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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亭》
第四十章 二十年秘辛
密林尽义,是一处山崖,攀上山崖,就是鬼门峡的峭壁,但见危峰千仞,惊险万状。
此刻虽已天色大亮,但却阴云四合,下起了毛毛细雨。
鬼门峡中云雾更浓,由崖上下望,除了旋滚的云雾一片茫茫之外,任什么也看不清楚。
杜天林小心翼翼,向峰下滑去。
他武功大进,身轻如燕,在峭壁危峰之间,与云雾遮掩之下,无惧于被人发现。
估量滑下大约两百多丈,一片石笋如林的谷道已经平铺在眼前。
杜天林暗暗打量,虽是云雾迷漫,但他仍然可以感觉到这鬼门峡,也是七绝谷的谷中十
分宽广,与狭窄的谷口相比,十分不称。
但由于两面山壁大高,与向内倾斜,使得谷内阴暗无比,令人有置身地狱之感,同时,
也使人觉得气息不畅,仿佛喉咙中塞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记得谷三木曾经说过,谷中共有七十二处山洞,他也记得彤云仙子曾说置酒相街,但
此刻极目看去,既不见有什么山洞,也看不出酒置何处。
谷中山风更大,但到处都是滑不留足的青苔,与硬的石笋,没有砂土吵得迷人眼目,但
随着山风吹来的雨丝,却使人没来由地泛起阵阵寒意。
忽然,正当他大为踌躇之际,只听有人低沉的道:“那面查过了么?”
声音由左侧传来,是苗疆血魔的声音。
只听另一个声接道:“是一处山洞,但里面空无所有。”
是谭元的声音。
杜天林心中冰冷的忖道:“原来你们早到了谷中。”
当下急忙展开轻功身法,悄悄掩去,在一处突出的山岩后匿下身形,向前偷视。
只见苗疆血魔端坐在地,谭元则站在他五尺开外的两条石笋之上。
血魔阴阴的一笑道:“你挥动一下旗子,看他们有无反应”
杜天林此刻方才看到谭元背后插了一柄三角红色小旗,只见他抓在手中,向空摇了三
摇。
那三角小旗边上似是缀上许多金银片虽在云雾之中,但摇动起来仍然闪闪发光。
杜天林心中暗忖:“这老魔不知在安排什么诡计?”
忖念之间,只见两面山壁之上,也有闪闪的光亮传来,虽然十分微弱,但却能看得十分
清楚。
苗疆见魔低沉的轻声笑道:“行了,快些收旗归位。”
铁笔大旗谭元轻轻应了一声,收起那红色三角小旗,重新插手背后,踊身一跳,侍立于
血魔身旁。
杜天林心头微泛寒意苗疆血魔究竟搅什么鬼,虽是不得而知,但可想到血魔必定认为自
己有胜过正邪群雄的把握。
苗断血魔如此,其他诸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大约到此的正邪群雄,每人都有自己打算,
都有一套自认可以获得金刀之谜,击败群雄的计划。
杜天林屏息凝神,冷眼旁观。
只听血魔又轻声问道:“什么时刻了?”
谭元立即应道:“卯时三刻。”
血魔得意的阴阴一笑道:“辰时一到,不论是彤云仙子,中原三雄,西疆神龙等等,都
教他同化劫灰,而今而后,整个的江湖武林,都将成为我苗疆一脉的天下!”
谭元略带畏怯的应道:“师伯算定他们都……进入谷中了么?”
血魔傲然道:“老夫的神机妙算,百不失一,所有正邪群雄都将在辰时之前进入谷
内……就算少数不曾入谷之人,那也不足为虑了!”
谭元附合着道:“是……是……”
血魔又道:“那紫绡避火衣你穿好了么?”
谭元忙道:“是……早已穿好了,但……但……”
血魔赤红的双目一张道:“但什么,你已是颇负盛名的大旗帮一帮之主,为何连话都说
不清楚了?”
谭元面色一红道:“我是说天已开始下雨,如果……”
血魔摇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说下去了,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因天雨而使火药失
灵,是么……”
不待谭元答复,又一笑接下去道:“你可知谷中为何云雾深浓,日夜不散?”
谭元怔怔的道:“小侄不知。”
血魔得意无比的道:“老夫早已观察清楚,谷中泉水滚烫,但却没有硫磺气味,那是因
为地下有太多的沼气,经常发生燃烧之故,老夫所备的并非普通火药,只要一经点燃,不论
是否下雨,都无法阻遏火势,而且,火药会引发山隙洞底等处的沼气,整个七绝谷将成一片
火海,任凭武功多高之人,只要他肋下没有生翅膀,绝飞不出七绝谷去。”
谭元呐呐的道:“师伯好像说过此来的目的,主要的是为了盖世金刀……”
血魔欣然道:“金刀该算是老夫的第二目的,俗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等他们同化
劫灰之后,我们可以从容去找,还怕金刀不到手么?”
谭元有些遗憾的道:“师伯的办法固好,但未免……狠毒了一些!”
苗疆血魔笑道:“有道是无毒不丈夫,处于今日的江湖武林之中,如果武功不够高,手
段不够狠,你就休想有立足之地,难道你连这些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么?”
谭元只好呐呐的道:“是……是……”
苗疆血魔悠然道:“到此的正邪群雄,各怀鬼胎,但老夫敢说谁也没有老夫的办法最绝
最狠。”
谭元点头道:“我明白了,师伯的第一目的与那彤云仙子的目的相同,要一举坑尽天下
群雄,独霸武林!”
苗疆血魔得意的笑道:“不错,这是老夫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事,现在,眼看就要实现
了,只要这些强敌一除,放眼武林,天下那里还有老夫的对手?”
忽然,有脚步声遥遥传来。
谭元连忙悄声道:“师伯……”
但苗疆血魔摇手打断他的话道:“表现得从容一些,不论来者是什么人,只要细心应付
过去就是了!”由于云雾浓重,虽然已经听到脚步声,却看不到人影。
那脚步声走得不快 但那轻微的沙沙声,却使人情不自禁的有些心惊。
终于,云雾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杜天林匿身石后,看得清楚,只见那是一个女人,青衣青裙,青巾掩面,在云雾中飘然
出现,宛如幽灵鬼魅一般。
虽然看不出面目,但杜天林却直觉的感到,那绝不是彤云仙子,应该是一个四旬左右的
妇人。
忖念之间,只见那蒙面妇人已在苗疆血魔面前丈余之外收住了脚步。
苗疆血魔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道:“芳驾……是什么人?”
蒙面妇人嘿然一笑,没有应声。
苗疆血魔怔了怔,又道:“芳驾想必是彤云仙子的属下了?”
但那妇人却又是嘿嘿一笑,缓缓抬起右手,将蒙面的青巾拉了下来。
蒙面青巾一除,苗疆血魔与谭元两人同时愕然失色,一齐惊出声。
杜天林也已看清了那妇人的面目,他是认得她的,原来正是血魔的师妹,也一度曾与血
魔有夫妻之份的中年妇人谢芙蓉。
谭元急忙俯身一礼,叫道:“师父。”
苗疆血魔极不自然的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谢芙蓉冷笑道:“我不能来么?”
苗疆血魔尴尬的一笑道:“能来,自然能来,但……情势险恶,眼下正邪魁首毕集,难
免有一场互不相容的争战,你又何苦淌这一场浑水?”
谢芙蓉坦然笑道:“这是难得的盛会,身为武林中人,若是错过这大好机会,岂不遗憾
终生?”
苗疆血魔白眉深锁道:“但……老夫等都是接到请柬而来,师妹……”
他的话并没说下去,原来谢芙蓉已由袖中取出一幅素绢,展开来念道:“半月之后,九
顶山将有金刀之会,届时正邪群集,盛况必属空前,如有雅兴,可与小妹同往……”
不知是否已经念完,但那绢素却已收了起来。
苗疆血魔摇头道:“这不是彤云仙子写的。”
谢芙蓉寒着脸道:“为什么不是?”
苗疆血魔道:“那口气不对,而请贴上未说明七绝谷,只说邀你同往……”
谢芙蓉淡淡笑道:“口气不对,只因她与我同属女流,邀我同往,是要我事先与她见
面……”
苗疆血魔怔了怔道:“她邀你在什么地方先行见面?”
谢芙蓉道:“米仓山。”
茁疆血魔大感兴趣的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召开金刀之会的目的究竟何
在?”
谢芙蓉哼道:“以你的经验见识,岂有不明白之理,还不是借金刀之会消灭天下正邪群
雄……”
苗疆血魔一笑接口道:“以达到她进侵中原,独霸武林的目的,对么?”
谢芙蓉摇摇头道:“也许还有一个另外的原因。”
血魔急道:“什么原因?”
谢芙蓉淡淡一笑道:“报仇。”
苗疆血魔摇头道:“老夫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过有位彤云仙子,什
么人会与她有着仇恨?”
谢芙蓉道:“她的仇人很多,正邪双方均有,只怕你也是其中之一。”
苗疆血魔先是一怔,继之微笑道:“好吧,就算我也与她有仇,随她报复也就是了,不
过,念在同门之情,夫妻之义的份上,老夫要奉劝你一句,早离此处,最好现在就走。”
谢芙蓉冷冷的道:“你我的关系早就断绝了,你凭什么叫我离开此处?”
苗疆血魔苦笑道:“老夫已经说过了,那是为了你好。”
谢芙蓉目光一转,寒着脸道:“你的好意我心领就是,可惜我却无法从命,因为我与那
彤云仙子已经结为金兰之好了!”
苗疆血魔大吃一惊道:“怎么,你们已是干姊妹了?”
谢芙蓉爽然笑道:“一点不错,你不妨想想看,我的干姊妹要办这么一件大事,我能不
帮忙么?”
苗疆血魔摇头一叹道:“为什么你有认干姊妹的瘾头凭地大法……别人你可以认,但这
位彤云仙子,你是认不得的。”
谢芙芙哼了一声道:“为什么认不得,我一生认的干姊妹虽多,但只有这个干妹妹才是
最理想的,不论人品,姿容,才学,武功,任何一样都是世上第一流的!”
苗疆血魔两手一摊道:“好吧,既然如此,老夫也没有什么话说,彤云仙子召开金刀大
会,你一定也是忙人,老夫不多打扰你的时间,你……”
谢芙蓉格格一笑道:“你要赶我走?”
苗疆血魔强笑道:“金刀之会,你也算半个主人,老夫如何能够赶你,只是……”
谢芙蓉冷冷的接口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交待,交待完了我立刻就走,你想留也留
不下我……”
声调一沉,严肃无比的道:“我这位义妹是个无所下知,无所不能的人物,你如果妄想
浑水摸鱼,从中捣鬼,那可是自讨苦吃!”
苗疆血魔愕然一声道:“老夫不过是应邀赴会之人,又能捣什么鬼,你这是过虑了!”
谢芙蓉含蓄的一笑道:“没有就好,元儿,咱们走!”
谭元急忙应道:“是的,师父!”
但他甫欲迈动脚步,却见血魔抢先一掠而起,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芙蓉双眉一皱,怒道:“丁永诠,为何拦下我的徒儿?”
苗疆血魔一笑道:“不!老夫不会留他,只是讨还他替老夫保管的一件东西……”
说着,向谭元沉声道:“把血幡令给我。”
谢芙蓉站于一旁,面含微笑,并不干涉。
谭元神情紧张,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看看血魔,又看看谢芙蓉,只好缓缓去取背后的
小旗,但无可奈何的悄声道:“师父既然来了,情形已经不同,师伯……”
苗疆血魔冷厉的投注了他一眼,但却微笑道:“没有关系,放心跟着你师父去吧,老夫
立刻就要离开此处,决定不参加这金刀之会了。”
谭元仍在迟疑,却又不便明说,神色间一副无可奈何之情。
谢芙蓉不在意的笑道:“元儿,你是大旗帮一帮之主,连这面破破烂烂的小旗子,怎么
也会看到眼里,快些还给他吧!”
谭元只好把那“血幡令”递了过去。
苗疆血魔接过小旗,一本正经的道:“既然彤云仙子已是你的义妹,老夫对这金刀之会
已经没有多大兴趣啦,就此别过了!”
谢芙蓉微笑道:“很好,我可以向义妹说明,你不必参加了!”
身形一转,迈步就走。
但谭元却畏畏怯怯,时时回头张望。
忽然,只听他失声叫道:“师拍,你不能……”
原来苗疆血魔在谢芙蓉走出不远之时,已经擎起“血幡令”,狂摇猛挥。
谢芙蓉转身而回,沉声叫道:“元儿,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但见紧张的气氛立刻就松弛了下来,谭元的惊慌之色恢复了平静,苗疆血魔的“血幡
令”停止了摇摆,老脸上现出一片迷惘错愕的表情。
谢芙蓉步步迫近,冷笑道:“丁永诠,血幡令为何不摇下去了?”
苗疆血魔怔怔的咬牙道:“你……你做了什么手脚?”
谢芙蓉冷厉的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你的用心之毒,手段之狠,世上大约再也找
不出第二个来了……”
目光怨毒的一扫血魔,接下去道:“你布置得很巧,设计得也不谓不妙,你伪装不知七
绝谷的所在,事实上你却比谁都清楚,用你的三十六名心腹爪牙,将苗疆特产的灰石硝悄悄
的运来了数百斤之多,那种见风即燃的灰石硝,以数百斤的数量,就算不引动山腹中的沼
气,也足以使这座七绝谷变成一片火海了,你暗着紫绡避火衣,大火会使到场的正邪群雄同
化灰烬,你却能从火窟中从容逃生……”
苗验血魔恼羞成怒的叫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谢芙蓉嘿嘿冷笑道:“我更清楚的是你那颗丑恶的心,我与你曾有同门之义,夫妻之
情,但你却一无顾念,仍然要坑尽谷中众生,你还有什么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谢芙蓉正在恨声叱骂之际,忽听浓雾中衣袂破风之声大起,一条人影由峰壁上疾泻而
下。
峰壁高达千丈以上,任何人也不可能有这样高的轻功,敢于一跃而下。
但这个迷立刻就解开了,原来那人并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被人掷下来的,但听噗的
一声闷响,一个青衣劲装,腰系红巾的中年汉子已经摔得脑浆迸裂,骨断筋折,当场死去。
那汉子在摔下之时并不曾发出丝毫惊呼之声,可以推知他被掷下之前已经遇害,至少是
被点闭了穴道。
苗疆血魔见状却不由震了一震,原来那正是他暗暗布下的三十六名心腹爪牙之一。
紧接看又是一名摔了下来,而后是两名,三名一眨眼之间,已有整整六个人被摔了来,
俱皆情形相同,脑浆进裂。
苗疆血魔双目赤红,沉声怒吼道:“谢芙蓉,你不该这样对付老夫!”
谢芙蓉面如寒冰的道:“你对付我的手段又是如何,如果不是我的义妹洞烛先机,大约
我也难免今天这一场火劫吧……”
伸手指了指六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道:“这警告对你已经很够了……”
血魔强忍气愤,道:“另外的三十人呢?”
谢芙蓉冷凛的笑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难道你不觉得今天是你很难度过的一
关?”
血魔嘿嘿冷笑道:“老夫清楚得很!”
谢芙感淡淡的道:“那么你还是等渡过今天这一关之后再找你那三十名属下吧!”
说罢,返身欲走。
苗疆血魔则冷哼一声,长身而起,先一步拦在谢芙蓉的面前。
谢芙蓉双目含煞,沉声喝道:“丁永诠,你何必定要找死?”
血魔双目突出如铃,暴怒得几近疯狂,低沉如雷的吼道:“谢芙蓉,老夫等待了几十年
的这一天,就如此轻描淡写地毁在你的手中,老夫心是不甘。”
谢芙蓉淡然一笑道:“如果你能逃过这一关,就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你还奢望什
么?”
血魔咬牙道:“我要的是名扬天下,威镇武林,如此断羽而退,生不如死!”
谢芙蓉哼道:“依你说,想要怎样?”
血魔隐骘的道:“既然同门之义已断,夫妻之情已绝,老夫今天就拿你开刀!”
右掌一抡,疾推而出,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掌,向谢芙蓉迎面击去。
谢芙蓉身子斜飞而起,势如流星,凌空点出一缕指风,截向血魔曲尺穴。
这是以攻制攻的上乘打法,血魔掌力发到一半,被迫收招自救,缩臂转身,斜退三步。
定神看时,只见谢芙蓉又站在自己面前丈许距离之内,冷冷一笑道:“丁永诠,你别忘
了,同门习艺之时,你就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
血魔咬得牙关格格作响,大叫道:“谢芙蓉,我恨死了你……”
谢芙蓉却笑道:“你不必恨我,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血魔怔了一怔道:“什么东西?”
谢芙蓉笑道:“只要你看过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说着伸手向怀中一摸,递了过去。
血魔定神看时,只见她手掌中一无所有,不由在为困惑的道:“你在捣什么鬼?”
谢芙蓉淡谈笑道:“我只是要你看一样东西,难道你没有看到?”
血魔哼道:“你掌心中一无所有,要老夫看些什么?”
谢芙蓉笑道:“你当真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么,为什么你不仔细看一看?”
血魔果真又向前凑了一下,但仍摇摇头道:“老夫还是看不到什么!”
谢芙蓉笑道:“难道你看不到我掌心之中有一层黑色的粉末?”
血魔果然看到了,哼了一声道:“那末一点点东西,如不是你说明白,老夫当真看它不
出。”
谢芙蓉笑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吗?”
血魔摇头道:“老夫如何知道?”
谢芙蓉道:“在大漠之中,有一种美丽的野花,花蕊是黑色的,这就是用花蕊所制的花
粉,名为‘黑心花粉’!”
血魔哼道:“这又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你要给我看这点东西,就算它是毒药,只怕最多
也不过能够毒死一只苍蝇。”
谢芙蓉笑道:“你太小瞧它了,这一点点东西,就要用五十朵黑心花的花蕊!”
血魔哼道:“你……”
谢芙蓉并不理会他说些什么,突然将手一扬,向血魔兜头撒了过去。
苗疆血魔与谢芙蓉站得极近,加上他丝毫无备,但见一层黑雾顿时把他撒了个满头满
脸。
血魔伸手向脸上一摸,怒叫道:“贱人……”
谢芙蓉大笑道:“丁永诠,我本不想如此,但这是你逼我做的,你的命已经不长了!”
“但你也别忘了,老夫是百毒不侵之人,这点鬼名堂还不放在我心上!”
谢芙蓉哼道:“你虽然百毒不侵,但这黑心花粉却不同于一般之毒……”
身形一转,大步而去。
苗疆血魔并不阻拦,但等谢芙蓉走出十步左右,却见他随手一扬,一点寒星射了出去。
谢芙蓉震了一震,显然已被射中。
苗疆血魔大笑道:“谢芙蓉,如果你那黑心花粉果然有效,黄泉之下老夫已经有伴儿
了!”
谢芙蓉咬牙转身道:“丁永诠,你用的什么东西暗算老身,你不是一直不曾用过暗器的
么?”
苗疆血魔咬牙道:“老夫确然一生不会用过暗器,但现在却突然想到用它一用……”
声调一沉,道:“这是老夫二十年前练就的一种暗器,虽然只是一种小玩艺,但却有二
十几种稀奇的毒素喂过,大约也够你享用的了。”
谢芙蓉怒道:“你想致我于死?”
苗疆血魔狂笑道:“彼此彼此,难道你不想致我于死?”
谢芙蓉冷哼一声,急道:“元儿,扶我快走!”
站在一旁,手足无惜的谭元连忙应声掺扶住谢芙蓉,急急离去。
眨眼间,两条影子消失于雾气之中。
场中恢复了宁静,只有呼啸的山风,吹得人心头发慌。
苗疆血魔坐了下来,守着六具尸体,忙不迭的闭目养息。
杜天林轻步走了过去。
血魔双目一睁,讶然道:“是你?”
杜天林点点头道:“是我。”
苗疆血魔苦笑一声,又把双目闭了起来。
杜天林慢悠悠的道:“在下到此已经多时,贤伉丽的一切情形,都巳看到眼中了!”
血魔咬牙道:“老夫想不到会毁在一个可恨的女人手上!”
杜天林道:“尊驾不是百毒不侵,根本不在乎那点黑心花粉的么?”
血魔长叹一声,道:“老夫虽然百毒不侵,但……但这‘黑心花粉’似乎多少有些不
同。“
杜天林道:“这样说来,尊驾当真已经中毒了?”
血魔苦笑道:“虽然中毒,但老夫自忍能抗得过它,总会设法排出体外……”
咬咬牙关,又道:“但那可恨的女人……”
杜天林道:“尊驾不是也用暗器杀她么?”
血魔哼道:“就算将她干刀万剐,也消解不了老夫的心头之恨!”
杜天林笑道:“尊驾勇于责人,殆于责已,如果你能想想你所用的手段如何可怕时,大
约也会死得瞑目了!”
血魔老脸微红地道:“不但老夫的手段如此,到此的正邪群雄,又有那一个的手段不是
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你说老夫死得瞑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天林道:“尊驾大约活不成了!”
血魔怒道:“小子,别激怒老夫,当真使得老夫性起,只怕活不成的是你!”
杜天林淡然一笑道:“大漠中的黑心花,是含有剧毒之物,而且毒性与一般毒素大不相
同,五十多朵的花粉,没有人能承受得了,尊驾再强也是没用的了。”
血魔勃然大怒,长身而起,一掌推来。
杜大林巍立不动,既不闪避,也未还击。
血魔虽已中毒,但功力依然极强,掌力如山,直击而到!
但听掌风呼啸刺耳,震杜天林衣袂猎猎做响,但他却从容微笑,恍如玉树临风,根本动
也没动。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名震武林的苗疆血魔,先后曾数次击败杜天林,为何现在却突
然变得如此悬殊,那一掌除了震动杜天林的衣袂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血魔长叹一声,颓然住手。
原来一来是因血魔中毒之故,功力大减,二来则是杜天林功力较前大增,以致两相对
照,差了甚多。
杜天林淡淡一笑道:“尊驾知道不行了么?”
血魔嘶声狂吼道:“可恨的谢芙蓉,阴司里我再跟你算帐!”
杜天林摇摇头道:“你错怪人了!”
血魔双目瞪得像铜铃一般,叫道:“老夫怎的怪错了人?”
杜天林微吁一声道:“动手的虽是谢芙蓉,策划的却是彤云仙子,如果你不幸而死,那
是死于彤云仙子手上。”
苗疆血魔咬牙道:“不错,这话也对,想不到老夫如此煞费周章的严密安排,竟然被她
轻而易举的破坏无余……”
杜天林道:“而且她又利用你离异了的妻子来杀你,这手段就更高明与厉害了!”
苗疆血魔狂笑道:“但我也杀了她。”
杜天林苦笑道:“你又怎知那不是彤云仙子的安排,她不见得真心要认谢芙蓉为义姊,
那不过是她利用别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苗疆血魔沉默多时,道:“小子,你年纪轻轻,对事情看得倒是很透!”
杜天林笑道:“尊驾过奖了,其实这是很明显的事,只不过尊驾是当局者迷而已。”
他迈动脚步,意欲离去。
苗疆血魔嘶声叫道:“你要走了?”
杜天林凝重的道:“在下要办之事很多,何况在这七绝谷内,危机重重,四面部是强
敌,彤云仙子,西疆神龙,都是不可思议的人物,在下留此无益,自然要走!”
苗疆血魔摇摇头道:“老夫此刻才意识到,这位彤云仙子,实在是个最为厉害的人物—
一小子,你最好及早离开此处。”
杜天林瞧着他道:“尊驾的好意,在下感谢得很,不过,这话正是在下想奉劝尊驾的,
趁着毒伤还不曾发作,最好早离此处。”
苗疆血魔长长的喟叹了一声道:“也许老夫真的不行了……”
杜天林双拳微拱,道:“尊驾保重……”
苗疆血魔沉声叫道:“小子慢走。”
杜天林只好收住脚步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苗疆血魔面部惯有的暴厌凶横之色已经消隐下见,代之的则是一片悲伤之情。
只听他悠悠的道:“令胞兄谷三木呢?
杜天林道:“实不相瞒,我们分手而行,眼下我也正在找他,尊驾……”
苗调血魔双目微瞑,轻轻的道:“找到他时,代我传几句话给他……”
杜天林点头道:“尊驾仅请明言,在下一定给你传到。”
苗疆血魔喘了一口粗气道:“放目天下武林,使老夫真正佩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令
胞兄……”
杜天林心中暗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老家伙只怕当真要死了!”
忖念之间,接口道:“家兄一定乐于听到尊驾这话。”
苗疆血魔苦笑一声,又道:“老夫并不是指他的武功,就武功而言,他不一定会是老夫
的对手,何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功高过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老夫是佩服他的侠气英
风,他当年纵横中原,每一件侠行义举,都使老夫衷心钦服……”
杜天林没有开口。
苗疆血魔沉默了一下,又道:“老夫此来的目的,并不是真正垂涎他的金刀这一点也请
你转告他。”
杜天林点头道:“我知道,尊驾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火攻,一举而坑尽天下群雄!”
苗疆血魔苦笑道:“不错,那确是老夫曾经想要做的一件大事,但老夫之不垂涎金刀,
却是另有原因的。”
杜天林道:“什么原因?”
苗疆血魔突然仰天大笑道:“金刀之谜,老夫知道得清清楚楚!”
杜天林愕然一怔道:“你说什么?”
苗疆血魔笑声一收道:“老夫是说那金刀之谜,老夫知道得清清楚楚,只不过这件事一
直放在老夫心中而已!”
杜天林试探着说:“那金刀之中藏有‘达摩真谜解’,已有不少人知道,尊驾自然也是
其中之一!”
苗疆血魔大笑道:“老夫若只是知道这一点,为何敢说知道金刀之谜!”
杜天林大笑道:“那么尊驾还知道什么?”
苗疆血魔长叹一声道:“老夫壮志已灰,雄心已老,埋藏在心中的这件事自然不妨告诉
你……”
目光神秘的盯在杜天林脸上,轻声道:“金刀中藏有一面金牌,上面只有四句诗,是:
“龙飞九天、虎落平阳、风啸五岳、云海苍茫。”
杜天林心头大震,愕然道:“尊驾如何知道?”
苗疆血魔沉声一叹,喘吁不上。
只见他赤红的面颊上罩了一层乌气,双手十指微颤,已有明显的中毒徽象。
杜天林急道:“尊驾所中的‘黑心花粉’只怕……已经有些发作了!”
苗疆血魔颓然长叹道:“老夫知道……好厉害的‘黑心花粉’,老夫一生弄毒,本已百
毒不侵,料不到却仍要死在毒上……”
说着,伸手由袖中抓出一条蜈蚣。
杜天林不由为之一怔,想不到他身上竟然带有这样可怕的毒物。
原来那蜈蚣通体乌黑,双目血红,约有半尺长短,在苗疆血魔五指捏弄之下,扭动不
已,形状十分恐怖。
但苗疆血魔却神色坦然,看了那蜈蚣一眼,张口将其放入嘴中。
杜天林不由眉头一皱,把头转了开去。
苗疆血魔咬得吱吱作响,竟把一条含有剧毒的蜈蚣生生的吞了下去。
良久,只见他一抹口唇,叹了一声道:“你奇怪么?”
杜天林苦笑道:“只是感到恶心而已。”
苗疆血魔摇摇头道:“也是没有辨法的事,其实老夫也不作兴吃这种东西,但为了抑制
‘黑心花粉’之毒,却不能不硬把它吃了下去。”
林天林点点头道:“想必这就是以毒攻毒了!”
苗疆血魔嘶声狂笑道:“不错,这正是以毒攻毒,至少,两个时辰之内,老夫可以无
碍,要让那贱人先到黄泉路上去等我!”
杜天林目光四外一转道:“尊驾还没有说出那金刀之谜是……”
苗疆血魔点头道:“老夫就要说出来了……”
双目微瞑,忖思了一下,方道:“这大约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老夫是第三次进入中原,小住于太行山的落雁坡。
记得是一个骤雨过后的黄昏,雨后天晴,夕阳上照,山中景色甚美,老夫贪恋景致,在
一片林中缓缓踱步观望。
忽然,老夫发现林中有一条人影,手中正捧着这柄金刀……”说着指了指杜天林的背
后。
杜天林一怔,接口道:“那是谁,尊驾能确定就是这柄金刀么?”
苗疆血魔狂笑道:“那人是谁,当时老夫一无所知,至于金刀,老夫却绝对不会弄
错。”
杜天林双眉深锁,迫不及待的道:“尊驾快请再说下去。”
苗疆血魔缓缓的道:“那人在林中盘桓了一会,金刀出鞘,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
背,双手用力,似乎要将金刀从中折断一般。
老夫当时心头一动,长身而起,飞快的扑到那人面前。
那是个年约五句以上之人,老夫的现身使他怔了一怔,但他却对老夫没有丝毫惧意,只
淡淡的打量了老夫一眼,道:‘你是苗疆血魔丁永诠?’
老夫再仔细的瞧了那人一会,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他为何一眼就能看出老夫是谁
来。
当时老夫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的姓名不便相告,你不妨称在下为“世外人”吧!’
老夫闻言不由大怒,这人来免太藐视老夫了,当时老夫怒哼一声,伸手就去扣他的腕
脉。
想不到老夫实在小瞧了这‘世外人’,他并未闪避,仅是右腕一翻,用他的食中二指敲
了老夫的肘弯一下……”
杜天林一笑道:“尊驾就这样容易的被他敲中了么?”
苗疆血魔苦笑道:“老夫当时也在奇怪,那人随随便便的反手一敲,竟似乎是一记绝妙
无比的招式,不但避开了老夫那威猛无比的一抓,而且肘弯上硬是让他硬了一个正着。
那一弯虽然看来用力并不多大,但老夫却着实吃足了一记苦头,一条右臂就像折断了一
般……”
杜天林大为困惑,如非血魔能说出那四句诗来:这件事简直使他无法相信。
当下却故作不在意的一笑道:“而后尊架一定与他打起来了?”
苗疆血魔摇摇头道:“没有……不瞒你说,老夫就是这么一点不长进的毛病,那反指一
弹虽是小巧之技,但老夫看得出来,那人武功不在老夫之下。
既是遇上了厉害的对头,老夫不喜欢吃眼前亏,立刻就软了下来。”
杜天林淡然一笑道,“尊驾倒是坦白。”
苗疆血魔苦笑道:“这是因为老夫就要死了,其实这也是老夫一直保守秘密,不肯将之
说出的最大原因。
世外人向老夫笑了一笑道:‘苗疆血魔,也算邪道中的一流人物,就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吧!’
老夫当时受宠若惊,道:‘尊驾要老夫做些什么?’
世外人竟把金刀刀柄递到老夫手中,沉凝的道:‘把它握牢。’
老夫依言照辨,却见他握住刀背向外猛拉。
老夫枉自在江湖中称雄一生,想不到那人的内劲竟高出老夫数倍以上,最初老夫单手握
刀,而后改为双手,把全付功力都使出来。
但这样依然毫无用处,一股股的大力由刀背上不停地传来,最后把老夫拉得踉跄前进,
再也收步不住。
老夫当时面红耳赤,但世外人却长叹一声,停手沉思久久无语。
老夫试探的问道:‘尊驾莫非想把这金刀拉断么?’
世外人向老夫冷冷的笑了一笑道:‘不是拉断,而是拉开,这刀柄与刀身原是活
的……’
老夫大为骇然,暗暗心想,就算那是死的,方才两力拉的结果,也应该扯成两段才对,
为什么这金刀竟是如此坚牢。
世外人长叹一声,道:‘看来是没有辨法了!’
老夫当时忖思着道:‘如果尊驾真想把它拉开,只好多找几位武林人物,一齐动手不就
成了?’
世外人冷哼道:‘我不想使那么多人知道此事!’
老夫当时灵机一动,道:‘老夫有个主意,人间饲养的动物,以牛的力气最大,只要把
金刀两端用坚牢的铁丝等缚牢,用牛来拉,大约也够拉开!’
这办法显然使此人感到了兴趣,当下只听他微微一笑道:‘也好,就烦你去找几十头牛
来吧!’
老夫一来好奇,二来很想交交他这个朋友,当下很容易的向农家租来了四十头牛分成两
组,将金刀牢牢系在中间,而后赶着四十头牛分向两边奋力拉去。
终于,当四十头牛把力道用足之后,铿然一声,金刀分为两段,在刀柄与刀锋相连的地
方,落出了一面金牌,那上面就是这四句诗。”
杜天林心中像被人戮了一刀,苗疆血魔说得不错,这金刀是被人拉开过了,当下急道:
“而后呢?”
苗疆血魔道:“而后,世外人又把金刀还原,重新击在背后,但那四句诗却使他与老夫
俱皆困惑不已。”
杜天林也在思索着那四句诗。
只听苗疆血魔又道:“那世外人不停的重复着那四句诗,大约过了顿饭之久,忽见他霍
然长身而起,大笑道:‘想通了,毕竟想通了……’
老夫纳闷的道:‘尊驾究竟想什么?’
世外人哈哈大笑道:‘这四句诗表面上看起来,一文不值,认真说来,一点涵养也没
有,但如果把这四句诗排列起来,横着念,那第一句是什么?’
老夫毫不迟疑的道:‘是龙虎风云四字。’
世外人得意的道:‘这就对了,龙虎二字,八成是指的龙虎山,风云二字也许是风云
谷,风云洞等等所在……’
目光森然一转,瞧着老夫又道:‘金刀之中藏着达摩真谜解,在下本来一直怀疑,但这
四句诗却指明了达摩真谜解的所在,一定是在龙虎山的风云谷,或是风云洞中。’
老夫也高兴的道:‘你我可以立刻去找这达摩真谜解,据说达摩真谜解上的武功习成之
后,可为武林第一,你我……’
世外人却冷冷的道:‘住口!’
老夫证了一怔道:‘老夫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难道没有老夫的份儿!’
世外人冷冷一笑道:‘不但没有你份儿,而且还要委屈你三至五天……’
老夫不禁想道:‘尊驾这是什么意思?’
世外人一言不发,拂手一指,就向老夫的胸前点了过来!
老夫又惊又怒,但武功这玩艺,硬是一分也勉强不得的,老夫勉强与他对了三招,结果
仍然被他点闭了大道。
世外人瞧着老夫道:‘在下的点穴手法十分特别,若想破解,只怕你根本没有这份能
耐,其实只要挨过三至五日,穴道自解,你就可以离开此处了!’
老夫当时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只好怒睁双目,表示出老夫的恨意。
世外人又笑向老夫道:‘这是一件很不露脸的事,大约你不会向人说起吧!’
当时不顾老夫死活,背着金刀急掠而去。”
杜天林听得又惊又疑,但心中却也想到,那龙虎风云四字的破解,看来十分正确。
当下却又问道:“而后想必尊驾也赶去了龙虎山风云谷或是风云洞去了吧?”
苗疆血魔摇头道:“那不是风云谷,也不是风云洞,而是一座‘风云寺’……”
微微一顿,接下去道:“老夫白出了力气,又贴上了租牛的钱,最后却被人点了穴道,
横躺在山林之中,这口气实在平不下去,故而到了第四天道解去之后,老夫立刻就赶到了龙
虎山,费了三大时间,终于找到了那座风云寺。”
杜天林没有应声,只用询问的眼光望着血魔。
血魔喘吁了一下,又道:“风云寺是一座多年失修的废寺,至少也断绝了香火百年以
上,老夫在寺中转了一圈,立时就找出了线索。
原来寺中荒芜已久,积上盈寸,但老夫却发觉了崭新的痕迹。
那痕迹把老夫引入了座地下的石室之内,石室中本来一无所有,但老夫却发觉那地方已
被人大肆搜索,地面上挖了几处破洞,壁间也挖了好几处石壁,可以想知世外人在这里下了
不少功夫!”
杜大林皱眉道:“尊驾究竟知不知道他到底有无所获?”
苗疆血魔苦笑道:“根据种种痕迹,老夫可以断定世外人一定已把他要找的东西找去
了!”
杜天林双目微瞑,道:“那世外人一直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来?”
苗疆血魔摇摇头道:“没有。”
杜天林皱眉道:“尊驾能否形容一下,那人究竟是什么长相,有什么特徽?”
苗疆血魔微喟一声,苦笑道:“老夫用不着形容因为最后老夫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杜天林急道:“是谁?”
苗疆血魔凝注着他,一字一顿的道:“他就是你爹爹杜任左。”
“啊?!”
杜天林几乎昏了过去,当年的一幕又重现眼前,然而与这件事两相印证,却找不出一点
可能。
但那四句诗却支持了苗疆血魔的说法,而且,他已是中毒将死人,要撒这谎言有什么目
的?
一时之间,他脑海中浮起了无数的疑间,自己当年太小,对爹爹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
爹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年爹爹的失踪,就是一件令人难猜的谜,连胞兄杜择林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如果血魔之言属实,那么达摩真谜解有关兵刃剑法与掌指拳脚的两部份是落到了父亲的
手中。
忖念之间,不由痴痴的怔在当地。
苗疆血魔纵声欲笑道:“这段秘辛埋藏在老夫心中已经二十多年,现在完全告诉你
了!”
杜天林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我将尽力去查明这件事。”
苗疆血魔忽然痛苦的喘吁了一声,道:“老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爹爹……”
话锋一顿,仰天叹道:“算了,不说也罢!”
杜天林大为困惑的道:“尊驾要说就说,为什么要这样吞吞吐吐!”
苗疆血魔苦笑道:“这是很难取信于人之事,而且近乎挑拨之言,你……愿意听么?”
杜天林凝重的道:“至少可以做我的参考,自然是非听不可。”
苗疆血魔点点头道:“好吧……”
声调一沉道:“杜任左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你胞兄杜择林的。”
杜天林神色大变,咬牙道:“你这话有何根据?”
苗疆血魔道:“因为当老夫与你爹爹交谈之时,他无意中流露了一句话,那是:‘在下
终生未娶’但事后发觉这话不对,立刻又支吾遮掩过去……”
微微一顿,又道:“你不妨想想看,既然他终生未娶,又何从会有你们这一双兄弟?”
杜天林沉默半响,道:“这话可是真的?”
苗疆血魔双手一摊道:“实不相瞒,老夫已将毒发而死,那有兴致编这套谎言!”
杜天林痛苦的咬着下唇道:“好吧,我相信你。”
苗疆血魔挥挥手道:“去办你自己的事吧,老夫也要走了!”
杜天林皱眉道:“你还能走得出去?”
苗疆血魔狂笑道:“其实老夫已经注定必死,走出谷去与走不出谷去都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老夫既是一口气未断,就不愿坐在这里等死!”
不待话落,摇摆着身子向前走去。
杜天林没有再去叫他,苗疆血魔也没有再转身回头,不久就消失于云雾之中。
杜天林心中像塞上了一块巨石,一时心头烦躁,痛苦不已。
虽然他心中感觉痛苦,但他却仍然欣幸自己会遇上了血魔,从而知道了这桩秘辛。
但无数的问题却紧紧地困恼着他!
杜任左当真不是自己父亲么?如果杜任左不是,自己的父亲又是谁?
杜择林是不是自己的胞兄,也因此而成了无可解释的疑问。
其次,杜任左去了何处?
当年他装得那样像法,目的又是何在?忖思之间,茫然向前走去。
由于心灵上受了刺激,视听之力也似乎大打折扣,以致等他听到人声时,已经到了一群
人的面前。
杜天林微微一惊,此时方才觉自己已经到了一座山洞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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