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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百指令


四十三、人心血酒



  七星庙位于蜈蚣镇西去三十里,七星岗山顶。
  “当!当!当……”浑重洪亮的钟声在山间震荡。
  寺庙的钟声与一般的钟声不同。
  它有一股化暴戾为祥和,化罪孽为忏悔的无形力量。
  悠悠钟声,使人涤尽尘思,百虑俱消,心平如镜。若能凝心静听这钟声,运神这钟声给
人的感召,也许屠夫成佛,浪子回头,娼妇从良,强盗助人。可惜世人,能静听钟声,运神
钟声韵味的,实在太少!
  大雄宝殿内。
  住持慧空大师身披袈裟,端坐在佛案前的蒲团上。
  楚天琪拉着吕怀玉的小手,并肩跪在佛殿中央。
  中央摆着一张莲花形状的托盘,盘中点着一盏摇曳不定的油灯。
  两侧法桌旁坐着二十四名执着和木鱼的灰袍和尚。
  佛案旁的香炉里,已燃起袅袅腾升的烟云,淡雅的檀香清香在殿内飘荡。
  殿空和四壁都挂满了油灯和蜡烛。
  慧空大师一声经文出口,缓缓站起身来。
  二十四名灰袍和尚一齐敲响磬和木鱼,高声唱颂经文。
  殿外的钟鼓一齐鸣响。
  慧空大师一边口诵经文,一边抓起莲花在上的蜡烛,在盘中的油灯里点燃,然后交给身
旁的弟子。
  慧空大师回到蒲团上落坐。
  香火弟子分别点燃手中蜡烛,然后将殿内所有油灯和蜡烛点燃。
  刹时,殿内灯火摇曳,香烟缭绕。
  楚天琪觉得自己和怀玉仿佛置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灯海中,随着灯光摇荡。
  慧空大师沉声道:“请凌庄主扶公子坐好,禅七参礼即刻开始了。”
  楚天琪扶起怀玉,盘膝在身旁坐好,开始默念忏悔文。
  吕怀玉瞪着一双好奇的亮眼,吃惊地望着四周。
  他不知庄主为什么要带他上这寺殿里来,但他觉得这很好玩。
  慧空大师开始大声颂经。
  二十四位和尚放声高唱佛经。
  楚天琪潜心忏悔着自己的罪孽,名求佛神的原谅。
  庄严肃穆的钟鼓与梵唱,将楚天琪带到了一个忘却忧愁的神奇国度。
  他仿佛觉得自己与怀玉正乘着一只小舟,在灯海中飘然驶向光明灿烂的彼岸!
  禅七又名佛七。传说释迦牟尼佛祖有一弟子叫须跋陀罗家中贫苦,心情愁闷,欲随怫出
家。
  一日,他来到世尊处请求出家,正巧世尊不在,众弟子为他观察昔日因缘,因其在八万
劫中未种善根,所以不肯收留他。
  须跋陀罗苦闷已极,心想自己孽障如此之深,不如死了为好,他正待寻死,世尊恰到,
问其原因,遂收为徒,竟于七日之中证得阿罗汉果位。
  众弟子不解其故,请问世尊,世尊曰:“尔等只知八万劫中事,未知八万劫外他亦曾种
下正因佛种,今日成熟,故正果位。”
  此乃禅七之源由。
  此典故指须跋陀罗虽孽障深重,却也因一丝善根,而能得正果,凡夫俗子只要有向佛之
心,也可赎其罪孽,得其善果。
  楚天琪已决心重新卷入江湖血腥之中。他要重新去厮拼,去杀人,所以特设这禅七仪
式,为自己赎罪。
  他打算举行禅七仪式之后,就将吕怀玉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不愿儿子有任何的危险。
  禅七仪式,应该是七天。
  举行仪式之人要打坐七天,为自己修练,洗脱罪孽。
  他与慧空大师说明,他的禅七仪式只举行一天。
  他能不能修成正果,他无所谓,他只是想借此仪式赎一份罪孽。
  在仪式间歇的午间,李冰心将来接走吕怀玉,将他送去乡下。
  钟鼓声渐小,终于停止。
  磬钹、木鱼声也告中止。
  慧空大师结束颂经,双掌合十道:“请凌施主行禅七参拜大礼。”
  慧空大师率领楚天琪和吕怀玉,向法台上的观音大士神像,行三跪九叩大礼。
  三十四名灰袍和尚也参加跪叩大礼。
  小沙弥立在法台前,高声亢呼:“跪——拜——叩——起,再跪一一再拜……”
  反复叩拜一共七次。
  慧空大师宣布顶礼完毕,开始坐禅。
  小沙弥在香炉中再加上几柱香,顿时殿内香烟更浓。
  吕怀玉悄悄拉拉楚天琪的衣袖:“我要出去。”
  楚天琪眉头一皱。
  禅七仪式是不能中断的,这时候怎能离开神殿。
  “怀玉听话。再坐一会儿,我就带你出去。”他轻声道。
  “一点也不好玩。”吕怀玉噘起小嘴,“我要出去。”
  这可是他没料到的事情!
  他感到有些为难。
  慧空大师道:“少公子若要出殿,可由小沙弥带他去玩耍,凌施主的打禅七已经开始,
万万不可中断。”
  让小沙弥带怀玉出殿去玩耍,这个主意虽好,可他放心不下。
  正在此时,李冰心双掌合十低头匆匆走人大雄宝殿。
  楚天琪心中一喜,轻吁了一口气。
  李冰心走到他身旁,低声道:“我接公子来了。”
  楚天琪点点头:“来得正好,将他立即送走。”
  “知道了。”李冰心蹲下身伸出双手。
  吕怀玉瞪起一双惊恐的眼睛,退一步,扑到楚天琪怀中!
  “我不要他送我走,我要你陪我。”
  “乖孩子听话。”楚天琪抚摸他的头,“跟他走,他会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不,我不要他,我要你。”吕怀玉在他怀中攒着头。
  楚天琪心中翻起一股热浪,将吕怀玉紧紧搂在怀中。
  慧空大师轻叹一声,合掌低声佛号:“阿弥陀佛。”
  “庄主。”李冰心轻声道:“法师在等着呢。”
  楚天琪道:“车准备好了?乡下都安顿妥当?”
  李冰心道:“一切都已办妥,请庄主放心。”
  “阿弥陀佛!”慧空大师一声高声佛号。
  神殿里再度一起钟鼓、磬钹、木鱼鸣声,和颂经声。
  楚天琪咬咬牙,将吕怀玉推给李冰心。
  李冰心抱起吕怀玉就往殿外走。
  “不要……我不要去……”吕怀玉哭喊着,在李冰心怀中拳打脚踢。
  小孩的哭喊声夹杂在钟鼓、颂经声中,显得格外凄凉。
  楚天琪眼中猝然滚落两颗泪水。
  这是情不自禁的泪水。
  他感触到一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刹时间,他想跃身去追回吕怀玉。
  他形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捏拿不准,不知所措。
  吕怀玉的哭声渐渐变小,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完全消失。
  他猛然回头。
  殿门外已不见了李冰心的身影。
  李冰心已抱着吕怀玉走了。
  吕怀玉将会在一个温馨宁静的村庄里,无忧无虑地生活。
  自己也许永远再也见不到他,因为前面是一个生死未卜的火坑。
  这是他自己点燃的火坑,必须去跳。
  如果自已能侥幸活下来……
  耳边响起了佛号梵唱之声。
  他挥手揩去泪水,双手放在膝盖上,收敛起心神。
  片刻,他呼吸平和,神情宁静,已进入物我两忘的超然境界。
  禅坐立后,已是正午。
  楚天琪参拜过佛像,退出大雄宝殿。
  殿台阶下站立着李冰心。
  楚天琪心扑腾一跳,李冰心怎么还没有离开七里庙?
  他急步走到李冰心身前。
  李冰心垂手道:“庄主,属下奉命前来接公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楚天琪只觉得眼睛一花,两耳嗡嗡发响。
  接走吕怀玉的是假李冰心!
  他木立在台阶上,目光呆滞,面孔平板,就象是陡然中了邪似的。
  “庄主,”李冰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呀——”楚天琪爆出一声狂吼,旋风般冲过殿坪,扑出庙外。
  李冰心怔了怔,随即也跟着楚天琪冲出庙宇。

  王秋华挟着吕怀玉,向东奔行十里,来到一座废庙前。
  东西两条叉道。
  往东是去蜈蚣镇。
  往西是去沙口嘴。
  王秋华将吕怀玉在地下一摔。
  “哈哈哈哈!”庙内迸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随着笑声,赤哈王爷和巴图、福尔三人从破庙内走出。
  “三才秀士得手了?”赤哈王爷咧着嘴,一双暴眼凶光的灼地盯着地上的吕怀玉。
  王秋华点点头,缓缓抬手摘去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他XX的扮得真像!”赤哈王爷盯着王秋华赞道:“要是你和李冰心站在一起,本爷
也分不出真假来。”
  “谢王爷夸奖。”王秋华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不满。他想不出范天苍为何要与赤
哈王爷勾结的理由。
  赤哈王爷目光四处一溜:“咦,胡玉凤怎么没来?”
  王秋华道:“她在鹅风堡卧底,恐怕暴露身份,所以没参加这次行动。”
  “那娘们真够劲。”赤哈王爷眼中闪着邪光,“要是她来了,本爷定要好好地再与她乐
一乐。”
  王秋华脸色微红,胸中腾起一股怒火。
  这条胡狗真令人恶心!
  巴图和福尔二人未注意到王秋华的表情,嘿嘿嘻笑着道:“那娘们长得俏俊,天生尤
物,人见人爱,说不定他与凌天雄早已勾搭上了。”
  “那还用说?一想到那娘们躺在凌天雄的怀中,心中就不是滋味。”
  “王爷,下次能不能也让属下喝口剩汤解解馋?”
  “行。”赤哈王爷拍拍胸脯,“下次王爷玩过之后,将她赐你们二人也乐一乐。”
  这些不流活,象钢针一样刺痛了王秋华的心。
  他双目泛赤,心火灼炽。
  他几乎已忍不住要拔剑出手。
  赤哈王爷注意到了王秋华的反应,但他却并不在意,耸耸肩道:“你吃酸了?莫非你与
那骚姐们也有一手?”
  巴图嚷道:“怎么会?范门主不是说已经把他阉了?”
  王秋华忍住心中怒火,深吸口气道:“门主说这孩子怎么处置?”
  昨夜,已由特使向闭关练功的范天苍,请示劫持吕怀玉的行动计划,范天苍清晨传令,
说是派赤哈王爷在此与他接头,故而他有此一问。
  赤哈王爷一双闪着贪婪目光的眼睛,盯着吕怀玉:“范门主说由我处置。”
  王秋华对他的目光有些感到害怕,颤声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他从未见到,有人用这种兽性的眼光看着一个小孩。
  赤哈王爷呵呵一笑道:“我要用他的心来下酒。”
  “用人心下酒?”王秋华惊呆了。
  他自认自己是个没人性的野兽,但没想到世上还真有传说中吃人心的人。
  赤哈王爷抿抿嘴道:“小娃的心又鲜又嫩,好吃得很呢。”
  巴图和福尔同时翘起嘴道:“真是少见多怪。”
  王秋华呆立着,痴望着吕怀玉忘记了说话。
  吕怀玉睁着惊恐的小眼,涨红着脸,一双小手在地上乱抓。
  赤哈王爷道:“我挖他心之后,留下字柬,约凌天雄在洪城青石门生死相见,那时候就
不怕凌天雄不来洪城了。”
  “妙计!绝妙之计!”巴图、福尔齐声拍手称赞。
  王秋华默然无语。
  楚天琪若见到被挖掉了心的儿子,还有不去洪城生死擂的道理?
  赤哈王爷道:“有一点我却是猜不透,一个小小的凌天雄有什么能耐,范门主为何定要
苦苦逼他出江湖?若是范门主愿意,我们三人就能将鹅风堡给端平了!”
  他不知凌天雄就是楚天琪,仍把凌天雄当作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自然不把鹅风堡放在
眼里。
  他此次复人中原的目的,意在挑起中原武林纷争,帮助范天苍统一武林,然后与朝廷开
战,后金便可趁机入侵边关,逐鹿中原,以完成并吞明室江山的宏图大业。
  赤哈王爷转脸对着吕怀玉。
  吕怀玉陡地一声大叫:“狗贼。不准你碰到我!”
  赤哈王爷咧嘴一笑:“我为什么不能碰你?”
  吕怀玉涨红着脸道:“你要是敢碰我,我爹决饶不了你。”
  “哈哈哈哈。”赤哈王爷一串长笑,“你以为你爹爹是谁?”
  吕怀玉正色道:“我爹爹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赤哈王爷道:“你爹爹是个草包、废物。”
  “你敢骂我爹爹?我与你拼了!”吕怀玉从地上跳起来,张牙舞爪,象一头发狂的小豹
子扑向赤哈王爷。
  赤哈王爷手一拨,五指如勾,将吕怀玉抓住高高拎起。
  吕怀玉叫着,挣扎着:“我爹爹一定会宰了你这条恶狗,替我报仇。”
  赤哈王爷双眼发红,“嗤”地撕开了吕怀玉的上衣,然后一巴掌拍在吕怀玉头顶上,吕
怀王顿时停止了挣扎。
  赤哈主爷将吕怀玉放到地上,向巴图和福尔挥挥手。
  巴图和福尔二人奔入破庙内,取来一坛酒和两只酒碗。
  巴图拍开酒坛,将两只酒碗斟满。
  福尔端起一碗酒,送到赤哈王爷胸前。
  赤哈王爷抓起酒碗,弯下腰来,盯着吕怀玉,喝了一大口酒。
  吕怀玉瞪着喷着怒火的亮眼,勾勾地怒视着赤哈王爷。
  他小小年纪,却表现出了无畏的勇气和高傲的气质。
  “噗!”一口酒喷在吕怀玉赤裸的胸膛上,酒花盖住了他的嘴和眼睛。
  他顿时昏厥过去。
  赤哈王爷贪婪的目光盯着他白嫩的胸瞠,举起了五指成勾的左手。
  “住手!”王秋华爆出十声厉喝。
  赤哈王爷顿住爪,扭过头,冷冷地道:“三才秀士,不要扫我的雅兴。”
  王秋华沉声道:“这孩子不能杀。”
  “为什么?”赤哈王爷道。
  “因为我不同意你刚才所说的计划。”王铁华道。
  “哦。”赤哈王爷挥手阻住已待发作的巴图和福尔二人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王秋华道:“这小孩是凌天雄的亲生儿子,我们可以利用他,让鹅风堡乖乖地听我们的
话。”
  赤哈王爷摇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计划。”
  王林华肃容地道:“你不同意我的计划,也得照我的计划去做。”
  赤哈王爷冷然一笑:“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王秋华道:“因为门主在闭关练功之前,已向属下交待,阴残门的事务由我全权处
置。”
  赤哈王爷从衣襟中掏出一物:“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赤哈王爷手中执着一块小铜牌,铜牌上印有飞鹰和尸骨图案。
  这是阴残门的门主令牌,见牌如见门主。
  范天苍怎么将问主令牌也交给赤哈王爷了?
  这条老癞皮狗,显然是不相信自己!
  王秋华微微一怔,随即跪伏在地道:“弟子三才秀士王秋华叩见门主。”
  “哈哈哈哈。”赤哈王爷一阵狂笑,“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王秋华站起身忿忿地道:“你用门主令来压我,我自是无话可说。”
  “看你模样象是不服气?”赤哈王爷缓缓地道:“别说我用门主令压你,我再给你一个
公平的机会。”
  “公平的机会?”王秋华不知所云,困惑地问。
  赤哈王爷沉声道:“我敬重的是有真本领的武士,你若能胜得过我,这小娃就交给你处
置。”
  “真的?”王秋华眼中闪起一团亮光。
  赤哈王爷点头道:“本王爷别的好处没有,就有一点,说话算数,决无反悔。”
  “好。”王秋华也很想领教一下这位后金王爷的武功,“若我胜了,你就将小娃交给我
处置。”
  赤哈王爷阴森地道:“若你败了,就去鹅风堡通知凌天雄来收尸,不要在此打扰我喝人
心酒的兴趣。”
  “一言为定。”王秋华斜退一步,拉开了架势。
  “杀鸡焉用宰牛刀,让我们来。”巴图和福尔话未说完,已双双跃起扑向王秋华。
  巴图用的是掌,劲风刮面,招势凌厉。
  福尔用的是刀,金刃劈风,迅捷悍狠。
  两人说动就动,速度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王秋华一声沉喝,身形倏地一翻,翻身中左掌朝巴图拍出,右手已摘下腰间金蛇软剑袭
向福尔。
  三人在沉闷的掌声和刀剑撞击声中,一触即分。
  巴图退出丈外,捂住左胸,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福尔跃退庙门旁,托着淌血的右手腕,两眼睁得溜圆。
  三才秀士的武功居然这么好?
  两人惊愕万分,相顾骇然。
  王秋华武功比两人要好出许多固然不错,但两人一招落败的真正原因,还是在过于轻
敌。
  “好功夫!不愧是范天苍的得意弟子。”赤哈王爷拍掌笑道。
  “现在轮到咱们了。”王秋华接住了手中的剑。
  “来吧。”赤哈王爷斜横出数步,抖掉长衫,拔出弯刀在手。
  两人都是高手,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谁也不敢托大。
  吕怀玉的性命就押在这刀剑之上了!
  “嗨!”两人同时暴喝,撞到一起。
  无数流星在空中迸射,闪飞不停,令人眼花缭乱。
  一连串沉闷的击掌声,和脆如裂帛的霍霍刀剑破空声,慑人心魂。
  两人分而重合,合了又分,尿复数次。
  两道长虹在空中划过,两人敛住刀剑,相距十步,对面而立。
  赤哈王爷左肩衣襟被削去一幅,肩上已见殷红。
  王秋华左胸衣襟被划开一条长口,血在往外冒涌。
  巴图和福尔瞪圆了眼,不知该如何叫嚷。
  究竟是谁胜谁负?
  赤哈王爷抖抖手中的刀:“还要不要再试一试?”
  王秋华默然片刻,金蛇软剑缠上腰身,转身就走。
  他自认败了。
  他的剑术与赤哈王爷的刀法在伯仲之间,但内力却逊赤哈王爷一筹。
  他中陈青志一掌虽已调息好了,但动力仍打了两成折扣。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敢
向赤哈王爷施毒,只得甘拜下风。
  一阵清风,王秋华身影幻成淡淡流光,逝出了庙坪荒坡。
  王秋华败了。
  吕怀玉的厄运也就决定了。
  在劫难逃。
  赤哈王爷收回刀,挥手将巴图、福尔二人召到身旁。
  “王爷神威,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巴图、福尔齐声赞道。
  “少罗嗦!快办正事吧。”赤哈王爷道:“什么天下无敌?那个范怪物一招‘三苍赤魔
掌’,就可要本王爷的命。”
  赤哈王爷抓过酒碗,再次将酒泼喷到吕怀玉胸膛上。
  赤哈王爷嘿嘿地阴笑着,拍拍吕怀天的脸膛,举起了左爪。
  捧着酒碗和托盘的巴图和福尔,也将脸扭向了一边。
  “噗!”赤哈王爷一爪抓破吕怀玉胸膛,从胸腔里抓出血淋淋的还在收缩蹦跳的心脏。
  “哈哈哈哈。”赤哈王爷狂笑声中,将心脏放入酒碗,然后大嚼起来。
  巴图和福尔虽多次见过赤哈王爷吃人心酒,但这种令人恐惧的行为,仍使他俩忍不住要
呕吐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
  赤哈王爷与巴图、福尔离开了废庙坪。
  吕怀玉的尸体被搁在庙坪一块最显眼的石头上。
  半个时辰后。
  楚天琪、李冰心和四名庄丁来到了废庙坪。
  四名庄了守着庙坪四角。
  李冰心守在叉道口。
  楚天琪呆呆地看着吕怀玉被挖了心脏的尸体,和打碎在地上的带着血丝的酒坛、酒碗。
  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
  他眼中燃烧着愤怒和冷酷的火焰,脸上的肌肉在急剧地痉挛、扭曲!
  禅七,这就是打禅七得来的报应?
  罪孽是自己作下的,却为何要报应在儿子的身上?
  此事日后如何向杨红玉交待?
  苍天为何如此不公!
  他紧紧地咬着牙,直到牙齿几乎碎裂。
  他缓缓地弯下腰,拾起压在吕怀王身旁的字条。
  字条上写着:“杀你儿子,吃你儿子心的是我赤哈王爷,你有胆量,就来洪城青石门生
死擂上,一决生死。”
  “呀!”他象狮子似地吼叫了,“胡狗,我一定要宰了你!”
  吼叫象惊雷响彻云天。
  空中,云层在翻滚。
  惨白的太阳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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