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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虎云龙》


第十一章 一剑解危初禼交



  夏日傍晚,原野山林经过二次大雨的冲洗,炎热消尽,大地上湿凉凉地使人感觉到无比
的安逸!
  普通人家,在一日的熏熟,与繁劳的工作之后,尤其欣悦于此一清凉的黄昏。
  多数的人,在晚饭之后,三五成群的散坐在院中,闲散的享受这可人的暮色,彼此交换
着日常琐事的趣闻!
  但,胏山道观前面的草坪上,虽然聚集了数十名道士,却都无心情领略那翠碧山色。
  他们,一个个面色紧张,汗珠滚滚,数十百道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紧紧盯着一个方
向。
  那方,此际,正有二个衣袂翩然的人影,交互的扑击着。
  团团的银光,泛涌如山,时似经天长江,风雷并发,剑风丝丝,激荡着清凉的空气,发
出阵阵刺耳异声。
  这两人非是别人,正是初出江湖的龙渊,与胏山一脉掌门——逍遥真人。
  龙渊离家南下,初入江湖,虽然受过明教,晓得江湖中风云险誧,但他却抱着诚以处世
的态度,去亲身体验。
  龙渊认为,若自己以诚待人,以坚毅处世,则无论是多么桀骜的人物,只要他稍存仁
心,亦必能予以感化,无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也必能予以克服。
  因之,他无意中遇见虎雄,与胏山道人相持,同时,又知道相持的原因十分微小,便不
禁挺身而出,意图为之排解。
  那知,逍遥真人一生狂傲,向不服人,却惮忌虎雄与风兰背后的师长,未便对两人痛下
辣手。
  但,事实上,虎雄风兰,不知天高地厚,贸然闯上山来,放火撒野,结终虽并无多大损
失,但若是轻易放他羉下山,日后,此事传出江湖,岂不令武林人齿冷,进而弱了胏山的威
名吗?
  所以,逍遥真人在当时颇有衏难以两全的感觉。
  幸亏龙渊及时现身,声言双方罢手,互相和解。
  这确实是一个台阶,如果龙渊是一位稍有名气的武林知名之士,逍遥真人或许会就此罢
论。
  但可惜龙渊不但是籍籍无名,且还是个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既便连一点可资增加份量
的师门派系,都无法提出。
  狂傲高贵如胏山掌门的逍遥真人,焉能接受他这份好意?
  只是,逍遥真人倒还另有打算。
  他意图使用敲山镇虎的手段,拿这个自找死路的无名小子,打一顿生气,同时,也好让
旁观的虎雄风兰,深切的领会到,胏山武学的不凡,与对他们的宽大。
  可怜的龙渊,若果是技艺稍差,便早已做了替死鬼了。
  幸好,龙渊的武学,虽然没有正式师承,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虽然,龙渊温谦和
冲夷,与法尘对掌,处处留情,未使全力,但却再不幸的因此引动了逍遥真人的无限杀机。
  逍遥真人在北五省中,是首屈一招高手之一,火候精练,经验老到,自然看得出龙渊处
处手下留情。
  他留心观察,龙渊所使的掌法上,竟全是过去未睹的奇学,而龙渊的身手,潇洒俐落,
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一时之间,竟然看不透,他到底有多少斤量。
  另一方面,龙渊虽面容奇丑,身材骨架,却自具有一种百年罕睹的上乘禀赋,举手投
足,在在流露出摄人的秀逸风仪。
  像这种骨格与气质,正是练武的上上材料,即或目前,尚未臻达到顶峰,假以数年,却
必会凌驾湖海众侠之上,成为当世的一代英杰。
  逍遥真人,由此思忆到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孤独客,他,不就是独霸宇内达卅年吗?
  虽然,逍遥真人,一生中仅与孤独客会过一面,但多年来,却时常会担心着,孤独客会
悄然驾临!
  他,逍遥真人,一生但求逍遥,他不能忍受任何令自己心灵上存有阴影的事迹与人物。
  目前。当意识到对面少年足以于将来威胁到他的道号时,他不能忍受了!
  因此,逍遥真人杀机骤动,立意要将龙渊,毁在自己的道观之前。
  因此,他提议比剑,在龙渊答应之后,在他一招试出,龙渊的内力,竟也不凡之时,便
立即蔯展出拿手神技——天罡剑法,妄想将龙渊劈死剑下。
  前文表过,这天罡剑法,乃是按天罡星位化演而成。
  这天罡星,又名北斗星,共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座。
  前一至四为魁,后五至七为柄,合而为斗。
  这天罡剑法,是胏山一脉的镇观剑阵,本须七人,按七星方位,联剑合击。
  自逍遥真人接掌门户,潜心钻研,仗着特异的轻功,竟而合七为一,由一人蔯展绝速身
法,循序游走,自七处方位,发到进击。
  若对手不知底蕴,一时大意,被圈入斗魁之中,则无不等如是自投网罗,任凭功力再
高,也极难突出圈外了!
  但,龙渊受过明教,深知这天罡剑法威力,识得唯一的破解之法,故此,当逍遥真人,
盘身游走,脚踏方位之际。龙渊便立即抱元守一,胸有成竹了。
  一旁观战的胏山道士,目睹掌门人欲使镇山剑法,都不由凝神屏息息,又惊又喜。
  须知,那胏山道士,大多均习过天罡剑法,但由于火候不足,或天赋所限,多未能深悉
精要,今见掌门人用以对敌,一方面惊愕,何以逍遥真人,竟用这威力绝大从不轻用的镇山
剑法,对付那年青的小伙,另一方面,也喜得观摩的机会。
  另一边,虎雄久闻天罡剑名,一见逍遥真人如此形状,不由也紧张的盯住去瞧这天罡剑
法,到底厉害在那里。
  风兰可不管这个,她自持家传绝学,根本就没把这群道士看在眼里,不过,她不知为何
竟对这奇丑少年产生了好感。
  虽然,目前来说这好感尚不足达到某一种程度,却已足令她无端的担心紧张起来!
  因此,风兰紧紧挽住掌中的一蓝一剑,睁着双滚圆漆黑的大眼睛,紧盯着场中的动静。
  场中,龙渊却与任何人相反。
  他一手执剑,剑尖斜斜上指,伫立中央,一付好整以暇,无动于衷的态度,生像并不知
自己的生命,已莅临绝境边沿!
  但,逍遥真人,心中却暗自骇异,他运集胏山派特异的天罡功力,须发无风自动。掌中
剑直指对方心坎,脚下却早已按照天罡步法,迅速的移动,围绕着龙渊,团团打转。
  然而,逍遥真人,虽早已活开步眼,却自觉伫立中央的少年,全身竟无丝毫空隙,堪筩
他攻出一剑。
  他越转愈快,刹时间人化一条黑影,夹带一泓精光,在龙渊身外丈许之内,划了无数的
圆圈。
  此际,若换个对手,必然被他的轻功速度吓住,而贸然出手攻击。
  但,只一击手,却等如自己显出空门,指示对方攻击。
  因为,逍遥真人到底是轻功不凡,这阵子蔯展开来,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圈内之人,只一辨识不确,出剑多往往落在空门,如此,则招数用老,岂非等如是自露
败隙吗?
  龙渊深明此理!便闲立圈内,以逸待劳,静等着逍遥真人,先行出招。
  果然,逍遥真人一口气兜了若干个圈子,已有衏沉不住气。
  只见他陡然大喝一声,立即“唰”的一剑,自天枢位上发了出来。
  这一剑,剑夹内力无穷,丝丝刺空作响,直劈向龙渊左肩。
  剑尚未曾劈到,透骨劲风,竟已袭体,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
  龙渊见状,微微一笑,脚下半步不移,健腕一震,剑身蓦的“嗡”自鸣,剑尖同时间震
出一朵径尺剑花,向劈来的剑身迎去,正是招极为平常的“金针定海”之式。
  逍遥真人早已试出龙渊的内力,深不可测,这一闻“嗡”声,更吃一惊。暗一皱眉,忖
道:“这小子内力果深。”
  不愿硬拼,未等招式用老,右肱一挫,脚下已移至天璇方位。
  同时间,剑风乍响,右手剑已然平刺而出,袭向龙渊的左后方,上中两盘,端自辛辣捷
疾,间不能容一发。
  龙渊深知天罡剑法底细,剑方上指,已随势自左肩向下撩去,时间部位,正好化解掉这
招。
  逍遥真人,脚下不停,身形游至天玑,掌中剑一吐即收,翻腕叫足真力,“咝”的一
响,划脚跟、刺后腿、削后臀、点中腰,四招一式,夹带风雷隐隐,电掣而出。
  同时,还心中暗想:“哼,小子看你能有多狂,这一式风雷并发,便你能藏过,也得闹
个手忙脚乱,先机尽失不可!”
  这一招,说来果然厉害。
  皆因龙渊不但是以背向对,同时掌中剑落在左方,根本就抽不过来。
  若欲化解,非跃身上拔或是扑前不可。
  但若如一来,却正落在天罡剑法的重围之中,便再也缓不过气来。
  皆因,这天罡剑法,变化万千,若拔身上跃,斗柄一卷,“陨星摇光”,跟踪而起,若
是前跃,则不是“天权威怒”,便是“开阳争春”,端令人防之无及,非伤在剑下不可。
  本来,龙渊是诚心托大,故意要试试天罡剑法的威力,到底如何。
  故此,他并未按照预计,在逍遥真人踏入天璇方位时,抢占天枢主位。
  在那时,他若是站住天枢主住,蔯展无上轻功,时时以面相对,则天罡剑法,非立时失
去一半威力不可。
  但,他却一直未曾移步,交手三剑,便即身入危境。
  旁观的风兰,紧张的玉掌渗污,堪堪未曾惊叫。
  其他的道士与虎雄,却都凛然这天罡剑法,在掌门人手中蔯出,果然不凡。
  写时慢,实则在当时却快如电光石火。
  刹时间,剑光及体,相差不及半寸,龙渊堪堪便要伤在这“天机莫测”之下。
  只见他,生像是被钉在当地一般,仍然是寸步不移,左手衣袖,却陡然向后一拂。“唰
唰”风声乍起,妙到毫巅的向剑身卷去。
  逍遥真人一闻风声,悚然一凛,已知这少年的内力,达到了借物传力的纯青之境。
  若不变位撤剑,伤人不成,剑反被人家卷个正着。
  到那时,即便能夺得回来,不致撒手,却也是大大丢人。
  故此,他不等龙渊的衣袖卷到,脚下一错,身形飘忽掠至无权,掌中剑一吞再吐,“天
权威怒”,夹带劲风,寒光打门,向龙渊右臂削去。
  其实,却以逍遥真人的身份,一连三剑未能迫动龙渊移动半步,等如是已落输着。
  就功力而论,仅凭龙渊的左袖一拂,便已充分证明,比他只强不差。
  但,逍遥真人,却更加杀机骤动,非劈死龙渊,绝不罢手。
  他自持天罡剑法,贵在变化繁复,能令人眼花缭乱,自以为只要是蔯展开来,便堪能赢
得胜券。
  那知,他这里“天权威怒”,才一出手……
  龙渊豪性骤发,蓦的一声清啸,啸声中,骤演绝学,健腕再震,剑鸣声若龙吟,眂洒出
一天剑雨,以攻制攻,向逍遥真人当头罩去。
  这一招,正是丹心屠龙十九式——“龙神蔯雨”的一个变式。
  但闻得,“呛呛”数响,两剑相撞,逍遥真人的宝剑,立被震弹二尺,空门大露,而龙
渊的宝剑,亦径向逍遥真人头部的五处大穴点到。
  逍遥真人那见过这等绝学奇招,顿时大惊失色,惶急下,猛然挫腰,“天至”逆位,退
入斗柄“开阳”。
  这还是龙渊心存仁厚,下手略缓,才得容地逃开,否则,那头部“百汇”、“人中”、
“开空”、“俞府”五穴,任被刺中一处,也必得命丧当场,尸横就地。
  逍遥真人惊骇之下,顿时眂怒升腾,一声厉吼,左拳呼的击出“乌龙出海”,右剑“开
阳迎春”,夹起劲风向龙渊罩去。
  龙渊见他怕自己乘势迫袭,竟使出左手拳法,不禁好笑,道:“道长休慌,在下决不会
乘人危。”
  逍遥真人闻言,自觉紧张过度,顿时老脸通红,怒道:“小子体狂!接招!”
  说着,剑光一闪,以退为进,“陨星摇光”,斗柄一卷,腾身高拔丈半,剑化万点银
星,向下罩去。
  龙渊一见这一招果然厉害。方圆丈半之内,已尽被罩住,如蔯身法退避,虽可避出圈
外,却实在有衏丢人。
  因之,他不等逍遥真人扑下,便陡然清啸一声,微一长身,顿时人化神龙空天,拔空而
起。
  半空中,两条人影交错,“呛呛”数响,龙渊清啸不绝,身躯霍又升空三丈,逍遥真
人,却疾捷的翻落了下来。
  风兰在一边看见,龙渊的轻功这般佳妙,扇贝餭齿,刹时露出,颊上也立显出两个酒
窝。
  她仰首上望着,大大的眼睛里,射出喜多于惊的喜意光辉。
  龙渊神目如电,功力高绝出神如化,身在空中,却已然看清了风兰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的露齿一笑,肢腰一拗,身化“神龙回空”,盘旋两匝,半空里微微一顿,
霍又以“苍龙入海”之式,向场中投去。
  虎雄见状,心中又惊又疑,又嫉又慕,俊目连转,显然在动脑筋!
  逍遥真人,可有点心惊肉跳,料不到这个奇丑的无名小子,竟然身怀着这等不见经传的
罕世绝学。他疾捷的思忖一下。却发现天下武林,竟未见一人,曾蔯过这等身法。
  他骇疑之余,嫉才之念复盛,双目中煞气炯炯注视着半空的龙渊,暗集全身功力,意图
等候他势尽力弱下降之时,痛下杀手。
  故此,逍遥真人,一见龙渊投身下降,陡然间口发厉啸,掌中剑寒中连闪,“开阳迎
春”,洒出一片寒光,向龙渊拦腰扫去。
  若以常理,龙渊此际,真气已浊,新力未生,下落之势又疾,决无可能,再行变招换
式。
  逍遥真人这一次尽力一击,龙渊他若用剑挡,剑必被震出手,人也必会被震受伤。
  若是不挡,则无异更得丧命。
  风兰睹状,笑脸立被冻絚,剑蓝一紧,便欲抢出。
  却不料,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猛闻得“呛”的一声,龙渊复又腾空而起,而逍遥真
人,却反而右肩下垂,一面孔羞愤之容!
  风兰收住抢出之势,复又嫣然而笑,脱口叫“好”。
  虎雄回头溜了她一眼,眼中同时也充满了又妒又惊的表情。
  原来,龙渊在那刹那,霍然震剑轻点,正点中逍遥真人平扫而来的剑身,那一声响,便
是由此发出。
  皆因,龙渊适才的运剑一点,看似徐缓轻慢,实则无论是部位、时间、眼力、手法都妙
到极处,正是丹心屠龙十九式中“画龙点睛”一招。
  这一招,看似无力,其实那丹铁神功真气,却早已汇集剑尖。
  这一点,若非龙渊有心留手,怕不早将那宝剑点成两段。
  但,即使如此,这一点之力,也已重逾千斤,直震得逍遥真人虎口发热,右臂酸麻,差
点宝剑出手,把持不住。
  这岂非是个哑巴亏?逍遥真人,贵为一派掌门,一生狂傲已惯,又怎能忍得下去?
  龙渊翩然翻至于开外,方欲开口结束这场打斗,那知,逍遥真人已红了眼睛。
  只见他狠狠的一跺脚,掠身欺近,剑掌齐蔯,一派拼命招数,疾若狂风眂雨,向龙渊周
身要害袭去。
  龙渊料不到他竟然这等无赖,心中微气,即展开学自云慧的“孤独”剑法,迎攻过去。
  那孤独剑法,乃是天下第一剑客——孤独客所创,虽仅一十二式却曼天下各大剑派的精
奥绝学。
  第一式“开天辟地”,方一出手。陡然间,剑光大盛,劲风丝丝刺耳,正是内力缠注的
特有现象。
  逍遥真人浓眉一皱,挫步盘身,踏入天玑方向,让过一式,尚未及出招。
  龙渊却心有成竹,“雾锁云封”,紧接着已然蔯出,剑光恍似一团银色光幕,罩将过
去。
  逍遥真人大吼一声,右剑“盘花盖顶”,守住上中两盘,左拳“呼”的伦出,击向银幕
中央,同时间,脚下不停,游至“摇光”方位。
  龙渊一见他这种打法上见似有心拚个两败皆伤,微一犹疑,手中剑势,不由慢了一慢,
与逍遥真人打出的拳风相接,微微一滞,“叮当”,已被他游了开去。
  逍遥真人不知龙渊是心存仁厚,未尽全力,只当他不过尔尔,雄心一壮,摇剑震腕“陨
星摇光”。
  龙渊听风辨位,心中激怒,掌中一紧,第三式“日月无光”,迎将上去。
  这一式,较前面二式,别具威力,但闻得锐风呼啸,雷声隐隐,重逾山岳,疾如电闪。
  剑尚未至,逍遥真人已觉得劲风袭体。压力骤重,只但得自己,似无招架之力。
  逍遥真人大惊,心中蓦地想起一人,骇然惊呼,用尽全力,向前封架过去。
  但虽则如此,逍遥真人心里可真在打鼓。暗叫:“罢了”,索性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龙渊本想让他吃点苦头,一闻惊呼,心下一软。霍然收剑敛气,身躯不动不摇,径随着
逍遥真人架出的剑收回,蓦的掠后二丈,将宝剑往地上一插,道:“道长剑法不凡,不愧为
北方高手之,在下自忖非敌,敬请罢手如何?”
  逍遥真人自忖不伤必也得宝剑出手,却退无可退。正在闭目等候,伤心难过,突觉压力
散尽。
  他全力出手,并未留有退步,压力俱灭,止不住向前踉跄一步,诧讶睁目,巧瞥见龙
渊,在二丈之外发话。
  一听之下,心中又感又愧、又嫉,所幸他曾经大风大浪,养成了镇定习惯。
  略一定神,反剑入鞘,仰天打个哈哈,道:“龙少侠如此过誉,道爷愧不敢当,倒是少
侠,年纪轻轻,练得一身好武功,真真难得呢?”
  风兰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龙渊手下留情,老道死里逃生,却还自称道爷,依老
卖老没羞得紧!
  不过,正由于他这狂傲,更显出龙渊虚怀若谷,谦逊仁厚的可爱!
  故此在风兰心中,不由又给他加了几分。
  虎雄心中,却不这般想法,他觉得龙渊虽然武功高绝。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却胆小怕
事,不敢得罪别人。
  他想:“真可惜他这身功夫,学来又有何用?若是在我身上,这时早已把这可恶的老道
杀了!”
  龙渊也客气几句,复提起可否请逍遥真人看在他的面上,放过烧观之事不提。
  逍遥真人,重又哈哈一笑,爽快答应,微一凝眸,问道:“道爷有一事不明,不知龙少
侠可愿解答,以释疑团?”
  龙渊自然也爽快的答应下来。只听逍遥真人,又道:“适才少侠所蔯剑法,道爷颇觉有
衏眼熟,但不知少侠与孤独客有何关系?”
  龙渊一怔,颇佩这老江湖眼力不凡。本想照顾回答,一转念却觉可能会引起对于云慧姐
姐的不利。
  他稍以迟疑,却又不愿说谎,想了一想,方说:“孤独客早已死去多年,在下并不认
识,至于剑法,乃学自一失传已久的古籍,不到之处,尚希望道长指点一二!”
  他这么说,都是实话,无奈逍遥真人,见他迟疑态度,却不肯相信!
  不过,他知道再问亦是白费,便又打个哈哈,道:“那里,那里,少侠剑术,早窥堂
奥,指点可不敢当,日后若有机缘,与少侠切磋一番,到是道爷的心愿呢?”
  虎雄站立在龙渊往方,适才并不曾看见他神情,闻言心中一动,暗打主意。
  此际,等逍遥真人话音一落,便即走到龙渊身边,对龙渊说道:“龙兄,此间之事,既
已告一段落,我看还是早衏走吧,再等一阵天黑路滑,可不好找宿处呢!”
  说着,故作神秘,连示眼色。
  龙渊看在眼里,虽然不解,因正想与他亲近,自然不愿放弃机会,拒绝虎雄的好意。连
忙答应,转身向逍遥真人告辞。
  逍遥真人亦是别具用心,正想留下龙渊,不料被虎雄着了先机,心中虽气,却不便发
作。只得说几句场面话,看着龙渊三人,循路下山。
  虎雄本不愿与龙渊交结,但见他功力之高,出乎意料,又听他说,所学得自一册失传古
籍,不由想向龙渊学习几招。
  他三人来至山下,龙渊止步低啸一声,黑马墨龙,立即长嘶以应,如飞奔至。
  风兰纯真刁蛮,见墨龙神俊雄健,善解人意,十分喜爱,微瞪龙渊,浅笑盈盈,道:
“喂,这马可真好,借我骑骑好吗?”
  龙渊作个手势,亦笑着答应。虎雄暗暗皱眉,外表却笑容满面,接口道:“兰妹妹既要
骑马,我与龙兄,只好安步当车,兰妹妹先行一步,去那边取取行李,咱们在郊城来福客栈
相会好了。”
  风兰飞身上马,脆声应好,素手一挥,扬起串串脆笑,绝尘而去。
  此际,天空中乌云早已尽散,只剩那斜阳余辉,斜插在西天山后。
  官道上田野间,由于适才的一阵豪雨,行人與夫,多已然走避无踪,所剩的只有习习清
风,与那清新之气。
  他两人打扮得一文一武,并肩步行,粗看行动似甚徐缓,稍加凝注,则便可看出,速度
竟极惊人!
  边行边谈,龙渊胸无府城,将自己身世,尽皆告知虎雄,至于武学,却说自幼漂流海外
孤岛,学自在岛上所得的一册古籍。
  其实,他这说种学法,并非说谎,其码多数是属于确实。因为,有关于云慧部份,云慧
一早便曾叮嘱过他,切实保密,如今在未得她的许可以前,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
  因为,云慧身负师仇,当年孤独客,被七大门派之首要人物,合力搏杀!如果,透露了
云慧师承,岂非多横生枝节。妨碍到云慧的复仇工作。
  不过,龙渊并不十分赞同云慧,将所有参与那一次搏斗者,全部除杀。
  他认为这事的发生,一定双方都有不是,若孤独客生前,一无错处,则必不致引起别人
的群起围攻。
  所以,龙渊在未与云慧分开之先,便存了相机化解的主意,他想,即使不能够全部解
开,最起码也只该寻罪大恶极的祸首,而不应皂白不分,盲目乱杀。
  由于这几点原因,是则他便不能提及云慧。因为,虎雄既是华山门人,不正可以在他
上,发掘点事实真象吗?
  梆城乃一座小城,属山东沂州府,位居鲁苏交界,往来行旅,多在此处息脚,故此酒肆
颇多。
  虎雄风兰,连襟北上,曾经过此地,故此晓得城内有一座大店,名称“来福客栈”!
  龙渊随着虎雄,抵达梆城,天方抹黑,两人一进店门,已早有伙计,迎将上来,打躬问
询道:“两位公子爷,可是虎爷与龙爷吧?姑娘已代两爷禼了客房,请随小的来吧!”
  虎雄点头答应,两人随伙计来至后园,入上房一看,却正是一明二暗的高大客堂。
  两人略事洗盥,风兰自门外一跳而进,“格格”娇笑着,像只百灵鸟一般叫道:“你们
才来吧!哎唷!这屋里好黑,怎么也不掌掌灯?伙计,快拿灯来,慢了明早走时,我可不付
店钱!”
  伙计诺诺连声,连忙跑出去取灯。风兰望见他慌张的样子,脆笑不停,好半晌方才忍
住,又道:“虎哥,你行李在左间里,你去换换衣服吧!”
  虎雄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好甜,顿时把早先的不快忘了。愉快的道谢一声,果然去
换衣服。
  风兰望着龙渊嫣然脆笑,指他道:“喂,你这人,出门带那么多珠宝干吗?不怕人家抢
你的吗?”
  龙渊一怔,心想:“这你怎么知道?是打开我的包囊看过了吗?”
  风兰瞥见他愕然态。嗤嗤又笑,说:“我看是看过了,不过可没有拿,不信到那边查查
去”
  龙渊又是一怔,暗忖:“这小姐好厉害,怎会见知道我想的事情?”
  想着,怕又被她猜中心事,忙一拱手,朗声道:“在下怎敢信不过风姑娘?再说,珠宝
乃身外之物,风姑娘若是看着喜欢,便取去玩儿,亦无不可!”
  风兰闻言,蓦的面色一沉,嗔声道:“哼,姑娘只不过好奇看看,那个稀罕你的,你这
么大方,必定来路不明,说不定是抢来的呢!”
  龙渊料不到风兰不但翻脸的快,竟还硬栽个赃,说他来历不明。
  这虽是岂有此理,但对方是个姑娘,翻脸即犯不着。解释却也费事,这……
  龙渊一时真没了主意,怔愕半晌,呐呐道:“风姑娘……”
  风兰柳眉一竖,叱道:“什么疯姑娘,傻姑娘的,姑娘那点疯啦?你说。”
  龙渊眉头一皱,真是憋极,心想:“你不姓风吗?怎的强词夺理,说人家说你疯呢?
唉,改改口吧。”
  便道:“兰姑娘,你……”
  风兰嗤的一笑,霍又用手捂住樱唇,面容一整,又叱道:“兰姑娘是你叫得的吗?”
  龙渊苦笑一下,呐然问道,“那,在下怎么称呼?”
  风兰眸子一转,神色稍转温和,反问道:“在下是谁呀?”
  龙渊不禁好笑,这姑娘何以连客气话也听不懂,口中却解释说:“在下便是在下,不,
在下乃是指我而言。”
  风兰看他踟躇慌乱之态,早已笑弯了腰。龙渊想想,自己这语无伦次的解释,也觉好
笑。
  那知,他方一绽颜,风兰霍又直起腰来说:“‘在下’是你。那你就称我‘在上’
吧!”
  龙渊至此,才知她故意玩笑,同时,听她这话,再也忍耐不住,哈哈朗笑起来。风兰一
瞥见他的愉悦笑容,刹时间似触电流,如逢磁铁,心跳脸红,月光似被吸住一般,紧盯在他
的脸上,一瞬不瞬。
  左间里,虎雄闻得两人笑语之声,知道风兰又犯了小孩脾气,故意在捉弄龙渊。心里虽
觉得龙渊太已老实,却也满不对味儿。
  他迅速换过衣服,着上一身锦绣文士长衫,翩然走出,干咳一声,道:“龙兄,何事如
此好笑?小弟可得闻欤?”
  风兰闻声,霍的惊醒,粉面更红,忙乱以他语道:“哎呀!好饿,咱们快吃饭去吧!”
  此时,伙计巧好端进灯来,风兰怕两人看清她的红脸,翩然一跳出室,嚷道:“快走
吧!伙计,咱们去吃饭,这房子里的东西,可交给你啦,少了一件,你可得小心!”
  伙计口中诺诺,心里头可真对这么姑娘头痛。
  龙渊这时已大致领教了她的脾气,对虎雄微微一哂,相随出室。
  三人来至前院食堂,只见那厅里食客颇多,一桌桌坐的,多半是短打精壮的大汉,有的
背后还背着用包袱里着的兵刃,一望而知,都是衏武林人物。
  虎雄江湖阅历颇深,心知这附近必然发生了事情,否则绝无可能,一时间来了这多的江
湖中人。
  三人坐下,风兰抢着点这点那,未了才问龙渊,道:“喂,你饮不饮酒?”
  龙渊摇摇头,风兰嘉许似的又说:“吃酒真是不好,一嘴酒气不说,做起事来。更加糊
涂,一件也办不成功,我一辈子也不会喜欢这种人。”
  虎雄本嗜杯中之物,自结识风兰,便一直不敢放量饮过一遭,闻言知她在讽刺自己,便
不敢接这碴儿,低声念开道:“兰妹,看出来没有,今天这里可有点奇怪!”
  风兰闻言,注意力果被吸引过去,诧目四顾,说:“有什度奇怪啊?没有啊?”
  龙渊心细,瞥见这许多劲装人物,心中一动,说:“虎兄是指在座的食客吗?”。
  虎雄随口赞道:“龙兄心思果细,小弟所指正是此意!”
  风兰小鼻子一皱,说:“哼,什么细不细,我老早就看到啦!”
  虎雄听出她语气不善,怕又会闹气,不敢再买关子,接口照直说道:“以小弟经验,此
地如果无事,绝不可能聚来这多武林人物……”
  风兰好奇,促问说:“什么事呀?你说。”
  虎雄也不知有什么事,只得两手一摊,表示不知。
  风兰见状,嗤之以鼻,道:“原来你知道也不过一点点,还卖关子,真丢死人,还不去
打听打听,要有热闹,咱们也凑一份去!”
  龙渊心想,这姑娘可真难侍候,看来虎兄对她有意,以后的活罪,可真有得受的。
  想着,却早已运用静心潜听之法,接听别桌的谈话。
  另一边,虎雄可在为难。皆因,这时众人均在用饭,叫他向谁打听。再说,江湖中人,
多忌探人私隐,这事若属帮会之争,或私隐秘密,贸然询查,等如是自找麻烦。
  但,要是不去,可又怕风兰发气,正在作难,幸好菜饭送来,虎雄见机下台,道:“兰
妹妹别急,吃完再去如何?”
  风兰哼声白他一眼,拿筷吃饭,龙渊边吃边笑道:“这事大约并非发生在此地,这衏人
都是路过,他们是往巢湖去的!”
  风兰十分诧异,停筷问道:“你怎么知道?”
  龙渊用筷子指指风兰身后,道:“我是方由后面第三桌听来的,不过还不敢十分确
定!”’
  风兰忍不住站起身来,向第三桌望去,只见那桌径围坐着四人,身上虽碿着长衫,背上
却各挂宝剑,迎面一人,年逾四旬,粗大雄壮,大眼浓眉,两太阳穴高凸,显然是绿林人
物。
  那人见风兰望他,双目一瞪,精光毕显,分明内功火候颇深。
  风兰蔯个白眼,翩然坐下,道:“那人好凶,还向我吹胡子呢。哼,要不是在饭堂里,
非训训他不可!”
  龙渊暗中皱眉,心说:“这姑娘真好惹事。”嘴上却忙劝道:“姑娘算了,衏许小事,
何必计较!快吃饭罢!”
  虎雄可是与姑娘一样心思,若在今天以前,他非得打那人一顿不可。
  只是,今天目睹龙渊与逍遥真人的功力,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稍敛高傲,不
敢再过份小视天下诸人。
  风兰性急,急于要知道龙渊听来的内容,一边继续吃饭,一边促他述说。
  龙渊放低声音,道:“那人似乎是一个头子,方才他在计算何时能赶到巢湖,因此,我
想可能是巢湖发生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带着这多人马,千里迢迢的赶去巢湖的。”
  风兰道:“巢湖有什么事啊?”
  龙渊不答,倾耳搜听。风兰与虎雄见状,也想学样,那知功力较浅,除却近处两桌商人
的谈话声外,只能听见一片嗡嗡杂音。
  这一来,不由对龙渊大大佩服。风兰催促道:“听见什么?快说,快说呀!真急死
人!”
  龙渊微微一笑,扒一口饭,咽下之后,方道:“姑娘别急,吃饭罢,别的凉了肚子
痛。”
  风兰一气,白他一眼,说:“我才不急呢!不说算啦,我不会自己去问吗?”
  说着,把筷子一放,真要过去,龙渊见状大急,知道她一过去,必定会闹出事来,忙
道:“姑娘别动,我说,我说……”
  风兰其实是故意激他,此目的已达,便不起身,等他开口。
  龙渊无奈叹一口气,引得风兰的嗤的一笑,龙渊道:“据我从他们话里推测,可能巢湖
出现了一条紫金恶蛟,这衏人,便是要争这蛟去!”
  虎雄“哦”了一声,接口道:“这紫金蛟,可能是一宗宝物,否则,怎用得着这衏人
呢?”
  龙渊心中一动,忆起过去所食的鲸珠,恍然道:“这蛟大约有内丹一类的东西,吃了能
令人武功倍增,火候加深吧!”
  风兰下结论,道:“好啦!不管那蛟是不是宝,我可得去瞧瞧。一来长点见识;二来,
还可以架打,有热闹瞧呢!”
  虎雄一方面听了龙渊之言,有点心动,二方面见风兰要去,他自然也愿意跟着,便赞同
的附和道:“好哇,咱们去瞧吧,龙兄如何?若有兴趣,与小弟兰妹同行如何?”
  龙渊到不想得那宝物,只是此行尚无目的,随处可去,既然巢湖风云集会,虎雄又邀他
同往,去瞧瞧热闹,倒也不妨,故此,立即爽然答应,结伴同行。
  饭后,三人回房,坐谈片刻,风兰提议,去买两匹坐骑。
  虎雄同意,但因天色已晚,决定明晨走时再买不迟。
  一宿无话,翌日清晨,用过早饭,龙渊算清店钱,牵了“墨龙”,一齐走到马市购马。
  风兰挑选了半天,却找不着一匹,像龙渊墨龙一般神俊的马匹,无奈之下,只好追求其
次,买下来一黄一红两匹健驷,配好鞍笼,却已将近中午。
  三个人一商量,干脆午后再走。
  午后,炎热逾常,风兰换着上一身粉红细纱官装,鼻尖上仍然直冒香汗。
  龙渊生性仁厚温柔,心细如发,瞥见这风兰汗出不止的模样,忽然想起,携带的珠宝之
中,有一串“寒玉翠珠”。
  这“寒玉翠珠”,乃是以万年寒玉雕琢而成,通体冰凉,必有怯暑功效。
  想着,自囊中摸出,送给风兰,道:“姑娘,你看这串珠子好吗?你带上试试,或能稍
解暑意!”
  风兰信手接过,只觉触手冰凉,周身火热,刹时消尽,细看那珠子大如龙眼肉核,色作
墨绿,粒粒滚圆,共有十颗,以细丝串成一串口巧巧套在腕上,作一腕镯。
  风兰虽不是爱财,却十分满意这珠的怯暑功能,同时,心中想道:“这珠既有此奇异功
效,价值必然不菲,他这般随手见赠,心底是多么慷慨啊!”
  想着,不由感激的向龙渊道谢,芳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情意,其中有好有坏,但多半是为
龙渊的奇丑面容惋惜。
  虎雄心里有点不乐,不过,他发觉龙渊,似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追求风兰,他了解,
龙渊这种赠珠的行为,不在讨好,却是真正无意的慷慨,与天生的仁厚所致。
  词时,另一方面,他自傲于容貌俊秀,举世无双,与风兰交往在前,所谓“先入为
主”,即使目前,自己尚未能完全获得风兰芳心,起码尚不致被龙渊取而代之。
  只是,由于爱的自私,他还是不能忍受这一种赠受的场面,若不是有须用龙渊的地方,
虎雄可能会提议分道扬镳,若不是龙渊功深招奇,在他之上,虎推更可能举掌将他击毙!
  但,究其实。虎雄还是强压心底嫉念,极力装出付漠然无动于衷的样子,视若无睹。
  龙渊目光一触到风兰的一对眸子,只觉在她那一双深潭般大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感情。
  他晓得,她所怜惜的是什么,心中暗自好笑,同时也暗自吃惊。
  皆因,这一刹那间,风兰竟一反常态,收尽刁蛮顽皮,表现得极其认真与庄重。
  这一付态度,龙渊曾经在云慧的玉靥上见过,他深深了解,这表情后面的基础,乃是爱
怜,目前,这位刁蛮的纯真少女,或许还不能自觉,但如果天长日久,则大是危险。
  龙渊一来不欲抢夺好友的心上人,二来也不愿作出愧对云慧之事,再说,风兰那一付横
霸顽皮的性情,他忖度也吃不消,沾上了真得兜着走。那,可有多头痛。
  故此,他不免心生警惕,忙避开风兰的锐利目光,对虎雄提议起程。
  风兰经他一提,想起巢湖的热闹,一刻也等不得,马上催着兼程上路,于是,龙渊去付
了饭钱,三人跨上坐骑,踏上征途。
  一路上,晓行夜宿,倒未发生什事,只不过,愈是接近巢湖一带,路上发现的江湖人
物,也愈是众多。
  龙渊随时留意,未出五天,已晓得大概,告诉风兰虎雄,则二人更是兴奋。
  原来,那巢湖之中,这数月来,突然出现了一条紫金恶蛟,这恶蛟生性凶残,体积庞
大。
  初显之时,在湖中兴风作浪,吞食渔夫游客,吓得附近渔民,再也不敢入湖捕鱼。
  那恶蛟想是发觉,在湖里无人可吞,无肉可食,渐渐不耐,竟然开始向湖边渔村與家偷
袭。
  它每次上岸,带起一片湖水风雨,每一个被袭的村子,不是被洪水俺没,人畜全部丧
命;便是被水围困,被它逐宅逐户吃掉。
  一时,附近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搬迁奔逃,恍似天地腸日来临一般。
  附近官府,得知这般情况,不能不管,便派出一队官兵,前去捕杀。
  那知卅余名兵勇,在湖边与恶蛟一场混战,结果只逃得一名胆小的王二。
  王二胆小,听说派他同去杀蛟,已吓得腿软手软,还未到湖边,老远望见湖里恶浪如
山,便已然吓瘫于地。
  也幸亏这么着,否则,怕不连个传情的也逃不回来!
  据王二逃回禀报,那恶蚊长有十丈,远望似一座小山,周身紫金硬鳞,霞光闪闪,不但
刀枪不人,硬弩射去,反被弹震回来,将发弩之人箭碿!
  最可怕,那蛟精通变化,巨口一张,立时便能够将人吸入腹中。
  官府得知这项消息。大为震恐,立即飞马遣使入綾,请承定夺。
  就在此时,武林中霍然传出一项消息,说那紫金蛟,乃是一条瑰宝,练武人若能生食恶
蛟脑髓,不但神力无穷,内功火候猛增徒倍,从此之后,周身更是刀枪不入,利刀锐刃难损
分毫。
  另外,那紫金蛟皮,可以缝成衣衫,碿在身上,入水不渗,入火不焚,亦同具弓弩不伤
的防御功效。
  这衏事,龙渊从同路武林中人谈话中听来,略加推论,告诉了同行两人。
  虎雄第一个雄心陡起,私心暗想,设法斩蛟食脑,增进功力,他暗想:“若是我能够眼
下蛟脑,再用蛟皮制成衣衫,则岂非成了天下第一霸主,何人能敌我‘飞虎十三式’,谁人
再值得我去惮忌呢?”
  至于风兰,可不大相信这道听途说之言,她认为这必是有人故意耸人听闻。
  不过,她虽不信,却十分想看看紫金蛟到底是什么模样,同时,她心想,自己出道之
旨,既在于除眂安良,这蛟如此凶残,有机会将它杀却,到是真的!
  龙渊遭遇离奇,深知世上奇怪事儿,到处均是,过去服食的“鲸珠”即有明目增智的效
能,蛟脑又何独不然呢?
  因之,他相信这传说必不会假,只是,却未生据为己有的非份之心,他认为自己已然获
得过太多灵丸异襝,如今再也犯不着与人争利了。
  他瞥见虎雄风兰,神彩飞扬的态度,猜想必是他两人一样心思,想取脑增益功力。
  他倒是有心成全,觉得若无人捷足先得,到不如待机斩蛟,一来是为民除此大害,二来
帮助这一对璧人好友,量非更心安理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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