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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云舞》
作者: 李轻松

第 三 章  咸鱼翻身娇女投怀




  齐天大圣孙悟空被招安后,因不满玉帝老儿安排他做弼马温这个天庭中几乎最小的小官,
因而大闹天庭,使平时尊严无比的玉帝都差点下不了台。
  好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帝顿时想到西方还有一个如来佛祖可以零时救助一下。
  如来佛祖果然很是罩得住,终于把这个敢于犯上作乱的家伙罩在自己的五指山下,后来
终为如来佛祖的子孙僧三藏大师所用,成就了三藏大师西天朝圣的大心愿。
  因而天下所有的马官们,无不以他们马官群中出了这么一个伟大人物而感到由衷的骄傲。
  可是骄傲的同时,又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连孙大圣那么伟大的马官,造了那么有作为的
反,到最后尚不能成功,自己与他老人家相比,实在有够渺小,因而天下的马官们的造反之
心也就自然而然的胎死了。
  既然这份差事又苦又累,且待遇微簿,造反之心又不可以有,因而唯一的出路,好象就
只剩下出走这条路可走了。
  云飘舞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管马的客,整个部门他是唯一能发出人类语言的动物。
不过他还有一份不错的兼职,就是传递文书。
  他的正武官名叫驿丞,“丞”虽是个很有气魄的字,可惜与“驿”字相配,也就不具气
势了。
  他年约二十五、六,一张脸并非长得十分俊逸,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使人见了
之后,终身难以忘怀。
  公家的饭难吃,公务人员难为,这是人所皆知之事,而云飘舞此人也不例外。
  由于他个性豪放,不拘小节,因此,官家式的生活,使得他一丝一毫也无法接受。
  更何况,这个小小的驿站,居然远在北门关里哩。
  于是,他辞了官,从此便过着游浪的生活。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因为路是人走出来的,美好的前途是自己去开创的,尤其他两双手仍在,他自始至终都
不相信,天下会有人饿死的,更甭说他是一个充满斗志的年轻人哩!
  他是一个驿丞。
  所以,他每天与马为伍,多多少少也了解到马匹的一些习性。
  这其中当然包括马是否生病了,还是什么时候需要交配等等的问题。
  有了这项技能,他当然饿不死。
  所谓,有万贯家产,不如一技在身。
  当然,除非他成天吃饱等死,否则,有技能在身的人,是绝不可能饿死的。
  这一日,他流浪到了杭州。
  杭州几乎是每个人梦想的地方,尤其是这儿的景色,姑娘,无一不是令人留连忘返之所。
  于是,他决定结束吉普赛式的生活,长期居住在这迷人的城市。
  不过,这个决定是否可行,还得看他去过刘家宅院再说。
  刘家宅院的主人,是一个解甲归田的县太爷,由于昔日捞了不少银子,所以这会儿过的
是怎样的生活,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奢侈豪华,犹如帝王般的生活。
  刘凯,正是这宅院的主人。
  云飘舞上了石阶,轻轻地叩了叩大门,一名仆人装扮的中年人便开门说道:“你也是过
来应征的?”
  “是的。”云飘舞点了点头。
  “进来吧!”
  云飘舞跨过了门槛,中年人便将大门合上,两人继而穿过了大厅,一路朝马房走去。
  “老爷,这位是来应征的。”
  “哦!你退下去吧。”
  “是的,老爷。”
  仆入朝刘凯躬了躬身,随即退出马房。
  马房内共有四匹名贵的“汗血马”,一个站立的人头。
  那个人头当然就是刘凯了。
  刘凯穿着一身高贵丝巾商贾服,六十上下的年纪,一眼望去就知道他行情不错,手下有
两个臭钱。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云飘舞一眼,继而开口问道:
  “你履历表带来了投有?”
  “有,带来了。”
  说着,云飘舞便从怀中拿出一页纸递了过去。 
  刘凯接过之后,细目一瞧,不禁动容道:“哦,你居然吃过公家的饭……”
  云飘舞笑了笑,仅是淡淡一笑,没有吭声。
  刘凯指着一匹白马道:“以你的特长,应该看得出来,它生的是什么病吧?”
  “我来看看。” 
  “且慢!”刘凯忽然唤住了他。
  云飘舞停下脚步,不解道:“什么事?”
  刘凯指着一旁的木桶,桶内装满水,一桶满满的水。
  “先去把你的手洗一洗,否则你会弄脏了它的毛。
  云飘舞苦笑了一下,但他仍把一双手彻彻底底的洗了洗,然后又拿出怀中一条手帕,将
水擦干。
  他边擦手,边问道:“它这种现象,已有多久了?”
  刘凯回答道:“差不多已有十天了。”
  “唉!”他吐了口长气,继而又道:“老夫找了中外名医,大小郎中,甚至把城里路旁
卖狗皮膏药的都找了来,结果它仍然是这种现象,丝毫没有改变。
  “这匹马可是我们家丫头的心爱宝贝,结果为了它的怪病,搞得我们一家予都不得安宁,
老夫简直就快崩溃了。
  “你能查出这个原因吗?” 
  云飘舞笑了笑,道:“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
  刘凯展颜一笑,狂喜道:“你现在快去看看它啊!”
  云飘舞驻足观望,并未向前走去。
  他低头沉思了许久,忽然笑了笑。
  刘凯怔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有把握治好它的病?”
  云飘舞摇了摇头,忽然道:“它根本没有生病。”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它根本没有生病。”
  刘凯动容道:“是不是老夫刚才叫你洗手,引起你的不快?”
  不待云飘舞答话,他又接着道:“这也不能怪老夫,原因是我家丫头酷爱白色,谁要是
弄脏了它的毛,丫头都会发疯的。”
  “我了解!”云飘舞头了头。
  云飘舞道:“其实它并没有生病……”
  “谁说的?它既然没有生病,为什么一直低嘶,猛跺脚不已?”
  “那是因为它蹄上的烙铁已经磨损,使得它的蹄部很不舒服,只要打个铁匝替它换上新
的烙铁,它就不会有这种现象了。”
  “哇!”
  刘凯闻言之后,不禁惨叫了一声,当场滑了下地。
  云飘舞上前扶起他的身子,笑着道:“莫非老爷子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不是的……”
  刘凯黯然道:“搞了半天,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老夫真是被他们那些人打败了。”
  云飘舞淡淡一笑,道:  “其实那些大夫郎中也没有错,原因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
在‘它生病了’,所以才会闹出这么一个笑话。”
  刘凯苦笑道:“老了!老了!老夫真是有点老了!连这么普通的常识也设想到,头脑可
能已经朽透了。”
  “那有,怎么会呢?”云飘舞应了一句。
  刘凯指着地上一堆的马蹄铁,笑笑道:“那上头烙着‘一’字的就是这匹马的烙铁,麻
烦你替它换上吧!”
  “乐意之至!”
  经过云飘舞一双灵巧的手运作之下,马蹄下的铁匝换好后,那匹白色的汗血马果然又恢
复了正常,不时低头示好。
  “呵呵!年轻人,你果然有两把刷子。”
  “老爷你过奖了。”
  “走,咱们去饭厅聊,顺便痛饮两杯。”
  “在下奉陪。”
  刘凯哈哈一笑,便带着云飘舞朝饭厅走去。
  桌上共有十二道大菜。
  由此即可得知,刘凯平日的生活是如何奢华浪费了。
  两人吃十二道莱,虽然是一件十分浪费的事,但对云飘舞而言,无非是幸福快乐的高级
享受。
  因为,他流浪了好一阵子,每天在粗茶淡饭中度过,如今有一顿这么丰盛的酒菜,他是
绝不可能放过的。
  于是,十二道大菜,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八盘,另外四盘并非他不喜欢吃,而是他留着下
酒用。
  “刘老爷,在下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以感激老爷给我享用这么丰富的酒菜。”话声一
落,酒杯已空。
  刘凯轻呷了一口,继而呵呵笑道:“这点酒菜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能医治好我们家丫
头的马,再大的代价,老夫也会花的。”
  云飘舞道:“关于令爱的马,这也只是误会一场,在下不敢居功。”
  “话可不能这么说。”
  刘凯面容一整,继而正色道:“老夫既已出告示,赏银十两,就必需做到,否则空口说
白话,这怎么可以!”
  尹舞道:“在下做事就是这点小小的个性,出多少力,拿多少报酬,因此,刘老爷的赏
银,在下万万不能接受。”
  “这……”刘凯沉吟着,当场答不出话来。
  银子谁不爱?
  如果你碰上一个不爱银子的人,相信你也会如刘凯一样。
  他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会辞去官职,莫非也是你的个性有关?”
  “或许是吧!”云飘舞点了点头。
  “年轻人,你太傻了。唉!”
  他吐了口长气,接着又道:“钱财虽然乃身外之物,但毕竟某些时候还是有着极大的用
外,照你这种个性,将来定会吃亏的。”
  云飘舞正想答话之际,甬道上忽然传来一名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爹!人家既然不要银子,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人随声现,一名年约二十的姑娘走了进来。
  刘凯一见着她,立即做了一个十分慈祥的笑容,开口道:“你的马已经好了,你知道
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
  姑娘一屁股坐在刘凯的身旁,笑笑道:“现在宅院里每个人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所以
我才过来瞧瞧,是那个人这么历害。”
  刘凯一指相觑而坐的去飘舞,耸然道:“你的马就是这位公子医好的。”
  “他叫云飘舞,以前还做官哩!” 
  “做官,做官有什么了不起,爹以前不是做过县太爷吗?”
  父女俩说了一大堆,全然忽视云飘舞的存在,直到他俩话说到一个段落时,云飘舞这时
才举杯道:“在下见过姑娘,敬姑娘一杯。“
  她浅尝了一口,随即说道:“我叫刘玉环,你别叫我‘姑娘’。否则我会很不习惯的!” 
  “哦!在下知道了。”
  刘玉环溜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也是看告示而来应征的?” 
  “是的。”云飘舞点了点头。
  刘玉环道:“这么说来,你从一个驿站的小官沦为一马夫,是一点怨言也没有了?” 
  “那里银子多,往那里窜,这是在下终身不变的座右铭。”
  云飘舞苦笑道:“更何况一人只身在外,做什么事都需要银子的。”
  刘玉环不解道:“既然银子对你这么重要,那爹要给你十两银子,你为什么不要?而且
十两银子对一般人而言,不是个小数目,省着点用,过三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都是才是。”
  云飘舞避而不答他的问题,却说道:“对某些人而言,十两银子说不定连吃顿饭都不够,
所以……”
  刘玉环接道:“所以你并不看得上眼十两银子?”
  云飘舞摇头道:“在下只要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尤其又是供吃供住,那也已经足够了,
至于银子对我而言,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哈哈,好,好,说得好!”
  刘凯忽然一旁放声大笑道:“年轻人有骨气,老夫尤其欣赏有骨气的年轻人。”
  他干了杯酒,接着又道:“以后你就待在这里,把老夫马房里的四匹马看管好,一个月
老夫就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
  云飘舞怔了怔,讶道:“这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
  丸凯说道:“老夫能结交到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年轻人,十两银子一个月怎么会嫌多呢?”
  “这……”云飘舞无言以对。
  刘玉环一旁道:“有骨气的年轻人是从不婆婆妈妈的,如果你不接受十两银子,那就表
示你不肯接受这份工作。”
  云飘舞正色道:“既然老爷与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呵呵,好!好!”刘凯当场展颜一笑。
  这年头有骨气的人不多。
  这年头不爱银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刘凯一生阅人无数,一眼就已看出这年轻人绝非泛泛之辈,因此,他能够接受这份工作,
当然就是件可喜可贺之事。
  尤其为了他的宝贝丫头,这名年轻人就非得留下不可。
  由于刘玉环家境不错,自幼即娇生惯养自不在话下,所以就养成她一种十分高傲的个性。
  一个人高傲自大并非坏事。
  我们所要了解的是,他是否有高傲的条件?
  对刘玉环此女而言,她的确有高傲的本钱,因为,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习
得一身的好武艺。
  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张颇俱姿色的脸蛋儿,如果这种人再不狂妄自大,那么天底下一
定也就没有这种人哩!
  刘玉环生性高傲,眼过于顶,当然择偶的条件也就十分的严格。
  要想娶她的人比比皆是,但她看得上眼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生为古代一个正常人家的女儿。如果到了二十岁尚未嫁人,那她不是缺腿断手,就一定
是个满脸大麻子的女人,脸上的麻子,恍如麻将里九筒一样的密集。
  但她并不是,她只是始终找不到一个对眼的人罢了。
  自从她来到饭厅之后,她已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说了不下二十句的话,这是从来不会发
生过的现象。
  通常刘玉环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绝对不说超过三句话,尤其要她主动开口,那更是
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现在,她又主动找云飘舞说话了。
  “你出门在外,难道都没有行李?”
  “有,我的行李都在这里。”云飘舞指了指一旁椅上的小包袱。
  椅上除了一个小包袱之外,尚有一个剑囊。
  刘玉环溜了一眼,忽然问道:“你也会武?”
  “小姐,你误会了!”
  “意思是说你并不会?”
  “是的。” 
  “既然你不会武,干嘛随身带剑?”
  云飘舞笑了笑,摇头道:“带剑的人并不一定就会使剑,正如一个懂得医马的人,并不
见得能够查出马的病因,其道理是一样的。
  “你口才很好,很会讲话。”
  “多谢小姐夸奖,在下只是依理而言,并非与口才有关。”
  云飘舞辍了口酒,接着又道:“更何况,昔日的孔老夫子身上不也是挂了把佩剑吗?”
  刘玉环道:“你的话固然很有道理,但我绝不会相信的……”
  这些话尚未说完,她忽然出手,点向云飘舞的罩门大穴。
  罩门穴乃习武之人的命门重穴,一经击中非死即伤,而且武功俱废,必定成了一个废人。
  两人正当谈笑之际,云飘舞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人已恍如遭受强风吹袭一般,
“哗啦”一声摔下了地。
  “咦!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风呢?”
  云飘舞正纳闷不已的同时,刘玉环讶道:“你真不会武?”
  “在下不是已经说过了,小姐为什么不相信呢?”
  云飘舞踉跄的站了起身,苦笑道:“不过这也难怪,大多数之人皆有好奇之心,在下不
刽怪小姐的。”
  由于自己错误的判断,差点使他命丧掌下,好在她及时收招,改变了掌势,否则,他必
死无疑。
  再怎么高傲的刘玉环也不免歉声道:  “对不起,我……”
  云飘舞接道:“在下不是强调过了,小姐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刘玉环回过神,这才发觉刘凯早已不见了,想必是见他二人谈得投机,悄悄地离去了。
  “爹也真是的,也没告诉你住在那行就先离去……”
  “没关系,倘若小姐方便,何不带领在下参观这幢宅院的一切际设?顺道也可以告诉我,
以后的安身之所。”
  “好,我带你去。”
  话声一落,两从便站了起身,参观宅院去了。
  刘家宅院十分广大。
  刘不环带着他四下溜了一圈,又将宅院里所有的仆人,一一介绍过后,这会儿已是入夜
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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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云飘舞,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细细地思虑,近日来的遭遇。
  他的房间紧邻着马房,对于自己能够来到刘家,他自然感到十分的庆幸。
  刘凯的的确确个好先生,而刘玉环更是一个十足的女人,这么一个环境对于一个浪子而
言,已经足够了。
  其实,云飘舞并非外表那般,是个正直憨厚的年轻人,相反的,一个不拘小节,放荡不
羁,乐傲不驯的年轻人,是不可能安份下来的。
  想到下午刘玉环出扭相试的那幅景象,云飘舞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因为,他不仅懂武,甚至还是个武功十分高强的人。
  十全老人云遮月正是他的祖父。
  大约七、八年前,只要你是个习过武的比就一定听过“十全老人”这个名号。
  因为这个名号传遍了中原武林,无论你走到那里,都可能听说到他的英雄事迹。
  正所谓:树大招风。
  更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
  一个名声过份响亮之人,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而且定是莫明其妙的得罪。
  以云遮月的行情来说,得罪一些人好比撇条一样的轻松自在。
  但他于不该,万不该,得罪一个他不该得罪的人,那人就是他的知心好友…狂笑侠李如
风。
  兵书有云:宁愿得罪十个敌人,也不能得罪一个朋友,尤其是好朋友。
  原因是这个好朋友一旦与你为敌,那股力量远比十个敌人所汇集的力量,还要来得更大,
更强,更猛。
  现在,云飘舞就抚摸着剑柄,眼眶之中亦充满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脸上的光来更是十分
的黯然。
  他叹了口长气,将剑放入剑囊之后,随即又拿出一枝如翡翠秀的玉箫,气贯丹田便吹了
起来。
  箫声如诗,悦耳动听。
  优扬悦耳的萧声,立即把刘不环给引了过来。
  一阵叩门之声,这时己打断云飘舞吹箫的兴致,当下问道:“谁?” 
  “是我。”
  “哦!原来是小姐。”
  云飘舞立即起身开门,一眼就见着笑吟吟的刘玉环站在门外。
  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脚已跨过了门槛。
  云飘舞笑了笑,随即又将大门合上。
  “小姐请坐。”
  刘玉环溜了床上的玉箫一眼,随即坐定。
  “刚才的箫音,是你吹奏的?”
  “靡靡之音,让小姐见笑了。”
  “这是什么话。” 
  刘玉环面容一整,继而正色道:
  “你不仅只奏得好听,而且曲调优美,简直就是好听极了。”
  “不过……优美之中却带有一股浓浓的哀怨,可见得你心中必定有什么不平之事。”
  “哦?”
  云飘舞立即把头注视着她。
  因为,她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事,由此即可得知,她并非有听没有懂之人。
  刘玉环嫣然一笑,随即又道:“如果你当我是你的朋友,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那样你
会好过点也不一定。”
  “这……”
  云飘舞吱吱唔了一会儿,呐呐道:“其实在下并没有不平之事,小姐你可能猜错了。”
  “哦!是吗?”刘玉环一付不以为然的神情。
  云飘舞苦笑道:“或许是你辞去了官职,只身在外流浪了一阵子,有感而发的缘故,所
以吹奏出来的曲调较为哀怨。”
  刘玉环道:“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辞官呢?”
  云飘舞沉吟征刻,道:“人各有志,可能官场式的生活并非我最终的理想,也可能是我
不安于室的关系。”
  刘玉环说:“虽然我见过的人不多,但我可以确定你一定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而且我
确信自己这一次不会再判断错误了。”  
  云飘舞苦笑道:“如果我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就不会来此充当一个为马夫,所以,这
一次小姐极可能又是断判了。
  刘玉环浅浅一笑,并没有答话。
  云飘舞又道:“夜已深了,小姐还是早点回房安歇,省得遭到别人的闲话。”
  刘玉环笑问道:“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云飘舞道:“并非我害怕,而是能够事先避免的情况之下,我们就得事先避免,这样子
不是很好吗?”
  刘玉环道:“所以你这是下逐客令了?”
  “哦……不……不是的。”
  云飘舞呐呐道:“这里本来就是刘家宅院,我怎么有权下逐客令呢!小姐你就别挖苦我
了。”
  “看你,人家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你就急成这付德性,如果我是跟你说真的,那你是不是
要上吊自杀哩?”
  刘玉环嫣然一笑,继而又道:“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嘛!”说着,便站了起身,缓
缓走了出去。
  云飘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的摇了摇头。
  她实在长得很美,尤其笑起来那双浅浅的酒涡,令人望了陶醉。
  只可惜彼此身份过于悬殊,否则,他一定会向她表明爱慕之意的。
  因为,酷爱喷血尤物是他最大的兴趣与嗜好,这阵子无论他走到任何城市,都必亲眼目
睹当地的美女。
  以他口袋里的银子而言,他虽然看不到什么豪门巨富的美女,但到另一种场所去看,那
也已经足够了。
  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所?
  什么样的场所可以看到姿色非凡的女人?
  这个场所当然就是……妓院。

  ☆☆ ☆☆ ☆☆ ☆☆ ☆☆ ☆☆ ☆☆ ☆☆ ☆☆ ☆☆ ☆☆

  此处是杭州城里一间半大不小的妓院。
  云飘舞摸黑从刘家宅院里偷偷地溜了出来,一路走来就见到妓院里的招牌在漆黑的夜色
中发着亮光。
  “来啊。来啊!人客啊,里面坐啦!”
  “本店的姑娘卡美,包你爽死。”
  云飘舞找了一间店面最冷清,排场最小的妓院,才能够找到干净的女人。对于中镖的下
场,那种苦不堪言的滋味,他已经受够了。
  “干净”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事,致于对方是否就量喷血尤物,那完全就要看你的运气
了。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妈妈桑确实给他带来一个模样十分标至的女人。 
  那女人年约十八,瓜子脸,弯弯的柳月眉,加上一张樱桃小口,云飘舞一眼就中意,当
场就将她留下来。
  说也奇怪。
  云飘舞来到妓院的那付神来,与白天判若两人,只见他眉开眼笑,嘴里也淘淘不绝地说
个没完。
  “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看来此话确实不假。”
  “更有人说苏杭有美女,这句话更是十分贴切不过了。”
  云飘舞说了一大堆,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仅是默默地注视着他,一句话也段说,当下不
禁疑声道:“咦!奇怪,你怎么都不说话?”
  “打从我一进门开始,你就说个没完,况且我又搭不上所以只有静静地坐在这里,听你
说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雨。”
  “哦!就是天上下着小雨的‘小雨’?”
  “是的。”
  “嗯!好的名字,再配上你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的确是个贴切的名字。”
  小雨笑道:“意思也是说,你猜想我定是个喜欢流浪的女人吗?”
  云飘舞不答反问道:“否则你于嘛取这个名字?” 
  小雨娇声道:“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称号并非代表任何意义,就拿本店打扫的小厮来说,
他叫‘周黄尚’,难道他就一定是个皇上吗?”
  她自问自答道:“他当然不是。他只是个提壶倒荼打扫的小厮罢了。”
  云飘舞注视着她许久,忽然问道杭州姑娘都像你一样的能言善道吗?”
  小雨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吗!”
  云飘舞笑道:“比口才,或许我比不上你,不过……如果是要找我比另一样事的话,我
一定赢你。”
  “酒。”
  “找我比酒?”
  “是的,因为我的酒量比口才好,所以要比,只有比酒量。”
  小雨娇声一笑,随即举杯道:“比酒量,那是以后的事,不如我先干为敬,谢谢你叫我
过来。” 
  话声一落,酒杯已空。
  云飘舞也干了杯酒,继而笑道:“相见即是有缘,这点银子我还花得起,所以,你根本
不必放在心上。”
  小雨一口饮杯中之酒,嫣然道:“这样开始不是很好吗?”
  “不错,的确很好。”
  于是,他二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许久……许多……
  时间已在不自觉中消逝……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两人皆有了点醉意。
  小雨指着他的鼻子傻笑:“哈哈,你好像喝醉了吧!”
  “你喝醉了,你一定喝醉了。“
  小雨坚定道:“如果你没有喝醉,为什么一直抓着我的手,当然你是喝醉了酒,才会做
出这么失常的事。”
  云飘舞邪笑道:“你说我失常干脆我就做点更失态的事让你瞧瞧。”
  话声刚落,云飘舞忽然扑了过去,紧抱着她极细的扬柳腰,狂吻着她的面颊,不克自侍。
  小雨很想反抗,很想挣扎,但她做不到。
  一点儿也做不到。
  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时,通常都有自卫的举动,这或许是她们的本能,但也可能是她
们的做作。
  女人通常所做出来的事,都难以令人理解的。
  云飘舞那双毛手不时在她的身上游走,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
  接着,他忽然扬手一拍,桌上的油灯霍地熄灭,不久即听着一阵令人犯罪,令人血液喷
张的呻吟之声。

  ☆☆ ☆☆ ☆☆ ☆☆ ☆☆ ☆☆ ☆☆ ☆☆ ☆☆ ☆☆ ☆☆

  次日,清晨。
  云飘舞起了个大早。
  其实,他五更天才由妓院回来,略调息一阵之后,天已大放光明。
  他此刻是一个马夫的身份,当然一早起来,是有够他忙碌的。
  清理马粪,上草料,再把四匹名马澈底地刷洗过后,这时已近午时。
  一个早上忙碌下来,云飘舞对于自己工作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就连刘玉环一进门,
都赞不绝口哩!
  “哇塞!你是怎么弄的?”
  “那有怎么弄,反正就是清理,用心用力的清洗之下,此地的景象当然与原先的不一样
啊!”
  “这么说起来,爹还真算找对人啦!”
  “那当然!”
  云飘舞笑接道:“他花费那么多的银子请我,当然也该值回点代价,否则,我也不可能
那么费心了。”
  刘玉环道:“今儿个午后,咱们去溜马,好不好?”
  “好啊!”云飘舞点了点头。
  刘玉环道:“瞧你那付模样儿,好像也很喜欢溜马似的。”
  “哦!那倒不是。”云飘舞说:“其实我并不喜欢溜马,只因为我从未骑过这么名贵的
马,所以才想过瘾一下。”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刘玉环还想说些什么的同时,一名仆人已从甬道内走了过来,躬身道:“禀小姐,老爷
请二位去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的,小姐。”
  刘玉环忽然一把拉着他的手,嫣然道:“来,咱们吃饭去。”
  云飘舞微怔之际,人已被拖了出去。即使再想甩脱,也已来不及啦!
  刘凯见他二人手牵手走进饭厅,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来来,一块儿坐。”
  二人依言坐珲。
  刘凯呵呵一笑,道:“听他们说,今儿个你把马房打扫得十分清爽?”
  “是的,老爷。”云飘舞点了点头。
  刘凯道:“辛苦你了。”
  云飘舞连忙道:“老爷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尽的职责。” 
  “吃饭,吃饭,咱们别谈这些了。”
  刘凯用手一指桌上的菜,接着又道:“多吃点菜,别客气哟!” 
  云飘舞笑了笑,没有吭声,继而拿起碗筷,迳自吃了起来。
  “爹,待刽儿我跟他出去走走。”
  “好,好,你们年轻人玩你们的,多出去走走,省得在家闷得慌。”
  “爹,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还是你们吧!”
  刘玉环妈然一笑,道:“那我们吃完就去啦!”
  “嗯!”刘凯缓缓点了点头。
  云飘舞一句话也没说,仅是一旁默默的吃着,然而,信心里却想:“以后一定不与他们
父女同桌吃饭了。”
  一个生性豪爽的男人,通常都不太能适应这种场面,尤其与长辈同桌吃饭,那简直比割
他一块肉还难以忍受。
  所以,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低声道:“我吃饱了,老爷,小姐,你们慢用。” 
  “你真的吃饱了?”
  “是的,老爷。”
  云飘舞说完这句话之后,连忙快步离去,头也不回地恰恰步离去。
  经过两条甬道,一个中堂,这会儿他已来到大厅。
  大厅内空气清新,与饭厅的空气截然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不禁猛吸了口气,大脑亦刹时清醒了不少。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刘玉环已从甬道内走了出来。
  “走吧!咱们溜马去。”
  “好。”
  说罢,两人已举步朝马房走去。
  草原青青,风和日丽。
  微风迎面拂来,带着一股清新的泥土香。
  两人飞驰在草原上,那种感觉恍如坐在新干线的于半列车一般的畅快。
  汗血宝马一阵奔驰过后,两人这时已在一处树林中停了下来。
  刘玉环以手指略整理一番被风吹散的发鬓,娇身一晃,已然下马。
  “看不出小姐马术如此精湛,我真是大开眼界哩!” 
  “哦!有吗!”
  刘玉不嫣然一笑,接着又道:“则有好一段时间没玩了。” 
  云飘舞道:“小姐根基犹在,真是可喜可贺矣!”
  刘玉环不耐道:“你别老说这种鸟话好不好!因为我实在不喜欢听。”
  云飘舞苦笑道:“前面有条小河,咱们去那儿走走。”
  “一切由你做主就是了。”
  说罢,两人牵着马,朝林中走去。
  才一走人小径,一阵悦耳的潺潺流水声已传了过来,大约,又走了一刻之久,一条清澈
见底的小溪也已人了眼廉。
  鱼儿优闲地在水中游动着。
  大地呈现一片安静、祥合之气。
  二人并肩坐了下来,就坐在一块干净的草直。
  “记得以前,这儿是我常过来玩耍的地方。”
  “哦。”云飘舞应了一声。
  刘玉环抬头望着幽幽白云,眼神里射出几许怪异的光芒,叹道:
  “小时候做什么事好像都无忧无虑的,那种感觉真好。”
  云飘舞道:“的确,人一旦长大了,烦恼亦会接着而来,或许这是每个人成长必经的过
程,谁也逃避不了。”
  刘玉环道:“听你的口气,仿佛你经历过什么重大之事似的,可以告诉我吗?” 
  “这……”
  云飘舞吱唔了一会儿,继而呐呐道:
  “每个人在成长的同时,都会付出些代价的,难道你不会有过吗?”
  刘玉环道:“就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我才想了解你会经历了什么事。”
  云飘舞笑子笑,但笑得有些勉强。
  “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再追问了。”
  “谢谢你。”
  “谈谈你的家世总可以了吧?”
  “家世?”
  “怎么,难道还是不能谈?”
  “这……倘若小姐真的想知道,在下谈一谈又何妨,不过……”
  云飘舞面容一整,随即肃容道:“不过在下希望小姐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说看。”
  “小姐若是知道在下的身世之后,绝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这个不难。”
  “意思也就是说,你答应啦?”
  “小姐既是习武之人,就应该听说一甲子以前,武林有个奇异人士。”
  “那人是我的祖父,他叫……”
  言及此处,小径的另一头忽然传出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云飘舞立即住口不言,同时转头
望去。
  “每一令人都有梦想,只是都不一样,美梦若是成真,那种感觉之爽快,绝非三言两语
可以形容之……” 
  一阵嘹亮的歌声从小径的那头传来,人随声现,一名年近三十,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已神
来飞扬地走来。
  “风十三!”
  刘玉环不自觉警呼了一声,同时身子亦颤抖不已。
  云飘舞从未见过风十三。
  但他四处流浪之中,曾听过他不少英雄事迹。
  风十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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