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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百指令


四十二、计逐杨红玉



  鹅风堡笼罩着阴云。
  陈青志被青城、崆峒、黄山三派联手杀死,抛尸后庄。
  无疑,这是对鹅风堡的血腥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鹅风堡内一片愤怒之声。
  李冰心、李灵琪、胡空净、李空泽四大头领也按奈不住向楚天琪请战。
  然而,楚天琪向庄内发布命令,任何人不得寻仇闹事,违令者逐出鹅风堡。
  三天后,陈青志被葬在后山坳凌云龙和“楚天琪”的墓旁。
  这是楚天琪和鹅风堡对这位功劳卓著,忠心耿耿的总管,表示的敬意和悼念。
  葬礼十分隆重,一些门派代表和陈青志的生前好友,不请而至。
  楚天琪在葬礼上再次郑重宣布,鹅风堡决不卷入江湖纷争。青城、崆峒、黄山三派杀害
陈青志一事,并无真凭实证,即使是三派所为也是事出有因,鹅风堡决定不予追究。
  有人说,凌天雄是个窝囊废。
  有人说,鹅风堡现在已是个软蛋,已没有力量与任何人抗衡。
  有人说,凌天雄能伸能屈是个真正的英雄。
  有人说,鹅风堡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江湖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唯有楚天琪心中有数。
  陈青志并非青城、崆峒、黄山三派所杀,他是被一种古怪的掌震碎心脉而死,且有中毒
症状。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但可以断定这是一种很厉害的邪门毒掌。
  杀陈青志的人究竟是谁?他不清楚。
  但,他认定此人一定与胡玉凤有关。
  他很想查明此人是谁,却又不愿给鹅风堡惹事。
  他要保护杨红玉、怀玉儿和鹅风堡所有的人。
  因此他比任何人都要焦虑,要痛苦。
  楚天琪从凌志云卧房中走出来。
  他面色忧悒,心事重重。
  这位老庄主近日来病情加重,连手臂都无法伸直,整日里神志昏迷地嘀咕着凌云花的名
字。
  为了让这位灯枯油尽的老庄主能多活一些日子,他没将凌云花死的消息告诉他。然而,
冥冥间的灵感,他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凌云花的死讯。
  一种负罪的责任感,使他忧郁的心情更加沉重。
  “凌庄主。”胡玉凤从身后追上来。
  楚天琪停住脚步,但没说话。
  他一直没有想好对付这个女人的办法。
  “前庄庄丁头目刘国泰和宋吉卿等人又在大发牢骚,他们说庄主……”胡玉凤凑近身来
低声禀告。
  楚天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但只要他们敢有犯规行为,我就立
即将他们赶出鹅风堡。”
  “你真会这么做?”她睁大秀目挑衅似地问。
  楚天琪沉声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尽可以试一试。”
  她故作媚态道:“你连我也舍得赶出鹅风堡?”
  他淡然一笑:“你认为你对我很重要吗?”
  她眼送秋波:“我对你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你对我却是十分重要。”
  “是吗?”他在思索对策。
  她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我爱你,胜过爱自已的性命!”
  他明白这是她的要命的诱惑,但他却不敢正视她燃烧着火焰的眸子。
  他将头扭向一旁:“谢谢你,可现在我没有这个兴趣。”
  他说完话,便迈开大步走了。
  他福至心灵,突然脑际灵光一闪,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也给她留下了一个致命的诱
惑。
  胡玉凤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现在没有兴趣,以后呢?
  她胸中陡地腾起一股灼炽的烈火。
  一种惊悸的令人兴奋的晕眩,猛烈地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好久没有过这种兴奋了。
  一种久违的快意透遍了她全身。
  她咬紧了牙关,脸色涨得通红。
  糟!难道自己真爱上他了?
  “不……”她喃喃自语道:“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会爱上他?我爱的是华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奔向后庄院。
  在月牙花门前,她顿住脚步。
  她眼中喷着团团烈火。
  楚天琪隐身在一簇花树后,默然地望着院坪。
  院坪中站着杨红玉。
  杨红玉身旁站着吴妈。
  二十多天前,杨红玉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是吕天良的儿子,楚天琪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吕怀良。
  他取“怀良”二字,与当年吕天良给他的儿子取“怀玉”二字一样,是表示怀念吕天良
的意思。
  楚天琪望着杨红玉,想起了为自己而死的吕天良,心中充满了伤感,禁不住身于微微一
抖。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胡玉凤胸中掀起了十二级巨浪。
  楚天琪还爱着杨红玉!
  吴妈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外面风大,你还未满月,还是回房去吧。”
  杨红玉随着吴妈转身离开了院坪。
  楚天琪从花树后走出,凝视杨红玉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才走向小阁楼禁院。
  胡王凤咬紧着嘴唇,恨声道:“杨红玉,我一定要赶走你,马上赶走你!”
  此刻,她心中充满的不是仇恨,而是女人的妒火。
  她不知不觉之中,已坠入了作茧自缚的情网。
  杨红玉满月已经三天。
  一勾冷月挂上中天。
  清辉滤过窗户,照在吕怀良的小脸上。
  杨红玉望着吕怀良的小脸,脸上透出一丝笑意。
  她真幸运,已有两个儿子。
  吕怀玉是楚天琪的儿子。
  吕怀良是吕天良的儿子。
  对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然而,她却很苦恼。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还留在鹅风堡。
  她觉得楚天琪变了,变得令她几乎感到他是个陌生人。
  他戴着一张人皮假面具,整日里冷冰着脸,使人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听到庄丁私下议论他许多事,有称赞,有埋怨,也有嘲笑。
  她感到有些不安,觉得自己留在鹅风堡是多余的。
  但,她又觉得自已不能离开鹅风堡。
  爹爹陈思立曾三次派人到鹅风堡来接她,希望她能原谅他,跟他去京城享福,她没有答
应。
  她为娘和自己的命运痛心,一直不肯原谅爹爹。
  如果她要走,她将去无名谷。
  她希望能过安宁的日子。
  她希望儿子不再卷入血腥江湖。
  她很佩服楚天琪不卷入江湖的决心,但她知道如果楚天琪在鹅风堡,这就是不可能的事
情。
  终有一天,楚天琪会卷入江湖,而那卷入之时便是鹅风堡的彻底毁灭之日。
  她很想找楚天琪谈一谈解散鹅风堡的事。
  这才是楚天琪脱离江湖的唯一办法。
  窗外,闪过一条人影。
  她霍地站起,抢身到窗户旁。
  透过窗扉,她看到了胡玉凤的身影。
  胡玉凤飘身闪过院坪,走向小阁楼禁地。
  深夜了,胡玉凤去小阁楼禁地干什么?
  杨红玉心中掠过一团疑问。
  她悄然打开房门,尾随在胡玉凤身后。
  女人,除了嫉妒之外,好奇心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胡玉凤闪身掠向假石山洞。
  杨红玉闪至假石山洞旁的竹林。
  山洞口走出楚天琪。
  胡玉凤投扑到楚天琪怀中。
  两人紧紧相抱,热情亲吻,然后携手进入假石山洞。
  杨红玉耳畔响起吕天良告诉她的,关于小阁楼中的事。
  那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的心骤然一紧,脸上肌肉一阵痉挛。
  嫉妒是女人天生的弱点,这弱点能使聪明的女人变得糊涂。
  楚天琪重回鹅风堡,不肯卷入江湖纷争,却原来是为了这个女人!
  杨红玉噙着泪花转身离开了竹林。
  胡玉凤和楚天琪从石洞中钻出。
  楚天琪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显出了王秋华的真貌。
  原来这个扮成凌天雄的人,不是楚天琪,而是王秋华。
  这就是胡玉凤的逼走杨红玉的诡计。
  王秋华低声道:“你以为她真会走吗?”
  他对胡玉凤的计谋还有几分怀疑。
  胡玉凤阴鸷地笑道:“你等着瞧吧。”
  女人最能理解女人的心,最了解女人的是女人。
  她确信自己的计谋一定能成功。
  “我看……”王秋华还想说什么。
  胡玉凤急急地道:“快走,如果让楚天琪发现你在这里就麻烦了。”
  王秋华没再多说话,身形一闪,已掠出小阁楼禁院。
  胡玉凤转身面对小阁楼,伫立良久,才缓身离去。
  黑暗中,一双闪着碧绿冷光的夜猫似的眼睛。在悄悄窥看着发生的一切。
  这是李冰心的眼睛。
  除了楚天琪之外,只有李冰心的内功修为,才能让眸子闪发出如此的绿光。
  三日后。
  鹅风堡石坪上停着一辆马车。
  车旁站着刘国泰和三名庄丁。
  坪中,默然站立着宋吉卿等近百名鹅风堡的老庄丁。
  坪旁的客厅里,楚天琪与杨红玉面对面地站立着。
  客厅左侧,一张行床上躺着凌志云。
  杨红玉决定要离开鹅风堡了。
  她不仅要走,而且还要带走老庄主爷爷凌志云。
  吴妈抱着刚满月的吕怀良与四名庄丁在厅门旁等候。
  楚天琪和杨红玉默然相望。
  两人都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都觉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自古多情伤离别。无论是生离,无论是死别,都令人伤感惆怅,更何况是在此纷争时
起,波橘云诡的时刻?
  楚天琪开口道:“你真要走?”
  这是一句多余的毫无意义的问话。
  杨红玉点头道:“是的,我们已经决定了。”
  楚天琪低声道:“还能不能改变主意?”
  她缓缓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实际上她已毋须回答。
  楚天琪道:“你自己走就行了,为何还要带走爷爷?”
  她抿抿嘴:“这不是我的主意,是爷爷听到我的决定后,执意要跟我走。”
  楚天琪扭过脸对凌志云道:“爷爷,您一定要离开鹅风堡吗?”
  凌志云在行床上使劲地翕合着嘴唇。
  行床旁的老仆人于忠道:“老庄主说,这的确是他的愿望”
  楚天琪微微耸耸肩:“既然爷爷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杨红玉凝视着他道:“怀玉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他。”
  楚天琪道:“你为什么不将他也带走?”
  杨红玉道:“他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将他留给你。”
  楚天琪沉默无语,似在想什么心事。
  杨红玉沉声道:“难道你连儿子也不想要了?”
  楚天琪咬了咬嘴唇道:“那倒不是。不过,我能否问一问你为什么要离开鹅风堡?”
  杨红玉秀眉一挑:“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楚天琪唬起脸道:“我很想知道,你要离开鹅风堡的原因。”
  其实,他已经知道她要离开鹅风堡的原因,只不过是想听她从口中说出来而已。
  杨红玉想了想道:“我想去京城和爹爹在一起,并请名医给爷爷治病。”
  楚天琪沉静地问:“真是这样?”
  杨红玉肯定地回答:“是的。”
  “你骗我。”楚天琪平静地道:“你离开鹅风堡是想避开我。”
  杨红玉眼中棱芒闪烁,深吸口气道:“不错。我是想避开你,就象当年你想避开我一
样。”
  “很好。”楚天琪点点头。
  杨红玉惊诧地望着他,不懂他“很好”这两个字的含意。
  楚天琪又道:“如果你是去无名谷,我就完全放心了。”
  她定定地看着他,须臾,才说道:“我和爷爷是打算去无名谷找杨玉和吕公良。”
  他语气变得温柔,关切地道:“你满月不久,路上马车不宜过快,要多保重身体。”
  她瞪圆着大眼,那神情仿佛根本不相信这是他所说的话。
  她无法忖透楚天琪的心思。
  凌志云在行床上使劲地眨着眼皮。
  老仆于忠道:“庄主,老主人在催促尽快启程。”
  楚天琪点点头,对站在厅门旁的吴妈和四名庄丁道:“吴妈,吕夫人和公子就托咐给
你,你要小心伺候,你们四位要用心服伺爷爷。虽然你们离开了鹅风堡,但仍是鹅风堡的
人,若有差错,唯你等是问。”
  “是。”吴妈和四名庄丁躬身回答。
  “一路保重。”楚天琪深沉地道。
  “你好自为之。”杨红玉掷出一句话,转身走向厅外。
  她没说破胡玉凤与他的事,但她猜想他心中一定明白。
  吴妈抱着婴儿,四名庄了抬着凌志云,来到石坪上。
  “叩见老庄主。”宋吉卿带领坪中庄丁,齐向凌志云行床单膝下跪。
  凌志云眼中滚出两颗泪珠,嘴唇不住地翕动着。这鹅风堡,曾有几多风云,几多荣耀,
几多辉煌。到头来仍是免不了聚散匆勿,风流云散。即使一辈子叱咤风云,喧赫一世,人到
老残,白头便与伤感为伴了。
  “众位兄弟免礼,老庄主吩咐各位多加保重。”老仆于忠一边高声发话,一边吩咐庄丁
将凌志云抬入车厢。
  杨红玉随着吴妈钻人车厢内。
  “叭!”一声长鞭震响。
  马车缓缓驶向庄门。
  “老庄主保重!”庄丁齐声呼喊,不少老庄丁热泪盈眶。
  杨红玉贴在车窗旁,目光盯着客厅的门。
  她渴望能再看楚天琪一限,哪怕是匆匆一眼也好。
  然而,楚天琪始终没有踏出客厅。
  她咬牙低声骂道:“好绝情的男人!”
  在低声的叫骂声中,马车驶出了鹅风堡大门。
  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返回?
  也许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真的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吗?
  马车卷着浓浓的尘雾,消失在山坳口通向蜈蚣镇的大道上。

  天有阴晴,月有圆缺。
  该是晴天,天空却布满了阴云。
  是满月的时候,月儿却不曾露脸。
  楚天琪的心情就和天空一样阴霾。
  他在后山坳娘和陈青志的坟前默然伫立。
  他双眉紧蹙,冷冰的人皮假脸也拉起了一条条刻痕。
  他在作最后的决定。
  他原本是决心退出江湖,让鹅风堡过平静的日子,但是事实却粉碎了他的梦想。
  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句话所含的苦衷和无奈。
  娘凌云花之死是个阴谋。
  管事陈青志之死也是个阴谋。
  他们都是自己的牺牲品。
  该死的自己却没有死。
  没死的自己,是否该挑起自己应承担的责任?如何才能对得起生者和死者?
  他咬咬牙,两颊青筋突暴,浑身一阵颤栗。
  他长吁口气,渐渐恢复平静,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这是无可奈何的笑,决心已定的笑。
  他已拿定了主意。
  横竖躲不过的事,何必再躲?
  他决心为自己赎一份罪孽。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知道是谁来了,凝身未动。
  “你原来在这里?害得我好找。”胡玉凤甜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阵撩人心扉的香风
直钻鼻孔。
  他没动,也没说话。
  “你在想心事?”胡玉凤靠近身,一条白皙柔软的手臂搭上了他肩头。
  他仍没动,目光凝视着坟墓。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对敌上上之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温柔地道:“你在想丁香公主,对不对?”
  她明知他不是在想丁香公主,却故意这么问。
  他喟然叹道:“是的,我在想念她。”
  他明知她的目的,却有意这么说。
  她手臂象蛇一样环紧他的脖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必这么死心眼,难道没人能代替
她?”
  他猛地挥臂拨开她的手:“没人能代替她,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代替丁香公主。”
  他说的是真心话,所以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她垂下手,用一双风月情场老手的眼光定定地看着他。
  她在捉摸他的心思、可捉摸不透。
  他爆发地向她吼道:“滚!你给我滚开,我不愿意看到你!”
  她并不害怕,却莞尔一笑道:“你怕我赶走了你心中的丁香公主?”
  “滚!滚!”他挥着手,怒吼着。
  “是,我这就滚。”她朝他鞠了一躬,退后两步,“庄主,自己保重。”
  她转身轻飘飘地走了。
  她走得很潇酒,很有几分得意。
  她是个有经验的女魅,她害怕的是男人的冷静,而不是男人的狂暴。
  她知道她很快就能驾驭楚天琪这匹野马了。
  楚天琪面对着坟墓,归于平静。
  山风劲吹,荒草瑟瑟。
  一条人影闪掠到楚天琪身后。
  楚天琪沉声问:“情况怎么样?”
  “禀庄主,洪城青石门的生死擂已于三天前开擂,共有八门派,九大帮的人参擂,双方
各有伤亡。”来人躬身禀告。
  “嗯,”楚天琪点点头,“少林、武当派有何反应?”
  “少林已派五位大师前往洪城青石门,为生死擂作公证,以防止发生更大的混战,同时
少林寺大无大师派人与云玄道长,在加紧调查天鹫峰血案的真相。”
  “有何发现?”
  “听说他们在天鹫峰深谷发现了一把仿造的九铃大环刀,但没找到那三个小娃尸体,估
计是让野兽给吃了,另外……”
  “讲。”
  “有人说鹅风堡太不义道,丐帮中有人扬言,待胜了生死擂后,就要对付咱鹅风堡。”
  楚天琪淡淡一笑:“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李冰心的事办得怎样?”
  “一切办妥,他明日清晨便回庄来接少公子。”
  “叫他不用回庄,”楚天琪道:“明日正午到七星庙来接少公子吧。”
  “七星庙?”
  “是的。”楚天琪道:“明天我打算在七星庙做一场禅七仪式。”
  “遵命。”
  “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请庄主放心。”来人拱起双手,“庄主还有何吩咐?”
  楚天琪摆摆手:“没有了,你走吧。”
  来人弹身跃起,几个跳掷,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楚天琪伫立良久,才转身回庄。
  楚天琪离开墓地不久,王秋华从墓地的一个暗洞穴中爬出来。
  他满睑泥土,一身绿苔,一双发光的眼睛,使人想到一匹在荒坟中寻找猎物的野狼。
  他抖落身上的青苔,抓去脸上的泥土,大口地出着粗气。
  他是来会胡玉凤的,没想到撞上了楚天琪,若不是墓地里的这小小的暗洞穴,他今日就
要倒霉了。
  他清楚自己武功不是楚天琪的对手。
  他咬紧着牙,恨恨地跺了跺脚。
  他并非怨恨自己在暗洞穴中受的苦楚,他恨的是胡玉凤所说的勾引楚天琪的话。
  这个臭婊子,难道真爱上楚天琪了?
  男人也会吃醋。若是为真心所爱的女人吃醋,醋劲比女人还要大。
  她一定又会解释说,她这样做是为了引出楚天琪。
  “妈的!”他恨恨地骂着。
  忽然,他眼中亮起可怕的目芒。
  他仰面发出一声酷似狼嗥的长啸。
  他找到猎物了。
  只要逮到这猎物,就不怕楚天琪不就范。
  这猎物就是吕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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