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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


第四十八回 断魂崖下



  这情景不但使天宏大师心中暗生震骇,就是九大门派所有在场之人,都觉着事非寻常,
不禁为之一呆。
  杨梦寰闭目调息了一阵,苍白的脸色,渐转红润,暮然睁开双目.伏身捡起长剑,大踏
步向前走去。
  围守在他身侧的九大门派中人,纷纷向两边让开,闪出一条路来。
  李沧澜见梦寰竟未伤在“乾元指”下,只觉前胸如受巨锤一击般,脑际轰然一声,不自
主向后退了两步。
  直待杨梦寰走近身侧,他才如梦初醒,口中哦了一声道:“小兄弟武功当真有过人之处
……”强自镇静下心神。
  杨梦寰道:“李帮主的‘乾元指’神功,威力果然不凡,但在下既未死在‘乾元指’,
还想再领教几招!”
  李沧澜目光炯炯,盯在杨梦寰脸上,想以他广博的见闻,瞧出杨梦寰用什么方法,承受
了“乾元指”威功一击,竟未被创伤当场。
  他乃一代枭雄之才,心神略一镇静,灵智已开,他不信杨梦寰竟能以血肉之躯,挡受下
“乾无指”神力一击,是以不住在梦寰身上搜望,想瞧出他以何物接挡“乾元指”力。
  他这“乾无指”神功,力能裂金穿石,纵然是身上暗藏铁甲,也要被指力戳破。
  杨梦寰忽地举手一招“杏花春雨”,疾刺过去,口中大声喝道:“李帮主这般的瞧着在
下,不知是何用心?”剑花朵朵,幻化出一蓬银雨洒下。
  这一剑他用的是追魂十二剑中一招奇学,但因他近来功力精进,同样一招剑术,用出的
威力和过去大不相同。
  李沧澜大喝一声,龙头拐一招“排云掩月”封架开杨梦寰的剑势,振腕一拐“排云取月
”,挟着一股奇厉的拐风,直点过去。
  这一拐不但迅速快伦,而且是他全血功力所聚,以他惊人神力,集中一点击去,力道之
强,直能透穿金石。
  杨梦寰只觉那点来拐势,威猛惊人,铁拐未到,拐风已自逼人,心中突然一动,起想了
《归元秘笈》上一招奇奥之学,当下一提丹田真气,全身凌空而起,让开了一拐点击。
  李沧澜只觉这少年武功,在这半年之中,精进了何只数倍,如再假以时日,其成就实难
限量。
  心念一转,杀机突起,正待运聚“乾元指”功力点出,突见杨梦寰半空中打了一个旋身
,手中长剑随着旋动的身躯,化成了一片银芒,直罩下来。
  这一招乃赵小蝶传授于他的一招“银汉飞星”,那旋转耀目的剑光,使人无法料知剑锋
真正的指袭所在。
  李沧澜虽然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对武林之中各派的武功,知之甚多,但对杨梦寰半空
旋身,振剑一击的奇诡武学,竟然看不出用的是何种身法。但见一蓬剑光,势如密雨,倾盆
泼洒而下,不由心中震骇。
  海天一叟纵横江湖数十年,功力是何等深厚,心中虽感震骇,神志可不慌乱,立时长啸
一声,力注右腕,龙头拐舞起一片拐幕,虎虎生风,激带起地面沙尘,硬封梦寰从天而降的
凌厉攻势。
  杨梦寰长剑过轻,自不敢硬削龙头拐。半空中调护丹田真气,下落的身形,陡然又上升
三尺,长剑一敛,满天剑雨,顿时不见。
  只听他冷笑一声,身躯疾扑而下,长剑幻成一道寒光,与疾落的身势,合为一体,势如
流星坠地,直向拐影中点去。
  李沧澜一见梦寰长剑如泻星点到,一紧拐势原想硬指震砸,哪知对方招术诡异,自己拐
势再严密,依然无法抵挡,猛觉眼前银光一交,杨梦寰长剑已冲破如幕的拐影,乘虚直下,
只听嗤地一声,锵然声响,但觉肌肤一寒,衣袖已被长剑刺穿。
  杨梦寰猛一挫腰,下降身势,向后一翻,双脚点落实地,手抱长剑,星目含威,面呈笑
意,却不立时抢攻。
  李沧澜雄视江湖,野心万丈,哪里想到会被一个昆仑门下弟子挫败,目扫衣袖,龙头拐
一顿,轰然有声,仰天长长一叹,道:“李某人纵横江湖,数十年未逢敌手,想不到今天遭
此大辱,尚有何颜见人,小兄弟身负绝学,老朽钦佩已极……”
  王寒湘观颜察色,一听李沧澜之言,知他不甘凌辱,似已存相拼之心,不由一皱眉心,
咳嗽一声,一长身,已到了李沧澜身侧,未容李沧澜说话,抢先附耳低语了两句。
  李沧澜脸上一片严肃,炯炯目光,环扫四同一眼,略一沉思,嘴角间露出一丝狞笑,微
微颔首。
  王寒湘左手一举铁骨折扇,在空中微微挥摆。
  天龙帮中五旗坛主等人一见王寒湘手摆折扇,互望一眼,缓缓举步向场中移去,环伺左
右的天龙帮高手,却迅速向铁索吊桥撤离。
  忽见静立一边的两个红衣童子,手一扬,各放出一只带哨的信鸽,只见两点白影,带着
一阵“汪汪”哨啸之声,划空飞去。
  李沧澜回头一看,见帮中之人已行过半桥,望着逼来的九大门派中人,突然一阵哈哈大
笑,横拐当胸,半不迎战,却向铁索桥边缓缓退去。
  天龙帮各旗坛主及川中四丑,拱围李沧澜左右相护。
  场中响起了一声低沉的佛号,少林派天宏大师憎袍拂动,已当先跃到李沧澜面前,合十
当胸说道:“比剑未分胜负,李帮主这等率众而退,不知是何用心?”
  李沧澜仰脸大笑道:“这断魂崖乃一处狄峰绝地,除了那座铁索吊桥之外,绝世功力也
难飞渡得过……”
  天宏大师眼瞧天龙帮中高手,都已登上铁桥,只有李沧澜还带着齐元同、王寒湘、胜一
清四旗坛主,和川中四丑排挡铁索吊桥边,拦住去路,不禁一沉脸色,喝道:“李帮主的武
功、豪气,素为老衲敬仰,但念今日竟然施展出这等鬼蜮技俩,不怕羞见天下英雄吗,何况
你这鬼计阴谋,还未必能够得逞。”说完话,忽然举手一挥,他身后随行群僧立时各出上臂
,顶在前面一人后背之上,十八和尚,举臂相接,连结有丈余长短。
  这时,九大门派中人,都已冲到吊桥前面,各自拔出兵刃,纷纷出手。
  李沧澜大喝一声,横拐一伦,强劲的啸风之声,把逼近的群雄逼退开去。
  他这一拐横击,威势强猛绝伦。虽然一拥而上,但却无一人敢首挡锐利,接他拐势,竟
然纷纷后退。
  天宏大师一措双掌,揉身而上,右手一招“飞钹撞钟”当胸直击过去,左手却疾如闪电
而出猛抓李沧澜的拐势。
  海天一叟李沧澜冷笑一声,左手平胸推出一招“力屏天南”,硬接天宏大师掌势,右腕
一沉,龙头拐“伏地追风”猛向天宏大师下盘扫去。
  天宏大师一抓落空,身子凌空而起,但他击出的右掌却未收回,但闻“蓬”的一声轻响
,两掌接触一起。
  这两个掌力相触,各自心生震骇,天宏大师身子悬空,较为吃亏,被李沧澜一掌震的向
后飞摔出七人尺远,但李沧澜亦被天宏大师的掌力震的向后退三步。
  这时,川中四丑已各自抢了方位,排成四象阵式。
  九大门派中人,都已看出眼下形势,李沧澜以帮主之尊,亲率红、黄、白、黑旗坛主断
后,阻拦九大门派中人踏上铁索吊桥,其用心自是狠毒无比,只要李沧澜和随护之人,已退
上铁索吊桥,九大门派中人,必将尽落劫难,虽然一时之间,还难瞧出天龙帮用什么方法,
对付九大门派中人,但想来定然异常毒辣的手段。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九大门派中人,都有着同一的命运,纵然彼此间有些嫌怨,也都
完全抛弃,超慧和昆仑三子站的最近,低声对玉灵子道:“眼下李沧澜等相距铁索吊桥,尚
有一段距离,如让他们退上了吊桥,只怕在场中人,都难逃过这场劫难。”
  玉灵子道:“不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先绕到他们后面,截住他们退路。”
  超慧道:“三位道兄如果愿意出手,贫尼甚愿追随身后,略尽绵力。”
  玉灵子一摆手中长剑,道:“此乃当为之事,岂有不愿之理。”当先向前冲去,一阳子
、慧真子、超慧师太,一齐拔剑相随,紧随玉灵子身后向前奔去。
  这时,李沧澜和四旗坛主,川中四丑等,已然退到相距铁索吊桥两丈左右之处,李沧澜
居中策应全局,左有四旗坛主排成了雁翅相护,右有川中四丑排成四象阵式,挡往了九大门
派中人的去路。
  玉灵子略一打量眼下情势,决定选择了从右冲入,仗剑绕奔右面行去。
  原来天龙帮排成的一个半圆阵形,刚才把铁索吊轿的去路挡住,如若想拦挡他们退路,
势必要先从几人之间冲过,四旗坛主虽然是积各自为战,但几人武功个个高强,想闯过拦阻
,大是不易。川中四丑虽有四象阵当法的合击之术,但其个人武功,要比四旗坛主相差甚远
,玉灵子选择了从右侧中入。
  李沧澜一瞧昆仑三子行动,已知几人用心,低喝一声:“快向后退!”龙头拐一招“白
云出岫”疾向重又攻上的天宏大师点去,左手亦同时运集了“乾元指”神功,蓄势待发。
  天宏大师喝一声:“阿弥陀佛。”运起功劲,一招“罗汉飞柞”,劈出强猛绝伦的掌风
,击在李沧澜点来的龙头拐上。
  此人内功深厚,劈出掌风劲道之强,似不在李沧澜之下,激荡的暗劲,击在李沧澜龙头
拐上,拐势立时被撞得向下沉去。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好雄浑的掌力,少林武功,果不虚传。”正待施“乾元指”功
力点出,忽见剑光耀口,当头罩下,杨梦衰连人带剑,疾撞而到。
  两人自刚才动手相博之后,李沧澜已不敢再轻视这位后起之秀,右腕一振,下沉的龙头
拐陡翻起,舞出一片拐影,护住身子。
  忽见剑光隐敛,杨梦寰悬空一个大转身,脚落实地,身形突然转了两转,竟从李沧澜、
王寒湘之间,欺入阵中。
  王寒湘冷哼一声,反手一扇,疾点过去。
  但见白影闪动,娇叱盈耳,沈霞琳紧随杨梦褒身后飞到,剑光电奔,疾刺王寒湘握扇右
腕。
  她随童淑贞苦研天机真人遗留下的剑经,不但功力精进许多,而且剑术成就尤高,一剑
刺去,迅快无比,迫得王寒湘撤扇向一侧闪避。
  杨梦寰已施展“五行迷踪”步法,冲过拦截,奔到铁索吊桥旁边,横剑而立,挡住去路
。
  沈霞琳一剑逼开王寒湘,趁势向里冲去,但四旗坛主都是久负盛名之人,武功岂是等闲
可比,王寒湘撤扇退开,齐元同已借势而上,青钢日月两轮,左右合击同时攻到,玉寒湘退
后三步,挥扇挡在前面。
  就这一瞬间,崔文奇、胜一清已同时后撤,缩小了距离,层层拦住霞琳去路。
  沈霞琳宝剑疾举,一招“野火攻天”逼开齐元同的双轮,借势一沉玉腕,宝剑直向前胸
刺去。
  沈霞琳自跟童淑贞研天机真人的剑经以来,由于她聪慧过人。心湖澄明,学的认真,是
以短短的时日里,她不但内功精时许多,在剑招上更是有惊人的成就。
  她玉腕一沉,长剑直指齐元同前胸,这一招既无凌厉惊人剑风,更无风雷慑魂的威势,
看来轻柔无力。
  齐元同抡轮封架,就在轮剑将触之际,齐元同陡觉左臂一震,一股反弹之力,将自己轮
势震得向下倾去,几乎握持不住。不由惊然一惊,心中大感奇怪,暗自忖道:看她剑势轻柔
无奇,怎的竟有这般震力,难道这女娃儿小小年纪,能有什么深厚的内功修为不成?
  他乃异常高做之人,自己轮势,几乎被面前女娃儿震弹出手,自是不甘心,冷冷一笑,
双轮一紧,上下翻飞,左右滚绕,但听呼呼风啸,向沈霞琳直逼而来。
  沈霞琳不愿以剑硬挡钢轮,笑意盈盈地信手轻挥,施展出天机真人剑经上的奇诡招术。
两人剑风轮影,似龙走蛇游,斗在一起。
  这时玉灵子,手抡长剑已自右侧冲进四象阵,寒光一闪,长剑直刺白无常陈应。
  如论武功,川中四丑,自是难胜玉灵子,但四丑联手的四象阵便自不同,威猛虽不如少
林派的小“罗汉阵”与武当的“五行阵”,但四丑的武学诡异,四象阵式另成一派,威力依
然不小。
  白无常陈应一见玉灵子剑到,右掌劈出一股劲风,身躯向左一闪,避开剑锋,玉灵子跨
步欺身,剑不变招,正待向前追击,猛觉背后风啸,未容他应付急变,又见左侧人影闪动,
川中四丑中的老大黑灵官张钦,老四恶魄周邦突分左后袭到。
  玉灵子前追的身躯一时收勒不住,张钦、周邦又突然袭到,此时此情形同三面受敌,一
时之间,要想分担攻势,实是不易。
  玉灵子双眉一挑,怒生心头,一声清啸,长抽拂动,右剑左掌,正想以自己数十年的修
为,硬挡疾袭而来的敌势,以解时腋受制的危机,倏然间一阵衣袂风响,一阳子、慧真子、
超慧师太已疾如鹰隼飞扑而至,同时各拍出一记掌风,逼退张钦、周邦。
  如在平时比武动手,昆仑三了决不会一齐出手对付川中四丑,但此心得情势不同,九大
门派百余人的生死,都和这一战关系极大,是以,在迫开张钦、周邦之后,三人同时欺入阵
中,三柄长剑飞舞,分攻四丑。
  川中四丑个人的武功,虽不及昆仑三子、超慧师大,但他们合博这术,却非昆仑三子等
能及,以超慧师太和昆仑三子一齐出手的威势,一时之间,竟无法冲破川中四丑的“四象阵
”式,但见四丑赤手空拳在四人凌厉的剑风中穿插移动,竟把四人强猛的攻势挡住。
  且说王寒湘目睹杨梦寰冲过拦阻,守住铁索吊桥,立时低声对黑、白二旗坛主说道:“
崔兄、腾兄请联手拒敌,不要对方再冲过拦阻,我去对付那姓杨的少年。”挥扇一跃,直向
梦寰奔去。
  九大门派中人数虽多,但因天龙帮以李沧澜为首连结一线拒敌,横线尽量缩短,九大门
派中人,无法一齐出手围攻。
  这时,天宏大师已从随行弟子手中接过一支铁禅杖,和海天一叟李沧澜展开一场惊天动
地的猛烈搏斗。两人均有着深厚的内功,惊人的神力,又都用的重兵刃,攻拒之间,威势十
分吓人,强劲仗、拐啸风,激排出一丈开外。
  忽闻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大震,禅杖、铁拐相触一起,竟是半斤八两,谁也无法胜谁。
  李沧澜哈哈一笑,道:“老朽生平之中,尚未遇得过这等敌手,老禅师果然不凡,再接
我一拐试试?”抡动龙头拐一招“五岳压顶”当头直击而下。
  天宏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铁禅杖“棱架金梁”果然又硬接一击。
  李沧澜长啸一声,抽拐横击,一招“力扫千军”拦腰疾扫。
  天宏大师立杖接拐,又是硬碰硬封开李沧澜的拐势。
  这两人三招硬打硬接,声震全场,在场之人虽都是久历江湖之人,但也很少见过这等打
法,不禁凝神观战。
  天宏大师封架开李沧澜三拐之后,挥杖抢攻,施展出少林派一百另八招“罗汉杖”法,
刹那间杖影滚滚,排山般涌出。
  李沧澜一生之中,身历数百战,很少有人能硬接下三拐猛击,今日逢此劲敌,不禁精神
大振,一时之间,争雄之心陡起,抡拐抢攻,招招运足内力击出,杖风拐影中,不时传出来
震耳欲聋的金铁相触之声。
  这一场武林中罕见的力打硬拼,使在场之人为之目眩神迷。
  青城派松木道长忽然一挥手中长剑,高声说道:“从今而后,咱们九大门派,应以少林
派列名第一……”
  忽然间传来了下声闷哼,打断了松木道长未完之言。
  群豪转头瞧去,只见齐元同右臂鲜血淋淋,湿透了一条衣袖,沈霞琳已冲过拦阻向铁索
吊桥奔去。
  胜一清目睹齐元同伤在沈霞琳的剑下,心中既惊又怒,单手抡刀,挡住围攻群豪,右手
探怀摸出一枚子母胆,一语不发,振腕向霞琳打去。
  松木道长怒喝一声,仗剑一跃,疾向胜一清攻过去,口中大声叫道:“姑娘小心暗器。
”
  他乃一派掌门身份,挥剑攻上,围攻胜一清的群豪,纷纷让开。
  沈霞琳奔行间,听得松木道长呼叫,停步回头瞧去,尚未看清是何种暗器,子母胆已挟
着啸风之声,掠顶而过。
  沈霞琳略一怔神,又转头向前奔去。
  原来此际杨梦寰正陷背腹受敌之境,王寒湘施展全力抢攻,洒出满天扇影,已过了铁索
吊桥,夭龙帮中高手,眼瞧帮主和四旗坛主被九大门派中人围攻缠战,难以脱身,推选出十
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反冲过来。杨梦寰挡在铁索吊桥头上,背腹受敌,前拒王寒湘凌厉的猛
攻,后拒天龙帮高手群攻,打来十分吃力,沈霞琳目赌梦寰形势不利,哪里还顾到本身安危
,提气疾跃。两三个飞跃,已近梦寰,手中宝剑突然一沉,刺向王寒湘。
  王寒湘微向旁侧一闪,那知沈霞琳不容王寒湘变手还攻,那迅出的剑势,疾向王寒湘追
刺过去,王寒湘心中虽然大感惊怒,只是人却被迫得向后退了两步。
  沈霞琳娇躯转动,直欺而入,低声问梦寰道:“你累吗?”
  杨梦寰道:“我们背靠背先站好,再想法子对付他们。”
  沈霞琳笑道:“好吧!”宝剑挥舞之间,抖出一片精芒剑花,身随剑动,与梦寰靠背而
立。
  这时反冲过桥的人,已经奔到,但因铁索吊桥太过狭窄,无法一齐出手,只好分成数批
分别出手,每批两人,各仗兵刃冲到桥头,想以猛冲之势,逼开梦寰。
  那知每次都被梦寰在力斗王寒湘的搏斗之中,抽施一招奇奥诡异的剑招,重又给逼退回
去。
  他们分波疾进,连冲了十四五次,都未能得手,但杨梦寰也因分心旁顾,而被王寒湘逐
渐取得了上风。
  王寒湘一着得手,立时绵绵不绝地展开了快攻,抢得先机,正想施展几招绝学,把梦寰
伤在扇下,沈霞琳适时冲到,局势立即大变。
  沈霞琳据守桥头,挡住了天龙帮反冲过来的高手。杨梦寰专心一意地对付王寒湘,连续
施展了几招《归元秘笈》上录记的奇诡剑式,迫得王寒湘失去先机,登时强弱易势,正想再
施几剑杀手,把王寒湘创败剑下,瞥眼师父一阳子手执长剑当先疾奔过来,三师叔慧真子紧
随身后。
  玉灵子和超慧,居后迎敌,两把剑并挡川中四丑的追势。
  原来,四人被川中四丑,以四像阵困住,动手相搏了二三十合,逗起五灵子怒火,连施
追魂十二剑中绝招,逼退川中四丑,冲破了“四象阵”,一阳子、慧真子,奔来准备接应杨
梦寰,玉灵子、超慧师太联袂阻止追兵。
  川中四丑虽然凶悍无比,但却无法冲得过玉灵子和超慧师太挡守去路的双剑。
  李沧澜眼瞧场中的形势,对天龙帮愈来愈是不利,如再缠战下去,只怕吃亏。
  心念一转,当下疾扫两拐,逼开天宏大师铁禅杖,说道:“大师武功,果然不凡,可惜
老朽眼下有事,不能奉陪老禅师了。”口说着活,人却向旁边动手的红、黑、白三旗坛主身
侧冲去,抡动拐势,接过了齐元同遭受的群攻,一在低声吩咐道:“你们尽快设法,冲过吊
侨,至少要抢上桥去,挡住追兵,不让他们也冲上吊桥。”拐势陡然一紧,拐影重重,如波
翻浪涌一般,尽数把围攻三人的兵刃接了过去。
  胜一清、崔文奇猛攻了两招抽身而退,回身向吊桥奔去。
  齐元同强忍着臂上伤疼挥轮而战,流血甚多,停下手来略一休息,反手取出背上铜钹,
挟着呼呼风声,向九大门派人群中飞去,铜钹飞出两丈左右,陡然旋舞而下,几声惨叫,随
即响起,铜钹旋飞,血流五步,两个崆峒门下弟子,双双溅血当场。
  他一拔得手,立时又从背上取下一面铜钹,翻身向铁索桥之处奔去。
  李沧澜奋振神威,龙头拐疾扫猛劈,幻化出一道丈余长短的拐影,竟把围攻胜一清、齐
元同、崔文奇的数十个九大门派中高手,尽皆挡住,难越雷池一步。
  天宏大师低喝一声:“阿弥陀佛……”挥手中禅杖,身后举臂相接的少林门下弟子,一
齐向铁索桥吊桥之处冲去,天宏却手横铁禅杖,大步向李沧澜走去。
  他看李沧澜的拐势凌厉,无人能挡,非得自己动手不可。
  忽听围攻李沧澜的九大门派中人,响起几起惨叫,身躯凌空飞摔出一丈开外,摔倒地上
死亡。
  原来李沧澜在激战之中,又运集了“乾元指”神功点出,连伤两丈三四尺远,疾向铁索
吊桥奔去。
  天宏大师和青城派松木道长,率着九大门派中人,衔尾疾追。
  这时,因天龙帮中的抢登吊桥,使惨烈的搏斗,展开在吊桥前面。杨梦寰豪气如虹,独
挡了崔文奇、王寒湘两人猛攻,一阳子接斗了胜一清,慧真子挡住了齐元同。
  李沧澜冲过来,龙头拐突的一招“飞瀑流泉”点向一阳子,口中大声喝道:“玄都道兄
,如有兴打,请过了铁索吊桥再打不迟。,,他一直以着一阳子相救女儿之恩,是以对昆仑
三子另眼相待,言词之间,无异相告一阳子,快请过铁索吊桥。
  一阳子侧向让开李澜斜里点来一拐,就这一避之势,已被胜一清,借势抢得先机,连续
攻出三刀,把一阳子逼得向一侧跨退三步。
  李沧澜目光如电,扫掠了全场一眼,瞧出杨梦寰据守之位,最为重要,只要能把杨梦寰
迫让开去,天龙帮中的人,就不难抢登过铁索桥,当下一振龙头拐,疾向梦寰冲奔过去,口
中大声叫:“你们快抢内线联袂拒敌。”连人带拐凌空飞起,疾向杨梦寰冲去。
  王寒湘人最机智,听得李沧澜大喝之言,心中已明白帮主用心,当下疾攻两扇,猛向后
撤,翻身一跃,抡扇疾向慧真子后背攻去。
  齐元同双轮旋飞,抢攻极猛,但却始终无法迫开慧真子,冲越雷池一步。王寒湘背后施
袭,逼得慧真子,不得不向一侧闪让。齐元同双轮疾推出手,人却跨步一个翻身,转入了吊
桥一面。
  开碑手崔文奇在王寒湘撒扇之后,也猛攻一锤,退了下来,运集功力,遥遥一掌,劈向
一阳子。
  一股疾猛暗劲,直撞过去,逼得一阳子向右面让开了两步,胜一清亦借机立时转入内线
。
  天龙帮在李沧澜和四旗坛主带领下,全都抢入了吊桥一面,立时缩小横面,退到李沧澜
和杨梦寰动手之处,联手拒敌。
  杨梦寰振奋全力,独斗李沧澜,一柄剑奇招连出,竟把海天一叟雷霆万钩一般的拐势挡
住。
  这当儿,天宏大师,和松木道长带着九大门派中人,已自追到,但因王寒湘等缩短了拒
敌的横面,九大门派人手众多,一拥而上,反而有点施展不开手脚。
  忽闻李沧澜大喝一声,左手一指疾向梦寰截去。
  杨梦寰已尝过他的“乾元指”力,知道凌厉难挡,如果自己跃飞避过,霞琳却挡受不住
,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办法,只好一咬牙,挺胸接他一指。
  但觉一股强厉绝伦的指风,点中前胸之上,全身气血一阵浮动,身躯被震得直飞起来,
李沧澜借势欺身,龙头拐“吞云吐月”指袭向霞琳后背。
  沈霞琳激斗中忽觉身后金风疾袭,娇躯疾向前面一伏,反手一剑,回头横削。
  李沧澜手腕一振,去势劲急的龙头拐势,又加了几成威力,横向沈霞琳剑上碰去。
  九大门派中远远瞧到李沧澜施展“乾元指”震飞了挡守在要道的杨梦寰后,竟又对沈霞
琳施下毒手,他拐势沉猛,沈霞琳决难挡受得住这一拐横击,个个怒火暴起,但天龙帮四旗
坛主的缩小横线联袂拒挡敌势,配合极是严密,九大门派中人,一时间也无法冲过相救。
  但见李沧澜劲急的拐势,和沈霞琳的宝剑一触,微生金铁相击之声,沈霞琳的娇躯随着
李沧澜的拐势,横里直飞起来。
  她自随童淑贞练天机真人剑经上的武功之后,不但剑术大有进境,而且内功亦有极大的
成就,因她心地纯洁,最易集中精神,半年之中,收获极大,目睹李沧澜扫来拐势凶猛,立
时潜运真气,把内力贯注在剑身之上,宝剑一和李沧澜拐势相触,立时借剑上内力反震,跃
飞起来。
  她本身跃飞之力,再加上李沧澜的拐势推送之力,直把沈霞琳的娇躯,震飞起三四丈高
。
  两人激战之处,相距那铁索吊桥不过数尺远近,沈霞琳娇躯被拐势横推之力,斜斜向上
飞去,早已超过那铁索吊桥一丈多远,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千丈绝壁,摔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不
可。
  忽见飘飞在空中的沈霞琳双腿疾收,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落向铁索吊桥,脚未沾地,宝
剑已探臂刺出,但闻一声惨叫,天龙帮中一个高手,应声溅血,跌落桥下。
  李沧澜目睹沈霞琳悬空翻转的身法,大大吃了一惊,疾向铁索吊桥冲进的身子,不禁微
微一停。
  就这微一怔神,沈霞琳已脚着桥上,宝剑左刺右扫,尽都是奇奥狠辣的招术,但闻连声
惨叫,片刻被她剑创四人,摔下了铁索吊桥。
  她固天性善良,不愿伤人,是以,和人动手之时,不肯施展毒辣的剑招,此刻忽然不再
顾忌出手剑招,着着奇奥凌厉。
  沈霞琳连伤五人之后,铁索吊桥的天龙帮中高手,一时间被她威势所慑,不敢再向前逼
进。
  只听她惊惊地喊了一声:“寰哥哥,你没有伤着吗?”左臂一探,把杨梦寰提上吊桥。
  杨梦寰双脚落着吊桥,立时向后退了三步,闭目运气调息。
  原来杨梦寰凭仗身着墨鳞铁甲蛇衣,硬接了李沧澜一招“乾元指”力,身躯被振飞起来
,向绝壑之中摔去。
  他这次早已有了准备,运集了功力抗拒,虽被震散真气,人尚未被震晕过去,眼瞧身子
向千丈绝壑之中落去,一种潜在的求生本能,发挥了作用,拼用仅存元气,借下落之势,向
铁索吊桥上横飞过去,那知天龙帮返冲过来的守在桥上的十几个高手,一见梦寰横向桥上落
来,刀剑齐出,疾刺去去,杨梦寰正值真气散而未复之际,一剑封挡,没有架开对方攻来的
兵刃,脚未沾上铁索吊桥,人便向绝壑之中落去,但他身子下沉之际,又陡然向前一欺,左
手抓住吊侨边缘,身子稳了下落之势。
  天龙帮守在桥上之人,立时一拥而上,各挥手中兵刃,想逼梦寰松开抓在铁索桥边缘的
左手,摔人万丈绝壑。
  那铁索吊桥上,十分狭窄,几个蜂涌而上,反而有些施不开手脚。
  在这等生死一发之间,人类生命潜在的本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杨梦寰突然聚起一口
真气,忍着伤势,挥动右手长剑,阻挡攻袭,居然把围袭敌人挡住。
  沈霞琳被李沧澜拐震飞起来,瞥眼见梦寰危殆情势,惊急之下,施展出“鹞子翻身”的
身法,翻落吊桥,挥剑伤敌,救了梦寰。
  杨梦寰双脚落着吊桥,立时向后退了三步,闭目运气调息。
  沈霞琳看他脸色惨白,神情萎靡,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顾问看到李沧澜手提龙头拐,冲了过来,说道:“寰哥哥,你好好的闭着眼睛休息吧,我
一个人就以挡住他啦!”挥剑一跃,反向李沧澜迎了上去。
  海天一叟目睹她连创天龙帮高手的奇奥剑势,已不敢再存轻视,龙头拐一招“笑指天南
”,迎头点去。
  沈霞琳皓腕一沉,宝剑贴着龙头拐,向下滑去,同时娇躯一侧,随着剑势,踏步直向中
宫欺进。
  这一招用的惊险无比,但也大大出了李沧澜的意外,眼见寒锋闪闪,直向握拐右腕上滑
去,迫得他不得不向后跃退避开。
  沈霞琳一剑逼退了李沧澜,却不随势追赶,反而凝神沉思起来。原来她想第二招该用什
么剑法,才能把李沧澜逼退回去。
  这座铁索吊桥,宽不过三尺左右,李沧澜龙头拐沉重威猛,一击力逾千斤,如果在平地
之上动手,还可闪避敌势,纵跃还击,此刻却万万不能用轻身提跃之术,跃起还击。沈霞琳
自知兵刃上不能和人硬打硬接,必需用奇奥的剑招,欺近他的身侧抢攻,才能取得优势,挡
住他不能冲过。
  李沧澜看她横剑静站颦眉凝思,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大喝一声,重又欺身攻了上来,
手中龙头拐一招“力扫五岳”横里直袭过来。
  这一击威势强大,啸风迫人,心中暗自付道:我这一拐,用八成真力,拐势足以碎岩断
石,看我这个丫头不向后退让,还有什么法子招架。
  那知沈霞琳竟然不闪不避地待他拐势将要近身之际,娇躯突然向右侧倒去。
  李沧澜暗道一声可惜,这女娃儿如要被我一拐逼得摔下千丈绝壑,势必要跌个粉身碎骨
不可……
  心念方动,忽见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寒光,直向前胸刺来。
  原来沈霞琳卫护梦寰之心深切,害怕李沧澜冲了过去,伤害梦寰,竟然冒着绝大的危险
,借双足之力,稳住身子,横向一侧倒卧下来,上半身完全离开吊桥,悬空探入了绝壑。
  如若李沧澜事先想到只需随便踢出一腿,就可把沈霞琳踢下绝壑之中,但他却没有想到
这个娇艳如花的小姑娘,竟然敢冒这等凶险,让避自己的拐势,以争取还击的时间,变出意
外,不禁微微一怔。
  就在他一怔之间,沈霞琳的宝剑,已刺到他的脸前,划破他前胸衣服。
  只要沈霞琳剑势向前移送数寸,李沧澜纵然不死,亦必重伤剑下,但她却收剑不刺,反
而向后退了两步,说道:“红姊姊待我很好,我要伤了你,她定然十分伤心……”
  李沧澜低头瞧了瞧胸前破裂的衣服,拂髯大笑,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
人胜旧人,你的胆识、剑术,已足使自称以剑术驰名武林的武当、青城两派中高人蒙羞,看
在你的份上,老朽索性让九大门派中人安渡这断魂崖铁索吊桥之险……”话至此处一顿,突
然回头大声喝道:“住手。”
  他这一声大喝,直似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四山回鸣不绝。正在动手相搏的四旗坛主,和
九大门派中人,果然都停下手来。
  李沧澜扶拐走到桥头之上,目注王寒湘等四旗坛主说道:“闪开路来,让他们过桥去吧
!”
  四旗坛主尽展所学,拼命挡住了九大门派中人,不让他们踏上铁索吊桥,眼瞧大功将成
、不知李沧澜何以会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四人心中虽然疑窦重重,但却是不敢追问,依言让开,让九大门派中人鱼贯走上了铁索
吊桥。
  李沧澜扶拐当先带路,四旗坛主和川中四丑走在最后。
  直待所有的人完全踏上对岸,李沧澜突然大喝一声,一拐击在左面一条铁索之上,一条
粗逾儿臂的铁索,应手而折。
  四条系桥铁索,断去一条后,吊桥重心失去平衡,斜向一侧歪去。
  群豪一齐止步,千百道眼光一齐集在李沧澜身上,不知他此举用意何在?
  李沧澜目光环扫九大门派中人,哈哈一笑,道:“老朽原想把诸位全都葬在断魂崖上,
至多老朽和属下四旗坛主等九条人命相陪,我们十条人命换了武林中各大门派精英,死也死
得值得……”话至此处,突闻连声爆响,由那千丈绝壑中直传上来,爆响过后,紧接着一声
天崩地裂般的大震,整个的断魂崖倒塌下去,李沧澜拂髯长笑,声如龙吟,挟杂在滚石裂岩
的大震声中,更觉笑声凄厉,动人心魄,直看得九大门派中人,一个个脸色大变。
  天宏大师合掌当胸,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有灵……”突然提高了声音,道:
“李帮主这等处心积虑,恐已耗费不少时日了吧?”
  在滚石和李沧澜大笑声中,他这几句话仍然能使在场中人,听得字字入耳。
  李沧澜收住大笑之声道:“不错,老朽已为你们准备十年工夫了……”他仰脸望天,自
言自语他说道:“十年之功,毁于我一念之间……”言情神态之间,感慨无限。
  天宏大师接道:“一念仁慈,自有善果,李帮主大可不必惋借。”
  李沧澜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各位道兄,暂请稍静片刻,听我李某人说几句话。”
  字字如金铁相击锣骼有声,全场群豪果然静肃下来。
  李沧澜手拂长髯,朗声接道:“李某人心存恶念,早有预谋,原本想奉陪各位葬身在断
魂崖上,不料被那位女英雄一剑刺中前胸,触发我一时仁慈……”
  群豪转头看去,果然见他前胸衣衫之上,有一处寸许长短的裂缝。
  因当时打斗激烈,沈霞琳刺破李沧澜前胸衣衫之事,大都没有看到,如非他亲口说出,
群豪尚不知有此事情。
  李沧澜扬起龙头拐,指着霞琳,又道:“如若她当时手上加力,老朽不死亦必得重伤当
场。”群豪随着他拐势指处,数百道目光,尽投注霞琳身上。
  这时,杨梦寰已然运气调息完毕,倒提长剑而立,沈霞琳偎守在他身侧,一双玉人珠壁
映辉,男的英姿挺秀,女的国色天香,只看的群豪油生羡慕之感。
  青城派松木道长,低声对昆仑三子说道:“恭喜三位道兄,有此衣钵承继之人,二十年
后昆仑派必将为九大门派中领导之人。”
  玉灵子欠身一笑,却未答话。
  只听李沧澜继续说道:“可是除了断魂崖,这方圆十里内仍有着重重埋伏,诸位能否闯
得过去,老朽很难预作论断……”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从此刻起,各位不管身怀着何
等的歹毒暗器,均可随意应用,彼此格杀无论。”突然举拐一挥,天龙帮的高手纷纷向几条
山谷之中退去。
  他们早有预谋布署,退势异常迅捷,转眼之间,尽入山谷之中。单单余下了李沧澜一人
,仍然站在该地。
  九大门派中人一见天龙帮退势奇快,阻拦已自不及,纷纷拔出兵刃,把李沧澜层层包围
起来。
  李沧澜目光如电,环扫了群豪一眼,笑道:“那三条山谷之中。都有埋伏,诸位分开行
动也好,集中一起行动也好,除了那三条山谷之外,四面都是峭壁悬崖,无路可通,原来的
几条山径,早已被人破坏,总之,在这断魂崖十里方圆之内,到处密布杀机,诸位要如何选
择,者朽不便多嘴,不管诸位走哪条路,当你脱出埋伏之时,老朽自当率帮中高手迎接,那
时,新债旧欠,一笔算尽,恕我要失陪了。”余音未绝,龙头拐已自振腕扫出。
  天宏大师横起钦禅杖硬接一击,李沧澜翻身,换了一个方向突围,左手运集起“乾元指
”神功,喝道:“哪个愿试接老夫一招“乾元指”。龙头拐纵打横击,挟一片啸风之声,直
向外面冲会。
  在场之人,都已目赌他“乾元指”神功的厉害,谁还敢硬挡锐锋,纷纷向两侧让去,凡
个让避较迟之人,手中兵刃,吃他龙头拐震飞脱手。
  玉灵子长剑一摆,奔了过来,想挡往李沧澜的去路,忽听海天一叟纵声长笑,笑声中凌
空而起,施展“八步登空”轻身之术,人如行空天马一般,从群豪头顶上疾飞而过。玉灵子
大喝一声,振臂而起,手中长剑“穿云摘月”,追刺过去。
  李沧澜回手一拐,疾向玉灵子长剑之上扫去,玉灵子剑势一偏,让过拐势,微一沉腕,
李沧澜收拐疾变一招“推窗送月”,横封剑势。
  拐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交呜之声,李沧澜借玉灵子剑势弹震之力,身子突然升高数
尺,去势反而加了几分迅速,玉灵子却被李沧澜沉重的拐势一压,跃起的身子,向下疾沉。
  他这一掠之势,直到三丈以外之远,群豪再想兜截之时,已然迟了一步,李沧澜已第二
次跃飞而起,奔入正中一条山谷中,隐去
  这原是他人门派之中的私事,天宏大师虽然听得一怔,但却不便相询,眼光略扫昆仑三
子及梦寰、霞琳之后,便又接道:“烦请峨嵋派超庄、超慧两位大师,在九大门派之中,挑
选二十位高手,相护闻、马几位受伤之人……”说到此处,缓垂长眉,沉思一片刻,微微一
叹,道:“前途危机四仗,看来今日还少了一场搏斗,在我等未行动之前,最好先能将闻、
马诸兄的伤势予以疗治一番,纵不能立使痊愈,也要使之能不再恶化,以免途中发生意外,
难以兼顾,不知诸位高见如何?”
  天宏大师环扫场中诸人一眼,但见僧袍飘飘,举步向闻公泰。马家宏几人身旁走去。
  昆仑三子、超尘、超慧、武法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等人也紧随天
宏大师身后走去。
  几人来到闻公泰等停身之处一看,但见几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目垂闭,嘴唇严封
,宛似酣睡正浓。
  天宏大师、一阳子、静玄道长俯身检视了一阵,天宏大师摇头叹道:“海天一叟‘乾元
指’果然厉害,闻、马诸兄功力如此深厚,尚且伤及内腑,如若功力稍差,就势非当场毙命
不可了卜
  一阳子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不但伤及内腑,而且经脉也被震荡过甚,是以血气运行
,已略略离位,要想治疗,怕非短时之事。…
  天宏大师点头答道:“道兄所言极是,老袖亦觉着他们血气有点离位,要是在普通一般
武师言,即使有人能为他疗治,纵然保得性命,也难保得不残,即令侥幸不残,则有生之年
,也无能再练武功一事了,所幸闻、马都是身具数十年的修为,以老袖看来,只要有能手施
诊,当不致落得那般结局……”话至此处,微作沉思,又道:“眼下只望能以内家功力,把
他们经血导入正常,使他们自己能运功护在内伤,不致扩大,只要能突出重围,当不难设法
了。”
  天宏大师与一阳子这一番洽商,静玄道长却未发一言,持髯仰首,望着远方,呆呆出神
似在集中精力,在思考什么。不见。
  松木道长仗剑当先,向山谷之中追去,突听天宏大师低喧一声佛号,叫道:“道兄暂请
止步。”松木道长停步回头说道:“大师有何见教?”
  天宏大师慈眉微微一耸说道:“天龙帮处心积虑,预谋了咱们九大门派十年,只看断魂
崖全峰倒塌惊人威势,当知此言非唬,这等布置,岂是一朝一夕之工,以此推论,那山谷中
的埋伏自非唬言恫吓了……”
  松木道长道:“事已至此,只有集中咱们九大门派之力,和天龙帮作生死一搏之拼,纵
然是刀山剑林,咱们也不能畏缩不前。”
  超尘大师接道:“不错,眼下之局,只有定为玉碎一途可循。”
  天宏大师笑道:“天龙帮中之人,尽隐三条山谷之中,咱们如一拥而进,正陷入他们的
谋算之中,眼下情势,九大门派,已成了生死与共的局面,除此之外,别无第二条路可走,
但必须谋后而后,免得临时措手不及。”
  玉灵子道:“大师高见,贫道极是佩服,咱们必须事先预计好应变之策。”
  天宏大师目光环扫了围守他身侧的群豪一眼,叹道:“这次惨劫,既已成无法避免之事
,老衲也不敢再奉劝各位心存仁慈,承各位抬举老衲,推我出面,主持这场比剑纷争,老袖
就斗胆擅自作主,以拙见分派职司,如有不适之处,尚请各位道兄、施主不吝指教。”
  群豪一齐说道:“大师德高望重,但请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天宏大师目光转投到昆仑三子身上,笑道:“有劳三位道长率领门下弟子,当先开路,
但如遇上什么险阻之时,切不可涉险轻人,应先行计定破敌之策,然后再行动不迟。”
  玉灵子道:“贫道等师徒四人,敬领大师慈命。”
  天宏大师听得一怔,心中暗道:你们明明师徒六人,怎么会只算四个人呢。
  这原是他人门派之中的私事,天宏大师虽然听得一怔,但却不便相询,眼光略扫昆仑三
子及梦寰、霞琳之后,便又接道:“烦请峨嵋派超庄、超慧两位大师,在九大门派之中,挑
选二十位高手,相护闻、马几位受伤之人……”说到此处,缓垂长眉,沉思一片刻,微微一
叹,道:“前途危机四仗,看来今日还少了一场搏斗,在我等未行动之前,最好先能将闻、
马诸兄的伤势予以疗治一番,纵不能立使痊愈,也要使之能不再恶化,以免途中发生意外,
难以兼顾,不知诸位高见如何?”
  天宏大师环扫场中诸人一眼,但见僧袍飘飘,举步向闻公泰。马家宏几人身旁走去。
  昆仑三子、超尘、超慧、武法派掌门人静玄道长、青城派掌门人松木道长等人也紧随夭
宏大师身后走去。
  几人来到闻公泰等停身之处一看,但见几人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目垂闭,嘴唇严封
,宛似酣睡正浓。
  天宏大师、一阳子、静玄道长俯身检视了一阵,天宏大师摇头叹道:“海天一叟‘乾元
指’果然厉害,闻、马诸兄功力如此深厚,尚且伤及内腑,如若功力稍差,就势非当场毙命
不可了!”
  一阳子道:“依贫道看来,他们不但伤及内腑,而且经脉也被震荡过甚,是以血气运行
,已略略离位,要想治疗,怕非短时之事。”
  天宏大师点头答道:“道兄所言极是,老衲亦觉着他们血气有点离位,要是在普通一般
武师言,即使有人能力他疗治,纵然保得性命,也难保得不残,即令侥幸不残,则有生之年
,也无能再练武功一事了,所幸闻、马都是身具数十年的修为,以老衲看来,只要有能手施
诊,当不致落得那般结局……”话至此处,微作沉思,又道:“眼下只望能以内家功力,把
他们经血导入正常,使他们自己能运功护在内伤,不致扩大,只要能突出重围,当不难设法
了。”
  天宏大师与一阳子这一番洽商,静玄道长却未发一言,捋髯仰首,望着远方,呆呆出神
似在集中精力,在思考什么。
  天宏大师转脸向静玄道长静站一旁,知他精通技黄之学,不觉说道:“静玄道兄,久仰
你医学精博,不知道兄有无良策。”
  静玄道长缓缓转过身子,道:“大师过誉,愧不敢当,不过以贫道愚见,以我几人功力
或可能使之不再恶化。”一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就请道兄作主。”
  静玄道长探手入怀,取出一只碧玉小瓶,道:“这玉瓶之中,是我们武当派历代相传秘
方制成的调气固神丹,虽非什么灵药,但服用之后,不无不补,先让我们每人服用一粒,咱
们再以本身功力,助他们打通受伤经穴。”
  一阳子道:“贫道久闻武当派调气固神丹,乃疗治内伤圣药,武林之中,人人珍视……
”
  静玄叹道:“调气固神丹虽无什么起死回生之能,但对身受轻微内伤之人,确在药到病
除之效。不过,眼下闻兄、马兄等人所受的伤,就非区区几粒调气固神丹所能救得了,最为
要紧的,还是咱们凭藉内力,打通他们受伤脉穴,先使他们气血流畅,促使心脏机能恢复功
用,这几粒丹药,只不守略收点和血之效。”
  天宏大师抬头望望天色,回头对身后随来的十八弟子说道:“你们四人一组,分守住那
三条山谷出口,不让夭龙帮中人出来,六个在四周巡视,一发现天龙帮有什么举动之时,即
刻传警。”
  十八个弟子,同时合掌领命,十个弟子分守住条山谷出口,六个弟子分开巡行四周。
  天宏大师眼瞧十八弟子,各奔职位,立时又提高了声音,道:“各位施主,道兄请各就
原地静坐,养息一下精神。”
  全场群豪都依言在原地坐下,但各门派中大都暗自派出一两个高手,自动去协助围守谷
口的少林弟子。
  松木道长拂髯微笑道:“天龙帮邀我们九大门派比剑,虽然造出了一场杀劫,但却使我
们九大门派数百年来相积的一点嫌怨,完全消除,如果咱们能够平安的脱出天龙帮的阴谋,
今后江湖之上,当不会再见咱们九大门派之间相互纷争了。”
  天宏大师点头笑道:“道长说的不错,这场涪劫过后,武林之中也该有一段平静时间了
。”
  静玄道长打开瓶塞,倒出了很多黄豆大小般的白色丹药,分别启开受伤之人的牙关,把
丹药投人口中。
  一阳子低声对玉灵子道:“咱们回到金顶峰后,应该把追魂十二剑招,分别传授给门下
弟子了。”
  玉灵子道:“师兄之见,正和我心意相同,小弟当闭关三月,以谢历代师祖,破此禁例
,把追魂十二剑招,传给门下弟子。”
  忽闻鸟羽划空,一只戏冠白羽的巨鹤由万丈碧空直泻而下,直侍到三四丈高低之时,陡
然打个盘旋,稳住下落之势,缓缓的绕着群豪飞行。
  这等奇大之鹤,举世少见,在场群豪都是久走江湖,见闻广博之人,也不禁抬头相望。
  忽听沈霞琳叫道:“寰哥哥,你看这大白鹤是不是兰姊姊养的灵鹤玄玉?”她心地之间
,一片纯洁,想到之言,立时就随口说了出来,而且声音很大,毫无避忌,引得群豪纷纷转
头向她望去。
  杨梦寰低声答道:“不错,这巨鹤正是玄玉……”但见百道以上目光,齐齐投注过来,
不禁脸上一热,住口不言。
  沈霞琳仰首上望,不自觉举起右手,对着绕飞巨鹤挥动了一下。
  那巨鹤耳目灵敏无比,沈霞琳举起手来,立时被它发觉,长唳一声,双翼骤敛,倏忽之
间,降落到霞琳身边。
  此鹤巨大,落在地上,比起盘坐的人还要高出一头,昂首而立,红冠耀目。
  它似乎毫不畏人,在霞琳身侧站了一会,竟从环坐的群豪之间走过,直待到了片空地之
上,才突然一展双翼,凌空而起,双翅展动间扇起的劲风,吹起一片沙石。
  但见它穿空斜上,眨眼间飞过一个山峰不见。
  一则群豪心情正值沉重之时,再者那巨鹤的高大,世所罕见,挺立行动之间,神威凛凛
,它虽从人群之间穿过,竟无一人相犯于它。
  沈霞琳瞧着巨鹤的去向,出了一会儿神,转过脸,低声对梦寰道:“玄玉既然来了,黛
姊姊定然也会到这里来啦,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我心里很想念她。”
  杨梦寰看师父、师叔都在望着他,口中嗯了一声,没有答覆霞琳之言。
  沈霞琳却似毫未察觉,瞧了梦寰一眼,又道:“黛姊姊本领最高,要是她肯帮我们,咱
们就不怕天龙帮了。”
  杨梦寰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不要说话啦,好好养息一下精神,等一下只怕还要有
几场凶惨的搏斗。”
  沈霞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转脸向天宏大师等盘坐之处望去。
  只见静玄道长和大师伯一阳子盘膝闭目而坐,举手分按在闻公泰、马家宏两人前胸,天
宏大师左手扶着滕雷而坐,右手顶在他背心之上,片刻之后,三人脸上,都隐隐见了汗水。
  广阔的山拗中,静寂的雅雀无声,群雄个个闭目而坐,满脸庄肃之色。
  只有沈霞琳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不住地瞧来瞧去。
  忽见翻天雁马家宏身子挣动了一阵,缓缓坐起身子。
  三人之中以他功力最深,又有护身罡气,是以醒得最快。
  他如梦初醒般,睁眼向四周瞧了一阵,把身躯向左移开了两尺。
  天宏大师低声说道:“马道兄伤势未愈,最好不要移动身子。”
  马家宏长长吸了一口气,霍然站起身子,回头望了静玄道长一眼,道:“多谢道兄相救
。”
  静玄道:“马道兄功力精湛,贫道只不过……”
  马家宏道:“如非道兄相助,贫道哪里还能重生。”一面答着静玄的话,一面暗中试行
运气。
  要知马家宏有罡气护身,虽被李沧澜“乾元指”所伤,但他只是被震的气血流散,晕倒
当场,内腑虽感受到震动,但因经过护身罡气挡了锐锋,伤得并不太重,经静玄道长以本身
内力,把震散的真气,导聚丹田之后,人立时清醒过来,真气带动行血,立时全身血脉流畅
,百穴畅通,人和未受伤前一般。
  但闻公泰和腾雷却因没有护身罡气,而受伤较重。
  天宏大师在滕雷身上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先把他身上几处要穴活开,运用内力将他
被震散的真气,导聚丹田,天宏大师内功虽比静玄深厚,但因滕雷受伤甚重,并未即时醒来
。
  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瞧了天宏大师一眼,又缓缓闭上双目。
  天宏大师目睹滕雷诸般神情,心中已知不是三五日可以休养得好,当下手掌加了几分内
力,一提丹田真气,立时有一股强烈的热流,循臂而上,集聚掌心。
  白衣神君滕雷觉着一股强猛热流由后背“命门”穴直逼内腑,立时感到血脉流行加速。
”
  他第二次睁眼又看了天宏大师一眼,道:“多谢大师援手相救,我雪山派决不和天龙帮
……”
  天宏微微一笑道:“滕施主伤势极重,但目前不宜动怒,但请闭目休息。”
  这时,闻公泰也由晕迷中清醒过来,眼瞧一阳子坐在身侧,满头大汗,知是他出手相救
,心中甚是惭愧;暗道:这数日来,我常常向他们昆仑派中挑拨,讥讽,他竟毫无忌恨,但
凭这一点,就非我八臂神翁闻公泰能及万一。
  心念转动,挺身欲起,哪知他伤势未愈,这一挺身,忽党内腑痛苦难当。
  他乃生性倔强之人,纵然内腑巨疼难耐,但仍然不肯示弱,正待第二次挺身坐起,却被
一阳子举手按在身上,笑道:“闻兄快请闭目运息,以你精湛的内功,不难很快复元……”
  闻公泰微微一笑,依言闭目运息。
  天宏大师放好滕雷,又让华山、雪山两派中各推举出两个武功最好的弟子,用松枝、葛
藤,造成了两个软榻,把闻公泰和滕雷分置榻上,并暗中点了两人睡穴,以免他们为激烈的
搏斗,分散精神,激动情绪。
  昆仑三子眼看天宏大师撤回派出守望弟子,心知即将入谷,一齐合掌问道:“大师可是
决定即时入谷吗?”
  天宏望望夭色,笑道,“现下不过午时,如果我们能在天黑前闯出天龙帮重重埋伏最好
……”
  昆仑三子知他言未尽意,但也未再追问,一齐拔出长剑,当先向正中一条山谷之中走去
。
  黄志英奔到梦寰身侧,低声说道:“杨师弟快随在师长身后入谷……”话未说完,人已
由身旁疾掠而过。
  杨梦寰转脸对霞琳道:“你跟在三位师长右边,我走左面,保护三位师长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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