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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云龙》


第 一 章 石室奇功



  秋风萧瑟,一片肃杀之气。
  在风沙坪中,一场厮杀正准备展开。
  杀气凛冽,掀起阵阵的风沙,扑向对方两大高手。
  两人在风沙中矗立良久,正蓄势待发。
  各人手中的武器,泛起森寒光芒,杀气逼人。
  他们一个是天下第一刀——北风刀,吴传芳。
  一个是江南邪客——陈逸。
  江南邪客年纪约三十几许,但却白发飘逸,一身白衣宛若天仙。
  但却是一个好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人。
  他的武功奇高,剑法尤其精湛,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把人杀掉。
  各名门大派均想除掉他,为武林除害。
  无奈他不但武功奇高,而且阴险狡诈,诡计百出,每次对其围剿均惨遭失败,不但损失
无数高手,且更因而增加其凶焰。
  各门派为了这一大害,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武林大会,但均一筹莫展。
  正在各门派对其无可奈何之际,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年轻高手。
  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人的身世,只知他来自塞北。
  他曾以手中之刀,以“以武会友”方式,与各门派高手印证武功。
  凭着一套“北风刀法”连续击败各派高手,一举震惊武林。
  他,就是“北风刃”“吴传芳。
  吴传芳侠义自居,对陈逸之恶行,自然不能坐视,决心为武林除害。于是放出风声,邀
约其决斗。
  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气焰万丈的江南邪客陈逸,闻讯后,怎咽得下这口气?
  干是应约于风沙坪,作生死一搏。
  于是一场正邪高手的决斗展开了……
  “嗖!”的箭声中。一只在原野上奔驰的兔子顿时倒地。
  “今天又有免肉吃啦!”
  任云良策马前奔,顺手将中箭的兔子从地上拾起驱驰而去。
  “师父,我回来啦!”
  夕阳的余辉下,走出一个佝偻拄着杖的老者,目不转睛的在北方直视。
  “师父又往北边看了。”任云良心里想着。
  最近一年,不知什么原因,任云良老是看到师父在黄昏向北凝望。
  有一次任云良终于忍不住问师父为何往北看,顿时这位老老脸色凝重,不吭一语,任云
良心知不妙.以后就不敢再问原因。
  良久,这位老者转过来,对任云良说:“进去吃饭吧!”
  “云良,你知道你今年几岁了?”老人又问。
  “弟子今年年满十七。”任云良低声回答。
  “差不多了。”
  任云良心里突然惊愕,不了解其中原委。
  “弟子不解,敢问师父。”
  “你可知为师为何在黄昏时朝北看?”
  “弟子不知。”
  老人又是不语,过了一会儿。
  “你已经长大成人,师父该教你的也差不多教完了,等一下你跟为师过几招,师父想知
道你所学如何?”
  “弟子不敢。”
  任云良心里一惊,老人教他武功,均是在旁指导,纠其错误缺点,他从来未与人拆过
招,今天老人如此一问,他自答不敢。
  “不敢也得敢。”
  老人话一说完,拐杖立刻向任云良点去。
  突然拐杖向上一批,直去其下颚,任云良也随之一跃扭身躲避。
  老人的拐杖突改变方向,指向其背,任云良又一翻身、躲过攻击。
  任云良年方十七,体力强身手利落无比。
  但老人手中之拐杖却总不离其要害之处,任云良每一避开攻击,拐杖就立刻指向另一要
害之处。
  任云良与师父交手时,基于敬畏师父,起先只防守,不敢攻击,但在老人重重追击下,
却变得只能真正的防守,而且有时连防守都有困难,根本无暇攻击。
  老人虽年已逾七十,但身手之快速,连年轻人都不及。
  老人愈打招式愈繁复,也愈快速,每一把能指二个要害之处,任云良渐能适应,并能适
时避开,只是任云良仍处于挨打的地位。
  过了一段时间,任云良已能渐渐掌握老人的攻击规律,不再是处处挨打,已经有机会加
以反击,但任云良仍不敢攻击。
  突然老人左脚一软,重心一个不稳,马上摔倒在地上,任云良吃了一惊,马上把师父扶
起。
  “师父,我伤了您吗?”任云良吃惊的说。
  “唉!又是这只脚。”老人摇头叹道。
  任云良将师父扶在地上坐着。
  “你很不错,我总算没有白教你。”
  “师父过奖了,师父你还好吧!”
  “说来说去,都是这只脚害的。”
  “师父您的脚怎么了?”
  “当年遭到奸人陷害。”
  “奸人?是谁?”
  “说来话长,以后你会知道的。”
  任云良自幼从师父练功,只知师父武功高强,江湖上能比得上的没有几个。
  但却不知何以如此武林高手会到这山上隐居,今日听到曾遭人陷害,想必对方来头一定
不小。
  “师父今天与你拆招,你以为如何?”
  “弟子倍受教诲。”
  “不错,我刚才正是教你武功。”
  老人继续说道:“平常我教你的,只是基本的攻防之道,基础功夫扎稳了,才能练精妙
的招式。今天我用的招式,你了解多少?”
  “弟子略知一二。”
  “你再多练几次,将会渐趋熟练。”
  “弟子多谢师父教导。”
  原来老人刚开始时,使用的招式虽快、准、狠,但招式却是简单,主要是让任云良进入
状况,而待其能适应后,再加以复杂化,而任云良却也能-一化解,经过这一番调教,任云
又武功的确精进不少。
  “刚才所教你的招式,虽皆是攻击对方要害之处,但却也是防守之道,能在防守之中,
给予重击,日后再与你拆招,你便得知。”
  老人继续说着:“我能教你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了,日后你的武功如何,就要看你自己
的造化了,记住,学武不可太过迷信招式。”
  “弟子谨记在心。”
  老人沉吟了一会,又道:“今天我手中所拿的,如果不是拐杖,而是一把刀,你认为会
怎样?”
  “弟子恐伯接不下十招。”
  的确,以老人之快速,加以刀剑之锋利,任云良很难接得下十招。
  “如果,这把刀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呢?”
  “那弟子就不敢想象。”任云良回答。
  翌日。
  任云良如同往常一样练武。
  老人则在草庐内煎茶煮药。
  他将老人在昨晚用拐杖所使用的招式,用剑一招一招的使出。
  经过多次练习,任云良对老人招数的精义,均已有所掌握,了然于胸。
  就在任云良练习之际,有一樵夫背着柴,从不远之处经过时,见任云良练刻,就驻足观
看。
  在这荒山之中,仅有少数猎户或樵夫会出没这附近。
  任云良刚开始并不以为意。
  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樵夫仍在看。
  于是他停止练剑,朝樵夫走去。
  那樵夫见任云良走过来,立刻走开,隐入林中。
  待任云良到达时,樵夫已不见人影。
  “这不是普通樵夫。”任云良心想。
  但他没放在心上,随即出门打猎去了。
  和往常一样,任云良在沿路上都会遇到少数樵夫、猎户。
  但是,今天却多了许多。
  他们的打扮、穿着,与一般的猎户、樵夫无异。
  但是他们的表情、眼神,不但与一般樵夫、猎户不同。更不同于一般凡人。
  这时任云良心中又想到那位看他练武的樵夫。
  他心里愈想愈不对劲。
  于是立刻回到草庐之中,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告诉老人。
  老人听了以后,既不说话,也不动声色,好像无事般的做自己的事。
  任云良内心却是有些着急。
  后来老人说了话:“这些人很快就要来拜访我们了,你准备一下吧!”
  “准备?”
  他正在诧异间,突有十数名手持兵刃的人来到草庐外。
  任云良往外一看,正是那些樵夫与猎户。
  “徐守宗,快点出来吧!”门外有人喊着。
  “快把秘籍交出,说不定还可留个全尸。”
  “别做缩头乌龟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解决的。”
  任云良惊恐的望着老人。
  老人在品茗,未予理会。
  任云良不敢惊动师父。
  但却是很着急,手中拿着剑,准备应变。
  “老家伙,你不出来,那我们只好进去了。”
  话声一落,有五名大汉破门而入。
  其中三人攻向老人,另二人则以兵刃指向任云良,并立即发起攻击。
  当三名大汉的长剑快及身之刹那,仍在品茗的老人,随手抓起身边一张长凳劈挡。
  三人的攻击被阻住了。
  但长凳亦被剑光劈得碎裂。
  本待对方重新发起攻势,老人迅即抓起桌上一只茶杯,暗运内力一握,手一扬,数十粒
碎瓷片如暴雨般射向三人胸腹要穴。
  惨叫声连续响起,三人纷纷倒毙。
  就在三人倒地同时,另两人亦对任云良发起攻势。
  任云良不慌不忙地使出日前新学,布下绵密的防御网,并暗中寻找对方招式破绽,伺机
反击。
  激斗了数十招,两大汉久攻无功,同时受到三名同伴倒毙的影响,开始心躁气浮,招式
破绽百出。
  任云良见机,长剑幻起一道光华,闪电股长驱直入,剑光掠过两人咽喉。
  剑光暴退,两大汉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立即倒地气绝。
  于是,庐内又趋于平静。
  老人则依然喝着茶。
  任云良按剑以待。
  老人的沉着,也使任云良学到不少镇定的功夫。
  在外包围的人,见房内的打斗声已息,又不见同伴出来,知道发生了变故。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众人取出火炬准备放火。
  这一招非常狠毒,草庐那经得起火攻?
  老人随手抬起地上一把剑,向任云良喊声:“走!”
  师徒两人立即自房顶跃身而出,身躯方一着地,十余大汉立即蜂拥而上,向两人围攻。
  任云良与老人也以极快的剑法,形成一道剑网,挡住这如波涛汹涌的攻势。
  刹时铮铮之声不断,利剑交错有如万点星光,每一闪均是致命的毒招。
  两人以剑光织成的防御网虽然绵密,但时间一久,内力渐耗,防御网就不时出现了空
隙。
  这些人全是一流高手,扰其其中那四个蒙面人,武功似乎较其他之人高上数筹。
  两人心知长此下去,体力必将耗尽,最后必将成为对方剑下的亡魂。
  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长剑突然幻化为两道耀目的光华,疾射对面两大汉。
  接连发出两声惨号。
  两大汉的执剑右臂齐肩而断。
  师徒两人就在惨号声中突围而出,展开轻功身法向山林飞掠而去。
  事出突然,等为首大汉回过神来,师徒两人已飞掠出十数丈之外。
  “快追!”为首大汉在喝声中,飞身追赶。
  其他之人亦立即随后狂追,像一群乳鸦。
  追得最快的是那位首领。
  他的每一个起落,都在两丈开外。
  飞掠中的老人,突然左腿一软,摔跌于地。
  任云良大惊,知是师父的旧疾复发。
  赶忙将他扶起,背在背上,继续飞跑。
  就这么一耽误,那位为首大汉业已追至五丈开外。
  任云良心中大急,在树林中像老鼠般地东窜西逃。
  正待穿越林中一块小空地时,突感背上的师父颤抖了一下身躯。
  他不敢回头察看,继续在林中奔窜。
  这片山区,他经常前来打猎,对附近的环境非常熟悉。
  而且他此刻窜跑的身法并不规律。
  因此,那位为首大汉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至于在后面跟着追赶的那些人,此刻未见影踪。
  又越过了一片小空地。
  他暗中运足一口气,脚下一紧,突然钻入左侧的茂密树林。
  这座山区,林茂草盛,到处都可以藏身隐匿。
  在这里,纵使出动千百人马也无法搜出一个轻功超凡的人。
  尽管他肩上尚背着一个受伤之人。
  因为任何地方都可以藏身。
  要想凭区区十数人搜山,简直是痴人说梦。
  为首大汉只好止住身形,气得肚中冒烟。
  随后追赶的那些人,陆续来到。
  “老大,人呢?”一名大汉问道。
  “追丢了!”为首大汉冷冷地道。
  “咱们何不展开搜索?相信老鬼一定无法跑远的。”另一名大议接口道。
  “搜?搜你的头!”为首大汉大骂:“这山中林深草密,到处有兔穴狐洞,随处皆可藏
身,你以为咱们是天兵天将,一施法术就可将人找出?他娘的,简直是白痴一个。”
  那名大汉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只好赁声。
  “老大,难道咱们就此罢手?”一名虬须大汉问。
  “不罢手又能如何?”为首大汉苦笑道:“想不到那小子的轻功如此高明,而且身法又
极为滑溜,今天我算是栽了。”
  他停歇了一下。
  接着又道:“不过那老鬼纵使逃得了今日,但却活不过明日。”
  “老大的意思是……”虬须大汉不解地道。
  “那老鬼已中了本人的五绝针。”为首大汉得意地说。
  “啊!难怪。五绝外毒性不显,中者不易察觉,但等到发觉时,毒已浸入经脉及神经,
老鬼绝无解药,必死无疑。”虬须大汉欣然道。
  “老鬼一死,这条线索就断了,咱们只得另起炉灶,发掘其它线索,以找出那个秘
密。”
  “那个秘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一名斗鸡眼大汉问。
  “当然,否则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那为首大汉叹道:“咱们回草庐埋了那些死难的
弟兄,以免留下痕迹。”
  这是一个极为隐密的天然洞穴,人口处长满约有一人高的丛草。
  如果不将草丛拨开,绝不可能被人发现。
  该洞是任云良以前狩猎时,无意中发现的,现在却作为他与师父的避难所。
  老人侧卧于地上。
  他的左背肋中了一枚“五绝针”,针虽已被取出。但毒性已蔓延全身,业已奄奄一息
了。
  目睹师父的惨状,任云良却束手无策,急得要吐血。
  “云良,为师年登古稀,已活得够久了,纵使毒发身死,亦已无憾。”老人以微弱的语
音说:“你仔细听着,咱们居住的草庐后有一方大石,石下藏有一包东西,为师死后,你可
前往挖取……”
  “师父,您不要说话,以免损耗元气……”任云良急声道。
  “你的武功基础非常深厚,欠缺的只是临敌经验而已,日后你要把握机会,多方吸取经
验……”
  老人停歇了一下,继续说:“你涉世未深,不知江湖风险与人心的险恶,切记通人只说
三分话,未可抛却一片心。要事事谨慎,处处小心……”
  “徒儿受教!”任云良呜咽道。
  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
  他以无神的双目望向任云良。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死了不过是归去而已……”
  他的声音微弱,语气平静,话声一落,双目一闭,立即气绝。
  老人临终之言,似乎启发了任云良的心智,生与死只不过自然循环而已,想开了亦没有
什么值得悲哀的。
  他就地理了师父。
  并将密洞的洞口封死,当作亡师的长眠之处。
  任云良坐在那方大石上,看着手中的羊皮包裹。
  这是他从那方大石下取出来的亡师遗物。
  以激动而好奇的心情打开包裹,竟然是一册刀谱及一封书信。
  刀谱的封面正指写着四个字——北风刀法。
  他没有翻开刀谱,先拆阅书信。
  才看完一行,就已泪水盈眶。
  书馆的内容是这样的:
  “徒儿:当你看到此信时,为师已不在人世了。为师很高兴你所学有成,能继承衣钵。
  为师乃百年前威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刀——“北风刀”吴传芳的传人。先师亦是你师祖,
当年曾以北风刀法,于风沙坪搏杀武功高绝为祸江湖多年的江南邪客陈逸,一举震惊武林。
  自此,北风刀法就被武林人士视为武学宝典,同时也引起某些贪心者的凯觎。
  你师祖共收为师与你师伯两人为徒。老人家深恐北风刀谱不慎落入奸人之手,因而危害
江湖,俟我们两人熟习该刀法后,便将全套刀谱分成两册、分变为师与你师伯保管。以降低
风险及一旦遗失后所造成之危害程度。
  一年之后,你师祖辞世。就在头七期间之夜晚,突然闯入四名武功奇高的蒙面人,一言
不发的以兵刃暗器突袭。
  你师伯当场惨遭杀害,为师的左腿办中了毒药暗器,经极力突围,方幸免于难。你师伯
死后那册刀谱也下落不明。今后你要勤练苦学,并设法去寻回那册失落的刀谱,方不负为师
一片期望之心!”
  看完师父之遗书后,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然后一挺胸膛,迈开大步而去……
  武当,乃是当今武林五大门派之一,一向以剑法闻名。
  只要提到剑法,就会想到武当。
  事实也如此,武当派的两仪剑法,当今武林各门派的剑法,的确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天,武当派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掌门人高清君突然暴毙于静室,由于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却又不似病故,因此派中之
人私下议论纷纷。
  高清君有两个师弟,名叫高原与高山。
  并有四名门徒。
  他们分别叫雨东、雨西、雨南、雨北。
  他们四人均是弃婴,自幼在武当山长大,并由高清君收为门人。
  或许由于先天资质之故,四名弟子的武功平平,并不突出。
  高清君一死,其同门师弟高原与高山,算是派中辈份最高的元老。
  按照传说,掌门人应由大弟子雨东继任。
  高原与高山却以先办完掌门师兄丧事为由,不肯立即出面主持继任大典。
  四大弟子之为人,一向没有野心,加之对两位师叔的敬畏,所以对此事毫无异议。
  掌门人之丧满七七后,高原、高山两人召集派中执事以上人员议事。
  高原为当然主持人,他咳了一声,道:“掌门师兄不幸猝逝,按规定应由其门徒中遴选
接任,但为考虑本派之声威,接任者应为顶尖高手,方能胜任……”
  一会儿。
  接着又道:“目前四大弟子武功平平,不够资格接任。但门派不能一日无主,因此,几
经考虑,暂由本人与高山师弟代理,同时负责调教四大弟子,俟彼等武功达到要求标准后,
再由其中甄选一人,接任掌门之职。”
  他目下的辈份最高,武功虽不及掌门师兄,但在派中而言,亦属最强。
  他刚才所说的就等于是结论,亦是命令。
  在座之人谁敢有异议?
  就如此这般,高原和高山两人掌握了武当派之大权。
  武当的两仪剑法,共分三层。
  高清君只练到二层半,而高原及高山均只有二层。
  四大弟子只是刚学,甚至一层还不到。
  第三层是最艰涩,也是最难懂的层,难怪以高清君如此能手,也只能练到一半。
  而且第三层不但难练,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
则丧命。
  高清君的师兄就是因为第三层练未成而死,才由高清君任掌门。
  翌日。
  高原与高山开始教授四大弟子两仪剑法。
  可是两人教授的态度很差,毫不热心。
  讲解示范一遍之后,就迳自离开,只嘱四人自行练习。
  雨东等人只好暗自摸索,如此精妙的剑法,练习时无人在分指导,怎会有成?
  人的资质,通常相差不大,当然那些罕见的天才与白痴除外。
  雨东等四人自幼就在武当充任杂役,及长虽被掌门收录门下,但仍然得打理杂务,地位
并未因而提升。
  加之高清君由于事务繁多,亲自授予武功的机会不多,大多均由别人代传。
  练功首在神意专一,四人平日即忙于杂务,真正练功之时间不多。因此进境极为缓慢。
  假如依此而认定他们的资质庸劣,那是不公平的。
  就四人平日的言行论,称得上是循规蹈矩,个性和顺,是极为平凡的人。
  不过他们外在的表征,是否与内在的资质一样一。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因为人是最善于掩饰的动物,为了达到某种目标或是保护自己免受伤害,经常会戴上假
面具。
  日子一天天过去。
  四个人中,以雨北进步最快,成就也最高。
  他将剑法已练到第二层,其他三人则仍停留在第一层。
  一旬之后,雨北已练完第二层的后段。
  他先后数次要求高原与高山,传授最后一层,但均被两位师叔以种种理由拒绝。
  雨北不是笨瓜。
  他心中有数,师叔所列举之理由只不过借口而已。
  分明是私心自用,根本没有打算传授那关键性的最后一式。
  其目的很可能是深怕四大弟子练成后,武功会驾临其上,不但在面子上不好看,甚至会
影响其掌门地位。
  干是他不再提出要求,每日除了固定的杂役外,全心专注于第一二层剑法之反复演练。
  高原和高山自从代理掌门人以来,简直像是当了皇帝一般,过足了瘾。
  通常自卑感重的人,自尊心必强,因为深怕别人看不起他,所以特别爱表现,处处表示
自己有多么能干,有多么权威。
  高原和高山就是这类人。
  自代理掌门的第二日起,除了原有的道教教规外,他们另外订立了许多繁文缛节,要求
一众方外与俗家弟子遵行。
  对于有关政策性的大事、不肯承担,深怕负责任。
  可是对于一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却偏偏非常热衷干涉,以彰显两人的能力与负责态
度。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高原每日必定要对全派人员训话半个时辰,并规定每人缴交聆听
训活之心得报告一份。
  这简直是精神虐待,疲劳轰炸嘛!
  因此人人心中既气又恨,可是慑于代理掌门人之威,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天,高原反常地来到练武场,察看四大弟子练功情形。
  实际上,他并不是来看他们的武功进境,而是另有目的。
  这次他很有耐心,等到四人练完剑法之后,将他们叫到面前。
  雨东问道:“师叔有何谕示?”
  高原一双鹰目扫视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是否知道本派祖师留一道严格的令谕?”
  雨东等人皆摇头表示不知。
  高原轻咳了一声道:“那道令输规定,凡是俗家弟子均无资格接任掌门职位……”
  雨东道:“师叔之意是,假如我们四人不出家为道,就没有资格接任掌门职务?”
  “不错。”高原点点头:“你们愿意出家成为方外之人吗?”
  雨来沉吟一下,道:“此关系重大,可不可以让我们考虑一段时间?”
  “当然,当然。”高原忙不迭地点头:“事关你们的一生,应该慎重考虑。修道人的生
活是既单调又清苦……”
  “师叔大概最不希望我们出家成为方外之人,是吗?”一向沉默寡言的雨南,突然冒出
了这么一句话。
  高原闻之一怔!
  倏即笑道:“是啊!我是怕你们受苦。”
  “弟子认为是师叔怕我们其中之一,会接任掌门,所以希望我们不要出家。”雨南毫不
保留地指出高原之企图。
  “胡说!”高原斥责道:“师权岂是这种人?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子多心?”
  “这可是师叔教的。”雨南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教我问,做一件事之前必须多想想
才不会上当么?”
  高原又恨又气道:“你学的倒是比我意料中还快。”
  雨南道:“因为我不是聪明的人。”
  “此话怎说?”高原不解地问。
  “不聪明的意思,就是愚笨。”雨南笑笑说:“智者干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
得。这也是师叔您教的呀!”
  高原哑口无言。
  他心中却气得要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
  “咦?”雨南怔怔地望着高原愤而离去的身形:“难道我说错了什么?他为何气得走
了?”
  “你并没有说错。”雨东道。
  “既然我说得对,那师叔为何反而生气?”雨南感然地问。
  “正因为你说对了,他才生气。”雨北接口说。
  “我不懂!”雨南摇摇头。
  “我也不懂!”一直未曾开口的雨西,也说了话。
  “你们不懂最好,有些事懂了反而会增添许多烦恼!”雨北颇含深意地说。
  用过午膳后,是休息时间。
  雨北出现于后山的树林中。
  树林仿佛无尽,但半里之后豁然开朗,一道天堑出现眼前。
  天堑上连绝壁水潭,有一条瀑布怒龙般地自绝壁上奔泻而下。
  天堑下怪石群峋,环境险恶,雨北一直走到绝壁瀑布下水潭边,跃上潭中露出水面的石
块,往瀑布奔去。
  水潭看起来极探,潭中岩石奇形怪状,不易着足其上。
  雨北却在其上跳跃如飞。
  但当接近瀑布时,却慢了下来。
  向右再跳过四块巨石,来到绝壁,自瀑布与峭壁的空隙间,扑进了瀑布内。
  瀑布后是一个奇大的岩洞.深逾十数丈,往右一折再折,赫然出现了一间石室。
  石室的内壁有一道约两尺宽的隙缝,竟然有光线透入,所以石室并不昏暗。
  原来这个山洞是贯穿绝壁的另一面,那道两尺宽的缝隙,等于是另一个出口,但可惜是
在一面峭壁之上。
  峭壁笔直如削,对面也是一样险峻的峭壁,往下看去,约有百丈高下,那之下是一条峡
道,居高临下看来,有如衣带一般。
  石室内除了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及一套简易的炊具外,还有一张上铺草垫的石床。
  床上盘膝坐着一个人。身边放着一副木制的拐杖。
  这人的相貌极为可怖,脸上的皮肉似被烧焦般、且凹凸不平,几乎找不出一寸的完整肌
肤,形同厉鬼。
  没胆子的人见了,必定会吓得胆裂魂飞。
  雨北却毫不畏怯地走近床口,向怪人微笑施扎。
  “大叔,您今天感觉如何?”雨北问道。
  “大有进步。”
  怪人微笑地用手拍拍双腿.欣然说:“不但已有感觉,连脚趾也能动了。”
  他不笑时已够吓人了,这一笑更形可怖。
  “太好了,这表示复原有望,大叔,您要坚持下去,千万不可放弃呀!”
  “当然不会,否则岂不辜负你送我服用的那颗武当至宝龙虎金丹?”怪人神情愉悦地
道:“现在该谈谈你自己,先告诉我,‘天玄神罡’练得如何了?”
  “已达十二重楼。”
  “这么快就达到化境?”怪人大为惊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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