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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一一三章 约搏生死
“这时两旁武林江湖中人,已有冷嗤出声者,裴氏兄弟似恐孙儿一时心慈,放过十二地
煞,裴岩竟将令狐孤女交给裴鸿,扬声对孙儿说道——
‘公子,别看你刚才身子不凡,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再说十二地煞是当代江湖中成名
多年的人物,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丢这大的人绝对不会算完,这里本来没有公子你什么事,
你快请吧!’
十二地煞叫裴岩这样反着一激,果然恼羞成怒,裴岩又在话语之中,故意提醒他们大可
以多为胜,那童子威这时已阴狠地对孙儿说道一—
‘自寻死路的小冤家,太爷两位盟弟错当你是个读书的酸丁,丝毫没有防备,这算不了
什么!’
‘十二地煞慢说对付你这个小冤家不会中途罢手,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物的武林至圣
来到,太爷们也敢斗他一斗再说,小冤家,你报名出来好了,太爷们和你算是定了死约,
快!’
老贼说到这里,却诡谲地转对裴氏兄弟又道——
‘姓裴的,要不是你们兄弟迁延时刻,太爷们现在早巳远去了四十四里啦,你们兄弟这
份恩惠,太爷们没齿难忘,听明白,姓裴的,开封城内的‘大鸿镖局’从现在起就算关定了,
你们裴氏一家,在中州一带算是被太爷们除了名!
‘如今你们兄弟还是多念两声佛,祝祷着让这个管闲事的小冤家得胜的好,否则太爷们
只有叫你们兄弟和令狐三宫一家在阎老五那儿作伴了!’
裴岩事到如此当然不再缄默,他竟然哈哈一阵大笑之后,手指童子威并十二地煞激讽地
说道——
‘瞎了狗眼该当天报的贼子,你当裴家兄弟怕了你们,告诉你们说,裴家兄弟有这份骨
气,稍停这位公子报出名姓,而你们仍敢动手交得胜数的时候,裴家弟兄不劳你们十二地煞
费心,自动了断!
‘不过要是公子报出姓名之后,尔辈不敢搏斗,或是搏之负输的话,裴家兄弟可没有人
家公子这份善心,尔辈既然存着毁找大鸿镖局,杀我裴氏一家的恶毒心肠,那时休怪裴家兄
弟要请君入瓮,以尔等之道而还之,来一个斩草除根!’
孙儿这时不愿再多迟延,问童子威道——‘你说的话,可能代表十二地煞全体?’
老贼冷哼一声道——‘当然能够!’
孙儿却摇头说道:‘若非尔辈一口同声,小可无法相信!’
十二地煞受激之后,不由得人人怒恨起来,一口同声地扬喊道——
‘小冤家速报名姓,太爷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快快快!’
孙儿这时却转对四外武林江湖朋友们说道——‘小可今与十二地煞相约,敢请列位作个
证明,哪方自毁信约,列位应将此事传于武林,令人人知之!’孙儿话罢,裴氏兄弟和他镖
行之中的那几位镖头,当先接话说道——
‘裴某弟兄及局内镖师,皆愿作证。’
话罢,裴岩却转对四外武林朋友们道——
‘此乃公平之搏,不容有丝毫毁背之事,诸兄皆武林名家,想来不致遇义而束手,愿与
裴兄弟共为证人者,请即出声承诺!’
四外武林朋友受激受捧,不由得齐声承诺愿为证人。
孙儿目睹此情,已知诛杀十二地煞必矣,因之孙儿含笑对四外武林朋友及裴氏兄弟当先
致谢,随即自身畔取出阿爷的‘罗汉钱’令,弹指将其轻轻钉于相隔十二地煞不足五尺的一
株寿松干上,冷冷地说道——‘十二地煞’尔辈自己走近一点去瞧吧,小可的出身门户和名
称来历,都在上面!’
十二地煞闻言似出意外,大摇大摆地走近寿松干前,彼等多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江湖,
当然都知晓阿爷威令天下的‘罗汉钱’,不禁个个骇愕惊凛,神色立即变为苍白。
四外的武林朋友,竟也不约而同近前观望,裴岩此时却扬声说道——
‘诸位作证的朋友,不必看了,让裴岩仔细地告诉大家吧,钉在松干之上的,是名震天
下持之召令武林的罗汉钱,这位公子,是目下万梅山庄第三代的主人,武林至圣的长孙,大
侠梅清!’
武林人物闻言立即止步退回,一个一个恭敬面肃穆地看着孙儿,奶奶,妈,您不知道,
当时孙儿有多开心。”
梅清一口气说到现出“罗汉钱”令,在欣喜兴奋之下,竟然也像二十年前一样,称呼老
夫人为奶奶,天蓉夫人作吗来了。
公孙燕飞一旁提醒他道:
”你也不怕别人笑你,现在你可不是从前二十几岁的时候了,别忘了公爹和老人家已经
把万梅山庄交绐你了!”
梅清闻言脸上不由得一红,老夫人却含笑说道:
“这是人伦天性和至情,假不得。”
老夫人说到这里,又转对梅清道:
“好孩子,你接着说下去,后来你对十二地煞是如何发落的呀?”
梅清这才又接着说道:
“那时孙儿只是对着四外的武林朋友们一笑,却转向十二地煞玲冷地喝叱道——
‘你们看清了设有?’
‘十二地煞无人答话,孙儿一连着问三遍,才冷嗤一声道:
‘你们要是已经看清楚了的话,小可要收回这枚罗汉钱令了!’
说着,孙儿早已暗提真力,以阿爷所授‘凌虚牵引’神功,对着那枚‘罗汉钱令’一招,
金钱疾若电掣般脱出了寿松树干,回到孙儿的手中,十二地煞目睹孙儿功力如此高超,一个
个只吓得面无人色,其余武林人物,却同声暴呼个好,孙儿当时又惊又喜,喜的是初试神功
竟能得手应心,惊的是普天之下武林中人,无不以阿爷钱令是从,孙儿处事设有不慎,岂不
败辱家声!
当时孙儿却不愿别人看出我的心事,故而神色不动地收起‘罗汉钱’令,对十二地煞说
道——
‘如何搏战,皆由尔等出题,但却要快,因为今夜三更,小可在山东济南府城内,还另
有一个约会!’
“老菩萨和父母亲大人可别怪我当时胡说八道,那时候孙儿年纪还轻,遇事都往很坏的
地方想,认为这样一来,越发使十二地煞和被等暗中隐身一旁的同党败类,不敢轻举妄动!
开封到济南,上千里的路程,多高的功夫也休想半天赶到,可是说来真怪,当时却没有
一人敢不相信,孙儿不觉在得意中又有些凛然,忆昔阿爷课渎,至秦赵高指鹿为马时,孙儿
百思莫解,彼时方始恍然大悟,威势可生死人时,他人虽知其不是,不信其是,然亦不敢说
其不是,因之孙儿越发激凛,进而悟及占人所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由”…”
梅梦生此时正听列热闹要紧处,不料儿子却把话锋岔向一旁而不说正题,不由叱斥道:
“这里谁不比你明白,罗嗦个没完,快说怎样对付十二地煞的事吧!”
不料老夫人却替孙儿打抱不平道:
“梦生,你说你也比清儿明白个中道理?”
梅梦生不敢置辞,老夫人冷嗤一声道:
“清孙儿难怪能讨你爹的喜欢,武林也罢,江湖也好,甚或为官为吏也都算上,若是身
在岗位,势倾朝野,得能虚怀若谷,处事如悬深渊,待人以诚以信,教人以仁以孝,用人惟
才而非财,何止此人一身之福,进而必为一乡之福,再进则或为国族之福,何患国之不强名
之不盛?
清孙儿彼时能有多大年纪,已能由偶然之事故,进而彻悟人生于斯探世之本,你一个当
父亲的,理应欣慰喜悦才是,却说这是罗嗦废话,真真岂有此理!”
梅梦生只吓得迭声应是,梅清更俯身老夫人旁边,老夫人方始息怒,不再理睬梦生,对
梅清道:
“你接着说下去吧,我很想听听结局如何。”
梅清恭应一声又接着说道:
“那时裴氏兄弟和一干证人,也迭声催促十二地煞,十二地煞互相计议良久,方由老大
出来答话道——
‘老朽是十二地煞中的老大,人称地煞呈,姓郝名震字镇华,先时愚兄弟不知公子乃万
梅山庄……’
孙儿没有容他把话说完,巳冷叱道——
‘适才尔等曾经言侮家祖,对万梅山庄视若尤物,如今何必再来狡辩,况事前曾有约定,
多言何益,尔等意欲如何搏斗,出题就是,否则即按所定之约,留下熊渊张建顾保牛庭,披
麻带孝送令狐一家死者入土,尔等八人,立即爬出这座‘万姓坟场’,否则休怪我要用杀手
对付你们了!’
郝震闻言并不生气却扬声说道——
‘梅公子请容老朽把话说完如何?’
孙儿立刻答道——
‘好,你就说个明白好了。’
郝震正色道——
‘老朽兄弟与公子之约,定然定信而全始全终,不过如今却另有顾忌,不得不请公子有
所承诺。’
孙儿此时已知彼等居心,却故作不解道——
‘凡我份上所应当承诺者,无不答应。’
郝震老奸巨猾,立即说道——
‘公子乃武林至尊第三代长孙,搏斗之时,老朽兄弟不敌丧命,自无话说,万一侥幸得
胜而伤及公子,老朽等惶恐万梅山庄不罢休,老朽等功力再高,自非至尊敌手,故须公子有
所交待。
‘否则今日胜也是死,败也是死,老朽兄弟却觉得有失公平,若公子无以交待的话,恕
老朽兄弟必须背信而推翻适才的约定了!’
孙儿既已早知彼辈居心,自然已有对策,立即郑重地说道
‘万梅山庄出入江湖之中的人物,各负各责,保尔绝无后顾之忧就是。’
郝震错当孙儿别无法想,摇头道——
‘并非老朽不能相信公子,只是万一之后,无人再能代老朽兄弟作证,故而老朽不能接
纳公子片面之辞。’
孙儿故意又叮问他一句道——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呢,’
郝震竟也故作慨然的样子道——
‘此搏已成定局,老朽等决不退缩,为求安全而公平,老朽提议,将此约改延时日,公
子请来万梅山庄能够负责的人物作证,然后出题一决生死存亡!’
‘或者老朽兄弟与公子一道前往万梅山庄,在得到至尊金诺之后,再为拼死一搏也可,
公子意下如何?’
彼辈端的狡猾,题外文章作得有声有色,设非孙儿早已料到此事,还真难反驳他们。
不过孙儿既已有备,怎容彼辈狡谋得逞,闻言一笑问郝震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设若此事解决之后,你们怕还另外又有问题了吧?’
郝震认定孙儿无法解决此事,立刻答道——
‘只此一事,别无他求。’
孙儿即扬声叮问一句道——
‘此事解决之后,尔等提任何问题,恕我概不接受了?’
郝震也敞声答道——
‘别无问题,老朽代表众家兄弟,此事设若公子能够解决,老朽等立即无话说而进行搏
斗。’
孙儿闻言转对武林朋友们扬声说道——
‘话由郝震口中说出,代表出自十二地煞的心意,小可至盼诸位证人证明此言此事。’
证人们纷纷响应,孙儿这才冷冷一笑对郝震说道——
‘小可早巳料到尔辈有此一举,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武林更尊就在此地,尔辈勿须延迟
搏斗的时日了!’
孙儿此言出口,不只十二地煞神色立变,满场武林中人,无不左颐右盼目寻四外,却终
无所见。
孙儿却在此时,探囊再次取出了阿爷所赐的那枚‘罗汉钱’令,扬举而震声对郝震等兄
弟说道——
‘昔日武林至尊以此令传阅天下,无人不知此令的威信和权力者,此令相等于至尊亲临,
已不必小可再为申述!
‘稍停小可没若不幸伤亡,此令即归尔十二地煞所有,若有万梅山庄中人找到尔辈兄弟,
可凭此令灭绝后患!
‘如今尔等所惧问题,已然解决,如何搏斗,火速出题,设再游辞延迟尉刻,莫怪小可
不再忍耐!’
郝震等老奸巨猾,却不防此着,一时语塞而无言可答。
半晌之后,郝震兄弟已知搏斗难免,不由个个显露出阴狠凶恶而歹毒的面孔,童子威抢
先对孙儿指骂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尔小子虽是梅家之子,今已成仇,太爷们已无顾忌,小
冤家你要当心!
‘你不是曾问太爷们如何搏斗而请太爷划出道儿来吗?小冤家听着,咱们这是生死存亡
之搏,太爷们除上阵十二弟兄例不分开外,软、硬、轻功及兵刃暗器,无所不用,水淹火攻
也包括在内,小冤家你答句话罢!’
孙儿知道彼辈已知难逃诛戮,必然如困兽一般爪牙并使,立即暗示裴氏兄弟及众镖师远
离当场,免遭意外。
裴氏兄弟会心之下,果然传语一干证人,俱皆退到十四五丈以外,令狐孤女,则由裴鸿
背于背上,裴岩和众镖师四外各持兵刃严守不懈。
孙儿静候无辜之人俱皆到达远处之后,方始冷笑一声手指童子威等十二地煞沉声叱斥道
——
‘尔辈无恶不作,早当诛戮,今日休想逃生,不过我却仍然必须留下两个活口,这两个
活口要在牛庭、熊渊、顾保、张建四人之中选择,到底你们四人之中留下哪两个暂时不死,
却要看你们的命了!
‘暂留两个活口不死的原因,是免致令孤孤女长成之后伤悲杀父之仇而不能手刃贼凶,
换句话说,留下的两个活口,是要等令狐孤女亲手杀之而报身仇,这两个人不但免死,并且
留他一身功力,以示公平!
‘设若我提及名姓的四个人,当真仍有结盟伊始之义的话,现在就可以商议定当,立即
退出此地远走高飞。
‘搏战之后,尔辈当心,我绝对不留丝毫仁厚,故而尔辈所谓以一切功力相较之语,深
合吾心。
‘我等待尔辈片刻,张建、顾保、熊渊、牛庭,你们早作商量,言尽于此,快些答话。’
孙儿有心一试这群乌合之众的道义如何,果然话说完后,熊渊、顾保首先双双开口,说
他们年纪最轻,应当暂留,那张建还有些骨气,虽然心中也愿能够脱身,表面上却轻蔑地瞥
望着熊渊、顾保,一言不发走向旁边。
牛庭素日满口仁义,外面也忠厚老成,哪知却是色中饿鬼、惜命的郎君,首先反对,三
人几乎当时反目。
他们三个人僵持不下,竟然不顾别人的笑骂。
裴岩此时突然扬说道——
‘你们何不抽签决定?’
这句话提醒了他们,顾保才待准备长短签等,那张建却已顺手折下了两枝枯枝,折之为
四,两长两短,头作平齐尾在袖中走了过来,冷着一张虚胖的肿脸,横扫了顾保、牛庭等一
眼道——
‘抽吧,两长两短,短签短命留在这里,长签长寿远走高飞!’
‘熊渊挺挺肚子没好气地说道——
‘八哥你也参加?’
张建仍然冰冰冷地道——
‘当然。’
顾保眉头一皱道——
‘刚才我们认为八哥你已经……’
张建不待顾保说完,冷嗤一声道——
‘我不能和你们一样,为求脱身而无耻忘义地纷纷争论,但是若有公平均等的机会,自
应当仁不让。’
牛庭哼了一声道——
‘当仁不让用在此处,八哥你不觉得有些不伦不类?其实……’
牛庭话还没有说完,熊渊一个哈哈说道——
‘得啦得啦,乌鸦飞在猪身上,咱们谁也别说谁去,趁早抽签!’
张建说道——
‘我最后抽,这样公平。’
牛庭有心讽诮地接着说道——
‘我先抽,咱们要当仁不让。’
说着牛庭就要动手,童子威早巳看不惯了,此时扬声阻止他们说道——
‘慢着,三哥我有话对你们说。’
顾保牛庭等不由束手,个个看着童子威。
童子威瞥了孙儿一眼之后,才开口说道——
‘不是三哥拦阻你们抽签,实在是这个签你们都抽不得!’
顾保首先问道——
‘为什么抽不得?’
童子威沉声指着孙儿说道——
‘声言在你们四人之中,暂时放走两个人的是他对不?’
牛庭答道——
‘不错。’
童子威冷哼一声道——‘这个自称是梅清的小子,可曾说过被放走的两个人,是为着今
后要令孤孤女亲自报仇……’
熊渊不待童子威话罢,已接口说道——
‘三哥您也不是没听到,何必又问……’
童子威嗤叱沉声说道——
令狐孤女长成,至少要在十五六年以后,天下如此之大,你们要是隐藏得妥当而秘密,
三哥我不信这个小子和令孤家的丫头会找到你们,到那时候这小子岂不是要懊悔不迭?’
牛庭恨声说道——
‘三哥,你成心提醒对方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童子威哼了一声道——
‘凭这小子那份狡猾,这一点事情还要三哥我提他醒吗?哼!是你们油蒙了心,自己糊涂!
‘这小子生怕咱们人手众多,借个缘由先打发出去两个,然后他有的是时间再收拾那两
个糊涂虫。
‘你们四个人也不想想,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放你们去享上十几年的清福再杀了你
们,万一在这小子没找到你们以前病死了怎么办?令狐孤女岂不是仍然无法亲自报仇而怀恨
终生?
‘何况从我们兄弟结盟至今,哪次出入江湖少过你们四个人,死在你们四个手中的又有
多少,这小子会轻松地放过你们去吗?
好兄弟,抽签的事情算了吧,别让天下英雄看我们哥儿十二个人的笑话啦,同心合力宰
了这个小子才是正经事呢,那时候后顾无忧前瞻坦途,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四个人多想
想吧!’
张建闻言缓缓垂下手来,不过他紧捏着的那四根签儿却仍然没有丢掉,浓眉紧紧地锁在
一处,他正在非常沉重地考虑这件事悄。
顾保愣在一旁,当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熊渊一挺一挺地耸动着肩膀,小眼睛溜呀溜地直转,此人最工心计,自然对事又比别人
想得远些。
只有牛庭低着头,缓步走去走来,对童子威的话,他深切地感觉到严重,不过在表面上,
他似乎较为平静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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