终曲的尾声很长,开始时出现一个号召性的新主题,这实际上是从乐章的第一主题和连接部主题衍化出来的:

  随后速度更快(Presto),是结束部的主题重现。最后则是第一主题以其硕大无朋的威力长时间保持在光辉灿烂的C大调中——它的C大调和弦的轰鸣长达几十小节。《第五交响曲》的这一段辉煌的结束再一次表明:命运的主题终于屈从于胜利凯旋的欢乐,黑暗的势力被彻底解除武装,光明和胜利是不可抗拒的: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在他的全部交响曲创作中是最有代表性的一部。恩格斯对这部交响曲有过很高的评价,他在给妹妹的信上甚至这么说:“要是你还没有听过这部壮丽的作品的话,那你这一生可以说是什么音乐也没有听过。”

  这部交响曲原先并没有标题,后人根据贝多芬自己对这部交响曲的主导动机所做的说明,为它取名为《命运》,这标题倒是最确切不过的。

 

f小调钢琴奏鸣曲《热情》

(贝多芬 Op.57)

  这个作品具有无与伦比的戏剧力,献给贝多芬热烈的崇拜者弗朗兹·勃伦斯维克伯爵。写于1804年,大概只是在1806年才完成,于1807年出版。

  《热情》的音乐从第一个音符至最后一个音符是那么富有感情,充满了强烈的感受,要理解它的形象是特别困难的,作曲家极其强烈的激动感染了听众和研究者,有时甚至使研究者失去了对它进行头脑清醒的分析的要求。(是否因此鲁宾斯坦在他的有关钢琴音乐史的音乐会—讲座中以沉默来回避《热情》,仅仅是作令人鼓舞的演奏而已?)

  但是在《热情》中只有感情因素占统治地位——只是一种假象。事实上,就象贝多芬通常的作品一样,感情和理智,激情和思维在这儿是统一的。在《热情》中非同一般的感情的紧张度要求前所未有的、强有力的、控制和征服它的逻辑。罗曼·罗兰是正确的,他写道:这首奏鸣曲是“火焰般的急流在花岗石的轨道上。”

  第一乐章 快板

  第一乐章(Allegro assai f小调)具有英雄性抒情的特点。但这个抒情容纳和融化了大范围的客观性音调。就以第一主题为例:

  两个小节同音齐奏的具有特性的“中间空”的音响。显然,这儿是警觉的期待,内心的颤动。开始部分贝多芬要以和声型号角声进行作为基础,而第二部分主要是带颤音的不安曲调。

  第一个形象已经非常宽阔,这是内心的暴风雨,被外部世界的暴风雨所充实。暴风雨的第一次冲动:三个音符组成的“命运”主导动机:

  (在《第五奏鸣曲》终曲中可以找到,在以后的《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中更为发展),飞逝而过,在延长号上停息。

  新的冲动(从第17小节起)已经以沉重的和弦发出轰轰声,与三连音的颤动形成尖锐的对比。所有以后的发展(直到第35小节副部的进入)都在八分音府三连音的节奏背景上(就这样,《命运》的三连音音型成为萦绕不去的思想)。罗曼·罗兰在这儿看到了哀求和绝望的冲动。我们认为,这儿所听到的,更确切的说是不安的喊叫,而且就这点而论,紧张的高音区特别富有表情:

  副部(还有连接部)在八分音符的节奏背景上出现。只是在这儿背景才具有另外的特点——平稳的摆动:

  副部的开端已经显露了它与主部在节奏、音调上极其相似。副部以它温柔、有道理的,有说服力的音调与主部的乐思形成鲜明的对比。

  副部开端所带来的愉快时刻很快就在悲伤的沉思中消失,新的暴风雨取代了它。在这儿《命运》的号声穿过了十六个音符盛怒的轰轰声。降a小调寂静下来的左、右手相距五个八度的终止听上去更为悲哀。很难想象还有更富有表情的逐渐融化、逐渐熄灭的音响效果:

  这是呈示部的结尾,它不再重复(违反通常的惯例),直接转入展开部。

  展开部中一开始,在颤音片断中坚定性增长之后,在主部的动机中英勇、号角般的音调得到了发展:

  展开部的末尾,减七和弦的经过句滚到低声部时,“命运”动机形成了一片威风凛凛的狂嚣,严酷的现实行使着自己的权利:

  再现部并不是单纯的重复,贝多芬用独创的、朴素的手段来展示事物变化的状态。

  第一乐章庞大的尾声几乎相当于第二个展开部。副部的新发展贯穿着急速增长的不安。然后主题中断,经过句猛烈的狂嚣延续了整整十七个小节!琶音向越来越高处冲去,好似在斗争中坚强起来的意志的冲动。在暴风雨般的滑进之后,它们停止了,响起了“命运”的主题——低声的、来自远方的,好象暗淡的回响:

  又响起了副部,现在它完全改观了。罗曼·罗兰以真正灵敏的感觉捕捉到尾声最后一段的音调实质,在这儿找到了《马赛曲》的“号声”:

  事情当然不在于这样或那样的一字不差的相符,而是存在着革命歌曲的共同音调。在这儿,它完全改观了副部开始的平和的抒情性,并作出了明确的结论——幸福和生命的使命不是在远离暴风雨和苦难的休息中,而是在孜孜不倦的斗争中。

  第一乐章尾声的结尾惊人的大胆、朴素和戏剧性。开始是坚定不移的和弦敲击声,然后在右手的震音中静下来。主部主题冷漠地爬过几个八度,然后在深深的低音区停息下来。当副部极其丰富地发展时(我们已见到),主题现在只作为背景。最后一小节旋律中主和弦五度音和两手之间距离三个八度的音响是凄凉的、荒僻的、含糊的。没有结局,戏剧没有结束,仅仅是展开了,结论暂时还不明确。

  逻辑性的、前所未有的力量、简练的手段和构思的统一性在《热情》的第一乐章中得到了最高的体现。

      第二乐章 行板

  第二乐章中,贝多芬以他通常的能力创造了感情上极其形象性的对比。如果说在第一乐章中全部是激情,那么在这儿一切都是安宁、幸福的静观。在开始几小节稠密的合唱音响中,在第一变奏的切分步伐中,在第二变奏均匀的轻微晃动中,在第三变奏象小河一样的三十二分音符花纹中,主题保持着奇妙的镇静。

  形象的这一发展过程非同一般地令人神往,它的目的当然在于展示心灵并没有被苦难所扼杀。内心善于从美的观察中得到享受,领略怡然自得的幻想世界。但是贝多芬以极其伟大的艺术分寸感在这儿没有超越感情非常矜持的界限,在第三变奏清脆响亮的音响之后,整个乐章在主题带有某些变化的回复中结束。

  世界是美好的,邪恶是暂时的——这是第二乐章深刻的哲理性结论。这种对美的领略不一般地加强了心灵和精神,促使它去克服折磨人的不安。绝望的冲动与内心喜悦的同时,意志加强了,理智敏锐了,但现实是铁石心肠的,它不允许长久的享受静观的甜蜜。这是威武的战士向日落投了警觉的、温柔的、但有分寸的、短暂的一眼,日落宣告了战斗之夜即将来临,大自然的柔情叙述了生活的无法抵抗的魅力和美妙。它使心灵在考验面前变得更为坚定。

  在Andante结尾,困窘地、隐约地响起了减七和弦,然后它变得响亮和有号召力:

  第三乐章 快板

  终曲一开始,响起了引子般的、战斗召唤的号声。回答它的起初是胆怯的音阶跑动,然后是低音区的沸腾,流进了狂怒的、阴森的“无穷动”的因素中:

  终曲与第一乐章有许多共同点:在沉闷的、轰轰作响的低音区中开始。尖锐的、富有表情的高、低音区对比,戏剧性的小调占有优势(比第一乐章更连续不断),某些手法与和声特点,曲式本身也都相似。这样明显地体现了情节的返复、情节线延续的思想(以前的奏鸣曲中没有这种返复、延续)。

  但是终曲的性格,总的紧张度与第一乐章的特性是不同的。在终曲中,虽然表现了痛苦不安的情绪,但还是客观的因素,运动和斗争的坚定性取得了胜利。罗曼·罗兰在《热情》的终曲中听到了自然力的狂嚣和被它压制的人的喊叫。但是实际上,终曲的第一主题就以有力的召唤,明确的终止发出非同一般的坚决的声响,包含了快速的革命进行曲的成份。降b小调的主题贯穿了斗争的激烈不安:

  终曲发展的方向是一致的,说到喊叫和号啕的话,那么在下面一段谱例中更能感觉到:

  但这仅仅是片断,被强大的急流所吞没和冲走。

  最后的Presto的开端,虽然是终曲的短小的形象段落,但它是极为重要的。不知为什么,这段完全没有引起罗曼·罗兰的注意。我们所指的是英勇的进行曲:

  它延续了总共32小节,但这是斗争与胜利的真正的象征。尤其表现在后一半降A 大调凯旋的音响中,英勇的进行曲仿佛圆满地结束了终曲在特性上刚毅、客观的音调,尾声猛烈的狂吼并未遮盖住迈着清晰步伐的形象。

  终曲的总结论是非常严峻而英勇,就象在《月光》的结局中一样,可以说“斗争在继续着”。但是在《热情》中形象的规模扩展了,达到了社会的幅度。终曲没有取得胜利,但它绝对地肯定了抵抗的必要性和它伟大的、大有希望的道德价值。

  罗曼·罗兰没有完全领会《热情》终曲的革命思想,但他非常正确地抓住了这个音乐与大自然力量的形象、与“狂怒的汪洋”的画面之间的联系。罗曼·罗兰特别精确地从这方面描绘了终曲的结尾。他发现这儿“犹如一阵阵进攻着的浪潮猛击着山岩,但怎么也击不破,打不沉它。”

  在《热情》终曲中,这种人的和大自然的形象的溶合和互相渗透是没有什么可诧异的或不自然的,象贝多芬这样的革命幻想家往常用各种力量自发起作用的形式来描绘人类为自由的斗争,这更容易使人联想起大自然强大的自发力。

  由此应该特别高度评价贝多芬在《热情》中,成功地贯穿终曲的暴风雨的、顺从于自发力的革命意志威武的召唤。

 

降E大调第五钢琴协奏曲

(贝多芬 Op.73)

  这首协奏曲的创作大约在1808-1809年间,1811年出版时标明为“大型协奏曲”。这首作品在1812年2月间在维也纳首次演出,但这次弹奏钢琴声部的并不是贝多芬,而是他的青年学生车尔尼,不过他对车尔尼在演奏时随意进行技巧性的装饰这一点并不满意。这首协奏曲初演时,已经为当时的听众和报纸所赏识,特别在1828年,在巴黎通过十七岁的钢琴家李斯特的出色演奏,更获得欧洲广大听众的普遍欢迎,它的盛名甚至保持至今。

    第一乐章 快板

  这首协奏曲的降E大调的调性的使用,主要是因为其中的音响色彩光耀而清新,宛如一望无际的地平线和蔚蓝色的天空一般,令人感到特别开阔、亲切。协奏曲第一乐章从一段长引子开始——乐队全奏的响亮和弦,引出了钢琴独奏声部三次自由的华彩性进行,它所掀起的浪潮遍及钢琴键盘的整个音域,其豪迈雄壮的音调直接导入乐章的基本主题:

  简短的过渡引出了神秘的第二主题:

  钢琴大胆地进入,演奏了上行半音音阶和颤音。当钢琴在第二呈示部陈述主题时,它们呈现了不同的性质。我们碰到了所有常用的钢琴技巧:

  展开部以乐队和钢琴的对抗为中心,也可以说是一种深具戏剧性力量的对话:

  第二乐章 柔板

  第二乐章的色调明朗、柔和,它的基本主题的进行令人感到温暖可亲,其艺术感染力量并不比前一乐章逊色:

  随后出现了钢琴声部激越的戏剧性独白:

  关于这个乐章,法国作家罗曼·罗兰在德国法西斯希特勒占领法国期间撰写的论贝多芬的最后一部著作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述:“……在遭受考验的日子里,贝多芬永远都在我们身旁……当络绎不绝的撤退的人流在我故乡高原的纵横交错的道路上奔逃,而敌人进袭的喧嚣声在以太中跟踪而来的时候,你可知道,谁是我的同伴?在敌人临近的当儿,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中的一首美丽的歌曲(第二乐章的主题)。在那三天三夜之间,我一直听到这美妙的歌声,它就象活在我心里一样。这首歌曲纯洁而明净,它驾凌在这世界的废墟之上。它照亮了理智,有如在乌云空隙的蓝天一般……。”

  第三乐章 回旋曲:快板

  第二乐章的末尾,在法国号的持续音背景下,钢琴已经精神饱满地奏出最后乐章的主题了。这两个乐章之间的不间断过渡,使人不得不凝神静听。最后乐章的基本主题非常活跃有力:

  不久,钢琴又奏出了乐章的第二主题:

  第三乐章是一首气势雄伟的回旋曲,贝多芬揭示出钢琴这一独奏乐器的全部光辉,使钢琴和乐队完美地汇合起来,共同体现出音乐的宏伟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