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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情潮》
第十七章
迄今为止,她对高大元的认哀仍然有限得很,对高大元的想法和动向,也无从知悉,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扮一个失败者。
她知道的是,高大元的武功比她高些,机警与精明皆比她高出一筹,但高低的差距
并不大,尽管高大元多次救了她,成功并非由于武功超人一等。
她实在感到迷惑,有大群超拔的高尹,用尽手段图谋,曾经再三被对方擒住掳走。
结果,高大元不但能平安脱身,而且把一些高手名宿,整得灰头上脸,难道真的鸿运当
头,一切灾祸皆无法造成伤害?有神仙在暗中保护,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样?未免
太巧了吧?
陆大仙与弥勒教的漂亮女人,引起高大元的注意。
她,却被高大元忽略了。
她感到愤慨和委屈,她那一点比不上那些女人?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机会,在高大元面前表现出她是美女中的美女,没有机会显露
她美女的醉人风华。她必须作有效的调整以扳回劣势,让高大元注意她的不凡。
她不再多问,埋头急走,一而思量对策,一面暗中打算。同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需要处理,有点委决不下,难题很难克服。
高大无感觉出她的沉默,不时转首注视她的神色变化。
薄暮时分,他们在一座小山下的平冈借宿,一问去向,才知道已经远离县城四十余
里,村侧的小径,在五里外至宁国府的官道会合。村民前往芜湖县城,则走村前的小径。
这是说,他们并没真正向南走,绕来绕去,并没真正远离至宁国的主方向。
当然她并不知道,高大元对这一带相当熟悉。
高大元是很小心的,尤其是已经知道对方已大举出动,有坐骑作长途快速追逐,有
超拔的高手布同张罗。他相信很难逃过对方的耳目;他本来就有意让对方掌握他的动静。
有敌情顾虑,必须小心防险。
安顿期间,他便留了心。女人在外走动,歇满时麻烦很多,他让农宅主人照料杜英
洗漱安顿,亲自外出走动察看形势,留意桂退路线,观察有否其他异动。防意如绳,在
外行走必须提高警觉。
绕过村南,那一带有一条小溪,林深草茂,地势相当隐蔽。东南,是一连串小山同
高单,那一边,五里外便是县城通向宁国府的官道,如果有蹑踪的人,很可能从这一方
面接近。
对方假使循踪追寻,则会从西南角来。他与杜英,是从西南绕小径过来的。杜英不
知道方向位置,他知道,他对这一带不陌生。
暮色四起,景物膝俄,俄乌归林,四野虫声。他无暇观赏入暮景色,绕过一座树林,
想登上前面的小冈,以眺望官道方向的动静。
四野无人,村民都在村中准备晚膳,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会有人在外走动了。
是风水林,林下的繁枝杂草曾经加以整修,视界可及林的另一端。
除了他的踏枝声,不会有其他的人在林中走动。但他突然身形一晃,形影像是突然
幻化消失了。
片刻,毫无声息。
左前方人影急射而来,一闪,再问,每一间仅可瞥见隐隐形影,停止时隐藏在树下
消失无踪,接近的身法可因可点,快捷灵敏不易看清。
每一次停顿,为期的片刻,可知正在小心地侦查附近的可疑异动,并没真正发现他
的踪迹。
终于达到他幻没的位置,藏身在一株大树后用目光搜索附近的树干。
是一个小村姑,但剑插在腰带上。村姑打扮活动不易引人注意,但携有剑反而欲盖
弥彰。
强中自有强中手,小村姑知道不妙了。蹲在树下向四面用耳目搜寻可疑征候,却忽
视了身后,一只大手按上了她的后颈,五个强韧的手指,控制了颈脖,只要用力一收,
便会像抓鹅,一样扣牢她的颈脖。
“我熟悉平同村一带,也知道你的行踪。”小村姑不敢移动。用沉静的嗓音说。
“我并没故意隐起行踪。”高大无语气相当平和。
“我知道。”
“你替他们做向导。”
“不,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你找到我了?”
“高爷,只有你能帮上我,我求你,”
“咦?你……”高大元松了手,在一旁席地坐下。
“我家被他们占据了,我爹娘不得不在襄胁下低头。就在你出现在我房的第二
天……”
“我抱歉,我……”
高大元无奈地苦笑,觉得皇甫家涉入此事,他有责任,他不该躲入皇甫家避灾的,
连累皇甫家,他感到歉疚。
皇甫家受到裹胁,他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对一些秘密教派帮会裹胁的手段,他是行家,那些被瞩意的对象,很少能逃出主谋
者的手掌心。
引鬼上皇甫家的门,他心中有歉疚理所当然。
“那个不关你的事;原因在于我一时气愤,为争渡伤了他们的人。”
“可是……”他仍然难以释怀。
“他们先派一些人,尽快赶到前面布同张罗,明天,他们将勒迫我爹娘带路,大举
向你追袭,今晚,他们的所谓教中护法级的尚下将可赶到,所以来不及一同出发迫你。
如果我爹娘被迫替他们效命,你很难逃得过他们的追袭,我爹娘对宁国一带山区熟悉,
而且有朋友协助。”
“你的意思,是要我釜底抽薪。”
“是的,我家的地道相当完善秘密,我能自由进出,所以他则无法有效困住我,我
出来找你好几次,知道唯有你能够帮助我。要不,我去找弥勒教的人相助,三年前,他
们就曾经着手劝诱我爹进教,我爹拒绝了,事急只好向他们求助……”
“你说他们的重要人物,今晚可能赶到?”
“听他们说的。”
“你回去等我。”他挺身站起。
“不要去找弥勒教的人,那是饮鸩止渴。”
“可是…”
“让他们一大群可怕的高手穷追猛扫打,不是愉快的事,我去找他们,拆他们的翅
膀拔一些爪牙。告诉你爹娘,放胆带他们追,我不会伤害你的爹娘,这些人我应付得
了。”他语气肯定,信心十足。
“我带你从地道进入……”
“你什么都不要管,小女孩。”他拍拍皇甫淑王的肩膀:“而且当我以另一面目现
身时,不妨挥剑直上奋勇争先。不让他们起疑,你家的人便可多一层保障。走吧!赶快
回去!”
“高爷……”
一转身,身后的高大元已经不见了。
他不想在本地露面闹事,以免暴露身份。但夜间以另一面目出现,就不至于引人注
意了。
他想到大衍散人,暗中打定了主意。
大衍散人一直就在他左近神出鬼没,设法唆使他大动干戈,自己置身事外看热闹,
他为何不能拖这老道下水?
被太多的高手追逐,的确不是愉快的事,多增加一个强敌,就多一分危险。
有杜英在身边,他更感到缚手缚脚。杜英不能独当一面,应付不了陆大仙那种武功
与妖术皆惊世的人,一同行动,双方难以配人口。
他确也不便拒绝小姑娘同行,当初他介入玩鞭亭事故,涉入小姑娘的事,小姑娘理
直气壮,与他并肩联手,共同抗拒天暴星那些凶魔,何况天暴星已和陆大他那些妖孽联
手,岂能脱身事外?
另一原因是,他有点喜欢杜英,这小姑娘聪明活泼有正义感,走在一起颇不寂寞。
喜欢一个人,当然要以对方的安全为念。
虽然杜英是这次事故的当事人,要负一部分责任,所以他不反对杜英走在一起,心
理上早有打算,那就是除非偶发的事故,不需杜英参予其他的危险行动。这位小姑娘所
知道的事,越少越好,越少越安全。
返回寄宿的农舍,已是夜幕降临。
农舍主人替他俩备妥丰盛的晚膳,夜间应该不会有人继续追踪,可以安逸地食宿,
不至于再发生意外。
“发现异样吗?”食问,杜英信口问,知道他外出走动的原因,提前发现普兆,是
保障安全的不二法门。
“没有发现异状,他们先头派出的人,不是负责追踪的。”高大元不想让杜英知道
他的打算,瞒下皇甫淑工的事:“如果他们能循踪迫到此地来,必定是天暴星的牛鬼蛇
神。天暴星的四海社,才是这一带的地头蛇,陆大仙那些人来自京都,太地生疏,盲人
瞎马,不可能紧盯在我们后西撒野。如果没有天暴星的帮助,陆大仙那些人算得了什
么?”
“你好像真的不怕他,我是指陆大仙。”
“怕他?他该怕我。”高大元表情怪怪地:“他在国贼严奸的黑龙帮:发了不少横
财,他该怕我找他勒索讨债才对。今天晚上不会有事,放心啦!”
杜英聪明伶俐,听出某些征兆。迄今为止,她一直就无法从高大元口中,探出高大
元的根底,以为高大元只是一个在江湖浪迹的一二流人物,到底是那一种人,她依然一
头雾水。
高大元这些话,可就不像一个安份守己的清白江湖人了,倒像一个充满霸气的黑道
条雄,一个择肥面噬的邪道大豪。
“哦!原来你对这个人有深入的了解,”杜英的嗓音有点不一样。
“开玩笑!我那有闲工夫去深入了解这些种混蛋?”高大元语气轻松,没留意杜英
的神色变化:“芜湖衙门那些可敬的捕房公人们,才需要花工夫对他作深入了解,一旦
揭穿他的假证件假身份,那就有好戏上场上。我这人懒得很,碰上需要周旋的人,懒得
调查对方的三代履历,直截了当该怎办就怎办。对方是玉皇大帝或者野地里的孤鬼,在
我眼中,他们的身份地位是一样的,一视同仁,小枝节可以马虎,大原则不会改变。那
些混蛋发横财与我无关,对我没构成任何损害,我没有进一步了解他的必要,他主动找
上我,一切后果该由他负责。”
“高兄,我的意思……”
“你在怀疑我对付不了他?”
“盛名之下无虚士;他毕竟是名震天下,武功深不可测,妖术通玄的一代巨率……”
“我如果怕他,早就该乘船溜之大吉了,只要雇一艘小木筏,上行下放或者划到对
岸,他们追得到我吗?往山里的草木丛中一钻,他们能出动十万大军搜这一带山区?不
要耽心好不好?如果没有应付的能力,我会一窜五百里,早就鸿飞沓沓了。吃啦!大大
地大,吃比天大,这时不宜想这些倒胃口的事。”
他说的是实情,不需其他逃亡的技巧,半夜三更往河边跑,跳下水游向河口的河口
市,风高浪急一头钻入水流湍急的大江,一漂三十里,在任何地方皆可登陆,怎么连?
有十万人马对江也无可奈何。
这期间,高大元一直就处在下风,但从没打算溜之大吉,他有充裕的时间和机会远
走高飞。
他不但不走,反而把这些人整得灰头上脸。
有些事故杜英不曾参予,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用何种怪招整治那些仇敌。
杜英仍想询问,但接触到高大元吓阻她的目光,只好乖乖闭嘴。在某些时地,话说
得太多会引人反感的,她很聪明,知道该适可而止。
这些离城已在四十里外,夜间不可能有风吹草动,正好放心大胆睡一觉养精蓄锐,
耽心意外那是没有必要的庸人自扰。普遍旅客四十里要走半天,夜间县城附近出了任何
事,皆与这里无关。
杜英被安顿在后房内眷的房舍,乡村人家早睡早起,事实上她也不便到前面客房,
去找高大元秉灯度过长夜。
但皇甫家今晚相当忙碌,不但雄风会的会主率领弟兄赶到,而且苍天教的有份量执
事的人员随后抵达,皇甫家成了最合适的招待所。
先期出发前往布伏的人,已经乘坐骑走了,主力不必急急忙忙衔昆穷追,反正煮熟
了的鸭子飞不了。
陆大仙真不敢苛待皇甫家的人,县城的治安人员,正在查证他的身份,如果皇甫俊
豁出去准备同归于尽,派一个人上告就大事去矣!
他们也弄不清皇甫家防险设备的格局,所以根本无法完全阻止皇家的人出人。皇甫
淑工就可以昼夜不断在外活动,禁止不了她出人自如。
皇甫家重要亲友,已经早一大撤走了。这表示留在庄院的人如有三长两短,撤走的
人将不惜破釜与他们生死一持。
弥勒教方面的警告,也不能忽视。
弥勒教已明白表示,皇甫家人如果有三长两短,不但影响弥勒教在本地的生存发展,
也影响其他秘密结织的生存。
皇甫俊是本地的位绅,出了大事谁也休想安逸。
苍天教的重要人物赶到后,大感兴奋,不但知道医仙王金的下落消息,而且乘机在
这里,建了根基。
陆大仙受到奖励,洪泽三龙女更是奖赏有加。
一教一会精英革聚,弥勒教天胆地不敢前来自讨没趣,因此警哨派出并不多,也不
远派,仅在庄院四周内围,派了几个爪牙巡风放哨。
一顿酒席吃至二更未,几个号称酒将的人仍在持酒。
陆大仙就是酒将,他那一桌的人都量大如海。会主绝剑天君方世雄,更是酒到杯子
的狠脚色。
席设六桌,他一桌入男女身份都很高。
“那叫高明的小子带了一个小女人,竟然向山里逃,委实令人莫测高深,这里面有
些什么阴谋?”防大他一睑发青,是属于喝酒不红脸的人,就起话来依然清晰,可知他
并没醉:“龙大小姐,你真相信大暴星所提的消息?”
龙大小姐龙紫霄正好相反,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但神智仍是清明的,醉态可掬而
且。
“天暴星提供的消息,仅可供参考而且,我有正确的消息来源,证实他两人确是进
山前往黄山。”龙紫霄的口气十分肯定:“那些书确在姓高的手中,你们不必怀疑我的
消息来源是不是正确。”
“他没有往山里逃的任何理由。山路只有一条,躲进去缺少食物日子难过。一剑愁
与飞花玉女,保护张家的人,逃得无影无踪,天暴星只能望江兴叹。如果高小子往上江
下江逃,咱们追得上他吗?”陆大仙总算神智清明,提出问题不简单:“哦怀疑他已经
向池洲走了。”
“咦!你的估计……”
“你的消息指出,他和那个小女人走小路。”陆大仙向龙紫霄秀重地说:“那并不
代表他们一定会走宁国赴黄山,半途折向往南远真诚高飞。或者,他反而通回县城藏
匿。”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龙紫霄不屑地撤撇嘴。
“是吗?明天你们往山里追,我带了皇甫家的人封锁县城四郊。谁敢给我打财赌,
看我是否能把高小辈搜出来?赌一百两银子,如何?”
“少给我胡说道。”坐在上首的方会主制止陆大仙发酒疯:“皇甫家的人我要带走,
他们是识途的老马,沿途有他们留意照料,一定十分顺利。”
“会主,我总觉得此中疑云重重……”
“该说是疑心暗鬼。你一直就奈何不了那个高小子。”言会主用责备的口吻说:
“所以一提起这个人,你就火冒三千丈失去冷静。
我已经接手,你就不需乱出主意影响计划进行啦!”
“嘿嘿嘿……”堂下传出一阵刺耳笑声,然刺耳的语音一字一吐:“发觉王道士的
仙书秘笈,是这个什么大仙的功劳,他当然要继续表功,乱出主意希望功上加功……”
“是这神秘的老鬼!”陆大仙惊恐地跳起来大叫。
“是这神秘的博物馆鬼!”陆大仙惊恐地跳起来大叫。
灯光下看得真切,人站在堂下形象鲜明,青色火搏袍,白花道士譬,画尽了大花脸,
狰狞可怖不像是人。
其实,陆大仙并不能肯定这个怪老人,就是那天出现在皇甫家,给了他一袖示威的
同一个人。
重要的不同,是那晚怪老人并没画大花脸。
“往口!老夫不是鬼,是神。”怪老人的嗓音,的确与那晚的怪老人相同:“你这
老匪不但谋害厂无辜。好,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们作恶多端时限已至,报应临头。”
怪老人的出现,表示皇甫家的一切警戒措施,皆没发生任何效用,外敌可以进出自
如,登堂入室毫无阻滞,直捣中枢如入无人之境。
也许,这怪老人真是神,但不率领神鬼,都不该出现在首脑信兴高采烈进瞎的地方,
首脑们的脸往哪儿放?爪牙们又如何向首脑们解释这严重的失职?
像被捣破的蚁窝,所有的人皆惊怒交加向堂下急抢。进膳的人并没佩带刀剑,但仍
携有防身的短兵刃小刀小匕首,暗器也不离身,正好派得上用场。情势所迫,不由他们
退缩,必须人人奋勇先,是神是克已无暇多想。
在暗器到达人群涌近的一刹那,怪老人身疾转,形影急变,袍袖飞扬,狂风乍起,
人影幻化为淡淡黑柱,一晃即逝。
膳堂门外,本来悬有两盏照明灯笼,不知保时已经熄了,走道暗沉沉。
人群本能地追出,走在前面追赶的人身不由己,被后面的人往前推挤,虽然知道追
出门非常危险,但已经无法刹住脚步了。
刚冲出的两个人,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却知道下面双脚膝盖有点不对,浑身一震,
狂叫一声向前栽倒,再被后面涌出的人踏过,叫声随即终止。
共有三个人倒地,两人的双膝全被打碎了。另一个右膝碎裂,同样爬不起来成了残
废。
一阵大乱,全宅穷搜。
皇甫家占甚广,称皇甫家大宅,足有三十座建筑,百十间房舍。
由于皇甫后早有防险准备,派不是用场的家小,已经早一天打发离去,剩下的仆妇
不多。苍天教的人反客为主,先后陆续赶到聚会的人,为数将过七十出头,增加百十个
人,宅中仍感天空虚。
这些暴客怎知房舍的格局?所以像盲人瞎马般到处乱窜,搜寻形影已消的怪老人,
乱得一塌糊涂。
有此穷搜的人极为不便,有些人必须另找灯笼照明,在各处房舍中哈喝怪叫助势,
却无法打到怪老人的踪迹。
陆大仙已经没有时间害怕,带了五个扑牙疯狂地穷搜,人多势众,胆气无形中增人
了许多。
可是搜了三栋房舍,却找到七个双膝破打碎的爪牙,始终不见怪老人的踪迹,越搜
越感到心惊,终十又开始害怕了。
他们毕竟是有组织的组合,而且是一教一会的重要人物,虽则初来乍到,对环境不
熟悉,但乱了片刻,司令的人终于断然下令整顿,总算稳定下来了。
人声渐静,全宅森然,应宅森林。
应付入侵的人,以静制动是唯一的选择。
共有十三个人受伤,不是断了手就是折了脚,伤势都不致命,但已成了废人。
三更将尽,半个更次中毫无动静。
潜伏的人心情不再绷紧,认为怪老人可能已经走了。陆大假是唯一不相信怪老人已
走的人,对怪老人怀有强烈的恐惧,正所谓惊弓之鸟,宅中任何角落传出声息,他也会
吓得惊跳起来。
怪老有是冲他而来的,这次个会轻易放过他。
分组防守,每一组都有十人以个。
他带了心腹死党神爪翻天范天虹,跟在会主绝剑天君方世雄身边听候差遣。除了会
主与四名亲信之外,另六位是天黑刚赶到的苍天教法主级重要管宿。十二个主脑人物在
一起,实力之强空前绝后。
防守区在二进院的大厅,监视着外面的大院子。
二进院比前面的前大院小一倍,但也够广阔,是皇甫家的演武场,练武的设备相当
完整。
由于所悬挂的十余盏灯笼已被打毁,整座院子黑沉沉。视界有限,躲在大厅内向外
监视,根本看不清院子里的景物。
终于人影出现在院子里,往复来回走动,不时发出轻咳以吸引注意,似在引人外出。
三座门与左右窗皆是大开的,便于里面潜伏的人快速冲出。
人潜伏在内,监视院子的动静。
没错,青袍宽大,是怪老人,启色的发结依稀可辨。
“啪!啪啪!啪……”怪老人的右手短凳脚,不时拍打左掌心,发出不规则的响声,
吸引潜伏者的注意。
院子广阔,正是交手易于发挥的好地方,十三个人如果能突然冲出去,一定可对怪
老人完成包围。
怪者有似乎早已知道这一带首脑人手潜伏,故意示感意在将人引出决战,不想往里
闯埋伏,往复踱步状极悠闲,拍打着做兵刃的凳脚。让潜伏的人随声音而紧张,每一声
像在他们心头敲上一记,听得心中发毛,也羞怒交加,有冲出去排了的冲动。
果然激怒了两个人,突然像猪豹般扑出城门,冲下石阶,化为闪光猛扑怪老人的背
影。
六枚断魂钉一掠而过,怪老人的身躯扭动了两下。
两个人随钉近身,剑幻激光猛然聚合。
怪老人突然消失无踪,双剑落空。
两声怪响,有骨碎声传出。
“哎……”两人不约而同厉叫,摔倒在地狂叫。
怪老人身影重现,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啪!啪啪……”凳脚拍打草心的声浪重新响起,怪老人又开始往复踱步。
“救我……我的双膝碎……了……”倒在地下的人狂叫求救。
怪老人踱到另一端去了,不理会伤者的叫号。
潜伏的人不得不出来了,怪老人不进屋,岂能眼巴巴在内桔等?陆大仙是这次行动
的发动人,在这一验人中,他与死掌神爪翻天地位最低,最低的人就得负责打交道。
“老鬼,你……你不要欺人大甚。”他带了神爪翻天,气冲冲冲出院子大叫大嚷: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要干会么?”
“你这狗东西在这里造孽,老夫已经查出来龙去脉,碰上了不平事就得管,老夫并
不认为是欺人太甚。不要管我是谁,反正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这就够了。”怪老人直
逼近至丈内,嗓门大得震草:“你的风雷神掌准备好了没有?老夫等你出掌。”
“不要通我们和你拼个玉石俱焚……”
“非通不可。”怪老人沉喝:“等破晓时分,老夫就放火。皇甫家失火,不但附近
的村庄人人赶来救火,城内城外的救火队,也将汹涌而来,届时你们这些京都来的匪徒
教匪,落在官府手中,唯一的路是上法场。老夫不杀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跑不掉必
定落在公人手中,因你们上法场。”
人影似流光,瞬即合围。
“我圆光菩萨第一个不信。”右面的大和尚高叫,手中的禅杖闪闪生光。
“我圆智菩萨第二个不信。”右面的僧人接口。
“我圆悲菩萨也不信……”
怪老人身形一晃,攀尔形影仅消。
六个和尚本来逐一发话,每句话都声撼脑门,似乎每个字都是一把巨锤,在对方的
脑门重重敲上一记,敲得对方神智大乱昏昏沉沉,声波的震撼力可怕极了。
怪老人不想等他们逐一卖弄,一走了之。
还没发活的三个和尚看出异兆,手疾眼快,不约而同出手,三根禅杖猛地劈山,风
雷乍起。
只有两根禅杖劈山,另一根半途不进反退。
“我……信……”反退的弹杖主人狂叫,杖关拖曳发出怪响。
这位和尚的叫声狂急,用意在讨饶,因为双脚踝被怪老人抓住,身躯悬空,被快速
地倒拖而走,速度比冲进时似乎更快些,叫了两个字,人已被出四三丈外了。
“去你的!”远在七八大外,怪老人怪叫,身形急转,和尚的身躯飞升,被摔出三
四丈外,砰然大震中,滚了两匝墓尔昏厥。
黑影一闪即逝,怪老人不见了。
夜间眼睛容易发生错觉,盲点增多,谁也没看清怪老人是如何移动的,忽隐忽现有
如变幻无常。
六个大和尚加上陆大仙与神爪翻天,八方合围密不透风,怪老人竟来去自如,甚至
抱走一个和尚,可把这些自以为驱神役鬼的绝顶高手,惊得心胆俱寒,斗志全消,谁也
不敢逞强追赶,也不知该往何处赶,怪老人像是平空消失了。大和尚的双踝骨都碎了,
具有作常可恨的震撼力。
县丞大人正在调查陆大仙这些京部大员的身份,即将采取行动,如果皇甫家失火,
皇甫俊是本县的仕绅,救火的人必定汹涌而至,落在治安人员手中,下场不问可知,后
果非常严重。
七十余名高手,在内堂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当前危机,谁也不敢忽视怪老人的警告。
内堂后的几处卧室,囚禁关皇甫一家老少。
仆人们则仍住在南房,与主人一家完全隔离。其实仆人不足十八,其他的仆人仆妇
早已打发走了。
皇甫俊一家其实只有四个人,主人、皇甫夫人、女儿淑玉、小儿小信。四个人分别
住在三间卧室内,派有两个爪牙看守,除非有事召见,平时不许出房走动。
其实用不着派人看守管制行动,主人皇甫俊已受药物控制,气机与血海皆呈现涣散
现象,走动稍激烈,便会浑身呈现虚脱,根本可能握刀剑反抗。亡人受到禁制,其他的
人怎敢反抗?
皇甫俊是本县的仕绅兼地主,平时是所谓钟鸣鼎食之家。仆人、仆妇、丫环、佃户、
长工、真有一两百人之多。
在高大元出现在淑玉姑娘香闺的次日,主人已看出危机,作了妥善的应变安排,宅
中不但于倒四散,长工佃户也另行安顿。
偌大的宅院,总人数不足二十名,因此不可能动员替暴客防守,陆大仙也不信任主
人肯替他们效忠,所以严禁皇甫家的人外出走动。
两个看守非常尽职,严密监视三间卧室门窗,不计房内人启门开窗向外窥探,防止
主人与人侵的敌人互通声气。
房内灯火全无,主人可能已经就寝不问外事。
能阻止主人与外界初触,却无法止主人与家小之间的活动。
大户人家的防险措施,在天灾人祸蔓延期间,可以减少内外所加的伤害,复壁、夹
墙、地窟、秘道……除非加以长期占领,躲十日百不会有问题。
两个看守只知道注意外面的警戒,怎知室内另有乾坤?主人已经受到禁制,不需严
加防范。
五更初,庄门大开。
首先是五十余名男女鱼贯而出,然后是二十余名背了伤者的人跟随,最后是十二匹
坐骑,有五名骑士扶着受伤的人同乘。
领先而行的雄风会会主剑天君方世雄,像是吃了一桶火药,愤怒的人神情极为吓人,
似乎任何时候都会被外力引爆满肚子火药。
上百名威震京都,称霸京师的超拔高手名宿,被一个来历不明,他们毫无所知的怪
老人,整治得灾情惨重。
这期间甚至不曾正式持个你死我活,英雄无用武之地,处处挨打,每一瞬间的接触,
便有一两个人被打成残废所却有的人,几乎气得吐血,悄势太过恶劣,难怪这位会主快
要爆炸啦!
真令人受不了,怪老人就在距庄门不足百步的大树下,目送他们高庄动身,像是监
视他们放弃皇甫家滚蛋。
大树距路约十余步,怪老人和身影清晰可见。
他几乎恨得咬碎了钢牙,却又不得不强抑挥众冲上搏杀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任老
人不会和他的大群高手拼命,只要他的人一动,怪老人就会击倒两个人溜之大吉,转移
方向再死缠不休。
“老鬼,在下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机警阴险、狡偿,难缠的胆小高手名宿。”他
独自上前,咬牙切齿打交道:“在下对你一无所知,你占了上风。”
“好说好说,老夫谢谢夸奖。”怪老人折打着做兵刃的木凳脚,口气充满嘲弄:
“你也很了不起,不愧称京都第一会的雄风会会主,同样机警阴险、较偿,难缠,彼此
彼此。”
“你现在可以放火了。”
“时辰没到。”
“在下有重要的大事待办,不和你计较。”
“好象你把主人皇甫大爷挟持了。”
皇甫俊一家四老小,跟在五个和尚后面。
“他们心甘情替咱们效力办事,你管不着。”
“是吗?老夫要问个一清二楚。”
不远处,皇甫俊跨两步离开小径。
“老前辈.请不必多管闲事。”皇甫俊大声说:“在下确是心甘情愿帮助他们办事
的。”
“老夫不信。”怪老人也声震夜空:“这些来自京都的匪徒,裹胁的手段老夫一清
二楚。”
“老鬼,你最好见好即收。”方会主直咬牙。
“老夫管事管到底,是你们行找上老夫的。”
“你到底是何来路?亮名号。”
“你真想知道老夫的底细?”
“不错”。
“老夫不想钓名治誉,更不想争名夺利。不过,那个狗屁陆大仙,对老夫可能不陌
生。”
陆大仙出来了,同样愤怒得快要气炸了。
“宝夫根本不知道你这老鬼是何来路陆大仙像在咆哮:“如果知道,老夫一定会主
设法毙了你。”
“你真善忘。”
“什么?”
“七年前,你曾经见过我。”
“什么?七年前?”
“对,七年前。那时,你仍是国贼严家父子黑龙帮的大将。”
“你……”
“山西柴哲出,江南相星落。”
“你是……”
“在御史林润大会袁州严府之前,山西柴哲率领天下群雄,走遍天下追捕一帮一会
的首领金龙罗尤文,罗贼最后一处匿居地在何处?”
“黄山……”陆大仙惊呼。
“那时你也跟在罗尤文身边。大会黄山倚天寨。与会的有大海贼汪直余孽十海怪;
有倭寇鹿九岛海寇首领前田俊一,以及他的天斩流十二剑客,在徽州府推官栗祈,率领
一千健勇合围之前,柴哲率领天下群雄赶到,内外夹攻火化倚天寨。你们上千名巨寇,
逃出的不足五十名,见夜逃返袁州,终被一网打尽。那位在倚大寨放火,接应柴哲攻入
的人,就是我,你没忘记了吧?”
“你……你就是那个用飞剑击杀前田俊一的考杂毛!”陆大仙嗓音大变,向后退不
住发抖。
面对一个会用飞剑取人首级的剑仙级高手,这位假大仙快要崩溃了。
“你半途开溜,没和罗尤文逃回袁州严府,所以幸而漏网,你的师兄法主段回却没
逃过大幼。现在,你又在这里造孽。在数者难逃,我要宰了你永除后患……休走……”
陆大仙往路旁的草丛一钻,溜之大占。
人群大乱,但纷纷闪避而非拦阻。作者人者尤顾忌地冲过人丛,一闪即逝。
“咱们快走!”方会主慌乱地大叫。
谁敢和会飞剑杀的人剑仙济命!看谁走得快。
片刻间,附近鬼影俱无。
入并没走光,至少高大元仍然藏身在大树上下,抖掉发结上的白粉,抹掉脸上的花
斑,便恢复本来面目,不再学大街散人的说话腔调,谁会相信他是大发神威的怪老人?
“你是阴魂不散啊!”他丢掉凳脚语气轻松:“我并没存心扮你吓唬他们,你从未
来就没画大花脸装神弄鬼,他们怎么想怎么猜,那是他们的司。”
“你小子存心拉我下水,那是错不了的。”大衍散人从树后踱出:“真是可恶。”
“你算了吧!就算他们胆大包天,刚才一拥而上,你也不会现身相助,躲在远处袖
手旁观。”
“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为何要去黄山了。”
“是吗?”高大元笑问。
“天都羽士,他是你的什么人?”
“家师的好友。”
“他真练成了以神御剑?”
“不可能啦!他太老了。我知道的是,他的确可以用心法,以气御发小飞剑,距以
神御还有一大段距离。七年前山西柴哲率领受侣与群雄大会黄山倚天寨,柴大侠的以气
御剑火候就不比天都羽士差。天都羽士搏杀倭寇第一剑手前田俊一,用的是挪剑而非以
气御剑。天斩流十二剑手,有大半是被柴大侠杀死的。”
“你在这里冒充天都羽士不是怕事的人。我这次去找他,主要是把他书秘笈送给
他。”
“你怎知道这个什么大仙,那时在金龙罗尤文身边?”
“瞎猜而已,正好瞎猫碰上了死老鼠。金龙罗尤文是严府一帮一会的司令人,陆大
仙是黑龙帮的重要人物。我相信黑龙帮的帮主与黑鹰会的会主,都带了亲信与金龙罗尤
文一起逃亡。”
“这个大仙如果不是不是惊破了胆,你一定会露出马脚,小子,你让他们带走了皇
甫俊一家老小。”
“可以避免他们横下心生死一排呀!八仙过海,各展神通,有时候必须见机让步,
以免玉石俱焚。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他们仍可破釜沉舟一搏。这也是我计谋中的一部
分,你不必操心啦!你去不去?”
“哈哈!他们会迫你,关我什么事?”大衍散人哈哈大笑,转身扬长而去。
一个更次飞奔四十里,一个二流高手也可以办得到。
高大元是超等的高手,他可以用轻功赶长途。一口气奔返平同村,东方刚现鱼肚白,
算是五更三点左右,速度不算快。
他的卧室在厢房,而杜英是安顿在后院内室的,男女有别,所以农舍主人把他俩分
内外住宿。
农家夜间没有灯火。全宅暗沉沉。
厢房有两间,主人作为往来亲友暂住的房间,主人不可能夜间仍在厢房走动,安顿
的客人不会受到干扰。
厢房很简陋,一门一窗,有客人住,门窗夜间必定是紧闭的。
他是十分小心的,警觉心极高,已经知道有人追踪,凡事都得小心提防意外。他昨
晚离去返城,门窗都是从内部扣牢的。
按一般夜行人进出的习惯,他该从厢房的屋顶进人,跳落院子,然后从门或盲入室。
他已经是老江湖,没有走捷径的习惯,而从前进跃登屋顶,超过屋脊,伏下察看院
子的动静。
天色虽然幽暗,仍可看到厢房门窗的轮廓。
一阵心悸,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错,门侧的小富有点不对,不祥的警兆,撼动他的心神。
相距虽无在十步外,天色也幽暗,但居然被他看出经过小巧安排的门窗,有被移动
过的迹象。
离去之前,他对门窗作了防险的安排。
“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
且迷踪术绕道赶路,他有信心可以迟滞跟踪连蹑的人。天黑之后,连蹑的人必定失
去他的踪迹线索,绝对不可能夜间继续追踪,造也必定追入歧途,决不可能追到此地来,
更不可能能知道化和杜英在此地落脚。所以,他放心大胆返回芜湖驱逐陆大仙那些人离
开皇甫家,天亮之前赶回准备下一步行动。
可是,有人进入他的厢房,这表示遗蹑的人,已经毫无错误地,准确无比地追到了。
心生警兆,他悄然撤走。
厢房内可能有人潜伏等候他送死,也可能房内被打得凌乱不堪,冒险闯进去,敌陪
我明先期埋伏,闯进去可能凶多吉少。他不能在府境内开杀戒,黑夜中闯入埋伏,敌势
不明,不开杀戒岂不枉送老命?绕至不远处的邻合,留心察看农舍后进房舍的动静,似
乎毫无声息,农舍的女主人还没起床至后下生火呢!他替杜英耽心,杜英就住在后进的
内问女眷房舍内。
他喜欢杜英,当然关切杜英的安危。这次事故发生,杜英虽然也牵涉在内,但只限
于与大暴星那些人的纠纷,按理这些纠纷已经过去了,天暴星的目标早已个在芜湖。而
他的仙书秘笈,所引起的风波,与杜英无关,陆大仙那些人,没有迁怒或波及社央的理
由,只有天暴里才可以向杜英兴师问罪。
来的人不可能是大暴星,农舍安静如恒。大暴星那些人是盗匪,如果来了,不但农
舍遭殃,可整座平同村电将鸡飞狗走。
冷静地分析情势,觉得杜英不会有立即的危险,悄然向村外撤,撤至村外围静观其
变。
一进一出,他像个无形质的幽灵,潜行起伏无声无息,最高明的潜伏警哨,也看不
到他的形影。
黎明曙光下的小村,显得安静盗,零星的犬吠声渐渐沉寂,代之而起的是此起彼落
的鸡鸣。
“怎么一回事?”他困惑地盯着下面暗沉沉的村舍自言自语。
没有任何异样,村内村外根本没有人入侵。
第一家的烟囱升起炊烟,第二家……”
农村人家早睡早起,天没亮,主妇便该下厨生火了,吃饱了就得下田,或者者上山
打柴,饲喂牲口,一年到头累得要死。
主妇们下厨,表示家中没发生任何变故。
如果有人人侵,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风声鹤晚草木皆兵的心理作祟?疑心生暗反他在自相惊扰?重新潜返农舍,消然疾
趋后进内宅。
没错,农舍没受到侵扰。农舍主人的婆媳俩,正在回下准备早膳,小姑娘杜英,也
勤快地在旁协作。
返回客房,先仔细看门窗,毫无疑问地,有人用颇为高明的手法,拨开门闩入室。
果不出所料,室内经过行家的检查搜索,有些物品并没有正确地放回原位,掩饰的
技巧不算高超。
决不可是农舍主人贪财,小心地搜查他的房间窍取财物。所显示的状况,皆证明出
于行家所为。
“奇怪!”他心中疑云大起,被搞糊涂了。
谁有如此准确追踪的能耐?这最大的疑问。他无法解开,理不出头绪。
杜英捧了洗漱的巾水来请他起床,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主妇。
“赶快拾夺,准备走。”小姑娘一叩门,他便拉开门急促地叮咛。
“咦!”杜英大感意外。
“有人来过了。”他接过面盆转身入室。
“什么?”杜英跟人举目四顾,目光落在包裹上。
他的包裹入在床上,两个包裹都拾夺停当。
“全室都翻动过了。”他一面洗脸一面说:“来的人不是真正的行家。”
“哦!你知道有人来过……”
“是的,出乎意外,我感到疑云重重。”
“你……”
“我昨晚没在房中歇息,藏身在村外的小坡树林中。”他信口胡扯,等于是解释为
何有人入侵,他不在房中的原因:“强敌紧蹑追赶,我是不会掉以轻心的,只顾留意是
否有人跟来,却没料到他们居然知道我在这时投宿,不但能准确地找到我的住处,而且
先一步潜入,按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
“他们并没惊动农宅的人,没惊扰内各农户。”他眉心紧锁,似在试图找答:“甚
至没惊扰你,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准确在搜我的房间,一无所得便乖乖地悄然退走,居
然不在附近潜休窥伺,岂不可怪?”
“也许……也许来人实力不强,不败冒险逗留……也许潜伏在村外……”杜英吞吞
吐吐,似乎不相信他的分析。
“仍然不会常情。”
“你是说……”
“能紧银不舍,循踪追来此地的人,除了大暴星,不会是陆大仙那些人。天暴星是
这附近四府六县的地头蛇,甚至不在乎这条江水的仁义大爷尚义小筑,因为他残忍受好
杀,城狐社鼠地棍流氓不敢不听他的。陆大仙那些人来自京都,人地生疏哪有本事你我
的动向?天暴星的人不来便罢,来了的话,这座村保证会鸡飞狗走,必有血腥全村沸腾,
那些人本就是土匪强盗,明火执付是他的老本行。”
“城狐社鼠当然不敢在你我面前撒野,天暴星也不可能跟在城狐社鼠身后赶来。”
杜英也认为来人不是天暴星。
“这就是问题所在……好了,咱们赶快进食,吃了就走,而且要快,看到底跟来的
是些什么人。哼!他们撒野的时间不多了。”高大元不多加解释。
“什么意思?”杜英显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离开太平府地境,他就不必扮弱者了,这些人追杀不休,他忍耐的程度已接近爆炸
边缘,不想回答杜英的问题。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仙书秘文,甚至慷慨地要送给大衍散人。
问题是,他不能在胁迫暴力下把仙书秘艺交出。
他是一个有主见有原则的人,在家乡太平府境内不开杀戒,就是他的原则;不在暴
力下受有煎迫欺凌,也是他的原则。
杜英也知道情势急迫,不再多说,匆匆离去准备膳食,收拾行囊准备膳罢立即动身。
她以为高大元必定改定改走池州,岂知一出村,高大元便直实风后,走上至宁国府
的大道。
她终于明白了,高大元带着她绕道走小径,用意固然是摆脱造踪的人,主要的是,
高大元熟悉本地环境,主要的去向仍是宁国府;高大元不但熟悉至黄山的大道,也知道
至黄山的小路;走宁根府就是小路。
在杜英来说,这一带的地理环境,她是完全陌生的,连方向也摸不清。但她知道,
高大元对这带熟悉,像是土生土长的人,问路时说话的土腔几乎与村民一模一样,与本
来所说的官话截然不同。
高大元的行动,更令她疑云大起。
走上了官道,沿官道南行两三里,经过两三里,经过两座村庄,随即离开官道,起
听而走远两里地,钻入小同一座枫林,藏身在树丛下的草丛中。
她大感意外,下面不足一里,正是官道向东绕东折的弯曲部,居高临下,官道往来
的旅客面目隐约可辨。日上三竿,官道上行走的人不多。
“利用草木隐身,在这里歇息。”高大元将两个包裹藏在树下,用打狗棍向官道指
指点点:“那几个走路的人,是附近的村民。从芜湖来的旅客,要近午时分才能经过这
里,当然有心赶路的旅客例外,随时都可以经过此地。这城距县城,仅有三十余里。”
他们昨晚投宿的平冈村,距县城四十余里,怎么这里反而了近了十里地?可知高大
元走的是回头路。
“走了息刻而已,便要在这里歇息?”杜英不胜惊讶,弄不清高大元的意向。
“对,歇息,顺便察看动静,以便筹划对策?”高大元坐下倚树歇息:“信任我,
好吗?好好歇息养神,被追时也多些精力逃走。
“有危险?”杜英失惊。
“不会有立即的危险。”
“那我就放心了。”杜英放下包裹,倚在他身侧放松心请假寐。
片刻,被蹄声吸引了。
在这条进山的官道,平时不可能有乘坐骑赶路的旅客。如果有,必定是附近村落的
大地主富豪经过炫耀财势。
“咦!他们追来了。”杜英惊呼:“高兄,你是未卜先知的神仙,知道他们要来,
先在这里等候他们经过,可能吗?”
“他们不是来了吗?不会是假的吧?”高大元坐正身躯,透过枝叶空隙观察。
男男女女一大群,真有七、八十个,有些乘了坐骑,有些埋头赶路。
“那个漂亮的女人,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高大元欣然说:“她既然镇而不舍追
来,就表求她对我不能忘情,我也想辜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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