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琼又笑接道:『文大哥,兄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兄弟应该除外,因为兄弟
决不是那种气量狭窄之人,因此而生反感的。』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如此说,上官兄是不会介意的了?』
上官琼摇头道:『文大哥你请放心,兄弟决不会介意的。』
话声微顿,条又目注欧阳坚问道:『坚弟,你说这话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
尽管欧阳坚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野和尚师父,除非野师父沉下脸发怒时,
心中有着畏惧外,可是对於文玉旬,尽管文玉旬对他的言语态度均都十分温和,但文
玉旬那高华的气质,在他的小心灵却有着一股无比的,不可冒渎的威仪,怀着十二分
的敬服,由敬而生畏!
是以闻问之後,不由有点迟疑地,大眼睛试探地望望文玉旬,见文玉旬未有反应
,这才回答上官琼道:『是野师父说的。』
上官琼一听竟是『野和尚』说的,倒不禁有点颇感意外地征了征!
因为上官琼深知『野和尚』的性情为人,虽然滑稽谈谐,游戏风尘,有点玩世不
恭,但,可向来从不轻言赞许人的,纵或有时赞许人一两句,也只不过说句『马马虎
虎过得去了』之类的话,最多也只赞扬一句『不差,可以当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天下
皆可以行得了』而已。
前回在岳阳西城外,上官琼虽曾以佛门罕世奇学,『妙清幻影掌法』的精粹叁招
,迫得文玉旬垂手认败,但他心里可有数雪亮得很,那时文玉旬一时不察,才上了他
的当,若是早悟出那是佛门『妙清幻影掌』的话,他岂能占得丝毫便宜,论功力武学
,他决不是文玉旬手下百招之敌!
其实这是他上官琼高估了他自己,不清楚文玉旬的实际武学功力,否则,他就不
会有百招之敌的想法了。
也就是因为他对文玉旬的实际武学功力不太清楚,才对欧阳坚的话感到惊讶,有
点怀疑不信是『野和尚』说的,不相信文玉旬的一身武学功力高到比他想像的还要高
,高到武林鲜有敌手之境?
然而,尽管他心中有点不信,可是欧阳坚那种素向少见的正经神情,却又使他觉
得欧阳坚的话,似乎决非子虚,确有可能走出之於『野和尚』之口。因此他心中不由
暗暗忖想:『难道是?『
野和尚』对欧阳坚故作的夸大之说不成?…』
但是,转而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对,认为这实在没有道理,也不合『野和尚』的
为人性情…欧阳坚既是聪敏伶俐的『小鬼灵精』,上官琼那种怀疑的神情,焉有看不
出来的道理,是以,既在上官琼疑信参半的暗暗忖想之际,突然嘻嘻一笑,问道:『
琼哥哥,你可是不信?』
这话问得上官琼玉面不禁微微一红,一时之间颇为有点不好回答。
的确,当着文玉旬的面前,他怎好点头答说『不信』呢?若是摇头说『信』,则未免显
得言不由衷,而他也不愿作此违心之言。
幸而他也是个聪明绝顶,极其急智之人,心念电转之间,立即微笑着改变话题地
反问道坚弟,你知道我和文大哥动手的结果,究竟是谁输了麽?』
欧阳坚对於此问并未立刻作答,因为他想到上官琼如此再提此问,显然是上官琼
胜了无疑。
但是,上官琼真能胜得了文玉旬麽?他实在不敢相信!於是,他一双大眼睛不由含
着询问之色的转望向了文玉旬。
文玉旬见情自是明白他的心意,遂即微笑了笑,道:『是我输了!』
话出自於文玉旬亲口,欧阳坚不信也非得相信不可了。
但是,他大眼转了转,竟忽地一摇头道:.『不!我不相信!』
上官琼问道:『为什麽?』
欧阳坚道:『不为什麽,小坚就是不相信。』
上官琼道:『可是总得有个道理呀?『
欧阳坚道:『小坚的道理也就是决不相信文大哥会输!』
上官琼笑道:『这是文大哥亲口说的,难道你不信文大哥的话?』
欧阳坚摇头道:『小坚自然不会不相信文大哥的话。』
上官琼道:『那你为何不信?………』
欧阳坚接口道:『以小坚猜想这内中一定有什麽缘故?』
上官琼道:『你以为会有什麽缘故呢?』
欧阳坚沉思地眨了眨大眼睛道:『以小坚猜想,若不是文大哥存心相让,便就是
文大哥一时末注意上了您的当所致!』
上官琼笑笑道:『以文大哥的才智,你以为文大哥会上我的当麽?』
欧阳坚微一迟疑。摇摇头道:『这似乎………』
下面未出口的应该是『不会』两字,但却被文玉旬突然摆手阻住,低声说道:『
店家来了。』
条地转向上官琼朗声说道:『上官兄来此几天了?』
上官确也立即期声答道:『小弟来此已经两天了,因为贪恋这里湖光景色,所以
才还想多玩几天;想不到竟而得和文大哥相遇………』
说话间,那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已提着茶水走了进来,一见上官琼在座,只微感
意外的征了征!随即谐笑道:『原来两位公子是认识的麽,这真太巧了。』
上官琼笑说道:『是啊!我一个人正感有点寂寞乏味,如今可好了,有了伴啦。』
店伙计笑道:『如此两位公子正好结伴同游,在此地尽情的多玩上几天了。』
上官琼点了点头。
店伙计放下茶水,并替叁人倒了叁杯热茶,这才又哈腰笑问道:『叁位可要吃点
什麽不要?』
文玉旬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歇会儿到岳阳楼去吃好了。』
店伙计点头道:『那也好,小的是专司侍候这里上房的客人的,叁位如有什麽事
情,请招呼小的一声好了。』
说罢,朝文玉旬哈了哈腰,转身出房而去。
房内有着刹那的沉默,直到店伙计的脚步声去远了之後,文玉旬这才注目上官琼
问道:『上官兄也住在这後院的上房中麽?」
上官琼手指指隔壁的上房,点头含笑道:『小弟就住在那边。』
文玉旬又问道:『上官兄可是要兄弟履行赌约来了?』
上官琼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文大哥你休要误会。』
文玉旬道:『可是兄弟却希望你上官兄能够早日提出赌约之事。』
上官琼笑道:『这是为什麽?』
文玉旬道:『因为早点行完赌约,兄弟也好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免得有如芒刺在
背似地常挂心头。』
上官琼霎霎星目道:『文大哥如此一说,小弟虽有让你文大哥如愿之意,只是小弟
目前实在还没有想到有什麽需要请你文大哥帮忙代办的事情,所以也就只好请你文大
哥原谅,让小弟保留着这份光荣的权利了。』
文玉旬耸耸肩,道:『上官兄要如此,兄弟也就莫可奈何了!』
欧阳坚在旁边虽然还不太明白二人所言的『赌约』是怎麽回事,但从谈话中已略
知大概,不 由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插口说道:『琼哥哥,您何不随便找桩什麽事情
请文大哥代办一下不就结了麽,何必定要保存着这份权利,使文大哥心中为此不安呢!』
上官琼星目忽地一瞪,道:『小鬼头,你知道什麽!要你多嘴!』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不要我多嘴就不多嘴好了,不过………』
上官琼星目又一瞪,截口道:『小鬼头,你是想找打了麽?』
欧阳坚不由吐了吐舌头,道:『好凶!』
说着却朝文玉旬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文玉旬见状不禁微微一笑,条又目视上官琼打问道『那麽上官兄的来意是.......
忽然想起上官琼和欧阳坚原本相识很熟,是以条地顿声住口停下了话锋。
但是上官琼却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弟是因为听到你和小坚的谈话,特地向你们释
疑来了。』
『哦…』
文玉旬轻『哦』了一声,目光一凝,道:『如此说来,上官兄倒是有心人了。』
上官琼面不由微微一红,讪讪地道:『文大哥,小弟实在并不是有心窃听的。』
话声约略一顿,接道:『文大哥,这里的账房先生,你们不用试了。』
文玉旬星目异光一闪,道:『上官兄知道他的来历出身麽?』
上官琼摇头道:『小弟虽然尚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但却已知他正是如你文大哥
所猜料的一点不错,这间客店确是那什麽『震天宫』的连络处所。』
文玉旬惊异地道:『你也知道『震天宫『?』
上官琼道:『小弟是前夜才知道的。』
文玉旬道:『是怎麽知道的?』
上官琼道:『和刚才无意中听到文大哥和小坚的谈话一样,偶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
话。』
文玉旬道:『在什麽地方?』
上官琼道:『也就在这间屋子里。』
文玉旬道:『什麽时候?』
上官琼道:『前天午夜之前,正当小弟行功调息进入天人交会,浑然忘我之际。』
文玉旬道:『他们谈话的声音一定很低很低吧?』
上官琼点头道:『是的,若非小弟正值行功之际,虽是夜静更深,万籁俱寂的时
分,虽只一墙之隔,幸好行功後,否则,只怕也无法听到呢?』
文玉旬道:『知道那两个是什麽人麽?』
上官琼道:『一个便是那账房先生,另一个不认识,是个穿着紫袍,貌相颇为威
武,身材伟岸的老者。』
文玉旬略一沉思,又问道:『他们谈的些什麽?』
上官琼道:『要点是『震天宫主』接到飞鸽传报之後,已决定派出叁名绝顶高手
,率领五十名一流好手前往某处地方当面听取答覆,对方如不答应,将不惜………』
文玉旬星目寒芒条地一闪,接口道:『不惜血洗全寺,是麽?』
上官琼不禁愕然一征!道:『文大哥,你是怎麽知道的?』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我是猜想的。』
上官琼星目条然深注,问道:『如此,文大哥已经知道这『全寺』,是指的那一
座寺庙了?』
文玉旬领首道:『是中岳少林古刹。』
上官琼心中猛然一惊!道:『原来他们是要对付少林!』
话锋一顿又起,问道,『文大哥知道他们要少林答应什麽吗?』
文玉旬道:『臣服『震天宫』属下,以为他们『震天宫』慑服天下武林道的阶梯!」
上官琼心头冷然一震!眨了眨星目道:『如此,这『震天宫目的企图极不简单了?』
文玉旬点了点头,道:『图霸武林,君临天下。』
话锋一转,星目深注,问道:『上官兄可知那『震天宫在何处麽?」
上官琼微一沉吟,道:『好像是在君山上,可是………』
文玉旬笑接道:『可是君山又并无惹眼的屋宇,对麽?』
上官琼领首道:『因此小弟虽有怀疑却又不敢断定!『
文玉旬笑了笑,问道:『上官兄有去君山查看过麽?』
上官琼道:『昨天曾去查看过一次,但并无所见。』
文玉旬道:『去过後出那『洞庭钓叟』贺道贤的居处没有?』
上官琼点点头道:『去过,那里已经换了主人,据说贺道贤已经离去一个月了。』
文玉旬道:『新王人是『蛇尊者』,是麽?』
上官琼不禁颇感惊奇地眨着星目道:『文大哥,难道你也已经去过了麽?』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兄弟去的时候,贺道贤才离开叁天。』
话锋一顿即起,问道:『上官兄去到那里,那『蛇尊者』难道竟未留难上官兄麽?』
上官琼双眉微微一扬,道:『他虽有留难之意,但却无法奈何得了小弟。』
文王旬心中忽然一动,道:『上官兄不惧那些毒蛇?』
上官琼笑笑道:『那『蛇尊者』养的那些毒蛇,虽然均皆挣猝凶恶罕绝,令人见
而恶心生寒,但是它们见了小弟,却就凶威尽失,远远的避开,连动也不敢动了,似
此,他焉能奈何得了小弟!』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地一闪,道:『这麽说,上官兄必是也精擅制蛇之术?』
上官琼摇摇头道:『小弟并不会制蛇之术。』
文玉旬奇道:『那麽那些………』
上官琼笑接道:『因为小弟身怀两样克蛇至宝,是以小弟足迹所至,任何至凶至
恶的毒蛇,都会立刻避开得远远的!』
文玉旬问道:『是两样什麽克蛇至宝?』
上官琼神秘的一笑,尚未答应,欧阳坚突然插口说道:『文大哥,小坚知道。』
上官琼星目陡地一瞪,喝道:『小鬼头,不准你乱说?』
欧阳坚话被喝阻,立时嘴巴一厥,道:『不准说,不说就不说,有什麽神气的,
文大哥迟早总会知道的!』
上官琼没有答理欧阳坚的话,转向文玉旬道:『此事尚请文大哥原谅小弟暂时守
秘。』
文玉旬淡笑了笑,星目略一眨动,说道:『其实兄弟已经猜料到了。』
上官琼笑道:『文大哥真的已经猜到了麽?』
文玉旬笑笑道:『大概还差离不了什麽。』
话声略顿了顿,接道:『放眼天下武林,专克凶恶蛇虫的至宝一是『雄魄精』一
是佛门『晒珠』,据说这两样至宝都在一位佛门圣尼手里,上官兄前在岳阳城外使兄
弟感觉无从封挡而认败的那叁招掌法,兄弟当时即已悟及那是『妙清玄影掌法』,也
正是那位佛门圣尼的罕世奇学,上官兄当时虽末承认,并且装着似乎从未闻听说过这套
佛门奇学掌法名称,故作一付愕然神情,但是………』
话锋略顿,笑丁笑又道:『如今由於上官兄自承身怀两样克制蛇虫的至宝,再加
上那套『妙清玄影掌法,两者相连贯,是以兄弟已经猜知上官兄的来历必是那位圣尼
门下,不过………』
说至此处,突然想起什麽问题似的,语声条顿,目中闪过一抹惑异不解之色,剑
眉微皱,沉思不语。
上官琼听得心中不禁暗惊,为免身份被文玉旬识破揭穿,星目微微一转,立时有
意截断文玉旬的思绪,岔开话题说道:『文大哥,天时已经不早,小弟已觉得有些饿
了,文大哥若不见弃,今晚便由小弟作东,前往『岳阳楼』一 『洞庭湖鲜』如何?』
不待文玉旬点头答言,欧阳坚已高兴的抢先拍手赞成道:『好,那真太好了,『
洞庭湖鲜』的味道又鲜又美,令人百吃不厌。』
忽地朝上官琼嘻嘻一笑,又道:『琼哥哥,只要您舍得,就是请上一百次,我小坚
决不客气一次!
上官琼笑骂道:『小鬼头,你别作梦,今天你可是沾了文大哥的光,要不然你休
想!』
欧阳坚眨眨眼睛,道:『琼哥哥,您怎地越来越小气了!』
上官琼哼了一声道:『对别人我决不会小气,唯有对你这个小鬼头可不同。』
欧阳坚道:『为什麽?有道理麽?』
上官琼笑道:『道理也就是对你绝对大方不得!』
欧阳坚霎霎眼睛道:『琼哥哥,我们打个商量可好?』
上官琼道:『打什麽商量?』
欧阳坚道:『您对我小坚放大方些,多请几次客,我小坚不但一定听话,并且还
帮您的忙,不然呢………』
话锋故意顿了顿,诡秘的一笑,接道:『我这小鬼精灵』可就要变成『小坏蛋『了
!』
上官琼忽地双眉一扬,瞪目哼道:『你敢!小鬼头,你要是不怕我整治你,你尽管
做坏蛋好了,看我能不能剥了你的皮!』
欧阳坚一吐舌头道:『好凶,琼哥哥,你不但越来越小气,可也越来越………』
适时!文玉旬忽地一摆手,截断了欧阳坚的话锋,说:『坚弟,不许你再调皮下去
了。』
话声略顿,转向上官琼含笑说道:『上官兄,今晚且先由兄弟作东请客好了。』
话落,也不待上官琼接话,人已离座站起,一手提起寒铁书箱,一手微举,神情潇
酒地肃容道:『上官兄请!』
上官琼连忙站起身子,拱手道:『不敢当,文大哥您先请。』
文玉旬淡然一笑,也就不多作客套的酒脱地举步出室先行,欧阳坚拿起桌上的黑
市长袋和上官琼同行相随。
上官琼星目扫视了欧阳坚手里的黑市长袋一眼,悄声问道:『坚弟,你手里拿的
是虎魄剑』麽?』
欧阳坚点了点头。
叁人刚走过一重院落,迎面故步走来了那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迎前哈腰笑问道
:『叁位要出去麽?」
文玉旬微一领首,一伸手递过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道:『这是房钱,够麽?』
店伙计忙不迭地点头道:『尽够了,还有得多的呢。』
文玉旬道:『多下的赏你了。』
店伙计哈腰谢了谢,忽地凑前一步,鬼祟地低声说道:『刚才有两个人来查问过
公子。』
文玉旬星日电芒一闪,道:『查问我什麽?』
店伙计道:『查问公子是不是姓文?』文玉旬一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姓文,小
二哥,你是怎麽回他们的?』
店伙计道:『小的因为并不知道公子是不是姓文,所以就回了不知道。』
文玉旬道:『他们还问了什麽没有?』
店伙计摇摇头道:『没有,那两位要小的转告公子,公子如是姓文,便请於今夜
叁更之後前往城道十里地方一会。』
文玉旬微一沉思,道:『那两个人是什麽的穿章打扮?』
店伙计道『一个是四十多岁,满脸虹须的青衣大汉,一个是六旬开外的灰袍老者
。』
话声一顿,问道:『公子认识他们两位麽?』
文玉旬淡淡地道:『不认识,也许曾在什麽地方会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店伙计忽然低声问道:『公子今晚要去麽?』
文玉旬领首道:『他们既然邀约我,岂能不去。』
店伙计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一付关切之色,声音压得更低的道:『公子,依小的
看,您还是不要理他们,不去算了!』
文玉旬星目深注,问道:『为什麽?』
店伙计微一迟疑,道:『小的看他们好像不是什麽好人,公子去了,恐怕………』
文玉旬笑接道:『恐怕会吃他们的亏,是麽?』
店伙计,连点头道:『是的,小的正是这个意思,公子明白就好了。』
敢情他劝文玉旬不要去的原因,是怕文玉旬吃那两个人的亏,以此看来,这店伙
计的心肠倒蛮不坏的呢!
可惜,文玉旬对他的这份好心并不太领情,只淡笑了笑,道:『谢谢你,小二哥
。』
话声微微一顿,忽地问道:『小二哥,你又怎知他们不是什麽好人的呢?』
店伙计征了征,旋即笑说道:『这个小的看得出来,他们身上都掳带着兵刃,分
明都是江湖人。』
文玉旬轻『哦』了一声,道:『如此说,小二哥,你的眼睛倒是很亮呢!』
店伙计哈腰 笑道:『公子您多夸奖,小的们吃这一行饭,送往迎来,叁教九流的
客人见得多了,眼睛也就自然而然的磨练得亮了些。』
这话是理,也是实情,在客店里做伙计,招待客人,各色各样的人物见得多了,
那还不被训练出来。
文玉旬含笑地点了点头,忽又注目问道:『小二哥,那麽你看我是个什麽样的人
呢?』
这话问得很突然,非常的出於店伙计的意外,不由楞了楞神,才迟疑地说道:『
公子,您随身带着一个书箱子,当然是位读书人了。』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小二哥,你心中真把我看作个读书人麽?』
店伙计征征地道:『公子难道你不是读书人?』
文玉旬道:『小二哥,你确实没有看出来麽?』
店伙计摇摇头道:『小的确实没有看出来。』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你既是确实没有看出来那就算了。』
话声一顿接着,道:『小二哥,那两位如果再来时,请你转告他们一声,就说今
晚叁更之後,我一定准时赴约!』
话落,酒脱地迈步自店伙计身旁走过向外行去。
夜,叁更时分。
文玉旬和上官琼欧阳坚叁人到达了城东十里的旷野地方。
四周一片静寂,冷月清辉下,一眼可以望出好远好远,方圆里许之内不见一座村
庄农舍。
这,正是处非常理想的搏战场所。
上官琼目光一扫周围的环境,双眉微皱地道:『文大哥,事情有点不大对呢!』
文玉旬愕然一征!道:『怎麽不大对了?』
上官琼道:『怎地不见对方的人影?」
文玉旬笑笑道:『大概是我们到早了吧。』
上官琼道:『可是现在已经叁更多了呢。』
欧阳坚眨眨大眼睛,插口道:『文大哥,对方会不会不来了?』
文玉旬微一沉吟,摇头道:『我想大概不会。』
话锋一略顿,忽地抬手一指百丈之外的一座坟场,道:『走,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去。』
话落,长身雷射,当先朝那坟场扑了过去。
文玉旬身形扑落坟场中,上官琼和欧阳坚也紧跟着先後飞身掠到,一左一右的并
肩峙立文玉旬的两旁。
条地文玉旬剑眉微挑,星目寒芒电射地凝注着左边五丈之外的一座高大巨坟背後
,朗声说道:『
区区已经赴约来了,诸位何必还那麽小家气,躲躲藏藏的作什,丑媳妇总得要见
公婆面的,别再躲着了,请现身出来见见吧!』
这几句话,实在够损,够挖苦人的!
一声嘿嘿冷笑陡起,巨坟背後并肩现身走出叁名身穿青袍,胸襟上绣着金花,年
约五旬开外的老者。
叁人的胸襟士都绣有金花,但金花的数目却有不同,居中那老者胸襟上的金花是
五朵,两旁的老者都是四朵。
显然,这金花朵数的多少,可能是代表着他们身份的识别与高低。
叁名老者步履沉稳一致地并肩走近文玉旬对面,距离丈馀之处停身立定,居中那
老者突然乾咳了一声,目射冷芒地逼视着文玉旬问道:『阁下,你就是文玉旬麽?』
文玉旬冷然一点头道:『不错,阁下邀约区区来此有何见教?』
老者嘿嘿一笑道:『和你谈谈。』
文玉旬道:『你们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有什麽可谈的?』
老者道:『正因为是素昧平生,从未谋面,所以才想和你谈谈。』
文玉旬道:『阁下要和区区谈什麽?』
老者道:『就谈你阁下的身世来历,如何?』
文玉旬道:『没有别的要谈的麽?』
老者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文玉旬道:『这话怎麽说?』
老者嘿嘿一笑道:『这话要等谈过你的身世来历後才能决定!』
文玉旬剑眉微扬了扬,道.:『阁下,区区请教你的名号?』
老者道:『老夫的名号不及你的身世来历要紧。』
语声一顿,目光逼注,问道:『你真的名叫文玉旬麽?』
文玉旬道:『这难道还有假,是冒充不成?』
老者道:『也许没有假,也不可能是冒充,不过……』
嘿嘿一笑,接道:『这『文玉』旬叁字倒很有可能只是你的化名!』
文玉旬淡淡地道:『你以为是麽?』
老者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比别人明白。』
文玉旬突然一声冷笑道:『阁下,照你这麽说,这世间上该是根本没有文玉旬其人
了?』
老者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纵然有,也该不是你阁下!』
文玉旬冷笑了笑道:『那麽你阁下以为区区该姓什麽呢?』
老者阴声一笑道:『老夫以为你该复姓宇文』,单名一个洵『字才对!』
文玉旬剑眉条地一扬,哈哈一声朗笑道:『区区实在感觉非常荣幸之至!』
老者惑然道:『为什麽?』
文玉旬道:『阁下,那宇文洵单身只剑独登少林武当,掌毙两派当代掌门,如今
已是名满寰宇,震惊天下武林,无人不知的人物,你阁下把区区当作他,区区怎得不
深感荣幸呢,只是可惜………』
语声一顿即起,道:『区区不是,区区只是文玉旬,但於深感荣幸之馀,也深感遗
憾得很!
老者皱眉沉思刹那之後,道:『这麽说,你果真不是宇文洵了?』
文玉旬淡淡地道:『区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那宇文洵!』
话说的的确是够明白了,不过,话里似乎………
不是就不是,为何要说『不是那宇文洵』?不是『那』宇文洵,难道是另外一个宇
文洵不成?
这话里有因,这『不是那宇文洵』的『那』字,用的有点奇怪 也有点耐人玩味?…
当然,这种非常耐人玩味的『因』,那老者并未注意,另两名老者也都没有听出
来。
可是,另外却有个人注意到了,听出了这『因』。
这人不是别人,他是上官琼。
上官琼心中暗暗忖道:『难道宇文洵有两个?难道他果真是………』
暗忖中,只听文玉旬接道:『如今话已说明白,阁下若无其他见教,区区可要失
陪了。』
老者突然嘿嘿一笑道:『文阁下,你这就想走了麽?』
文玉旬剑眉一挑条重,道:『阁下可是还有什麽见教?』
老者阴笑地道:『文阁下,你虽然否认你就是宇文洵,但还末证明你不是宇文洵
呢!』
文玉旬目光一凝,道:『你想要什麽证明?』
老者眼珠转了转,道:『最好的证明便是说出你的身世来历,但要有确实根据才
行!』
文玉旬冷冷地道:『一定非说不可麽?』
老者微一点头道:『否则,怎能证明你确实不是!』
文玉旬道:『如果区区不愿说呢?』
老者阴声一笑道:『文阁下,老夫劝你还是说的好!』
文玉旬道:『不说便怎样?』
老者道:『不说,你今晚决难生离这座坟场以外!』
文玉旬剑眉一轩,道:『这座坟场是龙潭还是虎穴?』
老者嘿嘿一笑道:『虽然不是龙潭虎穴,但眼下却足能令你溅血此地!
文玉旬星目寒芒一闪,道:『就凭你们叁位?』
老者道:『另加上二十四名江湖一流高手!』
文玉旬淡淡地道:『他们都在这四面的坟堆里躺着,是麽?』
老者脸色沉寒地道:『你以为老夫是在虚声恫吓你?』
文玉旬道:『这周围五十丈之内根本没有一个活人。』
老者嘿嘿一笑道:『五十丈以外呢?』
文玉旬剑眉条轩,星目凝注,道:『你是说他们都隐伏在五十丈以外?』
老者冷冷地道:『难道不可以麽?』
文玉旬淡笑地道:『这当然可以,不过…
语声一顿即起,道:『区区向来有个怪脾气。』
老者道:『什麽怪脾气?』
文玉旬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怪脾气!』
老者轻『哦』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非亲眼目赌决不相信,是麽?』
文玉旬冷然领首道:『正是如此。』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阁下如非虚声恫吓之言,便请令他们现身出来让区区见
识见识,如何?』
老者霎霎眼睛道:『见识过之後呢?』
文玉旬道:『见识过之後,区区自当再答覆你区区的决定!』
老者沉思刹那,忽地一点头道:『好吧,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也免得你『不见
棺材不掉泪』!』
话落,条然扬手,一道剑般的火线直升半空,爆开一朵斗大的火花。
刹时顿见四面人影纷现,身如电射地自五十丈外疾掠扑来,落在周围叁丈距离之
处,凝神岳立,将文玉旬,上官琼,欧阳坚叁人围在中间。
这些人全都一式黑衣劲装,黑巾包头蒙脸。
文玉旬星目略一环扫,那老者果末吹虚,人数确是二十四名,从这些飞掠扑来的
身法上看来,也果然都是功不弱的江湖一流高手!
老者嘿嘿一笑,道:『文阁下,你看清楚了没有,老夫确末虚声恫吓你吧!』
文玉旬朗声一笑道:『阁下,你虽然确末,但是,区区如想离去,大概还没有人
能拦得住区匿,你信不信?
老者冷笑道:『文阁下,你这话不假?....
文玉旬尚未答言,上官琼陡地接口沉叱道:『老匹夫,你们实在无耻………』
老者双睛突睁,寒芒激射地截口道:『小子住口!你是什麽人?
上官琼剑眉条然双扬,朗声道:『少爷名上官琼,怎样?』
老者嘿嘿一笑,目光竟然转向欧阳坚喝问道:『小鬼你呢?』
欧阳坚大眼睛一转,道:『是你小祖宗!』
老者双睛猛瞪,怒声道:『小鬼,你活腻了麽?』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老孙子,你说得一点不错,我们两个确有一个是活腻了,
而且是你不是你的小祖宗我!』
老者不禁被气得肚皮欲炸,胸中怒火上升,厉声喝道:『小鬼,少逞口舌之利!』
条地转朝左边岳立在叁丈开外的黑衣蒙面人沉声道:『十二弟,去教训教训这小
鬼!』
一名黑衣蒙面人立时应声而动,大踏步走到文玉旬等叁人对面八尺之处,停身立
定一扬欧阳坚喝道:『小鬼,出来吧,让你叔叔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乖侄儿,你喊得真亲热!』
说着,脚下跨前两步,喝道:『看你喊得亲热的份上,你小叔叔决定饶你一命,
你出手吧!
话罢,神静气闲傲然而立,一付目中无人之态,显然完全没有把那唤作『十二弟
』的黑衣蒙面人放在眼下!
那神情,那样子,那股狂傲之态,直要将人的心肺气炸!
那黑衣蒙面人眼见欧阳坚这等目中无人的狂傲神态,心中不由怒火上冲,嘿嘿一
笑,喝道:『小狗,太爷今天非活劈了你不!』
喝声中身形条地前欺,探臂出掌直朝欧阳坚当胸劈丢!
欧阳坚嘻嘻一笑,道:『好家伙,你是真要命呀!』
嘴上在嘻笑,身手可却是丝毫不闲,身形微闪,右掌电出,奇怪绝伦地环朝黑衣
蒙面人砍去!
黑衣蒙面人不禁栋然一惊,连忙缩掌变招!
欧阳坚嘿嘿一笑,他似早已料敌机先,黑衣蒙面人的招式才变,他的小手掌已实
实的截砍在黑衣蒙面人的右腕骨上!
一声惨叫,黑衣蒙面人左手捧着右腕弹身暴退六尺之後,身形一个琅呛,跌倒地
上顿时昏了过去。
敢情就这一掌,他的右腕骨已被欧阳坚砍碎。
欧阳坚笑道:『断腕保命,太便宜你啦!』
可惜,那黑衣蒙面人已经昏了过丢,这句话,根本没有听到。
为首的那老者和两名胸襟四朵金花的老者见状,心中全都不禁骇然一凛!
十二弟的武功身手如何,他们都心中甚是有数,万想不到出手一招,竟即吃了大
亏,截在对方一个小孩子的手里!
他们叁人心中又怎得不惊!如何不颤!
突然,另一名黑衣蒙面人竟不待那胸有五朵金花的为百老者发令,身形猛扑电掠
扑出,厉喝道:『小狗,你竟敢伤我兄弟,大爷今天非活剥下你这小狗的皮来不可!』
此人想必是和十二弟的感情极好,是以才待为首的老者发令而扑出!
欧阳坚嘿嘿一笑道:『不敢见人的东西,少说大话,不服气尽管出手就是!』
黑衣蒙面人厉声道:『小狗,你拿命来吧!』
话末落,招已发,双掌快如闪电地猛朝欧阳坚攻到!
欧阳坚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两只小手掌疾挥,避招还攻!
此人比十二弟的武功略高少了许,竟和欧阳坚走了叁招,这才被欧阳坚一掌击碎
左骨,闷哼倒退!
为首的那老者心中更加惊凛了,陡地沉声说道:『十八弟十九弟,杀!』
又有两名黑衣蒙面人应声飞掠而出,同时探手亮出了兵刃,朝欧阳坚喝道:『小
狗,快亮兵刃受死!』
上官琼一见对方竟欲双战欧阳坚,双眉不由微挑了挑。
只听欧阳坚轻声一笑,探手腰间,缓缓拔出了短剑。
短剑出销,顿见金虹耀眼,霞光寒芒四射,冷气森森侵入肌骨生寒!
十八弟十九弟两人一见,知是一柄神物利器,心头全都不由微微一凛!
适时,就在十八弟十九弟两人一震手中兵刃,才待发招攻出之际,为首的那老者条
然沉声喝道:『且慢动手!』
十八弟十九弟闻声,连忙同时兵刃一垂,站立原地不动!
为首的那老者忽地跨前一步,目注欧阳坚手中的短剑,问道:『你这柄短剑是从
那里来的?
欧阳坚两眼一翻,道…『你管不着!』
老者沉声道:『娃儿,事关重大,你最好实说!』
欧阳坚心念条地一动,同道:『你识得这柄短剑的来历麽?』
老者点头道:『不然老夫何必问你!』
欧阳坚道:『是我师父给我的。』
老者道:『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欧阳坚道:『是一位老和尚。』
老者道:『请问他的法号如何称呼?』
欧阳坚目光一转,道:『不知道,他老人家从未告诉过我。』
显然他是在说谎。
老者微一沉思,又问道:『你知道此剑的原来剑主人是谁麽?』
欧阳坚摇头道:『不知道,它的原主人是谁?』
老者道:『它的原主人乃是老夫的一位好友!』
欧阳坚眨了眨大眼睛,道:『哦,原来如此,但这与我何关?』
老者道:『这事虽然与我无关,但是老夫那位好友夫妇已经双双遇害,老夫曾发
誓要找出凶手来!』
欧阳坚问道:『你找出了没有?」
老者摇头道:『没有,老夫找了多年,迄今毫无所得。』
欧阳坚心中明白老者的意思了,眨了眨大眼睛。问道:『你可怀疑我师父很可能
是杀害令友的凶手,是麽?』
老者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这样怀疑!』
文玉旬突然接口说道:『阁下,区区的话,你肯相信不?』
老者目闪寒电道:『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麽话了?』
文玉旬正容说道:『他师父是位佛门高僧,决非凶手!』
老者道:『佛门中多的是奸恶和尚,何况此剑不就是证据,老夫岂能相信你这话
!』
文玉旬星目微微一转,道:『阁下可知道他是什麽人麽?』
老者摇头道:『老夫怎知。』
文玉旬陡以传声说道:『他双姓欧阳,阁下该相信区区之言了吧?』
老者双目陡地一睁,寒芒电射地道:『他是……』
文玉旬连忙传声又道:『阁下说话小心,眼前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世,杀害他父母
的凶手是谁?
区区也在助他查访中,目前他还小,尚不宜让他知道他的身世,免得他心中悲痛
,阁下既是他父执好友,便该就此别在多问了,如何?』
老者闻听传声之後,已明白了一切,立时一点头,也传声答道:『好,既然如此
,老夫就听你的,不过,你也得告诉老夫,他师父是那一位佛门高僧?』
文玉旬传声道:『他乃野和尚弟子。』
传声一落,条地扬声接道:『阁下,他是谁?将来你自会明白,别把问题扯远了,
现在还是先了断我们的事情吧!』
老者既已明白了欧阳坚是他好友之子,心中也就立时消除了对文玉旬的敌意,因
此,遂即哈哈一笑,道:『不错,还是先了断我们的事情要紧。』
语声略顿,微一沉思之後,问道:『文阁下,你既不是宇文 ,又不肯说明身世
来历,可否实答老夫另一个问题作为了断麽?』
文玉旬问道:『另一个什麽问题?』
老者道:『你为何杀那单俊和邱庸?』
文玉旬星目深注,道:『区区必须实答此一问题麽?』
老者点头道:『不错,实答此一间题後,事情便算了结,你们也就可以离去走了
。』
文玉旬问道:『区区实答之言,你相信麽?』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馀,老者的语气话意已经很为明显,因为欧阳坚的关系,已
不欲再追问他的身世来历仍把他认做是宇文 了,此刻,只要他随便答说个理由,老
者也会相信而作了结的
不过,文玉旬他虽明知老者的心意如此,但他却另有他的深意,他是在为老者的
处境立场着想,用意在於掩蔽那围立在四周一众黑衣蒙面人的耳目,是以乃才故作此
多馀之问。
老者也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了,闻问自也懂得文玉旬的这种心意,遂即会心地哈
哈一声大笑,道:『文阁下,只要你答的果真有理由,老夫当能相信!』
文玉旬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杀单俊是为夺取昔年天下第一堡『四大神兵之一
的虎魄神剑,杀邱庸,则是为替一位朋友报仇。,阁下,区区如此实答,你相信不?『
老者故作沉思地道:『老夫还有疑问。』
文玉旬冷冷地道:『阁下还有什麽疑问?』
老者道:『老夫听说你与单俊有仇,现在怎说是为了夺取『虎魄神剑?』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说有仇,那只是藉口,夺取虎魄神剑』才是实情,此中
道理阁下还须要区区解释不?』
老者摇摇头道:『既是藉口,那就不必了。』
语锋一顿又起,问道:『你杀邱庸既是为朋友报仇,请问你那位朋友是谁?』
文玉旬道:『阁下,你知道那外号人称虎尾金鞭』齐雨真齐大侠麽?』
老者一点头,目现惊诧之色地道:『你和齐大侠是朋友?』
文玉旬道:『承蒙齐大侠契爱,和区区结成忘年之交,是区区的老大哥。』
老者目闪异采地问道:『齐大侠当真是死於邱庸之手麽?』
文玉旬剑眉微挑,道:『阁下可是不信?』
老者摇头道:『老夫倒并非不信,而是……齐大侠的一身武学功力,皆高过邱庸
颇多,凭邱庸的身手,他岂能………』
语声条地顿止,目视文玉旬住口不语,显然,他口中虽说『倒并非不是』,心里
可是实在不信得很。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阁下可知那『明枪容易躲』的俗话?』
老者双目陡地一睁,道:『齐大侠是被暗算的麽?』
文玉旬正容点头道:『否则,凭邱庸的身手,他怎能杀害得了齐大侠!』
老者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文兄弟,老夫和齐大侠也是交往颇深的好友,两年
前虽曾闻听他遇害之传说,却一直不知他死於何人之手,万想不到竟是那邱庸下的毒
手。』
语声一落即起,道:『文兄弟既是齐大侠的忘年之交,那我们也就不是什麽外人
了,今夜之事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实在是个误会,如今话已说明白了,你既
然确非宇文洵,那你们便请吧!』
在当年那阴谋血洗『灵飞堡』的幕後指使人是谁,尚未弄清楚之前,为了免佳节
外枝节,按理,文玉旬应该就此向老者作别,立刻和上官琼欧阳坚离去才是。
然而,文玉旬却竟然并未作别离丢,而且突发惊人之语地道:『阁下,这样,你
回去交得了差麽?』
此语实在大出老者意外,身躯不由猛地微微一震!双睛大睁地射视着文玉旬,颤声
问道:『文兄弟,你?……』
文玉旬淡笑了笑道:『阁下,区区虽然还不知你是谁,但已经猜料到了你的来处了!
老者目露骇异之色地道:『你真的猜料到了麽?』
文玉旬道:『阁下可是有点不信?』
老者道:『老夫实在不信!』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道:『阁下来自君山,可对?』
老者心头狂跳惊凛极了,颤声道:『文兄弟,是怎会知道的?』
文玉旬忽地朗声哈哈一笑道:『阁下,震天宫』已经积极展开行动,即将正式公
开江湖,该已算不得是什麽秘密了!
老者不禁更加骇然地道:『你是如何知道震天宫之名的?』
文玉旬淡然一笑,道:『区区是如何知道的,那你就不必问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现在请回答区区所问,你回去如何交差?』
老者惊魂略走了定,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
文玉旬道:『贵宫主他会相信麽?』
老者想了想:『宫主或许有所不信,但是同行之人均可为证。』
文玉旬话锋忽地一转,问道:『阁下能回答区区一问不?』
老者目光一凝,道:『如是有关本宫之事,你最好别问,问也是多馀。』
文玉旬摇头道:『区区要问的乃是为何要找寻宇玉洵的问题,只要阁下能实答区
区此问,区区或可指给你们一条明路找到宇文洵。』
老者精神一振,道:『文兄弟,你知道那宇文洵现在何处麽?』
文玉旬点头道:『阁下愿意回答区区之问了麽?』
老者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文兄弟,你如果真知道宇文洵的rrr迹所在,本宫因
而得以擒获宇文洵的话,你便可获得『震天玉令』一面的荣宠,凭玉令走遍天下,均
将受到本宫各地属下的礼敬与招待!』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闪,轻『哦』了一声,问道:『贵宫主为何一定要擒拿宇文洵
呢?』
老者嘿嘿一笑,道:『本宫宫主因知那『灵飞堡』宇文致和之子昔年明明已遭毒
手,死於当场,二十年後的今天,竟会再有宇文洵出现,认为这必是另有江湖恶徒冒
充,意图兴风作浪,扰乱天下武林,是以乃才传令本宫属下弟子,查拿宇文洵,问他究
系何人?为何冒充宇文洵之名,杀害少林武当两派掌门,动机何在?』
文玉旬道:『如此说来,贵宫主倒是位仁心侠骨的大侠,用心也是完全为天下武
林的安宁着想的了!』
老者领首道:『本宫宫主此次之将正式公开露面江湖,也就是为了天下武林安宁
着想,意欲由少林为首,领袖各大门派共立一座武林王府,专为江湖人物排难解纷,
化敌为友!』
文玉旬微笑了笑,星目一转,突又问道:『那宇文洵如果确是,灵飞堡主宇文大
侠之子,贵宫主便又如何呢?』
老者摇头道:『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文玉旬道:『万一可能呢?』
『这个……』
老者微一沉思,道:『老夫虽然不便妄言本宫宫主之意,但却相信决不会得如何
的!』
适时,五丈多外的一座巨冢背後,突然有人阴声一笑,发话道:『一点不错,本
宫宫主不但决不会得如何他,只要他能接受本宫宫主的安排,而且还可帮助他重建『
灵飞堡』!』
人随话现,一名身材颇长的灰袍人自巨冢背後缓缓走出。
这灰袍人好高的功力,一跨步之间,身形竟恍如雷飘般地到了叁名青老者的身後
五尺之处停身岸立。
叁名青灰老者连忙侧身一齐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令主。』
灰袍人一把手,道:『叁位且退守一边,由老夫来和这位少侠谈谈好了!』
叁名青袍老者一齐躬身退往一边站立。
灰袍人脸色一无表情,目光冷冷地扫视了文玉旬等叁人一眼,轻咳了一声,凝注
着文玉旬说道:『文少侠愿意和老夫开诚一谈麽?』
文玉旬冷冷地道:『请问阁下是谁?』
『震天宫金令令主。』
文玉旬道:『尊姓大名?』
灰袍人道:『老夫宫武扬。』
原来此人就是『金令一号』宫武扬。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愿意开诚一谈,区区自是十分欢迎,不过……
语声一顿又起,道:『在末谈一切之前,阁下可否先答区区数问。』
宫武扬道:『少侠想问些什麽?』
文玉旬道:『请问贵宫宫主尊姓大名?』
宫武扬道:『此问必须答应?『
文玉旬点头道:『为表示阁下的诚意,必须回答。』
宫武扬眼珠微微一转,道:『本宫宫主姓解号讳云腾。』
文玉旬道:『请问他师承门户?』
宫武扬道:『老夫只知他师承一位罕世奇人门下,其他则就要请少侠多多原谅了
。』
文玉旬道:『阁下不知那位罕世奇人的名号?』
宫武扬摇头道:『要是知道,老夫便不须要请少侠原谅了。』
文玉旬眨了眨星目,又道:『现在请问阁下师承?』
宫武扬道:『先师自号一真神君『。』
文玉旬剑眉微皱了皱,道:『阁下,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呢?』
宫武扬嘿嘿一笑道:『先师生性淡泊名利,虽有一身惊世奇学绝艺,但却从未涉
及过江湖,是以武林中根本无人知道。』
语声一顿即起,道:『对少侠所问,老夫均已诚答,如今少侠似乎也该回答老夫
数问了吧!』
文玉旬领首道:『阁下请问吧。』
宫武扬轻声一笑,道:『少侠可是『天龙门』弟子?』
文玉旬心中微微一震,道:『不错,阁下知道『天龙门』?』
宫武扬摇头道:『老夫并不知道,只是偶尔听见一位朋友提说过。』
文玉旬星目条然深注,问道:『你那位朋友是什麽人?』
宫武扬道:『老夫的那位朋友是谁,稍後冉行奉告,现在请先回答老夫问话。』
语声一顿即起,问道:『那『南海双仙圣手书生鲁宗仪可是少侠的大师兄?』
文玉旬道『不错,他正是区区的大师兄。』
宫武扬又问道:『听说『天龙双卫』仍在人世,是麽?』
文玉旬道:『不错,他们都仍在人世。』
宫武扬嘿嘿一笑道:『他们现在何处?』
文玉旬道:『阁下可是想见他们?』
宫武扬道:不错
文玉旬道:『有什麽事麽?」
宫武扬道:『当然有事!』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可以跟在下说了麽?』
宫武扬道:『这件事非常重要,老夫非贝他俩本人不能说!』
文玉旬摇头道:『事情有这样重要?』
宫武扬道:『当然有这样重要!』
文玉旬然晒一笑,道:『宫令主,阁下刚才不是已知我出身了麽?』
宫武扬道:『少侠出身天龙门』,老夫已知道了!』
文玉旬笑笑道:『那就是了!』
宫武扬道:『什麽是了?』
文玉旬道:『阁下既知我出身『天龙门』,便该知道我与天龙双卫』的关系?』
宫武扬征然道:『少侠与他俩有什麽关系?』
文玉旬星目异采一闪,道:『不瞒宫令主说,在下乃是『天龙双卫『的少主人!』
此话一出,宫武扬的脸色不由一变!
在他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文玉旬良久,才道:『这样看来,少侠已是当今天
龙门『的掌门了麽?』
文玉旬道:『区区正是!』
宫武扬念头一闪,随即摇摇头道:『老夫有点不大相信!』
文玉旬道:『阁下要怎样才肯相信?』
宫武扬道: 除非少侠能够拿出 天龙门『的信物,老夫才相信!』
文玉旬哈哈笑道:『宫令主,假若区区拿出来了呢?
宫武扬道:『老夫自然信了!』
文玉旬道:『假若拿不出呢?』
宫武扬微晒道:『那还用说麽?自然不信了!』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那麽宫令主最好不信算了!』
宫武扬脸色微变道:『少侠可是和老夫开玩笑麽?』
文玉旬冷笑道:『区区并未与令主开玩笑!』
宫武扬道:『那少侠为何先前说是『天龙门』下,如今又说不是?』
文玉旬反问道:『令主相信区区先前的话是真?』
宫武扬脱口道:『不错!』
文玉旬冷然道:『既是令主相信是真,为何还要区区拿信物?』
宫武扬听的一征,这才知道在口头上先输了一着,不过他为一老奸巨滑,念头一
闪,便道:『老夫虽相信少侠是『天龙门』下,但却不敢轻信少侠会是『天龙双卫』
的少主!』
文玉旬星目一闪,道:『宫令主,你不是不相信,而是心中另有所恃!』
宫武扬微微一惊,暗想这小子反应好快!心虽这样想,嘴里却道:『少侠认为老夫
有什麽所恃?』
文玉旬道:『确实摸清区区底细是不是宇文 !』
宫武扬道:『既是少侠自己这样说,老夫也只好承认了!』
话声一顿,又道:『不瞒少侠说,本宫追查宇文 之事有如十万火急,若不探到
真实底细,只怕宫主也要亲身查访!』
文玉旬神色一振,道:『有这样严重麽?』
宫武扬道:『情形就有这样严重!』
文玉旬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请宫令主告诉区区,贵宫为什麽把宇文 看的这麽
重要?』
宫武扬道:『其中当然有原因!』
文玉旬道:『能请令主将原因见告麽?』
宫武扬摇头道:『抱歉,这是敝宫私事,如今还不宜对外宣 !』
文玉旬嘿嘿追问道:『什麽时候可以对外宣 ?』
宫武扬道:『那要等宫主去作决定!』
文玉旬颇为失望的道:『那就算了!』
宫武扬神色一振,道:『少侠为什麽对这件事如此关心?』
文玉旬冷冷的道:『有告诉宫主的必要麽?』
宫武扬道:『不错,老夫极希望知道!』
文玉旬道:『宫令主,咱们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宫武扬道:『什麽条件?』
文玉旬道:『你们不是很关心宇文 麽?』
宫武扬道:『不错!』
文玉旬笑了道:『区区告诉你们一个方向去找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