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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魔踪》
第十六章 神针陷落
毒娘子一群人北上徐州,目的便是奉主人的指示,乘机对付笑盂尝,威迫利诱逼笑
孟尝就范。
目下天假其便,半途碰上笑益尝的女儿,机会太好了,只要把碧瑶弄到手,笑益尝
怎敢不接受摆布。
在两位姑娘逃脱的后片刻,派在北关四周潜伏监视的人便已就位,范围太大,稍嫌
入手不足。
一切皆在小莹姑娘算中,打破樊笼飞彩凤。
漫山遍形搜两个狡猾如狐的人,那简直有如在荒野中搜寻两只野兔,连踪迹也找不
到,谈何容易?
幸而目标并没完全摆脱他们,不时若隐若现,时东时西,让这些人疲于奔命。
第三天傍晚,七小队人马,浩浩荡荡先后在灵壁城外集结,人疲马乏,一个个怒火
冲天,也怨声载道。
一大群天下之雄,连两个小姑娘也奈何不了,脸往哪儿放?日后如何向江湖同道交
代?
灵壁城是在响马纵横天下期间,大杀戮过后整修砌石加瓦改建的。所谓加瓦,是把
大陶瓮盛土,一层层叠架在石基上,极为奇特壮观,想爬城,免谈。以往是土城,而且
厚度不够。
他们不敢进城,更不敢在城中投宿,距城四五里,在一座小村强行借住,安顿了将
近百名男女。
在邻村,也安顿了几十个人。
派人进城购买物品,也不带兵刃扮成村民,如果被困在城中,闭上城门插翅难飞。
人已逃至城东一带乡村,晚上不便追搜,预定明早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形成包围,
不能再拖了,成败在此一举,而且志在必得。
被猎的人没有坐骑,精力应该濒临崩溃边缘,逃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慢,是时候了。
人多,需要食物也多,日用品的消耗也急需补充,安顿时已同时派人进城采购,要
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撤出,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两个大汉在伦河桥头的路旁树内,看守着八匹坐骑,等候采购的六个人出城,毫无
戒心地倚树假寐。
桥在东门外里余,路通东乡各村集。
站在桥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门,中间有一座像桥,城濠是引沦河的水灌成的。
这是说,出城的人如果被追捕,必须逃过两座桥,才能平安脱险。万一桥先被封,
那就麻烦大了。
一个穿得褴褛的老大娘,胁下挂着一个破烂大包裹,右手点着一根手杖,一步一顿
出城过了两座桥,似乎老得有点治眼昏花,眯着眼瞥了两大汉一眼,大概看出两大汉已
经真的睡着了,相距仅三二十步,连流出的口涎也隐约可见。
身形乍起,两起落便穿林而入。
可惜没留心地下的枯枝,落脚时发出技折的响声。
两大汉非常了得,猛地惊醒跳起来。。
“手不要抬起,抬起一定死。”老妇沉叱,怎会是年已花甲的老妇?嗓音清亮震耳。
“咦!”两大汉大惊,手居然不敢抬起,另一个甚至在发抖:“怎么可……能是……
你……”
“你的手指已经来不及会上抽箭的套环。毒手鬼王钟贵,你的手千万不要妄想抬
起。”老妇向发话的大汉提出严厉警告:“一抬就死,决无例外。你能听出我的嗓音,
已经不错了。把那各生的藏匿处告诉我,换你们两条命,值得的,如何?”
“在唐村。”
“你该死,第一句话就撒谎。”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性命操在你名中”
“唐村住的是九州冥魔。那畜生在颖州与九州冥魔勾结,派了一些人听候九州冥魔
差遣,你就是其中之一。难道你生得贱,有奶就是娘,把九州冥魔当成主子了?”
“我怎知道他到底住在何处?反正在黄村安顿时,我亲见他和九州冥魔同时出现,
没看见有人离去,当然还在村里。至于我离开后,他是否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毒手鬼
王心情逐渐稳定,说话有条不紊:“要是不信,你可以到唐村看看就知道。”
“我不招惹九州冥魔。”老妇沉静地说。
“为何?”
“我只是感到奇怪。那畜生与九州冥魔是死对头,为何突然勾结在一起?替我传话
给那音生。”
“传什么话?”
“告诉他,九州冥魔庇护不了他。他虽然在离开汝宁之后,便变换装束秘密飘忽活
动,我仍然会找到他的,他不必为了怕我而隐起行藏,这会贻笑江猢,有损他的江湖威
望,振武社的招牌,会成为江湖朋友的笑柄。姓钟的,记住了没有?”
“在下记住了,话必定传到。”
“这就好。”
老妇开始拾回手杖、包裹,从容不迫像是把两人忘了:“你们是我第一次正面打交
道的人,所以非常幸运。但愿你们能永远幸运,再见。”
两人的眼神有了变化,但毫无移动的象迹。
老妇徐徐侧转,一额一颠地迈步、两步、三步……包裹突然疾转,身躯也扭转、侧
倒、手杖脱手,电芒破空,身躯一沾地,立即飞跃而起,包裹也脱手。
包裹上,一支油箭贯入八寸,发出与金属撞击的声音,与袖箭简的机安声同时响起。
“响……”毒手鬼王用手掩住心坎,仰面便倒。
另一大汉的手,仍抓住来不及出鞘的剑把,咽喉贯入一枚双锋针,叫不出声音,一
晃两晃,向前一栽。
“又得另找人传话了。”老妇跃落毒手鬼王身侧,毫无怜悯地取回双锋针。
起散了八匹坐骑,老妇欣然离去。
六个人丢下大包小包所购的物品,围着两具尸体大声咒骂暴跳加雷。
“这两个小贱人罪该万死。”
一名大汉咬牙切齿厉吼:“她们竟然下毒手屠杀咱们来办的人,而咱们却奉命要活
捉她们,此仇不报,何以慰朋友在天之灵?我不管死的活的,要让我碰上,非要她们死
得非常难看不可。”
“别说气话了,梁老兄。”另一大汉冷静些:“咱们追逐了两三天,所为何来?请
她们做贵宾?她们有权报复,报复哪管谁是采购的人?如果她们也声称去买食物,你会
任由她们大摇大摆来去吗?”
“是被暗器杀死的。”检查尸体的人宣告:“面对面击中的。
钟老兄的袖箭已经发射,曹老哥的剑已出鞘寸余。老天爷,这两个泼妇,怎么可能
面对面杀死他们的?咱们有谁比钟曾两位老兄高明?”
“唔!她们的武功,比咱们所估计的高三倍。”另一人打一冷颤:“诸位,咱们沿
途必须小心。”
这一说说坏了,人人变色。
如果对方偷袭伏击,结果如何?
“咱们快走,断后的人尤其要提高警觉。尸体暂且留给赶来的人善后,天一黑就防
不胜防了。”
人人自危,六个人心虚气低放开脚步飞奔。
出了人命,紧张的气氛增涨一倍。
两个爪牙在城门外被杀,那就证明两位小姑娘并没逃入东乡藏匿,并没打算通逃,
定然仍在城厢附近出没,包围东乡的行动只好放弃,转而集中全力封锁城厢附近,必要
时入城侦查。
因为躲入城中最安全,两个小姑娘很可能躲入城内藏匿。
封锁城郊,需要大量人手。
他们有一部份人在宿州等候,至少有三分之一人手并没跟来。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候,必须用雷霆手段达到目的。
眼来看风色的江湖群雄,皆落脚在西门外大街的几处客栈内,夜间都心照不宣守在
客栈内,避免外出走动,以免引起误会。
其实这些看风色的人中,不乏名家高手,十之七八不是纯粹为看风色看热闹而来的,
而是观察九州会的实力,看是否值得加盟投靠,投靠的心理瞒不了人。
但如果九州会的表现令人失望,实力并不可靠,这些人便会见风转舵,另谋生路,
真正冷眼旁观审度江湖情势,无意加入的人为数不多。
二更将尽,西门外大街的来福客栈门前,已是人声静止,不再有旅客出入。这条官
道往来的旅客不多,今天比平时多了两三倍。街道其实不大,没有夜市,旅客也就窝在
客栈内,不再外出走动。
旅舍内的上房客院,却灯光通明,两座会客厅都有人品茗聊天,也有人喝酒解闷。
这些都是身分特殊的豪客,店伙不敢干涉他们的活动,供茶供酒不敢怠慢,知道这
些人不好惹。
会客厅也叫交谊厅,仅没有四张八仙桌,其余都是两椅一几式的双人品茗座位,可
供两人交谈。
倚窗的两位中年人气概不凡,一看便知是江湖之豪,一面品茗,一面交谈,嗓门不
小,不怕有人旁听。
三个文人谈书,三个屠夫佬谈猪;三句话之后,江湖朋友便谈上了江湖事。
九州冥魔筹组九州会,就是最近最热闹的江湖大事。
他们是跟在九州冥魔后面来看风色的,话题自然而然地以九州冥魔为中心。
“黎兄,你的看法如何?”左首中年人问。
“相当失望。”黎兄摇头:“我觉得九州冥魔不像一个胸怀大志,叱呼风云的一代
霸才。”
“怎么说?”
“为了区区两个小姑娘,便停留不走,亲自出动大半弟兄,紧锣密鼓追逐不休,居
然奈何不了两个小辈,一事无成,像话吗?这种事,派三两个人便可完满达成。你看,
像不像一个未来的江湖霸主?马老兄,不必再等了,咱们另作打算吧!明天咱们就向后
转,干脆去湖广投奔南毒程老兄,他的势力已扩展至武阳关,大有可为。”
“我也看出这个魔靠不住。”马老兄颔首同意:“他应该疾趋徐州,直接与笑孟尝
打交道,穷追笑益尝的女儿,首先就有失风度落人话柄,哪有主宰江湖的霸气豪情?他
是不是另有隐情,故弄玄虚?”
“算了,咱们哪有闲工夫去发掘隐情玄虚?既然要投奔某人逐鹿江湖,就必须投奔
势力最大,人才最多,有无限发展潜力的人,不能感情用事与失败者并肩站。马老兄,
咱时已年近四十,已不宜再在江湖玩命了,再不找到稳妥的靠山,连棺材本也捞不到
啦!”
“说得也是。”马老兄叹了一口气:“即使肯舍命玩,也玩不了几天啦!既然九州
冥魔靠不住,咱们就连袂前往湖广投奔南毒程老兄,弄个分堂主干干不会有问题。”
原来这两位仁兄,是前来察看情势决定投奔目标的。
厅日突然踱入气概不凡的九州冥魔,身后跟着四位神气的胡伟中年佩剑人。
全厅一静,鸦鹊无声,所有的惊讶目光,全向这位九州会主集中。有些人被气势所
慑,情不自禁站起肃立,像是迎接主人。
“诸位雅兴不浅,快三更了仍在品茗清谈,打扰了。”九州冥魔威猛的神情消失,
流露出顺和的微笑:“诸位想必对我九州冥魔不算陌生,特地专程前来与诸位谈谈切身
的问题。”
“九州会主顾临,在下深感荣幸。”门测一桌的身材高疫中年人欠身为礼:“在下
五花剑骆威,出身威灵门下。但不知会主有何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态度近乎阿泱,奉承的功夫是第一流的。
“长话短说,本会主目下急需人手。”九州冥魔游目四顾,微笑消失了,神情多变,
目光在瞬间变得凌厉威严:“因此希望诸位协助,加盟本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努
力逐鹿江湖霸主,期望诸位共襄盛举。”
所有的人又是一惊,这算什么?有身分的人,必定认为有如儿戏。
“哼!这是扫垃圾吗?”果然有人大声讽刺:“要不就是召集壮勇,人人有份。”
“你们本来就是一堆垃圾。”九州冥魔的神色狩猛阴森,一字一吐:“你们跟来干
什么?想什么?你们这些杂碎决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这点我可以肯定。你们等我九州冥
魔向你们招手,把你们当贵宾恭请你们加盟,这点也可以肯定的。以这种方式邀请,你
们觉得没面子,感到没受到尊重,对不对?”
“阁下不要损人……”那人脸色十分难看。
“是吗?贺标!”九州冥魔沉声叫。
“属下在。”一名健壮的随从欠身应暗。
“你来处理。”
“属下遵命。”
呼了一声,九州冥魔掉头就走。
四随从留在原地,堵住厅口气氛一紧。
“本会明天一定要把事情办妥,然后疾趋徐州。”叫贺标的中年人鹰目炯炯,扫了
众人一眼:“需要增加人手,完成市网张罗大搜捕。用人之际,在论才方面只好条件放
宽,虽则你们这些江湖龙蛇中,很可能有暗中图谋本会居心叵测的人,但本会不计较。”
“你到底要说什么?”有人大声问。
“在下叫十串数,愿意加盟本会共图江湖霸业的人,请抬头挺胸出厅,外面有弟兄
接引诸位至客栈的大厅聚会。不愿的人,等咱们走了之后才能自行离去。现在开始叫数,
一、二、三话说得稍微客气,只是说话的神情令人心慑,隐约流露出的阴森杀气,令人
不寒而栗。
第一个人离座出厅,第二个……“八!九……十!”
共出去十一个人。
住在这间客栈的牛鬼蛇神,今晚大家心照不宣,在会客厅品茗聊天,目的就是讨论
当前情势,提出去留意见,也籍机攀攀交情,因为几乎全部到齐,总人数共三十二名之
多。愿意接受加盟邀请的人,还不到三分之一,可能九州冥魔的态度太过傲慢恶劣,心
存观望的人为了自尊而不屑接受。
贺标叫完数,转身举步,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身形倒飞鱼龙反跃,翻转时右手剑出
鞘,左手进射出铁雨钢流,然后身剑合一雷霆下搏。
三位随从速度更快,刻起处风雷乍发。
两面的走道也人影夹冲而出,暗器似飞蝗先行远距离攻击。
这是有计划的突袭,配合得圆熟完满。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好一场空前猛烈的快速大屠杀。
店家没受到连累,尸体全由九州会的人搬走了。
另一座客院客房,住着男装打扮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像灵猫,隐身在院墙头近屋角处,目击这座容院的会客厅暴乱的情景,不
敢妄动。
九州冥魔并没远走,由另四位随从保护,在远处的廊门冷静地察看结果。
加盟的十一个人,早已被人领走了。
当一名爪牙在厅日,打出顺利结束的手式时,九州冥魔这才动身走了。
小伙子从侧院飞越店侧的房舍,绕至店门潜伏。
可是,无法跟踪,店门外系有三十余匹坐骑,有人在店外接应,十二匹健马蹄声如
雷,驰出街尾绝尘而去。
不久之后,十余名爪牙忙碌地搬出尸体相在坐骑上,一匹马载两具,牵着坐骑急急
撤走。
小伙子失望地返回客房,刚要掩上门,突然急问,隐身在门测。房内没掌灯,想闯
入真需有超人的勇气。
房门没关,等候来客闯入。
来客并没闯入,站在廊柱下若隐若现。
“你想偷偷给他一针?”隐身在廊柱旁的人低声问。
“可惜没有机会。”小伙子重现在门口:“这恶魔做得太过份了。”
“这是杀鸡做猴示威的好机会,不世之雄一定会抓住机会示感,你跟错了目标,知
道吗?”
“不会错,那富生在这里,可惜不知道他在何处住宿。我又宰了他两个人,是他派
在九州冥魔处协助的人,所以一定隐匿在这恶区左近。老前辈似乎……”
“老夫也跟错了,他半途折返宿州啦!”
“哦!这畜生真难缠,愈来愈小心,更为行动飘忽,明天晚辈再折回去盯住他。”
“你也愈来愈精明了,表现已经可圈可点啦!连老夫也无法盯牢他,这混蛋为何化
暗为明,让九州冥魔大展雄风,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那畜生是九州冥魔的手下败将,既然勾结化敌为友,当然得让九州冥魔出面撑大
旗啦!九州会与振武社如果合并,也轮不到他做首脑。老前辈明天也动身?”
“老夫改变主意了。”
“老前辈的意思……”
“老夫要跟在九州冥魔附近,这恶魔才是老夫盯梢的目标。
小丫头,千万小心,一切靠你自己了。”
“老前辈……”
眼一花,人影像是平空消失了。
小伙子再次钻窗而出,成了一个怪异的物体,躯体各处扎有破布帛头,头部戴了斑
剥的灰绿色怪形头罩,即使站在明处,也不具人的形态。
那位老前辈叫她小丫头,可知她是女的而非小伙子。
她伏在客院的屋顶瓦扰中,更不像人体了。;重返客店的十一个牛鬼蛇神,正在所
住的客房中抬援行囊,有些人兴高采烈,有些人闷闷不乐,可能因为投效九州会所获得
任用地位不同,所以有人欢喜有人愁,所求不遂心里当然闷闷不乐。
那位性黎的中年人,就显得闷闷不乐。
每间房都有灯光,旅客半夜退房的确不寻常,拉座客院二三十间客房,上假不久任
会人去房空。
有些房客没有灯光,因为房客已经成了尸体被弄走了。
姓黎的与马老兄一同出到院子,在右侧的走廊放下马包行囊,无精打采作最后一次
检查,连遮阳帽也看了一遍看是否破了。
他俩是最后动身的人,整座客院已经不再有人走动,四周静悄悄,廊灯暗黄色的光
芒视界有限,藏匿在附近的人如果不动,便很难发现。
走廊转角处的廊柱旁,一个灰影已来了片刻。
店伙们早已吓得远离这座客院,这灰影也不是店伙。
姓黎的与马老兄,不知道院中仍然有人留下。
他们大概不心甘情愿,不想早些离去,举动侵吞吞有意拖时间,怎会分心留意是否
还有人逗留?
“怎办?”姓黎的扎妥马包路袋,突然低声问。
“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说。”马老兄也放低声音。
“以后会有后患。”
“天下大得很呢!后患吓不倒你我这种人。”
“投奔的组合,必须比九州会强大,不然……”
“不然,不会有人收留咱们。放心啦!这种轰然而起的组合,不用招贤纳土的手段
延揽人才,反而用血腥手段肋迫牛鬼蛇神效命,神气不了多久的,早晚也会轰然而散,
这一天会来得很快。
放在心上不现词色,黎老哥,咱们走着瞧。”
“对,放在心上。”娃黎的扛起马包提起鞘袋:“放机灵些,不然决无前程可言,
把命丢了,那就冤哉柱也,看不到起高楼接着楼倒了。”
“走吧!要来的终须会来……”
灰影踱出廊柱,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人注意。
“你们的打算虽是不错,却没料到隔墙有耳。”灰形的嗓音不高,但字字震耳:
“你们刚焚香立音加盟便生异心,犯了会规的哪一条?”
“他娘的!”挂黎的把心一根,豁出去了丢下行囊破口大骂:“咱们刚踏进你们的
山门边缘,你们就派人监视管制言行了,哪把咱们当人看?九州会只有这么一点点气候,
成得甚事?去你娘的,太爷不干了,你咬我鸟!”
声落剑出鞘,立下门户侯敌。
马老兄也发出一声粗秽的咒骂,单刀出鞘。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要拖死狗似的把你们拖去见会主。”灰影恶狠狠地大踏步
欺近,轻拂着一根九节鞭,鞭发出克勒勒怪响。
九节鞭是刀剑的克星,远放近缠可锁住刀剑,相当霸道。这人的无畏气势,已表示
有把握对付一刀一封。
“咱们并肩上,马兄。”姓黎的往右绕,形成夹攻,剑上风雷隐隐。
“我先上!”马老兄扬刀从左面退进。
“克拉啪……”九节鞭全部抖开了,挥动的距离加大,罡风呼啸,鞭上的劲道极为
猛烈,怪响声慑人心魄。
“你们该死……”灰影沉叱,鞭相突然向姓黎的吐出。
创光暴射,“挣”一声暴响,火星飞溅中,剑光突然折向,急剧翻腾飞出两立外。
一接触胜负立判,武功相差太远了。
马老兄以为自己先上,九节鞭必定先以刀为目标,没有真正抢攻的准备,因此发现
鞭转移目标,已来不及冲上出刀替同伴策应了。
鞭崩飞了剑,鞭梢尖反拂弹出,光临姓黎的右胁,很可能要打断几条肋骨。
距胁还有尺余,姓黎的毫无躲闪的机会。
电芒破空而至,贯人灰影的右肋。
但鞭梢已反拂,软兵刃劲一发就无法再控制,也无法收劲,出了意外,仅断绝续发
的后劲,前劲仍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
右助有暗器贯入,截断了力源。一声怪响,鞭的第二节击中姓黎的右胁,姓黎的向
左弹出、摔倒。
“砰!”灰影也被鞭带动,砰然倒地。
“咦!”马老兄后一步冲到,吃了一惊。
“救你的同伴。”身旁幻现的一个怪物,用怪怪的嗓音说“要走必须快,店外还有
人监视。”
“罢了,咱们欠你一份情义。”
马老兄奔向性黎的,伸手相扶:“怎样了?”
“还好,很幸运,击中皮护腰。”姓黎的任由同伴拉起:“唯们先找地方躲一躲,
前往湖广投奔南毒程老兄。咦……”
那形同破烂的怪影,扛起灰影钻入走道一闪不见。
“是救咱们的人,不是鬼物。”
马老兄说:“咱们两世为人,走吧!”
街市的防火巷又窄又黑暗,通常每十户人家,就留有一条防火巷,平时也可当贯通
前街后街的通道,白天也甚少有人行走,夜间更是人不敢近,怕被鬼物所惑,因为白天
也幽暗阴森,胆小的入白天也不敢行走。
灰影被塞在墙根下,扮怪物的小丫头是行家,拉脱对方的肩关节,再加制了环跳穴,
手脚全成了废物。
一手叉住灰影的咽喉,控制声音的大小。一手拈住已入肋三寸的六寸双锋针尾,作
为逼供的工具。
双锋针,意思是前后都是尖锋。
尖锋的型式有多种,通常是圆锋针、三棱锋针、鸭嘴扁锋针。这玩意采用枣核嫖和
柳叶刀的原理,衍化成威力超越两种原型暗器的霸道兵刃。
一旦贵人人体,如果是三棱锋或扁锋,拍住针尾摇、捻。
扳、旋……那会把人痛昏的。
“你不是九州冥魔的人,为何冒充九州会的人行凶?招!”小丫头低声门口供,声
音足以让对方听清:“不从实招来,我要把你弄成一堆零碎。”
“嗯……嗯……太爷……哎唷……”
双锋针开始播、捻,灰影痛得狂叫,但咽喉被有效地控制住,声音不大。
“招不招?你很凶顽是不是?好,我偏不信邪,看你有多狠。”
“哎……啊……”
“招不招?”
“噢……我……招……”
“好,我在听。”
“我们是淮河的好汉,奉老大之命,派在九州会负责连系交通。由于九州会留了不
少人在宿州,此地的人缺乏人手,所以我们三个负责联络的人,义不容辞替他们办事。
你……你是笑益尝的女儿?”
这位老兄是老江湖,已听出她是女人。
“你们是淮河的好汉?”小丫头讶然问。
“不错,飞虎公孙老大亲自率领众家弟兄出动。”
“出动相助九州会?九州会的会主九州冥魔,听说曾经狠敲了你们老大一笔金银,
你们反而……”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老大要咱们与九州会并肩站。目下老大留在宿州,但并没
和九州会走在一起,互相策应,不公然往来。”
“这里的确由九州会主事,九州冥魔也在这里发施号令。但另有一些河南汝宁振武
社的杂碎,夹杂在其中摇旗呐喊,显然九州会与振武社已经挂钩了。九州冥魔与振武社
的社主四海牛郎是对头,你们老大也与九州冥魔是死敌。可是你们全连在一起,委实令
人莫测高深。”
“项姑娘,在江湖追逐名利,不会有永久的朋友,也不会有永久的敌人。”这人把
她当成笑益尝的女儿:“纵横掉阁名利为先,死仇大敌也可以成为朋友,斤斤计较恩仇,
成不了大事的。项姑娘,九州会其实只想利用令尊,协助九州会在徐州建山门,接纳英
雄豪杰,也要引仇家出面。你如果能劝使令尊合成……”
“那不关我的事。”
“咦!你……”
“四海牛郎在何处?”
“在唐村……哎……不要……”
“你在说谎,哼!”双锋针摇了几下。
“我只见过他一面,派出至城厢活动,就不知道以后事了,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连夜返回宿州了。他的人向他禀告,他的死对头很可能已在宿州现踪,如果
他赶回去,该不是意外。我的确不知道他在何处。死对头是神针织女,这女人可怕。”
“好,你很合作,我不想亏待你,你好好睡一觉,赌你的运气……”
一掌劈在眉心上,人立即昏厥。
这地方挨了一劈掌,劈而不是拍,决无幸运可言。
何况所制的穴道不解,双肩关节也没接合,拖到天亮,后果不言可喻。
杀人放火的惊世骇俗事故,通常很少在短期间内,接二连三发生在同一现场,犯案
的人必须速离现场远走高飞,以免被治安人员查获罪证。
来福客栈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凶手们不可能再三出现。
小丫头并不敢大意掉以轻心,警觉地从店侧偏僻处跃墙而入,伏在幽暗的角落留心
观察,留意各处有否异样。
全店静悄悄,旅客吓坏了,紧闭室门不敢外出探视,休管他人瓦上用。
四五名店伙,正在悄悄地洗刷会客厅的血迹,整理被打毁的家具,默默地在幽暗的
灯火下工作。
没有尸体需要处理,不惊动官府就不会有麻烦。
潜回所住的客院,同样暗沉沉静悄悄,远处腐角的长明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光
度有限,照明的功能也有限,其实夜间很少有旅客外出走动。
她的房门没加锁,表示房内的旅客并没外出。这里距出事的客院相当远,暴乱并没
波及这一座容院。
四顾无人,她悄然窜近启门门人。
里面有盏菜油灯,供旅客夜间活动,睡时仅留一根灯芯,用时加挑灯芯增加光度。
如果用烛就麻烦了,没有生火的火石人刀怎能点烛?总不能半夜三更叫店伙掌灯。
一灯如豆,室内昏暗。
她很小心,快速地闪在门侧凝神察看,全神戒备。
糟了,脑门一震打击光临。
有人躲在门上方,门框上方楔人两枚钉作为脚踏,更上方壁上也有两枚,人贴在上
面可以长久隐藏,向下一扑,一击便中。
她顾得了下面,忽略了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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