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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刀客》


第二十四章 红紫黑魔



  正是独孤青松在誓报亲仇之际,蓝衣老祖又转过身去,朝三个红衣人踱了几步,又轻咳
一声,这才低沉而严峻的问道:“你们这几个是什么人?为何夜里在我师兄窗外吵嚷不休?
快快说个清楚,老夫让你们一走。”
  三个红衣人不禁一阵大笑,道:“哪里走出来不知死活的丑老头,你太不相识了。”
  三红衣人笑着,第一个红衣人踏前一步,单手一挥,喝道:“不识像的丑老头,去
吧。”
  一股强劲的无形潜力袭向蓝衣老祖。
  但蓝衣老祖环眼大睁,两道如利箭般的寒光盯住了三个红衣人,峻声道:“老夫手下不
死无名之人,你们报上名来。”
  蓝衣老祖不怒而威,有股自然慑人之慨。
  三个红衣人经过一试,已知老者非比等闲,但仍未放在心上,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由第
二个红衣人喝道:“凭你这点道行,就放出此大言,你别再现世了吧。”
  第二个红衣人喝声一落,忽地聚了五成功力,呼地劈出一掌。
  这一掌至少要比第一个红衣人挥出的功力强劲了一倍之上,暗道:“看你还能接下这一
掌?”
  谁知掌风过处,蓝衣老祖的蓝袍飘过,人却仍然纹风未动,真是俨如一座铁搭耸立当
前。
  三个红衣人同时脸色微变,惊“咦!”了一声。
  这时,蓝衣老祖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略微提高了话道:“你们再不道出身份名号,
嘿!老夫可不客气了。”
  那第三个红衣人放下了被执的圣剑羽士独孤蜂,又点了他的穴道,蓦然一跃而出,暴喝
道:“我就不信打不倒你,你敢再接我一掌?”
  蓝衣老祖傲立依然。
  此时,独孤青松已然又坐回床上,可是双目紧盯住三人,他心中紧张的催促道:“师
祖,你将三人毙了,救下我爹爹!可恨的魔崽子,我恨不得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尤其
是这人,太可恨了。”
  他不由自主一纵,穿出了窗外,一个掠步已到了蓝衣老祖的身边。
  蓝衣名祖一见,说道:“师兄,你又出来干什么?这些跳梁小丑,还用劳师兄大驾?”
  独孤青松面具下的双目,毒恨的掠了三人一眼,哼了一声,道:“这几个人,倒惹得师
兄手痒,我好久未曾杀人了,我倒要试试他们经不经得起我一击?”
  蓝衣老祖微退半步,道:“师兄既这等说,我便让给你吧!不过,师兄,他们罪不应
死,据师弟看来,略施薄惩,便放他们去吧。”
  独孤青松心中一怔,疑惑的望着蓝衣老祖。
  蓝衣老祖笑了笑,道:“师兄,你又何必呢?这些人死在你的掌下,恐伯也污了你的手
掌,何不就由师弟打发他们呢?
  蓝衣老祖说着,两道锐利的目光却射着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不知他胸中的想法,只好点点头道:“也许这几人真是不值我开杀戒,好,师
弟你看着办吧?”
  他们两人一向一答,简直把三个红衣人看成了待宰的羔羊般,气得三人全身发抖,怒发
冲天。
  独孤青松压抑住心中的毒恨,又踱回了窗口,静静的立在檐下观看。
  可是当蓝衣老祖再转过身来时,蓦见三个红衣人,非但全身穿着一色火红,三人的两
臂,也在这片刻之间通臂鲜红起来。
  蓝衣老祖暗地戒备,但却又回头对站在檐下的独孤青松大声道:“师兄,他们练的化血
掌呢?”
  独孤青松一震,暗道:“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必是血影宫派下之人,而爹爹又
居然被他们带到,这样说来,血影宫必在离此不远之处。”
  独孤青松本能的又想冲了过去,随即一想,转念道:“师祖必定处理得比我好,我又何
必多此一举?”
  独孤青松犹豫之际,蓝衣老祖猛然身形一幌,陡地从身上闪起数道蓝芒,同时厉喝道:
“你们还不每人与我交下一条臂膀。”
  他的喝声真如晴天霹雳,三个红衣人在他这一声厉喝之下,“啊唷”同声发出了三声凄
厉的惨叫,三人也同时猛然倒退了一丈之外。
  惨声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兄弟栽在你手下了。”
  蓝衣老祖根本就未离原地,他看着三个红衣人每人的右臂已齐腕切下,落在地上,鲜血
像泉水般仍在一直的流。
  他冷哼半声,道:“凭你们这些狗才,还不配问。”
  那第三个红衣人突然不顾臂伤,跨前三步,狠声道:“青山常在,绿水常流,你只要报
个名,我兄弟决不含糊!”
  蓝衣老祖怒道:“拾起你们那段污手滚吧。”
  第一个红衣人上前阻止第三个红衣人道:“三弟回来。”
  随即他又对蓝衣老祖,狠声道:“好,你既不肯露像,凭我血影宫红衣使者,不伯我你
不着,走着瞧吧!”
  蓝衣老祖哼的一声道:“不要脸的狗才!你们半夜扰人清修,罪有应得,不取你们的狗
命,便真是便宜了你们,还不挟起尾巴给我快滚。”
  独孤青松惊诧蓝衣老祖断那三个红衣使者手腕的手法,连他竟未看清他到底施的何种功
夫。
  这时那为首的红衣使者真的忍痛去拾那三条断手,当他俯身下去时,蓦然发现地下有口
蓝汪汪的匕首,他不禁惊声道:“啊,蓝鳞匕首,蓝鳞匕首。”
  独孤青松闻声猛然醒悟,也暗地“啊!”了一声。
  可蓝衣老祖却微一抬手,那柄蓝鳞匕首突然蓝芒一闪,飞回他手中不见。
  独孤青松心知他蓝鳞匕首必是藏在袖中,万幸地的徒儿血魔帮蓝匕大护法尚未练成这种
功夫,不然其后果岂堪设想。
  三个红衣使者发觉蓝衣老祖施的蓝鳞匕首后,脸上陡现疑惑之色,为首一人问道:
“哼,我认识蓝鳞匕首,我问你本帮蓝匕大护法与你是何关系?”
  蓝衣老祖微哼半声,并未答话。
  独孤青松希望蓝衣老祖速将这三人处死,叫道:“师弟,血影宫中无一善类,你还留他
们干什么?”
  蓝衣老祖回望了独孤青松道:“师弟自有主张。”
  随即指着地下的圣剑羽士独孤峰,喝道:“这人是你们带来,也一起带回去吧!下次再
遇到我师兄弟手里,可没有这么便宜了,快滚。”
  独孤青松一听此话,全身一阵震颤,眼看自己的爹爹已经脱险,哪有再任其掳回之理,
他单袖一拂,便要窜了过来。
  谁知蓝衣老祖比他更快,话随身起,早已一个倒纵,已掠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一条手
臂,急道:“孩子,我有话说!”
  独孤青松挣扎了一下,未曾挣脱,怒视了蓝衣老祖一眼,压着嗓门道:“师祖,我不
懂,我一点也不懂,放开我吧。”
  三个红衣使者又挟了圣剑羽士独孤峰,一连两纵,飘出了五丈开外。
  独孤青松猛地一阵热血涌天灵,狂喝道:“放开我。”
  蓝衣老祖忽然左手一搭,扣住了独孤青松的脉门,轻声道:“孩子,镇静些!难道你忘
了我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不懂!我不懂!放开我。”
  独孤青松像只愤怒的猛兽般,竭力的挣扎。
  蓝衣老祖只得手底下运出了八成功力,像一道铁箍般紧紧扣住独孤青松的手腕,同时也
怒喝道:“师兄,你不愿了么?你要么样?师弟如有错处,你尽管责罚我。”
  三个红衣使者渐渐隐入夜色之中不见。
  蓝衣老祖稍稍放松了些,独孤青松乘机一抖,脱卸了被扣手腕,恨声道:“师祖,你太
过份了。”
  “我没有过分,孩子。”
  “分明我爹爹可以救下,你却仍任他们带走,还说不过份。”
  蓝衣老祖一笑,道:“孩子,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问你,你是单单要救你爹爹一
人,还是要将你爹娘伯叔一齐救出?”
  “当然我要一齐救出,这还用问。”
  “这就对了,你如要一齐救出他们,今夜你爹爹便非任其带走不可。”
  “这话怎么说?”
  独孤青松仍然顶愤地说,这件事在他来说,绝对不可理解。
  蓝衣老祖看着三个红衣使者纵退的方向,立时拉着独孤青松纵身而起,道:“告诉你,
今夜你要单独救下你爹爹,试问你还能瞒住他们真正的身份,那你娘和伯叔们便遭殃了。”
  他不待独孤青松答话,第二次纵身又起。
  独孤青松这才悟出蓝衣老祖的用意,想了想问道:“如今我们是要追踪他们的踪迹?”
  “那自然,否则我怎会放他们走?”
  独孤青松暗想:“果然姜是老的辣。”
  然后愧然道:“师祖,晚辈愚昧,一时不明师祖的用意,请师祖原谅!”
  “废话,你要救出爹娘和叔伯们便在他们身上,而且你可以判断,囚禁你父母之处,离
此当在不远,还不快追。”
  蓝衣老祖放开了狂孤青松,继道:“你在前,我在后暗中护着,这样明暗相顾,方可保
不被人暗算。”
  至此,独孤青松这才对蓝衣老祖由衷的佩服,连忙展开鬼影无踪轻功,向右追去。片刻
后,独孤青松隐隐望见前面红影,暗道:“看你们待往哪里走?”
  聚一口真气,一跃十几丈,一口气赶上了百丈之远,这时可看见前面三个红衣使者,步
履踉跄,大有不能支持之状,不正是刚才蓝衣老祖放走之人是谁呢?”
  独孤青松正想加速赶上,忽听蓝衣老祖传话,道:“孩子,别追得太过近,如被他们发
觉,我们的意图也就为他们拆穿了,最好绕道走在他们的侧方,更易于监视。”
  独孤青松听从蓝衣老祖的话,向横几个纵跃,避开了正面追踪的顾忌。
  这时,三个红衣使者走进一道疏林,疏林的背后便是一座大山,这是湘西雪峰山系。
  独孤青松深怕被三人走脱,又眼看天就快亮,心中着实有些焦急,暗忖道:“师祖叫我
从侧面追踪监视,如今他们已走进了一座林中,我如何再能从侧面监视他们?”
  他心念一动,径又斜斜纵回,瞬息问便到红衣使者入林之处,他在林外微微停了停,听
听林中寂然无声,显然三个红衣使者已经走得远了。
  他不暇思索,脚上一点,便窜进林去,可是他这去方一入林。耳畔中就听得蓝衣老祖急
促之声音,道:“当心暗算!我……”
  声间寂然中断。
  独孤青松全身一震,知道蓝衣老祖必然出了事故,他赶紧运起了传音入密的气功,逼语
成箭,传音问道:“师祖!你,你在哪里?为何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他一连问了两遍,就不听蓝衣老祖的回答,知道事情一定相当辣手,蓝衣老祖竟无法分
神答话。
  可是独孤青松知道,凭蓝衣老祖此刻的一身功力,万极帝君他尚且不惧,那么武林中要
有人能够伤害他,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就是这样能使他不充分神传音答话,这事已是十分可惊的了。
  独孤青松即想退出林外,找到蓝衣老祖。
  就在他动念之间,蓦地,风声飒然。
  从林中像阵风般卷出了四个紫衣大汉。
  四个紫衣大汉一阵纵声狂笑,道:“独孤青松,这回看你还能不认么?”
  独孤青松暗暗一震,见这四个紫衣大汉,个个虬须盘结,目射精光,好一副威勇之像。
  他暗一盘算,心神镇定下来,不徐不急的道:“你们这四个好没来由,谁是独孤青松?
老夫要认的什么?”
  四个紫衣大汉又大笑,道:“你还想赖,分明你就是独孤青松,不然你何以要追纵本宫
红衣使者?”
  独孤青松知道辩也没有用,徒费口舌,突然大喝道:“我说我不独孤青松就不是独孤青
松,别以为你们人多,只要划下道来,老夫准可接住你们。”
  “还是暂别夸那大口,只怕未必。”
  “那你们就试试,不过,先报上名来。”
  四个紫衣大汉又是一阵纵声狂笑,道:“血影宫四大紫衣金刚。”
  独孤青松微哼半声,道:“哼,你们接着。”
  他话落人起,双掌早已蓄运神风掌力,陡地发难。
  他存心不让这血影宫中的紫衣金刚活着回去,所以手法奇重,人影一动已掠在四个紫衣
金刚身前,出掌如风,朝居中的一个大汉胸前拍去。
  四个紫衣金刚,一见大怒,喝道:“本金刚岂容你小子狂妄。”
  紫衣大汉接着身影一旋,一声大喝道:“小子,就不信你不现出原形。”
  紫衣大汉喝声刚落,相继拍出一掌,掌风锐啸,且是一掌接着一掌,配合得恰到好处。
  独孤青松灰影一连几幌,堪堪从他们的掌风之中躲过。怒喝道:“你们既自称血影宫之
人,想来都已练过化血功,老夫劝你们还是快些施展化血功吧,否则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小子闭嘴,传说你这小子好同天神一般,不料见面不如耳传,今夜你休想逃出本金刚
爷的掌下。”
  “哼!我说我不是独孤青松。”
  “谁信你这鬼话,你不是他,为何追踪红衣使者。”
  “我非叫你们信不可。”
  他暗中一运真力,灰影又是几闪,蓦地欺身到一个紫衣大汉身旁,暴喝一声道:“信不
信由你,打。”
  他“打”字和掌风同时出手,竟然一点风声也听不见。
  紫衣大汉发觉时避已不及,一声厉喝,道:“本金刚接着了。”
  他似乎对独孤青松早已心存戒惧,好似已运起了全身之功力,掌力挟着风雷之声,铺天
盖地的迎着独孤青松的掌势。”
  两股掌力在电光火石的速度下一触。
  独孤青松蓦然身形弹起三丈,凌空一点脚面,美妙的立在三丈之外,脸上毫无半丝表
情。
  其余三个紫衣大汉见独孤青松一触即走,心中刚自一喜,突然警觉不对,愕然而顾,即
与独孤青松对了一掌的紫衣大汉,虬须根根倒立,双目圆睁,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如泥雕木
刻。
  三个紫衣大汉惊喝道:“老三,你,你怎么了?”
  就在他们喝声刚落之际,那紫衣大汉方才一声狂吼,张口箭也似地射出一股血泉“嘭”
的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仰面倒了下去,脸色立变死灰,喉中咯的一响,一句要说而未说出
的话,吞回了腹中,就此毙命。
  三个紫衣大汉立时悲愤的狂吼,其中一个紫衣大汉更是嘬口一声长啸,震得丛林落叶纷
飞。
  独孤青松站在三丈之外冷冷的道:“说我不是独孤青松,看你们信是不是。”
  紫衣大汉好似怒到极点,更不答话,三人一旋身,两臂同时粗涨了一倍,红得透明,一
个欺身已扑向独孤青松。
  掌风拂啸,带着一股腥膻之气向独孤青松袭来。
  独孤青松双掌一错,推出了神风掌,怒喝道:“难道称们还不相信?”
  神风掌无形无声,而是化血神功的克星,掌风一触,独孤青松倒退五步。
  三个大汉却一连退了三步,犹感到独孤青松的掌风似箭直袭向他们全身的要穴,不禁大
惊失色。
  一个紫衣大汉微微一怔之际,蓦地大叫道:“大帝神风掌。”
  独孤青松哼的一声,身形一抖,急窜了过去,手起掌落,又劈出一记神风掌。他有心不
让紫衣大汉活着回去,只要是血影宫之人,他都存心要把他们立毙当场,他出手如电,快得
使人措手不及。
  三个紫衣大汉一听是大帝神风掌。克星当前,脸色如土,不约而同的又攻出一掌,封向
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倏然又加上两成功力,“哇!”一声大叫。
  三个紫衣大汉虽接下了这一掌,可是震得全身发麻。
  独孤青松力斗三金刚,也感非常的吃力。
  他真气再提,双掌齐出,一连劈出了三掌,掌掌似电。
  三个紫衣大汉连连倒退。
  蓦地,独孤青松一声暴喝,鬼影无形一旋,鬼魅般已到了三人的背后,狂喝一声:“躺
下。”
  突出寒芒指功,三道丝丝破空的气劲,电射而出。
  三个紫衣大汉同时一声惨叫,三个铁塔般的身子,摇摇欲倒,独孤青松一咬牙,右掌呼
地劈出一记“天威地烈”。
  一声如雷鸣般的掌风过处,轰地一声大响,挟杂上三个紫衣大汉凄厉夺魄的惨叫声,三
个身子凌空飞起,嘭!嘭!嘭!
  跃出了二丈之外,个个脑浆迸流,死像至惨!
  独孤青松立时哈哈一阵狂笑。
  “血影宫!血影宫中的紫衣金刚也不过如此。”
  但他话声一落,一阵猎猎风声过处。
  他向来不及转念,他身子的前后左右早已站写了八个黑衣高瘦之人,每人的双目之中,
均射出骇人的凶光,逼视着独孤青松。
  这些人突兀的来到,且现身就是八个,独孤青松事先更未听到任何一点预兆,心中嘀
咕,忖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来路?看他们这到来的身法,怕不个个都是武林拔尖高手,我
决不能大意。”
  八个黑衣人现身之后,一个也未曾开过口,只是盯住独孤青松动也不动。
  片刻后,独孤青松忽从心底打了个寒噤,感到此刻危机一发,要被这八人联手一击,自
己纵然功力再高,也难以应敌。
  独孤青松暗聚八成功力,严加戒备,然后环扫了人个黑衣人一眼道:“诸位这样环围老
夫,有何赐教?”
  八个黑衣人冷冷的目光瞥了死在一旁四个紫衣大汉一眼,然后由正东站着的黑衣人冷声
问道:“本宫四大紫衣金刚是毙在你手下?”
  独狐青松傲然道:“不错。”
  “你就是独孤青松吗?”
  “不是。”
  “那你是谁?”
  “老夫用不着告诉你们,倒是你们八人是何来路?”
  “血影宫八大黑衣尊者,你既不是独孤青松,因何下此毒手?”
  独孤青松冷哼了一声,并未立刻答话。
  正东黑衣人紧逼着问道:“你敢毙了本宫紫衣金刚,想来本八尊者也未放在你心中。”
  “哼,你们要逼老夫出手,老夫并不怕你们。”
  “我问你,你是以何功毙了本宫紫衣金刚。”
  “大帝神风掌。”
  八个黑衣人一听,猛然倒退了一步,脸色大变。
  正北站着的黑衣人定了定神大喝道:“我不相信!大帝神风掌已绝传武林,你从何学得
神风掌功?”
  独孤青松脸上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叱一声答道:“信不信由你,你是否
想要一试?“
  正北黑衣人突然面如秋霜,双眉含煞跨前两步,怒道:“本尊者若不敢一试,便不会说
出那种话来,就是你真练就神风掌力,我也要接一掌试试。”
  “只怕你这一掌便接不下来。”
  “哼!无论如何,今日你毙了本官紫衣金刚便休想活着出这座疏林。”
  “笑话,老夫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能阻挡得住。”
  “好,众兄弟替我掠风,提防这狂徒进去。”
  说着他微撩黑衣,沉身立马。
  独孤青松立见他左右两掌,竟一红一黑。
  他不觉一惊,暗忖道:“这是什么功夫?难道他能同时发山两种不同的掌功?”
  他心念几转,被他看出一点蹊跷,心想:“果然不错,他果然是想两以两种掌功同时发
出,而这两种掌功,一种是万极帝君的化血功,运功掌呈红色,一种便是万极幻女的寒阴
掌,运功掌呈黑色,有这两种掌力同时发出,所以他自恃不怕自己的神风掌。”
  他不由心中暗笑,道:“好个黑衣尊者,今日是你晦星高照,偏偏遇上了我独孤青松,
神风掌克你化血功,天威掌击破你的寒阴掌,你死期到了!”
  独孤青松转念中,人却不动神气,双目又环扫了四周一眼,看着有无暗下偷袭之人,这
才对那黑衣尊者,道声:
  “请!”
  黑衣人双目阴光逼人,嘿嘿冷笑一声,朝其余七人道:“看他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独孤青松不屑地微微一笑,道:“废话少说。”
  “我说你可有什么遗言?趁我末发出掌力前,快说吧!否则你使没有机会了。”
  “相同的我也给你这机会。”
  黑衣人顿时变脸,骂道:“不识好歹的狂徒。”
  蓦地右掌一挥,打出化血神掌,独孤青松立感他这一掌比紫衣大汉的掌力竟高出几倍,
几乎可与万极天尊的化血功相提并论。
  独孤青松哪里敢以轻敌,大帝神风掌立运八成之功力拍出。
  掌风未接,黑衣人立知不好,大喝道:“果然是大帝神风掌。”
  紧接着左手狂挥。一股使人窒息,刺骨凝血的阴寒之气狂逼而至,而化血功早在他劈出
寒阴掌前撤了回去。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左掌一圈一划也撤回了神风掌。
  突然,他一声暴喝,右掌忽如电轰般,轰隆一震,“天威掌”的“天摇地撼”如狂涛的
掌风排出压到。
  黑衣人凄厉的一声惨吼,蹬!蹬!蹬!连退七八步。面如金纸,张口哇地喷出三口鲜
血,一个身子摇摇欲倒。
  那受伤的黑衣人突然身子一挺,定了定神,逼住一口真气,指着独孤青松艰难的道:
“你,你……你可是天地二将的地将?”
  独孤青松冷冷答道:“无可奉告。”
  黑衣人一幌身形。猛然朝独孤青松扑来,惨声喝道:“你不说也得说。”
  独孤青松冷傲的左手一挥,喝道:“告诉你无可奉告。”
  一股无形的劲力当时又告出手。
  两个黑衣人忽然一幌身,将那受伤的黑衣人带出二丈,更有三个黑衣人呼地同时劈出一
掌,逼得独孤青松连退二步。
  他大喝道:“你们想联手群攻。”
  “哼。”
  除了一个黑衣人照护那受伤的黑衣人外,六个黑衣人忽地掌势如雨,掌掌惊人的劈向独
孤青松要害。
  独孤青松展开大帝神风和天威掌,脚踏鬼影无形轻功与这六个黑衣人展开一场血战。
  斗场越来越烈,但形势也越宋越对独孤青松不利,渐渐独孤青松大感不支,因这些人实
在功力个个高得惊人。
  独孤青松两掌渐渐麻痛,他只得发出护身罡气,暂取守势。
  黑衣人这时似乎非置独孤青松于死地不可,一个黑衣人大喝—声,打出一股阴寒之气。
  “蓬!”地一声,在独孤青松左支右绌之际,这一掌击在他左肩之上。
  独孤青松踉跄退了三个大步,但因有罡气护身,尚幸无虞。
  黑衣人冷冷笑,道:“狂徒!你还不认栽,今日你死定了!”
  “不见得!”
  独孤青松咬紧牙关,天威掌应掌而出“蓬!”也击在那黑衣人背脊之上,他抢扑了五大
步,几乎站立不住。
  独孤青松还颜色,不禁哈哈狂笑,出了一口鸟气。
  谁知正在他狂笑之际,背后两个黑衣人大喝一声,一个施化血功,一个施寒阴掌,出其
不意,猛然袭至。
  独孤青松欲避已是不及,只得全力一纵,向前扑去,可是仍慢了一步,他一声闷哼,虽
有护身罡气,仍感全身气血腾腾,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独孤青松只感眼冒金花,暗道:“我如不打出围攻,今日我命休矣!”他强忍伤势,竭
力与六个黑衣人周旋,但黑衣人实在功力非凡,独孤青松几次意图突围,均被黑衣人堵截住
了,他恨愤莫名,同时心中也暴感焦急。
  渐渐他更觉不支,真气越来越觉涣散,脚步也有些浮动了。
  黑衣人的攻势越加迫!眼看独孤青松就要被黑衣人毁在这座疏林之中。
  独孤青松这时突然想起了蓝衣老祖,他迫切的希望蓝衣老祖能在这时刻到来。
  两个黑衣人又运化血神功和寒阴掌同时从正面打到。
  独孤青松踉跄退了几步,几乎站立不住。
  他趁黑衣人未曾再次发掌的空隙,运起仅存的一口真气,蓦地一声大叫,道:“师
祖!……”
  叫声摇曳在疏林之中,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失望了,他心知蓝衣老祖并不在附近。
  这时黑衣人已看出独孤青松已无还手之力,一个黑衣人阴冷冷的笑道:“看你还狂,不
由你不认栽,你是自了还是仍由本尊者动手?”
  独孤青松被他一句话提醒自己的处境,哪甘束手待毙?他厉喝道:“老夫并不认栽?”
  “难道你还有办法逃走?”
  “哼,要老夫束手待毙,还没那么容易。”
  “死到临头,还敢夸口。”
  一个黑衣人幌身到了独孤青松身前不及三尺之处,脸上充满了杀机,又一个黑衣人纵身
与那黑衣人并排而立,双道目光也罩定独孤青松。
  尚有四个黑衣人却站在四周,以防独孤青松逃走。
  站在正面的黑衣人冷笑,道:“好吧,你再能接得在下化血功与寒阴掌一击,本尊者便
拼着回宫受罚也放你一条生路,你接受么?”
  独孤青松瞥了两个黑衣人一眼,道:“你们两人?还算光荣?”
  “你嫌这不太公平是么?那是你命运不济,此刻已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独孤青松心知无论如何也接不住两人同时发出两种掌力了,自己己受伤不轻,单是一人
恐怕也无力承担。
  但逃又逃不掉,这是唯一尚能留得一线生机的机会,于是咬咬牙,恨声答道:“好,我
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接你们一掌。”
  “当然,你还想留下命来么?”
  “恐怕你奈何我不得。”
  “嘿嘿,你这老匹夫狂是天下少有。”
  黑衣人话声一落,蓦地目蕴杀机,两人也运功两臂,慢慢马步下沉。
  独孤青松知道自己的生命系于这一掌之上,他也聚运了毕生之力,虽然他已感力不从
心,余下的仅及他平时的三成功力,但也只有一试了。
  双方均已蓄势待发,眼看一场生命之搏击,就要在这一掌之后结束,独孤青松的生命也
就悬于这一掌之中。
  剑拔弩张的形势,使得空气几呈窒息。
  就在这时,一缕清越的笛声,从疏林之中幽扬传出,七个黑衣人连带那受伤的人共是八
人,一听到这笛声,脸上突现一阵错愕之色。
  两个蓄掌待发的黑衣人也转头朝林中望了望,化血功和寒阴掌渐渐收敛,站直了身子。
  其中一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狂徒,今日算你造化,要非仙师有命,此刻你已命
在黄泉了。”
  说罢朝着其余的黑衣人一挥手。
  八个黑衣尊者最后朝独孤青松瞪了一眼,一阵掠空的风声起处,隐入疏林不见!
  独孤青松怔怔站了一刻,他想不到那笛声竟有那么大的权威,八大尊者想来在血影宫中
地位已非泛泛之流,但却绝对听命于那个什么仙师,血影宫组织如此之严密,倒是不可轻
视。
  这时东方已露,独孤青松举步朝疏林中走了几步。
  从疏林中落落的叶隙中,望见林后的雪峰山不知何时已
  横互着一层云雾,他突然暗忖道:“血影宫就在雪峰山上,定在那上面。”
  他定了定神,发觉自身的伤势未愈,如再遇强敌,定难应付,他便先找着一块较比隐密
的树后,盘膝坐下入定调息。
  两个时辰之后,他精神焕发,暗运真气,已通畅无阻。
  阳光从叶缝中透映下来,他感觉有些腹饥,退出疏林就近找了个市集进食。
  当日下午未牌时分,他又来到那座疏林。心想:“今日晚要好好探察一下雪峰山。”
  可是他仔细一算日期,后日便是万极帝君召开金鼎大会之日,他不能再耽延一时一刻的
时刻,否则从此赶到青城还有一日之路途,那么就只剩下这半日一夜的时间了。
  他这样一想,立时加快脚程,展开轻功朝林中疾掠而入。
  眼看疏林将尽,独孤青松目光触处,蓦见林尽处,一株巨树之上高高吊着一具尸首,独
孤青松止步而望,他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忖思:“一夜未见师祖,难道是他已遇害?”
  这时独孤青松的目光何等锐利,只见这具尸体身上尚穿有一袭灰衣,决不是蓝衣老祖,
他方才心定。
  蓦地他忽见这具尸体只有一条手臂,一支袖子空荡的摆来摆去。
  独孤青松猛然心中嗡地一声,如遭重击。
  狂吸了一口真气,全力一纵而起。
  这一跃至少在十几丈外,可是他猛一点地,嗖地又窜了回来。
  双手掩面喃喃道:“但愿不是这回事,他们尚未查出我的真面目,他们不会害死爹爹
的,那不是爹爹,决不是爹爹。”
  他不敢再去看那具尸体,他怕,他恐惧看那可能的发生。
  可是事实不容忽视,他终于要去看清楚些。
  纵然是最残酷的事实,他也要去接受,命运既然这样安排,他逃避不了!
  他一步步向后退着,不敢转身正面去望那具尸体。
  他一步一步的退,心中的热血已沸腾到了顶点。
  他虽然竭力安慰看自己,一声声道:“不是的,不是爹爹,天下一条手臂的人多的是,
决不是爹爹。”
  他已退了人十多步,预计距离那具尸体已不太远,他暗暗咬牙,道:“我怎么这样的怯
懦?”
  他暗暗对自己的不满,猛然转身,但他双目却紧紧的闭起,他仍不敢睁目看那具尸体,
万一真是他的爹爹圣剑羽士独孤峰,这对他的打击,他能承受得起么?
  他感到心的跳动几乎要夺口腔而出,他摒住气,慢慢一点一点的睁开双目,突然他咦了
一声,连退三步,双目圆睁。
  只见一个须眉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他身前不足一丈之处,微微向他含笑道:“先
生有何困难?”
  独孤青松揉了揉眼睛,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上那老人站在距自己不足一丈之
处,脸上的微笑是那么亲切。
  老人又向他走近几步,道:“先生!你可是迷了路?
  独孤青松定了定神,仔细的端量了老人几眼,心想:“看来这人定然是有道之高人。”
  他连忙抱拳,答道:“老丈,我刚才看见一个被吊的尸体,但转眼不见了。”
  老人笑,道:“先生,真有这回事?怎么我末看见?”
  “是啊!奇怪的就在这里,我明明看见那尸体只有一条手臂。”
  “那就更奇怪了,我一直站在此处。只见先生倒退看来,你这种走法,我正透着古怪,
先生,你便转过来了。”
  独孤青松默然片刻。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自己眼花,还是他在我转过身之
前做了手脚?可是看来这人倒
  非坏人。”
  他迟疑的说不出话来。
  老人又笑道:“先生要到里去?再过去便进入山区去了,这附近可没人家!”
  独孤青松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不知他是久居此处,还是路经此地?我何不向他探听
一下血影宫的地址,不知他知不知?”
  他这样一想,便问道:“老丈,在下到此地并非偶然,实际是要进山去找人,但我还不
知道他确实的住址。”
  老人愕然道:“这话我听不懂,你既不知确实的住址,偌大一座雪峰山,你到哪里去找
他?”
  独孤青松也笑道:“这正是在下要请教老丈之地方,不知老丈是久居此地,还是也偶然
路过?”
  老人点点头道:“小老儿在此一住二十年。”
  说着他用手朝侧面一指,道:“小老儿便住在离此不远。”
  独孤青松也点点头,突地神情一肃,问道:“老丈既在此居住二十年,定然对山中之事
十分清楚了,不知可曾到过血影宫之处?”
  当独孤青松一提起血影宫三字,老人倏地面色一变,略带几分恐怖之色,也未回答独孤
青松的话,转身就走。
  独孤青松一怔,赶上几步,大声道:“老丈慢步,在下有话说。”
  老人脚步加快,边走边坚决的答道:“先生找的是血影宫,小老儿无可奉告。”
  独孤青松判定这老人定然知道血影宫的地址,甚至已身受其苦,这正是他求之不得之
事,哪愿轻易放过这机会。
  他连忙又赶了上去,大叫道:“老丈高人,请指示迷津。”
  老人哼了一声,道:“别的好说,这事小老儿实在无可奉告。”
  “那么只要老丈告诉在下血影宫之地址,在下自会找去。”
  老人突然停步,转身盯住独孤青松,道:“小老儿有句话奉劝,望你还是打消那念头
吧,血影宫岂是你这个连眼睛都会发花之人去得的所在,我看你还是转身回去吧。”
  独孤青松上前一个长揖,道:“老丈,在下今日非找到血影宫不可。”
  老人仰首望天,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对独孤青松庄容,道:“先生,我看你好像意志
坚决,定有大事,那么你告诉我你是谁,要找血影宫何事,并有何可恃?”
  “这……”
  独孤青松猛然退了一步,双目精光罩在老人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老人默然笑道:“你既不相信我,又为何询问于我?好吧,小老儿去了。”
  老人蓦地气愤愤的转身又走。
  但这次老人忽然展开轻功,身法似箭,幌身之间,便在二十丈之外,独孤青松大惊之
下,暗道:“我怎么这样糊涂?分明这老人并非坏人,我就是告诉他又有何不可?”
  立时他也展开轻功,灰影一幌,朝前赶去,大叫道:“老丈慢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无论如何请前辈告诉在下血影宫之地址。”
  老人身法如飞,转眼已走了将近三里,在山下一个转角之处,一幌不见。
  独孤青松奔至那转角之处。
  刚刚转身,便见是个不太深的的山坳,在山坳之中半山上建有一幢三间的石屋,屋前花
草婀娜,芬香悦人。
  独孤青松心想:“分明他是隐世高人,无论如何我要求助于他。”
  他想着飘身而上,到了石屋之前,只见木门紧闭,独孤青松突然想笑了起来,想不到这
样一个老人,还有点像个女孩子般喜欢意气用事。
  他在门上轻叩三下,诚声叫道:“老丈请开门,实在是在下的不是,但请老丈勿拒人于
千里之外。”
  屋里无人应声。
  独孤青松暗忖:“他的气可真大了。”
  他又连叩数次,这才听到那老人气愤愤的答道:“我们萍水相逢。无缘无故你三番两次
的叩人门,你这人好不知趣。”
  “是,是,在下知错了,但求老丈不弃。”
  “什么不弃,小老儿无可奉告。”
  “请老丈开门,在下有话奉告。”
  “不听也罢。”
  独孤青松心想:“这老儿可真固执。”
  独孤青松仍在门外央求,老人半晌才在屋里怏怏的答道:“好吧,快把你的身份,和要
去血影宫的原因说出,我或能让你进来。”
  独孤青松连忙答道:“在下独孤青松,为了救我父母伯叔非去血影宫不可。”
  屋里又问道:“血影官谁人将你父母掳去?”
  “万极帝君。”
  “哼,你有何本事能在万极帝君手里救出你父母?”
  “大帝神风掌。”
  “嗯,大帝神风掌确能克制化血神功。你的功力怎样?”
  “在下自信能救出父母伯叔,只要老丈能告诉我血影宫之地址。”
  石屋内蓦地一阵哈哈大笑,道:“小老儿托大叫你一声老弟,我看你还是死了条心吧,
莫道是你一人,就是再有三个你,恐怕也非万极帝君之敌手。”
  “老丈有何为凭?”
  “你可知道昔年血影子蚩回?他身化一道血形,闹得江湖天翻地覆,扑杀武林盈千累
万,你自问是他的敌手?
  独孤青松心中暗笑,道:“前辈,请问你见过万极帝君?血影子蚩回身负异禀,故能练
到那等程度。万极帝君何时练成化为血影?”
  “这样就来,你倒见过万极帝君了?”
  说着木门讶然而开,老人面含微笑的站在屋内,独孤青松躬身揖道:“独孤青松拜见前
辈,未知前辈姓大名。”
  “老儿卅年不出江湖,姓名早已忘了,你就称我一声小老儿吧。”
  “不敢。”
  “你既道出身份,那面具似应取下来了吧。”
  独孤青松微笑笑,往后一抹,取下了面具,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老人“啊!”了一声
呵呵道:“想不到你还如此的年青,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可惜!可
惜!”
  独孤青松一怔问道:“前辈!为何骤出此言?”
  “你这样年青便要到血影宫去送死,岂不可惜。”
  “前辈为何确定在下一定会死?”
  “老弟?你印堂阴暗,据我看来不出一旬,你是死定了。”
  “江湖星相,无稽之谈,何足相信?”
  “小老儿阅人甚多,从无不灵。”
  “啊。”
  独孤青松微微的全身一颤,他看不出老人是信口之言,老人脸上表现出十分诚恳之意,
不由独孤青松不信。
  他沉默片刻,黯然道:“这样说来,前辈!在下是无救了?”
  他两眼盯住老人,流露出一种企望之色?”
  老人也双目盯住独孤青松,默默片刻,笑道:“老弟!你从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或
能救你。”
  独孤青松蓦地双目双睁,一跃而起,右手如电,一把扣住了老人的手腕,大声喝道:
“你是谁,快说!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老人神情一变大怒道:“老弟!我好意为你看相,你这是什么意思?告诉你,小老儿可
不是好欺的。”
  独孤青松更怒道:“分明你是血影宫中人,你还能反悔?”
  老人转怒笑道:“老弟,你太嫩?凭什么你说我是血影宫中人?”
  “你劝我转回洪泽,与血影宫之意图同出一源,故可确定你必与其那些魔崽子一伙无
疑?”
  老人蓦地更加大笑不止,但神情接着一变。
  怒喝道:“小子,你敢在老儿面前逞强,我如是血影宫之人,你早巳血溅三步,陈尸疏
林了,岂容你还在在此说话,你小子太无礼了,还不与我滚出去。”
  独孤青松一想他这话果然有理,立如当一律,放开扣住老人的手腕,老人顺势单臂一
震,一股强猛绝伦的潜劲,狂袭而至。
  独孤青松知道这是他因怒而发,飘身一侧,避过了那道暗劲,赶紧叫道:“前辈息怒,
在于现在拜服你的相术了,但是我独孤青松虽死也要一探血影宫,请前示下地址。”
  老人渐渐的镇定下来,冷冷道:“你真的还要去血影宫?”
  “在下非去不可。”
  “虽死也甘心?”
  “父母之恩,如山如海万死不辞。”
  “好,你死得堂堂正正,老儿成全你,血影宫在雪峰山神秘谷中。”
  “神秘谷!我从未听过此名。”
  “离此向南走五十里就到,但你能不能到达神秘谷,还有疑问。”
  独孤青松向前一拜道:“在下就此告……”
  谁知他“辞”字尚未出口,突听一阵狂笑,震得他耳鼓嗡嗡嗡作响,他正要抬头之际,
脚下一松。
  他一念尚未转过,只心底下暗叫了声:“不好。”
  轰隆一声大震,原来他站立之处,正是一块翻扳,他一不留心,一脚踏空,便整个翻了
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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